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青年露出心有不甘的表情,“好、好吧……那香织小姐下次什么时候来?”
羂索忍着想要杀人的躁动说道:“有空就来。”
顺利结完账后,羂索离开了牛郎店,搭乘出租车从灯红酒绿的风俗店一条街回到了虎杖家。
下了出租车后,他没有急着走进家门,而是释放出了一只拥有催眠致幻能力的咒灵,将留守家里的虎杖倭助、小悠仁和胀相通通都迷晕过去。
然后,羂索才不紧不慢地推开家门走了进去。
他抱起了躺在客厅地垫上面的小悠仁和胀相,转身离开了虎杖家。
半个小时后——
羂索抱着两个小婴儿走进了自己的二号秘密实验室。
等候在此的里梅见他回来,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你终于回来了!这两个小孩,哪个是宿傩大人的受肉容器?”
羂索将两个小婴儿放在了冰冷的实验台上,淡淡道:“粉色头发的。”
里梅迫不及待地问道:“宿傩大人的手指呢?”
羂索随手朝他扔了个真空包装袋过去,白发孩童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装着二十根两面宿傩手指的真空包装袋。他看着捧在手中的这袋东西,一时间忍不住幻视了香辣鸡爪。
里梅:“……”
他用力地甩了甩头,将这个不敬的念头清除出了大脑。
里梅拆开真空袋包装,取出了一根手指,“那我现在就来试试看,这个受肉容器到底能不能使用。”
羂索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完全不打算阻止他这种戕害自己亲生儿子的行为。
第56章
两面宿傩的二十根手指历经千年风霜, 已经变成了类似于尸蜡的存在,自然不会有什么异味。
手指的主人在濒死之际将所有的咒力灌注其中,使之成为了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特级咒物,也变成了两面宿傩可以在未来复活的凭依。这一千多年以来, 咒术界并不是没有尝试过对其进行销毁, 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于是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将其封印起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 手指上诅咒的力量正在不断增强, 与之形成反比的自然就是封印效果的持续减弱。
里梅毕恭毕敬地拿着两面宿傩的一根手指, 心潮澎湃地将其怼到了昏迷不醒的小悠仁嘴边, 却发现手指的大小对于将近一岁半的小宝宝来说还是太大了。
他看向一旁无动于衷的羂索,皱着眉问道:“怎么办?”
狱门疆内的虎杖仁沉着脸,浅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如同蜂窝一样、被切割成一块块的屏幕,静静地等待妻子的回答。
——这个即将出现的答案,决定了接下来羂索将要受到的惩罚会是何种级别。倘若他连悠仁的生命都能罔顾, 那就说明他心爱的妻子非但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更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他需要接受[祂]的调///教, 学会该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妻子与母亲。
羂索对此全然不知, 语气平静地说:“你要是愿意等他长大,那就过几年再喂他吞下手指。要是等不及的话, 现在强行塞进他的喉咙也没关系, 反正如果是合适的受肉容器,就算强塞进去也不会噎死。”
“你可真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母亲……”里梅感慨了一句以后, 就捏着小悠仁的双颊, 迫使他张开了嘴, 然后将两面宿傩的手指缓缓塞进了他的口腔。
狱门疆内的虎杖仁看着蜂窝状的一块块屏幕上显示出来的画面,试图从不同的拍摄角度里面找到妻子或许有过心软后悔的证据。然而, [祂]发现他没有丝毫的心软后悔。
——快点阻止那家伙啊!再不动手或者开口的话,就没有挽回错误的机会了,香织香织香织香织香织……
粉发男人浅金色的眼睛里面彻底失去高光。
蜂窝般的屏幕一个接一个闪烁着黑了下去,仿佛是信号不良。
两面宿傩手指上如金属般锋利的指甲划破了脆弱柔嫩的咽喉,尚在昏迷之中的小悠仁痛苦地挣扎起来,“唔……嗯……”
但小悠仁的反抗对于力量数倍于他的里梅来说实在太过微弱,就如蚍蜉撼树一般,和尚打扮的白发孩童轻而易举就制住了年幼的受肉容器无意识挣扎的动作。
小悠仁已经疼得醒了过来,他睁开浅金色的眼睛泪汪汪地看着上空,模糊的视线没有焦点,嘴里却已经下意识地喊了他最信任的人,“爸爸……救我……”
微弱的泣音传入狱门疆内,虎杖仁脑海里那根代表理智的弦倏然断裂!
里梅正要粗暴地继续往小悠仁喉咙深处捅进两面宿傩的手指,身体忽然就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壁上面,硬生生砸出了一个凹陷下去的深坑——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羂索下意识地抬眸看了一眼倒飞出去的里梅,只见他身下的黑色影子像是淤泥一般,不断地涌入他的眼耳口鼻,那张称得上是精致秀气的脸庞已经因为痛苦扭曲得不成样子,整个画面显得异常地奇诡!
而原本还在哭泣的小悠仁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举而起,悬浮在了半空。他沉沉地睡了过去,被迫张大嘴巴弄得嘴角开裂流血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被尖锐的指甲划破的咽喉也彻底痊愈了。
毫无疑问,能让里梅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就受到如此重创、还对小悠仁的伤情如此重视的人,除了虎杖仁别无他选。
羂索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能摆脱丈夫。
下一秒,藏于他袖袋之中的狱门疆飞了出去,悬浮在他面前两三米远的地方。
如同淤泥的不明黑色物质从狱门疆里汩汩流淌而出。
羂索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就在这一瞬间,不明黑色物质化作细长的藤蔓朝他飙射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住了他的手脚腰部,瞬间便将他拖进了狱门疆内,而他毫无挣扎逃跑的余地!
狱门疆内——
羂索神情无比镇定,眼神温柔似水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粉发男人。
虽然手脚都被牢牢束缚不能动弹,但是他的嘴巴还能说话挑衅对方,“旦那,看来这个笼子关不住你,真是太令人遗憾了。”
显然,有恃无恐的他一点都不害怕,甚至还有点好奇地打量了下四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本来永远都不会知道狱门疆的内部究竟是什么构造。
这次也算是满足了他小小的好奇心,狱门疆的内部果然是一片虚无的空间。
“香织,你居然还敢走神?是笃定了我不会对你怎样吗?”
羂索的下巴忽然被人捏住,他将目光落在了眼前的粉发男人脸上,见[祂]面对自己之时一贯保持着温柔表情的脸上,头一次流露出了冷意,仿佛一只被彻底触怒的凶兽。
恐惧与兴奋交织,刺激着体内的肾上腺素不断飙升。
羂索的心率不由自主地加快,他对着丈夫露出一个笑容,“可是,我相信仁是不会伤害我的。你不是说过会做我的最佳止痛剂,不会让一丝一毫的痛苦侵扰我的身体吗?”
