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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次日清早。

虎杖仁睁开眼睛, 凝视着怀里熟睡的妻子片刻,才轻手轻脚地松开他下了床。

[祂]走到婴儿床边打算看看相一郎睡得如何,却没想到黑发的小婴儿已经醒了。

小婴儿面无表情地瞪着一双死鱼眼看向[祂],仿佛是在控诉[祂]昨晚不人道的行为。

虎杖仁压低了嗓音, 温柔地问道:“早啊, 相一郎。时间还早,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胀相摇了摇头, 抬起短短的手臂伸向[祂], 想要[祂]将自己抱起来——他才不想留在卧室里跟羂索共处一室!

虎杖仁心领神会地露出笑容, “要去找悠仁吗?”

胀相愣了一下, 用力点点头,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虽然在母体之中的十个月里,他与小悠仁只能隔着一层薄薄的肚皮进行交流,从来没有见过彼此一面,但他的弟控之魂还是熊熊燃烧了起来!

对于这个最为年幼的弟弟, 胀相认定身为大哥的自己,有义务保护小悠仁不受羂索的侵害!毕竟在羂索怀胎十月的这个过程中, 他所做的事情可一点都没有瞒过肚子里面的胀相, 因此胀相非常清楚他绝对是把小悠仁当做了与咒胎九相图无异的工具人!

虎杖仁抱着胀相出了卧室,准备去隔壁的婴儿房。

小悠仁现在已经不会在晚上因为饥饿醒来哭泣了, 所以为了培养孩子独立的睡眠习惯, 免得长大了纠正不过来,虎杖仁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把小悠仁的婴儿床搬出了主卧, 让他开始单独睡一间房了。

婴儿房的大门打开。

虎杖仁一眼就看到了抓着栏杆站起来企图越狱的小悠仁, [祂]沉默了一下, 只能庆幸自己在小悠仁身上已经施加过了保护安全的力量。所以哪怕小悠仁现在就这么直接一头栽下去,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只会在触碰到地板之前浮空。

“爸爸,抱!”小悠仁看到出现在门口的粉发男人,浅金色的眼睛顿时就是一亮。

虎杖仁走上前去,用另一只手空着的抱起了小悠仁,语调温柔地说:“早安,悠仁。”

“早安!”小悠仁打完了招呼,转头好奇地看向胀相,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他炸起的黑色头发上面,然后嘴里忽然蹦出了一个名字:“小惠!”

“……”原本还在为兄弟之间的第一次会面感到紧张的胀相,立刻露出了一副死鱼眼的样子——好家伙,替身竟是他自己!

他当然知道小惠是谁,毕竟这个名字时不时就会出现在虎杖仁的嘴里,羂索去禅院甚尔家里做客的时候,待在肚子里面的胀相也总是能在妈妈社交时间听到禅院绘理说起她的儿子。

双方父母既然是朋友,还是经常到彼此家里做客的关系,两个年龄相仿的小婴儿自然而然就成了彼此的玩伴。

胀相虽然很高兴自己最年幼的弟弟能交到朋友,但这不代表他想当替身啊!

——不过,话说回来……他跟那个素未谋面的“小惠”,真的长得很像吗?

虎杖仁低头瞅了一眼怀里的次子,相一郎炸起的黑发、死鱼眼的表情……确实跟小惠有一种谜之相似的感觉!就算说这孩子跟小惠是亲生兄弟也毫无违和感啊!

但有一件事比这更让[祂]觉得在意,那就是相一郎的体型。之前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毕竟小婴儿都是小小一只,在[祂]眼里差别不大。

但现在有了正常发育的小婴儿作为对照,虎杖仁比较了下小悠仁和相一郎的身形大小,赫然发现昨晚才刚出生的相一郎,看起来居然没比相较于他年长一岁多的小悠仁小上多少。

明明昨晚刚出生的时候,还只有一丁点大,结果就过了一个晚上,相一郎就像发面馒头一样膨胀了起来。

——因为相一郎是特级咒灵转化而来的关系,所以身体发育成长的速度,才跟普通的小婴儿不一样吗?

虎杖仁思索了几秒,严肃地说道:“相一郎,你把嘴巴张开让我看看。”

胀相仰头看了看[祂],听话地张开了嘴巴,露出口腔里面已经冒出了一点白色尖尖的乳牙。

“……”虎杖仁有点伤脑筋地皱了皱眉,“这样不行啊,被爸爸看到肯定会觉得很奇怪吧?刚刚出生的小婴儿怎么可以长牙呢?”

一股无形的力量从[祂]的掌心渡进了胀相的身体。

胀相发现自己努力了一晚上才好不容易长大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仿佛时间在他的身上倒流了。

“啊啊啊!”胀相挥舞着缩小的拳头抗议,如果不能长得比小悠仁更高更大,那他大哥地位恐怕不保了啊!

“相一郎。”虎杖仁浅金色的眼睛温柔地看着怀里小小只的次子,嗓音低沉,“现在还不行,等你再稍微长大一些,我就解封你的力量。想让悠仁叫你哥哥的话,到那时候再去努力吧。但现在嘛……”

[祂]拉着小悠仁的手指着胀相,语速缓慢地说道:“悠仁,这是你的弟弟相一郎哦。”

小悠仁微微睁大眼睛看着胀相,声音兴奋地喊道:“欧豆豆!!!”

胀相艰难地使用自己尚且还不灵活的舌头,试图纠正小悠仁的称呼,“不是……欧豆豆……是……欧尼酱……”

小悠仁的词汇量已经相当丰富,也知道欧尼酱这个词代表着什么,他立刻说:“诶,欧豆豆!”

胀相:“……”

——他刚刚是被占便宜了吧?!绝对是吧!!!

