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月下他要她整个身心,都只容得下他一……
河水荡漾,没人掌舵的两条小船逐渐失了方向,慢慢分散开来。
陆执一直注意着趴着船头的人,生怕她一不留神就跌进河里去了。
听到她玩水的声音,陆执就想,果真是醉了。
看着桌子上已经见了底的两个小坛子,想她酒量还不错。
喝醉了就自己待在一边,有什么玩什么,不哭不闹,酒后品相还挺好。
刚这么想着,就见那边的小醉鬼开始自言自语了。
起初他还没听清她在呢喃什么,后来她突然坐起来,看着自己的衣袖,怅然若失。
陆执放下酒杯,看她摇摇晃晃的,随时准备着过去接她。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开始絮絮叨叨。
“祖母为什么不喜欢我?难道就因为我是女孩吗?还因为弟弟闯祸,卖了我还债!最讨厌祖母了!”
“弟弟明明一点都不乖,明明是他打碎了盐罐,还污蔑是我!”
“三姐……三姐,你为什么说和五妹长得一样……三姐,我不想嫁给那个老鳏夫……”
寥寥几句话,陆执已经能够窥见,她生于怎样的一个家庭,曾经过着多么辛苦的日子。
“我也想穿新衣服……”
说到新衣服,她又举起自己的袖子,哀然道:“衣袖湿了,祖母又要骂我了。”
陆执看她醉得有点厉害了,想过去把她拉回来,他刚一动,她像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往后挪了一下,陆执连出声叫她。
她顿住了,有些迷茫,陆执不敢乱动,又叫了她两声,试图让她清醒点。
只听她嘟囔道:“云若是谁?我明明叫四娘,林四娘……”
“你是四娘,也是云若。”
他这么回她,见她眼神清明了几分,他又唤了她一声。
她终于应了他。
陆执让她过来,她膝行到他身边,端正跪坐在他面前。
他给她拧干了衣袖上的水,再看她时,她眼里氤氲着泪水。
她努力睁大眼睛,似乎不想让泪水滴落。
身上没有手帕,陆执只能抬手为她拭去眼泪。
他想知道她为什么哭。
她整个人都微微颤抖,抽噎半天,才说出一句:“世子,这是我十六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可是她的眼里很悲情。
“既然是开心的,为什么哭了呢?”
云若摇头说:“我不知道。”
陆执抬起她低下的头,问她:“那笑一个好不好?”
她抬眸看向他,眉眼弯弯,嘴角轻轻上扬,梨涡浅浅。
碎星灯火在她眼中莹莹发亮,她的眼睛,比这满天星辰还美丽。
手拉动丝带,轻纱如丝绸般滑落,隔绝外面的星光,船内只有这一颗星辰。
“唔。”
他倾身低头含住她的唇瓣。
少不更事的小姑娘唇还闭着,陆执并不急,他一圈圈轻柔地描绘她的唇,他在她唇畔徘徊着,试图攻城略池。
陆执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阵阵酥麻撩拨她的心弦,她紧张得牙关打颤,唇闭得愈发紧了。
陆执退开,看着她水润的红唇,喉结上下滚动。
他指腹摩挲她湿润的唇,将那湿意抹开,看着她的唇瓣因他的动作变得嫣红。
他哑着嗓音,道:“四娘,张嘴。”
云若好像已经不能思考,她微微张开嘴,虔诚地望着他。
男人粗厚湿热的舌滑了进来,找到她的,纠缠起来。
她的嘴里还有着酒的清甜,让他着迷,上瘾,他忍不住攫取、品尝。
这个吻逐渐变得缠绵。
四娘。
多么亲切又陌生的称呼。
过去种种,她并没有觉得不堪。
姓名是存在过的证明,虽然林四娘是个很普通的名字,因为她是家里第四个孩子,所以叫四娘,但只有被唤林四娘的时候,她才觉得那是自己。
从离开家以来,再也没人唤过她的名字。霓裳阁是按入阁的顺序叫的编号,到了镇国公府,她就是云若,她有时候会恍惚,她前十六年的人生是真实的吗?