虎杖仁冷峻的脸上流露出了古怪的笑意,“香织,惩罚一个人不一定要让他痛苦。太过火的快乐,也会让人崩溃哦。”
“……”羂索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惨淡下去,瞳孔微微震颤,“不!你不能——”
虎杖仁竖起食指抵在了妻子柔软的嘴唇上,制止了他继续往下说,“嘘,你现在越是拒绝我,就越是让我生气。现在,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会考虑减轻你的刑罚。”
淤泥般的不明黑色物质构成的藤蔓如水流,从手腕、脚腕、腰部朝着更加令人难以启齿的地方流淌而去。羂索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瑟颤抖起来,声音如同紧绷起来的弓弦,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断,“……你问吧。”
粉发男人脸上露出明显的妒恨之意,“你和两面宿傩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是你的姘头吗?”
“……”羂索的身体立刻就不抖了,他满脸无语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和两面宿傩会有那种……那种超乎寻常的亲密关系?”
虎杖仁冷哼一声,“不然你为什么宁愿牺牲悠仁,也要复活两面宿傩?难不成他也是你以前为别人生下的孩子?”
“……当然不是,你的异想天开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羂索语气无奈道:“我之所以要复活两面宿傩,是因为他对我的计划兴许有所帮助。而且,我和里梅是重要的合作伙伴,里梅的目标就是复活他的主人两面宿傩,而这也是他愿意与我合作的原因。”
虎杖仁盯着妻子看了几秒,语气幽幽地问:“所以,两面宿傩既不是你的姘头,也不是你的孩子。但你还是想要复活他,对吗?”
羂索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想要开口否认,但他的嘴巴却像是忽然之间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全盘托出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如果可以的话,我确实想要复活他。不过,既然你不希望我用悠仁作为两面宿傩的受肉容器,我又无法将你彻底囚禁在狱门疆里,那我当然只能再找别的受肉容器了。”
“不用找了。”虎杖仁宽大的手掌隔着浴衣贴在了妻子平坦的小腹上,就在两个月前,这里还是高高隆起的状态,孕育着一个即将出世的孩子,“你可以自己把他生下来。”
羂索的大脑宕机了一秒,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立刻拒绝:“不行!!!你不是答应过我——”
虎杖仁逼近妻子,两人的嘴唇几乎相贴在了一起,温热潮湿的呼吸交融,“我确实答应过你,不会再让你生下咒胎九相图里的其余八个咒胎。但你别忘了,现在可是惩罚时间。你伤害了我和悠仁,作为代价,就为我再生一个女儿吧。要是知道家里有了妹妹,悠仁和相一郎一定会很高兴。”
羂索绝望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逃离丈夫身边的机会——怀上第三个孩子已然是不可改变的命运了。
虎杖仁捏着他的下颚逼迫他张开了嘴,然后将两面宿傩的一根手指塞进了他的嘴里。
手指在进入口腔的瞬间就融化成液体,沿着他的食道进入他的腹腔。
虎杖仁低头吻上羂索颤抖的嘴唇,嗓音温柔,却难掩其中暗藏的危险恐怖,“接下来,就是惩罚时间了。”
妻子破碎的呜咽声在虚无的空间内久久不息。
狱门疆里没有时间的概念。
等到虎杖仁打横抱着昏迷过去的羂索离开狱门疆的时候,距离他被拖进狱门疆也仅仅只过了一瞬间而已。
虎杖仁没有理会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里梅,径自带着仍在沉睡的小悠仁和相一郎直接瞬移回到了家里。
两个孩子脑海中关于这个夜晚的记忆已经被[祂]强行抹除了,[祂]绝不容许他们的心灵留下任何可能的创伤。
次日傍晚。
昏睡了几乎一天一夜的羂索终于醒了过来,他宛如一具没有自我意志的行尸走肉,在虎杖仁温柔贴心的帮助下洗漱完毕、穿好衣服。
当羂索坐在餐桌前开始吃饭的时候,他飘飞到了万里之外的魂魄才终于归位。这一瞬间,身体的神经末梢传来的酸痛之感让他几乎想要立刻躺平。
他看到虎杖仁拿出一个真空包装袋,然后一根根取出存放在里面的两面宿傩手指,轻而易举就将这些历经千年都没有被咒术界销毁的手指变成了巧克力色粉末。
粉末融进了虎杖仁拿在手中的那杯牛奶里面,将白色的牛奶浸染成了巧克力色。
羂索看得满脸迷惑,但过去数百个日夜的朝夕相处,已经让这位千年诅咒师对虎杖仁神奇的脑回路有了足够深刻的了解。
他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个非常离谱的猜测,却还是不太确定地问道:“……仁,你在干嘛?”
虎杖仁说:“我在给悠仁泡巧克力牛奶。”
羂索:“???”
——虽然他确实猜到了可能会是这样,但没想到真的那么离谱啊!!!
第57章
两面宿傩的十九根手指, 居然就这么被虎杖仁不费吹灰之力地揉搓成了巧克力粉末,还融进牛奶里面了!
先不说这个行为多有槽点,羂索第一时间问道:“那悠仁喝下这杯……这杯巧克力牛奶之后,不会被两面宿傩占据身体吗?”
虎杖仁眼神微妙地朝着妻子瞥去, 意味深长地问道:“那么, 香织是希望悠仁的身体被两面宿傩的意识彻底占据,还是不希望呢?”
这一瞬间, 羂索感觉浑身如过电, 险些连手中的筷子都拿不稳了。他脸色微微煞白, 想起了昨夜在狱门疆里度过的煎熬时光, 声音不由地有点发飘,“我、我当然不希望悠仁的身体被别人占据!”
脚踝上忽然传来微凉酥痒的触感,仿佛有一条蛇缓缓爬了上来。
羂索浑身僵硬地坐着,一动也不敢动,只能转动眼珠朝下望去, 却见餐桌下的阴影里面确实爬出了一条鳞片光滑、手腕粗细的黑蛇。它从脚踝绕着小腿爬了上来,尾端还融在阴影里面, 长得像是没有尽头。
——这一刻, 噩梦重现。
昨夜在狱门疆里的时候,那些淤泥一般的不明黑色物质构成的柔软藤蔓如蛇一样缠绕在他的躯体上面, 让他像是一只被禁锢在蛛网上无处可逃的猎物, 只能在怪物的爪牙下垂死挣扎。而那怪物有时候,甚至还不止一个, 而是形成了合围之势将他前后夹击。他的所有反抗都是如此地无力, 仿佛只是增加主菜风味的调味料而已。
一只温暖宽大的手忽然覆盖住了黑发女人放在桌上的那只手。
沿着小腿攀爬而上的黑蛇瞬间消失, 羂索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抬眸看向粉发男人, 下意识地就要抽回手去,却被对方牢牢握住了手。属于丈夫的炽热温度从相贴的皮肤上传来,几乎要将他灼伤。
虎杖仁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别怕,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就算是惩罚,我对你也已经足够温柔了。”
羂索对着[祂]虚弱地笑了笑,“呵呵,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啊……”
——[祂]虽然没有让他死,可也让他深刻地体会了一番什么叫做濒临死亡的极致快乐。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那他当然……还是选择后者,至少人还活着。只要人还活着,未来就还有希望!!!
