太子素来好洁净,每回从北苑的射武场习武回来,皆会沐浴更衣,他却在弄脏她的事情上格外热衷。
面向庭园的扇门正敞,景物雅致。
伺候擦身的太监已然退下。
万俟重阖眸轻歇,坐靠着青石池壁。
温水漫在腰腹处,搭放在池边的臂膀肌肉遒劲均寸,富满力量感。
听见些许的声响,眼睫抬了抬。
瞥见进来的女子,正背着身松解衣缕。
容珞被太子一瞧,顿时有些局促。
手中动作缓了缓,没好意思将衣脱完,留着一件罗纱里衣。
她很少在他沐浴时到来。
况且他们分房睡有两三月,有亲密皆是帮她缓解胸口的时候。
容珞缓缓走近,到浴池边浅坐。
刚抬腿想进去,男人水中的手掌抬起,接住她的足丫,湿润的掌心泛着凉意。
她道:“怎…怎么了嘛。”
万俟重温淡道:“水凉,你碰不得。”
容珞才注意到浴池中没有热汽。
太子用水温凉,尤其是前些日子暑热。
她微微抿唇:“没关系。”
白玉般的足丫试图从他掌心抽离,但被他牢牢捏着。
万俟重把她推了回去:“莫胡来。”
容珞只得蜷坐浴池边,罗衫勾勒着身姿曲线,隆起的浑圆支着松散的衣口,娇韵多姿。
被他拒绝,心里气馁。
她眼神有些抱怨,低喃:“夫君抱着珞儿,水就不凉了。”
万俟重则从浴池里出来,精壮的身躯沁着水珠,随手披了件蔽体的衣衫。
容珞看了看,别开面容。
心跳声怦怦的,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把所求之事开口。
旋即,他招外面的太监进来。
听此,容珞往左边隔间的垂帘藏身,只听太子对小太监道:“换些热水过来。”
庭园外树叶沙沙作响。
有雨水掉落,淅淅沥沥起来。
太监躬身领命:“是。”
随之退出浴间。
等太子来到隔间,撩起帐帘。
容珞坐在矮榻上,他神色如常:“怎么突然过来。”
太子主动抱过来时,容珞搂上他的肩颈,怀抱从池水中出来的凉意,衣衫潮湿,“想和殿下说说情。”
万俟重把她抱到腿上坐。
不紧不慢地道:“说来听听。”
容珞就把李棹的事细细道来,等太子听完却没接话,她继续道:“李酌七罪不至死,请殿下从轻处置。”
万俟重瞧着她的面容,粉玉媚态。
盈满的浑圆倚压着他,如今身上有着淡淡奶香,近了更是清晰可闻。
他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待明日查查卷宗,看是怎么回事。”
容珞微顿,轻思须臾。
试着说道:“出月子这般久了,殿下回来住吧,帮忙揉揉珞儿。”
万俟重唇角勾起笑弧。
语气未有变化:“近来没帮你吗。”
容珞有点难为情,没有回话。
没怎么喂孩子,净被孩子父亲占着,想想都觉得羞愧……
这时帐帘外,哗哗的倒水声。
太监在忙碌,浴间渐渐氤氲起热雾。
容珞坐在太子身前,微微耳红。
罗衫滑落到了腰间,他的手掌扶着她的腰后,发烫的薄唇翕合汲取。
有力的手掌紧捏,一阵酥麻。
容珞下意识低哼,连忙捂唇,湿|润兹到太子的侧颜,他的睫羽都衔着点点白珠。
发出的低哼被倒水的声响所掩盖。
她心口好烫,忍不住扭腰去蹭他,紧紧研|磨着,希望得到安慰。
“夫君。”
容珞很小声地说:“要不要…进……”
压着呼吸,最后两个字轻得仿佛听不清。
太子只是分着她的双腿,镶嵌在门前来回徘徊,这让她有点受不了。
等到外面的浴池倒满热水。
太监退出浴房,安静下来。
容珞唤他大声些:“夫君。”
声音柔柔的,泛着甜腻感。
万俟重回应了她:“嗯。”
摩擦的东西卡在缝隙间,被清泉泆得水漉漉的,但始终没有。
容珞轻轻抬腰,自己接纳。
濛濛道:“……你来。”
刚得到一些,就被他拔|出来。
她一下子趴软在太子的肩膀,既委屈又渴望。
万俟重深呼吸:“再过些日子。”
嗓音格外暗哑,参杂着不均匀的低息。
容珞撑起身子,罗衫半遮半掩。
隐约可见臀腿间坐着,分外冶丽。
她面颊酡红:“可你难受…”
万俟重没有回应,只将她转身并腿。
怕贯疼她的小腹,况且尚未喝避子药,所以只在外面……
她宫|口生得这般浅,
最好还是等等再行事。
庭檐外,落雨而至。
溅起水花飞溅,廊道潮湿一片。
等到事尽,万俟重抱着容珞从隔间出来,藕腿|间泛着暗昧的绯红。
清风让她颤了颤,藏进浴池里。
热水环绕而来有种安逸感,任由着男人往她身上擦抹香胰,柔润光滑-
晚膳时,秋雨绵绵。
凉爽到有些寒冷,天沉闷闷的。
容珞喝下一碗热腾腾的排骨汤,胃里暖洋洋的,然后再次小心翼翼提李家的事。
“堂兄素来本分,当初想来是被诱骗给萧家送了钱,此后常被打压。”
太子没抬眸,往她碗里夹菜。
问道:“今日李棹可来过?”
