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

朝霞行千里。

第二天,生命执政和阿赫玛尔如人类一样启程,打算继续用足迹丈量摩拉克斯治下的土地。

祂们又路过几个村子,遇到许多璃月的子民、龙蜥,还有仙人和夜叉。

随着逐渐深入群众,阿赫玛尔拥有慕强的良好品德,虽然一心向着天空岛,阿赫玛尔还是不由自主对那位死亡执政井井有条的安排和管理产生了难以言表的钦佩之情。

然后阿赫玛尔和璃月子民开始虚空比战力。一边说璃月的魔神最厉害,一边说天空岛最厉害,你来我往,反弹加反弹无效再反弹。

生命执政就在一边安静的采购土特产,如同一朵躲不过商业推销手段的柔弱的花,并被各种第二盒半价的茶叶、瓷器、石雕等坑了个彻底。

祂们穿过村庄,换成山路,绕大圈攀山越岭。

阿赫玛尔这才看到许多山中方士新刻在山石上的联云,似是在推崇璃月的神明,但推崇的文质彬彬,各种隐晦,太进步了。

一则联云叫什么“雨不崇朝遍天下,花随流水到人间”。

观之尚非俗笔,更添加了一丝温情,兼顾推崇那位执政为人间带来的恩泽。

就这么喜欢吗?

阿赫玛尔心情变得越发复杂,觉得那位不理睬天空岛的死亡执政大人,许不像仙灵们告诉自己的那样,是一位不好相处的凶恶魔神。

又登高俯瞰,那片璀璨的海港终于映入阿赫玛尔的眼帘。

生命执政看向下方琉璃金黄,足以亮瞎人狗眼的建筑物群落道:“看来那边就是玉京台了。”

从人类角度看,只见海上仙境般的玉京台与人间坊市交相辉映,千帆云集,川流不息,勾勒出一幅尘世最盛之景。

生命执政叹了一声:“这位做的很好。”

阿赫玛尔则睁大双眼,怔怔出神,终是忍不住失声道:“就算是让我来做,我要何时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璃月港的规模虽然比不上天空岛,但要知道这里可是尘世。让阿赫玛尔看,璃月的繁荣已经可同天空岛并驱争先。

“所以这位摩拉克斯阁下可不好说服。”

“这位拥有自己的国度,再想让祂加入天空岛,是很麻烦的,几乎不可能,就算让天空岛获得这位的认可也是很困难的事情。”

生命执政拍了拍阿赫玛尔的肩膀。

阿赫玛尔还被人间的国度震撼到没有缓过来,便听见长辈头疼的继续道:“但是阿赫玛尔,你是天空岛塑造的大地储君,未来的众神之王,已经得到三位执政的认可。你当想办法请求摩拉克斯的认可,并邀请这位执政前往你未来的领土做客,向祂展示你的潜力。”

……好吧,为什么要请摩拉克斯阁下去做客?就这么简单?不是请那位登上高天,或者直接回归冥府放弃对大地的掌控权吗?

阿赫玛尔想要开口询问长辈,然而生命执政却突然轻咳了一声,打断了阿赫玛尔的刚说出口的话语,意思是叫阿赫玛尔看不远处。

阿赫玛尔皱眉:“这是什么情况?”

同时一只火红色的小蝴蝶从祂眼前飞过,然后更多小蝴蝶在天光中燃烧。

——大丘丘病了,二丘丘瞧;三丘丘采药,四丘丘嗷~

不远处传来少女哼歌的声音。

哼童谣的少女力量没有达到魔神级别的强大,但也站在天空岛仙灵的力量巅峰,况且一种阴暗的冥府力量始终同少女相连,在警告不安好心的人不要随便惹被死亡执政罩着的孩子。

“被璃月的仙人发现了?!”

“不对,既然是仙人,怎么不来拜见我们天空岛!”

阿赫玛尔皱眉望去,马上就知道璃月的仙人为什么不来拜见天空岛的高位者了,因为人家后台也在场。

便见不远处的凉亭间,光影悄然变幻,如清风拂过山涧,流云飘落峰巅,一道深邃的影子从虚空浮现,无声无息,天地间的气息便为之一滞。

——是死亡的威胁!

——危险!危险!危险!

阿赫玛尔差点用权柄将自己武装起来,就要拿起武器戒备对方。

生命执政慌忙道:“冷静,我们不是来做坏事的,你不要引起祂的警惕!”

阿赫玛尔:“!”

哪有自己说自己是来做坏事的,祂们难道是来偷袭璃月港的吗?

生命执政:“……”

生命执政重复一遍:“总之,阿赫玛尔冷静些,不要轻举妄动,我们不是来做坏事的。”

都说了哪有自己说自己不是来做坏事的!

而石桌前,金眸的执政肩头落满蝴蝶,小蝴蝶们又融合在一起变成倒挂在半空的胡桃。

随着胡桃一摇一晃:“哎呀,力量相冲,生归生,死归死,本仙人好害怕。”

“摩拉克斯阁下,要打起来我就先跑啦,您去压生命的主人,但我可打不过另一个魔神。”

“放心,我们以和为贵。”

茶盏落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无意中流露出些上位者的威严,还有美而不自知的感觉,光中的幻影龙章凤姿,天日之表,韵味十足,就很完美。

等待已久的执政笑道:“两位,请。”

对面的两位:“!”

阿赫玛尔更害怕了,惊疑不定的抬眼看对面,这一看便再也无法移去目光。

——原来真是璃月魅魔啊。

少年魔神呆愣了一瞬。

**

都说清风无痕,流云无迹,沉默的山石亦不会言语。那位的身影便似这璃月的山川一般,自然、古老、不容置喙,却带着一种无可撼动的威压,让阿赫玛尔的心脏骤然紧缩。

少年遇到成熟的年长者后往往无可奈何,容易被骗。

更何况那位年长者俊美非凡,当其光华万丈,现身于天地之间,便宛如大地本身,天光本身,璃月的万物众生本身,美的难怪会和古龙不清不楚。

阿赫玛尔猝不及防地意识到,自己正被一种陌生的情绪攫住,胸腔内的悸动仿佛擂鼓,久久未能平复。

等待的那位不言,死亡执政的威压却已然先行。

“摩拉克斯,久仰。”生命执政微微皱眉,揭开自己的伪装,带着阿赫玛尔一起步入凉亭。

顷刻间两种强大的力量出现在璃月的土地上。

摩拉克斯的金瞳在薄暮中流转着温和却疏离的光。

“两位高天的贵客。”璃月之主的声音沉稳低缓,语气礼貌而克制,“来到我的国度,有失远迎,但不知两位千里迢迢,伪装人类前来璃月港,是为何事?”

生命执政拍了拍阿赫玛尔,意思是小孩面子大,我们一般不和小辈计较,有事你上啊!

“这……我……祂……”

阿赫玛尔语塞,被生命执政毫不犹豫地推了出去,踉跄一步,惊愕地回头,却只见对方笑意盈盈地道:“摩拉克斯,这孩子需要你的认可,毕竟,我们参照你的数据创造了他。他将是未来大地上的诸神之王。”

“哦?”摩拉克斯阁下像是在思考些事情,反问了声:“你们确定?”

这位实际上在想,上一辈子历史书上的赤王并没有成为诸神之王,反而触及禁忌知识,身死道消的有点早。

故此摩拉克斯阁下用奇异的眼神看向未来的赤王,觉得这孩子被天空岛当做朝自己开火的托故,着实有点倒霉。

生命执政:“咳……”

摩拉克斯:“嗯……”

空气慢慢凝固,阿赫玛尔甚至能听见自己额角冷汗滑落的声音。

——等等,对方都“大地执政”了,还提仙灵开玩笑时说的“诸神之王”,现在听起来像是让我直接去挑战摩拉克斯大神的权柄啊!

阿赫玛尔有点惊慌地看向生命执政,试图证明这只是个玩笑。好在摩拉克斯阁下不曾动怒,反倒是唇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丝年长者的宽容笑意。

那是一种比山海更深远的笑,仿佛世间的纷争恩怨,都不过是他掌心流沙,微微抬手便可拂去。

可阿赫玛尔却从那双金瞳深处,从对方漫不经心的态度中捕捉到了一丝寒意直透骨髓的幽深——就像是在警告他,不要轻易踏入自己无法掌控的局面。

用系统的话讲,这个孩子的大脑迪化了。

——执政强者,恐怖如斯!

阿赫玛尔恍若明白了一切。

少年魔神在用看强者的眼神看对方,觉得自己用尽全力也无法攻克这个难关。

摩拉克斯阁下却坦然说:“好的,生命执政,我会承认这个孩子是未来的诸神之王,两位可以离开了。”

阿赫玛尔思维卡住:“……啊?”

“等等,你不用承认的这么快!”

“阿赫玛尔想邀请你去祂的领地上做客,对吧,阿赫玛尔?”

生命执政连忙道,又像是担心言多必失,祂突然闭口不言,只用眼神督促。

阿赫玛尔有点不确定:“对吧?”

摩拉克斯:“……”

胡桃在旁边说:“哎呀,我觉得这里面听着有阴谋。”

而身为托词,听到此话后,阿赫玛尔的眼神顿时变得犀利了起来。

“天空岛向来光明正大,怎么会有阴谋!”

阿赫玛尔正想为天空岛智辩一番,尽显最出色魔神的风采,并获得死亡执政官承认,再如某些热血番男主那样口遁从强者眼下全身而退,以此证明自己之时,阿赫玛尔眼中深不可测的摩拉克斯阁下再次露出纯然的笑意。

“既然如此,便如胡桃所言,让我猜测一番。”

“生命执政阁下,你千里迢迢前来,并不单纯为了这位阿赫玛尔小友而来,你想让我离开璃月,前往阿赫玛尔小友未来领土,并非无的放矢,而是你需要我帮忙做些事情,我想我需要做的事情……”

摩拉克斯缓缓开口,却让两位来客有种被锁定读心的错觉,“莫过于种植处于沙漠和雨林之间的世界树吧。”

当龙裔退出提瓦特的统治舞台,高天降临之后,提瓦特才开启后世钟离所熟悉的运作体系,其中记录一切的世界树也是被四影携手种植的。

生命执政眼神微变,似乎未曾料到摩拉克斯会直接洞察目的。

摩拉克斯淡然地继续道:“毕竟,现如今能够同地脉沟通,将其中记忆连接入世界树的,除了我,恐怕也再无人胜任,所以不必拿小辈做借口,直接承认便好,我说的可对?”

“摩拉克斯,你……”生命执政警备地盯着摩拉克斯,过了许久,才缓缓点头。

“你知道天空岛有多么忌惮你吗?”祂说。

“我知道。”

“那就和我们有来有往的多博弈几次,不要这么快便答应啊。”生命执政无奈。

摩拉克斯正经的说:“这真是一个奇怪的要求,既然整个提瓦特只有我可以做到此事,且世界树对此世而言又无比重要,以此为要挟,恐怕不太君子。”

再说世界树出事,难道要让祂把建木移栽去须弥顶替吗?

摩拉克斯阁下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对天空岛的忌惮有点哭笑不得,毕竟祂是一个善良的魔神。

“好吧。”生命执政意犹未尽。

“这就完事了?”

阿赫玛尔屏住呼吸,在那一瞬间,他以为这两位强大的长辈就要在璃月港上空展开生于死的神战。心中莫名浮现生命执政曾嘱咐的话——遇到摩拉克斯别多说话,一巴掌击碎他天灵。

阿赫玛尔像一个热血少年那样,刚想做一些符合热血漫的事情。

比如热血沸腾的呐喊着,在摩拉克斯阁下和生命执政对打时接下双方的拳头,被揍到只剩下一丝血皮后,坚强的屹立在大地中央。当灰尘散去,开始眼含泪光的像两位长辈播撒世界上爱与和平有多么重要,祂的梦想就突然戛然而止了。

悠悠苍天,何薄于祂?

少年的情怀总是诗。

阿赫玛尔失魂落魄。

而摩拉克斯阁下说话的时候真的很诚恳:“故此我已经答应,那两位可还要在璃月多游历一番,还是自有去处。”

现在就要!

生命执政看向阿赫玛尔,皱眉咳嗽着催促了下。

好吧。

阿赫玛尔缓过神,终究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摩拉克斯阁下,我……我想邀请您前往我的未来领土做客,既然您如此喜欢人类,我想让您看一看我未来管理人类国度的潜能。”

摩拉克斯笑而颔首,语调不变地道:“可以。”

祂有条不紊说:“那么两位且许我稍做些对璃月的安排。”

阿赫玛尔依旧神情茫然。

……这就同意了?他原本以为强大似摩拉克斯阁下对方至少会有些考验,甚至准备好了被拒绝后据理力争的台词,结果这就跟着他们跑了,就不怕天空岛在祂走后攻击璃月港吗?

摩拉克斯似乎看穿了少年的疑惑,缓缓道:“当我离开之后,璃月港会有仙人同龙蜥代管,所以不必担心此地秩序陷入混乱。”

有本事天空岛造个大钉子对准璃月,反正有建木和龙王,压根无须担忧。

生命执政马上投桃报李的保证,当摩拉克斯离开后,天空岛不会为难璃月的子民。

但她没有说天空岛不会为难璃月的龙王。

“很好。”摩拉克斯挑眉一笑,仿佛全然不意外生命执政的承诺。

只有阿赫玛尔隐约察觉到,自己似乎莫名其妙被卷入了一场更为庞大的棋局之中。

……

摩拉克斯将自己对北斗七星的控制权柄留在倚岩殿,并把自己的仙人眷属们都叫过来分配责任,保证璃月不受附近魔兽侵扰后,摩拉克斯同意和两个天空岛的说客离开自己的国度。

在离开前,胡桃问摩拉克斯何时会回来。

魔神摸了摸眷属的脑袋,祂没有回答。

又在启程的那个瞬间,生命执政轻轻地拍了拍阿赫玛尔的肩膀,不知是感慨还是意有所指地道:“你很幸运。”

阿赫玛尔:“……?”

莫名觉得这话不像是夸奖,像是提前预告某种即将到来的灾难。

生命执政说不要紧张,你这孩子冷静点,只是交易而已,我们又不可能吃了你。

阿赫玛尔又陷入幻想了。他突然看到死亡与生命在高天展开了最终的决战,天空岛和人间的城市都在烈火中焚烧和坠毁,有仙灵浑身冒火的叽里哇啦往外跑,然后天空一声巨响,自己横空登场,英勇无畏的拯救万事万物与水火之中。

阿赫玛尔飞着飞着露出了微笑。

“嗯……”

具有丰富育儿经验的生命和死亡两位大神歪头看这个少年魔神,大概感应到这糟心的孩子在拯救精神大爆发幻想些什么。

所以生命执政说,阿赫玛尔你想的很好,现在不要想,且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阿赫玛尔突然想把领地内镀金的大石板搬出来,等摩拉克斯阁下到达后,热血沸腾的和死亡执政玩打牌。

嗯,孩子想自信的打牌!

生命执政:“……”

早知道孩子这么中二,就换个魔神来说服了。

可此时此刻,一切已成定局。

**

阿赫玛尔的领地黄沙漫漫,炙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金红的沙丘无尽起伏。

在黄沙边缘,翠绿的雨林如同一块被神明垂怜的翡翠。只见水汽氤氲,雾霭在林间弥漫,藤蔓盘绕于古老的树干,枝叶婆娑。

生命执政刚刚种下了世界树的种子,令其在雨林和沙洲的交错维度中央生根发芽。

随后生命执政的指尖触及土壤,一股温润的光晕自指缝间溢散,生机勃勃的树苗便破土而出,与另一个空间缓缓展开枝叶。

“大神,此地就是我未来的国度了。”阿赫玛尔眼中燃烧着烈阳的光辉,看向年长者的模样带着一丝濡目和敬重,还是个孩子的模样,对着长辈大谈特谈理想。

“我构筑的国度会从沙漠中开始,我将为我的子民圈出一片绿洲,用我的力量从矿物中提取黄金,让我的人类子民们享受永世的富饶,然后我还会学习天空岛像创造仙灵那般创造属于我的眷属,我的眷属会帮助我保护人类,接着我会打败此地所有的魔神、魔兽,还有恶龙,成为无可厚非的诸神之王。”

“大神承认我的治世之道吗?”

被邀请来的大神想,理想的蓝图好规划,但后世赤王之下的镇灵……镇灵缺少福利待遇,需要发声。

再说这规章制度又和翻版的天空岛有何区别?

摩拉克斯大神立于沙洲林荫之下,微风吹拂着棕金的长发,金瞳沉静如一片海,永远都是安然自若的神态。

“治世之道,若能言尽于一席之谈,未免太过轻巧。”他唇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不过,若阿赫玛尔不吝言辞,我自然愿意去聆听。”

没有看到长辈认可的眼神,阿赫玛尔撇下嘴角。天空岛都是这样安排的,来着天空岛的魔神不能发现自己错在哪里,所以摩拉克斯阁下说,当事情解决后,欢迎阿赫玛尔来到璃月多看一看,或许会有新的想法。

说话时摩拉克斯大神看着远方的绿洲,好像是在等待什么。

“唔……”没有获得足够关注的孩子有点小郁闷。

郁闷间阿赫玛尔眼底掠过一抹好奇。他见过摩拉克斯阁下步履悠然地行于山海间与龙蜥同行,见过美丽的东方巨龙在云间徘徊,也见过天空岛之上的那些仙灵对摩拉克斯大神非议不断,评判着这位大地上的死亡执政。

仙灵们说,死亡是沉闷的坚岩,让众生来于尘土,又归于尘土。

天空岛的仙灵是不会落于尘世的使者,轻飘飘的天性让他们也厌恶同泥土相连的死亡,所以照顾阿赫玛尔的仙灵,也不许天空岛的小殿下去学习死亡执政,尽管阿赫玛尔同死亡执政有相像之处。

现在阿赫玛尔想学习这位长辈,做大地上无可厚非的王者,祂在此时念头背离了天空岛的教诲,这让少年感到一丝羞愧和痛苦,但是祂并不后悔。

阿赫玛尔这孩子深沉的问道:“大神,若有谁因为某些缘由,想要了解你,想要学习你……不断寻觅你的故事,你会因此而生怒吗?”

摩拉克斯静静地看着阿赫玛尔,嘴唇微微地扬起,大神缓缓道:“无知者才会因被窥探而愤怒,若能有谁愿以为了此世求索,便是我的荣幸,何故生怒?”

摩拉克斯阁下继续看向绿洲的方向,依旧在等待着什么,等待的却迟迟没有到来。

这位难不成是在等待若陀龙王吗?

想到尘世执政和古龙王的那些纠葛,阿赫玛尔挠了挠头,希望事情没有天空岛仙灵们说的那么不堪,至少希望执政大神和龙王只是旧日的盟友,这两位还没有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给天空岛现个大眼。

但是好奇怪。

从天空岛的记录上看,摩拉克斯阁下在龙的原初,在魔神刚刚诞生的时候,就和龙王纠缠上了。很久很久之前,这一龙一神就孕育了属于双方的小龙蜥,祂们到底是怎么孕育龙蜥的,这个问题阿赫玛尔简直不敢想。

天空岛都被迫开了一个课题,去研究神和龙究竟有没有生殖隔离,并无视了两位都是漂亮的雄性。

然后摩拉克斯阁下单性繁殖了属于自己的眷属仙人。

说不定若陀龙王闹了一通后。

祂们又繁殖出了拥有神和龙力量的龙九子,作为若陀龙王的眷属。

然后摩拉克斯阁下负气去了层岩,变成了死亡执政,不知道在地心深处和若陀龙王干了什么,龙王就沉睡不醒到至今。

天空岛说采补,这一定tmd是采补!

