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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上升到极致,再搭配上对面千手卖蠢的表现,他差点给气笑。

宇智波斑反应不是很大,但并不代表他不介意。

事实上,这会儿他的手也落在了腰间佩刀的刀/柄上,人虽然站着没动,但凝视千手梁间的眼神已经跟看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而此刻的宇智波田岛则真的有一个瞬间升起了“去他大爷的默契约定,要不干脆就趁现在弄死对面那个千手小兔崽子吧”的危险想法。

看看对面脸色铁青的死对头,宇智波田岛估量着自己这会儿突然偷袭一刀宰了对面小子的可能。

然后他就看见千手佛间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向他投去警告的眼神。

遗憾收手的宇智波田岛:嘁,被发现了。

‘不过没关系,日后动手的机会有的是。’

那小王八蛋今天敢当着两族的面挑衅,明天就敢一个人跑他们宇智波家里来上门骑脸输出。

想对着他孩子下手,真以为他这个当爹的是死人?

心里的恶意不断积累,宇智波田岛明面上还是保持了克制,总算没让事情朝着无可挽回的局面滑坡。

但即便是宇智波田岛收手,对面的千手佛间也没觉得舒坦到哪里去。

死对头的谋划被戳破确实是件好事,但自家小儿子的叛逆更是令人痛心。

瞅瞅他那个好儿子,在他这个当爹的被气到半死却还惦记着父子情帮他挡下来自于死对头的恶意时,小儿子竟然还试图继续勾搭对面的宇智波。

这究竟是他们千手族学教育真的废,还是梁间的品种在生长时变了味。

别折腾了,梁间你是真想看他们千手跟宇智波在这儿打起来吗?

其他人看热闹和挑事儿都是捡着别人家的房子烧,你怎么就非要点了自家房子?

想看到血流成河也不是这种想法。

千手佛间木了。

千手的族长举起砂锅大小的拳头打算给小儿子来个物理静音。

但在千手佛间揍人前,有人已经贴心的替他动了手。

惨遭接连暴击终于艰难找回理智的千手扉间站了出来。

他几步上前,而后快准狠的揪住了自己弟弟的衣领并以不容抵抗的巨大力气拖着人往后撤。

在这一过程中,现场不少人向千手扉间投去了赞许的眼神。

当然,唯一的反抗者千手梁间还觉得自己可以挣扎一下,然后就被另外赶来的千手柱间给成功制止。

理智在摇摇欲坠边缘徘徊的千手扉间伸出手死死勒着梁间的脖子,配合默契的千手柱间则顶着一头冷汗严实地捂住了他作死的弟弟的嘴,两个人就这么合力强制把人给摁了回去。

着实没料到自家弟弟这么能舞的千手柱间终于体会到了给人收拾烂摊子的滋味。

不过问题也不算太大,毕竟遇到自己难以解决的难题,他还能寻求帮助。

于是千手柱间动作非常丝滑的朝着身侧望去,把信赖的眼神投向千手救火大队长、智勇双全脑袋灵光的他那无敌的二弟弟。

‘扉间救救!’

接收到自家大哥的眼神,感受着手底下还想继续作死的弟弟,千手扉间在某一个瞬间觉得自己现在仿若一具尸体。

向来沉稳的千手家二哥仿佛被对面的宇智波给捅了好几刀般虚弱,全身上下透露着绝望的气息。

他低头,面无表情的朝着手底下的弟弟道:“梁间闭嘴。”

放过千手吧,真的,别嚯嚯自家人了,私底下在他们面前发癫就算了,你别舞到明面上啊。

对面宇智波已经看足了他们千手的笑话,这会儿他们怕不是正在心里嘲笑……

千手扉间心里的揣测话语都还没来得及说完,结果他一抬头就对上了面前那群宇智波们写满了“手段真脏啊,千手”的唾弃表情。

于是他停止了一切思考,陷入沉默。

虽然不是很想懂,但真的一瞬间就大致猜出来了那群红眼睛都在想什么的千手扉间:……

我是应该高兴我们千手没在宇智波面前丢人,还是应该胃疼自家要平白无故背这么一口黑锅?

同样看出来了死对头宇智波们在想什么的其他千手们纷纷震惊:原来梁间今天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这一切都在族长大人的计划之中。

知晓两族都不愿意在这会儿起冲突,所以他们族长要趁此机会狠狠搓一搓宇智波的锐气,给他们来点狠的。

太凶残了,这牺牲太大了!

族长大人为了怼宇智波,竟然能说动梁间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宁愿捅自己几刀也要狠创对面宇智波。

不愧是他们千手的族长,伟大无需多言!

你们宇智波做得到吗?

千手们想开后深感己方已经成功找回了场子,于是望着对家宇智波们难看的脸色只觉得扬眉吐气,爽的不行。

而躲在把一切事情都给看得清清楚楚的一众同学们则感慨:梁间发癫,宇智波就立马给他找补出合理的借口与理由。

瞅瞅千手们,竟然在察觉到宇智波想什么之后认同了宇智波的想法,还真觉得这是梁间在用脏手段。

这就是千手和宇智波吗?真不愧是一对旗鼓相当的对手。

我们忍界优秀的匹配机制当真是妙到家了。

第27章 醒来后跟妹妹贴贴难度上升一百倍

最终, 千手和宇智波还是没有爆发什么冲突,双方和平的离开了此地,并且默契的同时踏上了距离对方最远的路线。

只是相较于脚步轻快的千手而言, 宇智波们的心情都有些不是很好,周身气压也略低。

其中,尤以宇智波族长一家表情最臭。

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明显有话想要对宇智波胧月说, 但顾虑到此刻周围人多以及集体赶路的大背景,他们两人也就暂时压下了交谈和嘱咐的念头。

但在接下来的路途中,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一扫先前平和的态度, 绷着脸一左一右紧挨在宇智波胧月身边,全身上下仿佛都写满了“不爽”二字。

看架势如果不是不合适, 他们两个人都想直接握着妹妹的手赶路。

不过很快, 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就等到了休息的机会。

为了尽快到达目的地,宇智波们片刻不停歇的奔袭了一整夜外加一个上午, 直至顺利到达计划中选定的停留地段后才进行了一次原地休整。

而好不容易挨到了休憩时刻, 终于寻到了短暂独处放松时刻的宇智波泉奈憋不住了,一路上压着的怒意彻底暴条。

“我就知道!”

陡然上升的声音都变了调, 宇智波泉奈愤怒到炸了毛, 气到四处乱翘的头发远远望去炸起程度竟然同宇智波斑一模一样,整个人看上去活像是一只被外来野猫入侵了领地而竖起尾巴应激哈气的猫。

他想起先前跳出来的某个千手的发言, 只觉得气血上涌。

“千手梁间那家伙就是没安好心, 他竟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那些混账话,真当我们不存在是吗?”

那家伙到底是几个意思?

虽然没有上来就贴脸喊名字暴露出来两家人私底下打过交道,勉强还记得伪装一下, 但那种直白的言论跟挑衅又有什么区别?

想着刚才千手梁间卖蠢的表现, 宇智波泉奈不由冷笑出声:“我最开始的预感果然没有出错。”

就算事前他想不到那个千手梁间会说出这么混账的话来,但他的直觉和身体还是率先做出了正确的应对反应, 那就是要把妹妹藏到身后。

听懂了自家二哥话语中未尽之意的宇智波胧月心虚的抬头望天,试图假装自己不存在。

她是真的没有预料到千手梁间能离谱到这种程度,也想不通为什么对方就那么执着的试图朝着她靠近。

目光游移了一瞬,宇智波胧月完全不敢开口告诉自己的两个哥哥,她在最初接触到千手梁间时诡异的对他升不起什么抵触心理。

别说抵触了,她在最开始时甚至还想向对方靠近,简直就像是疯了一样。

她的身体似乎是坏掉了,面对敌对家族的人的亲近,她的心脏竟然会不正常的律动。

宇智波胧月下意识的伸出手落在胸口,像是要告诫自己胸腔内跳动的器官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情,又像是在告诫她自己。

而宇智波胧月的举动自然引起了宇智波泉奈的注意。

宇智波泉奈看着自己的妹妹,倒是没太在意宇智波胧月的举动,而是沿着刚才的念头继续发散思维,并任由自己的思路逐渐走向一个危险的方向:所以我做的没错啊。

对家的混蛋惦记我妹妹,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法有两个,一是宰了对方,二就是想办法隔开两个人。

但千手和宇智波马上就要战场见面,长长久久的把两个人分开终究还是不现实,而且还费心费力,远不如一刀剁了对方来的方便快捷和高效。

危险的念头在脑海中盘旋成型,宇智波泉奈在将“千手梁间”这个名字到他的仇杀小本上的同时也没忘掉宇智波胧月先前那不把危险当回事的态度,于是他在说完话后又顺后将自家妹妹给捞了过来。

“胧月你最开始竟然还认为我的反应有些过度。”

把人抱在怀里,想到自己妹妹最开始竟然毫无警惕性,宇智波泉奈忍不住将人搂紧了些,从行动到语气全都透露着对‘妹妹可能会被拐走’这一事的抗拒。

但紧跟着他就又恨铁不成钢般发出控诉,语气里充斥着一股子对自家小白菜毫无危机意识的焦虑:“那家伙就是图谋不轨,说什么去千手能过得很好……”

一个宇智波到千手,除去被抓走当了俘虏还能有什么别的身份?

而“俘虏”二字背后意味着什么血腥残忍的事情,哪个忍者心里不清楚?

宇智波泉奈不能也绝对无法接受自己的妹妹被冠上这种身份。

再加上某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直觉,让他在潜意识中就高度提防千手柱间和千手梁间。

虽说单看身份而言千手柱间和千手梁间远不在同一个层级,身为千手一族少族长的千手柱间似乎是威胁更大的那一个,但千手柱间可没干出来这种不管不顾当众发癫的事情,他好歹还记得自己身为千手少族长的身份,做事多少有点顾虑。

而且千手柱间的上头可还有个千手佛间压着。

在千手佛间咽气前,千手柱间很难越过他那个族长爹搞出来点逆天大活。

少族长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这个身份即是荣耀与责任,也是枷锁与束缚。身为少族长的人不仅会受到族人的牵扯,还会受到来自于身为族长的父亲更高的要求和严苛的注视与教导。

可千手梁间不同。

千手梁间不是什么少族长,他只是个族长家幼子,在彻底成年之前他就算真干出点什么事情来也会有上头几个哥哥给他收拾烂摊子兜底,千手佛间也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所以千手梁间行事时就能少很多顾忌。

对于这一点,身为宇智波族长家排行靠后的孩子的宇智波泉奈可真是太有感悟了。

但也正是因为了解,所以他才在最开始就对千手梁间多加戒备。

面对这样的敌对家族忍者,宇智波泉奈很难压的住对妹妹处境的担忧。

他不愿意也不敢让妹妹去承担丁点风险,更不希望自己妹妹被这样的敌人给盯上。

只是在经历了今天的事情后,宇智波泉奈发现他还是小看了千手梁间。

宇智波泉奈拿自己做例子,就算身为幼子的他在行事时受到的桎梏很小,可他也绝对做不到今日千手梁间这种地步。

在两族对峙时,千手梁间的言行举止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完全的不顾家族脸面,且他对着胧月发表的那些违背家族立场的言论也相当危险。

若千手一族有人把那些话当了真,回去后只要略微较真一点,千手梁间他都能背上一个家族叛徒的骂名。

‘千手梁间这家伙……’任性妄为,叫人完全捉摸不透也猜不准他下一次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样的人实在是具有太大的不确定性,也太危险。

而且更令宇智波泉奈担忧的,是他观察到的千手梁间看向宇智波胧月的眼神。

只要胧月在,那个千手梁间的目光就一直追寻着胧月的身影,就仿佛在他的世界里只有“胧月”的存在一样。

明明身为敌对的家族成员,可他看向胧月的眼神却毫无任何的敌意,反而是溢满了喜悦和欢愉。

瞧瞧吧,这是何种令人动容的感情。

不为家族立场所动摇,看向你时只有无穷的爱意,仿佛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阻止他奔向你——

宇智波泉奈伸手轻抚自己妹妹的头顶,在对上宇智波胧月询问的眼神时忍不住轻声询问:“你会动摇吗?”