容珞指腹抚着碗沿:“嗯,我知道不该插手外朝的事,但……”
“无妨。”
万俟重看向她微蹙的眉眼,说道:“倘若查出事情属实,本宫自然免了他的重罪。”
容珞顿时松眉,恭维道:“那是当然的,太子殿下廉明公正,定不会使人蒙冤。”
万俟重淡淡失笑,她倒是知道嘴甜些,但此类的话他在外朝可听得太多。
于是用指骨拨了拨她的下巴,“我可不是为了听这个。”
“那……”
容珞想了想,说道:“天凉了,珞儿给夫君暖|床。”
勉强还算好听。
不过哪回不是他给她取暖。
……
夜幕低垂,闲宁间伴着雨声。
容珞在摇床处陪着儿子们,两只小脸粉嘟嘟的,她拢了拢薄衾给他们盖好。
不知过了多久。
书案处的烛灯通明。
李德沛把书案上的奏疏端走,万俟重退出书房,望见容珞趴着檀木摇床歇息。
缓缓走近,儿子们亦在熟睡。
容珞的手还放在薄衾上轻拍,作为太子妃,不该和皇孙常住,但现在孩子尚小。
万俟重俯靠在她身后,唇瓣轻吻耳尖。
呼吸的热将容珞弄醒,他揽起她去一同去就寝,“不是说暖|床?怎在此处睡着。”
容珞揉揉眼,没有立马回答。
来到床榻处,她松解太子的衣襟,“我想等你看完奏疏。”
说完,容珞顿了一顿。
素手扶着男人的肩膀,她想着浴池里的事情,把他推到榻前坐下。
覆唇吻了吻太子:“我…我可以。”
她分腿坐着万俟重的单腿,素手伸进他的衣底,一通轻抚。
万俟重给她搅得腹躁得厉害。
唇间微微干涩:“珞儿……”
未等他继续说,
容珞便凑近他的喉间,柔柔润润地尝|舐,跟猫儿似的。
他捏着她的腰肢,无可奈何。
气息微粗:“你当真要惹我。”
容珞低着脑袋:“要惹。”
扒开他的衣领,沿着下往亲吻。
她害羞地轻声:“夫君就当珞儿的小裤好看,多看看。”
话语刚落下,万俟重就把手臂横在她屁股底下,猛地一下子抱起来。
容珞惊呼一声。
紧接着,离了床榻。
把她按趴在紫檀茶桌上,娇娇软软地压着桌面。
容珞紧张起来:“夫君…”
手指攥桌边,只听着腰臀被他提起,罗纱轻柔的小裤被扯到腿腕挂着。
显然是不够湿的。
他沾了些温茶弄润小桃花。
容珞面颊通红,看不见后边。
但能感受到太子笔直的手指,还有温热的茶水,滴落于地面泛着一圈圈水渍。
起初不太适应,是太久没有。
酸涩感从尾|骨处蔓延而来,踮着地面的脚尖渐渐变得不安分。
她垂着的眼眸湿蒙蒙的。
感受到某处的贯嵌时,身子颤了一颤。
容珞的声音哽在喉间,泪珠掉落在桌面上,瞬间后悔不已,胡言乱语:“我…我错了。”
紊乱的呼吸,起伏不定的她。
雪脯压着桌面,甜郁地渗透薄薄的衣纱,弄得茶桌面一滩湿。
一不小心茶具掉落——
清脆的声响,分外显耳。
带动她摇漾的力道停缓下来。
容珞趴着茶桌促息,脑子濛濛的,心里酥酥痒痒的,随之响起儿子的啼哭声。
吵醒福儿瑞儿了。
她念头被拉回来。
轻轻低喃:“夫君…儿子哭了。”
太子却没退出来,把她翻身转过来,惹得容珞又一阵发颤,“嗯……”
男人高大的身形覆盖下来,容珞轻推他的肩膀,声音着急又娇糯:“你…你去管管儿子们。”
福儿瑞儿在哭。
万俟重抱着她,热意紧紧堆积。
撞了几下里头,嗓音沉哑:“我怎么管。”
容珞抑不住轻哼,用足丫蹬他的腿。
柔嗔道:“我们在这儿嬷嬷们不敢进来。”
万俟重靠在她的肩窝里深呼吸,紧绷绷的难受,还有被打断扫兴的烦躁。
摇床那边的哭啼声愈演愈烈。
容珞心疼儿子,“那…那我去……”
万俟重抱起容珞,一步步走到床榻。
难舍难离地分开,找了件宽袍披穿,去唤嬷嬷进来抱儿子。
芙蓉帐帘垂着,遮掩榻内。
容珞衣衫凌乱,汗涔涔的面庞,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满心都是尴尬。
片刻之后,哭啼声渐行渐远。
嬷嬷们把福儿瑞儿抱出去哄。
男人回来抱她,行径迫切。
既急又恼:“跟我去东卧殿住。”
头一回见他这般,容珞有点想笑。
但还没来得及笑,就已招架不住他,怎么比刚才还……
第87章 “殿下又在拈酸了。”
翌日清早,雨声绵绵。
芙蓉帐暖,垂帘遮掩春光。
容珞睡在太子身怀里,露出莹雪般的肩背,他手掌握着的细腰上有着点点红迹。
清风吹动帐帘,泛凉。
他把锦衾往上拉盖好,低热的气息贴着她的颈肩,握着腰肢往下摁,紧紧相连。
容珞微微身颤,睁开迷濛的眼。
他让她睡不好,撑得腹里酸涩,不由自主地搂上男人的脖颈。
平静的暖帐不再平静。
漫出蕴着酥意的轻哼,时缓时急。
在他情自难耐时,她缠着太子不放。
温香软玉地紧着那里,惹得他呼吸一滞,掐她腰的力道不禁加重……
屋外正候着洗漱的用具。
秋嬷嬷转而吩咐宫女得多备些清水了。
待到暖帐散了些闷热。
容珞蜷在被窝里休息,浑身没了气力。
万俟重把她搂出来擦身,别开柔腻腻的腿,滴滴答答漏个没完,他本不想在里面……微恼地给她臀股一巴掌。
容珞挨了打,推开太子的手。
抱着他的腰哼哼,心里抱怨:太子殿下自己没忍住,怎么能怪她呢。
万俟重蹙眉,习惯性地吻她的脸。
折腾整夜有些红肿,等他把里面的东西抠出来,便给她抹上适宜的伤药。
容珞阖着腿蹭蹭,不喜欢被太子擦药和清理,因为每次她都不自在,自己的所有反应都被他掌握,不只是害羞这么简单的。
偏偏他按着她,弄得她羞恼。
嘟囔说:“殿下用的是情|药吗。”
万俟重顿了顿,把药抹进深处。
似有似无地笑:“这是个好提议。”
容珞半掩衣缕的雪脯随着呼吸起伏不定,瞧着男人隽朗如常的面容,他就是故意的。
两指缓缓张拓,带了一丝兴味。
渗着淡淡的药物清香。
万俟重手中行径未停,看着她颤动的眼睫,意味暗昧:“洞房那时用的情宜香,我问皇后要几支过来?”