虎杖仁忍不住“噗”地一下笑出了声,在胀相抬头幽怨地望过来时,[祂]立刻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表情,隐藏了自己的恶趣味,“好了,我们先去洗漱吧。”

[祂]抱着两个孩子进了盥洗室,脚下的影子里面流淌出了不明黑色物质,凝聚成了两个粉发男人。他们各自抱着一个小婴儿,细心温柔地做起了每日晨起清洁工作,而站在中间的本体则是认真地开始了自己的每日洗漱——也幸好这个盥洗室的空间够大,这才足够让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并肩站在台盆前。

胀相看着眼前的镜子,虽然体型缩小了,但特级咒灵转化而来的婴儿即便是刚刚出生的状态,也依然拥有清晰的视野。

镜子里面倒映出了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粉发男人,要是让人乍一看见,恐怕会觉得是发生了灵异事件。

幸而虎杖仁在离开盥洗室的时候,就收起了两个假身。

[祂]将两个小婴儿放在客厅的沙发上面排排坐,转身去泡了两瓶奶粉,然后盘膝坐在沙发前的地垫上,两只手各拿着一瓶奶喂起了小悠仁和相一郎。

不过为了防止相一郎误会以后都不用喝母乳了,[祂]还是温馨提醒道:“相一郎,今天早上是例外哦。香织还没有醒,就先委屈你喝奶粉了,等他醒了就能用吸奶器把母乳吸出来存放在冰箱里了。既然你们俩都不愿意直接接触,那就只能采取这个间接方法了。”

——[祂]在夜间与妻子亲密互动的时候,通常都会屏蔽掉孩子们的感知,免得将他们从睡梦中吵醒过来。羂索怀孕期间,他们俩在夜间进行的某项运动也完全没让相一郎围观过一次。虽说不出意外的话,他肯定早就通过种种细节猜到了他们晚上到底在干什么,但好歹没有让他直面过狂风暴雨。

胀相停下了喝奶的动作,身体稍微往后仰去,“不喝……母乳……”

虎杖仁严肃地看着次子,“不行,母乳富含营养,你必须要喝。小小年纪,怎么能这么挑食?再说了,我觉得母乳的味道其实还不错啊。”

胀相:“……”

——[祂]为什么会知道母乳的味道不错???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但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能够拥有一副没有听过这种事情的纯洁耳朵!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虎杖仁没有再跟胀相交谈,而是回过头去跟虎杖倭助打了个招呼,“早啊,爸爸。”

“嗯,早。”虎杖倭助眯起眼睛,看向儿子身后的沙发上露出的一丛黑色炸毛,疑惑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把小惠带回来的?”

“……”胀相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难道他看起来真的和小惠很像吗?这都梅开二度了!!!

——说起来,小惠还是他现在的父亲的干儿子……

——那也就是他的干弟弟了!又一个欧豆豆!欧豆豆长得跟欧尼酱很像,非常合理!

“不是小惠,是相一郎。”虎杖仁让开身子,彻底暴露出了被[祂]高大的身影完完全全遮挡住了的两个小婴儿。

“……阿仁,你刚才说什么?”虎杖倭助怀疑自己是幻听了,他上前几步仔细看了着黑发的炸毛小婴儿,这才确认了不是小惠,“是昨晚生的吗?”

虎杖仁“嗯”了一声,说道:“昨晚羊水破了,我就带着香织去了医院。相一郎这孩子生得非常顺利,‘滋溜’一下就出来了,连医生都说他是个孝顺妈妈的好孩子呢。正好,医生说不需要住院,我们昨晚就一起回来了。”

——虽然这是[祂]胡诌的话,但接下来医院的相关医护人员、监控以及就诊记录就会自动地完善,让[祂]所说的一切成为他人眼中的真实。

——孝顺妈妈的好孩子……

胀相露出一副几欲作呕的表情,要是羂索当场去世,他说不定还真的能当一个孝顺的好孩子,年年给他坟前送花。

——“滋溜”一下是个什么奇奇怪怪的形容啊!

虎杖倭助沉默了几秒,说道:“母子平安就好,我来喂悠仁吧。你喂相一郎就好,话说回来,相一郎长得和香织比较像啊……不过,他鼻梁上这一道黑色的纹路是胎记吗?”

虎杖仁把小悠仁在喝的那瓶奶交给了虎杖倭助,抱着一脸便秘表情的胀相继续喂奶,“嗯,也算是胎记吧。”

虎杖倭助神情担忧,“希望不会扩大到整个面部。虽然男孩子长得丑了点是没关系,但要是整张脸都被胎记覆盖的话,以后在婚恋市场上恐怕很难受到女孩子的欢迎。”

“……”虎杖仁沉默一瞬,忍不住说:“爸爸,现在考虑这种事情是不是太早了?”

胀相也忍不住在心里呐喊,是啊!真的太早了!他昨晚才刚刚出生啊!!!

虎杖倭助冷哼一声,“你懂什么?我这是在未雨绸缪!”

虎杖仁立刻屈服了,“是是是。”

虎杖倭助再次看向胀相,幽幽地长叹一声,“……算了,既然都长成这样了,看来以后也只能走才华路线吸引女孩子了。”

胀相:“……”

——能不能对他稍微有点信心啊?!

第52章

次子相一郎满月的那天, 虎杖仁邀请了禅院甚尔夫妇以及他们的宝贝儿子小惠来参加相一郎的满月宴。

禅院甚尔夫妇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虎杖家做客了,今年年初新春期间,禅院甚尔就曾带着妻儿上门拜访。提前得知此事的虎杖倭助还为他们一家三口都准备了年玉,第一次收到来自长辈的年玉, 禅院甚尔可是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心情可谓复杂至极。

——拥有血缘关系的禅院族人不曾善待过他。

——反倒是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虎杖倭助,给予了他属于长辈的关怀。

之后, 禅院夫妇来虎杖仁家里做客的次数就慢慢变多了起来, 两家人时不时就会小聚一下。

不过, 对于刚刚再世为人一个月的胀相来说,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禅院夫妇和他们的孩子。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被禅院甚尔抱在怀里的炸毛小海胆,白皮肤、黑头发、嫌弃脸,确实跟他有很多微妙的相似之处。

禅院绘理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她从禅院甚尔的怀里抱过小惠,将他与相一郎并排放在沙发上面。

两个海胆头小婴儿排排坐, 画面相当喜感。

禅院绘理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相一郎和小惠看起来真像兄弟啊。”

羂索微微一笑, “是啊。”

被他抱在怀里的小悠仁往前伸出双手,小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绘理阿姨。”

禅院绘理握住他的小手轻轻晃了两下, “诶~好久不见了,悠仁长大了好多啊。”

小悠仁又看向自己的小伙伴, 兴奋地往前扑腾, “小惠!”

羂索干脆将怀里的长子放到地垫上, 然后又把次子拎起来放到了小悠仁身边,“让他们自己玩吧。”

“好。”禅院绘理也把小惠放下去, 任由三个小婴儿在地垫上玩耍,她自己则亲密地挽住了羂索的手臂,笑吟吟道:“对了,我和甚尔打算在仙台待上几天。大后天我想出去逛街买点东西,你可以陪我一起吗?”