面对这样纯粹的、似乎能够与整个世界为敌的感情,胧月,你会动摇吗?

身为宇智波,你会为这样的千手产生不该有的情绪吗?

并不真的需要自己的妹妹回答,宇智波泉奈自己就能得到答案。

但这个答案并不是宇智波泉奈想要看到的。

忍者不应该受到那些外来因素的影响,一旦被外族人以感情、理想或是别的什么东西给套牢,拥有了软肋,那么等待这个忍者的结局大概率只有死亡。

就像是刀刃,若是锋芒不再、刀身被磨损,那么它有朝一日注定会被折断在战场之上。

而这个被套牢的对象是他们宇智波的话,那么他们的凋零只会更加惨烈。

宇智波泉奈不希望看到他的妹妹落得这么个结局,就像他先前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兄长同千手柱间有什么牵扯一样。

宇智波就是宇智波,千手就是千手,姓氏与立场的不同注定了他们就不应该有过深的联系。

而对外界强烈的不信任也令他越发坚定地认为,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值得自己交付出所有的人,只有和自己血脉相同的家人。

外族人的身份就意味着他们终究无法做到同心共进退,也意味着他们早晚会因为各种因素而踏上敌对的路。

不同的忍族之间是没有未来的,只要他们想活下去,那么他们每一个人的手上早晚都会沾染到别族人的血。

走向悲剧的可能与结果就这么赤/裸/裸的摆在宇智波泉奈面前,他承认或许会有别的完美结局,只是概率实在是太渺小,他不敢去赌。

为了杜绝死亡带走他仅剩的血亲,他不介意做些卑劣之事。

就像是昨日情景再现,宇智波斑望向自己的弟弟,从自己弟弟的表情和眼神中读出了泉奈所有的心思。

可他却对泉奈的话予以沉默的认同。

宇智波斑和外族人做过朋友,下场他也亲自体会到了,所以他绝不希望自己的妹妹走上他的老路。

现实绝非一句所谓的“友情”便能轻易改变。

横在千手和宇智波之间的事情太多,宇智波斑看的很清楚,他妹妹若和千手梁间有什么牵扯,稍有不慎,这段羁绊就能轻易地毁掉宇智波胧月这个人。

这样的事,无论是宇智波斑还是宇智波泉奈都不想见到。

“胧月。”

宇智波泉奈手掌下滑捧起自己妹妹的脸。

他低垂下头,额头与对方相触,在无比亲密相近的距离之中交换着彼此的呼吸和体温。

轻缓的念出自己妹妹的名字,宇智波泉奈注视着眼前人的目光温和到不可思议:“不要被千手动摇。”

不要因为那样的意外离开他和兄长。

不要未经他和兄长的允许就消失在他们身边。

“多将视线投注在我和斑哥身上吧。”

“一直看着我和哥哥吧。”

若是千手可能会吸引你的注意,如果对方想要分走你的目光,那么就在最开始,把你的所有心神都交给他和兄长吧。

就像现在这样,眼睛里不要出现别人的身影,就这么永远的看着他们。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这是最初的约定,也是他们一定要遵守的诺言。

无论需要什么,他们三个人都足够互相给予和满足,完全不需要外人的加入。

感受着来自于兄长的体温,宇智波胧月就像是被蛊惑到了一样,安静的同兄长对视。

眼前是笑意盈盈发来邀约的二哥,对方没有任何强迫的含义,也没有任何诱哄的意味,他只是坦诚的将心声诉说,却无法让她拒绝。

而在宇智波胧月的身侧,原先一直静默的长兄也在此时伸出了手。

逐渐长长的发梢随着宇智波斑略俯身的动作而亲昵的触碰着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胧月的脸颊,墨色的眼瞳中被一侧篝火的亮光染上金色。

他把面前的弟弟妹妹一起拥入怀中,像是鹰隼舒展羽翅将看护的珍视之物拢在身下,触及怀中人的眼神平静却也柔和。

亲昵的靠近,无声的注视。

宇智波斑虽不曾言语,行动中却清晰而又坦然地表达出不希望三人分开的意愿。

宇智波胧月的心脏在胸腔内发出“咚”的跳动声,一下又一下,在这样静谧而又包含着温情的夜色中酝酿出粘稠浓密的快乐和悲伤。

想要靠近,想要回应,想要沉溺。

憧憬着的哥哥,爱着的哥哥,要守护好的哥哥。

有道声音似乎是在悲泣,想要说出另外一个人的名字,想要询问自己为什么大脑内会出现不应有的身影。

但这太失职了,也太不应该了。

痛苦和喜悦交织拥抱在一起,流转纠缠间在心湖上生出漩涡。

迎着哥哥们的注视,宇智波胧月最终还是放任自己坠入其中,就像是放任自己被海洋吞没。

她控制不住的伸出手,不是挣扎和反抗。

“好啊。”

微笑着回答了自己的哥哥,宇智波胧月凑近两位兄长,应下了他们所有的要求。

面对着这样的哥哥,她实在是做不到拒绝。

至于那些不该存在的错误的情绪,压制下去、不断的封锁起来就好。

不可以失控,也不可以失态,更不可以去做出那些举动。

她是宇智波,而梁间是一个千手,她确实不应该跟对方有任何的牵扯。

至于感觉到的空落落的疼,那只不过是她想要让一切重回正轨所需要付出的代价罢了。

宇智波胧月就这样告诉自己,她不想也不能令自己的兄长失望。

身为妹妹,绝对不可以做出那样失格的事。

就像泉奈说的那样,把目光聚焦在他和斑哥身上,把所有的一切交给他们。

她的眼睛所看到的应该是他们的身影。

——

另一边,全然不知晓自己的未来已经变成何种地狱难度的千手梁间此时正在立正挨训。

面前是被气到快厥过去的族长爹,身侧是苦口婆心帮忙打哈哈解释的大哥和二哥,摆出听骂架势的千手梁间腰挺得笔直但大脑却早已放空。

此时他的眼神正虚虚落在空气的一点上,对他怨种爹的训斥则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整个人的脑子里正忙着回放先前跟他妹妹相遇的画面。

而这画面来回放着放着,千手梁间心里就控制不住的腾升起一股子怨气。

‘可恶的宇智波!’

他好不容易才又见到妹妹,结果那个宇智波竟然把他妹妹藏的那么严实!

好不容易再见到的妹妹他都还没来得及多看上几眼呢,宇智波就把人给挡身后去了,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千手梁间瞅瞅面前还在持续输出的族长爹,再想想自己的付出和回报,整个人轻轻地破防了。

挨了那么长时间骂,妹妹却没哄到家。

这什么人间疾苦,绝世倒霉蛋。

哦,原来倒霉蛋是他自己啊,哈哈。

在心里面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心酸经历,千手梁间真的很想给自己点上根蜡烛。

他颇为疲倦的收回了放空的眼神,在他那个族长爹愤怒的注视下表演了一番原地自闭。

原本正气上头训儿子的千手佛间:?

不是,你这又是在搞什么?

我这次也没说什么重话,你小子怎么突然就不行了?上次揍你时也没见你摆出这副德行啊?

千手族长不理解,甚至是被自家小儿子周身幽怨的气场给震惊到反思了自己三秒。

而一旁的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却总觉得家里弟弟这反应有点眼熟,不像是被老爹给骂自闭的样子。

而事实就很快证明了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的猜想。

在千手佛间瞪着眼骂不下去但又抹不开脸道歉,最终选择起身走人后,还留在原地的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就看见他们家小弟抬头朝着他们两个看了过去。

他们看到千手梁间长叹了一口气,而后真诚且困惑的发出了疑问。

“我们千手跟宇智波的关系就这么差劲吗?”

他明明都那么努力的表达善意了,为什么宇智波那边还觉得他是在挑衅?

当然,如果只有对家的人曲解他的本意也就算了,怎么自家人也觉得他是故意的?他千手梁间之前说的都是真心话啊!

千手柱间:……

千手扉间:……

“你究竟是怀揣着怎样的想法才把这个问题问出口的?”

半晌,千手扉间心累的反问道:“我们千手跟宇智波的关系是什么样,你会不清楚?”

梁间你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

就算是把宇智波斑当挚友的大哥都不会产生这种困惑,怎么梁间你会有这种想法?你的脑子是真的坏掉了吗?

微妙感觉自己被踹了一脚的千手柱间:这话是不是有点不对?

未觉任何不妥的千手扉间:大哥别开小差,我们现在应该把注意力都放到正事上来。

马上就要上战场了,梁间再以这种状态去己吾城,我都担心他直接死在那里。

如此的天真,他到底知不知道去往战场意味着什么?

“收敛起你的念头,梁间。”

视野内,幼弟的面孔逐渐与另外一个死去的弟弟的脸重合,相似的场景令千手扉间语气无意中变得严厉起来。

过往的回忆令他心底翻涌起复杂的情绪,原本还算得上平静的心情也无端变得恶劣。

“再抱有着那样的想法,你会死在战场上。”

听到自家二哥的告诫话语,千手梁间只回以了一声应答。

“二哥你放心,我是不会轻易死掉的。”

他还没能跟妹妹在一起,怎么可能甘心死去。

先前的困惑也不过是一种对现况的不满。

只是……

千手梁间看向自家两个哥哥,再次摆出了怨念脸来:“我真的很不爽啊,我这次根本就没有机会和胧月好好相处,连话都没说上。”

“等到了目的地后,我们不是要跟宇智波对上吗?到时候大哥二哥请务必帮我注意一下我妹妹的消息,如果遇见我妹妹,请一定把我调到我妹妹在的战线。”

山不就我,我便就山。

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区区宇智波,看我拿捏!

看着面前自己将自己给说兴奋起来的弟弟,千手扉间再次沉默。

目送千手梁间离开,千手扉间罕见的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神情复杂的站在原地看着他弟弟离开的背影。

许久后,他缓慢侧首望向身旁的兄长,并且在仔细观察了千手柱间的表情后开口低低的唤了声兄长的称谓。

“大哥,梁间他陷的太深了。”

“我无法理解。”

哪怕是先前认下了自家弟弟犹如失心疯一般的“梦中相遇、相知、相处”的言论,千手扉间也没料到千手梁间会表现得如此的……疯魔。

他确实是曾经目睹过自己弟弟一脸平静的说出类似于“对方活我则活,对方无我就疯”的言论;也曾经看到过自己弟弟状似正常的发癫。

可当时的千手扉间没有过分警惕、也没有试图去做点什么斩断他弟弟跟那个宇智波胧月之间关系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在他眼里,他的弟弟不会将自己的生命放置在一个那么低的位置,至少他弟弟会在乎自己的命。

是,当初的千手梁间确实是嘴上说过不少暴论,也表现得过分执着于宇智波胧月,可他在那时并未做出过任何将自身生命抛掷一旁的危险举动,顶了天也只是试图把人绑回家。

但现在呢?