那是个好东西。
洞房花烛夜,她好生热情。
容珞贝齿咬着唇,红艳艳的。
顾不上回应他的话,他总有各种让她面红颈赤的法子。
良久之后,万俟重才为她穿整衣物,她却腿软得站都站不住,底下用的药温温凉凉。
容珞看着太子为她系肚兜。
粉桃色的罗纱布料,绣着鸳鸯。
她问道:“殿下今日不去刑部?”
还念着他记得去看卷宗。
万俟重瞧着她胸脯上的鸳鸯。
漫不经意地回道:“不着急。”
随后给她穿上衣衫遮掩。
他继续道:“改日赠件小衣给珞儿。”
容珞抚了抚胸口。
思索道:“要绣工精湛,好看的。”
万俟重莞尔而笑:“那自然。”
何止是绣工精湛,需做件最适合她的。
等到早膳之后,万俟重出门前不忘吩咐好李德沛把容珞的物件收拾些,搬去东卧殿。
秋至,渐渐寒凉。
清逸阁亦不适合再住着。
李德沛低着脑袋想。
问道:“那小皇孙们呢。”
万俟重微顿,“西暖阁吧。”
不近不远的,正好她想带孩儿亦方便。
李德沛:“是。”-
随后不久。
李德沛便进来请问。
容珞倚着摇床,正跟孩子们玩。
福儿小小的手攥着她的食指,时不时笑。
听完李德沛的话,容珞没有说什么,任由宫人收理屋里的物件。
秋嬷嬷是个事事周全的,皇孙们和她的用物置办的样样俱全,去到西暖阁时就安置好了。
前两日,京中秋日宴。
容珞让翠宝领着乔漪漪去赴宴游玩,顺便见见各家的郎君,物色适合的良人。
她是惦念这乔漪漪的婚事,京中的各家郎君暗自留意不少,只有乔漪漪一心想着李秉,去秋日宴只当玩耍。
乔漪漪回来说着秋日宴上的见闻,众人议论的还是有关萧家倒|台之事,亲贵之间的所谈所见都漫着一股紧张。
朝中的权贵安逸太久了,是该给个震慑,照忠义之士文章的话来说萧家失势,大快人心。
容珞斟思叔父李家的事情。
想来太子查清后不会太为难他们。
乔漪漪唤了唤她:“姐姐。”
容珞回过神,不再继续萧家的话题。
则是道:“除了这些,你难道就没在宴席上看中几个心仪之人。”
她看过此次秋日宴的名单,倒是有几个适合乔漪漪的人家,家世背景不算多高,但品貌德才都还不错。
“几个?”
乔漪漪:“还能看中几个的吗。”
容珞:“……”
乔漪漪托起粉腮:“我等李秉哥哥回来,听闻哥哥在漠北可英勇了,迟早会封大将军。”
算起来漠北的战事亦有大半年了。
关于李秉的近况,容珞问过太子殿下,立了军功,封了千夫长。
容珞拍拍儿子的襁褓。
慢条斯理说道:“二哥出征前派人给我递信,托付我给你找个好夫家。”
乔漪漪听言,轻哼:“别听他的。”
他懂什么吗,除了他,别人都不是好夫家,都不是良人。
她顿了顿,看向容珞和她怀里的孩子。
忽然问道:“姐姐和太子殿下怎么好上的,难道真像他们说的那般,是钦天监靠天象定的?”
容珞微怔。
和太子怎么好的……
她回避地低眸,些许红脸:“是吧。”
他们没那么安分守己,做尽了荒唐事。
乔漪漪凑近些:“你以前在宫里当公主,和太子殿下的情感定是很深,不然怎么这般宠爱姐姐。”
然而相反,一年到头没见几次面。
但她的生活处处有他的痕迹,只是她那时不知道。
容珞想到那两本档册,现在都还有些气恼,想过太子心机深,但也未曾想早被他算计了好些年头。
乔漪漪想着想着,气馁下来。
见容珞不怎么说,后面没继续追问,她本想取取经什么的话,但是好像姐姐很难开口。
容珞能开口才怪了呢。
和太子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乱七八糟,面红耳赤的。
等乔漪漪离开后,容珞今日懒散,没有出去走动,只是查看前些日子落下的内廷账本和事宜。
西暖阁的寝屋。
容珞一手轻轻摇着摇床,瞧着账本。
渐渐有些困倦,便把孩子交给奶娘照看,去到美人榻上休息,昨夜没怎么睡好。
宫人没怎么敢打搅她,等到太子殿下回来时,她还侧躺在小榻里安睡。
太子是从东卧殿找过来的,秋嬷嬷见到他,识事地领着奶娘退出去。
亦不知太子这般独宠太子妃,是好事还是坏事,若是传到外朝总会有人上奏,按规矩正妃有嫡长子后,该为太子纳侧室了。
秋嬷嬷不免轻思,可眼下太子殿下是一点纳侧室的心思都没有。
……
晚霞渐渐映衬天边,
窗牗透进来一泓淡金色的光景。
容珞醒来时,自己已趴在太子的胸膛上,温暖的体温拢着她,支起脑袋望了望那一缕光。
以为太子还没醒,回眸时却对上他墨玉似的眼眸,略有一顿。
容珞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自萧家事发,他都要到黄昏时才回,哪还会陪她歇息。
万俟重抚了抚眉心,“要务不多。”
臣子们亦不敢邀他去赏曲喝酒。
一手揽着她的细腰,掌温隔着薄薄的衣衫贴肌肤,他问:“身子可好些了。”
听宫人说她整日都没什么气力。
容珞难为情地嗯了一声。
眼眸流转,想问他怎么处置李酌七,但总是提难免惹烦。
于是便趴回来,没有多问。
晚饭之时,江皇后派人送了鳝鱼汤过来,但容珞想回奶了,不能总吃这些滋补的膳食,不然明早涨得发疼。
万俟重只好帮她把饭碗里的鱼汤喝尽,让李德沛去跟坤宁宫的宫女交代,就说是太子妃喝的。
容珞这才松开黛眉,挑着素菜吃。
怀孕时吃补得太足,而今回奶得慢慢来,最重要的是太子莫给她捣乱。
不出半刻,听到孩子哭闹。
容珞那碗饭未吃完便漱口好,赶去隔壁哄儿子。
留下万俟重在饭桌前,脸黑沉得厉害。
李德沛都打了个哆嗦,只怕太子是真动了怒。
摇床前,嬷嬷们收拾好换下的尿布,两个奶娘正抱着福儿瑞儿喂食。
容珞坐在一旁瞧着,似乎她帮不上什么忙,孩子都由奶娘喂养,心里隐隐失落。
等到福儿瑞儿不再哭,
容珞才抱起其中一个,渐渐心安。
屋里点亮了宫灯,烛火葳蕤。
照映着她的身姿。
万俟重徐步走进来,见此蹙眉。
宫人行礼,他置若罔闻地行到桌椅处坐下,看着她抱着儿子。
缄默良久,他冷淡道:“倘若你这般离不开他们,本宫便将他们交给皇后抚养。”
容珞心头一紧,转而看太子。
才察觉他已沉了脸。
皇嗣不能由生母抚养,这是规矩。
本该满月就把孩子抱出她的寝宫,他知道她舍不得,所以暂时留着。
万俟重让奶娘抱走她怀里的福儿,容珞自小长在宫里,自然懂得这规矩。
她紧着眉,难过起来。
走过去拥他:“再留两个月。”
万俟重恼道:“有的是嬷嬷和奶娘,你过来做什么,难道本宫就不重要?”