龙性本那啥啊朋友们!上古的龙蜥血里就带着无法掩饰的X性,否则怎么解释七大龙王各个不一样,下面龙蜥也长得千奇百怪,那璃月的九条高等龙蜥眷属也长得各个不同。

这太impart了!

天空岛的谣言迫不及待就是造。

认为这两个高天的异端,一定在地心用各种形态做了奇怪的事情,不奇怪不要做。

不然摩拉克斯阁下回归璃月后,也不可能深入地下无法观察,出来后就带着一堆拥有神和龙力量的夜叉。

这等于魔神和龙王的子嗣又增加了一大堆,听起来就很像是魔神给龙王的补偿,一口气尾巴一甩就是一堆蛋,简直细思极恐那些夜叉的基因都是从哪里搞来的。

说不定是神躯里面带着点龙王的东西,偷偷卵生的!

年轻的阿赫玛尔想到这里麻爪了。

和摩拉克斯阁下一起等待生命执政的安排时,阿赫玛尔的目光在流动的沙与繁茂的林之间游走。觉得世界不断变迁,故事亦随时光改写。说不定天空岛的仙灵们以自己的视角评判摩拉克斯,实际上未曾真正理解他的决策与逻辑,说不定摩拉克斯这么伟大的大神不搞基来着。

“大神……若有谁以谬误之见书写你的故事呢?”阿赫玛尔低声不忿道:“你一定不会如他们所愿,成为一个如他们所述的形象的吧?”

年轻的魔神有点想回天空岛烧书。

摩拉克斯看的就很开:“浮世之见解随岁月更迭,若书写的是虚妄,那便如浮沙,终会被岁月抹去。唯有真正的事实,方能如岩石一般屹立不倒,毕竟我不会离去。”

“那您现在是在想那个龙王吗?”

“我没有无时无刻想若陀,不过若陀说不定在想我的事情。”

摩拉克斯大神平和的笑了笑,不顾阿赫玛尔一瞬间面容扭曲,“我……大概有一份礼物想要送给若陀,但不是现在。”

“您、您还准备了给龙的礼物,身为死亡执政为什么会如此温和?”

阿赫玛尔觉得对方的态度实在是太友善了,没有天空岛三影那种威严,说不定也是因为这种温和,让死亡执政成为被龙欺骗的魔神,导致在原初年纪轻轻,就给龙创造了奇怪的小龙蜥。

原初之时,若陀龙王一定骗了摩拉克斯大神!

阿赫玛尔便见摩拉克斯阁下轻轻一笑。年少的魔神突然觉得那笑意深不可测,如同古老的岩层之下,那些被岁月掩埋的秘密。

这位和龙王究竟是什么关系?

……

“我准备好了。”

生命执政此时疲倦的召唤摩拉克斯,语气轻缓说她已经种下世界树。

树上将会诞生崭新的魔神,为人间带来智慧的启蒙。

生命执政请求摩拉克斯帮忙,同地脉沟通,保证让死亡永远不会侵扰世界树。并按照法涅斯的安排,沟通七国地脉,将地脉的力量向世界树开放,让其成为未来提瓦特储存记忆的工具。

摩拉克斯轻快同意了高天的邀请,开始着手将这千年来地脉记录的一切整理好后传递给神木,祂以地脉言说天下鬼神之变,世间万象,并让地脉奔涌向着一处。

**

……

时间慢慢的度过。

当阿赫玛尔伫立于世界树的阴影下,目睹死亡执政将磅礴的地脉之力缓缓注入那盘根错节的树根之中。

阿赫玛尔看见大地的脉动,如心跳般沉稳而悠远,亿万年来的回想从未停歇。

那一刻,阿赫玛尔仿佛窥见了死亡最纯粹的形态——它并非终结,而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永恒,如同大地深处无声奔腾的暗流,携带着曾经埋藏在土壤中的枯骨、崩碎的往昔、沉默的英灵,将一切过往碾碎,化为养料,供世界树生长。

死亡与大地交融,它并非消逝,而是再生,是古老龙裔沉沦后的泥土,是战场上残骸化作的尘埃,是人们呼吸间不自知的微粒。

万物终将归于大地,而大地也会将它们熔炼,化作新生的一部分。与摩拉克斯大神的指掌间,大地如同画卷般展开,黄沙之下,雨林之下,藏着亿万曾经存在的声音,正透过死亡,传入地脉,在阿赫玛尔耳畔静静低语。

在那一刻,世界树疯狂生长。

阿赫玛尔觉得自己的生命仿佛悬于唇尖,微一吐息便会随风散去。该闭上眼,顺势推灵魂一把,让自己跌入那温柔却不可抗拒的沉寂。

死亡让阿赫玛尔感觉到虚弱感逐渐漫上四肢,意识在游离的边缘徘徊,然而就在即将坠入深渊之际,一种莫名的愉悦却悄然浮现,像潮水般淹没祂的感知。

这感觉既轻盈又微妙,像灵魂表面浮起的一缕幻梦,如晨雾般柔和,亦如夜风般缥缈。

这就是死亡,它不只是解脱,更是一种奇异的甜美,就像人类自然而然地沉入梦乡,一切沉重的思虑都随之溶解,只剩下纯粹的宁静。

此时,目睹死亡执政浇灌世界树,阿赫玛尔的灵魂正游弋于梦境之中,现实的感官印象刹那化作虚无缥缈的轻触,像晨曦的露珠,温柔地滴落,亦或只是微风舔舐着灵魂的边缘,散入无垠的虚空。

然而,就在灵魂即将沉溺的刹那,阿赫玛尔听见了一道声音。

那好像摩拉克斯大神留下的痕迹,在地脉深处回响,既古老又坚定,仿佛来自天地初开的低语。

之所谓,死亡。

【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活着。】

阿赫玛尔猛然睁开眼。

死亡的气息瞬间散去,如潮水般退回大地深处,归于沉眠。而生命则在这一刻回归嵌入阿赫玛尔的血肉,像藤蔓攀附着骨骼,扎根于灵魂深处,也成为生命树的一部分,阿赫玛尔听见了地脉中奔流着的不止是死者的低语,还有新生的悸动。

太强大了!摩拉克斯大神,我敬仰你啊!

目睹死亡之道的阿赫玛尔顿时豪情万丈,恨不得自己也成为摩拉克斯大神那种强大的魔神。

生命执政无语的看着这个孩子:……

俗话说得好,主角胜于嘴炮,反派死于话多。在天空岛眼中,摩拉克斯虽然那种主角模板,却和反派没有多少区别。

身为反派,摩拉克斯为何一直不说话!

让祂干啥祂干啥!

摩拉克斯为何是如此的好说话!

——啊啊啊啊!!!

生命执政很想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听从天理代行者的建议,她没有和摩拉克斯签订契约,这样天空岛就不会被契约坑害,但是摩拉克斯你别这么平静,你这样让我们觉得很害怕的。

以至于在摩拉克斯浇灌世界树的时候,生命执政一直警惕的看着对方。

她并不是阿赫玛尔那种好骗的孩子,但她现在也找不到让摩拉克斯如此淡定下留后手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阿赫玛尔:摩拉克斯阁下真善良!

生命执政:祂不善良!祂不善良啊啊啊啊!!!

改了一些细节,马上提瓦特就可以结束了。

第72章

接着,百年光阴在天地间缓缓流转。

摩拉克斯与生命执政联手培育出了茁壮成长的大树。

那是一段天空岛和大地间姑且微妙的和谐时期。

执政各自履行职责,摩拉克斯以地脉为世界树提供养料,把世界树变成提瓦特知识大模型。生命执政则以自身的权柄规束引导新生出的枝叶,保证其长出天空岛理想中的模样。

就很怪。

死亡成为哺育的养料,生命却成了严厉的老师。

在天空岛理解中,摩拉克斯就是个梳理地脉,给世界树冲奶粉的临时工,生命执政才是栽种世界树的主人。

世界树却有点迷惑。

孩子每一片叶子都在簇蔟作响,就像是婴儿头上冒出的小问号。

沙沙……呜呜……摩拉克斯给孩子喂的东西好香啊!

这是什么?丰饶的哲学,吃一口;这是什么?存护的意志,吃一口;这是什么?火爆麻辣毁灭烤串,吃一口;这是什么?记忆薄荷甜筒拼神秘三色棉花糖,吃一口;这是什么?巡猎吸吸乐,吃一口……

都说有奶就是娘,用树根大吃大喝的世界树炫了一百年,大馋树苗,一口气吃到醉奶。

生命执政在高处修剪枝叶,并不知道孩子天天在吃不该属于提瓦特的命途知识。如果知道的话,发现孩子吃垃圾食品的生命执政会尖叫。

沙沙……

上有对策,下有政策,偷偷吃就不会发现了。

——饭饭,饿饿。

缠着大地鎏金色的世界树藤蔓垂落,小孩子缠住摩拉克斯的手腕扭动着撒娇。

吃饭吃到神志不清的世界树有时候觉得摩拉克斯才是“树の妈”。

摩拉克斯宽宏大量的嗔怪看了眼这个搞泥塑的孩子,投喂的手没有停。

世界树发送入地脉的振波信号,几乎和上古时期璃月港最开始诞生的那匹小龙蜥们,把伪装成龙蜥的魔神当做“龙の娘”、“龙の爹”之间没有区别。

都是认“贼”做父母。

当的“父母”够多,摩拉克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小声点,问题不大。

至于两个执政则因为不熟而不多言,唯有在必要时交换寥寥数语,如同百年磐石之上两块沉默的青苔。

但祂们说的话再少,也简单分析了些育儿心得。

比如生命执政说,在法涅斯创世之后,天空岛的仙灵和人类的魂魄本身没有区别。天空岛选择留下一匹最纯澈的魂魄,留在高天三影身边作为最亲近的眷属,剩下的魂魄则会被送往大地,加入生命的轮回。

但是一部分魂魄觉得大地上荒芜危险,便恳求天空岛让他们也留在高天。高天是没有感情的天之器械,从为天空岛添砖加瓦的角度考虑,答应了这些软弱的魂魄的恳求,于是仙灵中就诞生了被派遣向大地,引导人类的天之使者。

这就是天空岛培育仙灵眷属的故事。

摩拉克斯心想怪不得当初层岩巨渊的部落天天想着反,原来是天空岛的基层公务员班子道德培养没达标。

好心的摩拉克斯向生命执政投诉天之使者的纪律问题。

生命执政说天空岛是无情的高天器械,祂们只会选择命运纺织机规定的道路,下层仙灵如人类一样拥有贪欲、虚伪、懦弱,也可以成为人类文明成长的源泉,比如层岩巨渊的部落就叛逃向你摩拉克斯的璃月,而天理的维系者知道这件事后,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挺生气的。

摩拉克斯知道让天空岛这样搞下去,是对自己有利的,但祂并非得过且过、靠天吃饭的魔神。

于是摩拉克斯温声道:“天之使者忘记自己的崇高,但人类文明还是稚儿,以欲望、愤怒、厌恶去引导幼小的孩子,天空岛不担心得到的也是种种失控的恶行吗?”

生命执政很无情:“那么这也便仙灵的问题,倘若他们引导人类走向疯狂,仙灵也会遭受疯狂的人类的反噬,这是那群懦弱的灵魂在违背高天意愿留在天空岛的惩罚,天空岛本就不该容忍拥有恶习的眷属分享三影的荣光,高天是最公正的审判者。”

哦,明白了,出事先开除临时工。

天空岛的企业文化真差劲。

摩拉克斯摇头:“但欲望、恐惧、好逸恶劳并非是恶习,从人类的角度看,这也是美德的一部分。

欲望督促人类寻找食物和水源,因欲望繁衍后代;

恐惧让人类在面对危险时逃跑,让他们不去触碰可能致命的事物;

懒惰是生命的节律,是自我保护的本能,无休止的劳累,会让肉体衰竭,唯有适度的懒惰,才能让生灵松弛有度修补自身。

想来世界上最懒的动物,是最长寿的。也正因为这些习性,像放在驴子前面的草料一样钓着驴子前进,让人类不步入死亡的怀抱,而是与你生命的权柄同行,这一点你要比我更清楚。”

“但拥有这些品德的应该是人类。”生命执政眯起眼睛,盯着摩拉克斯的双眸,疑惑:“我还以为你也讨厌那些不纯洁的高天使者,摩拉克斯,你为什么要在乎那些低阶的仙灵?”

摩拉克斯说:“事实证明,仙灵同人类的魂魄来自同一个源头,而高天的使者已经出现了影响工作效率的问题。”

“仙灵的问题……同天空岛的漠视脱不开关系,倘若天空岛没有教导仙灵,在原初留下的那匹孩子怨恨难消,间接影响人类的世界,最后自取灭亡,天空岛是要承担责任的。”

生命执政静静地听着,眉间淡淡的不理解并未散去。

“天空岛是公正的天之器械。”生命执政说。

摩拉克斯笑意渐浓:“天空岛超脱世间,可三影也有欲望、愤怒、恐惧的感情,作为诱发诸位不必要情绪的我就站在这里,作为最好的证明。”

“看来诸位实际上并无区别,由此对下层仙灵只养不教,单纯要求仙灵们保持崇高,却不告诉他们何为崇高,岂非是对仙灵的不公?”

“愤怒的仙灵狐假虎威、仗势欺人,侵扰大地谋取私利。虽在客观上促使人类文明自己演化,但在这个剧烈的过程中,许多无辜的生命也成为献祭品,投入大地之下的幽冥,天空岛本可防止不必要的牺牲,而这岂非高天对人类文明的不公?”

“我曾经游历了一些很有趣的上古文明,其中一个文明被称作仙舟,在那个文明中龙师将一族的尊者龙尊关押在族内,以严苛的要求养育,致使龙尊偏执,最后酿成大祸。”

“以此为鉴,可以知兴衰,我便知晓了无论在何世,用恶养育蒙昧,得到的便是恶,用善养育蒙昧,得到的便是善。”

生命执政微微蹙眉,但是无言以对。好像在摩拉克斯的认知中,教导仙灵也是保护人理的一部分,但在天空岛的宏观调控下,三影并不会在意这些问题。

“人类的智慧说,治大国如烹小鲜。”生命执政语调平和,“摩拉克斯,你不像高天的领导者,你也太像人间的帝王了。”

摩拉克斯温文尔雅的点头:“那便当我是吧。”

“这样可不行,你本该拥有更崇高的身份。”

生命执政轻轻挑眉,似乎来了兴趣。

“那么朕不同意,天空岛管不着。”

为了证明朕很帝王,摩拉克斯当着生命执政的面开始批改璃月的公务政策,一口气十几本不带停的。

顺着地脉搬运公务的小蝴蝶在世界树上翩翩起舞,从性格、样貌、力量上看,叫胡桃的一堆小蝴蝶身为摩拉克斯的眷属,比天空岛批量生产的仙灵们更加完美。

既然已经劝过了,摩拉克斯不再管三影的直升飞机式仙灵养育政策,全心沉浸去心系璃月。

生命执政:“……”

好吧,好无聊,好想去睡觉。三影的确拥有摩拉克斯说的部分恶习。

看了看摩拉克斯家的小孩,活泼可爱、勤劳勇敢,还会一边挖坟一边唱歌,比无趣的仙灵们强不知道多少。

生命执政心道六个点:“……”

可恶,摩拉克斯竟然用质量取胜,把天空岛比下去了!

终究天空岛警告高天使者,放宽松了对大地的约束政策。

又直至某日,世界树的枝叶间,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唤——

“……母亲?”

那声音轻柔,却带着雨林初生的嫩叶般的清澈,仿佛风携带着晨露自树冠飘落。

生命执政松了口气,完全放下对摩拉克斯的戒备,去迎接新生的魔神。微风拂过生命执政灿金的长发。祂轻轻抬手,指尖触碰树干,一道璀璨的光芒在她掌心绽放,一个小女孩的轮廓逐渐变得真实起来。

“你是布耶尔……”生命执政低语道,“你是智慧的神灵,是看护世界树的园丁,是草木的主人,是千树之王,是雨林的女王。”

世界树轻轻摇曳,绿意盎然的枝叶间,新生的魔神就此的降临,带着未曾经历尘世的纯净双眸,濡目的仰望着高天。

又忍不住看了眼不远处的死亡执政——因为世界树觉得这位才是“妈和爹”,是足以成为孩子霸霸的存在,已经嫉妒建木很久了。

布耶尔却看见而不远处,摩拉克斯大神金色眼眸微微掠过一丝流光。

**

又在布耶尔诞生后,已经获得赤王名誉的阿赫玛尔,兴致勃勃前来世界树拜访,拜访之时谈论到了自己创建的国度。

在那个人类国度中,阿赫玛尔慷慨的保证所有人类都可以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画着超炫酷的眼影,女人还可以带男人的胡子。

而阿赫玛尔最近还找到了一种类似仙灵的东西,祂将那些东西的意识放入机械,作为镇灵来保护自己的国度。还在摩拉克斯阁下的提醒下,尽管不愿意,阿赫玛尔为镇灵安排了做六休一的假日。

实际上,阿赫玛尔觉得镇灵不如璃月港的仙人们有用,但璃月的仙人也不肯跳槽来做沙中国度的大祭司,所以阿赫玛尔只能继续暗搓搓以做梦的方式高强度璃月挖墙脚。

除此之外,少年魔神感觉自己成就一件大业,造了很多的奇观。无比自豪的想邀请祂所崇拜的大神,再来参观一番自己已经建立出雏形的人类国度。

“既然现在无事,那就去看一看。”

摩拉克斯沉思片刻,目光落在雨林与沙海之间,笑着缓缓点头。

在安排妥当布耶尔后,生命执政跟上说这次祂也会同行。

摩拉克斯笑着看了眼生命执政,生命执政看起来很无辜。

接着三个高位者便跨越雨林与沙海去拜访赤王的国土,在途中天空突兀地响起高亢肃穆的军乐声。

那乐声自苍穹而来,使得空气无法控制的颤栗,听起来庄严、冷漠、无可抗拒。生命执政停下脚步,抬头望向高天之上的天空岛,眼底浮现一抹意义不明的深意。

祂低声道:“第一王座法涅斯在创世后便不知所踪,将权能托付于空间执政,也就是如今的天理维系者——阿斯莫德。”

同行的摩拉克斯大神目光微垂,仿佛并不惊讶。

有法涅斯的认证,天空岛自古便是秩序的象征。而如今,高天之上的执政者却像是要用军队再度掀起风暴。

高天遇到大地的叛乱一般就是扔钉子,所以这一次天空岛大张旗鼓的召唤军队,应该不是针对大地的。

“实际上,我们这次的敌人是摩拉克斯阁下的老对头。”生命执政开嘴角露出了一抹讽刺的微笑,“倘若遇到逃离提瓦特的龙王——尼伯龙根,摩拉克斯阁下,您会开心吗?”

摩拉克斯斯文的说:“当然不会,说不准我会技术性撤退。”

“?”