虎杖仁说:“不客气。对了,那十九根手指里面的灵魂,我都一起塞进了昨晚喂给你的那根手指里面,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将来会有一个智障女儿。”
“……”羂索小心翼翼地试探,“这杯巧克力牛奶,一定要喂给悠仁喝吗?我正好也想喝了。”
说到“巧克力牛奶”的时候,他的嘴角仍然控制不住地微微抽搐。
但是事已至此,如果可以生下完全体的两面宿傩,倒也不是不行。毕竟他怀都怀了,当然要最大化利益。
虎杖仁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你想喝巧克力牛奶的话,我可以给你再泡一杯。但这杯必须留给悠仁,毕竟这份力量,是他应得的补偿。而且,他要是没有这份力量的话,未来就不能和小惠上同一所学校了。”
羂索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虎杖仁拿起杯子走到客厅,哄着小悠仁一点一点喝光了杯子里面的巧克力牛奶。坐在一旁的相一郎压根不知道,自己心爱的欧豆豆现在正喝着的巧克力牛奶可是诅咒之王出品的顶级大补奶!
当虎杖仁重新泡了一杯正常的巧克力牛奶放在羂索面前的时候,额头带着缝合线的黑发女人忍不住问道:“所以,为什么会是女儿?”
他见识过全盛时期的两面宿傩是何等狂傲的姿态,根本想象不出对方变成一个女人的模样。虽然两面宿傩为了方便活动他的四条手臂,确实常年穿着一身女式和服,但这不代表他变成女人也毫无违和感啊!
虎杖仁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我想要一个女儿,而且,家里不是已经有两个儿子了吗?男女比例不均衡的话,很容易出问题哦。”
——当然,也是因为女儿比儿子更加安全。毕竟,两面宿傩跟相一郎不一样,又不是[祂]的妻子曾与别人一同诞下的孩子。以防万一,还是把他的作案工具嘎了比较好。但[祂]也不是那种独///裁专///制的恶魔父亲,如果女儿以后想要恢复男性的身份,[祂]还是会满足女儿的要求。
——这个理由,还真是有够任性……但是强大的实力,又是[祂]任性的资本。
——果然是个令人棘手的家伙!
羂索忍不住说:“你就不担心两面宿傩知道以后,直接破开我的肚皮爬出来大开杀戒吗?”
虎杖仁浅金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几分怜悯与不屑,“现在只剩二十分之一实力的两面宿傩,凭什么大开杀戒?而且,你不用担心他会破开你的肚子,我已经封印了他的记忆,直到成年他才能恢复原来的记忆。所以,接下来他会老老实实地待在你的肚子里直至出生。对了——”
粉发男人眼神温柔地看着妻子,“你还没有给我们的女儿起名字呢,香织。之前我不是说了,等我们有第二个、第三个孩子的时候,就由你来给他们起名吗?”
“……”羂索心情复杂地说道:“那就叫他‘宿奈麻吕’吧。”
宿奈麻吕,Sukunamaro。
虎杖仁满意地点了点头,“非常具有古典气质的名字,我们的宿奈麻吕以后一定随你,是个具有古典美的气质美人。”
羂索神情麻木地说:“……希望如此吧。”
——呵呵,一想到战斗之时特别喜欢爆衫的两面宿傩将会成为一个具有古典美的气质美女,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荒谬感。这简直是世纪大笑话,就跟他现在被迫给一个披着人类壳子的不明怪物连续生了两胎、并且还将生下第三胎一样,好笑又令人心酸。
大概是察觉到了羂索心中的嘲讽,也或许是两面宿傩心有不甘,总之,第三胎怀得非常艰难。
宿奈麻吕并没有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待在母亲的肚子里面,直至出生的时刻到来,而是在母亲怀胎不足一个月,甚至还没有开始显怀的时候,就开始使劲儿地折腾起了柔弱的母亲。
这一切都始于九月初的某个早晨——
那一天,虎杖家的三个大人坐在餐桌边吃早餐,两个已经喝完了奶的小婴儿则是坐在客厅的地垫上面玩耍。
羂索刚刚喝了一口牛奶,一股反胃的感觉涌了上来,他连忙捂住嘴巴干呕了一下,“呕!”
下一瞬间,虎杖仁和虎杖倭助齐齐地朝他看了过来,父子二人的眼里俱是担忧。
虎杖仁问道:“香织,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虎杖倭助说:“要重视身体健康,等下还是让阿仁陪你去趟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吧。”
羂索摆了摆手,笑吟吟地说:“我没事,刚才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像是想要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拿起杯子猛灌了一口牛奶,然后,下一秒他就铁青着脸霍然起身,离开座位朝着一楼的公共盥洗室飞奔而去!
“哐当!”一声,盥洗室的门摔上。
哗啦啦的水流声隔着一道木门响起,但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住羂索呕吐的声音。
虎杖仁连忙追了上去,轻轻拍抚着妻子的脊背,治愈的力量涌入他的身体。
但这依然无济于事,羂索还是恶心得头晕眼花,直到连胃酸都要吐干净了,他才感觉到那股呕吐欲减轻了许多。
羂索双手撩起水花拍了拍脸,眼睛一眨,生理性泪水随着脸上冰凉的水珠一起滚落下去。
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了起来,眼前的镜子里面映照出了一个眼圈通红、泪盈于睫的狼狈女人,他看向镜子里面映照出的另一个身影——作为罪魁祸首的丈夫,脸上写满了对他的担忧。
虎杖仁小心翼翼地问道:“香织,你还好吗?”
羂索对[祂]虚弱地笑笑,“没事,就是正常的孕吐而已。”
他在丈夫的搀扶之下,回到了餐桌边坐下。
虎杖仁给他端来了一杯温水,羂索一边喝,一边听着[祂]对虎杖倭助解释道:“不用担心,香织这是正常的孕吐。”
“孕吐啊……”虎杖倭助松了口气,随后又恶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痛骂道:“相一郎出生还不到半年,你居然又让香织怀孕了!知不知道这样对香织的身体非常不好?”
“意外事件,”虎杖仁乖乖挨完训,然后解释道:“就算使用了避孕措施,也不一定能完全杜绝怀孕的可能嘛。”
虎杖倭助冷哼一声,但既然已经怀了孩子,他作为未出生的孩子的爷爷,自然也不希望儿媳将孩子堕掉。
他看向脸色苍白的羂索,缓和了神情语气,“香织啊,阿仁反正一直都在家里,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了,一定要及时说出来,该使唤的时候千万不要手软!”