容珞瞧着男人的眉眼。
轻轻瘪嘴:“殿下又在拈酸了。”
万俟重冷嗤,不予理会她。
转而吩咐嬷嬷们看好太子妃,近几日莫再让她过西暖阁来。
第88章 百日礼
那日之后,容珞便不能踏进西暖阁半步,离孩子们远远的,几次和太子殿下提见见孩子,他都置之不理。
景朝崇重勇武,对皇子皇孙的教育亦尤为严苛,皇妃皆不得亲自抚养亲儿,自有专职的奶娘和嬷嬷照料。
容珞时时心念,有些低落。
秋嬷嬷在旁宽慰:“嬷嬷们悉心照料着皇孙们,不会有什么事的,娘娘放心。”
孩子才几个月。
母亲离不开是正常的。
“您就是太舍不得了。”
秋嬷嬷道:“等过几天百日礼,太子殿下自会让娘娘见皇孙们的。”
容珞拨着手里的小绣球。
身为太子妃,明白宫里规矩不能乱。
自小没有母亲父亲,因而对自己诞下的孩儿格外看重,哪知这男人瞧出来后,也不知是小气还是行宫制,孩子见都不让她见。
秋嬷嬷本在想说什么。
容珞放下绣球,说道:“好了秋嬷嬷,你去端碗山楂茶给我喝喝。”
秋嬷嬷:“哎。”
近来回奶,胸脯鼓涨。
她没什么胃口。
……
李家的事情,容珞刚派人去安抚叔父李棹,两日后李酌七被罚六十杖,自刑部放了出来,往后不得再为官。
免了死罪和流放发配。
涉嫌勾结萧家买官,这已是最轻的罪责。
太子审案期间,为避嫌,容珞没让李棹带李酌七来见她,只是让人带话劝往后安分守纪,莫再惹出事端。
容珞倒听闻萧太后在兰雪堂病卧不起,梁太医去为她看诊了一次,已是风烛残年。
她想过是否去见她一眼。
但想想,跟萧太后没有什么好说的,也没有去她面前耀武扬威的兴趣。
皇孙的百日礼,太庙设祭。
礼部官员主持祭礼为两个小皇孙祈福平安,繁文缛节的折腾到下午。
东宫设宴款待,来了诸多亲贵朝臣。
容珞在外随着太子殿下,端庄温雅,亲待各官女眷臣妇。
林初瑶和驸马顾启之亦有赴宴,在场的还有徐修大人,恰不巧三个人是同时到来拜礼,喜庆祥和的氛围里多了一丝微妙和尴尬。
林初瑶近来常去兰雪堂看望太后,虽在民间这么多年和太后情感生疏,但这一年来,太后不曾亏待过她。
徐修得见她,只恭敬道了句请安的场面话,便悻悻地避开她,现在二人身份有别,京中又多了些他和林初瑶有旧情的传言,是该避嫌。
林初瑶微微黯眸,未言。
在京城的日子还不如当年在幽州。
她扯开笑颜,和驸马贺上礼。
要随容珞去见见小皇孙们,这般久她还是头一回见这两小只。
林初瑶前些日子不好来扰容珞坐月子,只派了人送点物件过来,到了孩子百日礼,总算好过来看望看望。
待三两刻钟后,宾客渐多。
容珞走出里殿,望见太子殿下正与赴宴的平阳侯言谈,平阳侯身后还跟着个粉衣女子。
本以为是平阳侯与他的夫人。
林初瑶则说道:“平阳侯的妹妹程婉棠,前段时日的秋日宴出尽了风头,惹不少世家公子青睐。”
容珞瞧着她清丽的面容,是个美人。
倒是想起来平阳侯有位嫡出的妹妹,容貌很是出众,不过算来刚到待嫁的年纪。
远处几人的交谈,从容如常。
程婉棠姿态端雅,跟着平阳侯鲜少说话,视线却越过兄长的肩膀,落在太子身上。
她眼里藏着些许娇羞。
不明显,但足够让人看得清。
容珞略有顿住,她自来知道京中倾慕太子殿下的贵女不在少数,以前从不在意,如今心里有点涩涩的。
林初瑶似也看了出来。
忽想到什么,轻声说道:“过些日子,礼部该忙起来了,太子殿下尚未纳侧室。”
这宴席上可不少朝臣带着女眷而来,皇孙的百日礼,不正好是个引见的机会。
容珞黛眉微沉,未有接话。
缓步朝言谈的几人走去。
庭园姹紫嫣红,阵阵花香。
平阳侯程孟眠跟在太子身后,说的是护城河上游修提之事。
本该是吉庆的日子,他偏提起公务,是有些不合时宜,但平阳侯自来如此直性,哪怕是在年底节假都不忘公务。
万俟重倒有些习惯了。
忽然他的言谈渐渐停顿,望见容珞和林初瑶到来。
程孟眠目光片刻的失神。
如今她已梳着妇人发髻,容雅贵气。
他匆匆敛眸,携妹妹行礼:“太子妃娘娘,茉阳长公主金安。”
程婉棠本分地在身后福礼。
此时的里殿宾客已入座,推杯换盏。
容珞心莫名有些闷闷的,温雅如常地让二人不必拘礼。
这位平阳侯是许久未见了。
他是个以公务为重的人,于工部任职常有在外走访倒也正常。
万俟重不动声色地瞧着,将容珞带到身侧,随意地对平阳侯开口:“章程改日再呈报,殿内的礼制应准备得差不多了,入座吧。”
程孟眠应承下来。
……
等到宴席的宾朋尽散,天色垂暗。
宫外停着各家的马车,着一袭朱红衣袍的程孟眠负手而行。
他嗓音微沉道:“非要跟着来,让我与那些向太子引见女眷的臣子有何区别。”
程婉棠道:“本来就是,要什么区别。”