羂索温柔地笑道:“当然没问题了,绘理。”

禅院绘理弯起眼睛,笑容明媚无比,“香织你真好!”

两人脚边的地垫上,被封印了力量后,只能如同普通的小婴儿一样慢慢成长的胀相仰躺着。此时的他还没有坐起来的力量,自然就更没有逃离这个地方的本事了,于是只能干瞪着一双死鱼眼听着上方一左一右双声道立体循环播放的声音。

小悠仁俯在他左边,咧嘴笑得灿烂无比,“欧豆豆!”

小惠则俯在他右边,神情好奇地打量他,“欧豆豆。”

胀相:“……”

——明明应该是双倍的欧豆豆、双份的快乐,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他好恨啊!

当晚,禅院甚尔夫妇带着小惠住进了虎杖家一楼的客房。在两家人的交往逐渐深入后,这间原来基本上没有外人光顾的客房就变成了禅院甚尔夫妇来仙台市后暂时落脚的房间。

之后的两天,禅院甚尔夫妇放心地将小惠交给了超级靠谱的虎杖仁,然后跑去仙台市的各个景点游玩。

而在他们享受二人世界的时候,苦逼的虎杖仁坐在书房的电脑椅里,怀里抱着两个小海胆,运动能力过于出色的小悠仁则是挂在[祂]的脖子上,像是把[祂]的身体当做了大树一样攀爬。

——这种状况之下,任谁都无法正常工作吧?!虽然这其中不包括[祂],但[祂]现在也很想罢工去书房外面吸老婆!

然而,主编已经在催[祂]开启新的企划了。

虎杖仁默默地看向电脑上跳出的聊天框。

[主编]:我妻老师,听说你的小儿子满月了,恭喜你啊!

[主编]:不知不觉,距离《A852号》完结已经过去四个月了。我妻老师,你不觉得文月非常适合开启一个新的连载吗?

七月又有“文月”之称。

因为古时的人们素有七夕撰写诗文的习惯。

虎杖仁:“……”

——[祂]怀疑自己要是继续鸽下去的话,主编就会忍不住杀上门来了。虽然不怂,但总归是帮了[祂]很多的主编,[祂]也很乐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满足对方的要求。

[虎杖仁]:好啊,那就写一个关于救世主为了拯救世界堕落成了魔王的故事吧,名字的话……就叫《救世主毁灭世界》吧。

看到这条消息的主编感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甭管[祂]要写什么离谱的东西,至少[祂]不鸽了!

虎杖仁要写的这个故事,是某个时空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祂]去过很多个不同的世界,光是世界的毁灭都已经见证过了不知道多少次。而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救世主,姑且就叫他佐伊吧。

佐伊天生就拥有可以拯救世界的力量,因此在他尚且年幼的时候,就被吸纳进入教廷,成为圣骑士预备役。

他被教导着要为了帝国、为了皇室、为了人民奉献自己的力量,人人也将守护帝国、守护皇室与人民视作是他理所应当做的事情。没有人在他背后支撑他,毕竟他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就算受了伤很快也会愈合,所以只要一有魔族企图入侵这个世界,帝国就会派遣出佐伊——即便,他的旧伤还未完全痊愈,而那些魔族也完全可以由其他人去对付,虽说耗费的时间会比佐伊亲自出手要长上许多。

佐伊在一次次地看到人性中的丑陋一面后,对自己所谓的天职产生了怀疑。

——他要守护的东西,竟是如此地不堪吗?

佐伊决定要净化这个世界。

他对所有言行不符合“真、善、美”标准的人类进行了审判,彻底站在了全人类的对立面。

虎杖仁并不知道最后拖着整个世界一起毁灭的佐伊究竟有没有后悔,也对此完全不感兴趣,毕竟光是被[祂]的力量污染导致毁灭的世界都不知道有多少个了——毁灭世界对[祂]来说,不过是基操罢了。

[祂]只是随便地在自己浩瀚无边的记忆里面挑选了一个尚算有趣的故事,写出来给主编交差而已。

连着两天,虎杖仁勤勤恳恳地在家带娃兼工作。羂索则是完全当了甩手掌柜,除了每天按时用吸奶器把胀相的口粮引流出来装进袋子里面,基本上就是闲在家里看看书、下下棋,根本没想过要帮帮他可怜的丈夫。

在虎杖仁将写好的《救世主毁灭世界》的第一个篇章传给主编之后,主编赞不绝口的同时,也说起了另一件事。

[主编]:《恐山青春物语》的真人电视剧已经确定了男女主的扮演者,男主角是由LME艺能事务所的新人敦贺莲饰演,女主角则是由月影剧团的新人北岛真夜出演。

[主编]:虽然都是新面孔,但他们已经凭借试镜时发挥的演技征服了一之濑导演。

[主编]:不过,我还有一个坏消息必须要告诉你,《恐山青春物语》和《A852号》的漫画改编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漫画家。你之前在推特上发过几张自己画的插图,已经把书迷们的期待值拉到了最高,迹部财团找到的漫画家全都无法达成那么高的完成度,画风也无法完全契合你的小说。我妻老师,你有什么心仪的漫画家可以推荐一下吗?

虎杖仁直接无视了前面的两条消息,倒是对最后一条消息稍微有点兴趣。

[虎杖仁]:既然这样,那我来试试吧。

——反正能够自己赚的钱,绝不让中间商赚差价。

——虽然[祂]现在已经通过投资实现了财务自由,就算不用工作也可以一直钱生钱,但能够多赚一点何乐而不为呢?毕竟,[祂]还要给心爱的妻子提供雇佣杀手暗杀自己的悬赏金。

[主编]:……可以是可以,但你可是日本文坛的救世主啊!

[主编]:如果没有你的话,那么多的文学爱好者该怎么活?

[虎杖仁]:没关系,凑和一下,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主编]:……你可真幽默啊。

[虎杖仁]:多谢夸奖。

看着对面发来的这条消息,主编再一次无语凝噎。

[主编]:那我就等你的画稿了,到时候我先不透露是你画的稿件,直接匿名投递到迹部财团看看反响如何。

[虎杖仁]:好的,那就拜托了。

羂索和禅院绘理出门一起逛街的那天,虎杖仁独自留在家里一边带娃一边画《恐山青春物语》漫画版本的第一话。

禅院甚尔则是去了虎杖倭助的武馆找乐子去了,因为他前两天在吃晚饭的时候随口说了句“我挺能打的”,然后就收到了老爷子的踢馆邀请,要他去给武馆里面给他不成器的弟子们来点教训。

虽然一个人待在家里很孤独,但是当这个人的身边有三个小婴儿陪伴的时候,那[祂]就一点都不会觉得孤独了。

只会觉得吵闹,但这份吵闹,对于诞生于永夜的神明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有趣的体验?

