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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两个人的故事,六个人的事故(捉虫)

千手暂时驻扎的营地内, 刚卸下护身盔甲的千手柱间正准备喝口水就看见自家二弟弟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下意识扬起一个笑,千手柱间打招呼的话还未出口就消失在了肚子里。

他看着千手扉间此刻的模样倒抽了一口冷气:弟弟你出个任务怎么顶着满脸血回来了?而且,你怎么连护脸的面甲都碎掉了?

难以置信的瞅两眼自家表情瞬间变得漆黑一片的弟弟, 千手柱间担心之下没忍住继续发问:“扉间你怎么被人给打成这样了?!”

他记得扉间接的任务应该不是特别危险的那一类吧?而且以扉间的实力和性格,他怎么会吃这么大一个亏?

扒拉了一遍脑子里有印象的、可能会对自家二弟弟产生安全威胁的宇智波名单后,千手柱间越发困惑。

斑、火核等人就不用说了, 他们不久前还跟他打了个照面,根本就不在扉间的任务地区。

泉奈倒是有可能,但桃华方才还跟他抱怨对方的难搞, 明显就是两个人遇上了。

实在是想不出人选的千手柱间摇摇头,还是决定先检查下弟弟的伤势并给对方涂点药。

回忆起自己是怎么翻车的千手扉间:……

谢谢, 本来还没觉得脸有多疼, 现在有感觉了。

不仅脸疼,还感觉有点扎心。

“大哥我自己来。”

虚弱的摆手拒绝, 千手扉间将忍具袋往桌子上一扔, 在清理了面上血污后接过了兄长手里的伤药。

处理好伤口,他随即又坐下开始整理今天探查到的情报, 并挑拣了些重要信息告知给千手柱间。

其中, 千手扉间重点点名了某个让他阴沟里翻船的宇智波的名字。

“……先前我的担心根本就没有出错,那个宇智波胧月很危险。”

虽说身为敌人, 他们对彼此下狠手很正常, 吃了亏就要报复回去也是常态,但像宇智波胧月那样冒着被忍术波及的危险也要一比一的加倍捅刀回去的行为也太偏执了点。

他带着护脸的面甲,比起在他脸上相同位置划下更深的一刀, 正常人应该都会选择往他身上捅。

虽说在盔甲的保护下这同样很棘手, 但既然宇智波胧月有单手结印的本事,她完全可以在爆出底牌后趁着他愣神的那片刻空隙卸掉他的防御, 往要害捅刀子,这样才能做到收益最大化。

但就目前的结果来看,对方根本不管这些,要的就是手段原模原样的更凶狠的复仇。

“一开始被挑衅时表现的那么平静,还有心思做出分析和应对的安排,我还以为她对我说的话真的无动于衷完全不生气,谁知道,呵。”

全是装的。

但能把他骗过去也算是种本事。

不期然地,千手扉间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对方逼近自己时被火光映亮的眼睛,以及对方得手时脸上畅快的笑。

那双盯着他的眼睛虽尚未染上不详的红,但漆黑的眸底满是不输于写轮眼的令人神经紧绷的恶意与嘲弄,凶狠的像是某种被撩到了的野兽,一副自己痛所以要罪魁祸首更痛的模样。

‘还真不愧是个宇智波。’

千手扉间手指弯曲垂落在桌面上,敷上了冰凉伤药的伤口似乎又蔓延开了灼烧的疼。

但他完全不在乎,只是反复回忆对方的行为举止和面上神态变化,评估着对方的危险性,眉头也越发紧蹙。

“报复心极强,小心眼又记仇,懂得暂时性蛰伏,攻击性也不低……”

速度快,忍术天赋强,善于隐匿,一击得手后该撤退时又毫无留恋之心,但也不敢确定她真的被撩拨戳弄到极致时是否会被怒火控制大脑,是否能够做到如今日般放纵有度。

可哪怕是以目前手里的这点情报做依据,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看,宇智波胧月都不是个和善品种和好对付的善茬。

至少,不是个能让他放的下心去看着弟弟靠近的人。

越想越头疼的千手扉间在复盘和汇总信息时忍不住多提了几嘴自己的顾虑和担忧,同时也叮嘱千手柱间看牢家里最小的弟弟,别让人随随便便跑回来。

“如果他非要回来,那也要等我探查透彻宇智波胧月后。”

早在千手扉间开始讲述他的经历、给出个人总结时就震惊在原地的千手柱间:扉间你还真去蹲斑的妹妹了?

听你的意思,你这段时间疯狂外出做任务,除去收集情报外最主要的一个目的就是逮人。

能坚持这么久还不肯放弃,真是……辛苦你了。

看着一本正经的弟弟,目光落在千手扉间面容的伤口上,千手柱间表情格外精彩:都被人那样对待,在脸上开了道口子了,你竟然还打算继续去试探宇智波胧月,同时还想着继续隔开梁间和对方,扉间啊,你也挺倔的。

如此锲而不舍,梁间他知道了怕不是能哭给你看。

哦这么说也不对,因为算算时间,梁间他不仅已经知道了,甚至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听着二弟弟的念叨,想起自家幼弟发回来的信息和自己干的好事,千手柱间在沉默片刻后小声开口,试图给另一个弟弟争取一下:“虽然知道你这是出于对梁间的担心,但是一直瞒着梁间也不太好吧?”

“要不我们先让梁间回来,试试我的方法?这次我们对胧月的实力有了点了解,现在选我的方案要比之前安全些。”

“如果扉间你实在是不放心,大不了到时候我们蹲在远处旁观整个过程,真有什么不对劲,我们两个也能及时把梁间捞走。”

“这不现实,大哥。”

扶额叹息,千手扉间将现实的困境摆在千手柱间面前:“我们两个不可能一直跟着梁间,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那边也需要人去盯着,我们不可能随随便便让别的族人轻易对上这对兄弟。”

同年龄段能跟宇智波斑抗衡的人只有他大哥,至于宇智波泉奈,那原本应该是他负责对付的敌人,只是暂时性被他交给了桃华。

但即便是心性和实力都颇为出众的桃华,在面对宇智波泉奈时也数次吃了闷亏,若不是大哥硬挤出精力去帮衬着,他估计早就要被迫放弃对宇智波胧月的围追堵截,转而继续对付宇智波泉奈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提起过建议,说让梁间应付宇智波胧月,他们三兄弟处理宇智波族长家那三兄妹,但他始终有些不放心。

梁间的表现和眼神实在是让他不安,也让他不敢这就这么放手。

但大哥这会儿提起梁间……

千手扉间侧首,望着自家兄长不语。

看着千手柱间开始飘忽四处游移的躲闪眼神,千手扉间做了个深呼吸。

他以平静的语气开口提问:“大哥你说吧,是不是梁间他又给你传递了什么消息?”

明明先前大哥已经对他做出了让步,选择默认让他这么干,现在突然又劝着让他收手,这里面要说没点原因打死他都不信。

再想想他大哥刚才说的对象,怕不是梁间又在折腾。

“他又在追着问宇智波胧月的消息了?还是想要换个地方去找宇智波胧月的踪迹?”

对自己弟弟作妖能力颇有数的千手扉间相当镇定。

直到他听见自家大哥回了他一句话。

“都不是。”

千手柱间不敢去看自己二弟弟的脸色,做出抬头望天状:“梁间他什么都没有问,而是在处理完那边的任务后直接选择了回来。”

“推测下消息发出的时间……这会儿他人应该已经快到这里了。”

如果梁间赶路再赶的紧迫一点,他或许都到了营地门口。

千手扉间:?

千手扉间:???

千手扉间:谁教的他玩这一手?!

不对,梁间他突然跑回来,是有人跟他透露宇智波胧月的消息了?

察觉到弟弟表情和眼神变化的千手柱间一个激灵瞬间警惕起来,举起手后立刻开始光速吟唱:“扉间你是知道我的我从来不会出卖弟弟,我发誓梁间那边我一个字都没说。”

这真的是实话啊弟弟你信我!通风报信这种事情真不是我干的,你大哥我没那么容易和快速背刺你。

非要说的话,我顶多就是延迟通知你有关梁间的消息而已……但这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对吧?

毫不心虚的千手柱间说的理直气壮,另一边的千手扉间却没精力和功夫去分辨他话语里面蕴藏着的真实度。

因为就在千手柱间话音刚落下没多长时间,千手扉间超强的感知力就告诉他,有个怨种弟弟已经悄悄在营地里冒了出来。

这个怨种弟弟不仅冒了出来,而且现在还在朝着他冲过来。

“二哥——!”

人未至声先到,伴随着喊声帘子又一次被掀起,随后千手梁间闪亮登场。

眼含热泪,千手梁间差点嗷一嗓子哭出来。

不过这也不怪他,实在是他个人承担了太多。

自从来到这里后他就成天数星星盼月亮般念叨着妹妹的名字,为了找人,千手梁间几乎把他负责的区域翻了个底朝天。

就在千手梁间因为迟迟找不到人而焦虑到极点,都想径直冲去宇智波大本营时,他终于得到了小伙伴们传来的宇智波胧月的信息。

好消息,妹妹找到了。

坏消息,是别人找到的,并且这个人还在刻意的堵他妹妹。

更坏的坏消息,这个让他差点气爆炸的别人是他这辈子的亲二哥。

更更坏的坏消息,他二哥试图把消息瞒着他,疑似要扛着锄头挖他墙角。

忽然感觉人生惨淡的千手梁间当时差点闭眼安详挺尸。

身边传消息的千手恭介没忍住投来同情怜悯的眼神,明显也是被这狗血炸裂的事情走向给整到无语了。

红发的漩涡千手混血觉得好友这情况着实是有点太惨了些,于是就想安慰下他。

但他挠头挠半天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半晌也只憋出一句不知道是不是能起到开解人作用的话来。

“没事,就算你的寻妹剧本真被人拿走了,但那个拿走的人不是你二哥吗?”

“看开点,千手扉间跟你是亲兄弟,你俩是一家人,也就是说这个剧本不过是从一个碗掉到另一个碗里,到底都还在一张桌子上呢,胧月跑不出你家这个范围。”

千手梁间:我可真是谢谢你啊,恭介你可真是太会说了。

可是我不愿意啊!

这到底都算是个什么事儿?原本以为我跟妹妹贴贴的道路上可以被称为“障碍”与“坎坷”的只有宇智波族长那一家子,怎么一眨眼我哥也冲到路上了?

而且二哥他还不是来帮我的,而是就地蹲下开始充当障碍物!

剧情有哪里不对劲吧?这绝对有哪里出错了吧?!

明明是他跟他妹妹两个人的事情,为什么有那么多别的人要加入进来?

两个人的故事里不需要其他人的姓名和存在啊混蛋!

你们以为这是在做千层饼吗?一层一层又一层,一个一个又一个,排着队的赶过来插/入到他跟他妹妹之间。

加入还不算完,看先前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那表现,这俩人甚至还想把他这个正主给踢出局!

过分,真的太过分了!

有人考虑过他的感受,询问过他的意见吗?

千手梁间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绝世倒霉蛋和怨种,明明通往胜利的道路有一条那么宽阔平坦距离近的路线,可他却要因为各种原因而被迫走上崎岖的超级弯路。

并且这条路上五步一个坑,稍不留神就能把他坑的吐血。

感觉自己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尸体的千手梁间对天惨笑,眼中高光散去:“没事哒没事哒,不过是区区一点小问题,我一定能克服的。”

他二哥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回去后问一问就好。

总之,他现在要、回、去!

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千手梁间以最快速度完成了所有手头任务,并且在做完交接、给大哥传去个信息后就拎着包袱跑路了。

路上他铆足了劲不肯休息,这才用了如此短的时间就赶到了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所在的营地,也才有了上面发生的事情。

将手里东西朝着旁边随意丢去,千手梁间甚至都顾不上看清里面的人在干什么,几个大步就闷头朝里冲。

眨眼间闪现到千手扉间跟前,千手梁间一个猛扑过去,脑袋径直砸在他二哥的胸口。

激动之下无意识给了自家兄长一击沉重头槌后,他眼睛一闭伸出胳膊抱着人张嘴就开始嗷嗷哭诉。

“有了阿月消息怎么不告诉我我在那边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白天想夜里哭,人都憔悴的快没眼看了,我跟阿月被拆散……”

千手梁间剩下的‘这种事情不要啊’到了嘴边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就被人给打断了施法。

抬头,原来是他二哥。

铁青着脸背后冒黑气的二哥。

千手梁间:又在生气啊扉间哥,笑一个嘛……等等,二哥你脸咋回事?

刚准备打哈哈转移话题的千手梁间收回去的手僵在半空中,盯着千手扉间糊了快半张脸的药开始死命敲问号。

难道他来的不是时候?

他哥心情这么差,该不会是撞上麻烦了吧?

“除去脸以外身上还有被火燎过的痕迹,二哥你不会是跟人对打没打过并且差点被人给打死吧?谁干的?我这就帮你……”打回去!

就算他二哥坑他,但这也是他哥,亲哥!

而且,没听说过打人不打脸吗?

宇智波那边到底是哪个同学或者忍者下手这么狠、这么缺德?他这就亲手——

千手扉间:呵呵。

千手扉间冷笑。

揪住自家弟弟的后衣领,千手扉间掀起眼睑满脸冷漠的吐出个名字砸在千手梁间脑袋上。

“宇智波胧月。”

气势汹汹撸袖子一副要跟人掐架模样的千手梁间僵住:嘎?

谁?二哥你说谁?

“哈哈哈对不起刚刚风太大迷住了耳朵导致我没有听清楚……”

“跟我打了一架的是宇智波胧月。”

“……”

“……”

“二哥你没开玩笑吧?”

艰难咽下口口水,千手梁间期期艾艾的瞅着千手扉间,谨慎再次求证。

然后他就看着他二哥露出个“我闲的没事干跟你开这玩笑?”的无语眼神。

大脑宕机的千手梁间原地褪色化作石像。

倒抽冷气的千手梁间颤巍巍地撤回了狠话。

房子塌了的千手梁间试图再修复一下自己的家庭关系。

火速放下袖子,千手梁间跑到千手扉间身后开始异常殷勤的给他捶背捏肩扇风递水。

“受伤肯定很疼吧快好好休息一下,还需要上药吗?哪里还不舒服?”