她快步越过程孟眠,上马车:“我才不是你呢,自诩清贵高洁。”
为的就是明年开春,礼部的选秀。
程婉棠想进东宫,家世与德貌样样皆合适,方才太子殿下还多瞧她几眼呢。
马车檐角昏黄的灯光下。
程孟眠停在原地,看着妹妹入了车帘。
没有继续言语,倘若以前他没有喝醉,为太子妃的是不是就不会是容珞。
良久之后,
程家的马车才徐徐而去-
西暖阁灯火阑珊。
前殿的喧嚷渐渐褪去,愔然一片。
容珞坐在摇床旁,把精致的长命锁给福儿瑞儿戴好,越看越欢喜,只望他们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
短短小半个月未见到。
两个孩子似乎又沉了不少。
容珞抱起其中的小儿子瞧。
还未多待一会儿,屋内的宫女忽纷纷跪下行礼。
她回过身子。
龙纹蟒袍的太子缓缓进来。
容珞朝男人行礼,“殿下。”
抱着儿子她微微有点心虚,怪他总管着不让她见。
万俟重来到身边,高大的身形有些挡着烛光,招手示意宫女多点一盏宫灯。
他靠在她的后背,有着酒水的味道。
伸手在抱她:“今日亦瞧了这般久了,该同我回去了吧。”
不让她见孩子。
这么久来都暗暗和他使小性子。
万俟重的亲近让容珞无法轻视,但没有推开,侧首看他蕴红的耳边,说他:“殿下喝了酒快去沐浴更衣吧。”
万俟重面不改色道:“我们一起。”
就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容珞哪里会不知他在想什么。
但旁的宫人皆听着,她脸面薄,推推他:“自己去。”
万俟重没接话,看着她怀中的儿子。
小小的脑袋趴着她身前饱满柔软,淡淡的奶香,温软地入睡。
他用指尖蹭了蹭儿子的嫩脸。
缓缓说:“睡得真好。”
语气有种不怀好意的韵味。
容珞狭狭眸,果然下一刻,他抬起食指不慌不忙地戳戳,软脸陷了陷。
眼见要把儿子戳哭,容珞赶忙把太子的手推掉,嗔道:“你这坏人!”
万俟重挑眉,没能得逞。
容珞走出他的身怀,安置儿子回摇床里,就他净欺负人,她不抱成了吧。
万俟重示意奶娘照料儿子。
揽着容珞往外走,心满意足道:“时候不早,我们沐浴歇息。”
她与亲儿本就不该情感过深。
她该亲近的是他才是,因儿子而忽视丈夫,是不可以的。
容珞有点心不在焉,但看了看太子的脸,什么没有跟他提,回到东殿,他揽着她在门边亲热,察觉到她的不专心。
万俟重问:“想什么呢。”
容珞摇摇头,踮脚搂上他的脖颈。
是她多心了,总觉得宴席上太子对平阳侯兄妹有点别样的情绪,他不希望她在旁边。
第89章 不准她去,偷偷的也要去。……
自搬进东卧殿住着,容珞夜里常没安生,汗涔涔的满身痕迹,太子似乎把这半年来禁的欲皆发泄在她身上了。
没过几日,天气转寒。
各宫添上了银炭,前两个月新进的皮草都做成了新的绒帽和氅衣。
漠北来信,战事大捷。
齐王率军亦将匈奴赶至濣难河,李秉为骠姚校尉,军绩出色,多有立功。
喜报呈进奉天殿,光崇帝欣喜雀跃,一口郁血呕出来,惊坏了众官臣,以为是皇帝乐极生悲,急急把太医请来。
太子和容珞着急忙慌地去了乾清宫。
哪知皇帝是这口郁血堵了大半年,如今呕出来,病气都少了几分。
众人虚惊一场。
回到东宫,寒风吹得容珞鼻尖红红。
刚到十月就已寒得不得了。
听了外朝的军报。
容珞轻思问道:“漠北大捷,二哥和齐王是不是该班师回朝了。”
外殿的屏风前,宫女们正候着。
万俟重解下氅衣,把她已凉的手炉交给照莹去添炭,平淡道:“快了。”
萧家的案子结了后,太子近来闲暇许多,倒是有宗亲官妇的宴会给容珞递请帖。
百日礼后,宗亲世族都开始明里暗里想着塞人进东宫,弄得她有些心神不宁。
进了内殿,铜炉炭盆前烤着柑橘,漫着一股子柑橘香,酸甜清新。
难得如此清闲,无人搅扰。
容珞为光崇帝写祈福的经文,炭炉前煮着橘茶,嬷嬷们偶尔说说皇孙的情况。
她的字迹清晰灵秀,笔画有来有回。
早年为太后写的青词,道士常用她写的气运好为由,逼着她抄写好多,这倒让她想起那些彻夜的时光。
太子在旁陪着她同坐,等容珞写好放下毫笔,转首只见他正看着什么奏本,深邃的眉眼显出几分认真。
容珞斟了杯橘茶,凑到太子的身前。
想把橘茶递给他,但瞥见奏本上的内容,写的是视察良安郡。
梅雨节气时,暴雨如注。
护城河上游的通惠河决堤,水淹了良安郡百姓稻田,工部水治修了几个月。
眼下寒冬将至,百姓无收成,朝廷发了救济粮赈灾,以保百姓过冬。
前些时日,平阳侯递的呈报正是此事。
容珞略有低眉:“殿下要去良安郡视察?”