虎杖仁的效率极高,一个白天就画完了《恐山青春物语》第一话的内容,然后发给了主编。

[祂]没有坐在电脑前等候主编的回复,而是怀里抱着两个小海胆、脖子上挂着小悠仁走出了书房,准备去给三个小崽子捯饬午饭。

傍晚的时候,羂索和禅院绘理拎着大包小包回到了家。

吃完晚饭后,虎杖仁回到卧室帮忙整理起了妻子今天购物买的东西——内衣内裤、裙装发饰、丝袜凉鞋等等,都被[祂]井然有序地整理放好。

虎杖仁从最后一个盒子里拿起一个精致的小瓶子,微眯起浅金色眼睛看着上面镌刻的小字,“斩男内裤香水,让你的他爱上嗅你的味道……”

坐在床头看书的羂索闻言,翻动书页的手指一僵。他抬起头看向丈夫,对上了那双含着笑意却显露出了危险之感的浅金色眼睛,“……那个香水不是我买的!是绘理为了感谢我抽时间陪她一起逛街送我的!”

——当时的禅院绘理笑眯眯地说:“这是最近很流行的香水哦!希望你能喜欢!”

——如果早知道是这种香水的话,他说什么也不会收下!离谱!这世上怎么会存在这种香水啊?

虎杖仁拿着那瓶香水慢悠悠地走向妻子,“挺好的礼物啊,既然是绘理小姐的一片好心,我们就试试吧。虽然我觉得就算不喷这个香水,你闻起来也很香,但是试试也无妨。”

羂索手中的书掉在了床边,时隔一个月,暂停的夜曲终于再一次在夜晚播放起来。

第53章

次日清早。

羂索怀着一种封存黑历史的心态, 将那瓶连累自己一晚上都没睡觉的香水锁进抽屉最深处,然后起身离开了卧室。

虎杖仁已经利用瞬移的能力将禅院甚尔夫妇送回了他们位于琦玉市的家中,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祂]转头看向妻子, 浅金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温柔缱绻之色, “香织,早上好啊。”

黑发女人穿着性感的一字肩吊带连衣裙, 露出精致的锁骨和漂亮的肩颈线条, 雪白的皮肤上落梅点点, 惹人遐思, “早,旦那,绘理他们已经走了吗?”

虎杖仁“嗯”了一声,听他嗓音沙哑,显然是昨晚用嗓过度了。

[祂]贴心地倒了杯温水递给妻子, 说道:“香织,先喝点水吧。我去厨房把给你准备的早饭端出来。”

羂索握着杯子, 默默地看着[祂]高大挺拔的背影。

粉发男人的头发仍然很短, 上身只穿着件黑色背心,露出结实漂亮的肌肉线条, 后肩上几道触目惊心的红色抓痕让[祂]整个人带上了一股色气的感觉。

羂索收回了视线, 仰头慢慢饮尽了杯中温度恰到好处的白开水。

——驯养了那么久,结果仍然是一头饱食餍足之时会对着他摇尾巴, 却永远也不会受他操控的野兽。

羂索吃完早饭后, 虎杖仁洗完了碗筷, 立刻黏到了坐在缘侧晒太阳的妻子身边,跟他说起了自己的最新事业进展。

[祂]侧头看着羂索, “主编早上给我发来了消息,说是《救世主毁灭世界》预计将在八月初开始在周刊杂志上连载。《恐山青春物语》的漫画第一话试稿得到了迹部财团的一致好评,不过还需要屯稿至少十话才能在《月刊少女罗曼史》上面开始连载。”

羂索:“……《月刊少女罗曼史》?”

——他又不是没看过《恐山青春物语》,那玩意儿还能画成少女漫吗?难道不该分类到恐怖悬疑青年漫画?

虎杖仁以为他是不知道这个《月刊少女罗曼史》是什么类型的杂志,于是解释道:“《月刊少女罗曼史》是迹部财团下属的子公司杂志品牌,主要连载一些有关青春恋爱成长的漫画。”

羂索说道:“我知道,但我觉得《恐山青春物语》更适合在《月刊Fantasy》连载吧。”

虎杖仁看了妻子几秒钟,“香织,原来你也看漫画啊!可你不是坚决不看我放在书房的那堆漫画吗?”

“……等你哪天买了正经的漫画,再来要求我陪你一起看吧!”羂索忍不住朝[祂]翻了一个白眼,“还有,你不要再把那些漫画里男女主的脸都替换成你和我的样子了,你看起来不会觉得尴尬吗?”

虎杖仁露出爽朗的笑容:“放心吧,完全不会!”

“……”羂索:“呵呵,不要自作多情,我并没有在担心你。”

虎杖仁自动过滤这句不太中听的话,“我会跟主编说的,看看能不能转到《月刊Fantasy》上面。反正都是同一家公司的杂志,应该没什么问题。”

羂索“嗯”了一声,转头看着院子里被打理得漂亮繁盛的花木,忽然感觉放在身侧的手被人拿了起来。

他侧头看向粉发男人,忍不住温柔地催促道:“仁,你不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吗?现在该去书房工作了哦。”

虎杖仁却没接他话茬,而是兴致勃勃地问道:“香织,你的指甲稍微有点长了,要不要我帮你剪啊?”