千手梁间他竟然语气那么轻快的说要调到宇智波胧月所在的地方,态度就像是他不是要跟对方刀刃相向,而是同对方相约着去什么地方游玩,整个人满心满眼的全是宇智波胧月。

就仿佛……

千手扉间闭了闭眼:就好像在他的弟弟眼中,那个宇智波胧月天然就应该和他亲密无间一样。

梁间似乎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这份感情可以让他抛却理智,抛却一切。

生命在他弟弟的眼中,或许真的无法和宇智波胧月相比。

太危险了,这样的感情实在是太危险了。

“战场之上的忍者不应该抱有这种儿戏一样的心态,更不应该将彼此之间的生死搏杀轻慢到这种地步。”

不管梁间到底怎么想,他都不该忽视宇智波与千手敌对的现实。

不重视生命的人,将战场视为游园的人,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去。

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的忍者,几乎就已经半只脚踩进了死门关。

千手扉间可以忍受和允许自己的弟弟试图捞一个宇智波回家的举动,也能勉强接受他弟弟先前的一切行为,甚至都能捏着鼻子帮他弟弟在父亲面前打掩护,可这并不代表他真的没有脾气和底线。

“梁间他绝对不能就这样玩笑般的把自己的生命交付出去。”

他无法忍受自己的兄弟不在乎他们自己的性命,也做不到冷眼旁观着看他的亲弟弟为了一个宇智波去送命。

这就是他的底线。

偏偏在千手扉间眼里,没有梦中记忆的宇智波胧月是绝对不可能像他弟弟那样珍视彼此。

这份不对等和严重失衡的感情就像是一把架在梁间脖子上的刀,锋利的刀刃已经快要划破皮肉,他那个弟弟却还在欢喜着想要再靠近对方。

千手扉间不敢去赌,他无法保证对方不会为了宇智波的立场和利益而对着他弟弟举起屠刀。

若真有那一日,到那个时候,他这个憨货弟弟有几分生还的可能,千手扉间真的不愿意去想。

如果千手梁间稍微的正视这次的任务,态度哪怕端正一点点,千手扉间都不会产生如此浓重的不安。

所以……

“这次我不会顺着梁间的意愿行事。”

千手扉间同自己的兄长对视,红瞳之内毫无情绪波动,平静的模样昭示着这就是他理智思考的结果:“他之前想做什么事我都没有真的去阻拦过,他想干什么我也不去管,但唯独这次,大哥,我是绝对不会帮他的。”

甚至在听完和看到梁间这种表现后,他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除掉那个宇智波胧月。

一句话都还没说就被二弟弟默认站在另一个弟弟立场上的千手柱间:……

“扉间,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这也太打击他身为大哥的自尊心了吧?

略感心塞并忍不住反思了一秒自己平日里的行为,随后千手柱间走上前去摁住了面前二弟弟的肩膀。

他并未直白的给出自己的选择,也没有在两个弟弟之间做什么站队的行为,只是注视着千手扉间并坦诚的说了一句话。

“我是你们的大哥。”

他是长兄,是扉间和梁间的哥哥。

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弟弟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死去,这样的决意他同样有,并且绝对不会弱于任何人。

千手扉间读懂了千手柱间话语中潜藏的含义,可他面上的神情却毫无变化。

面对着如此坦诚的大哥,千手扉间只指出一个事实。

“但是大哥你并不怎么赞同我的想法。”

尽管不曾挑明,可在场的两个人都很清楚千手扉间打算做什么。

千手扉间会刻意遮蔽千手梁间获取宇智波胧月消息的渠道,也会人为的阻止千手梁间与宇智波胧月的见面。

或许再极端一点,在某种场合下,他可能还会做一些更过分的事情,做一个千手家忍者对上宇智波忍者时应该做的事情。

再次认识到了此时扉间的坚持,千手柱间苦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跟自己的弟弟起冲突,也不想看到未来两个弟弟因为这种原因起什么纠纷。

但有些事情是他阻止不了、也不会阻止的。

‘而且在面对这种感情问题时堵不如疏,一直施压或是隔断两人之间的联系的话早晚会玩脱。’

压抑到一定程度,梁间绝对会出问题的。

为什么在这方面扉间那么固执,坚持认为一些欲/望与感情能够被压抑和控制?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真的被人为的掌控。

忍者虽说是被当做工具使用,可他们到底还是人。

在心里面嘀咕着“扉间还是太天真了”,千手柱间随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比起你的计划,其实我更倾向于去帮助梁间牵扯住那位宇智波。”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和羁绊是无法被斩断的,如果梁间所说的全部为真,那么从梁间的表现来推断,他和那个宇智波之间的联系或许是非常的深切。

既然梁间决不放弃追逐那位宇智波的脚步并坚持向她靠近,扉间和他自己也不想看到梁间受伤,那么就督促梁间训练并推动和加深两个人的感情好了。

直觉告诉千手柱间,在处理他弟弟和斑的妹妹之间的问题时,一定的武力再搭配上感情牌才是最有效和最正确的方法。

但在场的千手扉间表示他拒绝。

“大哥你说的这种方法实在是太冒险了!”

不帮忙扫平弟弟面临的威胁就算了,你竟然还想着给他俩凑一起?

还牵扯,牵扯什么牵扯?把自己命牵扯进去的那种?总之这件事情就交给他来,大哥你在旁边看着就好。

被拒绝的千手柱间:……

算了,扉间你高兴就好。

大不了他多分点注意力看着两个弟弟,以免扉间做的太过火引起家庭矛盾。

毕竟他是哥哥嘛,做好给弟弟收拾烂摊子和兜底的准备也是应该的。

第28章 为了逮到这人,他可是花费了不少功夫

虽说在前往目的地途中发生了点小小的意外, 但宇智波和千手仍然很快便调整好心态且迅速到达了目标地点。

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前后脚到达战场的双方都没有怎么休息,在简单挑选了个落脚点后便各自着手铺展开己方的前哨侦查小队。

忍者的战斗,尤其是在这种大型忍族之间的战争对抗任务中, 双方并不会一上来就直接提着刀互砍,武力之间的暴力冲突从不是最优先的选项。

在没有绝对的实力压制之下,为了尽可能的降低族人的折损与己方资源的损耗, 也是为了尽可能的增加自己的胜率,忍族的族长们做出开战前打探对手的动向与布局、收集与未来战场相关的一切信息和摸排清楚未来有可能被选为物资运输的渠道等选择也就成了必要之举。

在开战之前就为己方阵营创造和争取优势,向天秤上代表“胜利”的一端持续增添筹码, 情报工作的意义就在于此。

惨胜和完胜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后者的结局要比前者好得多。

也因此, 深知老对手就在自己身后紧追不放的宇智波田岛和千手佛间根本就不敢松懈, 他们连喘口气的功夫都顾不上便立刻招来了族内其他人开始紧张的布置任务。

事实上宇智波和千手都拥有自己的一套情报系统,只是纸面上的文字终究会和实际之间存在差距。而在战争中, 细微的不同就足够致命, 因此双方都需要对手头的情报进行重新的整合与更新。

更重要的是,在前期执行这种任务时是一次绝佳的、针对族内初次上战场的幼年忍者的锻炼。

“情报最重要的是将信息完整迅速的传递回来。”

宇智波田岛将目光落在面前安静等候着的宇智波胧月身上, 在叙述和交代注意事项时神色格外的平静:“所以在遇到了敌人后, 除非必要,避开那群千手。”

唯有在这个时候, 允许他们遇到敌人选择逃跑。

也只有在这个时期, 是初上战场的幼年忍者死亡率最低的时候。

若是等到正面冲突爆发,没有什么经验的低年龄忍者几乎就跟炮灰没什么区别,所以留给胧月他们这个年龄的宇智波适应和进一步磨练的时间就只有现在。

仿佛仍然身处于家中, 宇智波田岛如往常般抬手揉了揉面前静静听讲的自家女儿的小脑袋。

他注视着自己又一个即将要参与战争的孩子, 在将注意事项一一告知后低声道:“你的天赋很适合这样的任务,但在行动中务必要小心。”

骄傲与自满, 是忍者死亡的开端。

“去吧,胧月。”

安全的回来。

……活着回来。

“我会的。”

一如既往的乖巧应答,宇智波胧月早在刚刚目送自己两个哥哥各自领命离开时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很清楚自己的天赋优势,也很清楚自己若想真正的成为一个能够帮得上父亲和兄长、能够帮得上家族的人的话,她就必须要去直面残酷的现实。

只有谨慎细腻且全面的思量只能确保她为自己所爱的人守好后方,只能让她做好后勤之类的工作,却没有办法让她与珍爱的家人并肩站在战场,更没有办法保证她能够及时的伸出手将家人护在怀中。

宇智波胧月想要的,绝不仅仅只是做一个被保护者。

*

在诡异的达成了“初期开展侦查任务”的默契后,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千手和宇智波都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冲突,双方互相静默对峙,氛围倒也勉强能够被称上一句平和。

就算是极个别的倒霉忍者在收集情报时跟对家的忍者撞上了,到目前为止出现的最严重的后果也不过是重伤休养,没有人为此丢掉了性命。

也就是在这一时期,宇智波胧月在东奔西跑时同别的族人那里学会了不少东西,也在实践中将知识打磨。

宇智波田岛的判断很准,尽管宇智波胧月在执行任务途中也遇到过强大且棘手的敌人,但她那独特的天赋仍然保证了她的安全和任务的完成率。

因此,到了后面一些比较危险和重要的任务就逐渐落在了宇智波胧月的头上。

就比如说现在。

“哒——”

踏足在树干上的声音被尽可能的压到最低,刚刚完成又一项任务、此时正与同伴赶路的宇智波胧月掩藏在高领族服下的唇动了动,低声道:“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一手轻抚过腰后背着的记载有本次搜集信息的卷轴,宇智波胧月自树枝间穿梭跳跃,在观察着四下里是否有敌人出没的同时还在与另一侧的同伴进行着交谈:“夏树,你有没有觉得千手那边的表现很奇怪?”

虽说无人员伤亡是一件好事,可宇智波胧月总觉得零死亡率的现状有些说不通。

并非是她想看到两家人打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而是依照着家中父兄曾经透露过的消息推断,哪怕是在这种相对而言算得上是平静的战争前期,彼此之间弥漫着厚重血腥味的小规模交锋仍然是不可避免的存在。

至少在她的兄长宇智波斑讲述的过往经历中,死亡贯穿战争的始终。

听到身侧小伙伴疑惑的询问声,宇智波夏树脚下一个打滑差点从树枝上摔下。

“有吗?我没这种感觉啊……是不是胧月你太紧张了?”

摸把额头的冷汗,宇智波夏树下意识开始打哈哈:“再说了这不也是件好事嘛,说不定千手那边是觉得开战前失去战力不划算,因此都极力避免爆发死斗呢?”