羂索笑着点了点头,“那是当然,我肯定不会和仁客气。”
虎杖仁神情坚定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香织和宿奈麻吕!”
虎杖倭助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字眼,“孩子叫宿奈麻吕吗?是个不错的名字,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很适用呢。”
——“麻吕”二字在日本古代本就是公家常用的一种自称,男女通用。虽说作为名字后缀之时,主要是由男性使用,但也不代表女孩子就不能用了。
羂索轻轻“嗯”了一声。
他没有将这次的孕吐事件放在心上,以为这只是一个意外,却没想到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第58章
2005年1月1日, 新年第一天的早上。
经过大扫除的虎杖家满是一派新气象,门口也挂上了代表着驱除灾祸的注连绳。
小悠仁站在壁龛前,仰头望着放置在壁龛上专门供奉给神灵的镜饼,然后扭头看向虎杖倭助, 脸上满是求知欲, “爷爷,那个圆圆的、白白的东西是什么?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坐在一旁的胀相陷入自闭, 非常怀疑自己这么多年白活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也不知道那个东西叫什么名字。
虎杖倭助走了过来, 蹲下身来笑吟吟地解释道:“那个叫做镜饼, 是给神明大人的贡品哦。神明大人辛辛苦苦保佑了我们一年, 所以我们要好好感谢神明大人,祈求在新的一年里神明大人也能庇佑我们一切顺利平安。”
胀相闻言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蹲在旁边的虎杖倭助看得忍俊不禁。他伸出手摸了摸胀相的小脑袋,在他害羞得红了脸的时候,毫不吝惜地夸赞道:“看来相一郎听懂了呢, 真聪明!”
但普通小孩子的脑袋瓜可理解不了太过复杂的语句,通常只会选择性地接收一部分信息。
只听进去了前半句话的小悠仁歪了歪头, 天真地问:“那我可以让神明大人, 分我一点镜饼吃吗?”
虎杖倭助忍不住笑了起来,“现在还不可以, 等到十天以后就能开镜饼了, 到时候可以让你爸爸做年糕小豆汤或者油炸年糕给你吃。”
“十天……”小悠仁满脸迷茫地看着老爷子,“十天是多久啊?”
虎杖倭助正要解释给他听, 小悠仁浅金色的眼睛忽然一亮, 看着出现在老爷子身后的虎杖仁, 声音响亮地喊道:“爸爸!”
他哒哒哒迈着一双小短腿,像一颗小炮弹冲向了粉发男人!
虎杖倭助:“……”
——可恶!心爱的孙子最喜欢的长辈居然不是自己!!!
虎杖仁俯身接住了这颗从地板上弹射而起的小炮弹, 给他来了个举高高。
小悠仁发出一串清脆的笑声,兴奋地喊道:“爸爸,再飞高一点,爸爸!”
虎杖仁没有满足小悠仁的心愿,而是将他抱进自己怀里,吻了吻他的额头笑道:“不行哦,再飞高一点的话,就会撞到天花板了。悠仁也不想脑袋撞出肿包吧?”
小悠仁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不想,肿起来好痛的。”
虎杖仁嘴角不由地微微扬起,然后就看到怀里的长子左右转动小脑袋,“爸爸,妈妈呢?”
站在虎杖仁身后不远的羂索:“……”
——愚蠢的儿子!果然是随爹了吗?!
虎杖仁回头看了眼戴着围巾帽子和手套、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妻子,忍着笑道:“悠仁,妈妈不就在那里吗?”
小悠仁从爸爸的肩上探出毛茸茸的脑袋,认真地看了羂索几秒钟,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真的诶!”
羂索:“……”
——虽然蠢了一点,但也不是毫无优点,至少比他可恨的父亲可爱多了。
而另一边,虎杖倭助抱起胀相,然后酸溜溜地瞪了一眼跟自己抢孙子的臭儿子,清了清嗓子,宣布道:“好了,我们该出发了。”
新年的第一天,虎杖一家按照惯例将会初诣神社,祈求新的一年可以平安幸福。
虎杖仁应了一声“好”,走到门口的换鞋凳边时,[祂]先将怀里的小悠仁放在了换鞋凳上,然后半蹲下来给妻子穿好了鞋,再单手抱起小悠仁,牵着妻子的手一起走出了家门。
先行一步走出家门的虎杖倭助见他们三人出来了,便说道:“走吧。”
最近的一间神社距离虎杖家只需步行十五分钟。
一家五口进入神社之后,先在手水舍洗净双手,然后才去了拜殿进行参拜仪式。
神社里面人声嘈杂,来往的人群络绎不绝。
羂索被围巾掩住了一大半的脸微微地发白,他又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呕吐欲,但他的自尊心实在不容许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这种洋相。可紧接着,一只宽大的手隔着手套握住了他因为忍耐紧攥成拳的手。
额头带着缝合线的黑发女人抬起头,眼神困惑地看向自己的丈夫,“怎么了?仁?”
就在这一瞬间,他敏锐地注意到了,原本嘈杂的神社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电影画面,刹那之间安静了下来。画面之中,除了他和虎杖仁,每个角色都仿佛化作了雕塑,就连寒风也在此刻凝固。
——是[祂]暂停了时间的流动吗?
羂索的目光中流露出了探究之意,而暂停了时间流动的虎杖仁则是轻轻搂住妻子,温柔地说:“香织,不要逞强,觉得难受的话就跟我说一声。”
羂索将头倚靠在丈夫结实的胸膛,声音虚弱地说:“嗯,我想吐,你先带我回家一趟吧。”
虎杖仁立刻带着妻子瞬移回到了家里的盥洗室里,然后对着他说:“吐吧。”
羂索默默地看了丈夫一眼,转头对着盥洗池吐了个痛快,“呕——!!!”
静候在一旁的虎杖仁在妻子洗完脸后,熟练地递上毛巾。等他擦完了脸,[祂]又递上漱口水和装满清水的牙杯。
——真是贴心又温柔。
——但一想到害得自己不得不经历如此痛苦的罪魁祸首就是这家伙,立刻一点都不感动了!
羂索面无表情地漱完了口,忽然转过身去狠狠揪住粉发男人的衣领,神情凶恶地说:“仁,你是不是故意在惩罚我?你连暂停时间、起死回生都能做到,怎么可能治不好区区孕吐?”