曾经真的有林四娘这个人存在吗?
看来她真的醉了,怎么能在世子面前说这些话呢?
她什么身份,世子又是身份。
明明她早已不是四娘了,可为什么还会留下了泪呢?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落到了她的嘴角,被他搅了进来。
淡淡的咸意在两人唇舌之间晕开。
陆执松开她的唇,温柔舔舐她的泪痕。
他亲吻她的眉眼,温声道:“四娘,别哭。”
莫名的情愫涌上心头,她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
怎么越哄哭得越厉害。
陆执一声无奈的叹息。他搂住她的腰,让她紧紧贴着他,他吮吸着加重这个吻,让她不再为别的分神。
他要她整个身心,都只容得下他一个人。
她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松开她,只让她喘了一息又将她堵住。
他勾缠着她,让她承受他的肆虐,发出破碎的嘤咽。
这样的感觉很舒服,但与平日的舒服不同,这种喜悦是从内心深处生发的,盈满了她的整个心间,让她饱胀、心悸,快要昏厥。
她觉得脑袋越来越重,她已经快不会呼吸了。
陆执在她快要昏过去的前一刻松开了她,甫一接触到空气,她便大口呼吸。
陆执捏着她的下颌,蜻蜓点水般轻啄她还微张着的唇瓣,一下又一下,缱绻,亲昵。
云若现在浑身发软,她连手指蜷缩都做不到,整个人的力气像是随着刚才的亲吻被人吸走了。
她攀着陆执,人却在往下滑,陆执把人拎起来,像抱孩子般把她搂在怀里。
这个姿势她不舒服,她动来动去,想寻一个舒服的地方趴着,却被人掐着腰警告。
“别乱动。”
好吧。
她任由陆执把她摆弄到一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然后勾着他的脖子,靠在他宽厚温暖的胸膛上。
她隔着衣裳感受到了他生命的跳动。
震得她跟着起伏,她手滑落至那处,用手按压。
陆执下颌抵着她的头,问她:“怎么了?”
她像幼儿一般新奇:“它在动,还有声音。”云若靠贴上去,“好响。”
“嗯,因为它在跳动。”
“为什么会跳?”
怎么跟一个醉鬼解释呢?
他在她耳边低喃:“因为你。”
云若听了,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发出惊叹声:“好神奇!我这么厉害?”
“对。”陆执把她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你很厉害。”
她又嘟囔了几句什么,陆执低头去听的时候,只听到怀里传来轻浅的鼾声。
怎么会这么乖。
船身水位线下移起伏,左行隔着轻纱,看起来云若像是被世子抱在怀里,他关心到:“这是喝醉了?”
陆执嗯了一声:“右安,你先去找十三娘,要间上房。左行你来划。”
顿了下,他又补充道:“划稳点。”
两人应是,右安先靠了岸,小跑着去了五楼,回忆着早先徐公子去的房间,瞧着里头还灯火通明,这才大着胆子敲了门。
“谁啊?”
右安在门外恭敬道:“殷掌柜,我们主子想同您讨一间上房。”
听到里面一阵窸窣,接着是轻慢的脚步声。
房门打开,一晃而过的香肩被红纱遮住,但右安还是不经意间瞥见了她肩头的红痕,他低垂着头,耳根泛红。
“陆世子要在我这留宿,真是蓬荜生辉啊。”
女子往他身后探望,没见着人。
“陆世子人呢?”
右安回她:“还在后面,这才派小的先来请殷掌柜行个方便。”
女人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意味深长道:“不是世子一个人睡吧?”
想着殷掌柜可能误会了,右安解释道:“不是,是有人喝醉了……”
“嘘。”女人打断他,“让我猜猜,是个女人吗?”