长辈面前,阿赫玛尔不敢大惊小怪,否则显得祂不是很沉稳,却感觉风骤然变得沉重,如同不可逃避的命运钟摆在天地间敲响。祂们此时行至荒漠边界,生命执政又回首望向苍翠的雨林方向。

“两位相信吗?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布耶尔。”

生命执政的神情平静,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告别意味。

“我的力量,已完全融入世界树之中。”祂轻声道,“如今,我已走向消亡的终末,但是我与死亡同级,所以死亡将不能帮助我安息,也不能祝福我离去。”

身为七分之一死亡执政的摩拉克斯目光微动,缓缓看向她,似乎是在怜悯,也似乎是等待着其他的东西。

生命执政的神色未曾动摇,继续安排自己的未来:“当我离去后,我的心脏将会被放入胎海,代替曾经的水龙王,为提瓦特带来新的生命。”

阿赫玛尔闻言眉头微皱:“但是我们为什么要突然假设这些?生命执政大神,我不明白您怎么会突然做出这种决定。”

阿赫玛尔想家人们谁懂啊,我拉着两个长辈去踏青,我的长辈说自己命不久已,哈哈好玩吧!

沙海的风吹拂起生命执政的衣袍,执政大神淡然转过,祂笑了笑:“不是一件需要深思熟虑才能决定的事情,阿赫玛尔,万物都有从生命走向死亡的那一刻,我想同你们告别,但告别不需要盛大。”

“生命终将结束,唯有死亡永恒。”生命执政轻声道,“只是第一王座已经消失,倘若我马上就要离去,在我之后,提瓦特便只剩下天理维系者与时间执政来对抗尼伯龙根。”

转头看着摩拉克斯淡淡的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天空岛终究不是你那个龙王,可以同你携手走下去。我们警惕你,排斥你,因为你是命运的变数,也是带走我们一位姐妹的罪魁祸首。”

摩拉克斯倒是安慰了生命执政几句:“对此我深表遗憾。”

“但我不会表达我的歉意,因为我做到了我该做的事情,按照契约我理应得到报酬。”

“是啊,报酬。”生命执政说,“所以我们并不恨您,我们只是不知晓该如何与您相处,就算在培育世界树的这100年中,让我终于了解到您是非常公正、博学且温和的魔神,您比天空岛更加爱人类,理应得到我的认可和祝福。”

获得祝福并没有让摩拉克斯多高兴:“唉……”

祂说自己实际上并不讨厌天空,只是不认同高天对于人类的引导和保护方式而已而,终归自己的目的和三影一样,那就是去维护提瓦特世界的稳定,引导人类文明发展。所以尼伯龙跟降临后,祂也会唤醒龙王加入抵抗尼伯龙根复仇的战争,承担执政的责任,只要天空岛愿意接受同祂合作。

“如果我们可以放下芥蒂,那么您的帮助将会是我们的荣幸。”生命执政望着高天的军队部署集结:“但是天理的维系者,祂不会允许您加入。”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摩拉克斯大神神色如常,说那么这很遗憾。

情况就是如此,天空岛的仙灵,早已失去往日的崇高,然而战争即将爆发,大地间新生的魔神尚未完全成长。最后迎战的只会是三影,这一战后,天空岛与尼伯龙根之间间无法避免两败俱伤。

而提瓦特的未来,将在那之后,将迎来新的动荡与变革。

旁边阿赫玛尔心中泛起一丝未解的疑惑,不明白为何高天要对摩拉克斯大神严防死守,连帮助都不需要呢?

微微侧眸偷看一眼,又觉得生命执政过于平静,摩拉克斯大神却像是早已知晓这一切,所以表现的不是很惊讶。

但看着长辈赴死,阿赫玛尔做不到。

阿赫玛尔露出了委屈的表情,需要生命执政给一个解释。

“你在疑惑吗,阿赫玛尔,也好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保证不能告诉别人,因为这是禁忌的知识……”

生命执政注视着烈日下炙烤的黄沙,片刻后,她耐心开口道:“早年,第一王座降临,以自身的权能创造出天之四影,同时一颗暗淡的星辰在天地初开的激流中崩裂,化作七颗天星,自此,死亡与天空岛背道而驰。天空岛从未拥有死亡,死亡归属于大地,偏离我们三影,也让大地的执政也从未听闻第一王座消失前于高天留下的遗言。”

她抬眼望向摩拉克斯:“你一定知道光界力与人界力。”

摩拉克斯微微颔首,低沉的嗓音平静而有力:“光界力,是龙蜥的力量。人界力,则是魔神所有的更为平静的元素能,在第一王座消失后,将其赠予后世人类。”

“是啊,一切为了人类,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生命执政目光幽远,轻声道:“但您不会知晓,人界力发展到顶峰,最终会引来崩坏。”

——这个世界意志没说过。

摩拉克斯目光微微一沉:“未曾听闻,但我推测,崩坏与深渊有几分关联。”

“是啊,您很熟悉深渊,深渊可是您的老苦主了。”生命执政微微一笑,叹息般地道:“人界力引来的崩坏能,正是深渊的本质。而在此世,唯有人界力能引发崩坏,唯有人类会在法涅斯的预言中,在万物湮灭的最后直面深渊。”

她顿了顿,语气轻柔,却如同揭开了一个早已被尘封的秘密:“诸位可曾想过,第一王座是为何降临的?”

阿赫玛尔眉心微蹙,摩拉克斯静静望着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不只有摩拉克斯您所知晓的无尽轮回循环,第一王座实际上在借助未来的人界力,于过去诞生。”生命执政终是说出法涅斯消失前的遗言。

“在比原初还要久远的时光中,那里也有一个提瓦特的世界,可以将其看作一切的开始。最终那个世界毁灭于崩坏,而在那一毁灭的那一刹那,三位巨人从洪荒中惊醒,祂们亲手塑造了第一王座法涅斯父神,并让其成为原初的王座。”

“巨人们之所以出现,是因为祂们来自同一个提瓦特冲破深渊,打败崩坏的未来,祂们是不属于提瓦特的更崇高的存在,祂们在未来等待着我们,只是我们并不知晓如何才能走到那个被三位巨人等待的未来中去。”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光中,法涅斯降临了,祂是无情的天之机械,祂降临的唯一目的,就是在鸽子衔枝之年,将巨人们赠予的强大力量,那些已经打败深渊后产生的人界力带回原初,并以此创造人类,试图改变未来既定的崩坏入侵。”

“然而,在无数世界轮回的终末,当虚假之天破碎之际,魔神尚未隐去,人类还未曾找到真正对抗崩坏的方式,提瓦特便被深渊吞没重新启动了。”

生命执政的声音似风穿越千年,飘散于无尽的沙海:“于是,轮回将一切归零,让时间回溯至三位巨人手握着手,拥抱混沌的那一刻,我们继续被崩坏追赶。”

“这就是您说禁忌的知识吗?”

阿赫玛尔深吸一口冷气,他并非未曾思考世界的轮回,但如今,祂第一次听闻这样一个残酷的真相——世界一次次毁灭,又一次次重生,只为了找到那个能真正逆转命运的可能性。比起担心世界会毁灭,祂更担心听完这些后,自己还有没有命看见明天的太阳。

一谈到要没命,阿赫玛尔更有理由和摩拉克斯阁下搞好关系了,毕竟人家就是主管死亡的。

虽然主管此世七分之一的死亡,有总比没有要好。

面对危险的知识无法战胜,阿赫玛尔大男主马上后退,将摩拉克斯阁下护至身前。

摩拉克斯垂眸,轻叹了声:“故此,才会说原初创世时欠下的债,依旧无人偿还。”

直到如今,祂也明白了世界意志给自己的预言。

世界意志和法涅斯都说他将承担契约,将世界带到更光明的未来。从次元公司的角度,祂大概需要将A级的提瓦特,带至S级世界,不断为此世灌输力量,偿还从原初便欠下来的债。这般才能冲破九次输给深渊的轮回,此世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但这个未来不得不说,祂也很期待。

“于是,为了还债,第一王座以消失为代价,将自己的力量化作维系提瓦特的源泉。”生命执政的眼底浮现一抹柔和的悲哀,“之后生命和时间也会按照第一王座的安排,用自己的本源完善世界法则,最后只会留下天理的维系者,引导众生遵照命运的纺织机完成属于他们的命途。”

轻叹了一声,就像不是在说自己快没命了一样,最后低声道:“至于死亡……你和我们不一样,你虽然承担了法涅斯的权柄,却没有像我们一样被祂的命运所污染,所以你不是天之器械的产物,你是一个变数。”

死亡执政并不属于天空岛的序列,在这个轮回,死亡属于大地。祂会见证生死,维系大地,直至一切归于尘埃。

生命执政苦笑着说:“好不甘心啊……”

“为什么只有您可以获得命运的青睐,而我们就不行呢,当是因为失败太多次,法则已经不再信任天空岛了吗?”

“如果诸位对此有愤,我可以选择性地承担。”摩拉克斯冷静的说。

阿赫玛尔脸色大变,生怕两个长辈突然打起来。

“您还是这样冷静。”生命执政缓缓摇头:“就算搭上所有执政,包括您在内,当初创世欠下的力量依旧无法偿还,我又何必在此画蛇添足,与您冲突呢?”

摩拉克斯平静的目光不变,静静等待着生命执政继续说下去。

“天理维系者所能做的,不过是依靠命运的纺织机,抑制地面的人类接近‘虚假之天’的真相,压制人界力的研究和使用。”生命执政低声道,像是在叙述一场早已注定的结局,“法涅斯说,人界力是打败深渊的关键,也是引发深渊的关键,天理维系者无法领导提瓦特打败深渊,祂所能做的,只剩下用原初留下的封锁,让提瓦特崩溃的过程变得缓慢一点……但这依旧无法阻止世界被崩坏追逐后衰亡。”

摩拉克斯指出:“留存在世界中的力量,只会在循环中不断流失,始终是不够的。”

生命执政点头:“法涅斯曾说,唯一的办法,是汲取世界之外的力量来修复提瓦特。”

“但对天空岛而言,我们所能见到的,只有世界之外的深渊。”

生命执政叹息一声:“唯有污染,而非生机。”

天理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也无法接受深渊禁忌的知识。

因此,祂不得不做出另一种选择,也是命运纺织机做出的额外选择。

生命执政收回望向天空岛的目光,转而认真地看向摩拉克斯:“您可知晓,天空岛为了延续提瓦特,在未来将宣布一项长达数千年的计划。”

摩拉克斯静静聆听,表示但说无妨。

“在龙蜥之前,破开天地的是三位巨人,祂们的遗骸化作万物,无论是第一王座还是尼伯龙根,皆是三位巨人所创造的继承者。”

“但除了王座和龙,三位巨人的血肉分散天地,化作无数的胚胎。”生命执政的语气愈发凝重,“这些胚胎沉眠于时间长河之中,数万年后,终于孕育出王座之后的提瓦特主人们。”

祂认真的看向摩拉克斯,语气凝重:“命运的纺织机称其为——魔神。”

可以说此世所有的魔神,实际上都是天地初开时三位巨人留下的遗骨。

摩拉克斯垂下浓密的长睫。怪不得世界意志说祂继承了盘古巨人的传承,不过巨人已经消失,继承着传统也没有用,顶多让未来的璃月更加与众不同点,给提瓦特增加些多元化。

摩拉克斯也不傻,提到魔神后,很快便明白生命执政会说什么——法涅斯融合后提瓦特的力量还不够,所以要将剩下的巨人碎片也重新还给天地,如此天空岛未来会在魔神身上做计划。

然后一个耳熟能详的历史名字,就在摩尔克斯脑海中闪过了。

——魔神大战。

“我无法欺骗您,天空岛将在击败复仇的尼伯龙根后进入休眠状态,同时开启‘魔神战争’。”生命执政道,“在法则的控制下,世间的魔神将被强迫争夺,以选出七位魔神统治尘世,其余魔神将回归巨人的血肉,成为维持提瓦特的力量。”

摩拉克斯也是魔神。

摩拉克斯无声看着生命执政:“……”

问题在于现在摩拉克斯能把提瓦特犁平了,天空岛担心这个变数也不奇怪。

阿赫玛尔则脸色扭曲,像是认不出自己原本慈爱的长辈会有这样的计划,年轻魔神忍不住惊慌:“天空岛要强迫我们互相残杀?”

“并非强迫,是纺织机得出这样就是最优解。”生命执政语气平静,“魔神自诞生之时,便背负着最沉重的命运——要么统治尘世,要么成为世界存续的燃料。”

生命执政像是试探,对摩拉克斯说道:“杀死如此多的魔神,需要死亡执政的协助。否则,魔神残留的污染,将会成为提瓦特的灭顶之灾。”

空气在这一刻沉寂了下来。

阿赫玛尔猛地看向摩拉克斯大神,但摩拉克斯依旧是那副沉稳如磐石的神情,仿佛风暴之外的孤岩。

不曾惊讶,却也不曾同意,看不懂这位到底在想些什么。

生命执政凝视着摩拉克斯,继续缓缓问道:“法涅斯已经逝去,您是否愿意作为尘世的死亡执政登上天空岛,放弃原本纺织机规定那个属于您的未来的岩神王座,转而加入我们观赏尘世的战争?”

此时摩拉克斯面无表情。

杀死魔神,使其回归世界的循环?这不过是饮鸩止渴。

而让祂彻底摆脱尘世,成为天空岛的一部分,成为维持世界的支柱之一。这是剥夺祂保护尘世的合理性,看似给予祂无上的荣耀,实则让祂软禁在高天。

稚子才做选,成年魔神全都不要!

面对攸关命运的询问,摩拉克斯终于露出祂冷漠的一面,金色眼瞳深邃如同地脉中鎏金的海洋。

“既然高天提出如此的要求,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请允许我拒绝。”

“我是诞生在尼伯龙根时期的魔神,在王座降临后获得……馈赠,掌控了一方的地脉。但即便我放弃未来的岩神王座登上天空岛,也只能维持一片地域不受魔神大战的污染,倘若天空岛迫使所有魔神参战,恐怕我只能帮忙梳理地脉,却无法平息那些璃月之外死去魔神的业力。”

——至于放弃岩神王座……

几千年后祂自然会往玉京台扔头龙再退休,但祂有自己的节奏,拒绝其余干扰。

摩拉克斯摇头,语气微微一顿:“我知道,天空岛未来的七神王座,源自古龙的‘大权’。”

“旧日七大龙王的权柄,天空岛已然收回了六份,唯独最后一份,依然掌握在我契约的龙王手中。”

说到这里,摩拉克斯目光微微抬起,深深地凝视着生命执政:“倘若天空岛想要夺取‘岩之大权’,那么便要先过我这一关。而倘若未来登上岩神神位的魔神无法获得‘岩之大权’,又该如何服众?”

还不如维持现状,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让摩拉克斯继续掌控璃月算了。

生命执政苦笑地看着摩拉克斯,片刻后轻声道:“这正是我们创造阿赫玛尔的原因。”

阿赫玛尔猛然抬头,打了个哆嗦,寻思还有自己的事情。

生命执政声音开始透着冷意:“阿赫玛尔天生便具备极强的神力,祂是尘世最强大的魔神之一,甚至足以站在尘世所有魔神神力的顶端。”

生命执政的语气缓缓放轻,仿佛在诱导:“或许,他能够获得若陀龙王同您的认可……”

“……我?”

赤王的眼神骤然无措,原本惊恐吃瓜的他,此刻终于意识到事情越发不对劲了。

少年魔神有点委屈,祂有自己的国度,才不想鸠占鹊巢,让敬佩的长辈不高兴。少年魔神嗓音里透出了一丝不容忽视的抗拒:“我才不要抢人家的龙权。”

生命执政没有否认,是阿赫玛尔要做天空岛绝对会帮忙的意思。

阿赫玛尔顿时火气上来了,少年魔神把手一挥,断然道:“这绝对是不公正的,那我才不会听从天空岛的安排!”

“让我去掌控死亡执政大人庇护的土地?让我去夺取他契约龙王的权柄?天空岛是觉得我‘天命所归’,可以理所应当去插手人家的地界吗,这太无耻了!”

少年魔神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地盯着生命执政:“天空岛不觉得尴尬,我可觉得尴尬得很!”

不说道义上过不去,那若陀龙王本就是摩拉克斯大神的契约之龙,即便阿赫玛尔再强,跑去抢绝对是伴侣混合双打。还有璃月的文明,摩拉克斯大神一直庇护那里,让阿赫玛尔去抢这个,恐怕最后搞不好要被一枪钉在岩石里。

摩拉克斯也朝生命执政笑着摇了摇头:“那片土地与我同源,天空岛若想让我轻易放弃,怕是做不到的。”

祂是摩拉克斯,是璃月的基石,是提瓦特最古老的魔神之一,祂见证了无数生灵的诞生与消亡,在地脉与死亡之中行走,而如今,天空岛却想让祂离开自己土地?

祂既不会接受,不会为难,也不会愤怒。

因为——

祂从未像天空岛那样,将“命运的纺织机”当作唯一的答案。

生命执政低叹一声:“我知道,那片土地上的人类同您有联系。”

生命执政的语气柔和,但其中却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悲哀,露出一抹苦笑:“但天空岛有天空岛的责任,我们必须要保护提瓦特,就算您不肯归属高天,岩龙王的权柄也必将被天空岛取得,变成作为维系此世的基石,况且从没有执政获得自由与尘世同行的先例,请您不要惹来我们的嫉妒。”

“还是快做决定吧。”生命执政缓缓抬头,看着那片高天之上的岛屿:“若换成天理的维系者来说服您……恐怕就不会这么安全了,你说对吗,阿赫玛尔?”

阿赫玛尔大惊失色:“还有我的事?”

生命执政的回答是六个点:“……”

——不然暗示你把摩拉克斯请沙漠里做什么,你这倒霉孩子!

“而现在,您已然抵达阿赫玛尔的领地,按照天空岛的布置——”

“阿赫玛尔将正式邀请您留在沙漠的腹地。”

阿赫玛尔的眉心狠狠一跳,本能地想要开口反驳,说自己无辜没坏心思——然而还不等孩子挣扎,生命执政猝然抬手,瞬间控制阿赫玛尔的力量,使其被迫打开了沙漠领地中的封印,天理在此处早安排了陷阱,只是用阿赫玛尔的力量掩盖而已,一瞬间三神被一起关进了黄沙下方。

同时,高空原本在向尼伯龙根隔着天幕宣战的天空岛,转头朝着大地的方向靠近,俨然冲向若陀龙王沉睡的地心方向。

三神一起掉落封印。

阿赫玛尔大惊失色,猛地握住武器,但下意识变成保护虚弱的生命执政。

叮——!

阿赫玛尔的船桨……啊不对长枪还未完全挥出,便被摩拉克斯轻而易举地卸下,空手夺白刃般地化解了所有的攻势。

阿赫玛尔猛地抬头,扶着脱力的生命执政后退,却看到摩拉克斯神色平静得可怕。

“恶近于器,尚惮不投,恐伤珍宝……”摩拉克斯低声念道,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稳,甚至带着些许意味深长的轻叹。

微微侧目,望向生命执政:“诸位,倒是为我出了一道难题。”

天空岛召集军队向尼伯龙根宣战是假,将摩拉克斯困于此地,趁乱取走“最后一位完全之龙”的大权,才是真正的目的。

“想必另一边,天空岛已经在天理维系者的带领下,抵达了若陀沉睡之处……”摩拉克斯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冷漠的锋利,“倘若我这边有丝毫异动,那么被取走的,就不仅仅是古龙的大权……恐怕连岩龙王的性命,亦或是彻底诞生的可能,也会被一同抹消吧?”