虎杖仁毫不反抗,任由情绪崩溃的妻子以能够勒死普通人的力量揪着自己的衣领发泄怒火。[祂]满眼愧疚地看着他,抬手轻抚他的脊背,“抱歉,香织,但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羂索死死盯着丈夫浅金色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祂]说谎的痕迹。但他心里非常清楚,[祂]不会也不屑于对自己说谎。
他只好颓丧地松开了丈夫的衣领,任由对方半搂半抱着自己脱力的身体走出了盥洗室。
虎杖仁将妻子放在床边坐下,然后转身离开卧室去了厨房,打算榨一杯新鲜的苹果柠檬汁,用以缓解妻子的呕吐欲。
羂索则是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他在怀小悠仁和相一郎的时候,过程一直都顺风顺水,毕竟这两个孩子性格都很乖巧,自然没有让他受什么罪。但这个第三胎才怀了将近五个月,作妖的时间就长达四个月,可以说是让他受尽了折磨。
早在去年九月初,刚怀上第三胎还不到一个月的时候,这个还未出世的女儿便已经开始大显神威了,折腾得羂索连续四个月吃不好、睡不好,要不是有虎杖仁的治愈力量在支撑着这具柔弱的身体,他恐怕早就憔悴得不成人样了。至少,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虽然没怎么长胖,但也没有变得消瘦,脸颊还白里透着健康的粉色。
两面宿傩可真不愧是诅咒之王啊,他现在过得这么艰辛,绝对是被他诅咒了吧?!
羂索心里恨恨地回想着这四个月来,每天都犯恶心呕吐、头晕眼花脑袋疼、腰酸背痛腿抽筋的噩梦经历,决定等到宿奈麻吕出生之后,一定要……
脑袋里的一根神经忽然抽痛了起来,额头带着缝合线的黑发女人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脑门,脸上露出忍耐痛苦的神色。
卧室的房门恰在这时打开。
羂索抬眸看向推门而入的粉发男人,脆弱的眼神里满是依恋,“旦那,我头好痛啊。”
虎杖仁连忙上前,与羂索额头相抵,治愈的力量通过接触的皮肤传导了过去。良久之后,[祂]正打算拉开距离询问一下妻子现在感觉好点没有,却被妻子用手扣住了后颈。
羂索紧盯着丈夫,眉间微蹙轻声道:“别离开我。”
他已经发现了一个规律,每当他与虎杖仁有过度亲密的接触之时,身体的所有不适都会暂时消失。
而这也是他之前怀疑丈夫有意为之的原因,但现在看来,估计是两面宿傩的潜意识在作祟。
——非礼勿视吗?
羂索仰头吻上了丈夫的嘴唇,报复般地狠狠咬在[祂]唇上,留下渗出鲜血的齿痕。
虎杖仁双臂搭在妻子的身体两侧,等到他发泄完毕心中的怨怒,才反客为主长驱直入,直至将妻子吻得面泛桃花,[祂]才终于肯放过他。
[祂]抬手梳理了下妻子凌乱的黑发,温柔地说:“先喝点东西吧,然后我们还要回神社一趟。”
羂索“嗯”了一声,接过虎杖仁递来的杯子一点点喝完了里面的苹果柠檬汁。
清爽酸甜的果汁一下子消解了从胃里泛起的恶心感,他舔了舔嘴唇,微笑道:“走吧。”
虎杖仁带着羂索瞬移回到了神社的拜殿里面。
两人松开彼此,暂停的时间重新开始了流动。
刚刚结束参拜仪式的虎杖倭助一扭过头,就发现自家臭儿子的嘴唇上多了个伤口,“阿仁,你嘴巴上……”
虎杖仁伸出舌尖轻轻一舔自己唇上渗血的伤口,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放心吧,没什么大事,就是刚才不小心咬到了。”
虎杖倭助嫌弃地看着儿子,“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好了,快点向神明大人祈福,这样新的一年你就不会那么倒霉了。”
虎杖仁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那我倒希望霉运可以一直笼罩着我……”
“你在瞎说什么呢?”
“咳,没什么。”
虎杖仁学着虎杖倭助的动作,往赛钱箱里塞了一个硬币,紧接着拉动上方的麻绳,清脆悦耳的风铃声响起,引起了站在父亲脚边的小悠仁的注意力。
他盯着摇晃的铃铛看了片刻,直到虎杖仁结束参拜仪式,他才拽了拽父亲的裤子,“爸爸,我也想玩!”
“好。”虎杖仁弯腰抱起小悠仁,又往赛钱箱里塞了一个五百円的硬币,才举高怀里的儿子靠近摇铃。
小悠仁拽了两下麻绳,听着再次响起的清脆铃声不由笑了起来。然后他在虎杖仁的指导之下,对着神像诚恳地连续鞠躬两次,接着“啪啪”拍掌两次,双手合十,再次深鞠一躬,完成了有生之年的第一次参拜仪式。
新年初诣结束之后,一家五口打道回府。
中午食用的是除夕当天准备的御节料理,羂索在吃完了丰盛的御节料理之后,因为孕期嗜睡的缘故就回到房间睡午觉了。结果傍晚醒来的时候,他的脑袋又开始一抽一抽地疼了。
伴随着这股疼痛,他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心情又开始变得暴躁了,对丈夫的恨意与杀意也在心底不断地翻涌。
羂索从床上坐起身来,拥着被子背靠床头,伸手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昏暗的室内,手机屏幕的光幽幽地照在他的脸上,衬得那双眼睛愈发地阴森可怖。
他点进了里世界交易网站,直接将悬赏金加码到了一百亿円,那是虎杖仁通过售卖版权以及投资赚取的所有财产。
虽然羂索知道没有任何人能拿下这一百个亿,但一想到有人会上钩,然后跟自己一样倒霉,他的心情就忍不住变好了一点。至少,不是只有他在受苦受难了。而且,能给丈夫增添亿点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重赏之下,果然有勇夫。
当天晚上,羂索在里世界交易网站上发布的人头悬赏就被一个威名赫赫的异能力者杀手组织接下了。负责执行这项任务的杀手,其名为“织田作之助”。
第59章
织田作之助, 现年十四岁的少年杀手,其异能力[天衣无缝]可以预知接下来5秒之内发生的事情。
这位少年杀手敏捷的身手、谨慎的性格、丰富的暗杀知识以及对于各类武器的精通,配合着他的异能力,可以说是无往不利。自从作为杀手出道以来, 织田作之助就未尝败绩——当然, 只要他还是杀手一天,这个记录就有被打破的可能。
为了得到这笔高达一百亿的悬赏金, 异能力者杀手组织派遣出了实力最强、任务完成率目前高达100%的织田作之助, 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织田作之助在接下了这个任务后, 虽然在次日凌晨就飞抵了仙台市, 但也没有直接莽撞地扛着狙击枪远程射击任务目标,而是先做了一番关于任务目标的前期调查。
毕竟,这次的任务目标价值高达一百亿円,又有连杀了十几个杀手的前科在身,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于是, 在织田作之助高效的工作下,仅仅过了三天, 他就得到了一份关于虎杖仁的全面资料。
虎杖仁, 现年二十八岁,毕业于京都大学文学专业。
1999年, 大学毕业之后, 虎杖仁回到仙台市入职青叶文学出版社成为一名编辑,并于同年与大学时期的恋人加茂香织登记婚姻届。
2003年, 虎杖仁于青叶文学出版社离职成为了专职小说家, 然后以“我妻真好”这个笔名发表处女作《恐山青春物语》并且一炮而红。同年3月20日, 虎杖仁的长子虎杖悠仁出生。
2004年,虎杖仁的第二部 小说《A852号》于三月初正式完结, 并在之后将两部作品的版权全部售卖给了迹部财团。同年5月5日,虎杖仁的次子虎杖相一郎出生。而在次子出生仅仅两个月后,虎杖仁的妻子便又再度怀孕了。
织田作之助看着这份生平履历,想象不出来这样一个一生都与文学有关的男人,究竟是怎么让那十几个杀手有来无回的。
他的目光落在了虎杖仁相关亲属的那一部分资料上,心想,难不成因为虎杖仁是武馆馆主的儿子,所以看似文质彬彬、实则身手不凡?