“我刚才其实说的都是心里话,我是真的心疼二哥你。”

“但是话又说回来,我觉得吧,这件事咱们应该坐下来理性分析一遍前因后果,探寻一下二哥你跟阿月之间的误解和矛盾点出在哪里,看看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阿月我了解,我妹妹她不喜欢打打杀杀,整个人单纯善良脾气好,心软容易被欺负,绝不是什么凶残的人。”

“我发誓,只要二哥你些微了解下我妹妹你也会喜欢上她的。”

被忽视个彻底于是旁观了自家幼弟展露变脸绝活全过程的千手柱间:梁间你最开始绝对不是想说这个的吧。

以及,梁间你的发言可真是双双又标标啊。

还有就是,你怎么哄着扉间哄着哄着又拐到吹人去了?

旁观一会儿两个弟弟的拉扯,千手柱间看着看着突然咂摸出了点东西来。

感受着原本紧绷的氛围在无声中瓦解,千手柱间战术后仰朝着千手梁间投去佩服的眼神:这招玩的真不错。

但梁间的行为,他怎么觉得看起来有点眼熟?

弟弟到底是跟谁学的……哈哈哈哈,一定不是他,对吧?

那边的千手柱间在发散思维充当人形摆件,这边的千手扉间和千手梁间话题还在继续。

听了一耳朵废话的千手扉间心累的举手做出抗拒的姿势。

他看明白了,他这个弟弟算是彻底没救了,心偏的没眼看。

“在你眼里就没人会不喜欢那个宇智波胧月吧。”

“啊?难道真有人会讨厌我妹妹?!”

千手梁间闻言大惊,整个人全身上下仿佛都写满了“谁这么没品”。

真不是他吹,他妹妹就是那么完美的存在,他用他自己和他大哥的人品发誓!

千手柱间:唉唉唉?这会儿梁间你又想起我来了?

千手扉间:……梁间你是故意的还是真天然?

这倒霉弟弟是不是在拿话点他?

疲惫捏了捏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千手扉间思忖片刻后还是决定把话摊开了说。

既然他弟弟人已经跑了过来,有些事情也瞒不住,那还不如好好聊聊。

“梁间,我冲着她的脖子砍了一刀。”

“宇智波胧月躲过去了没受到什么致命伤,但她之后也讨了回去,这就是我受伤的原因。”

没有再给千手梁间插科打诨的机会,千手扉间定定凝视着自己的弟弟。

他也知道自己被宇智波胧月报复性的反手捅回去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更知道事情的起因是他自己非要上去逼迫对方,但他想要知道的是,自己的弟弟在得知他的想法后会做出什么反应。

意识到千手扉间这次是认真地,于是在自家二哥无言的凝视下不自在的咳嗽两声后,千手梁间收敛起了那副不着调的德行。

眼神放空了一瞬,千手梁间随后坐在了千手扉间身侧,低着头,借用额发落下的阴影遮掩下此刻脸上的神情。

而原本还在旁观的千手柱间也直起了身。

望向两个突然之间仿佛达成闭口不言默契的弟弟,他走到千手扉间和千手梁间中间伸手安慰般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垂头望向两个弟弟的脑袋,千手柱间作为看得最清楚的人终于在此刻选择了下场。

“梁间,扉间一直都很担心你。”

他这个二弟弟虽然不喜欢说什么肉麻兮兮的话,但他确实比任何人都要紧张和关心他跟梁间。

扉间跟他和梁间不一样,扉间很聪明,看待事物的角度也跟他们两个不同,思考和顾虑的东西、想的事情也很多。

尤其是在瓦间和板间离开后,扉间越发谨慎,不肯放过任何一处可能的威胁。

但这能说是扉间的过错吗?

千手和宇智波,双方对彼此的认知里从来都没有过“友善”相关的概念,每个人的手里都沾染着对方的血泪,身上都背负着愤怒、仇恨与敌意。

扉间是千手,胧月则是宇智波。

这两个人还不像他和斑,有过和平相处的时光。

而他这个操/太多心的弟弟除去上述原因外,做那么多也只是希望他跟梁间能够安全些。

回想起自己曾经同二弟弟交谈的内容以及当时扉间脸上的表情,千手柱间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这次他干脆挤到了两个弟弟的中间,像是小时候那样三个人挤成一团。

“你或许不知道,扉间曾经还考虑过要不要把宇智波胧月给你抓回家呢……当然,扉间的这个想法已经被大哥我制止了。”

“但我说这么多可不是为了拉偏架让你原谅扉间的行为,而只是单纯的希望你能够知道你二哥的想法。”

支着下巴,千手柱间无视一旁被自己掀了老底的千手扉间的怒视,径自侧过头去看向千手梁间。

他这会儿倒是也不紧张俩弟弟的表现,自顾自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

“我自己倒是并不反对你和宇智波胧月的事情,但最初知道扉间的决定后,我也确实没有阻止他,因为那个时候我认为扉间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

“这个算起来的话,也是我的错,所以我要在这里向你道歉。”

“但是到了后来,我意识到你的感受同样重要,梁间,所以我有帮你隐瞒了一会儿你回来的信息。”

知晓梁间的在意,因此之后他背着扉间干了点事。

可他身为大哥,其实也有些在乎扉间说过的话——梁间到底会不会那般轻慢的对待自己的生命。

“兄弟之间不应该存在隔阂,我希望这次我们三个人可以把我们的想法和感受都说开,将分歧消除。”

“毕竟,我们是家人啊。”

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耳边是哥哥的念叨,许久后,千手梁间终于开了口。

他仍然不肯扭头去看身侧的兄长,声音异常的平静。

“我能够猜得出来二哥这么做是出于好心,我也很高兴和庆幸能够和你们成为兄弟,同时我也很感激你们对我的关心挂念,我也爱着你们,所以这会儿我其实并没有什么愤怒的情绪。”

他又不是什么不识好歹的人,兄长的好意他当然知晓,只是,他偶尔的会觉得茫然,以及一点点的心累疲倦。

就像对面那群宇智波的想法,他多多少少也能推测出个一二。

这辈子的两方家人所做的行为、思考的角度都是为了他和妹妹,但偏偏结果又让人胃疼而扭曲。

“我和阿月之间真的不是那么简单和浅薄的联系,我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她,也不想、不会放下。”

“或许是我的态度确实给你们造成了不好的猜测与影响,但是我可以发誓,我绝不是那种不在乎自己生命的人,我之所以会有那样的表现,只不过是因为对象是阿月而已。”

但是妹妹也确实是对他有着本能的眷恋,感情没有被割断,对彼此的在乎仍然流淌在这一世的身躯内,如呼吸般伴随着此生。

虽然对于他这个人而言,是妹妹的话,一切就都无所谓。

血肉也好,生命也罢,只要她高兴和想要,他心甘情愿全部送上。

只是这样的想法,确实是对不起这个世界的兄长和父亲。

但也正是为了避免这样糟糕的未来,他才要努力去和同学寻找一种和平的可能。

侧过头去,千手梁间笑了起来。

他觉得就这样把话都讲开很不错,于是继续道:“我的心情和大哥是一样的,我们是兄弟,是家人,所以我同样的在乎着你们,我也因此不希望面对类似于今日这样让我绝望的可能。”

“我不喜欢做取舍和抉择,就像大哥你想过的那样,我们为什么只能有一个悲伤的未来?”

“命运并非绝对,我们总能走出我们想要的路。”

拍拍手站了起来,千手梁间冲着两个哥哥露出个笑,口吻也变得郑重起来:“当然,漂亮话是这么讲,但就今天这件事而言,我还是真诚的想要跟大哥二哥你们讨要一个承诺。”

“就当做是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的任性吧,我恳求你们今后把有关阿月的事情交给我,相信我能够处理好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也相信我和她之间的羁绊。”

“如果你们还是不放心的话,大哥二哥,在之后一段时间里你们完全可以跟着我进行监督。”

说罢,想到了什么的千手梁间表情又渐渐变得幽怨起来。

他周身的气息开始消沉,整个人回归到了往常不怎么正经的模样上。

“但是二哥啊,真的算我求求你了,不要再给我上强度增添坎坷了,不然我真的想要哭给你们看。”

“我跟我妹妹的事情真的没必要有那么多人掺和进来,我们两个人的故事真的不需要那么多人的名字!”

一开始郑重其事聆听,但听到最后额角青筋开始暴跳的千手扉间没忍住捏紧了拳头。

他很想知道为什么自家弟弟严肃认真不过几秒就会原形毕露。

以及,什么两个人的故事,梁间你话本子看多了?

这话梁间你敢让对面宇智波那对兄弟听吗?

千手扉间气急,想要狠狠敲一敲他弟弟的脑壳。

但旁边的千手柱间则在思考后认真地举手提出一个问题。

“为什么是两个人的故事?”

好大哥真诚且困惑:“斑和泉奈的名字肯定避免不了吧,既然他们两个都会参与,那我和扉间就不能也加入进来吗?”

如果不带他跟扉间的话,那情况就会像现在这样,斑和泉奈联起手给弟弟你使绊子,你确定你一个人真的能招架得住?

千手柱间怎么想怎么觉得合理。

这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这分明是他们两个家庭的事……

事情想到一半,千手柱间突然卡壳。

认真回忆一番自家老爹那坚决的态度,他最终更改了话术:算了还是不带老爹玩了,老爹他只会拖后腿。

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千手柱间最后一脸肯定的点点头:“算一算,这明明应该是我们六个人的故事啊!”

千手扉间:……?

大哥你真的搞懂梁间的意思了吗你就开始发表意见?

还有,大哥你别把话说的像是组队郊游一样轻松!就算是郊游,我也不想跟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组队!

你要加入就自己加入,别带上我!

千手梁间:……?

我好不容易才忘掉了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那两个绝世大障碍和道路上的坎坷,大哥你不要在这种时候提醒我啊!

而且有六个人名字的叫什么故事,那分明会演变成“事故”!

但不管千手扉间和千手梁间两个人怎么想,总之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

“大哥你闭嘴!”X2

第32章 三个人的现场怎么被分出了两个世界

在把话全部说开后, 千手扉间退让了一步,不再过多的干涉和执着于先前堵人的事情。

但他倒也没完全撒手不管,而是选择听取自己兄长和弟弟的建议, 观察一段时间看看具体情况。

老老实实坐在原地翻看自家二哥递交过来的他记下来的有关于宇智波胧月的相关情报信息,千手梁间看完后朝着千手扉间投去困惑的眼神。

“二哥,就这么点东西, 没别的了?”

这不对劲吧?

说好的二哥你盯着我妹妹堵人堵了很长一段时间呢?怎么到头来你就给了我几张纸?

千手扉间:……

“你不会还在担心我脑袋犯浑吧?还是说二哥你那里有不方便拿出来的有关于我妹妹的别的信息?”

但这也不应该,他们可是亲兄弟啊,他二哥能有啥事情要瞒着他?

还是他遗漏了什么, 这几页纸上写的信息采取了什么压缩加密暗语,得进一步破译?

千手扉间:……

在旁边忍了又忍, 千手柱间看着千手梁间一边纳闷挠头一边翻来覆去研究手里那点东西, 而千手扉间的脸色则随着弟弟的问话变得越来越黑整个人却仍然不肯说一个字的场面,他终于没绷住爆笑出声。

“梁间, 不用怀疑了, 你手里拿着的就是你二哥收集到的全部资料。”

别问了别问了,梁间你可赶快闭嘴吧, 扉间他整个人都快碎掉了。

扎心也不能连着扎啊, 给你二哥缓口气的休息时间吧。

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答案的千手梁间:???

不是,啊?

被真相震惊到没能第一时间听出大哥话里藏着的意思, 千手梁间下意识一句话脱口而出。

“不可能吧?二哥你不是感知能力超强, 潜入暗杀收集情报和追踪都是一把好手吗?”

哥,二哥,无敌的二哥, 这么长时间可别告诉我二哥你就只遇见了胧月一次, 结果还被砍了一刀。

我可是期待了很久扉间哥你手里的情报,打算这次狠狠补充下有关于我妹妹的空白事迹呢。

刚得知二哥堵人的消息时差点淹死在酸水里的千手梁间:早知道二哥你也没跟我妹妹碰几次面, 我就不吃那么多柠檬了。

千手扉间:……次数那么少可真是对不起啊,梁间。

谁规定他不能失手了?

而且梁间你也不怎么了解宇智波胧月啊,那家伙速度快就算了,隐匿也是一把好手,他这种程度的感知力都很难抓住人,你把话说那么轻松,你去逮一个试试。

心底仿佛响起什么碎掉的声音,千手扉间面上冷笑,冲着千手梁间没好气的扔去一句话。

“之前你不是总嚷嚷着要跟宇智波胧月见面吗?行,你来,你去堵人去。”

他就跟在旁边看着,他倒要看看梁间这个倒霉的怨种弟弟到底能不能逮到宇智波胧月。

别到时候自个儿连人头发都见不到,回来再没出息的蹲那跟大哥学怎么装蘑菇。

千手梁间:我来就我来!

撸起袖子开始拍着胸脯打包票,千手梁间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让千手扉间觉得没眼看。

但觉得丢人归丢人,身为兄长的千手扉间还是仔细思考了一番自家弟弟找不到人时他的安慰台词。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台词想早了。

人蹲在树冠上,千手扉间看着不远处的黑发宇智波,脑子里统计了一遍近段时间的堵人成功次数,整个人缓慢而又迟钝的自头顶冒出个问号。

‘这不对劲吧?’

宇智波胧月的隐匿技术不是强到能够在他眼前成功跑路吗?

她不是警惕又狡猾,除非迫不得已根本就不会跟人起正面冲突、让人连影子都难抓住吗?

那现在这个宇智波是谁?