摩拉克斯话音一落,生命执政没有反驳,阿赫玛尔的神色瞬间苍白。

闹成如今这个样子,阿赫玛尔甚至不敢去看摩拉克斯的眼睛,只能低声道:“……我并不知道天理是这样安排的。”

然而,生命执政知道。

祂怅然道:“抱歉……您并非王座创造的影子,天理的维系者,无法彻底信任您。”

生命执政抬眼望着摩拉克斯,低声道:“而天理拿走龙王的大权,是为了想办法在虚弱后,还可以辖制您和岩龙王……”

“而只要削弱您和龙王的力量,那片属于您的土地,自然不会再有天空岛派出的继任者来夺取它。”

“阿赫玛尔日后会被安排统治须弥,不会竞争您在东方的土地……因此,请您在我们离去后,不要怪罪于阿赫玛尔。”

阿赫玛尔猛地转头,看向生命执政,眼神里充满了怒火、不解,甚至带有绝望:“大神,我的长辈和老师,您这样说,就没考虑过已经被牵扯进来的我是否能接受吗,如果要承担,我也来承担死亡的怒火,我绝对不会逃跑!”

阿赫玛尔转头目视死亡,但死亡并未动怒。

死亡执政只是在沉默。

摩拉克斯微微抬眼,金色的眼眸映着上空赤王金字塔封印的光芒,祂的声音仍然淡然,仿佛在述说一件毫无情绪波动的事情:“我自然不会与一个孩子计较得失。”

生命执政刚想露出感激的表情,突然感激到了一丝不对劲。

摩拉克斯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稳:“至于天理不信任我……”

突然,摩拉克斯笑容扩大:“恐怕,也是先见之明。”

“……您?”

生命执政的心中突兀地升起一阵违和感,仿佛有哪里不对。

摩拉克斯抬手拂去肩头的一抹尘埃,语气平静得仿佛只是随口提起一桩旧事:“天空岛花费百年时光,将我从若陀身边引走,为何就没假设过,在这百年时间里,我会察觉到不对劲,并稍作一些安排和打算呢?”

“在我获得法涅斯馈赠之前,受困于层岩的经历告诉我,这个世界是一枚不断循环的完美的圆,身为此世的魔神,继承三位巨人的意志,自然要在法涅斯重新创世后,为虚弱的新生世界准备一份礼物,而我恰恰拥有这个世界最需要的东西。”

一瞬间,生命执政的心中骤然一沉,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糟了!

生命执政神情陡然一凛!

摩拉克斯却只是微微一笑,语调平稳:“一份来自世界之外,却同深渊无关的力量。”

祂缓缓地转过身,双手抱胸,望向封印之外的远方。那里是世界树伫立之地,是雨林生机勃勃的葱茏之境。

“但可惜,现在不在我这里。”

刹那间,生命执政的瞳孔猛地收缩!

祂的脸色骤然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瞳孔中倒映出摩拉克斯那双宛如岩海流金般的眼眸——思绪迅速翻涌,几乎瞬间意识到了摩拉克斯话语中真正的含义!

“……不可能……”生命执政忽然猛地上前一步,声音竟有一丝几乎难以压制的惊恐:“如果您没有骗我们……那份力量……那份力量就在——!”

摩拉克斯、不是自我认知为钟离的魔神,看着惊慌的高位执政微微一笑,语气仍旧带着那股令人捉摸不透的淡然:“你猜得没错。”

“——礼物就在世界树之中,感谢这一百年同我的合作,但阁下也不想世界树变成建木吧?”

生命执政的脸色瞬间剧变,呼吸骤然紊乱,带上了彻彻底底的震惊与惊恐!

祂猛地转身,朝着高天大喊:“维系者快撤下封印!立即向军队传信,保护世界树!”

阿赫玛尔愣了一下,心头猛地一震。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摩拉克斯的声音再次悠悠传来,语气平静得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战术转换罢了。”

早已习惯搞事情的魔神淡淡地道:“你们可以要挟我,我自然也有办法反制天空岛。”

“你们无法重新培育世界树,而我也不能失去若陀龙王……”

“所以,现在博弈的双方,终于公平了,不是吗?”

生命执政手指握紧,指甲嵌入掌心,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颤抖:“……您……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

摩拉克斯叹息,不置可否。

——天空岛想利用死亡的权柄种植世界树,用完再卸磨杀驴。

可当皇帝当久了的潜意识,叫祂很快就反应到了不对劲,便同样利用天空岛的布局,悄无声息地埋下了一个针对天理维系者的‘遥控炸弹’。

毕竟卸磨杀驴是帝王术里面才考虑的问题呀。

天空岛以为命运的纺织机便是一切。现在高天会发现,摩拉克斯早已在织布之机的轴心,缠上了属于自己的丝线。

**

不演了,摩拉克斯大神谁爱当谁当去!

钟离不在乎他自己是否被困在封印之中,这压根不是重点。

——他在乎的,是天空岛是否敢为了限制他,去重新种一棵世界树。

呵呵,而天空岛,敢吗?

作者有话要说:

帝君:一切战术转化大师!

天理的维系者和命运纺织机的计划是放任未来的提瓦特毁灭,但挣扎延迟毁灭速度,因为没办法偿还第一次轮回时候从未来打败崩坏后的那个时间点借的人界力。

既然还债困难那就干脆不还了,老赖摆烂。

世界法则想进步,因为这样轮回下来提瓦特储存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少,等于慢性自杀,所以过去欠未来的债一定要还,不还不行,就是没有刷出来打败崩坏的HE线,所以没法还。

世界意志在多次轮回快要把自己从娘胎里面消耗掉之前,选择帝君去世界之外搜集力量,填补世界轮回所产生的消耗,由此系统才绑定了帝君

第73章

遇到摩拉克斯别废话,一掌击碎祂天灵!

深渊的教训历历在目,任谁看了都想流泪。

被摩拉克斯坑害的那一瞬,生命执政悲愤的几乎站不稳,看着属于大地的执政那笑意盈盈、俊美不凡的人脸,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那就是——“摩拉克斯,你本可以像个英雄般死去,或是活得够久看到自己变成坏人”。

——坏人!

——呜呜呜,你不是猫猫龙了,你是老登!

生命执政想为了世界树,祂至少要试一试,现在结界中有祂和阿赫玛尔两个魔神,摩拉克斯只有一个魔神,两个怎么想都比一个大。

祂、祂现在和摩拉克斯先拼了。

生命执政顾不得种树后虚弱,就要举起拳头打同事,Power!!!

可惜钟离早已不是上古龙蜥时期好欺负的普通魔神,身为和天之影子同级的存在,虽只掌控七分之一的死亡权柄,也不会影响他的攻击力。

再说钟离还有天之影子没有的东西,那就是打架的技巧。

毕竟三影生来崇高,习惯用权柄一力降十会的镇压提瓦特,根本没有系统性学习诸般武艺的能动性。所以这三都是法师,只要会打架的人抄起搬砖,近身对着三执政的大脸就那么A一下,问题基本获得解决。

但毕竟是同事之间的友好切磋,我们不能这么粗俗,对吗?

钟离将手放在腰侧的神之眼上,眸光闪过夺目的贵金之色,以死亡的权柄物理劝同事冷静。

便见着急世界树的生命执政当场失去控制,周身空气歇斯底里的摇晃。阿赫玛尔惊讶的松开手,发现天空岛的长辈已经开始变化出尘世无法理解的“神话”形态。

在提瓦特的圣遗物中,其中一类名为生之花,顾名思义,生命执政的本体也同花朵有关。

生命执政在遭受摩拉克斯带来的精神重创后,人类的血肉如光尘般逸散,形体破碎又重组,呜呜呜,祂又哭又闹的好痛苦!

生命执政的蜕变旋即如同光下的万花筒旋转般壮丽,也充满不可捉摸的异质之感。一朵无法描述的巨花顷刻间绽放,生命执政的存在变得圣洁而遥不可及,每一片花瓣都扭曲着未知的螺旋纹理,色彩纷繁,交错如梦境,瑰丽至极,并下一瞬间陷入混沌与错乱,仿佛整个世界的鲜活的色彩在祂的花冠之上组合、进化、扭曲。

生命执政扭曲、蠕动、尖叫,阴暗的变形:踏马的,老娘好怨种!坏猫!和你拼了!!!

阿赫玛尔被凭空出现的金色眼珠传送到金字塔的一角,暂且远离执政的战场。

在生命执政的对面,钟离身影未动,掌中托着悬浮的权柄宝石,他的“神之眼”化为岩龙特别喜欢玩的那种天星旋转,如永恒不变的终末法则,不带任何感情,不显露丝毫波动的释放出石化的力量,与生命执政的生机所对立。

花朵的触须如潮汐般翻卷袭来,试图搅碎岩铸的坚固,却被死之眼石化走生机,双方交手间,产生的幻象开始一次又一次地完成诞生、粉碎、消亡的轮回。

——啊啊啊啊啊,摩拉克斯!你坑我啊!

——你的同事情呢?!!!

——坏执政啊!!!

生命执政感知到自己的力量无论如何延展,都无法撼动死亡分毫。祂的愤怒凝聚至极限,终于发出声尖锐的爆鸣,那声音穿透金字塔的封印,空间泛起层层扭曲的涟漪,像是要将整个世界都吞没进无边的花海。

钟离继续冷静的石化,双手抱胸站着不动,就算不提抢和生命执政切磋武艺,也可以在力量比拼间获胜,毕竟他还有建木、龙王等buff的加持。

升起岩脊。

玉璋护盾。

释放天星。

——使!劲!砸!

两个执政级别打架,属于有两把刷子。双方一同轰隆隆照着对方开启“无限枪制”和无限藤蔓”后,现场卷起莫大的烟尘,所幸有烟无事。

只有作为旁观者的年轻魔神阿赫玛尔倒了个大霉,孩子眼中露出观看强者大战“我真是high到不行,连san值也掉光了”的恍惚。

站在战场的边缘,被两个执政的对峙波及,阿赫玛尔仿佛遭遇某种不可见的伟力,将孩子拽入了生死交界的缝隙。

在那一瞬间,阿赫玛尔像是透过生命执政与摩拉克斯大神的对抗,看见了更古老的景象。那是无尽混沌之中,星球初成,燃烧的岩浆在虚空中流动,山川隆起,海洋扩张,万物在最原始的法则之下诞生进化,然后生死轮回不断循环。

阿赫玛尔(神志不清):太棒了,我终于明白了一切(吐出魂魄)!

当阿赫玛尔回过神时,空气中仍残存着生命执政尖啸的回音。年轻的魔神这才猛然惊觉,眼前的景象已经出现了崩溃的迹象。是金字塔上空,天理维系者赐予的封印正在崩解,裂痕自塔尖一路蔓延,铭刻于其上的高天咒文逐渐黯淡。

三个高位者一个接着一个的从没用的封印内化作遁光飞了出来。

生命执政最后一个飞出来。

很明显,刚才祂没打过,差点面子和里子都丢了。

钟离见生命执政已心如死灰,撤回天星,温柔地背手逆光站在不远处,不再打击高天执政官的“崇高”。

“摩拉克斯,你——噗!”花朵竟吐出一口神血。

重伤的生命执政这才重新化作人形,祂知道世界树目前没有出事,却明白现在世界树就是个被摩拉克斯捏在手里的玩具,很害怕对方一个不开心,说不定就会用建木中的那些“禁忌知识”污染提瓦特的记录器。

再说尼伯龙根降临在即,真打起来反而要便宜尼伯龙根了。一想到天空岛本是借助尼伯龙根降临的机会威胁摩拉克斯,让摩拉克斯为了提瓦特来不及做出抵抗决定,只能牺牲龙王的,现在看来反而成了控制世界树的摩拉克斯的优势。

生命执政不得不暂且低头,含恨消化博弈已然翻转的事实。深吸了一口气,亦或是松了一口气,这场对抗已无必要再继续下去。

生命执政咬牙切齿:“摩拉克斯,我承认刚才是高天的声音有点大。”

钟离朝生命执政点了点头,像是做了一个“请继续”的姿势。

生命执政眼中失去了光芒:“……对不起,我们做错了。”

生命执政灵机一动:“可以和解吗?”

阿赫玛尔:“……”这就是高位者的能屈能伸吗?太伟大了!

钟离的目光依旧温和宽容。

生命执政转而用“女人骂猫”的表情悲愤看着摩拉克斯,随后不容置疑的威严之声通报天地。

“天理的维系者,撤兵吧,你的计划失败了。”生命执政的声音飘然传向高天的军队,甚至惊醒了被围在下面的若陀龙王,“来世界树,我们需要和谈。”

……

高天之上,天理的维系者在高天王座上猛地起身,同一旁的时之执政对视了眼,撕裂空间朝着世界树的方向飞去。

你看,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好好说话解决不了的,对吧。

地心深处的若陀龙王打个哈欠,睁开眼发现头上密密麻麻的蚊子大军早已散去。

若陀:?

发生什么事了?

地心沉默了一瞬,算了再睡一个回笼觉。

**

但和谈的对象不只有摩拉克斯,还必须要包括摩拉克斯的契约龙。

走入龙的长梦,钟离的意识沉下去,耳畔传来邀请他一同遨游的龙吟声,若陀因为钟离的到来而欢欣。在梦的尽头,巨大的若陀像小狗蹲在地上,以龙形态期待钟离靠近,抚摸龙角。

钟离伸出手,笑道:“我们变成人试一试可好?”

终于让他找到机会抓住天空岛把柄了!肘,若陀,和他一起出去欺负高天!

若陀则想,摩拉克斯来找龙了,摩拉克斯心里有龙。

几百年前,若陀向两个误入长梦的人类好好学习了怎么做摩拉克斯最喜欢的人类,后来证明摩拉克斯可喜欢若陀那幅人类的混合形象。

若陀为自己的审美骄傲无比。

自豪摩拉克斯终于被龙的美色所吸引,以后祂的人形就是那种“非常二加一”的样子啦!

“摩拉克斯,你又来见我了,这一次我感觉自己很快就会真正的诞生,到时候你要坐在我的犄角上遨游山海吗?”

巨大的龙王俯首,龙角贴在魔神掌心,用比魔神还大的龙眼凝视着长发青年纯澈的脸庞。巨龙的目光深沉而温柔,仿佛岁月流转亦无法动摇。

“有何不可?”魔神嘴角轻扬,缓缓向前,温热的气息洒落在巨龙耳畔,哄孩子一样的蛊惑龙心:“来,先变成人形让我看看。”

钟离能有什么坏心眼,他只是单纯觉得养龙一世,不如用龙一时,若陀那副样子,说不定出去后能吓哭天理的维系者。

若陀诚恳的道:“摩拉克斯,人类们说你这样的行为实际上是在钓我,你不要钓我好不好,我会听话的。”

钟离轻轻一怔,就要收手,手腕却被更加高大的男人抓住。

“但是你这样子,我很喜欢。”若陀低沉的笑了笑,看起来情商突然变得很高,认真问魔神道:“又过了一百年了,只有胡桃那个小孩代替你来看望我,世界树就那么好种吗?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还有当初深渊中对我的承诺你可还曾记得,可否能兑现?”若陀说话的时候,尾巴咣当咣当的摇动出残影。

深渊中的承诺?

哦,想起来了,不就是结个婚嘛!

钟离有点哭笑不得,外面正剑拔弩张谈判呢,貌似现在不是细说这些的时候。

又回想到自己在层岩干了什么,眼神忍不住放空了一瞬,他当然做好了完成对龙王承诺的打算,但不是现在。况且外面有天理维系者盯着,现在谈感情那多伤感情啊。

“不要撒娇若陀。”钟离心平气和的道:“你虽在地心胚胎之中,但终究不是幼年龙蜥。”他才不会哄巨大和山一样的龙王。

却发觉若陀变出的人形黑肤白发,五官暂且模糊,身高像两个若陀叠在一起,排除面目狰狞的话,那还真有可以欣赏之处。

“咳。”钟离转移视线,“这些事情暂缓商议。”

若陀去牵魔神的手。

魔神微微挣扎了一下,然而那推拒的力道微不足道,甚至更像是某种无声的迎合。四米多高的男龙顺势压近,将魔神手腕捏住,抓到自己怀里,双方近得彼此呼吸交融,梦境中的时间仿佛停滞,而现实传来两声重重的咳嗽声。

“你们在做什么!”

天理的维系者看不得魔神和龙的秀恩爱场面,这让维系者感觉到了痛苦。

倘若此时摩拉克斯没有死之执政的格位,维系者甚至恨不得冲进梦境,把一个魔神押送至南极,一头龙封印至北极,就此彻底物理隔离。

维系者又开始咳嗽了:“咳咳!”

时之执政说:“好啦,你别反对了。人类都说孩子大了不中留,虽然摩拉克斯的年龄甚至能当我们的长辈,但人类不是也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吗?拦不住的。”

“时间,你这是什么意思?”

维系者震惊的看着时之执政,祂们这边还没谈判,时之执政怎么就给他们找了一个“野爹”?

维系者忙说时之执政说的很好,以后别说了。且按照如今的情况,世界树被挟持,那自己含恨承认摩拉克斯和龙的契约还不行吗?

好心的时之执政开朗的说,行呀行呀,维系者你想开就好。

生命执政:“……”

然后若陀的意识便被拉了出来。

然后三影定睛一看,嚯,好大一头人类!

然后若陀终于露出了龙为摩拉克斯准备的完全形态——四只耳朵,四只眼睛,一左一右两个鼻子,两张嘴。

骄傲的用自己“俊美”的人类外表朝高天炫耀,祂是一头长得多么鬼斧神工的契约龙!

俨然是把层岩中自己的两个分身叠加在了一起,希望从中混合出摩拉克斯最喜欢的人类模样,毕竟人类都说越多越好、多就是好。

就是不知道为何所有看见自己模样的人类,惊喜的已经连话都不会说,只能尖叫了。

但若陀龙王还是露出了自信微笑,两个嘴先笑左边,再笑右边,笑容可健康。一半眼睛挑衅的看向三影,另一半眼睛深情的注视着自己的魔神,分配得非常得当。

钟离:)

三影:“……”

钟离接受程度超级高,几百倍的滤镜那么一照,觉得龙王真聪明真棒!甚至还能为龙王的形态找出合理的解释。比如若陀因为守护自己登临死亡执政的格位,故此拥有了镇墓的神格权柄,世界上的镇墓兽长得都很奇怪,不奇怪不要镇墓,所以若陀这么干是顺应天理。

这是天理长驱呀。

三影:“…………”

天理的维系者则和两个小伙伴惊呆了,阿赫玛尔遵照维系者要求,将布耶尔带来见证这场谈判时,两个年轻的魔神刚抵达树冠,就听到天理的维系者在愤怒惨叫。

“不!”

“不要拦着我,我还是不同意高天要和你俩签订契约,把这个怪东西赶出去,啊啊啊啊!!!”

钟离笑了一声:“呵。”

维系者崩溃了——你笑什么啊!你笑什么啊!你刚才绝对是笑了,摩拉克斯你真的是故意的对吧啊啊啊啊!!!

若陀也朝高天露出冷笑和皮笑肉不笑,一起操作的难度系数高达9.8。

维系者气到大喝:“你们就是故意的!!!”

回来的布耶尔&阿赫玛尔:“???”

大为震撼,又怎么了?!