织田作之助暂且搁置下了心中的疑惑,往后翻了一页,认真地研究起了虎杖仁的生活轨迹。
毕竟只有确认了任务目标的活动范围,他才好制定对应的暗杀策略,确保自己这次暗杀行动不会失手。
作为一个专职小说家,虎杖仁的生活可谓相当乏味。
每天早上五点,虎杖仁都会准时地起床,洗漱完毕,就会出门晨练,然后回家巡视自己种的花花草草,給它们浇水杀虫、以及修剪枯枝败叶。
大概八点左右,虎杖仁做完丰盛的早餐。等到一家人吃完饭后,这个居家好男人便会勤快地收拾干净餐厅厨房。
九点结束家务,虎杖仁会陪着妻子和孩子度过一小时的充电期,然后就会去书房精力满满地工作两个小时。
等到十二点钟,虎杖仁又会再度出现在厨房里面。午餐结束之后,作为好爸爸的虎杖仁会将两个孩子哄睡,然后出门采购食材水果、日常用品,回来之后就黏在了妻子身边。
下午五点左右,虎杖仁开始准备晚餐。吃完晚饭,照例收拾残局,然后就在客厅里一边陪着两个孩子玩耍、一边时不时与妻子、父亲聊聊天,度过了睡前的时光。
晚上八点之时,虎杖仁哄睡了两个孩子,然后去洗了个澡,就与妻子开始了属于夫妻二人的夜生活。十点钟,夜生活结束,虎杖仁帮妻子进行了善后工作,并于十点半熄灭了卧室的灯。
也就是说,虎杖仁基本上是个家里蹲宅男,除了晨起锻炼、外出采购的时候,基本上不怎么出门。
最经常待着的地方,大概就是老婆的身边。
织田作之助看完了虎杖仁的生活日常概述,心里不禁涌起了羡慕之情。
——每天只需要工作两个小时啊……而且,小说家的工作内容感觉好像很有趣的样子。不过,如果他真的将虎杖仁杀了,那不就代表将会有三个孩子失去他们的父亲、一个妻子失去恩爱的丈夫、一个父亲失去他孝顺的儿子了吗?
织田作之助微微皱起眉,少年杀手轮廓硬朗的脸上露出了点犹豫之色。
但就算他不做这个任务,也会有其他杀手前仆后继地来执行这个悬赏金高达一百亿的任务。所以,还是由他来动手吧。至少他的枪法很准,一定不会让任务目标在死前感受到任何痛苦。
至于动手的地点,暂且就选定在虎杖仁出门采购或者采购回来的路上吧。
要是在家里动手,恐怕会吓到虎杖仁年幼的孩子以及怀着身孕的妻子。据说孕妇的情绪要是过于激动的话,可能会导致流产,他可不想杀一送一。
在织田作之助耐心的等待中,1月7日,日本传统的五大节日之一“人日节”随之到来。
热衷于体验各种人类节日习俗的虎杖仁,当然不会错过“人日节”。早在去年他就已经过了一次“人日节”,也知道在“人日节”这天食用七草粥是自古以来传承下来的习俗之一。
七草粥之中所谓的“七草”,指代的是春天的七种草:水芹、繁缕、荠菜、芜菁、白萝卜、鼠曲草、宝盖草。
通常蔬菜店里都会在“人日节”前后售卖搭配好的七草,而虎杖仁也在这一天吃完午饭之后,外出采购新鲜的七草,准备晚上做七草粥吃。
而当[祂]拎着采购的食材,经过回家必经的那道石桥之时,一颗子弹破空飞来,精准无比地射进了[祂]的太阳穴里。
但没有任何血液溅射出来,粉发男人抬起手,指尖如有引力,将进入大脑的子弹吸了出来,太阳穴狰狞的伤口在子弹脱离的瞬间就愈合了。
原本打算确认任务目标是否死亡的织田作之助看着这堪称诡异的一幕,不由地睁大了眼睛。
下一秒,他起跳离开原来站立的地方,却还是没能逃过将四肢都捆缚起来的不明黑色物质。他像是被困在了黑色的蚕茧里面,连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只有脖子和眼珠尚且还能转动。
红褐色头发的少年杀手抬头望去,只见眼前的天台空地上,出现了一个双手都拎着塑料袋的粉发男人。而这个粉发男人,刚才还在五百米开外的那道石桥上。
——不过,这家伙,真的是人吗?
想起了刚才所见的那一幕,织田作之助忍不住心里怀疑,但他很快又释然了。
——算了,不管是不是人,看来他今天要和之前任务失败的那十几个杀手一样,有来无回了。
织田作之助的心情非常平静,毕竟,做这一行的人,早就明白自己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虎杖仁浅金色的眼睛看着他,一串数据流从眸中闪过,“这几天,就是你一直在观察我吧。”
织田作之助坦然地点了点头,“嗯,是我。”
虎杖仁说:“如果你不想死,那就以我和我的妻子为原型,写一部爱情小说吧。记住,一定要把我对香织的深情写出来,结局也一定要是happy ending!”
织田作之助的表情空白了一秒,然后被茫然取代,“……啊?!”
虎杖仁走到红褐色头发的少年杀手面前,认真道:“我看出来了,你有成为小说家的资质,就这么直接杀了你实在有点可惜。但你既然冒犯了我,当然要付出代价。”
织田作之助思索了几秒,“你说得对,我确实应该为我的行为付出代价。但是,写小说……我真的可以吗?”
粉发男人严肃地点点头,“当然可以。另外,你还要帮我看看我写的小说有哪里需要改进,香织的阅读口味实在太刁钻了,我写的三部小说居然一本都不喜欢。呵呵呵,哈哈哈哈哈,真不愧是我的妻子!如此地与众不同、如此地难以取悦,真希望我可以在有生之年写出一本能让香织拍案叫绝的小说!”