羂索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这具身体的手纤细柔弱,在[祂]宽大的手掌衬托之下,就愈发显得娇小了。

指甲确实也到了该剪的时候,毕竟他没有留长做美甲的习惯,还是更喜欢保持手部的素净整洁。

“嗯,那就麻烦你了。”

“稍等一下,我去拿修理指甲的工具包过来。”

虎杖仁起身回到室内,结果不仅带来了工具包,身上还挂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祂]重新在妻子身边坐下,然后把小悠仁和相一郎轻轻放在了缘侧的地板上面,任由他们俩一个活泼好动地爬上爬下、另一个像是翻不了身的小乌龟一样躺着。

虎杖仁握住妻子的手,动作温柔稳当地替他剪起了指甲,哪怕小悠仁扯着[祂]的黑色背心,爬上了[祂]宽阔的后背,也没有让[祂]的动作有丝毫的颤抖变形。

剪完了十个指甲之后,[祂]细心将指甲边缘打磨得圆润,然后才抽了一张湿纸巾帮妻子把手擦干净。

“好了。”虎杖仁将指甲钳和锉刀收进了工具包里,然后反手将挂在背后的粉毛小猴子抓了下来放在地板上面。

小悠仁笑着喊了声“爸爸”,然后又开始坚持不懈地“爬山”。身形高大的父亲对他来说,就是他想要攀爬的那座山。

羂索看着小悠仁熟练地三两下爬到了虎杖仁的胸口,眼看就要攀登到肩膀上了,他忽然伸手拽了下小悠仁的衣服,小悠仁立刻就往下滑了一截。

一旁的胀相看得是急火攻心,恨不得立刻爬起来将羂索犯贱的那只手咬个鲜血淋漓,奈何他现在连坐都坐不起来,于是只能躺着干瞪眼。

虎杖仁正打算调侃一下坏心眼的妻子,忽然感觉胸口传来濡湿的触感,[祂]脸上的表情不由变得微妙起来。

羂索敏锐地察觉到了丈夫的表情变化,视线往下一瞥,看到下滑的小悠仁脑袋正好靠在丈夫结实的胸肌上,“……噗!”

虎杖仁将小悠仁拎开,“别吸了,再吸也没有奶给你喝。”

羂索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虎杖仁微眯起眼睛,凑近妻子的脸,“你笑得很开心嘛,香织。”

羂索语气戏谑地说:“我只是想到了我昨晚留下的伤口,不知道悠仁有没有刚好吸到那个地方呢?”

“……”虎杖仁一手搂住妻子纤细的腰,另一只手抬起扣住对方的后脑勺,两人呼吸相闻,“吸到了,很痛哦。所以我现在急需你的安慰。”

“唔!”羂索顺从地启唇,任由丈夫攻城略地。

躺在一旁的胀相:“……”

——旁边还有小婴儿呢!能不能克制一点啊?还有你们不要挤得那么近,没看到悠仁都快被挤成小饼干了吗?!

一吻结束。

羂索推了推丈夫的胸膛,脸颊绯红一片,“好了,你该去认真工作了。悠仁和相一郎就交给我吧。”

虎杖仁恋恋不舍地起身,回到书房开始今天的工作。

整个七月就这么优哉游哉地过去了。

随着暑气升腾,一年一度的仙台七夕祭即将再次到来。但在此之前,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里梅终于发来了一个好消息。

[里梅]:我已经拿到了狱门疆。

[里梅]:[狱门疆.JPG]

[羂索]:很好,你尽快来仙台一趟,把狱门疆交给我。

[里梅]:那么,你也应该兑现承诺,把受肉容器和宿傩大人的二十根手指一并交予我。

[羂索]:那是当然,我生下那个孩子,不就是为了复活两面宿傩吗?

[里梅]:明天下午三点,我会在瑞岩寺等你。

次日下午三点。

羂索准时抵达瑞岩寺,里梅见他两手空空,忍不住皱眉问道:“你没有带来我想要的东西,还指望我把狱门疆交给你吗?”

羂索淡淡道:“就算我现在带过来了,你也不见得能活着带走受肉容器和两面宿傩的手指。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用狱门疆封印虎杖仁那家伙。”

里梅思索了片刻,还是向羂索妥协了,“好吧,但你必须尽快完成这件事情。”

——两面宿傩复活的时机已近在咫尺,等待了千年的里梅也有些迫不及待了!但越是到了这个时候,就越是应该慎重,否则恐会功亏一篑!

羂索顺利地带着狱门疆回到了虎杖家。

虎杖仁见他回来,心里略略松了口气,“香织,你快去洗澡换衣服吧。我们不是约好了今晚还要出门去看烟花吗?”

——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约会。

——碍事的小悠仁和相一郎都已经被[祂]送到武馆去了。

羂索心情愉悦地对[祂]微微一笑,“好,我马上就去。”

等到洗完澡出来,换上丈夫给他准备好的浴衣、又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之后,羂索便把狱门疆塞进了袖袋里面。

虎杖仁看见从卧室走出来的妻子,浅金色的眼睛微微一亮。

[祂]迎上前去,语气温柔地说道:“香织,这身浴衣真适合你。”

羂索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说:“我们走吧。”

——是时候送你上路了,旦那。

虎杖仁抬起手来,掌心横放着一支木制的发簪,簪子上雕镂的一簇樱花栩栩如生,还用上了特意调制的颜色,“等一下,还缺一点装饰。”

羂索微微一怔,他记得这支发簪是虎杖仁亲手做的。这毫无疑问是送给他的礼物,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快收到这份礼物。

“……很漂亮的发簪。”

“你能喜欢就好。”

粉发男人抬手,稳稳地将发簪插进了发髻中,简单的造型与质朴却不失精致的发髻极为相称。

然后[祂]牵住了妻子的手,带着他一起走出了家门,“好了,公主殿下,我们出发吧。”

太阳已经西沉。

两人身后的影子在暮色中交融。

羂索笑道:“这次我们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看烟花吧?跟你一起看烟花的时候,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来打扰。”

虎杖仁说:“好啊。”

第54章

虎杖仁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一个视野绝佳又无人打扰的地方, 完美地契合了羂索的要求。

那是烟花指定燃放地点附近的一座山,山顶有一块可以容纳五六个人站立的巨大石头。

唯一的缺点就是夏季的山林里面蚊虫太多,让人烦不胜烦。

不过有虎杖仁在场,所有的蚊虫都恨不得离他们俩八百米远, 当然就更不可能来侵扰他们了。

虎杖仁双手掐着妻子纤细的腰, 将他抱上了巨石,等他站稳之后, [祂]才迈开大长腿跨上了巨石的表面。

羂索正打算坐下来, 就被粉发男人轻轻握住手腕, “香织, 你坐我腿上吧。石头上灰尘多,蹭脏衣服就不好了。”

羂索似笑非笑地问:“难道你不能帮我隔绝灰尘吗?”