右安点头。
女人轻笑:“那奴家明白该给陆世子安排什么房间了,跟我来吧。”
女人走出房间,把门关上,虽然右安一直在努力不乱看,但是他还是瞟到了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衣裳,显然就是今日徐公子穿的那身。
右安忙在心里默念非礼勿视。
小船晃悠半天,终于靠了岸。
左行把船绑好,回过来掀开薄纱,就见云若只露个后脑在外面,整张脸都埋进了世子的胸膛。
陆执手揽过她的腿,把人抱了起来。
云若虽然肉肉的,但对陆执来说,还是太轻巧了。
上了楼,远远看见右安迎了过来。
“世子这边。”
右安给他领路,他抱着人进了一间门大敞开的房间。
殷十三娘正坐在房间里喝着酒。
看陆执把人抱着来的,忍不住打趣:“上次就听雪儿说,你也终究难抵红尘诱惑,看来她没骗我。”
陆执轻笑不语,抱着人往床上去,给她脱了鞋袜,拉过被子给她盖好。
他坐在床边,看着那边还在饮酒的人,想着本不该管这个闲事,但想着那个平日里吊儿郎当,但唯独在她身上正经痴情的人,还是忍不住问到:“你和他……”
“陆公子,我只打趣了你一句,你倒不必如此报复我。”
虽然两个人已经纠缠七年了,但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是他多嘴了。
陆执不再问,人要离开,他还是开了口。
“徐舒柏,他看起来混不吝,但他是最执着的,他想要的,他一定会拼了命去争取。他不是一个把感情当儿戏的人。要是十三娘……”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陆公子,感情这事,不是局外人能说清道明的,你是读书人,应该比我更懂得这个道理。况且你自己也才刚开窍,就不要再试图开导我了。毕竟,这方面的经验,我比你们两个小鬼加起来还多,不是吗?”
话已至此,看来徐舒柏那小子还有他苦头吃的。慢慢磨吧,看两个人谁能耗得过谁。
“十三娘……”
殷十三娘以为他还要劝,有些怒了,回眸瞪他:“他是你兄弟不错,但我们俩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你要是真担心他,何不劝劝他,让他别三天两头往我这来!他自己又不是无家可归,我这又不是客栈!”
她今儿个心里也是憋了口气,想他非要出这个头,那就让她出口气。
陆执静静听她凶完,才继续道:“我是想问你,能不能给我准备一碗解酒茶。”
殷十三娘一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和那死人一样烦人,她干嘛好奇他这个小红颜,巴巴过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没好气关上门,也没说准不准备。
人出去了,现下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看她睡得还算舒服,陆执伸手轻抚她的脸颊,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27章 殷掌柜昨晚姑娘喝醉了,闹得厉害,奴……
天光乍亮,红帐暖香。
云若一睁眼,就看到床边坐了个一身红裳的女子,她低头看见自己外衫已被人褪去,里头的衣衫也不齐整,有些凌乱。
许是察觉到她醒了,女人忽地转过身来,远黛般的眉梢上挑,笑道:“哟,醒了?”
云若被眼前的人美得有点愣神。
她的肌肤是云若见过的京城女子中少有的麦色,双眸潋滟,媚眼如丝,点绛朱唇,妩媚却又有几分英气,乌发低绾在脑后盘成一个圆髻,发髻上簪满了金钗银花,倘若旁人戴这么一头定要被人说俗气了,可偏偏她戴起来只会让
人觉得还不够,这么点珠花哪衬得出她的雍容。
美人轻笑,手中捏着的帕子扫过她的脸,并不浓郁的脂粉味扑面而来,云若回过了神。
“怎么?还醉着呢?要不要再让人给你熬碗醒酒茶?”
云若摇摇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小姐。我……我已经清醒了,就是,昨晚,这里。”
女人蓦地倾身上前凑近她,往她耳廓轻吹了一口气,云若被激得浑身颤栗,听见美人拉长音调:“昨晚的事,你不记得了?”