**

好吧,执政与执政的悲欢并不相通。

世界树之上,愤怒的赤红空间几乎要撕裂天幕,天理维系者深呼吸很久,情绪才缓和下来。

随后维系者默默飞远离若陀龙王,飘在穹顶之上,就像是看见可恶的野猫带野了赛级家猫,自己却无能为力害怕被猫抓的悲痛邻居。

在维系者身侧,一道柔和却不容忽视的水银于光影中浮现,那是青色长发抱着竖琴的时间执政。时之执政此刻是少女吟游诗人的模样,长发随风飘舞,眉目间含着几分懒散和顽皮,像是世间捉摸不透的长风。

而生命执政坐在世界树的枝干间,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赶紧把世界树修好吧。

此时生命执政的眉宇间已经存在了淡淡的死志,大概是被若陀龙王的审美污染到了,觉得为了这种龙王赔上世界树,原来最怨种的是祂自己。

世界树莫得良心,还想暗搓搓用根部从钟离那里讨来好吃的命途。

钟离没有喂孩子。

转身循循善诱,笑着愉快的说服龙王好歹是恢复原始人类形态,也就是两米高的黑皮白发露膀子男性模样,至少不要把维系者气出个好歹来。

维系者被气到神志不清,甚至开始连声道:“谢谢,谢谢……”

然后觉得不对劲,这不都是摩拉克斯搞出来的,祂谢摩拉克斯做什么?

时间&生命执政默默扶额:“……”

诸位降临于此,本来是为了世界树中的知识安排做协商的。

虽然气氛不是很融洽。

维系者咬牙切齿,隐忍的先说:“既然如此,摩拉克斯,建木的主人。你要同法则签订契约,不得用灌输入世界树的力量和知识做危害提瓦特的筹谋。”

法则就是提瓦特的世界意志,世界意志早就把钟离带入提瓦特的命途融合了个一干二净,否则钟离哪里来的命途灌输进世界树。故此,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法则早就通敌了,钟离便好说话的点头同意了,不坑人的时候,他一向非常的慷慨。

天理面色缓和了些,可看起来依旧不是很高兴。

直到布耶尔与阿赫玛尔作为历史的见证者,也是未来的参与者,走到生命执政身边后,看着两个正常的魔神,维系者的表情这才好上些许。接着,维系者宣告了天空岛的附加条件,祂承认为了世界树,高天愿意永远放弃夺取岩龙王的大权,而前提是,若陀龙王必须在提瓦特的星空上留下祂的投影,也就是命座,至少名义上加入诸神的行列。

若陀具有山岳魔神的神格,跳槽这件事其实很好处理,是之前天空岛本身想不开,无法接纳旧日的龙裔罢了。

而维系者的要求承认了若陀的格位,也是要求龙王的一部分力量通过命座被高天所观察,以此给天空岛留点面子。

若陀将目光转向钟离。

片刻后,钟离点头,若陀这才跟着点头。

若陀只想让摩拉克斯高兴。

而钟离也提出他的条件,制造契约,沉稳优雅的声音在众神之间回荡:“条件我们可以接受,但此后,天理不得无因降罚于龙蜥一族。”

钟离的意思是提瓦特所有的龙蜥,但尼伯龙根除外。先把契约概念弄宽泛一点,方便补充小条款挖坑,钟离说着契约上出现一堆密密麻麻的小条款,方方面面都可以考虑到。

天理维系者的目光波澜不惊,祂冷漠的沉吟良久,认可了这场“公平”的交易。

“可以,高天不会再针对龙蜥。”维系者接着咬牙道:“可是提瓦特也不能再出现二代至高龙王,此后是尘世七执政的时代,接着是属于人的时代,不是属于龙蜥复苏的未来。”

不用钟离答应,若陀就可以直接点头保证:“高天,只要你们不用阴谋诡计针对摩拉克斯的璃月,我也懒得吸收地脉,去当什么二代龙王。”

维系者恼火:“谁做阴谋诡计了,你这头可恶的野龙——!”

时之执政忙道:“好啦,不生气不生气。”

若陀转头用眼神提示摩拉克斯,意思是使劲提条件,比如给你的璃月要点福利,不用管龙。

若陀的模样沾沾自喜,像是野兽打猎回家,将一天打到的猎物放在洞穴门口,迫不及待展示给伴侣看一样,从龙角到龙尾都看着像容光焕发。

那模样让钟离看了觉得心里微动,很想摸一摸龙王的龙角,但想法也就止步于此了,因为钟离马上提出了他的下一个条件。

钟离点头补充道:“既然如此,契约已定,我倒没有什么需要为璃月争取的。但考虑到未来魔神相争,高天,倘若我可以为此世提供足以支撑世界运转的力量,我需要你们保证,不得在未来以极端方式促成魔神厮杀。”

“等等,你不为自己的璃月提条件?”维系者有些不解。

钟离说璃月的资本已经足够了,唯有尘世间……他瞥了眼守护在生命执政身边的两个魔神,想到两个魔神注定消散的未来,笑着摇了摇头,就当是他日行一善,为此世年轻的魔神们要一个保证吧。

生命执政闻此旋即抬头,虽没想到摩拉克斯会布耶尔和阿赫玛尔,但生命执政作为两个魔神的创造者,向维系者露出恳切的目光。

在那一刻维系者神情变得无比的复杂,祂沉默了,然后祂妥协了。

并觉得摩拉克斯这个魔神转化的执政实在是无法形容……

**

“……这般我承认我们的契约……摩拉克斯……你做得很好,实际上我应该感谢你对提瓦特的守护。”

良久后,维系者道:“是天空岛输了。”

“而尼伯龙根马上就会向提瓦特复仇,倘若你的龙王留在这里,便将成为尼泊龙根的第一报复对象,我知晓你拥有跨越空间的能力,所以最终的判决将是我对你的额外承诺。”

维系者以神力做笔,当着契约之神的面,开始在契约上叙述起来。

若陀刚想说话,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怕尼泊龙根,不要为龙瞎做打算。

钟离莞尔一笑,握住了若陀的手。龙王皮肤发热,瞬间闭嘴。

所以接下来,便是三名执政代替法涅斯和法则,给钟离同若陀这对存在即为违抗命运纺织机的背叛者下达审判的时刻。

便听天理的维系者高声道:“我宣称,此世的完全之龙必须离开提瓦特,不得参加尼伯龙根掀起的战争。”

这般在尼泊龙根降临后,身为唯一完全之龙的若陀龙王便会被驱逐出此世,不会正面对抗尼伯龙根。

时间执政和生命执政马上补充,表示在尼伯龙根到来前,摩拉克斯要以死亡执政身份将对地脉的沟通权限转交天空岛——尼伯龙根的战火不曾平息,背离天空岛的神灵同龙不得回归。

按照三影的意思,就是在尼泊龙跟降临期间,祂们要直接放逐摩拉克斯和若陀龙王!

实际上是为这一龙一神创造跑路的机会,免得和同这俩有深仇大恨的尼伯龙根撞上。

这差不多在钟离的预计之中,因为他马上也要接受系统的传送,去另一个安排好的世界寻找可以融入提瓦特的力量。正好可以带上若陀一起走,并暂且将璃月上防护罩后,用契约交给高天暂且保护。

实际上在世界树的一百年,搬运公务的胡桃小蝴蝶辛勤劳作,天天给魔神带公务,但璃月哪里来那么多的公务需要批改啊。

实际上都是钟离在为自己即将离开的未来做准备。

他用一百年时间给璃月做好了安排,将所有预料的事情全部做好了规划。至于预料不到的事情,钟离相信刻晴那个孩子会撺掇凝光去搞事的,也不必自己太担心,毕竟他不是搞出来命运纺织机的法涅斯。

而这就算他为璃月的孩子们留的考验了。

现在璃月有仙人、夜叉、龙蜥、还有建木,如果这样都扛不过尼伯龙根回归,他要怀疑是自己的教育出了问题。

此时,天理还没来及保证三影会守护璃月,但不加以控制和要求。

“维系者大神,请稍等一下!”

一边的阿赫玛尔倒是觉得不能放逐摩拉克斯大神和契约龙,终于耐不住跳了出来,没忍住抗议道:“这是放逐的决议?死亡执政大神功大于过,祂甚至还帮助天空岛养育了世界树,我不想见证这样的判决成立!”

阿赫玛尔道:“况且岩龙王未曾参与法涅斯大人同龙族的战争,甚至在战后以其力量约束大地上的龙裔,命令岩龙蜥成为新生种族的引导和守护者。”

“古岩龙王以慈悲之心庇护吾民,何罪之有?他以伟岸之力挡住灾厄,何恶之在?但是天空岛,却以傲慢之姿,掀起这不义的威胁龙王之战,摩拉克斯大神和龙王不应该被放逐啊。”

若陀眼中露出疑惑,祂不屑于接受高天的善意,只是跟着摩拉克斯的步调走而已,直到发现阿赫玛尔这魔神脑子好像比龙蜥还直。

三影执政缓缓垂眸,无法回答阿赫玛尔的怒火。

甚至钟离都乐了,觉得果然是天空岛的教育先出问题。

三影扶额:“……”

从阿赫玛尔的反应看,不难解释祂未来会有大胆接触禁忌知识的勇气,孩子性格就是大写的简单。

少年魔神朝三影抗议道:“三位长辈,你们教导我成为公正公平的存在,但现在你们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在尼伯龙根到来之前内部操戈,放逐死亡执政大人和龙王,难道天空岛的傲慢已经容不下接受两位尊敬的长辈作为同盟和朋友了吗?”

生命执政不得不望天,有点哭笑不得:“阿赫玛尔,天空岛的裁决一经发出,便不会改变,而天空岛从未放弃任何一个同盟。”

阿赫玛尔皱眉:“那么为何,天空岛,我等竟要视大地的守护者为敌?是何等恐惧,令我等谋划灭龙的诡计?是何等不安,令尔等欲放逐此世之善?天空岛的裁决,是对美德的背叛,对公正的践踏。我绝不接受,亦永不承认!”

孩子说话也挺中二的。

维系者头疼表示:“够了,阿赫玛尔,不要忘记你的身份,这里没有你介入执政与古龙谈判的余地,回去。”

阿赫玛尔朝天冷笑。

孩子大了不听话,维系者被彻底治好了低血压,怒气蹭蹭蹭往上升:“愚蠢的孩子,你将接受惩罚,判决是百年的禁闭,你将不被允许离开天空岛的神庭半步。”

“维系者大神,请不要这样!”

阿赫玛尔认真说:“尼伯龙根马上就要到来,您却要将我禁足,难道是觉得我不配做未来沙漠的赤王,成为守护天空岛的魔神吗?大神,请恕我无法接受您降下的责罚,我也将成为叛逆者,所以为了赎罪我将前往大地的沙漠,以尘世的守护者之名,永不称王,永不回归,背离天空岛为我规定的神谕,代替岩龙王连接神同龙两族的和平,重塑命运,绝不再仰望天空岛的荣耀!”

说着,阿赫玛尔中二病发作,祂离家出走了。

所有神和龙:“……”

钟离想,这好像和上辈子历史上赤王从高天降临的经过,有点类似的联系。

布耶尔是小女孩的模样,伸手挽留阿赫玛尔,只来及说了声:“哥哥,啊……”

阿赫玛尔怒而跑去大漠。

在场所有神和龙便权柄默默看向生命执政。

生命执政无奈扶额,表示阿赫玛尔不是她抚养的,她只是负责创造阿赫玛尔。

面对摩拉克斯和龙王不确定的表情,时间执政也连忙表示阿赫玛尔不是自己教导的,祂只负责用风给阿赫玛尔带大地上的新鲜东西。

钟离淡定的点头,目送阿赫玛尔远去,说:“孩子总有羽翼丰满想要离开家的那一天,还需长辈们多加理解。”

天理的维系者愤怒的说:“看我干什么,我不理解!”

生命执政补刀说:“但是阿赫玛尔实际上是维系者教过的。”

维系者那叫一个愤怒,这是家门不幸:“!!!”

甚至连系统都表示这集它看过,这就是家长叫叛逆中二青少年回自己的房间去,别在客厅瞎添乱。

中二少年觉得你们这些老登根本不理解他的火之哀伤,冲在场所有人大吼一通后,砸掉妈妈最喜欢的花瓶,收拾挂满二刺螈周边的痛包愤愤离家出走,还宣布自己要把脑袋染成绿的。

钟离:“……呵。”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果然是天空岛教育的问题。

**

等阿赫玛尔离开,现场的气氛陷入尴尬,但所以在场的神和龙,都知道现在不是讨论叛逆青少年沟通技巧的好时机。

“也好,就当是磨砺了。”钟离礼貌给天空岛挽尊,故此承诺:“大地会为阿赫玛尔提供庇护,愿祂不会卷入尼伯龙根的复仇怒火。”

想了想,钟离继续道:“我将会分出一半力量,将其放入天幕中的命座,这份力量的使用权交给天空岛处理,作为交换,天空岛不得以各种形式召集我同若陀的眷属参与对抗尼伯龙根的战争。”

意思是包括璃月,也包括璃月内和璃月外的龙蜥。

天理的维系者许诺:“王座留下的力量足以天空岛应对尼伯龙根,并不需要死亡权柄支援,放心吧,摩拉克斯。我同意你的契约,以尼伯龙根降临世间为准,当契约生效后,时间执政会守护两位领地中的追随者进入沉睡,但是你的边界,你所沟通的地脉必须要为尘世的亡魂和记忆开放,作为诚意,天空岛将会在两位离开后派遣高阶仙灵守卫边界。”

钟离颔首,他的目标基本完成:“很好,我同若陀会留下眷属帮助天空岛的侍者一起守卫边界,等待战火结束的那天。”

“而我将会和龙王同行,为此世带回可以维系世界的力量,此誓言将会比山海更加持久,如日月而无休。”

若陀有些感动:“摩拉克斯……你其实不必向天空岛许诺这么多……”

在若陀眼里,虽然摩拉克斯的契约包括璃月,但这就是摩拉克斯是为了龙才抵抗天空岛,若陀龙王思绪中突然闪过一丝感慨,仿佛想到了君情缱绻,深似绸缪,话到嘴前又在天理僵硬的表情中收了回去。

维系者想,祂恨这种情深似海的好兄弟!

世界树下维系者看似冷漠,但这位冷漠的壳子中逐渐露出一种快要裂开的破碎感。

维系者几乎一字一顿的道:“摩拉克斯,您的承诺天空岛将感激不尽,接下来是我等完成交易,让判决和契约双方达成公平的时刻了……”

钟离笑了笑,表示既然契约已成,便帮忙让若陀真正来到此世,他也好带走若陀。

维系者甚至想说你们快走!

眼不见心不烦!

于是在布耶尔的见证下,世界树作证,三影依照契约为摩拉克斯提供力量,摩拉克斯将力量注入地心,取出若陀沉眠的石心,在这一刻天地变色,层岩动荡,是岩龙王终于终于打破法则的桎梏破开胚胎,地动山摇间来到尘世。

随后钟离引动贵金帮助龙王形成人类的躯体,并为盲龙增添了一双鎏金的眼睛。

维系者简直没眼看摩拉克斯是怎么给盲龙送眼睛的!

出壳的若陀便是全盛姿态,睁开眼就情深意切,接着刚才的话题,眼里只有自己的魔神。

若陀抱住摩拉克斯贴贴,在那一瞬当真正接触到摩拉克斯,差点患上肌肤渴望症:“摩拉克斯,你不必为我做这些,如今的岩龙蜥一族本就由你教化保护,他们的先祖也由你创造,无论天空岛降下的法则如何规定,你永远都是岩龙蜥一族的龙王。”

钟离被龙抱住,只能看到胸肌,但情绪十分稳定:“若陀,我想为你许下诺言,这样此后就算沧海桑田,世事变化,提到我的故事中也必有你的同行,这样你不开心吗?”

——开心!那真的是太开心了!

刚诞生的若陀过于感动,以至于脑袋差点短路,眼睛又开始发红光,隐约有失控的迹象。

然后若陀怒吼一声,龙的命座在天幕上出现,同摩拉克斯的命座紧紧相依。

维系者:“……”

啊啊啊啊!气死了!!!

**

……

接下来便是若陀无视三影,看着摩拉克斯春心荡漾,当场告白的时刻,或者是一神一龙面对面秀恩爱,装都不装了。

见龙王的命座同自己相连,钟离表示既然大家都在,那就请做一个见证,他会以死亡执政的身份把自己命座中七星的开阳、 摇光的力量赠予若陀这位完全之龙,也赠予龙蜥一族。如此愿在战争之后,世间生灵可以重新回归秩序,由天空岛领导的人类同昔日巨龙的部族可以重新平等的生活在星辰所指引的土地上。

当钟离的誓言落下,这份契约顷刻化作一枚坚牢黄玉。宝石分裂成两块,若陀拿到契约后,亲手将一块捏成首饰,融合自己的力量,换掉钟离左耳原先装饰用的耳坠。

巨龙捏着魔神白皙的耳垂,几乎爱不释手。作为见证之一的维系者,甚至想向崆峒山走去。

若陀继续摇晃龙尾,伸展龙角,将半长的白发撩起,露出龙裔的尖耳朵,露出两颗尖牙,挺起赤裸的胸膛问:“摩拉克斯,至于另一份契约,你想挂在哪里?”

想挂哪里都行,若陀礼貌的色了色。

钟离将手撑在对方结实的前胸。

他召唤来宝石,化作冠冕,戴于龙首,正经的道:“就做成龙王的桂冠上明珠,同你一起照耀山岳,可好?”说话时手指不经意间划过龙角,若陀龙尾摇晃速度快要变成残影。

在场其他执政:“……”

钟离转头挑眉:“嗯?”

时间执政伸手捂住新诞生的树王,忍不住长吁短叹起来:“我的王座啊,布耶尔别看了,搞半天原来我们在参加神婚啊!”

钟离不得不一本纠正:“并非神婚,我同老友的旅程将要开启,故而请在场知情的众位做以见证。”

系统也觉得气氛有点古怪,故而吐槽一句,【懂了,你们还要学人类去度蜜月。】

可提瓦特的人类还没有发明出“蜜月”这个概念,于是时间执政只能双手捂住布耶尔,布耶尔伸手扒住时间执政手指的缝隙,继续如好奇宝宝一样忍不住朝外面看。

其余在场所有成年神和龙:“……”

时间执政还兴致勃勃的问:“你们什么时候接吻?我看人类结婚的时候都有这一步,还有洞房想在哪里办,龙有闹洞房的习俗吗?”

被问的若陀皮肤发热:“……瞎说什么呢!”龙蜥都是幕天席地直接做!

生命执政转头问维系者:“那我们神有闹洞房习俗吗?”

天理的维系者:“……”可恶啊,祂怎么可能知道,高位执政不结婚的!

维系者冷冷咳嗽一声表示:“两位的契约天空岛并不想干涉,但是龙王,神灵已将恩惠降下,你就没有什么需要表示的吗?”

若陀嗤笑的看着天理:“就算有好处,天空岛也不能都霸占不是,我当然有安排,但和你们天空岛无关。”

说着若陀温柔缱眷的将摇光的投影分给钟离的夜叉眷属浮舍,将开阳分给岩龙蜥中守卫璃月港的龙九子,这般龙和神共享双星的力量。

接着若陀在自己命座中点亮一颗暗星交给钟离,以这颗蕴涵岩龙王力量的星辰许诺,这颗星的投影将会被尘世中所有获得龙族承认的人类所使用,使用这颗星辰力量的人类,都将会获得“无冕龙王”的桂冠,是龙对人类一族勇气的承认。

钟离感觉到自己分出力量重新被若陀补充了回来。

接下来若陀以完全之龙的名义许诺,龙和魔神共享古龙大权,所以钟离也许诺未来的岩神神位,祂们也会继续共享下去。

“还说没有神婚。”

时间执政飞下来悄悄问生命执政:“高天有准备份子钱吗?”