才怪,这明明是他跟其他同学们艰难维持着的劳动成果。

要不是他们全都积极主动的参与了进来,每天完成情报收集任务后就满地图乱窜捡人,这会儿两族早就死人了。

只要一想到那些个自己都快咽气但还挣扎着起身要冲重伤的死对头补刀的族人,宇智波夏树就忍不住面目扭曲:你们都是倔驴吗?

自个儿都快去净土报到了还想着给对家的人一刀,有这毅力你们干点什么不好?

你们了不起,你们清高,把搜集来的情报往我们怀里一塞,扔下来一句“你去将情报送回族内,对面那个XX交给我”后就往上冲。

上上上,上你们的头啊上,实在是避免不了撞上的话过几招走个流程然后跑路不香吗?都说了没必要发生流血冲突,你一心跑路,对面同样急着赶回去交情报的忍者还能追着你跑到自家控制的地盘上不成?

什么?你说你不放心对面那个阴险卑鄙的宇智波/千手,担心他/她不肯就这么安全的放我们走?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理由的一众同学:……

服了你们这群宇智波/千手,脑回路不要在这种恶意揣测对方的时候高度重合啊!

哈哈,所以我们只需要闭着眼睛拼命捞人就好,你们这群人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是吧?

不愿回忆近段时日的凄惨救火过往,宇智波夏树现在只想赶快回去:“反正到目前为止情况挺好的,我们还是别想那么多了。”

宇智波夏树说完,就看到宇智波胧月在露出了不赞同的眼神后又摆出了沉思的姿态。

看着小伙伴脸上那该死的熟悉的思索表情,他自己脸上的笑容也开始渐渐消失:胧月,你不是在试图揣测千手的意图,对吧?

我求你了姐,你快告诉我不是!

其他族人提着刀作死前都是这样的思考表情,姐,我亲姐,你别也被他们同化了啊!咱们宇智波一思考,结论总是会创的我满头包。

完全不知道小伙伴正在抓狂的宇智波胧月:你越这么说我越是觉得不安。

很想再说点什么,但抬头一看,宇智波胧月就对上了宇智波夏树那仿佛整个人都快碎掉了的眼神。

霎时间,到了嘴边的话被她给咽了下去。

宇智波胧月默默扭过头去,却又透过遮挡身形的树冠无意中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于是她再次哽住了一瞬。

表情复杂的宇智波胧月开始比划暗号手势:好吧,就先按照你说的那样权当做这次千手和我们宇智波达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都决定不在前期的情报收集工作中对彼此下死手,我们暂且将这个问题忽略。

但除此之外,夏树你对我们频繁的撞上同一个千手这件事怎么看?

为什么我们一旦出任务,只要在外面跑,十次里面有六七次都能碰到同一个人?这个概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宇智波夏树:……啊?

顺着宇智波胧月的眼神朝着某个方向望去,宇智波夏树在看到那一头熟悉的白色短发后陷入了沉默。

他凝视着不远处的千手扉间,心底传来破防的声音。

‘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又、是、他!’

这跟计划根本就不一样!

不是说好了帮梁间创造机会,让他多跟胧月交流交流感情,好让胧月尽快恢复记忆呢?

千手那边的同学你们到底都干了什么啊!

怎么到目前为止,出现在胧月面前的一直是千手扉间?需要的是千手梁间,你们把千手扉间找来有个什么用,黑毛和白毛你们都分不清楚吗?

更重要的是……

‘千手梁间你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家伙,你大爷的又跑去哪里了?!’

你妹妹就在这里,但你人呢?

拿出你曾经快死了都能爬回你妹妹身边的力气来,变回那个鬼气森森的扭曲样,快点把你那个二哥给挤开啊!

后来者为什么居上,就是因为前者不争不抢,你这时候演什么岁月静好淡然处之的小白花?赶紧给我支棱起来。

难道你想看你二哥拿走你的剧本、挖穿你的墙角吗?

你们两家的关系已经够狗血了,真的不用再进一步挖掘可发展空间了。

一口老血哽在喉口,此时的宇智波夏树简直都想冲去千手族地揪着那群同学的衣领问问他们到底都在想什么。

早知道他们这么靠不住,当初还不如让他拉着他哥上。

他宇智波夏树虽然学不来梁间的颠味,但他能让他哥宇智波火核去学啊!

有他在一旁作指导,他哥宇智波火核作为族内数得上名号的天才一定能够完美模拟出梁间的那股子疯癫味,到时候他们两个力争超越原装正主,给胧月回家一样的味道。

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宇智波夏树心动了一瞬。

然后就在他盘算着自己动手后面对暴走的梁间能有几成生还几率时,宇智波胧月打断了他逐渐跑偏的思维。

‘他发现了。’

透过面前的阴影与碧翠色树叶,隔着略显遥远的距离,宇智波胧月观察到了那个白发千手朝她所在方位投来的目光,并且正正好和他对视。

凭借着足够优越的视力,她捕捉到了对方转瞬间切换入战斗姿态时面上流露出的冷意,以及那朝着她和宇智波夏树尖啸冲来的手里剑折射出的锋利寒芒。

眨眼间转换至同伴的身侧,宇智波胧月手搭在宇智波夏树的肩上,查克拉运转爆发,赶在暗器投来前离开了原地。

几道沉闷的声响自林中响起,忍者惯用的暗器没入树干。

长刀已出鞘,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来到了林中的千手扉间望着面前的两个宇智波,鲜红色的眸中却无任何偶遇敌人的讶然之色。

他将目光落于背负着卷轴的人身上,开口时话语中夹杂了细微的目的达成的喟叹之意。

“终于抓到你了……宇智波胧月。”

为了逮到这人,他可是花费了不少功夫。

第29章 现在的你,看上去可顺眼多了

林中, 分别身着千手与宇智波族服的三人呈现出对峙的局面。

宇智波胧月在听到千手扉间那似是叹息又似是某种目的达成的宣告时,藏于族袍下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极为古怪。

虽说最开始时,因为任务中两人略显频繁的相遇令宇智波胧月曾误认为这是某种让人心梗的孽缘, 但随着碰面次数增加,她确实也怀疑过千手扉间是不是在故意堵她。

但这种推测实在是有些过于怪异,宇智波胧月自认为她和对方根本没什么接触, 更没有做出过什么吸引对方仇恨值的事情,因此实在是想不出原因的她最终只是将这一猜想放置于一旁。

‘谁知道答案竟然是这个,千手扉间他真的是冲着我来的。’

望着面前的白发千手, 先前曾被否决过的猜测在此刻得到印证,宇智波胧月心里却升不起什么喜悦之情。

被一个跟她二哥实力不相上下的忍者盯上, 怎么想都很糟心。

更重要的是, 从对方那坚持不懈逮人的行为来看,名为千手扉间的忍者还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异常执着的家伙。

想到这, 宇智波胧月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只觉得自己接下来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就成功脱身。

更麻烦的是,千手扉间的出现很可能会影响到她任务的完成。

目光偏移并短暂的落在身侧的同伴身上片刻, 重新收回视线的宇智波胧月眯起眼, 略思考后压摁在身后卷轴上的手微微一动,束缚着卷轴的绳结顷刻间被打开, 承载着情报的媒介就这么被她送到了宇智波夏树手里。

而在做完上述动作的整个过程中, 宇智波胧月的眼神从未敢离开过眼前的千手半分。

待到卷轴落入同伴手中后,她身体前倾,另一只手抽出腰间佩刀, 一个错身便挡在宇智波夏树面前。

“锵——”

兵刃相撞的刺耳鸣叫骤然炸响, 独属于铁器间的摩擦令刀身迸溅出星点火花。

原先对峙的局面被打破,宇智波胧月和千手扉间须臾间已经完成了挥砍、招架的全过程, 陷入了短暂的僵持中。

他们两个人挨得很近,近到呼吸声都能被捕获,但此时的宇智波胧月和千手扉间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神却出奇的一致。

那是冰冷而又掺杂着最纯粹敌意的眼神。

看着眼前尚未拥有写轮眼的宇智波的眼睛,分出心神对其实力进行了短暂评估的千手扉间暗自皱了下眉。

‘还不够。’

目前宇智波胧月表露出来的实力并非她的全部。

除去从刚才的攻击中观察到的对方的速度或许和他不相上下外,他探知到的情报还远远不够。

至少,千手扉间不信现在的宇智波胧月就这么点能力。

拿不到有关于宇智波胧月的信息,摸不透彻她的实力上限的话他实在是无法放下心。

耗费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好不容易在今天将人给抓了个正着,不多做点什么那也太亏了。

想到自家那个整日传消息过来叫嚷着要往这边跑的弟弟,千手扉间就忍不住想叹一口气。

要不是担心弟弟把命玩进去,他也不至于整日里费尽心思去逮人。

结果就这,他那个弟弟还老想着跑过来。

虽说千手扉间这会儿把千手梁间给安排的明明白白,把人给扔去了距离宇智波胧月出没地带最远的地方,但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他不可能一直瞒下去,千手梁间早晚会知道这件事。

偏偏从最近千手梁间传过来的书信推断,他弟弟恐怕已经快要憋不住往这边跑了。

万一他弟弟跑过来知道了这件事,怕不是会好一阵跟他闹。

知晓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千手扉间打算直接采取暴力手段采集面前宇智波的真实情报信息。

人在濒临死亡时总是难以遮掩真实的自我,恰巧通过这次的交手,他知道了力量并非对方的强项。

手中的刀一寸寸朝向对方压下,在力量上占尽上风的千手扉间难得的开了口。

他挑眉,眼尾随着面部表情的变化而上挑,连带着冷漠的表情也生动了起来:“怎么,宇智波族长的女儿就这点实力吗?”

语气不似嘲讽,像是单纯的困惑。

只是下一刻,千手扉间那双鲜红色泽的眼中便流露出了满满的恶意。

嗤笑声自唇边溢出,他放缓了语调,握着武器的手却骤然增加了力气。

“真是令人失望啊……”

“只是这样的话,那你今天可别想离开。”

——

林地中分布着的散乱灌木被齐齐斩断,刀光划破树冠落下的阴影。

宇智波胧月轻巧卸去千手扉间施加的大部分力气,但剩余的压力仍迫使她整个人不得不朝后退了几步。

她后跃两下,动作间不见丝毫狼狈,反而像只优雅灵巧的猫般轻盈,在无声落地的同时也调整好了战斗的姿势。

没有搭理对方的挑衅,完全不吃激将法的宇智波胧月头也不回的冲着一旁蠢蠢欲动想要趁机加入进来的同伴道:“夏树,冷静。”

全身肌肉紧绷,宇智波胧月握紧刀,眉宇间染上几丝凝重之色。

通过短暂的交手,她意识到了面前敌人的棘手程度。

事实上从一开始宇智波胧月就很在意一件事,那就是千手扉间察觉到了她和宇智波夏树的存在。

虽说在赶路的途中她和宇智波夏树为了尽可能的提高速度而削减了些许行动的隐蔽性,但那也并不意味着随随便便就有忍者能够发现他们两个。

但是千手扉间偏偏做到了。

而且他还是在距离她和夏树不短的距离时就发现了她们两个人,并精准的朝着更善于隐藏的她所在的位置看了过去。

‘泉奈哥曾经也提起过千手扉间的感知很敏锐,但还远没有到今天他表现出来的这种强度。’