云若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她一醒来就在努力回忆昨晚,云若只记得自己和世子在船上饮酒,看河灯,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她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她现在这是在哪儿?君子台吗?世子居然就这么把她扔在这里不管了?她怎么对眼前这个美人一点记忆都没有?美人现在这番话更是让她云里雾里。
“昨晚姑娘喝醉了,闹得厉害,奴家照顾姑娘可辛苦了,没想到姑娘竟全然不记得了。”
美人勾着她的衣袖,眉目含情。
云若茫然抬头看她,眼里全是不可置信,她把胸前的被子拉高,仿佛这能给她点安全感。小嘴翕合半天,脸都涨红了也没憋出一句话来。
云若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殷十三娘瞧她像是被调戏了的小媳妇,觉得这小姑娘真好玩,心里暗骂陆执那狗东西下手倒是快。
本还想再撩拨一下这个单纯的小姑娘,一直在外候着的徐舒柏等不住了。
徐舒柏在外面唤了一声十三娘,语气是少见的正经:“人醒了没?我现在方便进来吗?”
十三娘被他打断,心里自是不痛快,收起撩人的笑,没好气冲屋外凶了一句:“不方便。”
徐舒柏淡然地哦了一声,云若倒觉得他这反应有点反常。
等再转过头来,那位被唤作十三娘的小姐又带上了笑容,对她介绍起了自己。
“方才是逗你呢,我不是什么小姐,我姓殷,单名一个灵字,不过大家都叫我十三娘,你可以随她们叫我十三娘,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唤我一声姐姐。”
云若点点头,想着之前世子说过君子台的掌柜姓殷,是个很厉害的女子,她当时想象的殷掌柜模样倒是与眼前的人重合几分,她问道:“殷姐姐,你就是君子台的掌柜吧?”
殷灵本没指望她会叫姐姐,毕竟自己看上去比她大了一轮多,若真是被她叫姐姐,她还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小姑娘这么水灵灵叫了出来。殷灵听得浑身舒畅,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夸她:“聪明。”
不知为什么,云若很喜欢殷灵。初初听到这个殷掌柜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女子很厉害,能凭一己之力在京城立足,还把君子台经营得如此好,现下见到了真人,又觉得她身上莫名有种力量,让人忍不住靠近,方才被她调戏的事,这会儿她全抛在脑后了。
“多谢殷姐姐昨晚的照顾,不知殷姐姐可否告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可能得回去伺候世子了。”
说着,云若掀开被子,要下床穿衣,殷灵拦住她。
“怎么一早起来就找那个男人?臭男人有什么好伺候的,他身边那么多人,又不缺你一个。”
云若被她推坐到床上,觉得她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殷灵起身,云若视线跟随,看她把屏风上的衣裳拿下来,又走到床前,把她拉起来,要给她穿衣裳。
云若一惊,忙拦住她:“殷姐姐,谢谢姐姐好意,我还是自己来吧。”
殷灵抓着她的手放在身侧,示意她别客气:“这衣裳是我给君子台的姑娘特别设计的,穿起来比你平时穿的衣服要复杂一些,还是我来帮你。”
听她这么一说,云若才注意到这衣服不是她昨天穿的那身,殷灵给她准备的是同她身上一个色系的衣裳,银白的丝线绣了栩栩如生的君子兰,简单又好看。
殷灵扯开她里衣的带子,云若里头绣着大红牡丹的肚兜漏了出来,她慌忙抱胸想把里衣拉回去。