生命执政默默转头传音问维系者:“你有准备份子钱吗?”

天理用眼神表示“住口”!

祂们天空岛结婚不讲究份子钱!

呵,连天幕外尼伯龙根的吼叫声都显得比这两个秀恩爱要好听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天理维系者崆峒到晚上睡不着……

第74章

结果还是给份子钱了。

提瓦特有套如游戏一般精准的圣遗物系统,圣遗物包括五个部位,即为生之花、时之沙、死之羽、空之杯、理之冠。

天空岛尽管一百个不情愿,但天理的维系者还是虎式微笑着掏出了可以称上此世最初的空之杯与理之冠,时间执政从善如流的用力量凝聚出时之沙,生命执政心静如水的造出生之花。

生命执政红红火火恍恍惚惚,说只要世界树没事,那祂也没事。

时之执政和善的说,原初的神和龙,祝福你们新婚快乐,欸嘿,维系者你也说说话~

天理的维系者遂一天25个小时参加反同游行,大写的气不打一处来!

三位执政的态度迥乎不同,钟离护着自己的龙,坦然接受了三影赠予的礼物,他刚想凝聚出富有璃月大区圣遗物特色的“死之鳞”,凑成具有收藏价值的一套收藏品。

“摩拉克斯。”若陀皮肤发热后呈现出一种暗调的玫红色,便拿出一枚金币道,“世界上第一枚摩拉我一直带着。”

若陀紧紧贴在钟离身边。

“我不是交给人类的石珀部落了吗?”钟离挑眉询问,拉长好听的余调:“若陀,怎么在你这里?”

“因为有摩拉克斯的力量。”若陀说:“我将那部落的人类看作眷属,传授他们冶炼器物的知识,然后他们就去璃月港找你了。”

“而摩拉克斯的东西,好,归我。”

若陀龙王如是说。

金色的硬币在若陀龙王的指间翻转,指腹按住那枚硬币,修长而充满力量的手指在那枚硬币上缓慢碾磨,也更想毫无顾忌地在另一个地方游走。

若陀生来眼神不好使,还是低着脑袋,专注看着魔神的白皙的后脖颈和面颊,表现的像头坏龙。

钟离:“……”

钟离当然知道,层岩中遇到的部落发展到一定阶段后,便加入了他的璃月港,成为七星下八厅的一员,只不过那时他在雨林种植世界树。

硬币表面发生变化。原本耀眼的黄金剥落,露出真正的面貌,是一片琥珀色的鳞片泛着微微的幽冥光泽,一如魔神的眼眸。

若陀表情纯然,把鳞片放在掌心,还给钟离:“摩拉克斯的东西都很漂亮。”

但若陀的行为如同按压揉搓了钟离的龙躯鳞片,摸了钟离身体的一部分。

哪怕钟离生来再如何镇定,此刻心中也忍不住升起一种羞耻感,因为若陀当着三影的面在干这种事。

哭笑不得地收回自己的鳞片,钟离此时才感觉他和若陀的关系变得不一样,如时之执政说的那样,也像他准备的那样。

——自己大概也许真的是和龙王结为伴侣了。

钟离将一套圣遗物收好,隔空传送去璃月港收藏,又觉得这份天空岛和若陀的心意值得纪念,也许未来某天可以开个博物馆,向未来的人类展览,免费参观他坑天空岛后的爆出来的金币之类的。

那看起来只有一套圣遗物还不够,也不知道天空岛愿不愿意再爆点纪念品。

心念一动,看向三影。

魔神和龙的契约因为婚姻关系再次加强,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若陀也目光炯炯的瞪着天空岛,如果是龙躯估计已经开始对维系者呲牙。

维系者指着这两个魔神和龙大骂:“不要得寸进尺!摩拉克斯、若陀!我忍你们很久了,我警告你们!!!”

那么钟离便带着若陀决定启程了。

时之执政还煞有其事的问一问大家最后有什么想法,时间负责保存回忆,尤其是天理吃瘪的回忆最美好。

于是生命执政说,我觉得我快消散了,但能不能不要消散。

布耶尔说自己会认真长大,好好保护世界树的。

世界树无声的说,呜呜,孩子饿饿。

远在沙漠发中二病的阿赫玛尔突然想打牌。

璃月港说,什么,摩拉克斯大神要离开了,天空岛你们瞒着我们做了什么,此恨绵绵无绝期!

凝光和刻晴负责安抚大家悲愤的情绪,表示都冷静点,好歹自家君父离开时带着龙王,不许哭,这就是千年爱情长跑的蜜月之旅。

白术说,不行我不能承认,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对龙王有PTSD吗!

而聪明的若陀龙王说,凡人说伴侣之间要有爱这种东西。所以龙不是喜欢摩拉克斯,龙是爱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偏头说,知道了,但你不要喊这么大声。

若陀中气十足的龙嗷:“我爱摩拉克斯,我爱摩拉克斯,我就是爱摩拉克斯!”

世界树民政局一样记录下若陀龙王的拼命表白。

天理的维系者脾气大爆发,祂恨男同,祂恨男同,祂真的恨男同!

时之执政劝维系者想开点:“毕竟一头龙和一位魔神在一起,也不算男同吧,明明是跨物种结合。”

维系者大怒:“但龙蜥什么都能上,祂俩压根没有生殖隔离!”

钟离礼貌表示,尊敬的维系者,这话是不是有点太糙了?

维系者神情冰冷,说:“话糙理不糙!”

钟离:“……”

好吧,为了防止真的战前气死维系者,钟离将自己的“神之眼”隔空丢给三影,等于暂且剥离出自己对死亡的管辖权,留下一半力量参加抵抗尼伯龙根的大战。钟离重新回归普通魔神状态,轻松的朝若陀伸出手。

若陀像是被魅惑了一样,眼里只有摩拉克斯,跟着摩拉克斯就跑。

是时候去其他世界进货了。

刷——白光闪过魔神和龙王凭空消失。

……

“哇,维系者你怎么不说话?”时之执政问道。

维系者对摩拉克斯留下的金瞳冷笑了声,“都说高天会保护璃月,你还在担心什么?”

金瞳眨了眨,无声间漂浮并扩大形体,引动建木和世界树中的命途,将其全部转化为存护的力量笼罩尘世。

大地的执政必须守护大地,这是和法涅斯契约的一部分。

“呵。”嘴上说着考验,实际上还在那里抱窝。

“摩拉克斯,你真是慈父多败儿,大地哪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自然,但至少能够减少一些灵魂掉落冥府,减少一些家庭离散,减少一些文明的湮灭……死亡之所以有意义,便是因为生命需要怜悯,这是很有意义的事业,让我们各司其职吧……】

“现在不走就没机会了,你已经被拖上战车!”维系者骂了声,飞向已经被深渊力量腐蚀的天幕。

祂高声宣布道:“全体死守高天,不要放尼伯龙根进入提瓦特!”

天幕另一端传来被深渊污染的巨龙的嘶吼声,尼伯龙根的诅咒随之而来,甚至可以越过空间诅咒向保护人间的死亡执政权柄。

然后顺着契约诅咒向离开的魔神和龙。

“二代龙王终将出现!”

“继承我的力量和执念,龙族终将向高天复仇!”

“黄昏啊,降临吧!!!”

……

**

然后,一个没有提瓦特的世界,好像出了一些问题。

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叫瓦龙先祖的人找到一座地下镇守恶魔维度的雕像。

雕像来自上古神明,神明的名字叫做若陀龙王。

在人类的一通操作后,恶魔维度中的圣主趁着若陀龙王在睡觉,努力钻出缝隙,逃过神明的镇压,附身进入一坨龙形浮雕。

当圣主来到外界,那位叫若陀龙王的神明好像睡醒了,又像是躺在床上闹床气。

半梦半醒的若陀龙王命令圣主,要以古龙的名义向大地的僭越者复仇,毁灭人界的秩序,向抛弃自己在地底被封印千年,遭受永恒寂寞和孤寂折磨的契约者复仇。

顺便一提,你们怎么知道摩拉克斯是龙美丽的伴侣的……

——不是兄弟,你契约者是谁啊?

——你伴侣又谁啊?

精不精分啊!

在场所有人蒙蔽。

若陀龙王生完气后继续睡觉,呼吸平稳,睡颜安详,梦里有龙的摩拉克斯。

瓦龙的先祖则非常失望,觉得堂堂传说中的龙神就是个床上瘫的死宅,与史料不符:“并且一点钱都不给我,再见了。”

人类就要炸隧道。

逃出来的圣主急忙欺骗这个人类:“等一下,我有钱,人类我命令你将我带出去,找到龙王遗留在人间的十二符咒,你将获得统治世界的力量!”

人类问:“方便抢钱庄吗?”

圣主连声画大饼:“来抢!来偷袭!”

于是年轻的年轻带着圣主开启一段收集十二符咒,一辈子什么都没找到的旅程。后来人类死了,将家业和对恶魔的许诺传给儿子,儿子又传给孙子,一直传给一个叫瓦龙的后世子孙,那个倒霉的后世子孙就此过上了被小女孩带着一堆超人殴打的痛苦人生。

那时时间已经到达现代,经历九个世纪,圣主终于找齐了龙王流落大地的符咒。

但圣主刚免费没多久,就在种花国的香港,被小女孩带着两个大人重新赶回恶魔的老家。

瓦龙也差点被捕。

家人们,蚌埠住了!

那时,沉睡的若陀龙王翻了个身,觉得无所谓,并不在意逃出去的圣主经历了怎样的心灵创伤,连圣主留在外面的肉身都被小女孩炸没了。

但是外面的老爹说:“哎呀!叫你们封印圣主,但没叫你们摧毁恶魔啊,现在世界阴阳不平衡了!”

“你们消灭了圣主,现在恶势力没有了,就会出现一个更强大的新恶魔!”

……人类,你最好说的不是我。

若陀龙王又翻了个身,呼呼大睡,毫不在意世界的死活,一心一意只想向弄丢自己的契约者“复仇”。

而直到瓦龙带着手下逃跑后,瓦龙也不知道圣主说的那个看守恶魔们封印的龙王的契约者——这位究竟是何人?

还有圣主为什么强调看守封印的龙王有老婆……

**

【滴滴,抵达降临世界,穿越通道关闭,开始与世界意志同调。】

【滴滴,接受任务。】

【世界意志留言:你好,另一位任务者,我有好好储存你的龙。】

……

下一刻,钟离睁开眼睛,觉得自己好像丧失了部分的自己,具体表现为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处在一种奇怪的阶段。

不过他成功坐上了代表科技文明的飞机。

**

从香港前往旧金山的飞机上午八点准时起飞。

旅程一路上相当的顺利,一点风暴都没有遇上,颠簸也未曾发生,更没有恐怖分子拿着武器扬言要劫机。

作为跨越半个地球的旅程,至少应该遇上一点难以预测的不幸,可惜现实的冷漠令人失望。

机舱中,有名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女孩微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

陈小玉倒在座椅上,她身边坐着的本来是空气,此时突然多了一位陌生青年,双腿交叠,面容沉浸,优雅的在翻看一本童话书。

这位阁下是何时出现的?不知道呀!

小玉感觉到的违和感顷刻间消失,转而觉得同行的旅客先生长得真不错!

青年的长发棕色中带着金,颜色很自然,不像是染的。眼睛也是鎏金色,像闪烁的大宝石。

有那么一瞬间,陈小玉觉得身旁的青年给她的感觉有点像圣主,但不是那种差劲的像。是她想夸赞这位陌生先生很强大的意思,且这位青年和圣主不一样,如果这位青年也是龙,那一定是很漂亮的种花国传统修长款美龙,不是圣主那样内裤往外穿的恶魔龙。

然后,一个小小的问号,从陈小玉的脑袋上飞出来。

她苏打水喝多有点醉饮料。否则怎么会觉得在光线交换中,看到那位先生额头和身后有龙角和龙尾呢?

哇塞,这不科学。

陈小玉摸了摸下巴,点头,给与肯定。

“这很魔法!”

“嗯……”

邻座的漂亮先生听到陈小玉的声音,与旁边的小女孩四目相对,陈小玉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对方。天光透过机窗,映在青年垂下的睫毛上,显得又浓又长,青年眸中漾出温柔的涟漪,随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小女孩被发现在偷看,露出一个大大的傻笑。

“嘿嘿,我叫陈小玉,叫我小玉就好,港岛人,刚刚回去探亲,现在马上回旧金山上学。虽然我不喜欢学校,但那里有我龙叔老爹,还有特鲁,有我的秘密基地,所以我要坐飞机回去,还要回去写春假的作业。”

陈小玉是个超级能自来熟的小姑娘。

以及,她的秘密基地是指13区,对一个小女孩而言,那是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美丽的后花园。

“我叫做……钟离。”

同行的旅客笑道,说话间耳畔掉落一缕棕金色鬓发,又被他优雅的梳理回耳后,动作间周身像是笼罩一层淡淡的光,整个人看着像是一副美丽的高级画作,足以让陈小玉宣布这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类。

“我受旧金山大学邀请,帮忙翻译一些微不足道的古籍资料。”青年想了想,这才接着道。

“我龙叔也帮旧金山大学翻译古老的资料,那您也是位考古学家喽,像我龙叔一样,不过您和我龙叔看起来一点也不像。”

小玉觉得这位钟离先生看起来不像一位考古学家,或者说至少不像她理解中的考古学家。

她龙叔的弘二头肌超级发达,一个人出门就是一个武装部队,考古的时候遇到黑手帮为了抢符咒、面具、盘古宝盒打起来的时候,简直像个超人。

陈小玉抓了抓头发,仰头看着钟离先生俊美的容貌,双手托腮诚恳道:“我还以为世界上所有的考古学家都是武装的。”

哎呀,何至于此,下古墓顶多遇到镇墓的面具或者善良的摆渡小蝴蝶,又不会遇到粽子。

钟离莞尔一笑,脑海中一个声音告诉他,他现在是普通人,所以他应该保持“伪装柔弱”的应有权利。

“或许世界上考古学家分成很多种。”钟离笑道,认真的分析:“小玉小姐的叔叔属于外勤人员,而我是坐着上班的。”

“那钟离先生在研究什么?”

小玉好奇问,说不定她龙叔也能帮忙翻译,然后一不小心触发和魔法有关的东西,再开启一段关于被各方势力各种追杀的史诗传说,波澜壮阔的说不定和指环王那个去火山丢戒指的故事一样。

几秒钟的时间,小玉把自己的下学期的冒险之旅安排的明明白白,拜托这超级酷的!

“若问我所感兴趣的东西。”钟离偏头思忖,然后若有其事的概括性回答:“大概对些被埋没在历史长河中的文明略知一二。”

小玉继续好奇:“哇,好厉害!那是楼兰、亚特兰蒂斯、还是玛雅文明?我还知道金鸡王朝、一些有恶魔的古老故事、还有岛国面具的传说。”

这些失落的文明小玉都还挺熟,不是里面有她认识的人,就是相关首领挨过她的飞身踢,通过一刻不停的搞事,小玉的人脉超级广的,不愧是她。

钟离含笑看着小玉小姐如数家珍。

同时,脑海里的声音说,他第一个遇到的朋友将会是一场奇迹。

现在奇迹朋友都这么活泼的吗?

钟离便将手中的古书放在飞机搭板上,封面的质感粗粝,像是某种古老的手工艺制品。奇异的符号在纸页上流转,其上拼接着各种代表魔神与龙的图案。

“哦,这种文字我从来没见过。”小玉指着书封面的文字摇头。

“提瓦特。”

钟离含笑翻开书页,将这本童话书推给小玉,意思是随便看。

他认真的道:“我的文明的名字叫做提瓦特……”

**

提瓦特世界,是被天空岛庇护的大地,在童话书里面看,小玉说像掉可乐里的(深渊)泡腾片。

古老的童话书中描绘着一场被称作“葬火之战”的浩劫。

故事在说,被第一王座驱逐的至高龙王尼伯龙根,携带着无尽深渊的从天幕外归来向天空岛复仇。黑色的火焰撕裂了云层,崩裂的天穹中回荡着龙吟,巨大的阴影遮蔽大地。

于是战争爆发,三影对抗深渊的狂潮,大战之中天光黯淡,抵抗在一线的天空岛裂变,参战的生灵几乎如蝼蚁般被深渊吞没。所幸最终尼伯龙根终究还是败了,燃烧的龙躯葬于时与空的缝隙之中,被天空岛吸收做成维系尘世的养料。

草之龙王阿佩普,继承尼伯龙根遗志,发誓要复仇打破高天的枷锁,不惜向沙漠中的赤王分享尼伯龙根留下的禁忌知识。

又随着沙漠中赤王、花神和树王结盟,一枚寒天之钉自云端降临,撕裂了阿佩普最后的绿洲领土,草之龙王彻底落败,逃入地下洞窟日夜诅咒东方某条提前和魔神结盟的龙奸。

在这场战争的余波间,提瓦特上凡人的文明虽没有遭遇灭顶的危机。但是尼伯龙根带来的深渊还是导致星球板块变化,大地恶疫横行,人类心中恶念涌动,控制不住开始自相残杀。当死亡执政力竭沉睡之后,大地失去保护屏障,促使曾经辉煌的文明接二连三的开始衰落,人类也开始面对尼伯龙根所带来的深渊威胁。

同时深渊所带来的禁忌知识,让人类的尘世孕育出突破天空岛桎梏的妄想。而天的主人恐惧妄想与突破,继续不断降下修补大地的天钉。

一座名为坎瑞亚的国度彻底逃入地下,投入深渊的怀抱,曾经守卫天空岛的仙灵一族因为失去崇高,被深渊污染后拥有了凡人的感情,所以天空岛放逐了所有的仙灵。

浩劫之后,连通天地的道路被斩断,大地上的仙灵一族失去了与天空的联系,也失去了教化的能力,从此背负可怕的诅咒,退化成只能凭借本能引导人类寻找宝藏的空壳。

高天双月的宫殿被巨龙的怒火摧毁,天空岛派出迎战的“太阳战车”亦然坠毁。

太阳之车坠毁后,碎片坠落在尘世层岩巨渊和璃砂礁北部。双月于高空融化,唯有漫天星辰存留。这时天理的维系者依旧执掌天空岛,却再也不回应尘世间凡民的祈求,大地之上唯有死亡依旧公正。

就算提瓦特的死亡执政落向东方的建木,后带着建木不知所踪。

自此百年时间,所有追随天空岛的文明,皆因为高天的冷漠彻底灭亡。

又有新的由魔神领导的国度兴起。

钟离手上的故事书便将童话讲述完毕……

“这好像不是童话故事,但是没关系,这超酷的!”