也就是说,这个人又进步了吗?而且还是跨越式的实力增长。

这样的天赋,还真是让人深感不安。

宇智波胧月的心情沉重了起来。

其实对于她而言,她最讨厌遇见的就是千手扉间这种类型的敌人,也最头疼遇见这样仿佛是她的天敌一样的忍者。

速度和她相差无几,力量却远胜于她。

她擅长潜行隐匿,偏偏对方的感知能力和天赋又很强。

简直就像是千手扉间克她一样。

而且从交手到现在千手扉间也始终没有乱了呼吸,哪怕是在刻意出言挑衅时,他的语气也格外的平静。

甚至是他还在试图掌控战斗的节奏,不动声色的想牵制住她的行动。

‘冷静理智的敌人。’

真是个可怕而又棘手的家伙。

更重要的是,看千手扉间这幅咄咄逼人且完全不认为他一对二有可能会翻车的架势,宇智波胧月不得不考虑对方是否留有后手。

又或者千手扉间在最开始就同其他千手保有着联系,附近还有其余千手正朝着这里赶过来。

思及至此,宇智波胧月心中有了决断。

“夏树,一切以任务为重。”

“带上卷轴,你先走。”

速度并非夏树的长处,若拖下去等别的千手赶到,他们两个人可能讨不到好处,而且卷轴也可能会保不住。

而她若阻拦千手扉间片刻让夏树先行离开,等到她一个人时反倒好办许多。

至少,若她想走,谁都留不下她。

宇智波胧月没傻到把一切事情都当着千手扉间的面说明白,但她认为凭借她和宇智波夏树组队时培养出来的那点子默契,倒也足够令宇智波夏树明白她的意思。

事实也确实如此。

虽然对千手扉间的出现极为不满,但在最开始,宇智波夏树从“唉?怎么突然把卷轴扔给我了?!”的愣神中回过神后,他的第一反应是直接抽刀上去帮忙砍了千手扉间。

救人归救人,但在面对表露出攻击欲/望的敌人时,他和他的任何一个同学都不会冒出什么不合时宜的心软情绪。

别人都想宰了自己和搭档了,在这种时候心软想着不伤害对方,那不叫善良,那叫傻哔。

再说了,等把人打个半死,留一口气给对方的族人把人带回去治疗,这也叫救人,而且这种方法还高效安全性高,中途完全不用怕敌人有力气背刺自己。

因此在做这种“先打再想法子保条命”的行为时,宇智波夏树毫无心理负担。

更别提他还先天带有对宇智波胧月的同学滤镜,更不可能坐视千手扉间攻击的举动不管。

但在宇智波胧月说完那番话后,宇智波夏树就停下了准备帮忙的打算。

手指碰了碰背后的卷轴,冰凉的触感让他的理智回笼。

“我知道了。”

略颔首点头,宇智波夏树相信宇智波胧月的实力,也愿意相信和听从她的安排。

只是在离开之前,他还是留下了极为轻微的一声“我在营地等你安全回来”。

——

等到现场只余下两人后,宇智波胧月和千手扉间就仿佛撤去了什么限制和顾虑般,如同两头相遇的猛兽伸出利爪展露獠牙,毫不留情的冲着对方宣泄全部杀招和攻势。

力量上的压制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明显,千手扉间几乎是逮到了这一点就疯狂发挥,揪住丁点破绽便死不松手,每一击都令手中刀锋震颤发出轰鸣,堪称是步步紧逼。

直到他得偿所愿,有一次攻击终于得手,彻底破开了对方的防御并割开了对方的皮肉。

空气被罡风撕开割裂,锋刃砍向目标要害部位时带起急促破空声。

尽管最后宇智波胧月及时的打偏了这一击,也无法规避自己受伤的命运。

布帛的撕裂声很轻,细微到轻易就被太刀震颤的刀身发出的鸣叫淹没掩盖。

宇智波族袍的高领被划破,遮挡着脸部的布料与其下的皮肤一同被刀刃撕裂。

一条白线随着刀刃与皮肤的碰撞而生出,蜿蜒攀爬在宇智波胧月的脸上,却又在被迫暴露接触空气数秒后转变为了显眼的红色。

宇智波胧月起初只是觉得脸颊上有轻微的刺痛,但很快血腥味就从受伤处逸散了开来。

狭长且深的伤口从左侧脸颊斜着蔓延至下巴,片刻后有鲜红色液体从中渗出。

血液汇聚成珠,最后砸在了深色的族袍上,一颗又一颗,在厚重的墨蓝布料上绽开了朵朵暗色的花。

“啧。”

没有去管脸上的伤,宇智波胧月感受着滞后蔓延开的疼痛,发出轻轻地、夹带着不爽之意的咋舌音。

她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平静,就仿佛伤的不是自己一样,可心底却腾升而起不悦。

只要是一个忍者,哪怕是脾气和涵养再好的忍者,在被宿敌家族的人追着打、差点被砍了脖子,并被人在脸上开了道口子后心情都绝不会美妙。

而这份火气在看到千手扉间轻慢的表情后更是加大了几分,让宇智波胧月遏制不住的感觉牙痒。

尽管她自己也知道对方摆出这幅姿态是为了故意激怒她,想要由此逼得她被怒意冲昏头流露出破绽,可她并不想吃下这个亏。

血腥味和痛感刺激着大脑神经,饶是她如何的克制,她也得承认自己确实被激出来了凶性。

当然,撤退还是要撤退的,只是在走之前她一定要干点什么。

忍气吞声不是她的爱好,尤其是对方还是个千手。

更重要的是这些伤会给她带去不小的困扰。

前胸、后背,随便伤在什么地方都好,这次却偏偏伤到了脸,甚至差一点就砍在喉咙上。

如此显眼又难遮掩的伤,回去后让她怎么瞒过她哥哥?

身为忍者,她和她的家人们确实早已做好了会受伤的心理准备,但那跟她的想法完全是两回事。

狼狈的样子、失态的样子和丢人的样子,这些模样的自己绝对绝对不要被家人看到。

现在她的坚持被打破,那么将她搞成如今这副模样的千手扉间,她绝对不会放过。

绝对要报复回去。

她绝对要加倍的还回去。

捏紧了手中的刀,在继续跟敌人交手时的宇智波胧月却依然维持着一种克制的模样。

在面对占了便宜后越发得寸进尺、一边打一边放嘲讽的千手扉间时,她反而静默着在心里面计算着时间。

‘是时候了。’

算算时间,即便是再怎么慢夏树也应该已经到了安全的位置。

既然如此的话,她也是时候离开了。

也是时候好好地“感谢”这个千手了。

原本正面招架着攻势的刀刃突然偏转,宇智波胧月一个巧劲斜挑开千手扉间手中的兵刃。

抬脚踹在对方心口,在拉开些许距离后宇智波胧月抛出手里剑封死了对方后撤的活动空间。

不过千手扉间此刻并不慌张。

尽管被对方的突然变招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他仍然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彼此之间的距离被拉扯开,对谁有利可还不一定。’

双手交织变换手势,一个又一个印被结出。

查克拉被调动,千手扉间将手里剑看在眼中,脑中推测出其可能的进攻轨迹,红色的眼眸却很快将目光从暗器上移开,牢牢盯死了他最主要的目标。

方才的反击他被打退,可现在牢牢抓住了新一轮攻势先机的人是他。

所以——

“水遁……”

单论结印的速度,他自认鲜少有人能快过他。

更何况此刻的宇智波胧月手中还拿着刀,她别想逃过这一招。

蔚蓝色水流随着千手扉间查克拉的爆发腾空出现,伴随着龙吟声响起,水流构筑而成的蓝色巨龙渐渐成型。

龙首之上,因忍术而形成的巨兽的兽瞳睁开,目标锁定在了宇智波胧月身上。

“……水龙弹!”

所有的印悉数完成,蓝色水龙露出了獠牙。

它毫无迟疑,随着施术者的心意朝着猎物扑咬而去。

温和的水现在成了最危险之物,龙身俯冲时带起了一阵风,地面的落叶随之而被卷起。

可下一刻,在千手扉间的注视之下,有红色火焰暴起。

那是最极致的红,艳丽而又张扬的仿佛要将这边天地都点燃。

像是毫无收敛般张狂,又像是憋闷着的所有郁气与不悦在此刻悉数爆发,这一团火焰与水龙相撞,硬生生将其毁去大半,掀起的白雾与热浪也卷起了在场两人的发梢与衣袍的边角。

不远处残存的蓝色水流龙身仍未停下攻势。

然而,下一刻有一朵朵红色火花出现。

花苞扎根于水流,随着水龙残躯移动时却爆出大片烈焰。

断躯被撕碎,赤色火舌点燃了空气。

烈焰的花彻底绽放,就在蔚蓝色的水流中铺展开裹挟着鎏金般华彩的盛大赤色火海,而火海带来的红芒又仿佛给这一小片空间都蒙上了同色的薄纱。

千手扉间视线游移试图寻找目标的身影,赤瞳中倒映出面前这透露着毁灭气息景象的影子。

感知范围内有一小股奇诡的查克拉在波动,像是蛛网被触碰,察觉到目标落网的千手扉间猛然将视线投向自己捕获到的异常之处。

随后他便看到有一点冷光自不远处两股查克拉扭曲交缠的中心亮起。

白色刀身上萦绕着火焰,如同贯穿这忍术相互纠缠的纷乱局面的箭矢,硬生生将火海与水雾搅弄并撕开豁口。

忍术冲撞的中央,热浪和高温湿气顺着刀刃劈砍的走势而翻涌。

但那握着刀的忍者却将这一切都当做了背景与映衬,踩踏着飞溅的火星与水珠自厚重雾气中跃出。

蓝与红,水与火,刀与人。

强烈的反差与冲突,于此却又奇异的和谐相融。

千手扉间找到了他的目标,却发觉两人的地位已然逆转互换。

那个宇智波破开了面前水与火的阻碍,尚未浸染血色与凝结出勾玉的黑瞳被灼灼火光映亮,就连那染着血的脸颊仿佛也被火光镀上了一层耀眼的浅金。

就像是踩着心脏跳动的鼓点,宇智波胧月来到了千手扉间的面前,而后毫不迟疑的落下一击,那被血液浸染的脸上是畅快的笑。

刀刃破开面前白发的千手最后的防御与护着面部的护甲,哪怕紧跟着武器就被对方以受伤的代价而暂时击飞宇智波胧月也并不怎么在意。

目的达成,无限拉近了彼此距离的宇智波胧月望着面前警惕的千手扉间,脸上笑意越发加深,原本维持着单手结印的左手不知何时已自腿上的束带中抽出一柄苦无。

压抑着的报复欲在此刻倾泻而出,宇智波胧月趁着对方这片刻的防御空隙毫不犹豫的动了手。

而在动手的同时,宇智波胧月甚至还有心情低下头去同对方聊天。

手中苦无精准的命中目标,嗅闻着血腥味,她的眉眼之间满是恶劣的愉悦气息:“这是对你方才行为的回礼。”

苦无刺破皮肉,血花自冰冷铁器下绽放,于是一道位置相同伤势却更深的伤口浮现在千手扉间的脸上。

痛感刺激着神经,但此时的千手扉间没工夫去注意这个。

他的嗅觉捕获到的是分不清楚他们两个人谁身上传来的血腥味,红眸中映出的画面是火海与水雾,以及那点爆了他的神经、令他的防卫本能发出疯狂预警的宇智波。

指尖夹住了一张起爆符,没料到对方竟然会单手结印而翻车了的千手扉间面上终于不复先前的平静。

千手扉间呈现出少有的狼狈之姿,一字一句咬着牙念出了对方的名字,口吻一改先前的散漫和挑衅。

“宇、智、波、胧、月!”