万俟重淡淡道:“良安郡离京城不远,不是什么太麻烦的巡行,例行视察民情而已。”
容珞问道:“去几日啊。”
万俟重垂下奏本,“十日就回。”
动手捏揉她的脸,触感柔滑。
近来
珞儿纤瘦许多,怀孕时养的圆润掉了不少,不过气色粉粉润润的。
容珞瞧着男人的容颜,眼神复杂。
把橘茶递到他手里,轻柔地问:“我能跟着殿下去吗。”
她已经很久没有出宫,寡趣得很。
不过……夜里倒是可以消停些,可离他久了,也舍不得。
万俟重微顿,有些动容。
思索再三,还是道:“这不是去游玩,待视察回来,我挑个日子陪你去京郊走走。”
容珞有些失落,低垂眼眸。
瞥见他奏本里随同视察的官员,有平阳侯程孟眠的名字。
万俟重把奏本合起,放好。
尝了尝她端来的橘茶,淡然如常:“味道不错。”
当初萧太后给容珞下欢宜散,欲她将送平阳侯便是得知他对她有倾慕之心,怎愿带着珞儿随行。
平阳侯,程孟眠。
世人口中的正人君子,似乎从未与尚为长公主的容珞有过纠缠。
唯一的还是萧太后安排的那晚,容珞曾短暂进过他的房间。
倾慕一词程孟眠还是与太子的臣宴上酒醉乱言说出来的,他的酒品实在太差。
那时万俟重与他共饮,见程孟眠喝到最后趴在桌上念着长公主的名字。万俟重生生捏碎了白玉酒杯,
就此,平阳侯倾慕长公主的流言在京城传开。
之所以除夕夜,
能算到程孟眠动不了容珞。
只因万俟重命一众官臣把程孟眠灌了个酩酊烂醉,一个醉得神智不清的男人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任凭容珞在太后那里学了床笫之术,亦无能为力,谁知她中了欢宜散跑到他的碎玉轩。
听闻此后程孟眠戒了酒。
万俟重瞧容珞有点不开心,把她的身子搂进怀里,温和道:“我不在的话,你想去西暖阁住几日也行。”
他的珞儿要那些觊觎的人远点才行。
别的男人多看她一眼,他都嫉妒得发狂,倘若她想出去游玩,只他们两人就好。
容珞没看出来太子有别样的情绪。
但住在西暖阁能见着儿子们,也不算太失落。
她蹭蹭太子的脸庞,轻思道:“那我早些给你整理衣物,天气寒凉,莫受风寒才是。”
万俟重回道:“好。”
为了藏住独占的心思,他已很努力了。
不然哪怕是他们的孩子,亦不可以被她牵挂,她属于他,从身到心皆属于他-
良安郡是个山青水秀的地方。
若不是洪灾淹了良田,太子有要务在身,倒适合去游玩。
容珞翌日帮太子整理好随行衣物时,不免说起几句这个。
在旁的李德沛笑说:“良安郡入夏时,被水淹得厉害,如今树上的绿叶掉光了,哪还有山青水秀。”
照莹嘟囔说:“李公公真是扫兴。”
李德沛道:“通惠河的堤坝刚修好,朝廷忙着赈济百姓,太子殿下视察亦是为了民生着想。”
太子对亲贵权臣虽多有果决狠辣,但对底下的百姓是仁善可亲的,这次倒了作恶多端的萧家,声望更得人心了。
照莹想了想道:“殿下不带咱主子随行,主子许久未出去走走了。”
“田野乡地,难免事事不便。”
李德沛的话停顿须臾,接过照莹递来的行装,说道:“不过倒是听闻平阳侯随行太子殿下,带着侯府六姑娘。”
说到此,容珞眸色微微变化。
侯府六姑娘便是上次见过一面的程婉棠。
不让她去,偏还带着别的姑娘去,她看太子殿下是真想纳个侧室了!
扔下不明所以的照莹和李德沛,容珞气冲冲走回富丽堂皇的里殿,一屁股坐在床榻上。
……
出宫的马车有两辆,左右前后亲卫随行,巡行考察没有多大的仪仗,样样从简。
不远处的朱墙碧瓦后,亲卫校尉的流金看着眼前之人犯了愁,直挠头。
照莹插着腰,说道:“你就把太子妃娘娘藏在后面的马车,等出了城太子殿下若发现怪罪,我们娘娘一定会护着你的。”
容珞点点首:“是的。”
穿着一袭桃夭色的丫鬟装,妆饰简单素雅,显得精致可爱起来。
她要跟太子出宫。
不准她去,偷偷的也要去。
流金不敢怠慢,只是说道:“不成的,娘娘您身子娇,视察民情是吃苦的。”
照莹支支吾吾说:“要是成了…我便绣个荷包赠你。”
流金神色为难,来回看二人。
言语坚持道:“亲卫军只听令太子殿下的,欺瞒君上是死罪,流金不敢。”
言罢他恭敬行礼。
巡行的车队马上启程,耽搁不得。
容珞眼眸溜溜地转着,眼看流金要离开,近前一步拦他:“倘若你帮我藏在里头,我……我就把照莹许给你!”
流金顿时停住,“诶,真的?”
有点动摇。
照莹:“……”
容珞认真:“真的。”
流金时常来找照莹,她都看在眼里。
照莹红了脸:“主子你!”