他自己花费无数精力、失败不知道多少次才揪住的人,怎么轮到他弟弟千手梁间找人时就一找一个准,次次出手不落空?!

没记错的话,梁间他也不是感知型忍者啊,怎么他会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输给半吊子都不算的弟弟?

这合理吗?

视野范围内,穿着高龄族服的宇智波正猫在一处灌木后,半张脸埋在衣领下,低着头不知道正在干些什么。

但这会儿的千手扉间才懒得管对方正忙什么。

他现在只想知道一个问题。

白发的千手家二哥冷静扭过头,镇定的伸出手揪住了身侧准备扑出去的弟弟的后衣领。

千手扉间仔细打量手里的千手梁间,半晌,他问道:“梁间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驴我?”

你是不是背地里偷偷换了赛道,瞒着所有人去当了感知型忍者?

千手梁间茫然抬头:啊?

感知型忍者?谁?我?

这种类型的忍者不是二哥你吗,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换赛道这件事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也没到晚上啊,二哥你怎么开始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千手梁间不理解并大为震撼。

于是他反手就去摸自家二哥的额头,想要去确认千手扉间是不是在发烧。

毕竟家里擅长且经常用脑子的人就只有千手扉间一个,梁间真的害怕扉间出问题后导致他家里的日常智商平均水平下降一大截。

千手扉间:我、没、事。

“好吧。”

虽然担心于自家二哥怎么看怎么都称不上“好的很”的脸色,但千手梁间还是在千手扉间极具压迫力的目光中收回了手。

他把这件事记在心里,随即又重新将目光落在不远处宇智波胧月的身上,跃跃欲试的准备往外冲。

“既然二哥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先不问,身体真的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去检查……啊啊啊阿月她似乎打算走了,我先去找她,二哥等会儿见!”

目送千手梁间离去的千手扉间:呵呵,这倒霉弟弟是真没救了。

——

宇智波胧月感觉自己最近一段时间实在是称不上走运。

先是有千手扉间堵她,还把她摁着打了一顿,而在她决定绕开这人走、绝不跟千手扉间打照面后,又换了个千手来堵她。

并且这个千手的名字是千手梁间。

更糟糕的是……

捕捉到了植物的枝干被踩踏时发出的细小动静,蹲在地上的宇智波胧月心里一突,下意识闪身离开。

“好痛!”

熟悉的咋咋呼呼的声音。

熟悉的查克拉波动。

宇智波胧月毫无意外的看到了一张最近频繁出现在她面前的脸、一个让她越发无奈和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的人。

‘是的,糟糕的地方就在于此。’

她完全躲不开这个人。

无论再怎么小心谨慎的规划路线和隐匿身形,千手梁间总是能够精准的找到她。

一次又一次,就仿佛他在她的身上刻画下了某种标记,让她在他面前无所隐藏和躲闪。

可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她也对这个人有着某种古怪的直觉,只要千手梁间出现在附近,她心里就隐约的出现一种预感,宣告对方的出现。

宇智波胧月看着对面那个显得傻乎乎的千手,思绪却有些不太合时宜的回到了两个人初见面的过去。

‘从一开始他就能找到我。’

哪怕在两个人未曾谋面之时,千手梁间就对找到她这件事有着不同寻常的直觉和能力,而她似乎也会预知到对方的到来。

就像是某种古怪的不可违反的规则般,只要有他在,只要他出现,她就一定会有所感应。

仿佛两个人之间有着斩不断的无形丝线,牢牢地把她和他捆绑在一起。

宇智波胧月知道自己作为忍者应该对这样比千手扉间更像是她真正的“天敌”一样的对手抱有绝对的恶意和负面情绪,但是,做不到。

在跟千手扉间交手时,她只觉得对方是天克她的敌人,却从未想起过千手梁间也属于这一个身份,从不去思考他是否是克制自己的最具威胁性的棘手存在。

大脑就像是天然的将其归类为最特殊的人,认为敌人绝不是千手梁间的标签。

尤其是当宇智波胧月看着对方揉着脑袋冲自己看来、脸上露出个毫无阴翳的灿烂笑容时,她怎么都难升起紧张的情绪。

整个人仿佛也被暖融融的阳光照耀到,在对方靠近时她不仅不会有危机感,反而还想要跟着他一起笑一笑。

而且自从来到这里后,任务过程中相遇了这么多次,宇智波胧月后知后觉的发现她从未升起过和对方动手的念头。

就仿佛是那次初遇时做出的攻击性举动已经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

‘危险。’

无法被控制的情感,无法被掌控的身体反应,这一切的一切于一个忍者来说都是死亡前的预兆。

但令宇智波胧月真正感到矛盾与痛苦的是,理智让她远离,可那几乎快要从瓶子里满溢出来的、任凭她怎么努力压制却仍然泛滥的感情却不断地催促着她去靠近。

在千手梁间面前,她的所有坚持似乎都脆弱的不像话,维持如今的冷淡已经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努力了。

偏偏面前这一危险源还总是要往她的身边凑,毫无遮掩的态度就在告诉她“你别想甩开我”这一事实。

‘不做点什么的话,恐怕就真的挣脱不掉了。’

而且,有好几次她都想没出息的选择放弃抵抗,想着就算是之后死掉都好过于继续在这里坚持。

这样的想法简直是一种不断鸣叫的危险信号。

宇智波胧月清晰地做出判断。

她知道人都有极限的阈值,对兄长们的承诺、哥哥们那些注视就是维系她平静模样的最后的线。

而这根“线”,会被千手梁间拨动,会为了对方而自发浮现断裂的细纹。

其实此前宇智波泉奈也不是没有试着跟宇智波胧月一起行动,可即便是他也杜绝不了千手梁间的蹦跶。

尤其是在千手梁间本人持之以恒的搞事时,还有个千手扉间在旁边跟着吸引仇恨。

当时几个人一碰面,原本打算优先解决千手梁间的宇智波泉奈被千手扉间拦了下来。

意识到自己短时间内根本就摆脱不了碍事又碍眼的千手扉间,宇智波泉奈再想想自己从妹妹嘴里打听到的脸上伤痕来历,那本就糟透了的心情更是坏上加坏。

于是宇智波泉奈一句话都懒得跟自己送上门的罪魁祸首说,只是睁着写轮眼提着刀跟千手扉间干架,丁点也不手软的想送对方去黄泉。

而原本只是出于不放心选择跟着自家弟弟、现在跟宇智波泉奈对上的千手扉间心情也称不上多美妙。

特别是当他察觉出对方极其恶劣的在掺杂着幻术的攻势中有数次挥刀砍向他的脖子,被拦下就往他脸上招呼的状况后。

突然感觉脸上本来好得差不多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的千手扉间:……呵,宇智波。

既然两看两相厌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打吧。

两边哥哥掐的起劲,过分专注之下倒也没注意到另一边气氛僵持的弟弟妹妹。

没人动手,像是都在等对方先摆出架势抽出刀,但站在原地许久,千手梁间和宇智波胧月愣是什么都没等到。

这一过程中千手梁间也尝试过开口搭话,可他发现,只要他张嘴对面的宇智波胧月就有想跑的迹象。

所以最后就成了这幅俩人站在原地干瞪眼的诡异画面。

不过局面也持续不了太久,因为很快就会有其他听到动静的宇智波和千手赶过来,让宇智波泉奈和千手扉间不得不停手——在正式战争开打前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而导致不必要的族人伤亡,这种事情他们谁都不想看到。

于是,和上述情形类似的宇智波兄妹与千手兄弟间的相遇战总是莫名其妙的开始,稀里糊涂的结束。

而除去宇智波泉奈外,宇智波斑也曾经被惊动过,但就过程和结局来看,这两个人的遭遇一模一样。

当时的宇智波斑难得的挤出时间跟着弟弟妹妹们做了次阻截千手的任务,过程中也同样跟千手梁间撞了个正着。

耳边是弟弟对千手梁间的愤懑控诉,眼前是顶着碍眼发型热情跟自己妹妹打招呼的千手,宇智波斑站在原地沉默片刻后摆出了自己的火遁起手式。

然后,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千手柱间就挡在了他跟前。

上述情况属实是令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心梗,可发生的次数又实在是有点多。

说但到底,宇智波胧月自己也清楚她的两个哥哥不可能时时刻刻跟着她,尤其是在宇智波和千手都将战线铺展开、双方开始频繁爆发小规模冲突的现在。

而随着战况的热度在缓慢升级,被交到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手里的任务也越来越繁重,让人挤不出什么喘息空余的时间,所以这件事情还是要靠宇智波胧月她自己。

只是当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都被抽调走以后,失去了最大的两个阻碍的千手梁间存在感开始直线飙升。

他长久且频繁的在宇智波胧月面前露面,次数多到都快要让她习惯和适应了他的存在。

饶是多次告诫自己不能松懈,可身体的反应却骗不了宇智波胧月自己——这具莫名亲近对方的血肉身躯已经渐渐地无法再被掌控,那面对着对方自然而然表现出来的平和放松的举止都在昭示着她即将陷入无可救药的境地。

情绪即将冲破理智构筑而成的堤坝,意识到自己早晚会因为过分压抑自我而彻底失控的宇智波胧月失神的思考了很久很久。

脑子里面的思绪乱糟糟的成了打结的毛线团,想不出自己该做什么、要做什么的她在缓慢的做完一个深呼吸后决定顺应本心去和对方说一说自己的想法。

宇智波胧月这次想要和对方好好地、认真地谈一谈。

在千手梁间的注视下,宇智波胧月放缓了紧绷着的神经,收敛起了任何可能表露出攻击性的动作。

她迈出脚步,向千手梁间走了过去。

面上不夹杂丁点的疏离,原先下意识被抽出握在手中的苦无也随着宇智波胧月手臂的动作而自然地垂下,锋利的尖端不肯对准面前的千手。

而宇智波胧月这番表现令千手梁间脸上的神情陡然明快了起来。

紧跟着向前靠近几步,千手梁间甚至都顾不上他二哥的存在,只想凑过去好好跟软化下态度的妹妹亲昵的待一会儿。

将千手梁间的反应全部看在眼里,短暂抛却了负担的宇智波胧月却只觉得难过。

心里面像是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那些阴冷而又湿哒哒的东西砸在心脏上,泛起透着寒意的刺痛。

‘就这一次,只有这一次,我想做一点点我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情。’

被雨淋湿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浸泡在雨水里面太久,久到她感觉那些液体就要淹没住口鼻,造成的窒息感如影随形无法被驱散。

“一次就好。”

像是自言自语,在缓慢碾磨低语呢喃出那些音节时透露着细微颤音,宇智波胧月在走进后望着对面本该是敌人的千手轻轻叹息。

神情不复最开始强摆出来的冷漠和排斥,她望着意图靠近的千手梁间的目光也显得异常平和,平和到甚至带着她本人都不曾察觉到的温柔。

“从小,我的族人就告诉我千手是很危险的存在。”

“千手从宇智波手中夺走了太多重要的东西,生命、胜利、亲人、幸福、快乐……很多很多,多到我认识的族人只要提起你们就会露出近乎扭曲的恨意。”

宇智波胧月像是在进行着普通的叙事,看向千手梁间的目光随着叙述的话语越发柔软了下去,柔软到像是被水浸泡了个透彻、似乎轻微触碰下就能压出水的绒球。

凝望着似乎有些怔愣的千手梁间 ,她温和又平静地笑了起来。

“但是我知道,我们宇智波对于你们千手来说也是这样的存在。”

两族族人的刀刃对准着彼此,两族中每一个族人的成长都饮着彼此的血和泪。

可若真有人尝试着松开手里的武器向对方靠近,迎接他的未必会是和解与原谅。

族群的愤怒难以被平息,无数棺木中躺着再也回不来的人,他们的死亡会不断地刺激活着的人的神经。

忍族的成员以血缘为纽带和连接彼此抱团生存,个体相聚在一起构成了整个族群。

但相应的,族群的意志也会反过来影响和裹挟个人。

当族内的仇恨推动忍者去挥舞武器、仇视彼此是天经地义的常识时,发出不同声音的人就是异类。

就比如眼前这个总是不肯将刀尖对准她,肆无忌惮喊着亲昵称呼的千手。

异类是很容易死去的。

外部的危险,族内不理解的质问,还有更多看不见的危险足够让千手梁间死掉不知道多少次。

想到这个人的名字,此刻的宇智波胧月终于肯承认当组成对方名字的音节在心底咬出时,她的情绪舒缓而又放松。

‘千手梁间……’

突然从树林里冒出来的千手,抱着她说胡话的千手。

到现在也不肯拿出该有的战斗架势的千手,像是对她有着无限热情的千手。

注视着眼前一派天真而又乐观,像是有着无限热诚之心的生机勃勃的千手,宇智波胧月想,藤苗就应该继续生长下去,枯萎这种结局不适合他。

‘这样的千手,因为对一个宇智波的善意而死去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因为她而死去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他应该,也必须要更珍视一些自己的生命。

宇智波胧月告诉自己,就当做是对千手梁间善意的回报,又或者随便什么原因都好,就让她在此刻稍微地放纵一下自己,在说出口的话语中裹挟着不应该存在的私心。

在做完今日最后的劝诫警告后,她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干出这种失格的事情。

‘这会是唯一的一次。’

闭了闭眼,分不清楚也搞不懂到底是在劝说着自己什么,宇智波胧月随后继续着自己未说完的话。

“你的哥哥应该也告诫过你,不要那么天真和犯傻,理清楚自己的立场,远远地和我保持距离。”

别靠近宇智波。

别那么毫无防备的靠近她。

尽可能离危险远一些,再远一些,走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梁间,我们现在就站在战场上,我们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拼一个你死我活。”

收起那些危险的善意。

收起那些不应对她表露出来的柔软的感情。

用刀刃指着她,都好过回以她微笑,无论如何这个人都不能这么轻慢的对待他自己的生命。

哪怕对象是她也不可以。

或者说对象是她的话才更让人没有办法接受,也没有办法去承受。

宇智波胧月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这么抗拒一个千手可能会死亡的事。

但她无法再继续放任对方胡来了,做不到看着他这么傻愣愣的在战场上乱创。

这么一想,似乎最开始的留给自己短暂的放纵已经开始在失控——但去他的吧,现在的她只想把话说完。

“请你从今往后认真些。”