望着自己的杰作,看到血液染红了对方小半张脸的宇智波胧月笑的愉快。

眼中的恶意毫无保留的展现,她的语调轻快而又雀跃。

“哈,千手族长的二儿子……”

“现在的你,看上去可顺眼多了。”

第30章 我们三个面对彼此本就应当毫无顾虑、亲密无间

出了一口恶气的宇智波胧月心情终于好转起来。

看着面上终于不复宁静之色转而流露出气急败坏色彩的千手扉间, 宇智波胧月侧首,下巴微微抬起,唇角上扬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下去。

她随后再次摆出单手结印的姿势, 却在一发豪火球之后在忍术造成的动静的遮掩下果断隐匿去了身形,就这么选择了跑路。

虽说自己似乎是占了上风,但宇智波胧月可还没忘掉可能会有其他千手赶来支援的事情, 她可不想把自己的命搭在这种地方。

而宇智波胧月溜得快,那边的千手扉间反应的速度也很快。

在意识到了宇智波胧月跑路的打算后,千手扉间毫不犹疑的选择了阻止她的行动。

重新取回自己的武器, 他在追上去的同时从贴身的暗器袋内勾出一柄苦无,将手中起爆符附着上后便投掷了出去, 试图以此来拖延对方的撤离速度。

但很可惜, 当爆炸带来的烟雾散去,千手扉间就感知不到除了自己外的其他任何人的气息。

更过分的是, 哪怕是在这么紧张的跑路过程中, 千手扉间发现宇智波胧月都没忘了顺手把她的刀给捡走。

追了没几步就彻底失去了目标的白发千手站在原地沉默。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名为郁闷和气结的情绪开始不断地在胸口酝酿、扩散。

‘跑的可真快。’

那个叫做宇智波胧月的家伙, 速度方面跟他差不多就算了, 怎么还是个擅长隐匿的忍者?

而且从今天的事情推断,她的隐匿水平还隐约压了他的感知能力一头。

不是那种两人能力间有着明显差距的水平, 反而是彼此间相差无几、他能模糊抓住一点对方跑路的痕迹和小尾巴的程度。

偏偏这种不上不下的差距最令人抓狂, 哪怕是他,现在都有点心梗的感觉。

要不是在力气这方面宇智波胧月不如他,他真的会怀疑对方是不是生来克他的。

收刀入鞘, 千手扉间感受着半破不破已经完全丧失了其原本功能的面甲, 干脆把它给取了下来。

而在这一动作过程中摸到了一手血的他再次叹了口气,深觉宇智波全都是不好对付的家伙。

其中他要重点点名宇智波族长一家子。

‘还是回去吧。’

今天还算是收集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剩下的等以后他再慢慢来。

将地面上散落的还能够回收再利用的苦无、千本和手里剑之类的武器一一捡起,千手扉间自觉这一趟他收获颇丰。

在有了交手经验后,他确信等到下次再跟宇智波胧月碰上时,他能试探出更多。

——

另一边,并不知晓千手扉间产生了跟自己同样的心梗念头的宇智波胧月已经回到了营地。

有些令宇智波胧月意外的是,在她回来时宇智波夏树正蹲在门口,从他略有些焦躁的表情推断他似乎已经等了不短的时间。

“胧月!”

看到自己等的人终于回来,宇智波夏树是真的松了口气。

他腾的一下起身,但刚迈出几步,脸上的表情就突然僵住了。

视线落在对方相当狼狈的身形和面部的伤口与血渍上,宇智波夏树有些艰难的小心试探道:“你的脸……?”

这血应该不是她的吧?

胧月跟梁间他二哥应该没打的那么激烈吧?

如果胧月真跟千手扉间掐个你死我活,梁间他怕不是会当场表演一个裂开。

田岛族长一家子跟千手族长一家子之间的关系真的已经很地狱了,千万不要再升级了啊!他们这些凡人哪怕是旁观都已经感觉很胃疼了。

正发愁该怎么掩盖脸上伤口的宇智波胧月闻言也陷入了沉默。

她望着目露期待的小伙伴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声,随后佯装出随意的模样试图将这一问题带过。

“没什么,只是点擦伤,很快就痊愈了。”

“对了,夏树你把卷轴交上去了吗?”

看出眼前这人想略过这个问题的宇智波夏树:……嗯,交上去了。

但是胧月你这种逃避态度真的好吗?

你不把事情讲出来,很有可能会惹出别的事端啊,前世他看的小说和动画漫画里面的剧情都是这样的套路。

“那就好,今天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

强行忽视小伙伴欲言又止的表情,宇智波胧月火速终结话题并扭过了头,而后以最快速度消失在了宇智波夏树面前。

她的动作快到几乎要在原地飘出残影,活像是后面有鬼在追。

宇智波夏树非常不理解,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并不会吓到人。

直到他瞄到了刚完成任务归来,风尘仆仆踏入营地的宇智波泉奈。

顿悟了的宇智波夏树:原来你躲的是泉奈啊。

但是胧月,你确定你能一直瞒着你那个心眼比筛子都多的二哥?

正在为小伙伴默哀的宇智波夏树在心里撒了一把无任何同情意味的眼泪,然后他就看到宇智波泉奈停下了脚步,方向一转朝着他走了过来。

对方不仅朝他走了过来,还露出了让他头皮发麻的笑。

“刚刚我好像看到胧月在跟你说话。”

已经开始蓄起头发在脑后扎着发辫的宇智波望着自己的同族,那张在赶路途中沾染了灰尘的脸上满是关切之意,目光中尽是担忧。

宇智波泉奈笑的温和,却在下一句话便图穷匕见,道出了他的真实目的。

“但她一看见我却跑掉了。”

“你们在这次任务里有发生什么事情吗?看你的表情,是不方便告诉我吗?”

宇智波夏树:……

宇智波夏树:哈哈,原来先倒霉的是我这个没眼色不及时跑路的货。

胧月你怎么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欲盖弥彰的道理你不懂吗?还是说你二哥给你的压迫感就那么强,让你的理智都下线了?

问题是你跑路跑的潇洒,但现在面对泉奈的人就是我了啊!

艰难扯出个微笑出来,宇智波夏树抬头望天:“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来我哥也快回来了,我得回去做饭,泉奈你也累了吧快回去休息,我先走一步,拜拜!”

注视着宇智波夏树的背影,宇智波泉奈眯起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宇智波泉奈笑了一声,在将身上的任务卷轴上交后朝着营地内他们家分配到的暂住地走去。

撩开帐子,宇智波泉奈毫无意外的看到了正坐在里面擦拭和保养武器的宇智波斑。

他解下自己的刀,简单擦了把脸就凑到自己哥哥身边盘腿坐下,一只手支着下巴就这么同自己的兄长随意交谈了起来。

“斑哥,我回来了。”

“这次遇到了千手桃华,任务虽然顺利完成但她也给我添了不少麻烦,不早点除掉她的话这人未来可能会成为一个不小的威胁……说起来,胧月也做完了任务并且先我一步到营地,怎么,她没来找斑哥吗?”

尾音上扬,宇智波泉奈看着自己的哥哥,状似困惑的歪了下头。

看到自家哥哥扭过了头,他缓慢的眨了下眼,整个人看上去相当纯良。

但宇智波斑很了解宇智波泉奈。

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家弟弟伸出来的试图作弄人的猫爪子,宇智波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表情也变得格外复杂。

作为哥哥,宇智波斑在某种层面上其实很乐意看到自家弟弟起坏心眼的模样,因为那表示着他的弟弟并未被忍者残酷的命运而压垮精神,他的弟弟仍然保有着属于那个年纪应有的活力。

至少,他不想看到泉奈再露出南贺川事件当晚坐在和室内道歉时的表情。

更何况在宇智波斑眼里,他弟弟这般活泼的样子也着实是可爱,让他忍不住想要再纵容泉奈一些,纵容到哪怕泉奈捅出个大篓子他都乐意帮他扫尾和顶锅撑腰。

但问题是现在泉奈伸爪子想要挠两下的人是他的另一个血亲,他和泉奈的亲妹妹,胧月。

手心手背都是肉,宇智波斑承认他纵容泉奈,可他同样承认自己对胧月也抱有着堪称无底线宠溺的态度与心情,对着妹妹,他也见不得对方受一点苦。

弟弟是他珍视的人,可妹妹同样也是,两个人对于他来说都是高于一切的存在。

于是在察觉出泉奈的打算后,坐在这里的宇智波斑是真的头疼了。

放下手中的武器,宇智波斑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闭上。

在战场上已经杀出些名头和威风的宇智波家少族长此刻显得有些坐立难安,看不见丁点做任务时的凌厉骇人气势。

他看着摆出单纯乖巧模样的弟弟,一种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感受油然而生,偏偏他还不能假装不知道或者蹲在旁边袖手旁观。

除非他宇智波斑想看到家宅不宁的场景。

‘这么想也不对,到了最后泉奈和胧月肯定也会把我拖下水去。’

想到一半,宇智波斑目光沉沉,一些不太美好的过往回忆开始疯狂攻击他。

炸炸咧咧的头发似乎都随着他的心情变得软趴趴了点,但宇智波斑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表情也变得有些苦大仇深。

‘弟弟妹妹里必定有一人会拉着他的衣袖试图寻求场外认同,而到了那时,另一个人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也会缠过来抱住他的另一只胳膊控诉他不能偏心。’

那场面,可真是一副地狱绘图。

仿佛已经看到了噩梦成真的画面,顿感牙疼的宇智波斑立刻坐直了身子决定努力一把。

他伸手搭在自己弟弟的肩膀上,斟酌着言辞试图先给弟弟撸毛。

“泉奈,胧月她可能有别的要紧事要办,比如任务汇报后有别的变故,父亲喊她过去问话之类的。”

所以这是正常现象,你没必要生气。

宇智波泉奈点头,微笑。

然后他挠了他哥一把。

“斑哥你这是在给胧月想借口找理由帮她开脱。”

宇智波斑试图反驳:我不是……

“不用否认的斑哥,我都懂,但是我担心你会把胧月给惯坏。”

宇智波斑心梗凝噎:泉奈你这么说我是不是有点太……不讲道理?