小玉意犹未尽:“钟离先生,有下本吗?我还想看。”

那些故事比强迫她背诵美国国家地理要带劲多了。再说她一个种花国人为什么要背阿美莉卡的地理。

钟离缓缓摇头:“很可惜,故事到这里便结束了,我也很想知道未来会发生何事。”

“不过听小玉小姐所说,你好像还没有完成作业,而你的学校马上就要开学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辅导……嗯,就在飞机上。”

钟离先生关心小学生的学业问题。

“不用啦,我抄抄答案就好。”小玉抱着书包慌忙后退,又在钟离挑眉含笑间,露出丧气的表情:“好吧,我不抄答案,自己写总行吧。”

于是小玉皱着眉头开始补作业。

钟离收起手上的童话书,含笑摇了摇头。他刚刚出现在飞机上,实际上他的认知现在还有些混乱。

趁着小玉补作业,周边安静下来,钟离开始思考一些问题。他觉得自己是个魔神,但是一个声音告诉他,自己现在必须隐藏成人类。

同时,他自然可以帮助小于补习功课,并不是托词。而是在睁开眼的那一刻起,一种不可名状的力量便封印了钟离属于提瓦特世界魔神的记忆,并将此世现代人应该掌握的知识,一股脑全部覆盖了上去,这才祝钟离旅途愉快。

脑海中的声音郁闷的道:【宿主,自主失忆这种事您说您都习惯了,这可是您自己选择的,不能怪我。】

无数记忆叠加在一起,钟离觉得他什么都能懂一下,目前的情况好像并不是失忆。

更像是被强行扭曲了概念的问题。

如在记忆中,他知道自己是来自提瓦特的魔神,可现在提瓦特对他来说只是一本书中的故事。

脑海中的声音道:【说不定是尼伯龙根诅咒导致的。】

【宿主,在故事里面尼伯龙根战败后,祂向下一任的至高龙王留下了诅咒。诅咒下一任至高龙王注定会被深渊吞没,在深渊控制下去推翻高天的统治。】

【刚好你有一半留在提瓦特,下一任龙王又和您有契约,所以我们跳跃穿梭时空的时候,诅咒找到对象,您的契约龙就失控了。】

【然后您用记忆压制契约龙,我们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具体来讲,就是钟离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完成这里世界意志的委托,复制走世界中“平衡”的力量,带回提瓦特喂给自家世界意志,顺带修理钟离的建木。

在这个世界,正邪永远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也就是说一方增强,另一方也会增强,一方削弱,另一方也会虚弱。钟离需要这种力量去平衡死亡执政对建木的阴性引导。

谁知道尼伯龙根是个亡语战士,死在老家却诅咒了龙族叛徒,导致钟离此行目的多了一个平衡失控龙王的目的。

这边世界意志给的委托是,古代神明打入另一个维度的八大恶魔将要逃脱封印,危害自我进化中的岁月史书,在下一个节点到来之前,祂需要外来者带走八大恶魔的力量,保持世界的平衡,当然被取走的力量也将会是委托佣金的一部分。

出于种种原因,钟离进入世界后,自愿将自己封印成了普通的人类。

“那么若陀又在哪里?”

系统翻了翻数据,说:【那位好像来的有点早……】

因为尼伯龙根的诅咒,导致系统定位出错。

若陀龙王在千年之前就已经到达这个世界,这里的世界意志本着好用就往死里用的原则,把若陀龙王送去了恶魔的维度中,以镇守恶魔封印的第九位神明的身份降临,强迫其陷入沉睡。

对若陀而言,沉睡让龙不会等很久,一闭眼一睁眼,就可以再次看到宿主了,四舍五入等于两位没有分开。

但若陀因为尼伯龙根诅咒的磨损,丧失了部分美好的品德,睡觉前只记得自己有“魔神契约者”存在,又记得自己好像被谁背叛过,所以照顾龙王的世界意志说,龙王有点黑化,不好解释。

系统觉得宿主贸然找过去,说不准若陀龙王会用嘴批判魔神,狠狠的批判,再小黑屋一通不可描述。

而系统现在真搞不懂自家宿主到底在失忆,还是在装失忆。

你们神和龙的新婚cosplay好喵了个咪的奇怪!

……

而钟离作证,他是真的失忆了。

非典型的那种,更像以契约平分若陀的磨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身在哪年哪月。

飞行时间度过八个小时,仿佛连流云都不愿对抗这条航路的既定轨迹。

机舱内关灯陷入黑暗,小玉闷头裹着毛毯呼呼大睡,四面八方都是人类,钟离却连魔神最喜欢的吸人活动都没有兴趣去做。

在暗中熟悉这个世界的同时,他的目光似乎落在手中“童话书”的字里行间,但实际上,却穿透了眼前的一切,沉入一个更久远的深渊。

深渊内有条幽怨的巨龙正注视着他。

逐渐思绪就像是被无形的泥沼吞没,步履沉重,神思游离。

若陀的磨损在缓慢地侵蚀着钟离的意识,使得钟离脑海中浮现出破碎的回忆,那些记忆毫无逻辑可言。但他确信自己遗忘了一些至关重要的事,却怎么也无法拼凑起完整的画面。

……

记忆中璃月悠长的白昼稍微缓解了这种沉闷。

可转瞬万物都失去了颜色,所有景象都像是黑白影像般黯淡无光。

他清楚自己不慎失去了一部分属于“自己”的东西。

随着契约另一边的磨损渗透过来,钟离还感知到了些本绝对不会感知到的东西。

他缓缓想起来自己是旧金山大学的特聘研究员,刚熟悉这个身份,就在飞机抵达旧金山前做了一个梦。

是一个关于摩拉克斯的魔神的长梦,只不过梦中的魔神不是死亡执政,没有建木等助力,只是最普通不过的魔神,陪伴自己的国度经历了漫长的雨雪风霜。

梦中代表磐岩的神灵长存世间,亲眼目睹无数故人消散于天地,随之一座黄金的国度在灰烬中生长出来。

接着梦境再次扭曲,他看到自己。不,他看到魔神摩拉克斯,穿着一袭肃穆的往生堂黑衣,站在人群之间。

他站在自己的葬礼上。

无数离开的故人围绕在他的周围,这里没有哀伤,没有悲痛,只有因久别重逢而生出的喜悦。影子们谈笑风生,旧友举起经年埋下的桂花酒共饮,回忆着往昔。奇异的是,钟离自己竟也感到愉悦,比任何时候都要满足。好似他摆脱了某种重负,终于能与故友同席而坐,不再是那个孤身于高台之上的尘世过客。

就在散场之际,他正欲随众人离去,一个名为若陀的朋友却拉住了他。

“摩拉克斯,你是唯一不能离去的。”对方的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

钟离骤然停下脚步,猛然意识到,死亡的真正意义并非归于沉眠,而是再也无法跟随朋友们一同离开。

他怔然站立,四周的光影迅速褪去,宴席化为黑白的画面,幻境随时间崩塌,最终,只剩下无尽的虚空。

然后,梦醒来了。

飞机缓缓降落,钟离再次睁开眼,窗外是陌生的城市。

旧金山是这座城市的名字,尽管可以理解,眼前的一切却让他感觉陌生。机场依旧繁忙,广播中传来中英双语交替的提醒,他寻找某种熟悉感,在建筑、街道、空气的味道中捕捉提瓦特的影子。然而,那些他曾记得的景象,重叠后已然面目全非。

这个城市与他的印象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记忆和知识像幻影般模糊,现实与虚假在他眼前交错,他终于明白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时空。

新世界的夕阳笼罩着他,而钟离身后的影子,却仿佛仍留在黄金的璃月国度。

这时他感觉手上出现一张小纸片,拿起来一看,是系统塞给宿主的身份名片提示,包括钟离的职业、联系方式、履历、以及钱包在哪里。

钟离翻到名片背后,上面贴着系统哭天抢地的便签,说按照现在情况,世界意志建议钟离伪装一种这个世界的症状,叫做“短暂性全面遗忘症”。

基础病因尚不清楚,与偏头痛病史之间可能存在联系,反正这个世界的专家并不了解导致这种病理状况的因素。

大概猜测一些常见的诱发该病症的事件包括,突然浸入冷水或热水中,进行剧烈的身体活动,血管造影或内镜检查失误,轻微头部创伤,情绪低落,因坏消息、冲突引起的劳累过度,还有性.jiao。

——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划过去了?

【我伟大的宿主一定不会做那种少儿不宜的事情的对吧?】系统抽泣了声。

世界留言则说,【没事,你做吧。我是个很开明的世界,支持适当发泄,况且你现在在阿美莉卡的土地上,做什么都是正常的,我也并不是个傻叉12+的游戏。】

系统尖叫:【但你只是个8+的儿童卡通动漫。】

世界意志一脸正气:【我对小孩子而言太幼稚,但对大人刚刚好。】

钟离看着系统和世界意志斗嘴:“……”

此时小玉跑过来,发现漂亮的钟离先生表情很复杂,这才发现钟离先生手里拿着失忆症的诊断书。

两个本该告别的陌生人此时从新相遇。

这是命运!我们加了命运!

小玉负责的说:“嘿,钟离先生,我想在下飞机后,您需要专业旧金山向导的帮助。”

她自信的指了指自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比如说,我!”

‘摩拉克斯阁下,来到边界的客人们需要引导,您要专业的引渡人,比如说——我!’

钟离愣神,从机灵古怪的小玉身上看到了另一个后辈的幻影,心想两个孩子若能见面,应该能玩到一起去。

这般想着,爱屋及乌,钟离的神色完全缓和下来,俊美的长发青年将明亮的眼眸微微眯起,嘴唇浮出那种长辈纵容小辈的笑意,他将自己的名片交给小玉,轻道了一声:“好。”

小玉顿时感觉到这个大人和龙叔一样可靠。

她承认龙叔最强,但钟离先生靠脸吃饭一定饿不死,接到名牌后小玉面色逐渐变红,使劲点了点头,保证会做钟离遇到的最专业的向导哒。

“您等一下!”小玉转过身,掏出飞机配备的旧金山旅游手册开始现场补习。

钟离对这种小辈盯着自己的脸,突然发愤图强的情况习以为常,就好像看到不是他的脸,而是心灵鸡汤。

接着,小玉把钟离先生拐走了。

——家人们,遇到一只猫,他想和我回家!

……

同一时间的机场,两名旧金山大学负责接机的助教等了很长时间也没看见不知道从那里来,但反正对老板研究文献破译很重要的正主。

想到什么教研呀、发表呀、职称呀灰飞烟灭,不由得在风中凌乱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接下来开始帝君和坨子哥心照不宣的爱恨情仇cosplay游戏

我们需要一些更加激烈的感情,不然坨子哥这辈子别想上垒,是奖励世界,宝子们别担心

第75章

摩登世界,人类患上点精神疾病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就万能的钟离先生理解。

所谓短暂性全面遗忘症,本世界上个患病的人叫克莱夫·威林,出生于 1938 年 5 月 11 日,是一位才华横溢的音乐学家、键盘手、指挥家,音乐制作人和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专业男高音,天赋满点,人生履历光鲜亮丽。

然后一种病毒攻陷了这位不幸先生的中枢神经,导致大脑严重感染,患上疱疹性脑炎,对克莱夫的海马体造成了深远且无法弥补的损害,导致了顺行性与逆行性双重健忘症。情况之罕见、严重,心理学界干脆用患者的名字命名了一种记忆障碍现象,就叫“30秒克莱夫”。

顺行性健忘症意味着新来的记忆,全都进不去大脑的存储盘。对克莱夫来说,世界每30秒就会重启一次,他可以记住眼前发生的事情,但一转眼,前一秒的记忆就像网页缓存清空一样消失无踪。

逆行性健忘症则意味着,过去的记忆也丢了,尤其是离现在越近的事情,越容易消失。而克莱夫的情况极端到他压根不记得自己的人生。

克莱夫不记得自己的婚姻,不记得自己曾经当过音乐家,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孩子——如果这都不是清空档,那什么才是?但有趣的是,尽管他想不起来具体细节,他依然知道某些事实:

他知道自己曾经结过婚,有孩子,但完全想不起他们长什么样,名字也叫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是个音乐家,但当你问他“你具体做过什么”时,他只能懵住;

他不记得过去,也无法构建未来。但他仍然记得一件事,他爱着他的妻子黛博拉。

每次黛博拉进屋,克莱夫都会像第一次见到爱人一样激动,满眼深情地迎接她。尽管他的脑子里并没有关于她的记忆。他不记得他们的点滴,但他就是知道自己爱她,知道她对他来说无比重要。

这是一种特殊的记忆残存现象:尽管情节记忆消失了,但情绪记忆仍然存在。换句话说,虽然克莱夫已经忘记了爱是怎么发生的,但爱本身却顽强地留在了他的心里。

……

所以这里的世界意志感叹:【总之,爱,是超越记忆的存在。】

看起来很像青春期一口气看完全套《暮光之城》和《十五度灰》,对着杀马特男神QQ秀暗中流泪的非主流高中生。

【摩拉克斯,我向你保证,你很快就可以见到你的契约龙的,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

钟离:“……”

请不要唱出来。

钟离轻叹:“既然如此,那便多谢阁下。”

世界意志甜甜的说:【不客气哦,你们到时候要亲亲吗?我可以提供些玫瑰色天空、公园缠脖子的天鹅比爱心、带花瓣的暖风、加速五厘米。你们不要停下来,我喜欢你们这对Kitty的结合。】

钟离:“……”

倒也不必如此。

钟离表情变得无比淡漠,向世界意志反馈情绪中甚至带着一丝怀疑。

以普遍理性而论,钟离只是脑海中的记忆复杂,一时半会儿分辨不出来那些是自己的,毕竟他脑海中有很多东西是世界意志灌输的常识。但这不代表他完全记不住事情,需要拉去医院抢救。也不需要像话本中的痴男怨女一样,和若陀一起变成蝴蝶,或者在断桥相会。

况且再混乱他也可以发挥魔神的主观能动性,收拾心情,制定计划,明天就为了完成任务给世界来个大的。

钟离对自己充满自信。

系统忍不住再次确认:【那宿主有关于若陀龙王的确切记忆吗?】

如果宿主真失忆,系统可以给宿主从次元论坛拉片子,帮宿主进行回忆,这就是系统保持冷静不惨叫的原因。

但系统害怕宿主见到龙王太激动,忍不住幕天席地的搞起来,而系统还是个孩子。

钟离想了想,很准确的概括:“约莫知晓我向这位缔结的伴侣的连接,至于其余的经过回忆不出来,就像是再看别人的人生梗概一样。”

他对小玉也是这样解释的,自言来旧金山另一个目的就是和伴侣见面,至于伴侣是谁,那不重要。

再说世界意志已经向他保证若陀会很快同他相会,既然已经是伴侣,到时候该怎么哄对方帮忙干活,还不是对方落到他手上搓圆襟扁,让他说了算!

系统:【……】

世界意志先【o.O?】,然后这样【O.o? 】

世界意志:【 (?﹃? )???】

【我懂了,摩拉克斯,你的属性好抖S女王。】

钟离:“……”

系统生气的说——不要带坏我温柔善良、平易近人、忧国忧民、容如明日之凌空盛、状才貌绝艳亦超然的宿主爹地啊你这个可恶的二次元!!!

**

旧金山唐人街建在高高的斜坡上,特别适合作死的滑板少年玩信仰之跃。

夜色渐深,灯火通明。各类中餐馆、杂货铺的霓虹灯在夜色下闪烁,门口统一招财猫标配,向游客摇动爪子,露出宽厚的微笑。充满亚洲风情的食物香气从店里面飘出来,有大批来唐人街旅游的美国人都是去吃小笼包和北京烤鸭,再刻板印象些他们还喜欢点左宗棠鸡、橘子鸡、西蓝花炒牛肉,餐后打开店家赠送的幸运饼干。

然后说:“oil,我今天幸运数字怎么是666,我要投诉你们商家!”

就形成了这条街独有的喧嚣氛围。

老爹的古董店准时6点打烊,老爹让特鲁去泡茶,因为老爹要招待一位品味不凡的先生。

老爹说:“哎呀,小玉拐的好!”

小玉说:“不客气老爹,这是无敌的T女郎应该做的。”

钟离则表示他看店里面“魏征的盒子”不错,有心想鉴赏一番。

老爹满意点头,表示:“这位先生可真是好眼力!”

几个月前老爹的“魏征的盒子”里面刚刚封印了三个刀龙的恶魔手下,顺便用苍老的声音问钟离:“哎呦,要买吗?”

这还真让钟离有些心动了。

主打一个敢卖一个敢买。

钟离下意识就要点头,古董店玻璃门狂风一样被推开,穿着蓝T恤、黄色运动裤的考古学家就这样匆忙的跑了回家,并向老爹连连摆手。

“天哪,不要卖啊老爹!”

“哎呀,成龙,不要拦着老爹月末清仓啊!”

钟离顺势转头以询问的目光看着小玉,小玉欢呼了声:“钟离先生,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龙叔,他也是旧金山大学的特聘考古研究员,我龙叔还是一个超棒的特工唔——!”

“哈哈,我侄女开玩笑的,她想象力丰富!”

成龙连忙捂住小玉的嘴,健康露牙笑说小孩子不懂事瞎说的。

没事的,钟离隐藏身份还是个魔神,现在不是照样开心的伪装人类,大概平平淡淡才是真。

“嗯,小玉小姐是个很聪颖的孩子。”钟离笑着回答:“您请自便。”

然后钟离端起茶盏,目送成龙拿着手机,匆匆赶上楼去接听电话。

却不知上楼成龙的脸色比隔壁湘菜馆上桌的红烧鲤鱼还要绝望。

成龙收到小玉的消息后,风尘仆仆地从十三区赶回老爹的古董店,手机热得快烫手。而电话那头的旧金山大学负责人正语气焦急地连珠炮似的质问着。

“所以,上帝啊,你的意思是,我们派来的专家失踪了?”

成龙一边用手扶住额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有些心虚地解释:“不是失踪……只是……呃,他只是走丢了。”

“走丢?”对方语气已经不对劲了,天塌了一样,压根不相信家里的猫会走丢:“我们专家虽然长得好看但可聪明了,他才不会走丢,一定是刚出机场就被坏人拐卖了!”

“倒霉倒霉倒霉!”成龙赶紧补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真的不是拐卖!我侄女绝对没有在飞机上随便聊天的功夫,就把人给拐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你侄女?”

“你能保证?”

“当然,我侄女才十二岁,她有什么坏心思!”成龙语气诚恳,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很正直,“我以个人荣誉担保——看在我给你们翻译那么多的‘古代宗教仪式物品’文献不求回报的份上,信我一次啊旧金山大学。”

“成龙,我们实话实说,你翻译后的东西从来没有给学校还回来,都被你那个在政府干活的光头同学拿走了,政府要‘古代宗教仪式物品’干什么,建私人猎奇博物馆收门票吗?”

成龙:“……”

“好吧……事已至此,我们不得不相信你。”

大学方显然已经焦头烂额,但还是勉强相信了这位武装考古学派的鬼话,主要是因为——成龙的身份实在太特殊了。

他不仅是大学的荣誉研究员,在业界拥有极高的声望,还是考古学家中最能打的——主要是打不过他。

一想到自己差点给警局打电话报警说“我们学校的客座专家被人拐跑了”,导致旧金山警察被武装考古学家袭警。负责人就不禁长叹一口气,无奈之情溢于言表:“成龙……但你们最好尽快把钟离先生送回他在唐人街的公寓,还有请不要将那位先生转卖墨西哥,那是个活人,不是你‘弄丢’的古董。”

成龙抓狂:“都说了我是个正常的历史研究员,又不是法外狂徒!”

况且带魔法的古董那么危险,全部放十三区了,让他怎么还回来。

大学说:“但你借的家具也没有还回来。”

成龙崩溃,都用去打黑手帮、刀龙、鬼影忍者了,谁还不是个家具城战神,再说:“我开支票了啊!”

大学负责人呜呜咽咽:“你吼什么,你好凶!”