流金忍不住翘嘴角,转过身害羞。
一手握着佩刀思索再三。
若是太子殿下处罚他……
或许殿下乐意见到太子妃随行呢。
于是在流金的带引下,容珞藏进后面的马车安置,正嘱咐她莫乱走动等诸事,前车的亲卫便唤了他过去。
未过久,马车缓缓启程。
容珞在帘子里听着外边响动,偶尔透过车窗的细小缝眼看车外。
再到后面的是平阳侯的马车,听流金说这次视察是暗巡探访,马车皆未挂徽记。
沿途休息时,流金时不时给容珞塞糕点和水,这辆马车上装的大多是行装用物,他寻了条衾毯给她盖着。
这天如此寒,后车没有炭炉。
倘若路上把太子妃冻坏了,太子殿下追责,他这个亲卫校尉就莫想再当。
一日的行程,走走停停。
容珞蜷缩在衾毯里昏昏欲睡,盘算着等到了良安郡再现身,太子总不能把她送回去吧-
车厢内。
置有防护的炭暖炉热着茶。
咕噜滚烫——
跪候在旁的李德沛忙将茶壶端下来,烧得有些旺,拨灰埋了埋旺炭。
檀木方桌前,太子倚靠着凭几,心无旁骛地看着文臣呈来的良安郡治水录。
李德沛沏着热茶,轻手轻脚。
离宫时太子妃亦没来送送太子,只让贴身宫女带两句话。
害得这一下午,
太子殿下没什么好脸色。
李德沛真该打打自己嘴,上午说那么多话做什么,惹得太子妃不高兴。
正这时,马车猛地抖了两下。
李德沛一个趔趄把茶水弄洒,烫到手背吃痛一声:“哎哟!”
太子则稳了稳身形。
冷冷目光扫过去,李德沛忙闭上叫嚎的嘴。
亲卫在车外道:“太子殿下,这官道落了泥坑,车轱辘卡在里头了。”
万俟重旋即便下了马车,李德沛甩着手紧跟其后,下来只见车身倾斜,赫然的深坑凹陷着前轱辘。
一行车队暂停行程,亲卫们赶马抬车。
平阳侯也下马车近前问情况,这模样是得等上一时半会了。
程孟眠道:“这泥坑像是人为毁坏官道。”
恶意毁坏官道者,惩处六十仗板。
万俟重沉息,“无妨,等半刻钟便是。”
转而命官臣记得报给驿臣去查查。
程孟眠行礼:“是工部的疏忽职守了,臣会遣信回去让人整查这条官道。”
吹起阵阵大风,衣袂翩然。
万俟重未多言,只摆了摆手,淡漠地准备去后方的马车等候。
李德沛则跟其身后,还在轻抚被烫的手背。
流金正指挥属下修理车辆,见太子往后走,心悬起来连忙也跟上:“太子殿下。”
第90章 时不时轻微颠簸和摇晃。……
“您要取什么东西,属下为您取。”
万俟重还未走近车前。
流金就匆匆赶过来,语气略带一抹紧张。
车马摇首顿蹄。
大风一刮,起了尘沙。
李德沛道:“你还不去管着前头,要取什么东西还用得着你?”
前头车马陷坑里还没弄出来,这小子凑上来个什么劲,太子殿下身边有他呢。
流金神色难堪:“我……”
万俟重掠过他一眼,不以为意。
继续负手而去。
流金想再跟着,还被李德沛拦住,推搡他去管前头的车马:“殿下在后面车里避避风尘,你去搞快点,莫耽误了行程。”
万俟重弯腰上马车,厚帘一
掀。
他的眉眼随之轻抬,望见车厢内的光景,高大的身形停住——
着丫鬟装束的女子,窝缩在里头。
玉嫩小脸枕着手臂,身盖一层兔绒衾毯,正睡得安逸香甜。
本该好好待在东宫的她……
怎么在此?
万俟重面色闪过错愕,随之转念一想。
垂下厚帘回身:“流金!”
流金还在被李德沛推搡,听太子的声音含怒,惊得他一哆嗦,连忙躬身赶到太子身旁。
万俟重冷睨着他:“怎么回事。”
流金诚惶诚恐又苦闷:“太子妃定要跟来,属下劝说过没管用。”
万俟重微恼地指了指流金,“你!”
俨然一副让他等着的态势,随即甩袖进了马车。
李德沛瞧了瞧流金,亦不敢说话。
……
这车厢没有布置。
坐垫不够柔软,亦不够暖和。
容珞听到有些吵闹,但马车行驶带动的摇曳似乎停下了,恍惚睡梦的她欲要醒来,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抱了过来。
温热的怀抱,格外熟悉。
是太子殿下……
容珞心头一紧,连忙睁开眼眸,男人隽冷的面容近在眼前,隐隐愠怒。
她不禁:“诶?”
泛凉的手指动了动。
万俟重道:“谁许你跟来的?”
他口吻冷漠,亦有些不快。
容珞懵然地揉揉眼,张望车厢周围。
还是刚刚的马车,但多了太子殿下。
她喃喃:“是到良安郡了吗。”
流金把她跟太子说了?
目光收回来,对上男人不悦的眼。
容珞赶忙抱搂,回答他:“我想跟夫君出来,不要生气。”
万俟重道:“真是越来越不听话。”
她似乎总是跟他唱反调。
“本宫视察民情,舟车劳顿,需巡行良安郡三个府县,不是出来游玩。”
容珞微微噘嘴:“我知道,可珞儿随行的话也可以帮夫君研墨,端茶倒水嘛。”
话刚落下,就听李德沛在车外说道:“太子殿下,前车修整好了,可启程。”
万俟重没有回应,看着她轻蹙的眉。
用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然后他离开车厢,抛下两个字:“下车。”
容珞轻轻捂脸,有点疼。
反正她跟着他,哪儿也不走。
一出车厢,是官道旷野。
两侧的亲卫凛然正色,整装待发。
李德沛瞧着这怎么出来个丫鬟,再仔细看,还真是没有来送行的太子妃-
长风吹过,寒冷凛冽。
随后不久,一行车队重新行驶起来。
前车宽敞华贵,炉前散着暖意。
淡淡的茶香味,还有方桌上的宣纸味道。
太子身靠着凭几,揉捏眉心。
容珞恂恂地瞧他的冷颜,想了想,挪身凑进男人怀抱里,讨好地亲亲他的唇。
万俟重转而按住她的细腰,只觉唇瓣一软,满是她温香的气息,又是这般的招数。
他沉声道:“珞儿。”
掺着责备和无奈。
容珞坐太子的腿上,搓搓素手。
可怜说道:“夫君给珞儿暖暖,方才在那边都没有炭炉,手脚好凉。”
万俟重无动于衷:“回去坐好。”
容珞偏往太子的怀里挤,摇摇脑袋表示拒绝,声音闷闷的:“我不。”
她把这几日的心事说出来:“世人皆说太子殿下该纳侧室,此次视察你是想见别的女子,所以不要珞儿随行。”
不然平阳侯怎么带着嫡妹,倘若太子没有意向,怎会容他添着个女子在旁,太子对这二人就是不一样的。
万俟重神色一顿,眉宇微微凝。
端量着她有点委屈的小脸,说道:“哪里听来的捏词,我想见别的女子?”