明明平日里你惯起胧月来比我更过分,就连父亲偶尔都觉得你纵容起胧月来有些没底线。

跟你不一样,我可都是有分寸的。

读懂了自家哥哥眼神含义的宇智波泉奈顿了下,虽然很想反驳自家兄长的言论,但他到底还是在宇智波斑的控诉目光下感到微妙的心虚。

宇智波泉奈不由得略偏移了视线,但很快他又理直气壮了起来,并果断跳掉了这个对他不利的话题。

“重点不在于此,而是斑哥你太容易心软。”

尤其是在面对他和胧月的时候,不仅心软还总是会下意识的为他们两个找借口想理由,将他们两人的一切行为都给合理化。

伸出手指敲敲桌子,宇智波泉奈面上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他忍不住去想,虽然他们族内的大家多多少少都沾点“对所爱之人抱有深厚滤镜与沉重的感情”这一特质,可偶尔的他还是希望兄长能短暂的放下这种偏心与纵容。

即便是血亲,彼此之间也会有自己的小私心,更何况为了令自己爱着的人拥有所谓“更好地未来”,他们宇智波族内不是没有人搞出过大事。

鉴于自己族人曾经折腾出过来的那些“光辉历史”,宇智波泉奈真切的希望宇智波斑能够理智点,该揪住胧月后衣领挖出来她的小秘密时就去下手挖,绝不能心软。

尤其是现在胧月表现出这种有事瞒着他跟斑哥的迹象,更是令宇智波泉奈忍不住去多想。

尽管换位思考下,若真遇到了事情,宇智波泉奈深知自己大概率也会干出来点让他哥、他妹和他爹血压飙升的事,可宇智波泉奈自信以他自己的冷静理智与谨慎,他不会整出什么绝世大活。

就算是真不得不搞事,那也绝对是有他自己的理由。

想着想着,宇智波泉奈再次望向宇智波斑重复道:“斑哥,胧月她年纪太小并且和你一样太天真单纯了,不多看着她点的话,我很担心她会出事。”

“而且现在放任她养成遇事瞒着我们的习惯的话,未来很可能会发生我们不愿意看到的意外。”

宇智波泉奈语气逐渐凝重,表情也带出了些许的不赞同之色。

但他自个儿却完全没觉得他嘴巴里说出来的话有多么的双重标准。

至少听的一旁的宇智波斑差点绷不住脸上表情。

瞅瞅自家弟弟脸上的笃定神情,宇智波斑一度想开口反驳他弟弟的不实言论。

什么叫做他心软?对弟弟妹妹的关心和爱那能叫做心软吗?

并且最后那几句话,他怎么听着感觉不太对劲?

泉奈是不是连着他也一起说进去了?

宇智波斑真的很想知道在自家弟弟眼里他跟胧月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并且他还忍不住庆幸此刻妹妹不在现场,否则就泉奈说的这话,若要让胧月听见……

‘大概家庭战争就要打响了吧。’

只是想想那画面就倍感憔悴的宇智波斑强忍着扶额叹息的冲动,却也切实将自己弟弟说的话给听了进去。

数个念头划过心头,他刚准备对宇智波泉奈说些什么,就被自家弟弟握住了手腕。

“斑哥,或许你会觉得我是在小题大做,但我认为再怎么小的事情都应该重视,不仅在任务中要保持这样的注意力,生活中也应当如此。”

毕竟建筑物的崩塌就始于细微之处溃烂的积累,日常细节的忽视最终会酿成无法挽回的大错和损失。

他真的不想再因为这样的疏忽而失去亲人了,所以哪怕只是发现了些许的苗头,他都要将其给掐死在萌芽阶段。

‘曾经南贺川边发生的事情,那种教训有一次就够了。’

旧事重提的话到嘴边,宇智波泉奈却在看到宇智波斑脸上平静又夹带着纵容与包容的神情后骤然停了下来。

片刻后,宇智波泉奈低声道:“算了,刚刚我说的那些不是什么太过重要的事情,斑哥你随便听听就好。”

兄长已经肩负着足够沉重的责任和压力,他没有必要也不应该苛责他,更不能要求他的哥哥去做的更多。

更何况,还有他在,他的眼睛会帮兄长和妹妹多注意细节,防着那些害虫靠近他的血亲。

不过这话就不用拿出来说给斑哥听了,他自己记在心里就好。

但妹妹的事情还是要再提一提,绝对不能有半点松懈。

将有些发散的思维收拢,宇智波泉奈摇了摇头重新组织了下语言:“哥哥,胧月她不一样,我总是觉得很不安。”

“她……我总是担心她会消失,就像小时候那样。”

或许是直觉和幼年时期糟糕的过往经历,又或者是什么别的东西在作祟,宇智波泉奈总觉得如果自己不仔细看着她的话,如果他稍有松懈,妹妹一定会消失。

而这样的事情,他绝对不希望发生。

翻涌着的情绪实在是过于复杂,宇智波泉奈停顿了许久,最终只是格外认真的看着自己兄长的眼睛说出自己此刻的想法。

“总之,这次我希望斑哥你帮我。”

听到这句话,宇智波斑没忍住伸出手摸了摸宇智波泉奈的脑袋。

他迎着自己弟弟疑惑的询问眼神说出句和此刻氛围不大相关的话来。

“泉奈,今天做任务也辛苦你了,先去休整一下吧。”

先前被打断的话终于可以说出口,宇智波斑不等自家弟弟抗议便又伸出手戳了下泉奈的额头。

轻微的笑声响起,宇智波斑神情温和:“泉奈你说的我都已经记下了,方才我有在考虑你提及的事情。”

虽说他确实是被泉奈的话给震住了片刻,心里也忍不住想吐槽,但他却不会真的全然无视弟弟的话语,也不会将弟弟焦躁和担忧的心情轻飘飘的忽视。

毕竟,泉奈的顾虑和言辞是正确的。

妹妹随着年龄的长大有自己的秘密和心事很正常,但若养成遇事就瞒着他们的习惯,属实不应该,所以他确实应该做点什么。

心里大致有了些想法和规划,宇智波斑望着流露出愉快气息的宇智波泉奈不由得再次开口:“等会儿胧月大概会过来,先去洗漱吧。”

“不然……她可就找到理由嫌弃你了。”

目送泉奈离开,宇智波斑继续自己先前被打断了的武器保养的动作。

他的动作很仔细且缓慢,目光落在铁器锋利的尖端,思绪却落在了方才他和泉奈进行交谈的对象身上。

‘胧月啊……’

对光查看手中兵刃,确认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后,宇智波斑将其归入鞘。

‘信任、纵容、注视和爱,这是教导雏鹰成长所需之物。’

可即便他的妹妹天赋再怎么独特,外界的威胁与可能会带来危险的习惯都需要他去警惕和纠正。

作为兄长,他本就应该对她倾注一切,望着她健康、安全和无忧的成长为他骄傲的模样。

“啪嗒——”

收拾整理好凌乱的桌面,宇智波斑支着额头。

想起那个同样令他放不下心的弟弟以及弟弟说的话,他的脸上露出个笑来。

“别把我想的太弱气了,泉奈。”

也别把自己摘出去。

说胧月年纪小,可泉奈你的年龄也并不比胧月大上多少。

他的弟弟,他的妹妹;他的软肋,他的心脏。

比眼睛更重要,比生命更珍重。

“我会注视着你们的。”

泉奈,胧月。

就这样在他的注视下成长吧,和他一起抓紧彼此的手走下去。

——

等到宇智波胧月收拾好自己身上的伤痕并换上了新族袍,披散着头发寻找自己的哥哥时,刚一进屋,她看到的就是坐在桌前翻看勘测图的大哥,以及……微笑着冲她招手的二哥。

头皮发麻下意识想后退的宇智波胧月:怎么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是不是今天不应该过来?

但如果她人不来的话,可疑的程度会更深。

下意识摸了把垂在脸颊的发丝,确认血腥味被彻底掩盖且伤口不会轻易被察觉,宇智波胧月最终还是镇定的走了过去,坐在距离宇智波泉奈不算很近的位置上。

“怎么坐那么远?”

宇智波泉奈侧目,微皱起眉时面上有些许的不满,视线却停留在妹妹穿着的族服上。

但很快,他便移开了眼,转而将目光落在披散着的头发间。

“换了新族服?”

嘴上随意寻了个话题,宇智波泉奈起身朝着宇智波胧月靠近并伸出了手,打算看看他妹妹都准备了什么小花招。

“我可不想脏兮兮的过来见哥哥,形象这种东西我可是很在乎的。”

嘀咕几句话,宇智波胧月随即后仰上半身并摆出拒绝的姿势,看着宇智波泉奈的眼神中满是警惕:“没有把身上灰尘洗干净的人不许靠近,我刚把自己收拾干净。”

宇智波泉奈动作一滞,在听到这刻意表现出嫌弃的话后下意识的看向宇智波斑。

而在瞧见自家兄长捧着勘测图动都不带动一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般的表现后,他缓慢的挑起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不过很快,宇智波泉奈把所有心思都给掩饰了下去并冲着自家妹妹露出个颇有些得意的笑,那伸出去的手非但不肯收回,反而又靠近了对方些许:“我洗漱过了。”

宇智波胧月:……?这不应该啊!

按照她对她二哥的了解,泉奈不是应该在发现她躲着他走的事情后立刻冲来见斑哥吗?而且他还会在跟斑哥告状后一直蹲在这里等着她上门,根本想不起来去收拾自己。

事情的走向跟她设想的不对,这下该怎么拖?

“之前又不是没有给你扎过头发,你难道还不相信我的手艺吗?”

面对自家二哥的追问,宇智波胧月试图挣扎反驳:“反正马上就要睡觉了,束起来还要再放,这还不如不束。”

眼看着弟弟妹妹要因为这个问题掐起来,原本坐在另一旁的宇智波斑终于肯放下手中的图纸朝着这边看来。

他起身走到泉奈和胧月身侧,一人头顶轻轻敲了一下,示意他们两人不要吵架。

“既然胧月不愿意就不要勉强她了,泉奈。”

宇智波泉奈震惊:斑哥,你这就毫不犹豫的站到她那边去了?一点都不带迟疑的?

宇智波斑看着自家妹妹的头顶,随后伸手挑起一缕打结了的头发。

他朝自己弟弟递去个安抚性的眼神,同时准备就这么插/入坐在弟弟妹妹中间。

“但你的头发还是需要梳理的,胧月。”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宇智波胧月:。

宇智波胧月模糊地哼哼两声,而后在自家大哥坐下之前果断扭身钻到了他怀里并搂住了对方的腰,头一低将脑袋埋的严严实实,以至于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闷闷的。

“斑哥的话当然可以。”

“至于泉奈哥,今天你也很劳累了,快去休息吧。”

宇智波泉奈:……

幽幽盯着躲在兄长怀里乱蹭的妹妹,宇智波泉奈又瞄了一眼自家神情平静的兄长,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流转,整个人神情也变得古怪起来。

片刻后,他冷笑:“好啊,只是希望我回来后,某个人能变得老实点。”

正享受着的宇智波胧月眯起眼胡乱的应了几句,态度毫无诚意。

但她也因此并未注意到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斑对了个眼神,且原本离开的宇智波泉奈很快又使出了潜入的技巧,无声回到了此地。

宇智波斑神情毫无异样,以指为梳穿插在宇智波胧月的发间,动作熟稔的整理发结的同时还能应下妹妹的各项要求。

大部分时间都是宇智波胧月在念叨,只是偶尔的,宇智波斑也会出声询问下自己妹妹最近的任务情况,并再仔细交代下自己的经验。

大概是有些累,又或者是待在自己哥哥怀里实在是太舒适,过了段时间后宇智波胧月的声音逐渐变得有些迟疑和含糊。

她说话的语速不断变慢,最后干脆寻了个姿势直接趴在宇智波斑怀里不动了。

而宇智波泉奈则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两人身侧蹲下,伸出手接替了兄长的工作。

宇智波斑也有些惬意的半阖着眼,唇角轻轻上扬,安心的享受着这难得宁静的氛围。

但很突兀的,宇智波斑在维持着面上的放松神情时问出了一句话。

“这次出任务是碰上什么棘手的家伙了吗?是那个千手梁间?”

兄长褪去手套的手指搭在脖颈处,那略带冰凉的体温让宇智波胧月陡然一惊。

听到问话的她下意识反驳道:“不是他,我跟他怎么……”会走到这种程度?