殷灵轻笑着,拉开她的手,为她脱去里衣:“这衣裳的设计就是如此,不必穿里衣,你莫要害羞,都是女人,姐姐还能占你便宜不成。”
殷灵都这么说了,云若只能放下自己心里的一点小羞涩,任由她动作。
这衣裳的设计确实是云若没见过的,只见殷灵左搭右绕,她还没看清楚,里外就包上了三层。衣裳的料子很好,贴身穿着很舒服,衣襟绣了别致的花样,交叠起来很是好看,若是穿了里衣会显得臃肿,就没有如此效果了。
殷灵在她腰侧系了个繁杂的结,手法之快,云若都还来不及看清就已经系好了,完全融于这身衣服一点不打眼,最后给她披上轻纱,原本的玲珑有致这下若隐若现。
她这一身,全然褪去了她的稚气,让她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殷灵俨然很满意她这样,眼里的欣赏都快溢出来了。
看云若还有点拘束,殷灵摸着她的背,让她抬头挺胸。
“拘束什么,你这样穿可好看了,不用藏着掖着,大方点。”
云若抿嘴,学着殷灵教她的样子,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别扭。
殷灵看云若自然些了,这才带着她洗漱一番,然后给她描了个淡妆。
她正欣赏着,在外头的徐舒柏忍不住催道:“还没收拾好吗?我的小姑奶奶,时候不早了,我还得把人送回去。”
殷灵看日头也不早了,放下手里的胭脂,去开了门,没给门外人一个眼色,转身就来挽云若。
“催命似的,你是陆世子的狗腿子吗?”
饶是被殷灵这么说,徐舒柏也没一点生气迹象,只是冷着一张脸盯着殷灵,说出让云若瞠目的话:“我是谁的狗,你心里没点数?”
云若再不熟知男女之事,也能够看出两个人之间有点猫腻,徐舒柏在殷灵面前,完全是另一个样子。
殷灵见他这个没脸没皮的,一点不害臊,当着小孩的面说这些,连忙转移话头。
“女孩子出门不得打扮一番,你们这些不懂风情的男人总是扫兴。”
徐舒柏也收敛了一些他直白的视线,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茶:“我都等了快两个时辰了,还不够懂风情?”
殷灵只哼了一声,坐到徐舒柏对面,也给自己倒了杯茶。
云若也跟着坐下,接过殷灵递过来的茶,小声道谢,见两人暂时不吵嘴了,这才敢插话:“我家世子走了吗?”
徐舒柏看向云若,恢复了往日的不正经,他笑道:“他要装乖,不得老老实实守规矩?这不天还没亮,就赶回去给伯母请安去了。要是让伯母知道他夜不归宿,今后要出来一趟不就得先请示?”
他这话语里全是幸灾乐祸。
云若点头,想着时候不早了,虽然世子应该不会计较,她总在府外游荡也不好。她左右看了看两边的人,思考现在提出要走合不合适。
徐舒柏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主动说道:“既然收拾好了,那我这就送你回去,到时候你就说是你家世子让你来请我去府上一聚。”
若是回去遇到看门的盘问,徐舒柏这个借口倒是没什么毛病。
云若起身对着殷灵福了福身,同她告辞:“那多谢殷姐姐的衣服,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府了。”
殷灵拉过她的手:“妹妹不必跟我这么客气,我这一见到你,就喜欢得紧,巴不得真能有你这么个妹妹。反正我一个人在这君子台也无趣得很,陆世子又不是个多事的,你若得空了不如多来陪陪我?”
云若一听,若是能多来找殷灵玩,她自然是乐意的,正要答应,徐舒柏泼来冷水。
“你当镇国公府是你的君子台呢?
人家那高门大院的,规矩这么多,她一个丫鬟哪里是想出来就能出来的。”
经徐舒柏这么一说,云若这才反应过来事实如此,她刚刚是高兴过头了。
殷灵瞥他一眼:“那你多去找陆世子出来,让他带着妹妹不就行了?你俩关系不是很要好吗,不会连你的邀约陆世子都会拒绝吗?”