织田作之助严谨地说道:“我的阅读量其实不高,就算让我来看你的小说,也不一定能找出哪里需要改进。而且,能否写出可以取悦某一个人的小说,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定数的事情。万一那个人非常厌恶作者,以至于看到作者撰写的文字就想呕吐,那作者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取悦这种类型的读者吧?”
虎杖仁目光幽幽地望来,“不,香织不可能会讨厌我。还有,你要是现在看不出来,就给我加大阅读量往死里看小说,直到你能看出我的小说究竟存在着什么问题。”
织田作之助:“……好的。”
虎杖仁说道:“我会给你布置阅读作业,完不成的话,就杀了你哦。唔……对了!”
织田作之助疑惑地看向突然露出兴奋表情的粉发男人。
虎杖仁说道:“你可以变换不同的身份接取这个任务吗?放心,我不仅不会杀你,还会支付你相应的报酬。我只是希望这个任务能一直有人接取,这样我就可以找香织索要奖励了。”
织田作之助:“……”
——见过找死的,没见过花钱找死的。
——而且,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悬赏任务或许大概可能……就是[祂]的妻子发布的?现在的夫妻情趣,他着实是有亿点不太懂。
但既然有任务可做,还不用真正地杀人……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这个任务我接了。”
缠绕在织田作之助身上的不明黑色物质缩回了粉发男人脚下的阴影里面。
虎杖仁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红褐色头发的少年杀手,留下一句忠告就消失在了原地,“不要试图逃跑,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还是要交阅读作业。等到你写完了我和香织的爱情故事,这笔账才算一笔勾销。”
第60章
虎杖仁拎着购买的食材回到了家里, 先去厨房看了一眼砂锅里面正在小火熬煮的鸡汤。
鸡汤的主料除了老母鸡,还有红枣、枸杞和香菇,汤里还加入了姜片葱段用以去腥提鲜。
虎杖仁揭开盖子,香味扑鼻而来, 可以想见七草粥里加上鸡汤之后, 味道一定会更加鲜美。
当晚,品尝到了虎杖仁精心煮制的七草粥的食客们果然都赞不绝口。虎杖倭助矜持地点点头, “嗯, 做得不错, 没有白瞎了你每天在厨房里打转的时间。”
羂索微微笑道:“味道很好。”
小悠仁挥舞着自己手中的汤匙, 他现在已经可以自己独立地吃饭了,胃口也比普通的小朋友要大很多,“好吃!再来一碗!”
虎杖仁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肚子,“好,那就再吃一点点吧。”
[祂]盛了小半碗七草粥放到小悠仁面前, 黑底粉发的小崽子看着自己碗里还远远不到一碗的七草粥,皱起小包子脸, 大声抗议道:“一碗!”
他用力伸长短短的手臂, 画了一个大大的圆,“是一碗哦!”
虎杖倭助忍不住夸赞道:“我们悠仁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啊。”
羂索心想, 吃货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聪明起来吧?
虎杖仁将小悠仁比划的双手按了下来, 无情地说道:“不,只有这些了。要是吃太多的话, 晚上肚子胀会难受噢。”
“好吧。”小悠仁沮丧了一秒, 然后就小口小口地吃起了碗里的七草粥, 一双浅金色的眼睛幸福地眯起来,像一只被顺了毛的快乐虎崽子。
坐在另一张宝宝椅上的胀相见状, 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幸好悠仁没有哭。虽然他知道他一直是个性格开朗的孩子,基本上没有什么负面情绪能长久地停留在他的心里,但自认为是大哥的胀相,还是会忍不住地担心忧虑。
随后,胀相低头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抱在怀里的奶瓶,“……”
——所以,为什么全家只有他一口七草粥都没喝到?!这不合理!!!
胀相抬眸看向粉发男人,试图用自己的眼神表达出心里的渴望。
毕竟他的这位现任父亲,一直以来都像是有心灵感应的能力一样,可以准确地判断出来尚且无法利索说话的两个儿子究竟有什么需求。当然,现在的胀相已经可以流畅地表达自己内心真实的意愿了。
但他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性格,很少会说什么,以至于直到现在,虎杖倭助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孙子已经会说话了。
当然,目前为止,他也没有喊过一句“爸爸”或者“妈妈”。这对于普通的半岁小婴儿来说,非常正常,但对于早就已经可以灵活地使用自己的唇舌说出准确字眼的胀相来说,却意味着他的心理上还没有做好接受自己的现任父母的准备。
对于胀相而言,这个家里或许只有小悠仁真正地走进了他的心里。
毕竟究极弟控,只有在面对自己心爱的弟弟之时,才会毫不设防。
不过,胀相也不得不承认,除了他的头号仇敌羂索之外,这个家里的另外两个人对他都非常爱护。
虎杖倭助对两个小孙子从来都是一碗水端平,他平等地爱着他们,但凡是小悠仁拥有的东西,就一定也会给胀相准备一份。而虎杖仁虽然嘴上说着小悠仁更加重要,但也从来没有苛待过胀相,以至于在[祂]以父爱织就的网罗之中,他逐渐失去了最初的警惕心,甚至学会了向[祂]提出请求——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撒娇吧?
如同胀相所料,虎杖仁果然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次子投来的目光。
[祂]浅金色的眼睛回望着相一郎,已经半岁的黑发小婴儿长相可爱,就是鼻梁上横贯而过的那道黑色咒纹,让他看起来比寻常的小婴儿更多了几分厌世之感。
此时此刻,小婴儿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来,如果是正常人被这么牢牢盯着,说不准会尖叫一声,然后就被疑似鬼婴的胀相吓得当场屁滚尿流地爬走。
但虎杖仁却淡定地在次子的注视之下,提出了条件,“相一郎,想喝七草粥的话,就叫一声爸爸或者妈妈吧。”
胀相:“……???”
虎杖倭助没好气地瞪了不着调的儿子一眼,“哪有你这样威逼利诱自家儿子喊爸爸的?而且,就算你跟相一郎这么说了,他能听得懂吗?”
胀相:“……”
——抱歉啊,爷爷,我还真的能听懂呢。
虎杖仁对老爷子的话置若罔闻,[祂]看着自己的次子,相一郎白净的小脸上依旧是一副厌世表情,眼底深处却流露出了些许的茫然无措。
[祂]伸出手揉了揉次子四处乱翘的黑发,语气温柔地说:“作为把你重新带到这个世界的人,你叫我一声‘爸爸’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不然,叫香织‘妈妈’也可以哦!”
胀相:“……”
——让他管羂索叫“妈妈”?呕!!!
虎杖仁的视线颇具压迫感,“来吧,做出选择。是喊‘爸爸’还是‘妈妈’呢?不喊的话,就没有七草粥喝了。这么好喝的七草粥,全家只有相一郎没有喝到,好可怜啊。”
“……”胀相忍辱负重道:“爸、爸爸。”
羂索无声地在心里轻嗤了一下,就知道这小子肯定不会选择后者,当然,他也完全不稀罕。
——胀相要是哪一天真的乖顺地对着他喊出了“妈妈”这个称呼,他指不定还会觉得恶心呢。
虎杖倭助一副大受震撼的表情:“???”