“再继续这样下去,你会死。”

这样的事,宇智波胧月不希望它发生。

想到这,她都想嘲讽自己,在思考这种可以被归类为背叛家族的事情时,她心里面除去对父兄的愧疚外,竟然还有着恍惚般的轻松解脱。

“这是第一次,或许也会是最后一次。”

极轻微的音节如同细小泡沫融化在阳光下,宇智波胧月伸出手拥抱了下面前的千手。

隔着皮肉,隔着印有不同族徽的衣袍,两颗心脏以最近的距离相互靠近,跳动的频率完美的重合交叠,仿佛这两个位于敌对家族之人胸腔内的器官本就镜像双生,天然一致,而它们此刻终于跨过了无形的线,于此重逢。

宇智波胧月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在太阳出现的时刻消失,也感觉到湿气散去,天空放晴。

她像是从雨幕中走出步入暖风里,又像是终于踩在了本就属于她的归途。

这个拥抱的时间很短,短到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

后退小半步,宇智波胧月握住千手梁间的手腕令其掌心向上摊开。

而后,她取出一柄苦无放置在对方的手中。

这把苦无被保养的很好,好到似乎是崭新出炉、从未被使用过的物品。

不过对于宇智波胧月来说,这把苦无具有的象征意义确实要远大于使用意义,她也的确不怎么用它。

这是她决心要成为一个忍者时,好不容易通过父亲的考核获得的人生中第一柄真正的武器。

那是宇智波胧月决心改变自己的命运时拿到的东西,在她手里一直是绝不轻易动用的藏品,尽管它普通、平凡又毫无亮点,对于忍者就是一个再常见不过的消耗品。

现在,象征着自己争取来的“命运”就这么轻飘飘的被交到了一个千手的手里。

在下意识取出这把“苦无”时,宇智波胧月略有些诧异,可更多的又是一种难以用语言去描述和形容的、交织着释然与轻松的复杂情绪。

宇智波胧月想,如果是交给这个人的话,那么她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不如说,若她取出这把苦无的行为真是巧合的话那可真是巧妙的刚刚好,这把武器用在这个地方也适配的不得了。

没有做任何解释,就像是在交付一把在普通不过的武器般握住对方的手令其收下,宇智波胧月迎着对方的注视微笑。

“别再心软了,在这个世界永远也不要松开你手里的武器。”

至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故事究竟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踏上什么样的方向……谁知道呢?

未来模糊而又充满不确定性,但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自己并不喜欢、也不愿意看到太阳陨落的画面。

那种结局,糟透了。

做完这一切宇智波胧月不愿再留,转身离开,后背对着千手梁间大开却不做任何的防备。

做出选择,表明态度。

但在最后的时刻,宇智波胧月原本想好了的话在她说出口的瞬间变成了让她自己都恍惚的低语。

“下次再见吧。”

——

冰冷的铁质武器逐渐被掌心的温度染上热意,千手梁间凝望着妹妹离开的背影一动不动。

耳边那句与前世一模一样的温柔的呢喃似乎仍然回响在耳畔,一时之间让千手梁间产生了自己仍处于过往的错觉。

‘或许不是错觉。’

他怎么会不了解他的妹妹呢?

他怎么会读不懂那些潜藏着的情绪呢?

她在担心他,在意他。

冰层破开了一条条缝隙,其下有爱意在流淌。

尽管失去记忆的人仍然不肯承认,冠以宇智波姓氏、成为了敌对家族成员的妹妹不断地叙述着理性且客观的事实,试图以此来在两人之间划下疏远的警戒线,但千手梁间还是看到了。

他看到那双望向他的眼睛里分明流露着和过往前世相同的情绪,所谓理智的表层下是再明显不过的私心。

再没有什么是比这更能让他感觉到高兴和甜蜜的事情了。

本以为要迈出脚步走上很远很远的路程,结果却发现思念眷恋着的人哪怕没有记忆、被身份与其他种种因素困锁也还是在无意识的朝着自己靠近。

‘好快乐。’

也好幸福。

理智和情感似乎在那样的话语和目光中融化成了一团黏糊糊的不断翻滚冒着泡泡的浓稠糖浆,让他想要溺毙在其中,哪怕整个人都溶解在糖浆里也不愿意离开。

舌尖泛起甜意,并逐渐蔓延到全身。

大脑内的每一根神经仿佛都被这样的快乐包裹,以至于千手梁间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不至于失态。

在他抬头看着夜空,伸出手想要寻回他遗失的月亮时,明月亦向他垂首,为他落下满身的月光。

把苦无牢牢握于手中,仿佛抓紧了某种希望,千手梁间忍不住露出个灿烂到极致的微笑。

他将手中的铁质武器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最后郑重的将其收纳捆绑在手腕上连接着心跳的脉搏处。

千手扉间不知何时走到了千手梁间身侧,瞅着他弟弟的这副样子只觉得简直没眼看。

“人都走了,你醒醒。”

梁间,你能不能别表现得像是捡到宝一样。

看完了全程,听完了全部对话的千手扉间却觉得一头雾水仿佛他自己的理解能力出现了巨大问题。

明明他本人一直在,好像懂了这两个人的交流,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懂,他跟这两个人之间就像是有什么隔阂,在三个人之间划分出了两个世界。

千手扉间再次复盘,尽可能去清醒理智的思索前因后果,可还是理解不了他弟弟的反应。

明明对面那个宇智波已经用那么坚决的话语发表了声明,看似温和的态度也不过是她终于做出了取舍,诉说两族仇恨时平静的语调中尽是决绝。

尤其是那一句告诫的话,明说了梁间再这样下去他会死去,而宇智波胧月今后也不会再手软。

这么危险的话,这么明晃晃的敌对宣告,这么危险冷静又理智的宇智波,他弟弟到底是怎么理解宇智波胧月那些话的?

虽然分别时宇智波胧月主动拥抱千手梁间的行为确实是令千手扉间震惊,可他却总感觉宇智波做出这种有违常理的温和举止绝不代表什么好事。

那个拥抱怎么看怎么像是一种彻彻底底的诀别和决断,跟宇智波斑相比虽然宇智波胧月的表现形式格外的温和,但同为一族的那两人即便有差距可实质上的区别应该不大。

宇智波斑后来跟他们大哥对打时可没手软丁点,宇智波胧月现在也搞这一套,她后面的表现能比宇智波斑好到哪去。

可梁间怎么表现得像是得到了回应?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千手扉间甚至都想问问他弟弟是不是受到的刺激太大。

那个宇智波心平气和分析残酷现实的话,梁间怎么听完后整个人好像更上头了?

不会是因为最后那一个拥抱吧?他弟弟不至于这么……这么没出息吧?

千手扉间翻来覆去仔细拆分,对听到的话进行逐字逐句的阅读理解,努力试图跟千手梁间对齐脑回路,却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就在这时,千手扉间看到他那个弟弟突然蹦跶了起来,在原地转着圈的撒欢。

“二哥你听见了吗?”

整个人像是被打了鸡血般亢奋,千手梁间笑容闪亮到晃眼。

他激动的扒拉着身侧的二哥,语无伦次翻来覆去的念叨着些话。

“我和我妹妹之间果然是双向奔赴的感情,她心里有我!”

“这是什么?这就是纯爱!”

“稳了稳了,这把绝对稳了,幸福美好的he就在眼前,我要再加把劲争取早点跟我妹妹在一起!”

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千手梁间振臂高呼,结果一扭头就发现他二哥已经不知何时转过了身并迈出了回去的脚步。

不仅如此,他二哥还边走边说着诸如“这个弟弟终于还是彻底疯了吗”之类的语气惆怅的话。

疯狂扣问号的千手梁间:???

“哎哎哎不是,二哥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别走啊,你给我回来我话还没说完,我脑子真没出毛病我好得很,不信的话你站在这里听我给你讲啊!”

对天翻了个白眼的千手扉间冷笑。

听?

听什么听,听你脑袋彻底坏掉的声音吗?

第33章 羽衣和宇智波需要进一步的合作

当前期的准备工作结束, 短暂的小规模冲突发生的频率不断上涨,宇智波和千手两族中有过经验的大部忍者都清楚,距离正面战场上爆发战争的时间已经很近了, 现在只不过是还差一个契机。

营地里面穿梭来往的宇智波神情渐渐变得严肃,原先偶尔几个还会跟小孩子开些玩笑的人脸上也没了轻松的表情。

作为少有的能力极其优秀,被准许破格到前沿营地来的医疗型忍者, 宇智波晴美是最明显感受到气氛紧绷起来的人之一。

而躺在她面前等待接受治疗的宇智波伤势的逐渐加深也成了某种证明。

放下手里勉强可以被称之为手术刀的东西,宇智波晴美盘点了手头剩下的医疗物资。

作为在一个高度发达、物资极为充沛的社会生活过的人,尽管宇智波晴美参与过模拟物资极度短缺环境下的战争对抗演练, 但她还是被这个世界医疗方面的贫穷程度给震惊到了。

虽然医疗忍术是个好东西,可那并不是万能的存在, 更别提医疗忍者的数量还很稀少, 根本做不到普及。

‘等以后发达了,我一定要给所有人都搞上成吨的治疗物品。’

什么一次性战地急救治疗仪、快速止血喷雾、应急消毒剂;有关于这个世界特色的便携式超改良版本查克拉恢复药剂、一次性医疗忍术释放装置, 她全都要给人弄上!

到时候准备的数量要多到就算是用这些玩意儿砸, 也要能给人砸死。

奶妈不把人奶到血量溢出、只要不被一刀杀死就能无限续航的地步,那还算什么奶妈!

至于这么搞, 到时候宇智波和千手会不会因为没了医疗方面的后顾之忧而打的更起劲……

宇智波晴美面无表情:我只是一个奶妈, 这方面的事情请去找和辉那群人。

再说了,等她真能做到那一步时肯定已经距离现在过去很久了, 那么长时间过去, 他们这么多人再缓和不了宇智波和千手的矛盾,他们不如集体跳南贺川再重开一次得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田岛族长跟佛间族长是两头倔驴, 长老们也全是倔驴, 他们这么多人还倔不过他俩?

实在不行就让和辉去玩阴的嘛,反正他最会了。

‘所以, 千手恭介还有宇智波枫你们两个玩意儿争点气,赶紧给我回消息啊。’

趁着这次机会探查这个世界城市内的创业环境,为发展事业探路,助力尽快建立起步资金获取渠道可全靠你们两个了。

给出总结报告的动作不急,但一定要快。

宇智波晴美碎碎念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少见,让过来交付新一批运输过来的物品的宇智波胧月都有些好奇。

但因为人看上去实在是有些暴躁,宇智波胧月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毕竟万一她哪句话没说对惹到了对方,她真怕自己躺地上时得到晴美一个核善的微笑。

虽然宇智波晴美的专业素养是全族公认的优秀,但这并不妨碍宇智波胧月她本人感到恐惧。

没人愿意去惹治疗人员的不快,只要这个人不是个傻叉的话。

离开治疗点,察觉得出任务频率越来越高、作战类任务的数量和占比在不断提升的宇智波胧月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宇智波斑曾提及过的正面作战爆发前可能会有的征兆。

“大家都焦躁起来了。”

望着行色匆匆的族人,宇智波胧月在回到休息处后忍不住同宇智波泉奈交谈,言语间对这种浮躁的气氛不乏有担忧。

焦躁这个词对于参与战争的一方而言并没有什么好的意义。

清楚知晓这一点的宇智波胧月很难不为自己的族人感到忧心,她不想看到被情绪影响的同族在这上面吃亏。

正在休整的宇智波泉奈相比起宇智波胧月而言倒是平静许多,在出言安抚身侧的妹妹时还在继续补充着要用到的手里剑。

“斑哥说过,越是经历过战争残酷的人在预感到大规模冲突爆发即将要到来时,他们的神经越是会紧绷。”

尽管其中有些宇智波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在外人眼里是冷酷无情的合格刽子手,但他们到底还是人。

而只要见过那些惨烈的景色,就没有人不会为此产生情绪波动。

“大家很快就能调整好心态,别太担心。”

调整好心态。

宇智波泉奈反复琢磨着这几个字,却只觉得嘲讽和可笑。

但除去这句话,他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别的。

注视着宇智波泉奈的宇智波胧月读懂了他此刻的想法。

“……啊,我知道了。”

意识到兄长的情绪不太妙,宇智波胧月默默结束掉了这个话题。

只是她忍不住去想,这个世界对于忍者来说就一定要糟糕成这个样子吗?为什么没有另外一种可能留给他们。

‘一个和平的、每一个人都能露出笑的世界。’

当这个念头冒出来时宇智波胧月有些怔愣,但还不等她去细想,就有别人打断了她的思路。

“泉奈!”