这会子倒想着他有用了。
云若听殷灵这么说,一脸期待地等着徐舒柏的回答。
徐舒柏被她看得有点不自然,嘀咕了一句:“再说吧,本公子心情好就给你们搭个桥。”
殷灵可不满意他这个回答:“你若是不搭这个桥,以后这君子台的门是别想进了。”
这话说得他平时想进这个门就容易似的。
“知道了,反正我也是个闲人,有的是闲情。”
殷灵挑眼,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马车早就备好了,她亲自送两人出门。
殷灵挥着手帕,对云若不舍:“云妹妹有空常来玩,我随时欢迎。”
徐舒柏抢过话头:“放心,一定常来。”
殷十三娘白他一眼:“滚,不欢迎你。”
云若应下:“好,谢谢殷姐姐,日后有机会一定再来找殷姐姐玩。”
真是乖巧,因为这声姐姐,殷十三娘的不舍都被开心取代了几分。
徐舒柏早就注意到了,云若一叫她姐姐,她就嘴角上扬,他幽怨道:“一声姐姐有什么好高兴的。”
“你不懂!”
“我是不懂,那怎么我叫你姐姐,你不高兴?”
这徐公子……一旁的云若摸摸鼻子掩饰不自在,不敢说话。
殷十三娘懒得搭理他,一个眼神都不再施舍给他。这人给点颜色他就要开染房,只有冷着他,他才老实。
看到了云若的不自在,殷灵催促徐舒柏:“你若是不着急,那就让云妹妹下来再跟我说会儿话。”
闻言,徐舒柏即刻把车门关上,沉声命令马夫出发。
云若和徐舒柏一路无言,她端正坐在马车里,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明明这辆马车的速度比和世子一路的时候要快得多,但她觉得回府的时间比平时还久。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镇国公府,云若领着徐舒柏去了承熙院。
第28章 小狗你是小狗吗?不准咬!
云若带着徐舒柏进院子的时候,陆执正在给长廊里的盆栽浇水。
左行在一边看着,云若想着应该是世子闲来的雅兴,就没有去抢活干。
“陆世子今儿个怎么不待在书房看书了?”
“日日窝在书房看书,不见天日的话,我岂不是要生霉了。”
一行人都掩嘴轻笑。
看到人回来了,陆执也没这闲情了,把人请进了屋。
云若去备茶的时候,陆执眼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瞬。
换新衣裳了,这种明亮的红色衣裳她穿起来倒是不俗。
徐舒柏经过陆执的时候,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打趣他:“还看?人都回来了,至于这么挪不开眼吗?”
陆执睨他一眼,骂他:“多嘴。”
得,是他自讨没趣了。
两人坐下,摆开了棋盘,云若端着茶水进来的时候,黑白两棋已经走了好几步了。
边下徐舒柏边和陆执闲聊着同窗的趣事,陆执听得多,很少接话。
云若就在一旁候着,时不时给两人添茶。
他一个人快喝了两壶茶,云若觉得他还真是能说,世子给他的回应一直是淡淡的,他都能滔滔不绝,若是她,早就不敢也不愿再多说了。
然是云若不懂棋,单只看后面徐舒柏的话越来越少,总举棋不定,她也知道世子一直暗中发力,这下徐公子要被杀个片甲不留了。
又该徐舒柏落子,棋盘上还剩余的位置几近被他将落不落了个遍,最后还是往棋盘上扔了两颗子,“认输了认输了,你这人,好不容易陪你杀一盘,怎么一点也不手下留情?”