——离谱!这种方法居然真的能行得通?!
虎杖仁满意地露出了笑容,“相一郎好乖,爸爸这就给你去盛粥。”
[祂]拿起一根小勺子舀了一口粥喂给了胀相,连续喂了三口之后,[祂]放下了小勺子,然后在黑发小婴儿疑惑的目光中解释道:“你现在还太小了,不适合喝太多粥,吃三口尝尝鲜就行了。”
胀相:“……”
——西内!!!
羂索忍不住笑出了声:“噗!相一郎这个样子,看起来好像气鼓鼓的河豚啊!”
虎杖仁闻言拿出手机,“咔嚓”一声拍下了次子生气的模样,然后打量了几秒屏幕上的照片,“真的诶!”
胀相:“……”
——人渣夫妇!这个冰冷的家里,果然只有爷爷和悠仁还能给他带来一点温暖!
是夜。
虎杖仁紧扣着妻子的十指,如同一只大型猛兽般压制住了自己的猎物,向他索要自己应得的奖励,“香织,又有不长眼睛的杀手来找我麻烦了。不过,你放心吧,我已经把他干掉了。按照我们的约定,现在你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妻子汗湿的黑色头发如同一道道墨色的河流,紧贴着晕红的脸颊,铺洒在枕巾上面。
那双盈满水汽的眼睛仿佛晨间带着露水的花,令人充满爱怜之意。
而虎杖仁也确实爱怜地吻了下去。
随后,便是更加凶猛的索取。
人日节后,没过几天就迎来了开镜饼的日子。
“开镜”,即是将新年期间供奉给神明的镜饼打碎食用、祈求新的一年无病无灾的仪式。
但是镜饼不能以刀刃切割,因为“切割”是不吉利的征兆。
所以当天,虎杖仁是以木槌敲碎了镜饼,然后将它们分别做成了年糕小豆汤和油炸年糕——期盼了多日的小悠仁得以在这一天大饱口福,而相一郎则是因为年纪太小,尚且脆弱的胃肠道还无法消化年糕这种东西,所以再次失去了与家人一同品尝美味佳肴的机会,只喝了几口小豆汤解馋。
新年过去之后,虎杖仁的第三部 连载小说《救世主毁灭世界》也步入了尾声。
为了防止[祂]再次像之前《A852号》完结以后,连续神隐了四个月没有开启新的连载企划,这一次,在知道《救世主毁灭世界》即将完结的时候,主编就很鸡贼地询问了[祂]下一本想写什么。
[主编]:我妻老师,既然《救世主毁灭世界》二月就能完结,那我把三月份的封面位置留给你的新作,如何?
[虎杖仁]:不用了,我还没有想好下一本要写什么。而且,我现在手头还有《恐山青春物语》和《A852号》的漫画连载,实在是忙不过来。
——忙不过来当然是假的。
[祂]只是想要咸鱼一段时间,好好陪伴自己怀孕待产的妻子。
主编看着虎杖仁无情的回复,眼泪都要喷射出来了。
——我妻老师,你还记得你是一个小说家而不是漫画家吗?!
虽然虎杖仁确实画得非常好,让看了漫画的读者们直呼文字在脑海里构成的画面居然真实地出现在了眼前,很多穷极他们匮乏的想象力也无法想象出来的画面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我妻老师画了出来,简直宛如神迹!漫画里面没有一格是多余的存在!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惋惜[祂]要是将全部的精力投入撰写小说,现在的作品数量肯定不止三部。主编作为一个文字工作者,当然也希望虎杖仁可以专心写作,年产至少十二本、月月都出新作品,争取朝着生产队的驴看齐!
不过,他也知道创作者的灵感是一种玄妙的东西,因此面对虎杖仁疑似要“咕咕咕”的回复,主编只能卑微地表示:[那等你对新作有了想法,记得跟我讲啊。]
——他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能把[祂]原谅!!!
[虎杖仁]:好的。
[主编]: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恐山青春物语》的第一季动画将在二月份上线,《A852号》要晚一些,大概是在五月份上线。《A852号》现在正在海选声优的阶段,配音导演想要使用真正的儿童配音演员,但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可以与角色完美匹配的声优。
[虎杖仁]:唔,或许可以去横滨找找看。
[虎杖仁]:那里是《A852号》的灵感来源地哦。
[主编]:原来如此!
[主编]:真是帮大忙了,我妻老师!如果有好消息的话,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虎杖仁]:好啊。
[虎杖仁]:没事的话,我就下线了。我老婆最近很黏我。
主编:“……”
——这熟悉的狗粮味……嗝!
二月份,虎杖仁完结了《救世主毁灭世界》这部小说,进入了短暂的休息期。
除了配合青叶文学出版社以及《恐山青春物语》、《A852号》的动画制作方进行一些线上宣传,[祂]基本上就没有别的工作了。至于手头正在连载的《恐山青春物语》和《A852号》的改编漫画,其实[祂]早就画完了,只是不想被主编催更,所以才分期发给负责漫画的那位编辑。
当然,处于休息期的虎杖仁也不是一直宅在家里不出门。
除了采购以及前往禅院甚尔家里做客之外,每个星期,[祂]都会准时地出现在少年杀手织田作之助租住的单间公寓里面,严格地检查他写下的读后感。
小悠仁两周岁生日的第二天,虎杖仁在来到织田作之助的单间公寓时,还顺便带了一块蛋糕。
红褐色头发的少年杀手看着摆在面前的蛋糕,神情微微发怔,“我妻老师,这是……给我的蛋糕吗?”
虎杖仁点点头,“嗯,但你必须跟悠仁说一声‘生日快乐’,才能给你吃。”
织田作之助恍然大悟,他双手合十对着窗外神情虔诚地说:“生日快乐,悠仁。”
虎杖仁露出满意的笑容,“吃吧。”
然后趁着织田作之助吃蛋糕的空档,[祂]翻看起了他写的读后感。比起刚开始干巴巴的文字,现在的织田作之助对于文字的运用显然成熟了很多。
“还不错,不过要继续努力。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根本无法写出我和香织的完美爱情故事!”
“嗯,我会好好努力的,我妻老师!”
小悠仁的生日过后不久,就是一年一度的母亲节了。
然而,正是在这一天,虎杖家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个有着雪白头发、戴着一副圆片小墨镜的不速之客从墙头翻了进来,落地的瞬间,正好与坐在缘侧晒太阳的羂索对上了视线。
他看着挺着大肚子的羂索,忽然捂着肚子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羂索:“……???”
白发少年笑完之后,直起身子慢悠悠道:“呦!几年不见,你的肚子居然被人搞这么大了?”
——语调与神态都十分地欠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