成龙:“……”

在一番鸡飞狗跳的解释后,负责人终于停止了啼哭,并翻阅资料告诉了成龙一些关于钟离先生的基本信息。

“钟离先生患有失忆症。”负责人说道,“他这次来访是为了寻找一名早年失散的友人。”

实际上是法律上的丈夫,据说这两位是在荷兰结的婚,但看在成龙是个直佬的份上,负责人隐藏了一些重要的资料,只说该友人对钟离而言是多么的重要。

“实际上,就我们的理解,钟离先生并不记得他友人的联系方式,只记得要在这个月来旧金山相会,我们东亚文明学院院长和钟离先生是老相识,很支持钟离先生的决定。”

成龙顿时头大:“那完蛋了,大海捞针啊!旧金山这么大,他们没有见面地点吗?”

善良的龙叔思索自己是不是该动用十三区的资源帮忙调查,一边等待着电话那头的回答。

负责人说:“按照我们与钟离先生上一次邮件沟通的内容,这位朋友可能已经来到了旧金山……也可能在其他地方。”

成龙:“……”

“不过请放心,钟离先生的失忆症只影响他对那位友人的记忆,他的学识和常识完好无损,所以他完全可以独自生活。”

成龙揉了揉眉心:“我总结一下你们的意思,所以他可以一个人生活,但记不得自己很重要的朋友了,并一定要见到对方?”

“没错。”

“他不记得见面的时间地点,那他要怎么找到他朋友?”

大学回答得理所当然:“很简单啊,你别问钟离先生,你直接问他朋友准确的见面时间地点。”

成龙无语:“……但是钟离先生不记得友人的联系方式啊!”

大学:“对啊,所以他才要寻找友人。”

成龙:“……”

这是什么克莱因瓶逻辑?!

电话这头淳朴的龙叔已经被绕晕,脸上的表情比被老爹拿鸡毛掸子抽还要痛苦:“所以你们的意思是,他不记得自己的朋友,但只要找到他朋友,他就能想起来?”

大学负责人义正言辞的回答:“对啊,对啊!”

成龙欲言又止,只觉得这解决方法匪夷所思,但他好像也找不到办法反驳,并终于明白这位钟离先生为什么会神秘失踪,估计是自己都搞不明白该去哪儿吧。

还好小玉把这位拐了过来,不然钟离先生长相纯良,这么好骗,说不定要真下飞机就被绑去墨西哥。

于是善良的龙叔下定决心,要帮助钟离先生找到友人,他决定明天去十三区让好基友布莱克警长帮忙。

也就在成龙几乎要被这通电话震撼得怀疑人生时,他回头望了一眼楼下。

一堆青花瓷旁边,钟离正和老爹言谈甚欢,两人悠然地泡茶,看起来有种年龄相同的养生感觉。

且老爹的笑容比成龙这辈子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欣慰,连声表示钟离是为好客人,要是有空,就多来店里坐坐。老爹说他发现钟离一来,店里的风水好了不少。

很懂的钟离先生颔首点头,举止优雅的举起茶杯,金色的眼眸在灯光下温润如琥珀:“风水讲究气场流转,老先生这里布置得宜,自然能汇聚好运。”

然后他们就说了更多的风水玄学小知识。

比如龙的最佳位置是东方。东方属木,而龙是水的象征,水生木,因此在东方放置龙能带来好运。

或者客厅里面放单只龙,代表着提升权威和领导力。放两只龙形成双龙戏珠之式,象征和谐与合作,暗示家人和睦,社稷安康之类的东西。

成龙:“……”

为什么这两人能聊到一起去,难道钟离先生的实际年龄比外貌要更成熟些,但也不可能一口气成熟到人退休成老爹的茶友吧。

手机那边的学校负责人又表示,查到了钟离先生有校外租好的住址,住址我们发回钟离先生的邮件了,就在唐人街中心区。

“学校希望成龙你代表‘以为自己弄丢专家而惊慌症发作的院长’,对这位钟离先生的到来致以最诚挚的问候,并提醒钟离先生检查邮件和备忘录,我们等他休息好了后来学校报道。”

然后负责人松了一口气,就像是交出一枚烫手的貌美炸.弹。

“而现在我们要去参加,为了迎接这位先生的到来而举办的,具有旧金山本地特色的,包括最高物价与最低治安,充满疯狂的LGBTQI群体的少儿不宜变装晚会去了,欧耶!”

成龙:“……”

恐怕钟离先生也不是很想参加他的欢迎晚会。

“好吧,我来负责安置工作,我想我的侄女会很高兴的,她对那位先生的学识很敬佩。”

其实是对颜值很敬佩,当街把人给拐了。

成龙发挥逆来顺受的温良美德,表示只能这样了。学校负责人就当机立断挂掉电话,冲去宴会现场。

这边钟离也放下茶杯,告诉小玉和老爹他收到了学校发来的邮件,看起来他的落脚地址被发送了过来。

小玉定睛一看,不由得欢呼:“唐人街1231号,太棒了就在老爹的古董店隔壁!”

“原来钟离先生是陈伯伯公寓的新房客。”

老爹叫了声:“哎呀,姓陈那小子早就该换房客了,以前那家70年代的嬉皮士严重影响了老爹古董店流通的风水!”

接着,更离奇的是——

“特鲁!”老爹突然转过头,一脸严肃的说:“快去把店里的老虎标志全都搬到地下室去,成龙你也去帮忙!”

“……什么?”成龙完全跟不上这思维的跳跃:“为什么啊老爹?”

老爹抬起手,指着店中做展览用的清代团龙花瓶,花瓶之后是正坐着悠然听小玉介绍旧金山唐人街旅游攻略的钟离先生。成龙一时间有些迷惑,不知老爹在指那一方。

“龙!”老爹拉长腔道。

成龙迷惑:“老爹,你是指……花瓶?”

“不,我是指龙!”老爹严肃地拉长声音:“龙和虎都是强大的象征,放在一起会导致冲突!”

“成龙,你不想破坏老爹的古董店的好运流动吧?不,你不想!”

成龙眨眨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老爹。”

“那就和特鲁一起把所有老虎的标志都搬下去!”老爹指着他在得克萨斯州拍卖会上弄来的老虎木雕,语气斩钉截铁:“以后只要钟离先生来老爹店里拜访,店里都不许出现老虎!”

成龙:“???”

作为一名传统的考古学研究员,他很想拒绝身边到处都是迷信和魔法,这样不科学。

但楼下的特鲁已经默默地拿着油漆桶和笔刷,在门外挂上了一块醒目的警告牌——“老虎禁止入内”。

这岂不是属老虎的客人,带着老虎宠物来买古董的中东土豪,虎符咒都不可以进入古董店了。虽然虎符咒没什么用,也不能这样严防死守吧。

成龙的头疼程度+100。

……

等到成龙终于搬完店里面的老虎,看了眼时间,已经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他一边揉着酸痛的肩膀,一边无奈地对侄女说:“小玉,既然已经知道了落脚点,你带我们的新朋友钟离先生去隔壁安置吧,倒霉,我还要给老爹整理古董店。”

“没问题,交给我吧龙叔!”

小玉兴奋地点头,拉着新朋友往门口走,身为唐人街的东道主对流落这个世界的猫猫道:“走吧!钟离先生,我们去看看你的新家!”

就走了几分钟的时间,他们走到公寓门口时,小玉突然停下脚步,兴致勃勃地提出一个建议:“看起来门是锁着的,要不……我们翻窗户进去?”

钟离淡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从门口的花盆下取出了一把备用钥匙:“我想年纪大一些的屋主通常会有一些未雨绸缪的习惯。”

小玉:“哦,好有道理!”

话音刚落,小玉马上打开窗户爬进一楼,灵活从里面打开大门,夸张的对钟离做了个舞台鞠躬的表演姿势:“锵锵,钟离先生,欢迎来到你的新家!”

钟离:“。”

这个孩子是不是刚才闪现过去了?

系统忙说别管,宿主,这个世界喜欢的小孩习惯“走楼梯”。

——走楼梯又是个什么技能?

不过钟离缓缓点头,接受程度很快的表示原来如此。毕竟这种转头没的感觉让钟离觉得小玉很像自己抚养的另一个孩子胡桃,他本就很喜欢小玉,更因此爱屋及乌。

且小玉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姑娘。

将钟离送到公寓后,她的任务就算结束了。但操心的小玉还是忍不住问钟离,真的不记得他要找的人长什么模样,住在旧金山哪里了吗。

说不定就在唐人街,小玉让钟离不要着急,因为唐人街小玉她熟悉,虽然她只搬来唐人街住了一年,但一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的,要在这里找人,她可是一把好手。

钟离回忆了一瞬,笑了笑道:“恐怕我只记得那人名字,他叫做若陀。”

“他叫做若陀,是同我一起旅行的……重要之人。”

说道这里,钟离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在岩浆中游动的庞大身影,金色的眼睛深邃而威严,是小山一样巨大龙王,但实际上很像橘猫。

小玉说:“哦,我觉得让钟离先生这么想念对方,那若陀先生一定是个好人。”

“是的。”

拍了拍小玉的脑袋,钟离笃定笑道。

**

钟离的落脚点是座小别墅。

上下分成两层,屋子安静隔音,每只窗户都配有黑色绒布窗帘,密闭性很强,小玉说这是多亏了上一任房客整夜表演电吉他的功劳。

走进门后,室内宽敞,白炽灯明亮,里面摆着一些提前运来的简单家具和绿植,不易察觉的角落也被华裔房东打扫的一层不染,足够新房客心情愉悦地安顿下来。

“钟离先生,房东留了便签,说他去加拿大参加儿子的婚礼去了。”

流连不舍间小玉把便签递给钟离,接着跑回古董店又再次带着龙叔准备好的搬家礼物跑回来,将老爹卖不出去的团龙花瓶加满水,插上黄色康乃馨,放在钟离的桌子上,托腮朝钟离“嘿嘿”一笑。

钟离正好来及为小玉泡上一杯花茶。

“好香!”小玉闻了闻后,一口气将钟离随身携带的琉璃百合花茶仰头饮下,“钟离先生,您真应该多来古董店坐一坐,我想老爹一定会很欢迎你的,只要你不介意臭大蒜,还有唠唠叨叨的古怪、我是说可爱的老山羊。”

小玉机灵古怪的做了一个鬼脸,说起老爹时带着自己也未察觉的自豪。

钟离很专业的道:“我想对神秘学而言,古代埃及人将大蒜视为神圣的植物,希腊和罗马士兵相信它能增强体力。而在中世纪欧洲,大蒜这种植物被用来驱邪避鬼,尤其是对付吸血鬼。这种植物也常被用作护身符,用以净化空间,清除负能量,虽然这些用途未被科学验证,但在传统文化中具有重要意义。”

钟离为小玉的茶水中加了两块糖,他和老爹通过学识互相为对方留下了良好的印象,邻里和谐相处也是钟离所希望的,他温声总结:“拜访一位注重传统的老先生,是我的荣幸。”

小玉使劲点头:“原来如此,好有道理,虽然老爹的大蒜可能没有钟离先生这么博学的解读……”

钟离轻轻笑了笑,未置可否。

钟离先生真的好漂亮……不对,是钟离先生需要帮助!小玉想她应该今天晚上就帮钟离查清楚友人的住址。

而且龙叔说圣主已经被打败,他们可以搬出13区过正常的生活了,但世界上还有比帮助钟离先生寻找友人更好的理由让小玉回到13区动用局长权限吗?

——没有,好耶!

小玉就摩拳擦掌的要为钟离夜袭可怜的十三区。

钟离明白小玉想帮助他,但劝孩子冷静:“小玉小姐,不必焦急,我有预感,这位朋友很快就会同我见面。”

“就叫我小玉就好啦,不用这么正式。”小玉歪头:“但是万一钟离先生说的友人最近正好有事,离开了旧金山怎么办,或者他一直待在家里,那里都不想去,或者他也在找你,但你们一不小心就错开了,不就见不到了吗?”

小玉觉得钟离先生和他的友人像天上两颗难以相见的星星。又或者钟离先生说他的友人不喜欢运动,喜欢待在家里睡觉,所以这两个实际上像大地上等待的山岳,还有随着季节到来拜访的飞鸟。

龙叔以前讲过一个和永恒有关的故事。是一只白色小鸟每个一百年来拜访一座钻石山,在山上磨爪子,最后把钻石山磨碎了。那故事就像铁杵磨成针一样的漫长,小玉记不清楚故事中的飞鸟遇到大山多少次,又花费多长时间把山岳打磨成尘沙和天光,就此带上老朋友一起迁徙。

钟离认真道:“那我会享受命运无伤大雅的玩笑,路途总会走向结局,所以不必匆忙。”

他的语气平稳而笃定,仿佛一切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中,因为从某种程度讲,钟离已经和若陀结婚了,他相信再困难也不会发生婚内家暴现象。

总之他相信若陀不会对他做什么。

系统:【……】万一婚内强X呢?

这可真是当初劝宿主不要结婚的回旋镖。

小玉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撇嘴:“好吧,那我们不着急,但小玉也会帮忙找的。”

“哦,小玉先回古董店了,钟离先生,明天见!”她跳下椅子,挥了挥手告别,朝气蓬勃地跑向门外。

同时系统道:【宿主,刚刚世界意志传讯,若陀龙王已经在亚洲复苏,马上就顺着地脉来找你了。】

钟离点了点头,全当没听到,他有自己的节奏。

然后钟离检查行李后发现他了随身携带的钱包。

要去唐人街试一试异世界宵夜吗……钟离有点不确定,不过他确定,作为一名“普通”的人类,他实际上是饿不死的。

……

就在钟离考虑晚上吃什么的时间段,一道巨大的黑影徘徊过旧金山的唐人街。

“摩拉克斯……”黑影睁开猩红的眼珠。

我醒来了!

**

……

提瓦特。

高天之上,风暴的余波尚未完全消散。

龙与天空岛的战争已经落幕,人间万象渐复,百废待兴。群山依旧巍峨,海港依旧明亮,更多的人加入璃月港,使得璃月港从仙人的国度转变成了人的国度,就像璃月的主人所安排的那样。

两只鸟形仙人立于层岩巨山之上,俯瞰着脚下的玉京台。

一者披霞挂玉,石榴红的眼瞳宛如宝石沉光,羽翼边缘浮动着淡金色的元素力;另一者则银紫光华缭绕,尾羽闪烁凌厉的雷光,姿态锋锐。

凝光与刻晴露出了鸟类独有的沉思状。

“我们终于可以按照帝君规划的那样发展璃月港了吧,明天去打奥赛尔还是奥罗巴斯?”

刻晴望着远方的海浪,语气有点不确定。

“奥罗巴斯跑路了,大概是动用帝君的封印权柄,把奥赛尔平铺进孤云阁。”凝光轻轻展翅,黄金色的羽毛在风中闪闪发光。

然后,她的关注重点改变:“我准备造一座大房子,放到天上,和天空岛肩并肩!”

刻晴:“……”等等天空岛是不是还没死呢?

这话刚说出口,天边忽然裂开一道暗红色的缝隙。

裂缝看起来深邃无垠,内部无数方块翻腾涌动,如被剖开的世界之躯,让一层又一层的秩序之锁暴露在天地之间。

一道身影缓缓自裂隙中飘出。

天理的维系者扫了一眼山巅上的两只炸毛的眷属,并未多言,俯瞰璃月港的海域,缓缓吐出一句话:

“摩拉克斯,我来归还你的权柄。”

璃月城内的空气凝固,同时原本隐匿于虚空的建木在此刻显现,建木如擎天巨柱一般耸立,庞大的枝桠穿透层云,笼罩整座璃月港。

【维系者,莫要惊扰我璃月众民。】

“摩拉克斯,这是最后一面了,我要见一见你的某个眷属,我就不说他涉及禁忌知识,但是他不能在天空岛之前造出纯水精灵。”

维系者表面还算平静,心里估计骂了很久。

【那么,维系者我们可以一见,来我的洞天。】

在建木之巅,巨大的岩龙盘踞于树冠之上,它的鳞片宛如沉积亿万年的岩层,棕色的纹路中流淌着金色的琥珀光泽。

这头岩龙便是摩拉克斯留下的死亡执政权柄。

感应到天理降临,岩龙微微睁开黄金色的竖瞳,不疾不徐地甩了甩尾巴,状若天云的尾巴精准地一扫,直接将建木上的第七层洞天门户打开。

建木上第七层洞天,通体新绿与金流交融,图腾为青蛇盘绕着两枚交叠的圆珠。青蛇代表白术,圆珠代表孵化的龙蜥和夜叉,璃月普遍相信建木第七层洞天为帝君创生的苗圃。

天理的维系者便化作一抹猩红流光,无声无息地飞入洞天深处。

……

与此同时,璃月的天空陡然变暗。

庞大的天空岛缓缓压下,它遮天蔽日,将整个璃月笼罩在阴影之下。

可以看出来维系者真的很想输人不输阵。

凝光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后,顿时怒火中烧,拍打翅膀骂骂咧咧:“我才刚说要建个飞天别墅,天理就来头顶压着?”

她愤愤不平地振翅,黄金羽毛在日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泽:“等天理沉睡之后,我一定要造一个更大的房子!不仅要飞天,还要比天空岛更大、更豪华、更气派,笼罩整个提瓦特!”

刻晴也发出悦耳的鸟鸣声:“建!凝光,建个大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补充了一些剧情,又改了些设定,觉得跳的宝子们可以看看上一章开头

其实成龙历险记有魈宝,正在上线中

第76章

尽管天理一百个不乐意,等葬火之战结束,大地上上的神灵已经拥有了两种力量作为助力。

表面上大家都在使用人界力,或者说为元素力。但暗地里,各种隐藏在世界树和建木内的“哲学概念”,由生灵的各种行为阐述,逐渐渗透尘世,变成了不可缺的一部分。

提瓦特online大版本更新,天空岛的七元素神之眼计划还没有实施,就成了老一代的规矩。

维系者:……

不儿,摩拉克斯你闹呢?

更为可恨的是高天花费百年时间弄明白世界树混入的命途,随后发现其中有些命途执行到极致后,比它们的名字更歹毒。

对!没错!

——摩拉克斯的眷属,那个叫白术的说的就是你!

做人不能没有梦想,做仙人也一样。这么多年过去,就算培养一堆龙蜥和夜叉,白术依旧没有忘记要延长人类生命,解决尘世疾病的早期愿望。所以他只要有空,就一刻不停的执行丰饶命途所希望的,为了破解人体的奥秘,研究提瓦特的禁忌知识。

提瓦特认为高天北斗七星是死亡执政的帝车,又说是璃月主人的命座。尘世记载七星在太微北各有所指,其中枢为天,璇为地,玑为人,权为时,衡为音,开阳为律,瑶光为星。

天玑星同璃月人的生老病死相关,赋予白术动用魔神贵金权柄的能力,白术研究很长时间的贵金权柄如何造生和修复人体后,遂将更进一步的主意放到非自家魔神管辖权柄,但也和生命有关的“胎海”造生之上。

自从法涅斯弄死水龙王,胎海的权柄被高天执掌,预计将融合成未来水神的“神之心”,等尘世中水神选拔出来,再把权柄下放回尘世。

在此之前,高天不允许有丰饶余孽挖墙脚。

——没错,摩拉克斯的眷属,那个叫白术的说的就是你!

生命执政还没有献出心脏,摩拉克斯的眷属就暗搓搓指染创生概念,把纯水精灵造出来了,坑爹那这是,制裁!必须要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