虎杖仁睁眼说瞎话,“我又不是万能的神明,这种事情当然做不到。”

羂索闻言,无情地说道:“是吗?那你可真没用啊。”

惨遭妻子diss的虎杖仁:“……总之, 坐我腿上吧。”

羂索定定地看了[祂]几秒,笑道:“好啊。”

——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坐在丈夫的怀里了, 而且, 今晚的计划要是成功了,这大概就是他最后一次坐在虎杖仁的怀里了。

虎杖仁左手虚搂着妻子的腰肢, [祂]看向远方蓝紫的天空, 太阳已经彻底沉入地平线之下,云层中残留的霞光正一点点被夜色侵蚀。

山下不远处, 聚集的人群密密麻麻如蚁群, 嘈杂的声音随着夜风飘来, 却只余下一片模糊。

虎杖仁伸出右手握住羂索放在身侧的手,在他耳后轻声问道:“香织, 今年秋天要不要一起去京都玩?这两年一直都没怎么出去旅游,你应该闷坏了吧?”

“行啊。”羂索眼底流露出了怀念之色,“秋天的时候,京都伏见稻荷神社会举办焚火祭典。”

——干脆等把丈夫封印之后,自己一个人去玩吧。

——顺便探探御三家的情况。

虎杖仁说道:“听说在焚火祭典结束后,用残留的火堆烤橘子吃的话,橘子就会得到神明的赐福,变得格外美味。”

羂索失笑道:“那是因为烤橘子本来就很好吃吧?”

虎杖仁笑了笑,忽然听到一声划破空气的尖锐爆鸣。

[祂]抬眸一看,夜空中瞬间炸开了数朵绚烂的烟花,映亮了[祂]浅金色的眼睛,“花火大会开始了。”

持续不断在空中绽放的烟花看久了之后,似乎也没什么意思。

羂索心里默默想着,将身体往后面靠去,背后的那片胸膛温暖宽厚,放松状态下的肌肉并不显得硬邦邦,枕着非常舒服。

他突然有点好奇,于是侧过头去看身后的粉发男人,“旦那,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祂]真的懂得什么叫做“喜欢”?什么又叫做“爱”吗?反正他是一点都不相信。

虎杖仁浅金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困惑的情绪,“这还需要理由吗?香织的每一面,在我看来都很可爱。”

羂索淡淡道:“这个世界上比我可爱的人多了去了,你喜欢一个人的理由未免太过浅薄。”

虎杖仁嘴角微微扬起,“那大概是因为,玫瑰陪着他的野犬度过的那段时间彻底驯养了[祂],使他在[祂]的眼里变得如此地特别。”

[祂]凑得更近了些,两人呼吸交融,羂索感觉到唇上一热,[祂]已经不由分说地吻了上来,舌尖钻进来勾缠着他与之共舞。

辉煌盛大的漫天烟花之下,相爱的人总会情不自禁地拥吻彼此。

仿佛这一瞬间就会是永恒。

温柔缠绵的漫长一吻结束之时,羂索感觉嘴唇都被[祂]亲得有点麻木了。

虎杖仁抱着他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压下了身体里那股即将形成燎原之势的暗火。

而这时候烟花也已经放完了,山下汇聚的人群渐渐分流。

虎杖仁干脆地抱着妻子起身,说道:“香织,我们下山去逛庙会吧。”

突然腾空的羂索下意识地伸出双臂搂住丈夫的肩颈,“!!!”

虎杖仁转过身正打算跃下巨石,忽然瞥见前方的灌木丛之间有点点萤火浮现,“是萤火虫啊。”

[祂]低头看向怀中的羂索,正好对上他抬起的目光,“要看萤火虫吗?”

羂索点了点头道:“好啊,那就看吧。不过,你还是先放我下来吧。”

虎杖仁轻轻将他放了下来,黑发女人踩着木屐的双脚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巨石上。

羂索站定之后看向灌木丛,只见原先蛰伏在枝叶间若隐若现的萤火虫此时已经扇动翅膀飞了起来,瞬息间如漫天星辰洒落眼前。

虎杖仁轻轻勾了下手指,萤火虫变换阵形,黑夜中绽开了一朵发着光的花朵,“送你的花。”

“……”羂索非常不给面子地吐槽了一句,“太刻意了!”

虎杖仁有点委屈地小声嘀咕,“我觉得挺浪漫呀。”

羂索说道:“不要控制它们了,让它们自己飞吧。”

虎杖仁:“好吧。”

[祂]乖乖地收回了控制着那些萤火虫的力量。

受到惊吓的萤火虫立刻四散奔逃。

羂索神情淡淡地看着掠过身侧的点点萤火,低声吟诵道:“流萤断续光,一明一灭一尺间,寂寞何以堪。*”

他侧头看向粉发男人,温柔似水地说道:“仁,我有一份七夕节礼物要送给你。”

虎杖仁略带好奇地问:“什么礼物?”

羂索露出神秘的微笑,“你等一下就知道了。现在,你先跳下这块石头,往前走十步,然后转过身来面对着我。”

虎杖仁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迷药,但无所谓,[祂]很乐意配合妻子。

[祂]按照羂索的要求跳下了巨石,往前走出十步,然后在距离羂索八米之遥的地方转过身来。

羂索喊了声“接住”,然后朝[祂]扔出了狱门疆。

虎杖仁下意识地接住了狱门疆,“这是什么?魔方?”

羂索笑眯眯地说道:“站在那里,不许乱动。旦那,你还记不记得去年的七夕节,你送了我什么礼物?”

虎杖仁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去年七夕节晚上,[祂]给心爱的妻子送礼物的旖旎过程。

[祂]有点困惑地说:“记得啊,难道你不记得?相一郎不是才刚出生两个月吗?”

羂索嘴角微微抽搐,但好在他的目的已经达成。

——封印条件满足!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手中疑似魔方的东西传来。

虎杖仁低下头,眼神微妙地看了一眼狱门疆,其实[祂]可以轻轻松松就将这个东西捏碎——但是,这是妻子送给[祂]的七夕节礼物。而且,[祂]也有点好奇,妻子对[祂]使用了这个东西之后,究竟还想做什么事?所以,干脆就顺着妻子的意思来吧。

虎杖仁抬头佯作惊讶地看向羂索,“香织,这是什么……”

[祂]的话音还未落下,整个人就被吸进了狱门疆里面。随着“啪嗒”一声,狱门疆重重落在地面,硬生生在地面撞出了一个小坑。

“这可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七夕节礼物。”

“小狗的专属笼子哦。旦那,你喜欢吗?”