宇智波和辉冲着人喊话,一边说话一边匆匆往身上穿戴忍具包的样子明显也是刚接到紧急通知:“八号运输线那边出了点问题,乌丸刚送消息过来,我们得跟介太叔还有火核哥他们赶紧过去。”

运输线。

而且还是距离宇智波田岛所在的最前沿的一处战场最近的要命路线。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宇智波泉奈一把抓起自己的刀和忍具袋,起身就往外冲。

“我已经好了,现在就走。”

外面突然起了风。

目送兄长的背影逐渐消失,接到另一个任务宇智波胧月总有种不怎么美妙的预感。

很快,不详的预感成真。

任务的收尾途中,快速跳跃穿行在树林里,宇智波胧月自口中喷吐出的火遁残留的火星熄灭在风中。

同行的伙伴伸出手接住了来传递消息的他的通灵兽忍鹰,在扫完几眼字条后停下了脚步。

“族长那边同千手族长起了冲突,规模在不断的扩大。”

“少族长他们也加入了进去,族长附近的其他人也在往那里赶。”

事态已经没办法控制了。

局势本就紧张,而族长他们一次针对前线阵地点的抢夺恰好同千手族长撞了个正着。

如同沸腾的油锅里倒入了一捧水,所有人紧绷着的神经、压抑着的冲动在此彻底被释放。

第一次大规模的正面的冲突就这么突兀的爆发了。

“……是吗。”

宇智波胧月望向停驻在同伴手臂上那羽翅边缘呈现出被忍术袭击过痕迹的忍鹰。

经过专业训练的高空飞行的通灵兽都遭到了攻击,现在那边的情况恐怕真的很糟糕。

如果可以的话,宇智波胧月当然很想过去,但现实是以她现在的实力前往宇智波田岛所在的战场也只能起个令他分心的负作用。

更别提宇智波胧月现在也走不掉。

视线落在幽暗之处,宇智波胧月抽出自己的刀。

身侧同行的宇智波注意到她的变化,挥手放飞忍鹰,随后睁开单勾玉的写轮眼。

“嘁。”

被发现后不爽的气音淹没在水遁与土遁造成的动静里。

地形改变时土地隆起掀开的草皮、蓝色的水流和炙热的火焰相互碰撞。

偶尔的,其中还夹杂了雷遁爆发时的雷鸣之声。

黑发的女性千手避开对面宇智波猩红的眼睛,在抬脚将其踹开后提着太刀径直朝着另一个宇智波冲去。

她的动作大开大合,进攻时的姿态狂放而又不羁,在压刀架住宇智波胧月的刀时,黑发的千手趁着两人凑近朝着对手扯出个笑来。

像是鲨鱼进食前咧开嘴,这个千手锋利的犬齿若隐若现,琥珀色的眼睛里是和脸上张扬的笑格外相称的热烈战意。

她冲着宇智波胧月眨了下眼,友善的行为硬生生被表现得像是威慑。

“我的名字是千手惠子。”

刀锋卷起落叶,千手惠子大笑:“早就很想见见你了……来吧,别管其他人,我们两个继续!”

让她看看,她的这位前世狡猾又难抓的小朋友在失忆的现在还能做到什么地步。

旧友重逢虽说是令人愉快,但她可不会因此而放半点水。

另一边,因为队友的变阵导致自己不得不对上开眼宇智波的千手在听到千手惠子的话后没忍住嘴角抽搐了两下。

躲开糊脸的火遁,倒霉催的千手河太瞥了眼千手惠子,心里小人开始抱头痛哭:‘姐,不带这样的。’

梁间有紧急任务被抽调去了别的战线,他走之前不是商量好了的让他来跟胧月切磋呢?怎么惠子你临时变卦?

而且对面那个宇智波还不是他们的同学,实力也不错,对方全力以赴下他根本没办法摸鱼划水。

命好苦,他想跳南贺川。

无人在意角落里自闭的千手河太,并不知道自己换了对手的宇智波胧月盯着眼前的对手,神经悄然紧绷。

手中印已结,在火光点燃了两人之间的空气时,宇智波胧月投掷出的手里剑毫无意外的被对方拦截。

避开所有的攻击,宇智波胧月倒立踩踏在早早观察计算好的树干上,同时五指收紧。

捆绑在手里剑上本就难以被观察到的丝线在火遁的掩护下完美困住千手,并随着她的动作而加剧了禁锢对方的力度。

“你的实力很不错。”

察觉到手中感受到的阻力,宇智波胧月看着并未显露出任何紧张神情的千手惠子,下手快又狠:“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要说那些奇怪的话,但是我们赶时间,可不想跟你们一直在这里耗着。”

战场的情报刚到就有两个千手冒出来,怎么想怎么刻意。

无论是去探查千手行为背后的动机,还是联络附近其他同伴,确认这是否是千手发起的一次有预谋的偷袭,都比跟这两个人纠缠来的有意义。

察觉到宇智波胧月的想法,千手惠子眼睛越发明亮。

暴力破开困锁着自己的陷阱,任由水遁在切割开坚韧丝线时在皮肤上留下细小的伤口,她只觉得心情快活的仿佛要飞起来。

‘就是这个感觉。’

冷静又理智,不会被那么随便的挑衅到忘记自己真正该做的事情。

哈,这样的表现真是令人稍稍放心了点她的安全,但这会儿她可真不能让宇智波胧月跑过去,那边,他们的同学可正在商议着怎么降低战场伤亡呢。

所以——

“别想那么轻松的跑掉。”

——

浪费了不少力气并花费了不短的时间终于结束了和千手惠子的战斗,宇智波胧月搀扶着身侧的同伴回了营地。

相较于只是查克拉耗损有些过大、身上受了点轻伤的她,这位同伴可是有点惨,已经到了很难站得稳的程度了。

“那个……卑鄙可耻的千手……下次我绝对要……烧死他。”

哪怕是呼吸都有些耗费力气,但在艰难的喘息时这位宇智波还是没忘了愤怒输出。

宇智波胧月叹气。

她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对方的愤怒,毕竟换成谁因为被对方不讲武德的突然扔沙子迷眼睛而棋差一筹输掉都能都会觉得不服吧。

更别提那个千手在赢了后还冲着人屁股上踹了一脚,把人给踢飞出去……

想起当时的画面,宇智波胧月扭过了头,不敢再看身侧同伴的脸。

毕竟是同族,还是小伙伴,她觉得应该给人留点面子。

孩子还小,正是要脸的时候,自尊心真经不起折腾。

“父亲那边有新的消息传过来吗?”

转移话题,把人放到宇智波晴美身前,宇智波胧月也趁机询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我们跟千手,这次……伤亡情况怎么样?”

毕竟是匆忙之下因为偶然的冲突而打了起来,意外是否会引起其他意外,被卷入其中的族人、父亲和兄长们的状况怎么样……

宇智波胧月很想知道更多的信息。

忍猫们不在,作为医师的宇智波晴美或许会从来到这里的族人那里听到些消息,所以她才开了口询问。

但她也不会去过分追问,毕竟当下救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从伤患屁股上的鞋印里看到了自家对象做的如同枝叶花纹般的特殊暗号,早就已经适应了千手河太这种颇具抽风美感的行为艺术的宇智波晴美心里对这次花纹的刻画点评两句,而后一边将解读出的信息记下一边给人疗伤。

而在听到宇智波胧月的问话后,她手上的动作停顿了片刻。

“那边的情况还算不错,不用太担心。”

望向一旁的宇智波胧月,宇智波晴美露出个笑:“那边不久前刚送过去些医疗包,不会有太大事的。”

同学中也有其他人赶了过去,他们虽然做不到阻止死亡的发生,但大致还是能够起到一些作用。

他们的年龄确实都很小,小到很容易就死在战争的倾轧之下。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会尽力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去努力伸手救下一个,试着再去救下下一个。

这个世界看上去确实糟透了,但他们还是想要试着去尽可能的缝补。

为了自己,为了“我们”,为了这辈子的家人和朋友,为了明天。

——

宇智波晴美说的是真话。

这次的战斗虽然格外的激烈且规模也很大,但等到结束后,双方各自清点完自家损失时发现伤亡的数量远不能同曾经相比。

虽说折损的族人数量仍然称不上少,可却也够不上惨烈。

等到最初最上头的时刻过去,随着结局战况的清晰,宇智波田岛和千手佛间各自划分了地盘,暂时结束了争斗,就地建立起了驻扎点,一副要在这里长待、不把对方干掉就不走的架势。

于是,在这场冲突结束后无人撤离战场,宇智波和千手两族没人愿意退让,双方就这么胶着僵持在那,似乎都是打算长久的对峙耗下去。

宇智波胧月也是这个时候终于被准许前去战场的最前沿。

带着新一批运输往战地的物资,宇智波胧月跟随着她所在小队的族人顺利来到了前线的阵地。

路上,她也听见队伍里几个成年的宇智波小小声的抱怨和吐槽这次作战途中发生的意外。

“……修、绘里那群小孩子真是太乱来了,怎么跑到战场上去,族长明明命令过,实力不够、没开眼的小崽子不许到最前线去。”

“虽然夏树也开眼了,但他竟然也跟着那群小孩胡来,发现他们乱入时不阻止,反而混进队伍帮他们隐瞒。”

“唯一庆幸的事情也就是他们还有点脑子,只在战场最外围晃悠,而且远远的绕着千手走,绝不靠近对付不了的敌人。”

“啧,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兔崽子,但凡碰上几个成年的千手,他们就都等着早早去净土报到吧。”

“话也不能这么说……至少……有不少人确实是被他们给救了回去……”

或许是意识到了队伍里还有个小孩在,几个人在说到最后时也都默契的压低了声音,似乎是顾虑着宇智波胧月听了后也受到什么启发,也去跟着干那些叫他们血压飙升的事情。

瞄上几眼队伍里的小孩,确认她似乎没听见,大人遂悄悄松了口气。

一时情绪上头忘了控制音量,万一再带坏一个可就不好了,族长怕不是真的要被气到掀桌子。

听说族长之前刚听到消息时就已经弄坏了桌案,在搬了几块石头当替代品、趴在上面熬了很久之后他才又拼出个能用的桌子。

还是不要再给族长将息未息的愤怒火苗添柴火了,他们小心点吧。

宇智波胧月其实把几个族人的话全程都听得清清楚楚,不言语也只是在观察他们脸上的神情。

这群人或许自己都不知道,在他们嘴上吐槽、还带着小小的抱怨时,他们的嘴角分明上扬了一点弧度。

空气里弥漫着浓厚的火遁灼烧东西散发出的气味,地面坑坑洼洼,随处都能看到已经无法被回收利用的手里剑、苦无等武器的残骸。

偶尔的,宇智波胧月还能看到一些布料残骸、断肢与残缺的尸体。

于是她莫名的理解了那群做出违背命令之事的族人的想法。

等到了目的地,宇智波胧月结束了向父亲的汇报后,在看到因为“受罚”而扎堆蹲坐在角落里干些不轻不重的活的小伙伴们时,她带着宇智波田岛刚分配下来的医疗用品和药走了过去。

帮一个个不方便活动的受伤严重的小伙伴包扎好伤口,宇智波胧月回忆着自己父亲漆黑的脸色、路上大人们发愁的嘀咕和火核他们气个半死的表现,盯着宇智波夏树半晌,没忍住戳了戳他骨折的胳膊。

“嗷,疼疼疼——胧月你轻点……”

夸张的做出表情,宇智波夏树蹲在地上露出苦兮兮的表情来。

他可怜巴巴的看着眼前的人,原本惯性想要跟信赖的学姐撒娇抱怨的话却在想起对方此刻的状态后又被咽了下去。

回想起这段时间接受到的来自于自家火核哥的敲脑壳攻击、族长炸毛似的呵斥、其他大人们的黑脸凝视,宇智波夏树就忍不住沮丧下去。

“好吧,虽然我知道我们不吭一声就跑到战场边缘的行为是有点刺激,可也不能一直念叨我们吧……”

听到这话,周围其他人也赞同的点点头。

退一万步讲,他们难道就不能得到一句夸夸吗?他们可是捞回了不少族人呢,暂时不追究他们违反命令的责任不行吗?

‘不过话是这么说啦,但如果胧月想要再教训他们几句的话,他们是无所谓的。’

毕竟是上辈子的学姐,跟和辉哥一样老是给他们操/心的可靠前辈,当然是不一样的存在啊。

虽然,学姐上辈子在面对有关梁间的事情时总是偏心,但没关系,他们溺爱。

就在这群人哼哼唧唧点着脑袋感慨自己真是深明大义时,却感觉脑袋被人揉了揉。

下意识抬头,结果撞进了陌生而又熟悉的眼神里。

“来的路上我都听说了,有关于你们做的一切。”

宇智波胧月微笑,看着眼前这群跟毛绒绒小鸡崽子差不多的黑炸毛小伙伴,只感觉他们就是一群小孩子。

很辛苦很辛苦,眼巴巴的想要一个摸摸头的小孩子。

“你们做的事情可是差点吓坏一群人。”

可他们做的事情也着实是了不起。

杀戮简单,挽救生命却是与之相反,叠加数百倍的困难与艰险。

但这群人却做到了。

族里的大家明明也都觉得骄傲,却碍于影响而不能说出一句再简单不过的夸赞。

‘是因为害怕让其他小孩有样学样、一个个都不遵守战场命令,造成更严重后果吗?’