这就是她非要紧巴巴跟来的缘由?不想陪着西暖阁的儿子们了吗,此前她还蛮乐意的。
“不是捏词。”
容珞别过脸去,说:“你与臣子视察民情,平阳侯带着嫡妹在旁,我不喜欢。”
她看得出程婉棠倾慕太子。
视察民情,东西游走,容珞不希望她离他这么近。
万俟重思忖着她的话,解释:“良安郡曾是程家老家,平阳侯是提过带嫡妹回老家寻亲,一桩无足轻重的小事。”
容珞皱了皱眉。
不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再次重申:“不喜欢。”
她偏要缠着太子,素手扯他一丝不苟的腰间革带,轻轻道:“你抱抱珞儿,有珞儿在也不是件坏事嘛。”
越过雷池,男人就会有反应。
逐渐蔚起的反应让她有点握不住,便想用双手。
他扼住她的手腕,
眸底闪过一丝危险的暗烫。
容珞强装镇定:“……”
心跳声怦怦的,仿佛要震出胸膛。
二人四目相对,马车徐徐而行,伴着车轮碾过尘岩长道的声响。
万俟重将她的手在放自己肩膀上,扯开她这身小丫鬟的衣裳,将肚兜往上推,露出盈跃圆润的雪肤。
修指分明的手掌覆上她的后颈,似掐着又似摩|挲地捏着娇玉的肌肤,他启了唇衔住她凑上来的春果。
容珞垂着浓睫,看了一眼。
搭在他肩膀的素指绻了绻,随之攥紧,像是故意的咬她,轻哼:“疼……”
腰间的大手却将她梏得更紧,迫使她不得挺腰往前送,他就是让她疼的,但又忍着不把她咬得更深的冲动。
她委委屈屈道:“珞儿回|奶了。”
再|吸就坏了。
他便来吻她的唇,咬得红艳艳的。
吮|濡的声音分外缱绻,透明的水意沿着她唇角流下来。
厚实的车帘轻轻掩着,外边有一层窄小的空间,随行的太监候在那里,向来不会轻易打扰。
马车缓缓进了府县,虽未挂徽记,但随行的亲卫,亦让人瞧得出非富即贵。
片刻之后。
容珞分外紧张地伏在凭几上。
精致水润的眼眸望着微敞一抹缝隙的车窗。
他亦没说没阖实车窗,更没说马上就到良安郡的府县了,外边人来人往的声响使她紧绷了心弦。
上次在车厢里做,都是夜静时。
素柔的手指攥抓凭几的檀柄,她轻轻撑起身子,就被身后的男人强势地摁回去。
亵裤蓦地撕开一道口子,
隐隐颤抖,很没有安全感。
她在紧张和羞耻中自我拉扯。
轻唤他:“夫君……”
男人手里的腰肢纤细了不少。
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嗯。”
好整以暇地回应,有安抚的意味。
但随后,侵占感袭卷了她。
白皙的腿滲着软,有点跪不住。
容珞浓睫颤动,阖了阖眼眸。
面颊红润可人,忍着要哭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的磨得她膝盖红红的。
她再顾不上那透着缝隙的车窗可会被人发现,外边的亲卫跟在马车两侧,步伐阵阵。
马车行驶中,
时不时轻微颠簸和摇晃。
容珞的身子却轻盈得不受控。
任由他摆布折腾,她怕这些声音被人听见,忍耐着情意,身体却在说着喜欢。
珞儿真是个浪|荡的女子。
容珞发软地要太子托着腰,低垂着水濛濛的媚眼,渐渐有些涣然,到底从什么时候起变成这样的呢。
马车不知行驶了多久。
最后缓缓停在府县公馆前。
车厢内渐渐恢复平静。
趴在凭几处的容珞衣衫不整,耳颈间皆是汗意,跪在绒毯上的双膝间,滴落几许濡迹。
男人将她抱过去整理。
马车外的亲卫递话:“太子殿下,良安郡的公馆到了。”
听到外来的声音,容珞紧张地把身子藏在太子怀抱里,呼吸紊乱地绕着他的颈窝。
万俟重对外施话:“等着。”
低眸看向容珞尚在情媚的脸,一眼瞧得出经历了什么,他将她的衣口拢了拢。
府县公馆前。
递话的亲卫退到一旁。
李德沛几人等候着,随行的臣子皆下了马车拂整衣装,无人察觉路程中有何不一
样的。
平阳侯见此,行到李德沛身侧。
彬彬有礼地询问:“殿下这是……”
他身后还跟着妹妹程婉棠,盼着能看太子殿下一眼。
李德沛向平阳侯行礼,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太子殿下在车内歇息,醒来时素来奴才们要等上小半刻钟。”
平阳侯微微颌首,太子殿下养尊处优,有这样的习惯亦不奇怪。
不久后,马车才有动静。
李德沛忙上前垫梅花凳,太子从容不迫地自车内下来,衣着整洁如常。
他淡淡吩咐李德沛把马车安顿好。
李德沛躬身:“得令。”
哪里是安顿马车,是让他把马车里的人儿安顿好。
随之,平阳侯和公馆府的驿臣行礼,等会还需同良安郡的官员议事。
待众人随太子殿下进了公馆府,府前的玄贵马车被牵制下去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