羂索不紧不慢地从巨石上跳了下来,踩着木屐慢悠悠地走近表面上浮现出了很多浅金色眼睛的狱门疆。

他伸手正要拿起狱门疆,却发现狱门疆的重量超乎想象,应该是因为被封印在其中的虎杖仁正在奋力挣扎反抗的缘故。

——不过,封印的过程过于顺利,反倒让他有了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祂]究竟是真的被他封印了,还是在假装?相处的时间久了以后,他就发现自己的丈夫偶尔会有一点恶趣味,这一次[祂]是不是又犯这个毛病了?看来,有必要试探一下了。

羂索等到狱门疆读取完毕,恢复正常重量,便将地上的狱门疆拿起来重新揣回了袖袋里面,然后缓步朝着山下走去。

片刻之后,他来到了一个灯红酒绿的街区。这里是仙台市的风俗店一条街,他随便进了其中一家看起来装潢华丽、生意兴隆的牛郎店。

狱门疆内——

虎杖仁盘膝而坐,面前却悬浮着一个巨大的屏幕。屏幕被分割成了数块,每一块都从不同的角度摄录了羂索的一举一动,包括他进入风俗店一条街以及牛郎店的整个过程。

虎杖仁:“……”

——硬了!反正不是拳头硬了!!!

但[祂]猜到了心细多疑的妻子,此举恐怕是在试探自己,所以[祂]没有轻举妄动。

料想他也不敢在还不确定是否能让[祂]在狱门疆里蹲一辈子大牢的情况下,做出过于出格的事情惹怒[祂],最终招来过火的惩罚。

牛郎店里——

羂索一走进去,立刻就有一个穿得花里胡哨、戴着耳钉和鼻环的金发青年迎上前来,用一副刻意压得磁性的嗓音说道:“欢迎光临,美丽的公主殿下!”

羂索的衣着打扮在见多了各种稀奇古怪客人的牛郎眼里根本算不上奇怪,更加引起他们注意的地方,反倒是这位客人额头上的伤疤。

——这或许是一个击碎心防的切入点,毕竟但凡是个女孩子,都不能忍受自己的面部居然会有这么长的一条丑陋疤痕吧?

除此之外,眼光毒辣的牛郎们也看出了新来的客人是个有钱人。

浴衣虽然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牌,但其精致的工艺已经足够烧钱,客人的手腕上佩戴的腕饰也价格高昂,身上的气质更是高贵凛然,完全不同于以往所见的客人。

金发青年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从新来的客人口袋里捞钱,一边将羂索引入了卡座之中,“请坐。”

羂索坐下之后,却发现金发青年在自己身侧坐了下来。对方身上的脂粉气味汹涌而来,让他甚至觉得有点想吐。

——救命!

——你不要过来啊!

第55章

虽然心里很想将眼前这个贪婪油腻的金发牛郎一拳捶到地缝里面, 但羂索表面上仍然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

毕竟,他此行的目的是试探被关在狱门疆里的虎杖仁。以丈夫对他堪称变态级别的占有欲,总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还无动于衷吧?如果这样还能保持淡定的话,那他就得考虑要不要再下一点猛料了。

金发牛郎没有直奔主题, 而是试图先拉近距离, “请问该怎么称呼你呢?我亲爱的公主殿下。”

黑发女人红润的嘴唇扬起笑容,眼神在迷离的灯光下显得魔魅而勾人, “叫我香织就可以了。”

金发牛郎问道:“香织小姐今天这副打扮, 是刚刚看完花火大会吗?”

羂索单手支颐, “是啊, 刚陪某个愚蠢的家伙去看了烟花。”

狱门疆内的虎杖仁:“……”

——骂[祂]愚蠢可以,但[祂]心爱的妻子怎么能在外人面前这么说?这种话明明应该是他们之间的私房情话!而且,香织是外人随随便便就能叫的称呼吗?不爽!非常不爽!!!

金发牛郎笑道:“真是令人羡慕的男人啊,竟然能有陪着香织小姐一起去看烟花的荣幸。”

羂索不置可否地笑了下,这个金发牛郎要是知道陪他一起去看烟花的家伙已经被判了个无期徒刑关进了狱门疆里, 恐怕就不会觉得羡慕而是立马落荒而逃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之后,金发牛郎又凑近了些, 笑眯眯地说道:“香织小姐, 说了那么久的话,你现在应该也已经口渴了吧?要不要喝点东西?”

他将桌上的酒水单轻轻推到了黑发女人面前, 手指在上面轻轻点了几下, “如果不知道怎么选择,我可以推荐几款, 这几种味道就挺不错哦。”

牛郎的收入多半来自酒水提成, 所以为了掏空客人的腰包, 牛郎会不惜一切代价哄骗无知的客人尽可能多点昂贵的酒水。

他们所用的手段包括但不限于感情绑架、肉///体支配,客人要是没钱了, 他们就会“贴心”地让客人去借高利贷或者干脆卖身赚钱,然后再把赚来的钱花在牛郎身上,帮他们冲业绩。

狱门疆内的虎杖仁默默地忍耐怒火。

——这家伙靠得太近了!找死吗?!

羂索脸上带着笑容,那份笑意却不达眼底,“我可以买酒,但买了如果喝不完的话,岂不是太浪费了?”

金发牛郎目光一亮,拍着胸脯自豪地说道:“这种小事,香织小姐不必担心!我可是这家店酒量最好的人,就算你点得再多,我也能全部喝完哦!”

——看来,这是一条大鱼啊!

金发牛郎心里闪过这个念头,既然是大鱼,那当然要想方设法多捞点钱了!

“真的吗?我不信哦,除非你可以证明给我看。”羂索笑吟吟地说:“如果我点的酒你可以全都喝完,那我不仅会额外单独给你五千万円,今晚还能陪你一起共度良宵。”

金发牛郎当然不会煞风景地说喝醉的人boki不能,而是深情款款地注视着黑发女人,语气温柔地说:“香织小姐,对我来说,能够与你一起共度良宵已经是无上的荣幸了。就算要我花费五千万円来交换一晚与你共度的美好时光,我也心甘情愿。”

——五千万円!!!

此时此刻,不仅是金发牛郎觉得心潮澎湃,就连周遭听到这句话的牛郎们都忍不住侧目望来,眼神艳羡地看着金发牛郎,这家伙绝对是走了狗屎运了吧?!不然怎么偏偏恰好是他招待了富婆?