可那些话一句都不说可不行。

宇智波胧月看着眼前怔愣着的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同伴,只觉得他们同样需要照拂。

并且,她也真的很想要这么做。

“不少人为你们担惊受怕,但——”

“你们做的事情真的非常厉害,辛苦你们了,好好休息吧。”

一群群炸毛的小孩说不出话来。

倒不如说,他们此刻的失神除去终于等到了夸奖的欣喜之外,更多地还是那让他们错以为回到了前世训练与比赛的日常。

尽管没有记忆,但此刻,对方说的话与过去一般无二。

‘好怀念。’

黑色的炸毛小孩们眼睛亮起来。

他们准备来一手过去最擅长的黏人撒娇手段。

然后,就看见刚刚还在夸他们的人又戳了下他们的额头。

“但是下次再想做什么的话,还是提前说一声吧。”

捂着脑袋的宇智波夏树等人:……

完全不敢吭声。

你当我们没有这么想过吗?但是当时事态紧急,根本就来不及打报告啊!早一秒就能多救一个人,谁还顾得上这个。

再说了,如果我们跟你说这件事,你肯定也要跟过来,但你跟我们又不一样,我们没失忆,还保有上辈子的专业知识和战地救护经验,我们的效率很高,而且专业素养有保障。

战地救护真不是什么简单轻松的活,而且你现在是个小孩,你就别掺和进来了。

东张西望就是不肯正面回答的一群人开始望天心虚吹口哨:总之就是,等你想起一切后再说吧,这件事先鸽一下。

一群人想的非常好,但事实并不总会依照人的想法走。

因为后续的宇智波和千手算是彻底的在这里杠上,在这次的大规模正面开战后,断断续续的又爆发过几次不大不小的冲突和摩擦。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场波及的范围开始不断地扩大并蔓延到各地,参与厮杀和战斗的忍者年龄也在不断地下降,原先还会对宇智波夏树一群人的行为瞪眼的成年宇智波松了口,转而把他们安排进不同的战场区域。

已经彻底加入了战场,在各个地方奔波的宇智波胧月刚处理完一次针对己方小队的突袭,打算抓紧时间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以方便应付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下一场战斗。

‘最近战场上的情况不太顺利。’

脱下有些碍事的护甲,宇智波胧月咬住撕碎的布料一端,将缠绕在左臂的结收紧。

通过最近的战斗隐约察觉到了点战事进展,知晓时间的紧迫,她一边思索着千手的动向一边粗暴快速的处理伤口,在撒上止血粉后能抽空裹上还算干净的布条就是此时可以做到的极限。

不如说,即便是这样被宇智波晴美碎碎念“这处理伤口也太随便粗糙和简陋了救命我真的受不了”的暴躁包扎,对于曾经的宇智波来说都是难以获取的战地治疗条件。

尤其是在宇智波的存活率有着明显上升的同时,花费的开支却比预料中的要少上不少。

而节省开支的一个大头,就是宇智波晴美一群人新研究配置出来的快速止血药粉。

价格更便宜,药效反而比曾经用的好上不少,这没少让族里的长老高兴。

宇智波胧月刚扣上护甲,另一边负责警戒的宇智波就发出了信号。

特殊频率的声音波动传入耳内,其他原本还在闭目养神的宇智波霎时切换进战斗的姿态拿起了武器,周身的杀气也随着写轮眼的开启而弥漫开。

龙首形态的火焰和蓝色水龙冲撞,爆裂声随着高温蒸汽一同扩散开。

不需要多言,宇智波和千手在忍术冲撞的余波散去之前就掐到了一起。

一个对应着一个,杀红了眼的双方眼睛里除去宰了对手外几乎看不到别的东西。

几乎是打了一整晚,直到天边泛白,损失都不算小的宇智波和千手在确认自己不能彻底消灭对手后,他们这才咽下了一口血,不情不愿的选择撤退。

带着受了重伤的族人回到安全的营地里,将其安置好后,宇智波胧月刚走进宇智波田岛所在的帐内就看见一身狼狈尚未来得及卸甲的她爹正以一种吃了脏东西的恶心表情看着手里的情报。

宇智波田岛身侧,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正擦着脸上沾染的血渍。

两个人注意到妹妹的到来,向她眨了下眼,示意宇智波胧月到他们身侧去,暂时避开气头上的父亲。

而蹲在一旁的乌丸则抬起头冲着宇智波胧月挥了挥爪子,并在她走近后跳到了她的怀里,心安理得的“喵呜喵呜”咕噜着享受顺毛服务。

心疼的摸摸乌丸不久前因为任务而被削去了小半截的尾巴,宇智波胧月小心的帮它梳理着毛发,同时掏出根肉干塞进了乌丸的嘴巴里。

“抱歉,因为物资实在是紧张,只有这个了,等这次战争结束,回去后我再补给你鱼干。”

“没关系,这已经比田岛好多了,他除了饭团什么都不给喵。”

火气刚压下去,扭头就听见自己的忍猫在蛐蛐自己的宇智波田岛尬住。

装模作样咳嗽两声,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的老父亲突然觉得身上的护甲过分沉重,需要马上脱下。

“噗。”

有人笑出了声。

宇智波田岛额角青筋跳了一下,抬头准备看看到底是家里哪个崽子在嘲笑他爹。

“有事吗,父亲?”

宇智波斑一脸严肃正经,看上去可靠又沉稳。

但他那背在身后的左手却朝泉奈比划了两下手势,示意他弟弟收敛点,别真再把自己爹惹炸毛。

“……没什么。”

老父亲心累的摆手,懒得再跟两个儿子计较那么多。

“是有什么坏消息传来吗?”

从宇智波斑身后探出个脑袋看着宇智波田岛,宇智波胧月目光朝着桌面上摆着的情报上瞟。

她很少见自己爹的脸色能难看成那样,因此实在是好奇原因。

“千手?”

仿佛是叠叠乐般,宇智波泉奈也从宇智波斑身后探出个脑袋,刚好压在宇智波胧月头顶。

只是他显然措估了姿势,脑后滑落的小辫子在宇智波胧月脸上划来划去,让她忍不住想打喷嚏。

宇智波斑斜着瞥了一眼弟弟妹妹,刚准备帮胧月把泉奈的辫子捋到别的位置,却突然感觉脑袋上一沉,发现是乌丸蹦跶到了他头上。

忽略大儿子被乌丸折腾黑了的脸色,宇智波田岛走到桌前,给出了个否定的回答。

“不是千手,是羽衣。”

“雇主对我们的进展不太满意,打算把负责东面的部分羽衣也给调过来。”

羽衣。

这个名字确实让人心情美妙不起来。

“还不止于此。”

真正让宇智波田岛恶心的是,雇主发消息时根本不是询问商议的语气,而是通知。

对方针对战场现况一通胡乱评价,末了还试图隔空指挥他进行作战部署,各种言论和抽象行为让宇智波田岛血压飙升。

“根据这傻……脑子不太好使的家伙发消息的时间来看,羽衣这会儿估计已经到咱们营地门口了。”

说什么来什么,在宇智波田岛话刚说完没多久,就有人传消息过来说羽衣的忍者已经到了,并且还带来了雇主的最新指示。

宇智波田岛没吭声,但从他此刻的表情来看,他心里骂的很脏。

宇智波斑、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胧月面面相觑,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刚才他们爹那么破防。

本来跟千手对掐就很头疼,还摊上这么一个神奇的雇主。

尤其是里面还又夹杂着一个羽衣,这换谁谁不恶心。

但没办法,这会儿他们还真不能把羽衣晾在那里,更不能把人扔回去,于是宇智波田岛只得忍下去,让羽衣的人进来。

或许是也知道自己可能不会太招人待见,先一步过来的羽衣忍者数量并不多,由一位长老带头,后面跟着他们的少族长和五六个成年羽衣。

面对雇主提出的要求和这位羽衣长老说的抽调他们的人手过来跟宇智波合作的建议,宇智波田岛统统都不采纳,向来理智而又沉稳的他此刻态度表现得激烈到有些不可思议。

“别跟我提什么雇主的要求,也别提什么合作,我们宇智波可没被千手打到撑不下去。”

“贸然打乱部署和安排,一加一的效果并不会大于二,到时候互相配合做不好,被千手逮到空隙,说不定才会真的输。”

“而且如果这次答应了这些要求,那下次他再想插手战场的指挥或者提一些不靠谱的建议怎么办?宇智波是接了任务不假,但我们可不想赔上全族。”

宇智波田岛说的坚决,不肯退让半步,表情也算不上有多好看。

但面上情绪虽然外露的严重,可宇智波田岛心里却平静至极。

他心里清楚,虽然给他们宇智波突然加一个靠不住、曾经有过背刺前科的羽衣绝非什么好事,可雇主过分强硬的态度和两族同处一个阵营明面上友好的关系也不得不去考虑。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次任务的雇主性格算不得有多好,脑子也不怎么正常,身为一个蹲在大后方城市里的贵族却做梦想着干涉战事指挥调度权。

而羽衣跟宇智波在同一个雇主手底下做事,避免不了日后要一起共同作战。

左右都逃不过要跟羽衣联手,那还不如趁现在先摆摆谱争取对己方最有利的条件。

比如说打消雇主染指指挥权的念头,或者说是至少让雇主明白,宇智波只是接了委托而不是卖身给他了,他没那个资格和本事越过他这个族长对宇智波指手画脚。

当然,这么做同时也能提前警示羽衣,让他们也明白日后双方即便是合作,羽衣也不能干涉宇智波的行动。

宇智波田岛计划好了一切,也已经想好了若面前的羽衣再试图拿雇主的命令来反驳他时该说什么话。

但羽衣的长老却没有这么做,他只是突然扔出来一个消息。

“我知道宇智波族长你们在应对千手方面很有经验,我也知道你们宇智波确实实力强大,但如果千手那边出了一个木遁使呢?”

哪怕被宇智波田岛一连回绝了所有的提议,羽衣长老看上去仍然从容,并且还好脾气的没有表示出任何的不满。

不仅如此,他甚至反而向对方献上了一则情报。

羽衣长老望着陷入沉默的宇智波田岛,语气平静的继续诉说着自己的看法。

“千手的少族长拥有了木遁,他已经在羽衣和宇智波的防御接洽处撕开了一条豁口,可你们宇智波却没有收到任何相关的情报信息。”

“对方能做到这一步,原因就出在我们两族之间的沟通与信息的交流不够及时,两族间的联系不够紧密。”

“雇主的想法固然有些神奇且与常人不同 ,可并不是毫无可取之处。”

“宇智波族长,我们两族需要进一步的合作来尽可能的避免再发生这种事。”

“如果你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么我们羽衣可以减少过来的人手,并且为了表示诚意,我们的少族长和一些其他的年轻人也愿意来你们宇智波当人质。”

落在后面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年轻羽衣听到这话终于有了反应。

他走上前两步,冲着宇智波田岛几个人露出个毫无威胁的温和的微笑并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羽衣冬枝。”

“若在此期间我们羽衣有什么背叛之举,你们随时可以取走我的性命。”

听到这话,宇智波田岛眯起了眼。

他打量着眼前的青年,想着对方的身份,许久后幽幽开口道:“你们羽衣的诚意可真是……相当出人意料。”

“可以,我们宇智波答应了。”

第34章 最想见到的人

吩咐人带走那几个羽衣去别的地方休息, 送走“客人”的宇智波田岛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盯着手里的勘测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宇智波斑拎着乌丸坐在旁边,一手揪住它的后脖颈镇压下忍猫的挣扎和反抗, 一手恶狠狠的钻拧着它的脑袋。

但同时,他还没忘了询问他爹有关于刚才羽衣分享的情报。

“木遁?”

他之前可没听说过千手有什么木遁使,怎么现在柱间那家伙突然就有了这个身份?而且听羽衣的口吻, 似乎很强。

仅从两个字就猜的出来自家大儿子在好奇什么,宇智波田岛倒也不卖什么关子,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都给说了出去。

“我们宇智波族地里那块祖传的石碑上有关于千手木遁使的记录, 但那都已经是百年前的事情了。”

而且翻遍他们族里面保存下来的有关于千手的记录,上面关于木遁使的信息也不过就一两句话。

虽然简短的话语里透露出了木遁使的强横, 可数量那么稀少、八百年都难出现一个的存在实在是很难让人升起什么过重的防备之心与警惕性。

‘鬼知道佛间他儿子能成千手这一代的木遁使。’

而且还是最棘手的千手柱间。

想起来那个未成年就能跟好几个成年宇智波对着砍的千手, 宇智波田岛心梗又忌惮。

他虽然不会过分相信石碑上记录的一切,但他也不会放任一个板上钉钉未来会成长为家族祸患的千手再继续蹦跶下去。

‘每一代木遁使的结局都是与当代最强的宇智波万花筒同归于尽。’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宇智波祖上的人胡诌出来的。

若是真的, 那族中现在跟千手柱间同辈的宇智波里最强的就是斑。

他的大儿子, 会跟佛间的大儿子同归于尽?

扯淡,这种结局想都别想, 他绝对要赶在千手柱间那小子彻底成长之前弄死他。

瞅瞅还有心情跟乌丸打架的宇智波斑, 宇智波田岛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指腹触碰着眼皮,不怎么美好的回忆翻涌上心头, 他却在心里面叹息。

‘你留给我的力量……这次我会尽全力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他的妻子。

他的挚爱。

他的一切。

而捕捉到宇智波田岛动作的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胧月则起了疑心。

眼睛是宇智波最重要的东西, 宇智波们也对这方面的任何动静和情况都格外敏感。

宇智波田岛的这一举动很难不让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胧月两个人担忧是否是因为战斗过于频繁,以至于父亲的眼睛出现问题。

可宇智波田岛很快就察觉到了他们两个人的注视,在回首看过来时略摇头的举动否认了他们的猜测。

“下次再见到他我去试一试。”

提及到了自己感兴趣事情的宇智波斑的语调随之上扬, 眉宇之间却毫无顾虑和对木遁使可能会有的实力的恐惧。

他甚至看上去有些跃跃欲试, 话语里也有着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最近碰到的千手都感觉弱到有些无趣……柱间很强,但我也认为我不会那么容易的输。”

那么久没有碰到那家伙, 谁知道他去搞了这么个大事情来。

他们宇智波的防御可不是那么随随便便就能被撕开的,干出这种事情总得付出点代价,下次他会从千手那边同等的讨回来。

宇智波斑把被自己折腾到全身毛毛凌乱的乌丸放到一旁,躲开对方愤怒挠过来的爪子,跟宇智波田岛对视。

羽衣没必要在这方面撒谎,而宇智波里同年龄段的人只有他才能跟千手柱间抗衡。

千手柱间实力确实增强了不少,可他宇智波斑也没有停留在原地。

那是他的对手,战场上,他会牢牢拦下他,绝不会让千手柱间成为其他宇智波的威胁。

“下次你可以试试。”

没对自家大儿子自信到有些张扬的表现说出任何打击的话,宇智波田岛反而笑了起来。

趁着宇智波斑不注意揉搓了一把他本就凌乱的脑袋,老父亲慢悠悠收回手,眼神示意对方还得再多练。

听着怀里的乌丸喵言喵语的炸毛骂人,宇智波胧月搂着猫顺毛哄,同时眨眼催促宇智波泉奈快点去问另一个问题。

接收到妹妹暗示的宇智波泉奈比划手势:包在我身上。

“父亲,就算千手柱间真的成了木遁使我们也没有必要答应羽衣的全部要求吧?”