赢了棋陆执自然是高兴的,他指出自己制胜的关键一步,“难得杀一盘,自然要全力以赴。你当时这步若选择吃,那局势还不一定明朗。”
徐舒柏看着他指的那步,回味过来其中精妙。
“不过那么早就下错了,还能再撑那么多手,看来你的棋艺还是精进不少。”
“那我多谢陆世子称赞了,只是我再怎么精进,都难敌世子,真是可悲可泣。”
“人贵有自知之明,难为你有这个觉悟。”
陆执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云若都有点替他羞。
下完一盘,也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两人一起用了膳,看着天色不早了,徐舒柏才告辞。
临走时,徐舒柏才想起殷灵交代的事,同陆执商量:“没事的时候,多陪我去君子台坐坐,顺便带上你的丫鬟侍卫,殷灵她喜欢热闹,多带几个人,也能陪着她玩。”
云若在陆执身旁频频点头,陆执瞥了她一眼,她又不敢动作。
好端端的,约他去什么君子台,觉出其中猫腻,陆执没有直接应下:“再说,我又不敌你如此清闲。”
徐舒柏还要说与,陆执直接起身送客。
真把人送走,陆执翻着志怪集,身边的人一直玩着衣带,像是有话要说,等了许久也不见开口,他没了心思,放书准备就寝。
云若本来也想讨个恩赐,希望能不时出府一趟,去找殷姐姐也好,自个儿去府外逛逛也好,不过方才徐公子开口,世子都没答允,她纠结半天,还是作罢。
伺候世子睡下,她吹了灯,回了自己的屋子,打算把身上的衣裳换下来。
她回忆着殷灵给她穿上的顺序,一步步倒着做回去。
刚开始还顺利,只是在解结的时候,她仔细研究了许久,还是不得章法。
半晌解不开也就算了,这襟带还被她越扯越紧,等她停下来,都给她热出汗来了。
本想要不就这么将就着睡了,明日再想办法,当她和衣而卧的时候,衣裳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翻来覆去,就是找不到舒适的位置,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起身打开房门,探出半个脑袋,小声试探世子有没有睡着。
云若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世子醒着还是睡了,她才出声,就听到窸窣的声音,世子撩开床帘,坐在月色里,问她:“怎么了?”
今夜的世子与往常有些不同,他墨发如瀑披垂,里衣松松垮垮的,月色透过窗户洒到床前,把世子衬得多了几分魅惑。
被世子短暂惊艳了一下,不敢多打扰世子,她赶紧小跑过去,把腰侧的那个结亮给他看。
“今日是殷姐姐帮奴婢穿的衣裳,现下这结奴婢解不开了,衣裳脱不下来,世子能帮帮奴婢吗?”
殷姐姐?她倒是叫得甜,这才认识多久?难怪适才徐舒柏说带着她去君子台,她连连点头,原来是认识了新欢。
陆执借着月色远远打量了两眼,辨出这结是一种民间百姓常系的一种巧结,只要找到头,一扯就开。
结并不难解,只是殷灵还系了个别的结把线头藏起来了,这才把她难住了。
云若看世子盯着看了许久,还以为是光线太暗,世子不好看,想着去点个蜡烛,世子却突然开口:“走近些。”
云若一时也忘了要去点烛,她走上前。世子也不说要多近,直到与床沿只有一拳距离的时候,云若觉得再往前有点太近了,这才停下。
修长的手指挑起襟带,一只手抓住,另一只手来回绕了几下,云若还没看明白他的手法,就见结已经打开了。
她心中大喜,谢过世子,正要伸手去把襟带拿回来,不料世子却躲开她的手,稍稍往后一扯,交叠的衣襟就像纸张般散落,她来不及惊呼,衣衫就已经像从高处流下的水一样,全部滑落在她脚边。
她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只着一件肚兜和一条亵裤站在世子面前。
云若怔了半息,连忙伸手护在胸前,脸都顾不上红,只想赶紧捡着衣裳离开。
她还没来得及蹲下身,就被陆执揽着腰贴了上去。
怕撞着世子,她情急中伸手攀住世子的肩。
这下世子与她的柔软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布料,
云若好像已经感受到了世子炙热的气息。
陆执倾身靠了上去,用脸轻柔地蹭着,迷恋般地呢喃着:“又软又香。”
“世子……”
云若被他蹭得浑身轻颤,她手上使劲想要把他推开,陆执却抓住她的手,放在他的嘴边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