话未说完,来不及思考自己怎么会本能地做出这种判断并如此笃定的宇智波胧月先意识到了另一个要命的事情。

这话不就变相肯定了对方的前一个问题吗?

果然,头顶传来兄长肯定的语句。

“所以是真的遇到了个难处理的敌人。”

“有受伤吗?”

宇智波胧月沉默。

宇智波胧月尴尬轻咳两声:其实不怎么严重,斑哥你想多了。

“就是身上有点淤青,小伤而已,很快就能好。”

宇智波斑没信,但也没明着反驳,只是顺着反问道:“有多小?”

宇智波胧月犹豫试探:“呃,大概是,几道口子的程度……?”

“总之斑哥你信我,真的没什么大事!”

“明天连个印子都不会留下,真的是连轻伤都算不上的程度!”

瞅着怀里死活不肯抬起头来的妹妹,宇智波斑只叹了口气。

“胧月,你表现的实在是太明显了,也只有泉奈才会在一开始被你的小把戏糊弄过去。”

披散着头发吸引人的注意力,却换一身新族服。

最开始确实是会让泉奈误以为她在刻意用发型吸引人的注意从而来遮掩衣服上的异常,致使泉奈将怀疑点落在身体上,但这种手段绝对无法长久的骗过泉奈。

“在我面前,你可以更坦诚一点。”

忽略掉自家弟弟黑了个彻底的脸色,宇智波斑仍在劝导和哄着自家妹妹。

上面那句话确实是宇智波斑的心里话,他是真心实意想要从胧月嘴里听到实话。

毕竟,只有知晓了自家妹妹的想法他才能更好的对症下药,纠正妹妹遇事往心里藏的行为。

而现在,当宇智波斑感觉到环在腰间的手收紧时,他明白自己即将要等到想要的结果。

“……斑哥,我说了的话,你别告诉泉奈哥。”

意识到自家大哥早已看穿一切,宇智波胧月决定还是顺着兄长递过来的台阶下。

尽管她还是有些抗拒,但主动交代总好过梗着脖子被人揭穿。

更重要的是,斑哥比泉奈哥温柔和好说话的多。

感受到脸颊上的隐约痛感,宇智波胧月没忍住心虚的抖了两下:斑哥应该能理解我的。

“就是,我这次出任务遇到了个难缠的家伙。”

“然后就,不小心,嗯,被他开了道口子。”

支支吾吾说完,宇智波胧月犹豫着想再补充点什么,可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但就在此刻,她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人警告般的不轻不重的拽了下,紧跟着又听见身后响起个夹带着冷意的声音。

“这个时候还不把话说明白……伤在哪?到底有多严重?”

切实被吓到了的宇智波胧月差点跳起撞到宇智波斑的下巴,身后那不存在的尾巴也直愣愣竖起,毛全部倒树立了起来。

她惊恐扭头,映入眼内的是原本该离开、不知何时返回并蹲在一旁盯着她的二哥。

宇智波泉奈本就不甚好看的表情僵住了一瞬,他的目光落在宇智波胧月的脸颊,那强撑出来的些微上扬透露着安抚意味的唇角一寸寸下落,直至绷紧抿成直线。

看到他这个表情,宇智波胧月才想起自己又干了什么蠢事。

没心思去计较自家斑哥坑了自己,此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今天彻底完蛋了。

松开了缠绕在指尖的黑色发丝,宇智波泉奈伸出手,想要去撩开妹妹遮掩着脸庞的头发。

而在察觉出宇智波泉奈的目的后,宇智波胧月本能想拦,可手却被身后的长兄牢牢握住,动弹不得。

于是她只能看着二哥的手抚上了自己的侧脸,拨开了那处的发丝。

宇智波胧月彻底不敢动了。

望着即便被尽力遮掩却仍然透露着暗红色的长而略显狰狞的血痂,宇智波泉奈不发一言。

虽说他从妹妹拒绝与他近距离接触的行为中推断出胧月可能藏了些伤势,但他想不到的是会这么凶险。

‘难怪要和他保持距离。’

宇智波泉奈想,现在他知道了为什么自家妹妹要散着头发不肯靠近他,并且在斑哥提出建议并走过来后扑到斑哥怀里,还一直埋着脑袋不肯抬头。

因为那道伤太难遮掩了。

刀口斜侧着划过脸颊,凝结的血痂在皮肤的映衬下醒目而又刺眼。

从残留的痕迹、深度和走势来看,这一刀再偏转下细微的角度或是力气再大上一点,或许就会顺着切在宇智波胧月的喉咙上。

视线凝聚在暗红色伤势的末端,宇智波泉奈忍不住去想,他的妹妹差点被人砍了脖子。

或许只差了那么一点点,他的妹妹就要凋亡在他伸手触碰不到的地方。

而这么危险的事情,他的妹妹却在回来后只字不提。

原本只是小打小闹般恶作剧的心态在此刻几乎都化作了愤怒和难过,宇智波泉奈几乎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一句质问的话。

那些音节被含在舌尖,却在吐出的前一刻尽数消弭。

宇智波泉奈不肯将视线从伤口上移开,翻涌着的愤怒一寸寸冷却并转而变作了一点酸涩的痛意。

在片刻的沉默后他闭了闭眼,开始收敛所有外泄的情绪并试图将表情调整回平静,以此来减少带给妹妹的压力。

也是在这时,宇智波胧月感觉有谁摸上了她的脸,指尖轻轻地落在那道结痂了的伤口上。

力气很轻,像是害怕伤口再次破裂。

“泉奈或许有句话说的很对,我确实是有些把你惯坏了,胧月。”

原本就半拥着宇智波胧月的宇智波斑顺势将下巴压在她的头顶,声音平静,眼底却酝酿生出和泉奈相同的怒意,以及……后悔。

但他只是温和的将自己妹妹揽在怀里。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我不希望你遇到了事情却瞒着我。”

受到伤害却试图对他隐瞒,只有这件事他怎么都接受不了。

宇智波斑掩下心底冒出的念头,搂着宇智波胧月的手因克制而绷紧。

他闭了闭眼,不愿露出丁点失态的模样。

‘不应该想着循序渐进去引导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的。’

早知伤势是差点要了命的凶险,就应该听泉奈的,在一开始就把人摁住。

教导之事可以后放,什么都能往后推迟,没什么比得过她的生命。

那道伤口即便是闭上了眼睛却还是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宇智波斑想要将其直接从妹妹脸上拂去,却也知晓自己只能等它愈合。

但对面的宇智波泉奈却像是探知到了自己兄长的念头,又像是压抑不下自己的担忧,就这么俯身过来贴近到宇智波胧月面前。

他不复先前略带攻击性的模样,整个人仿佛也被人给捅了一刀般感受到了痛意,而这种痛苦又像是具象化般变做潮湿水雾自他的眼底淌出。

宇智波泉奈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低声的喊自己妹妹的名字。

“我和斑哥很难过,胧月。”

“这样的事情不要瞒着我们。”

一个哥哥露出难过的表情就已经对宇智波胧月造成了暴击,两个哥哥的低落情绪外露更是双倍暴击破防加绝杀。

几乎是在泉奈话音落下的瞬间,愧疚自责等复杂的情绪就赶在宇智波胧月的理智归位前溃堤,汹涌宣泄而出。

“我没有想过故意瞒着你们,也没有不信任哥哥。”

急促的伸手抓住宇智波泉奈的手腕,宇智波胧月顾不上其他,就这么将自己的所有想法全都摊开在了两个哥哥面前:“我只是……觉得太过丢脸了。”

丢脸到让她自己都觉得羞愧告诉哥哥的程度。

明明哥哥们都那么厉害,任务都完成的很出色,但她自己却连掩护同伴撤退都做的那么艰难,还被搞成这么狼狈的样子。

她最擅长的就是速度和隐匿,本以为能帮的上忙,但她却在这两方面狠狠栽了跟头。

原本兄长们的压力就很大,她身为妹妹没有帮衬着减轻负担就已经足够失职了,哪还有脸再去和哥哥们提这种事?

尤其是那个给她添堵的人还是千手扉间,千手族长的儿子。

宇智波族长的女儿差点在千手族长的儿子手里翻车,这种事情……

“就是很丢人啊!”

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宇智波胧月的声量不自觉拔高,就连眼睛里都因为羞耻而浮现出一层浅淡的水雾。

她有些逃避心理般不想和哥哥对视却又不愿再让哥哥失望,于是硬撑着和兄长对视,可直白袒露受挫的自尊心早已令她不自觉地红了脸和脖子。

“我才不想让哥哥们看到我那么没出息的样子,也不想给你们拖后腿。”

不完美的样子,无法拿出漂亮的胜利,得不到满分的成绩,上述种种事实与表现都让她感觉丢脸至极。

不想被哥哥们甩开太多,不想暴露出自己弱小的事实,更不想将无法令她自己满意的结果呈现给哥哥们。

今日跟那个千手扉间的交手表现只令她觉得自己丢尽了脸,哪怕是最后划了对方一刀也不过是勉强让两个人扯平而已。

若不是对方并不太了解她的情报,不知道她能单手结印,她恐怕就真的要全程被对方压着打。

这都不算丢人的话,那还有什么算?

可现在自己狼狈的样子已经暴露给哥哥们了,想要藏起来的伤也被哥哥们发现。

实在是太难堪了,也和她的初衷相背离。

她一直追求的是能够完美接过父亲与哥哥们不擅长的工作,她应该去帮他们减轻压力和负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哥哥,对不起,我……”

喘了口气,宇智波胧月停顿下,随后又轻轻地喊了声兄长的名字。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她小心翼翼的抬眸,想要去看自己的哥哥此刻面上的表情。

但在赶宇智波胧月把这句话说完之前已经有人先一步打断了她的动作。

面前的哥哥双手摁在她的肩膀上,对视时的目光再珍重不过。

“我们从来没有,也绝对不会认为你是什么累赘,更不会有那样的想法。”

身后的哥哥自上而下的将她严严实实的护在怀里,垂落下的头发有几缕落在她的眼睛旁,给她带去些许痒意。

“在我们眼中你只是你自己,是我们的妹妹。”

不是什么宇智波族长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忍者,就只是一个名为宇智波胧月的单纯的人而已。

是他们的妹妹,是和他们血脉相连的妹妹。

“我们不对你提要求并非是全然的看轻和保护,而是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胧月或许她自己不认可自己的成绩,可看看桌子旁堆积的勘测图和情报卷轴吧,里面有多少关键信息是靠她拿到的?

根本不必这样看轻自己和紧绷着神经,她在他们眼里就是最漂亮和优秀的那一个。

所以——

“不用在我们面前有任何的负担,也不用有任何压力。”

“我们三个面对彼此本就应当毫无顾虑、亲密无间。”

郑重的轻吻落于伤口上,破开的皮肉之下仿佛也随之生长并绽开出了朵花。

哥哥们微笑着伸出手点了下妹妹的额头,声音轻缓而又不容置疑,仿佛诉说着这个世界上再正确不过的真理。

于是种种忧虑焦灼全都融化在这个吻和哥哥们投来的温柔的目光中。

宇智波胧月在片刻沉默后伸出手紧紧回抱着两个哥哥,给出肯定的回答。

“嗯。”

屋内氛围又恢复了先前的祥和。

直至有人状似不经意闲谈般打破寂静,开口问出个问题。

“那么,阿月你今天做任务时遇到了谁?”

他是真的好奇,到底是哪个千手做出来的这种事。

当然,他的刀也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