千手柱间很强没错,但他觉醒木遁的时间也不长,一个人还做不到决定整个战局,他们没必要表现得那么忌惮,也不必因此而被羽衣拿捏。

羽衣提出来的要求全部答应下来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说出宇智波胧月和自己的想法,宇智波泉奈有些不理解。

他并不觉得自己父亲会被这样一个消息给吓到推翻先前的布置,态度发生这么大的逆转,也不觉得区区一个羽衣少族长就能让他们父亲真的对羽衣交付信任。

“你说的没错。”

宇智波田岛面上流露出点真实的笑意。

他的手指落在面前的勘测图上,敲击着被特意标注出来的一处地点的名字。

“原本我确实不想搭理他们,但既然羽衣送来了这个消息、雇主的态度又那么坚决,和羽衣的联合行动又是避开不了的事情,那我也不介意顺水推舟,做点别的事情。”

“千手要除掉,羽衣我也不会放过。”

示意宇智波斑、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胧月到自己身旁,宇智波田岛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你们应当也都知道这个地方,雷鸣谷。”

传闻在遥远的过去,这里曾经有万千道雷电从天空垂落,轰击大地令地形改变,把这整片山脉给毁的七零八碎,并从山脉中硬生生砸出来了这座山谷。

现在这座山谷的周围多是垂直陡峭的山林,山势险峻到常人难以攀爬,谷内偶尔能见到一些稀疏的植被,人类的体型难以躲藏,却完美的适合忍猫蹲伏。

溪流经过的山谷入口处的地形算是最平坦的地方,河流的两岸还分布有草地。

宇智波斑、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胧月之所以对这里很熟悉,不是因为这座山谷有多特别,而是这座山谷就位于宇智波选定的后方大本营附近。

因为山谷和山峰的存在,令现在的宇智波的营地处在一个隐蔽而又靠近前线的地方。

周围群山环绕,嶙峋的石峰可以充当完美的掩体避开空中的侦查,且也有利于陷阱的布置;崎岖复杂的山路也为敌人摸到这里的难度陡增,更别提有忍猫的帮助,这里建立起来的宇智波的哨卡几乎没人能突破。

裂开的山谷看似能够穿行而过,可只要往里面走不了多久就会发现中间还是完整的山岩,所谓谷中山路的尽头其实是条绝路。

再加上峡谷两侧高耸而陡峭的石壁,若想攀爬过去得耗费掉大半查克拉和体力,而疲惫状态下的敌人别说偷袭宇智波的营地,没被忍猫发现、当场被驻守的宇智波砍下头颅都算他幸运。

但现在,宇智波田岛却扔出了个惊天巨雷。

“千手的大本营被找到了。”

宇智波田岛的手指从自家老巢一路侧滑,落在了一个点位。

“真是巧啊,佛间那老家伙选的位置刚好和我们对着。”

这个世界上就是存在这么巧合的事情。

就像是某种该死的默契般,宇智波田岛看中了现在位置的好处,而千手佛间的考量和他也差不多,以至于两家现在的大本营几乎就处在一条直线上,彼此互相遥遥对望。

甚至可以说,若没有这座山谷和周围大片的山峰做阻挡,他们宇智波出门直行一段时间就能跑去千手做客。

情报勘测的价值在此刻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雷鸣谷的中间,已经快要被我们开出一条隐秘的通往千手老巢的路。”

出其不意的奇袭,直直捅到心脏上的刀。

后方大本营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被他们空降,这个计划只需要再稍一完善和设计利用,那么千手这场仗就不用再打下去了。

早早就开始了准备的宇智波田岛收回了手,眼神幽暗,唇角却扬出抹散漫的笑。

“这里原本是谋划着准备送给千手的大礼,但现在连同羽衣一起葬送掉也不错。”

“斑,泉奈,胧月,这件事我本想等密道被彻底打通后再告诉你们,但既然羽衣这么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那么我也不想再瞒下去。”

望向自己的三个孩子,宇智波田岛神情平静。

他不会相信羽衣嘴里的半句话,所以对于那个什么人质也没什么感觉。

不如说,羽衣表现的越诚恳,他心里面的怀疑就越大,警惕性也就越强。

“之后跟羽衣的行动中你们务必多加小心,也别被他们表面的假象迷惑。”

“等到再之后,我和斑带队,会拉上最难缠的几个羽衣尽全力把千手的主力部队引出去,到时候泉奈你负责处理其他被安排好的羽衣,胧月就跟着再侦查一遍前往千手老巢的路线情况,准备之后的突袭计划。”

而在此之前他们只需要耐心的等待,等密道彻底被打通,等时机的到来。

——

羽衣遵守了他们的诺言,赶来和宇智波碰面合作的忍者数量并不算特别多,其中还掺杂着部分年龄尚小的忍者。

宇智波胧月观察过,这部分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羽衣隐隐是以一个名为“羽衣冬花”的忍者为首。

而这个名字,自然而然的会叫人联想到另外一个人。

“哎?你是说我的名字和羽衣东枝的很像?”

羽衣冬花指了指自己,而后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那是我哥哥,我们两个人是兄弟,所以名字像。”

说罢,羽衣冬花表情变得有点幽怨。

他小声嘀咕了什么,宇智波胧月听得不大清楚,只隐约捕捉到了“我的名字”、“随便”、“更换”的字眼。

但站在另一旁的宇智波枫见宇智波胧月似乎没听见,于是“好心”的掀了对方的老底。

“他嫌弃自己的名字听上去像是个女孩子的,想让他爹给他改名字想了很久了,但每一次尝试都没成功。”

说罢,宇智波枫露出个看热闹的眼神,语气也颇有些幸灾乐祸:“真是可怜啊,小花。”

‘小花’?

这种昵称可不是什么关系不好的人能随随便便喊的出来的,而看羽衣冬花的表情,他似乎接受相当良好。

意识到了什么的宇智波胧月看向了身侧的宇智波枫,观察片刻后发觉同族的小伙伴在羽衣冬花面前相当放松,就像是在面对同族一样。

不仅仅是羽衣冬花,在发现宇智波枫表现的有些过于信任羽衣后,宇智波胧月又观察了几天,发觉有不少的跟她同龄的羽衣都跟宇智波夏树他们混熟了。

‘这可不是个好的信号。’

这些羽衣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跟他们宇智波里的人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和辉、夏树他们也不像是那么容易且随便就跟外族人走那么近的性格啊,身为忍者的警惕心他们可都是有的,怎么就在羽衣冬花他们面前扔掉了?

宇智波胧月有些不理解,于是找了个机会跟最成熟稳重又靠谱的宇智波和辉谈了谈。

听了一耳朵委婉暗示的宇智波和辉:……

宇智波和辉沉默。

宇智波和辉欲言又止。

宇智波和辉决定投降放弃解释。

“我们没那么好骗,其实我们这也是在跟羽衣冬花拉关系套近乎,打探情报。”

假的,真实情况是他们发现羽衣冬花跟几个羽衣是上辈子的老同学,这会儿只是两边人在相认后进行热情的叙旧。

但这话没法说!

胧月这会儿什么都不知道,实话说出去大概也只会被当成脑袋出毛病了,还会害了羽衣的同学,只能另想办法。

跟人聊了大半天,用尽各种理由终于把人哄的信了,目送宇智波胧月离开的宇智波和辉擦了把冷汗。

‘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本来跟羽衣冬花他们聊天就很艰难,得防备着宇智波跟羽衣的双重监视,再加上时间也很短,以至于情报方面的互相传递和信息的整合累的不行。

正怀念着胧月的脑内交流频道呢,现在失忆的脑域版星际网络建立者、他们的同学交流聊天群群主宇智波胧月就也跟着戒备上了。

‘过不下去,真过不下去了。’

胧月啊,我们真的很想念你的脑域星网,你快点想起来一切好不好。

只要你想起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宇智波和辉还在这边碎碎念,而另一端的千手梁间则是真的快要哭出声了。

人在八百里开外的战场,周围都是老同学。

仗着都是自己人,千手梁间蹲在地上拿着树枝一边画圈圈一边哀怨的仿佛什么鬼怪成精般嚎,吵得其他千手同学默默与他保持了三步远距离。

“为什么会这样,我想回去啊,我已经在这边的战场混了快三百年了,再见不到我妹妹我就要死掉了。”

“任务不是都已经完成了吗,我想回去我要回去我觉得我可以回去了……”

就在千手梁间持续不断的进行无差别精神攻击时,另一边好不容易卡着死线从城里赶回来的千手恭介心累叹气。

他掏出自己的通灵兽传递来的最新情报,语气颇有些解脱意味的冲不远处那个丢人的玩意儿说道:“行了,你爹传消息过来,让你收拾下准备回去。”

“你大哥觉醒了木遁,族长的意思是他已经故意放羽衣把消息带回了宇智波,现在就等着宇智波族长进圈套,他好埋伏一波干掉宇智波族长和他的儿子。”

“你二哥被抽调走负责伏击戒备宇智波和羽衣,但为了保险起见,族长让你再带几个人去附近侦查观测宇智波的动静。”

至于这个位置和地点……

千手恭介回忆了一番地形与相关信息,而后补充道:“那里距离雷鸣谷不算远,咱们跟宇智波那边的同学偶尔会在入谷处的水源地接头,所以你懂吧?”

说不定就又碰见过来的同学了呢,到时候你小子再去打探胧月的消息不就更方便了。

千手梁间:!

噫,我好了,我这就回去。

千手梁间将东西塞进卷轴打包背在身后,却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有点慌。

他看看自己的好友,决定在走之前再确认一遍计划的准备情况。

“夏树他们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放任两族的族长死拼这种事情他们完全做不到,也不想看着自己这辈子的爹、亲人跟对方死磕就这么死在战场上。

可直接给对方家族传递消息的找死行为他们也做不出来,于是只能迂回着准备蹲在旁边,跟晴美、春华等一群奶妈掐准时间进场捞人。

这也是一项精细活,既要躲着千手和宇智波两族的族人走,又要确保自己不能距离战场太远,以免救人不及时。

读懂了千手梁间的意思,千手恭介自信比耶:你放心包赢的。

而且河太不久前刚发消息过来说羽衣的同学也找到了,到时候咱们三方合作,管他什么千手族长宇智波族长,统统拿下。

帮两族族长完成他伟大的计划是很难,但想法子在最后捣乱救人捞人那还不简单?

成事不足,但我们可以败事有余啊!

千手梁间:虽然但是,这句话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

见小伙伴如此自信,千手梁间也不再说什么。

最后嘱托千手恭介他们务必小心行事不要乱来和冒险后,他这才赶往自己的目的地。

而与此同时,宇智波族地内恰巧也有几波人出发。

宇智波胧月瞥了眼自己队内的成年羽衣,视线无意间与另一队内的宇智波泉奈交错相遇。

‘那三个羽衣只是诱饵,任务正常进行,其他的羽衣交给我。’

无声达成沟通,宇智波泉奈而后又突然想起自己漏掉了一件事。

他朝着宇智波胧月这边快步走进,随后取出一个与通灵卷轴颇为相似、却更加小巧的卷轴塞进了她的手里。

“阿月不是一直无法签订通灵契约吗?不久前我和斑哥一起做了这个临时的共享通灵兽召唤卷轴。”

摸摸自家妹妹的头顶,已经逐渐变得比宇智波胧月还要高的宇智波泉奈眼神温和,却绝口不提他跟宇智波斑改进术式、熬夜赶工时的疲惫。

“这里面存有我和月丸的契约触发媒介,虽然只是一次性用品,但用于紧急通讯也足够了。”

“如果遇到了什么危险……让月丸通知我。”

“不管我和斑哥在什么地方,我们两个都会赶往你身边。”

这是一份保险,可宇智波泉奈却并不希望它被使用。

将卷轴认真收下,宇智波胧月回抱了下自家二哥。

明明比起她的任务,负责牵引羽衣进入预定的陷阱位置、引导千手和羽衣对上的瞬间进行围剿任务的宇智波泉奈才是更危险的那一个,但她二哥却还是将关注的重心偏移到她身上。

“二哥你好歹也要多关注一下自己啊,明明你自己才是更让人担心的那一个。”

时间已到,将要出发的宇智波胧月最后朝着宇智波泉奈露出抹温和而又充斥着安慰之意的笑来。

“万事小心,哥哥。”

——

三方已就位。

千手、宇智波和羽衣各自踏上了自己的路,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行。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羽衣冬花想不通为什么原本正要出任务的自己突然被拦下,眨眼间就被扔到了这里。

想不通原因的他颇感困惑的挠头,于是打算询问面前的兄长。

“哥,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羽衣冬枝注视着自己的弟弟,认真地打量着他。

这眼神让羽衣冬花有些不自在,令他忍不住避开了自己哥哥的视线。

见此,羽衣冬枝叹了口气。

他停顿了许久,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半晌却说出个与羽衣冬花的问题丝毫不相关的事情来。

“冬花,你跟我们族内那些年轻一辈的人关系很好。”

“早在族里面,你的一些想法就显得过分天真……我本以为你会长大,但没想到族里面却有其他人渐渐地跟你走到了一起。”

并且多数人还都出现了隐约以冬花为首的迹象。

作为兄长,作为少族长的羽衣冬枝对此却只觉得骄傲和自豪,为自己的弟弟的优秀感到欣慰。

但现在不行,现在有些事情却容不得他的弟弟再继续天真下去。

可要他逼着自己的弟弟去做那些事情,看着他弟弟染上黑色,羽衣冬枝发现自己也做不到。

“你知道这次宇智波的精锐出去是为了什么吗?”