羂索却在听到金发牛郎所说的话之后,恶趣味地问道:“哦?你说的话是认真的吗?你真的愿意花费五千万円来买我一晚上的时间?”

金发牛郎一下子卡壳了,“呃……那、那是当然!但很可惜,我的积蓄实在太过微薄,无法实现这个妄念!”

狱门疆内的虎杖仁在心里呐喊:穷鬼,你不愿意我愿意!!!

狱门疆外的羂索则是在心里冷笑一声,如果是虎杖仁的话,别说五千万円了,十个亿[祂]都能心甘情愿地双手奉上。

黑发女人情绪淡漠地说:“是嘛,那真是太可惜了。”

金发牛郎闻言心里略略松了口气,还好糊弄过去了。

羂索冷不丁说道:“不过,要是我给了你五千万円,你就可以用这五千万円来买我一晚上的时间了。”

他看向脸色僵硬的金发牛郎,意味深长地问道:“这个方法是不是很聪明?”

狱门疆里的虎杖仁:“当然!你是最聪明可爱的女人!”

——活像个唱独角戏的捧哏。

狱门疆外的金发牛郎则在心里默默地想,进了他口袋的钱还想让他再吐出来?没门儿!

但那五千万円毕竟还没有真正到他手中,所以他当然是顺着肥羊客人的意思,满脸真挚地说道:“是啊,这个方法简直充满了属于天才的创造力!”

羂索斜睨了金发牛郎一眼,语调懒洋洋地说:“不是说要喝酒吗?那就上最贵的酒吧,你能喝多少,我就买多少。”

金发牛郎涂脂抹粉的脸上满是掩盖不住的喜色,“好!那就先来一座香槟塔,庆祝一下我们在七夕节的美妙相遇吧!”

虎杖仁赚来的钱如流水般哗啦啦花了出去。

金发牛郎一瓶接一瓶地喝着酒,不一会儿,膀胱的承受极限到了。他起身略带尴尬地说道:“香织小姐,我先……嗝……去洗一下手……”

羂索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去吧。”

金发牛郎脚步飞快地走向男洗手间,他可不敢让富婆自己单独待着,万一煮熟的肥羊就这么被人半路截胡,那他估计要怄死了!

火速清空了膀胱里的存量之后,金发牛郎走到了洗手台前,冲洗着双手的同时,常年的职业习惯让他忍不住抬头看向眼前的镜子,准备打理一下自己的外貌,好让富婆对自己更加死心塌地。

但他忽然发现,明明他此刻正心情愉悦地哼着歌,嘴角也呈现出了上扬的弧度,但镜子里的金发青年却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那双眼睛幽幽地盯着他,像是藏着无尽的怨恨。

“啊啊啊啊啊——!!!”

金发牛郎惊恐地向后退去,脚下一滑,身体向后倒去。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彻底坠入一片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镜子里面的金发青年向着镜子外面探出了半透明的身体,在穿过了镜面和洗手台之后,[祂]的身体才由虚变实。

[祂]转过身,看着镜子里面映出的模样,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以免被敏锐的妻子看出破绽。

离开男洗手间之前,[祂]瞥了一眼关闭的工具间,神情冰冷至极。

——那家伙应该庆幸自己没有做出任何肢体接触,否则,就不仅仅只是昏倒在工具间里睡上一晚的待遇了。

金发青年穿过熙攘的人群回到羂索所在的卡座时,已经有好几个牛郎像是闻到了腥味的鲨鱼凑了过来,围在黑发女人的身边献媚讨好。

羂索完全来者不拒,熟练得像是一只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浪蝶。他也确实非常善于跟人调情,只不过在以往,跟他调情的人要么是女人,要么就是虎杖仁。

[祂]看得火大无比,脸上的表情却控制得很好。在挤开了环绕在黑发女人身边的牛郎之后,金发青年握住了他放在身侧的那只手,“香织小姐,我回来了。你要继续看我表演喝酒吗?”

羂索当即就想抽回手,但想到狱门疆里面一直安安静静的虎杖仁,他动作一顿,反手握住了金发青年的手,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对方,吐息如兰,“好啊。接下来,你喝一瓶,我就和你接一次吻。”

金发青年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语气坚定地说:“哪怕是为了香织小姐的吻,我也会全力以赴!”

——啊啊啊啊啊气死[祂]了![祂]心爱的妻子居然打算跟别的男人接吻!虽然这个男人现在是[祂]在扮演,但妻子既然胆敢有这个念头,不就等同于已经在[祂]的头上戴了一顶绿帽了吗?!

羂索稍稍后仰,拉开了距离,手中拿起一瓶已经开了瓶盖的酒递了过去,“喝吧。”

金发青年毫不犹豫地接过酒,仰头对着瓶口猛灌,像是在化悲愤为酒力。羂索对此全然不知,还以为[祂]这么卖力地喝酒是想从自己口袋里面捞走更多的钱。

一瓶酒饮尽!

金发青年将空掉的酒瓶放在了桌上,轻轻打了个酒嗝,被化妆品覆盖的脸上浮现出了晕红的酒意,“香织小姐,我已经喝完一瓶了。现在,你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

羂索笑道:“好啊,那我现在就来吻你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留意了下藏在袖袋里的狱门疆,却没有感觉到它有任何的动静。

羂索伸手拽住金发青年胸前的领带,迫使对方靠近自己,两人嘴唇之间的距离一点点缩小,然后轻轻贴在了一起。

——狱门疆仍然没有对此作出任何反应,如此看来,虎杖仁确实已经被他成功地封印了起来。

羂索不知道自己此刻复杂的心情代表着什么,是对虎杖仁的失望,还是对成功封印虎杖仁的喜悦,亦或二者兼而有之。也可能,还有更多更深层次的情绪没有被他一一捋清辨明。

但他非常确信,他并不想继续现在这个吻了。跟其他男人接吻,只会让他觉得恶心。

察觉到了温热柔软的嘴唇远离自己而去,金发青年略带惊讶地看向忽然拉开距离靠向沙发的黑发女人。

羂索意兴阑珊地说:“今天就先到这吧,结账。”

金发青年恋恋不舍地挽留道:“香织小姐,你再坐一会儿吧!不是才刚来不久吗?而且你点的酒我还没有全都……”

羂索抬起手来,纤细的指间夹着一张黑卡,声音与神情一同冷了下来,“我说,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