羽衣冬枝笑了。

他看着被蒙在鼓里的弟弟,自觉事情皆已尘埃落定,于是便将族内的计划摊开告知给他。

“宇智波想要让我们和千手对上,他们好把我们连同千手一起除掉;千手那边知悉我们和宇智波的间隙,也打着让我们和宇智波内讧,他们好连同我们和宇智波一起伏杀的主意。”

“可惜,我们羽衣哪个结局都不想选。”

“木遁使的消息也只不过是个诱饵,只要田岛心动,想要将千手柱间这个隐患尽早除去、自信他横穿雷鸣谷的计划可以成功,那么他一定会同意我们羽衣入局。”

什么木遁使,那也不过是千手那边抛出的钩子,想要借他们的手去把宇智波拖下水,却不知道他们羽衣早就看透了一切。

如今这个局面,才是他们一族真正想要的。

“宇智波田岛尽管去,千手佛间那边早就在等着他了。”

“至于雷鸣谷……那里会成为我们选定的,宇智波和千手真正步入终局的开端。”

千手和宇智波都想把他们羽衣顺带着收拾掉,他们却偏不要如两族的意愿,反而要把他们的主意重新牵引到彼此的身上。

宇智波的杀招被透露出去,千手一定不会坐以待毙,那时得到消息的双方必定会各自带人赶往雷鸣谷,而等他们赶到,摆在面前的就是两族族长子嗣的尸体。

计划失败、子嗣死亡,而仇人却近在眼前,种种因素刺激叠加,就不信宇智波田岛和千手佛间当场打不起来。

羽衣根本就不用过多的插手,三长老只需要蹲伏在雷鸣谷,确保宇智波和千手的关键人物死在里面就好。

只要人死,这场仗就别想轻易的终结,宇智波和千手彼此间的仇恨也不会被轻易磨灭。

唯一可惜的是,原本准备的让宇智波泉奈和千手扉间在雷鸣谷那里拼个你死我活、双双殒命的计划出了点意外,换成了宇智波胧月和千手梁间,但也还能接受。

估算错了羽衣在宇智波田岛和千手佛间眼里的重量,原本以为这两个家族的族长会不把羽衣放在眼里,结果谁知道他们竟然那么谨慎,让宇智波泉奈和千手扉间来防着“孱弱”到不行的他们。

‘不过也无所谓了。’

千手和宇智波打的越激烈、越仇恨对方越好,只要死的人够多,他们羽衣才有机会重新站起来。

这也怪不得他们羽衣,要怪就怪他们宇智波和千手自己吧,碍了那么多人的眼,落得这么个结局也是他们活该。

羽衣冬枝语气平稳,叙述时眼里还带着笑,却让对面的羽衣冬花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哥……你在说什么啊?”

他,他可是跟和辉哥、夏树还有恭介那群人都说了,也都确保了潜行路线的安全。

而且,什么叫做梁间和胧月会死?

“我们跟宇智波不是盟友吗?我们是——”

“不是。”

根本不等羽衣冬花把话说完,羽衣冬枝截断了他的话。

他望着自己的弟弟,语气坚决而又不容反驳。

“什么友好同盟,别做梦了。”

“你唯一的弱点就是太过于天真容易信任别人,弟弟 。”

“我们羽衣曾经真的信任过我们的好盟友,可宇智波却背叛了我们,是他们背信弃义在先。”

抛出真相,羽衣冬枝原本冷漠的脸上也随之染上了仇恨的颜色。

他注视着自己的弟弟,说出去的每一句话也沾染着愤怒。

“你以为这次三长老为什么会带队?”

“很简单,他要复仇。”

“他的兄弟、他的儿子女儿、他的所有亲人都死在了宇智波田岛的手里——你以为三长老为什么孤家寡人一个?他难道没有血亲?但那些人都死了,就死在宇智波手里。”

“上一次只不过是让宇智波田岛死了个妻子和一对双胞胎儿子,宇智波斑、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胧月可还好好活着呢。”

这是当时羽衣三长老的原话。

不复先前面对宇智波田岛时的纵容和冷静,他几乎是咬碎了骨头,硬生生从喉中挤出了这句话。

眼前又浮现出那位长老扭曲的表情,羽衣冬枝将他的话原封不动的重复给自己的弟弟听。

“‘所以,我要让他也看着,看着自己的孩子一个接一个的死在他面前,宇智波田岛别想有个完美的结局。’”

这就是族人的仇恨,族人的声音。

羽衣冬枝起身,一步步逼近羽衣冬花。

“三长老已经带人蹲守在了雷鸣谷周围,算算时间,计划已经开始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所以你什么都不用知道,现在,你只需要睡一觉。”

睡一觉就好,等他弟弟醒过来,什么都成了定局。

超量的信息压在脑子里,羽衣冬花许久后才反应过来他哥和他的族人都干了什么。

但这让他惊惧愤怒和无法接受。

“去你大爷的睡一觉!”

“羽衣冬枝,我不接受你这狗屁安排,滚!”

他跟他的同学,他们这么多人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就是为了尽可能的减少伤亡,避免仇恨的加深和蔓延。

忍者的苦难本来就够沉重了,但现在,他哥却跟他说要在油锅里放一把火。

这个消息一定要传出去。

一定要让和辉哥他们去梁间和胧月那边。

阻止不了一切的话,至少他要阻止他的同学、他的好友的死亡。

而且他这群族人怎么不仔细想想,如果宇智波和千手真的彻底结下死仇,这两个忍族真的会放任羽衣在旁边看着捡便宜壮大自身吗?

羽衣冬花不知道他的族人到底都在想些什么,更不敢肯定他们是不是被仇恨冲昏了头,他现在只想把消息传出去。

意识到了自己弟弟在想些什么,羽衣冬枝几乎是都快被他弟弟气笑了。

“冬花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这跟叛族没什么两样——”

“你这么做才是真的找死!你以为宇智波和千手都是蠢货?他们一旦反应过来,最先死的只会是我们!”

跟这个威胁比起来,被雇主知道了觉得他们羽衣故意捣乱拖累任务无法顺利完成反倒是成了小事。

羽衣冬枝有心反驳但不知道是顾虑着什么最后仍是没开口,只得徒劳说着“我们一族敢这么做自然是有我们的底气和理由”,但奈何羽衣冬花根本听不进去。

一对兄弟当场动起了手,彼此之间毫不留情。

可惜年龄的差距就摆在那里,输了的羽衣冬花却在最后抓住机会将消息传了出去。

在被打昏过去前羽衣冬花还在想,等他之后长大了、实力提升上去后,他一定要打回去,把他哥脑子里进的水统统倒干净。

——

根本不知道外面各路人手、各个阵营的人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宇智波胧月这会儿正在保命。

族人被冲散,身后跟着群阴魂不散的千手追兵。

这是什么地狱噩梦。

原先也试过潜行跑路,但宇智波胧月却发现自己今天的运气似乎格外的倒霉,不管去到哪里都能撞见千手的忍者。

仗着隐匿的优势,宇智波胧月也已经干掉了不少敌人,但追着她的千手数量似乎没有丁点减少,反而有越来越多的架势。

她有些郁闷和怀疑的想是不是附近的千手全都跑来抓她了,但也有些庆幸的想如果千手全被引到她这里,那其他分散的族人存活下去的几率或许就能更大一些。

豪火球的亮光短暂的照亮黑夜,宇智波胧月躲开直冲面门而来的手里剑并借着先前布置下的简陋的陷阱反手一刀捅到冲至面前的千手的脖子里。

温热腥味浓厚的血液撒了一脸,潦草抹了把脸后宇智波胧月注意到了身侧又贴了上来一个敌人。

几乎不需要思考,宇智波胧月对危险的预警就已经让身体动了起来,避开了对方的刀。

但是现场有人的速度更快。

利刃没入身躯,冰凉的钝痛自腹部开始蔓延至全身。

宇智波胧月侧过头,发现是一张从未见过的千手的脸。

对方的神情有些古怪,望着她的眼神里也是远超其他人的强烈的恶意。

“真是难杀啊。”

不知何时出现、也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的忍者转动手中的刀/柄,赞叹之时语气里却满是森森恶意:“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

“呃……”

难耐的痛苦化作极低的喘息从口中溢出,宇智波胧月甚至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对方出现的实在是太突然,也太诡异,她竟然没有感知到丝毫这个人的气息。

就仿佛这个人不存在、又或者是这附近环境的一部分般。

可比起这些,更让人不安的是其他千手的反应和交谈沟通的话语内容。

或许是见人已经受了重伤跑不掉,又或者是觉得宇智波胧月大概可以被当做是个死人了,这些千手交流时毫无顾虑。

“宇智波倒是打得好主意,想要穿过雷鸣谷到我们营地……啧,今天这群过来探路的宇智波怎么处理?全部杀了吗?那会不会打草惊蛇,让宇智波意识到他们的计划泄露了?”

“毕竟我们还等着反过来坑杀了他们,要不就先放跑一两个?”

这个人,说什么?

宇智波胧月有些缓慢的眨了下眼。

后知后觉的,她意识到了真正的危险。

雷鸣谷的计划是真正的绝密信息,就连宇智波都没几个知道的,这群千手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更重要的是,他们还打算反过来利用这个计划对宇智波做些什么?

“……倒是小瞧了你们千手的情报或获取渠道。”

尽力的摁压着伤口却还是止不住血,宇智波胧月左手收拢,像是报复又像是在示威,无形的丝线缠绕住了最近的千手的脖颈并硬生生扭断了他的脖子。

看着其他被惊到急速后撤几步的千手,她略有些遗憾的松开手中的丝线,但眼神划过千手的族徽时,神情却有些嘲讽。

但下一刻,宇智波胧月的瞳孔骤然收缩。

视线范围内有一柄太刀伸出,朝着她的肩膀处落下。

粗暴扯出腹部的刀,险而又险的躲开,尽管规避掉了被钉死在地上的结局,可巨大的深深的伤口却出现在了左肩上。

血液彻底浸红了族袍,失血过多甚至让宇智波胧月的脑袋都有些发昏。

但她却丝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势,反而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得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

只是其他族人都不在,能依靠的也只有泉奈给的月丸的通灵卷轴。

机会只有一次,她必须要抓住。

隐匿和一击必中的暗杀技巧被应用到了极致,每一次的攻击宇智波胧月都不敢失误分毫。

但即便如此,敌人数量减少的同时她身上的伤还是在随之而增加和严重。

分不清此刻缠绕着身体的冰冷寒意究竟是失血带来的低温还是情报泄露的恐惧所引发,宇智波胧月来不及多想,紧迫感碾压着神经,积攒的力气在此刻爆发。

骤然冲近千手,她的苦无整个没入对方的脖子。

赤色的火焰点燃布置下来的起爆符,接连的炸响又送几个敌人进入了净土。

可还活下来的才是最棘手的存在。

宇智波胧月有些发黑的视野内捕捉到了仅存的敌人的攻击轨道,捕捉到那个最奇怪的千手手里刀刃反射出的亮光。

但是已经躲不开了。

刀锋冲着咽喉的要害处而来,宇智波胧月伸出手,抓住了对方的刀。

手指被刀刃划开,血液顺着指缝坠落入泥土。

几乎只剩下了一口气的宇智波胧月抬眼,脸上却露出个笑。

“去净土报到吧。”

单手的印结下,最后的手势收回。

查克拉被引导点燃,曾经爆开吞没掉水龙弹的火焰在超近距离下精准落在敌人的身上。

“火遁·火流华。”

忍术击中敌人的声音模模糊糊在耳边响起,宇智波胧月却没工夫去确认对方到底死了没有。

她掩去身影收敛起了所有的气息,想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却被莫名的直觉牵引着、捂着伤口勉强挨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坐下。

通灵卷轴被打开,月丸跳了出来。

不等月丸说话,宇智波胧月先一步开口:“给泉奈哥带消息过去,雷鸣谷的事情被泄露了出去,但不确定千手的信息获取渠道……”

昏昏沉沉的把最重要的信息通知给月丸后,宇智波胧月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她几乎要有些睁不开眼,却还是勉强的挤出最后一句话。

“去吧,把消息带给泉奈哥。”

目送月丸的身影消失,宇智波胧月艰难又痛苦的呼吸。

宇智波胧月背靠着有些硌人的岩石,摸索着取出身上仅剩的伤药,准备处理下最要命的腹部的伤口。

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跳动,熟悉的血液翻涌的感觉蔓延到了全身。

耳朵捕捉到了脚步声,原本应该是极其轻微的声音却像是踩在了她的心上,身体和本能早早地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夜空中,厚重的云层开始堆积,遮挡住了月亮。

哪怕是没有看到这个人的脸,哪怕是已经丧失了感知能力,可宇智波胧月就是知道对方的身份。

勉强的打起精神来,宇智波胧月挪动身体,自掩体处观察令心脏悸动的方向。

那是一个千手。

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千手。

“是……”

千手梁间啊。

宇智波胧月低垂下眼,呢喃的念着这个名字。

她在这个时候,最不想遇见、最害怕遇见的人就是他了。

第35章 开眼与记忆,“把我哥哥还给我!”(捉虫)

天空中的月亮被墨色的仿佛要跟夜空融为一体的云块淹没, 偶尔刮起的风也透露出雨势将落的迹象。

依靠着掩体,宇智波胧月压低了呼吸一动不动,像是要化身成石头避开外界的一切。

身上的武器和暗器早在跟那群千手战斗时就被消耗了个干净, 体内的查克拉倒是还剩下一点,可也无法支持宇智波胧月使用出威力稍大点的忍术。

更糟糕的是腹部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流血,肩膀上未经处理的刀伤也不断地刺激着神经, 令左手稍稍用力就会穿来锥心的疼。

可这些对于宇智波胧月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不远处那个千手的出现牵引着她此刻所有的注意力,思维乱作一团,引以为豪的理智本该分析对方出现的原因和可能会对自己带来的威胁, 但此时大脑却在不断地思考着她该如何的避开对方。

回避。

这是宇智波胧月的第一反应。

作为一个宇智波,在被千手追杀、族内作战机密被泄露出去时遇见了一个落单的敌人, 那这个宇智波一族的忍者应该怎么做?

依照自幼接受到的教育, 她应该审视敌我双方的状态与处境,判断自己是否有能力除去这个敌人, 或者逼问情报泄露的缘由……

但现在, 宇智波胧月只想避开他,彻彻底底的避免两个人见面。

只要没有正面的接触, 只要她没有看到对方, 那宇智波胧月还能告诉自己这一切或许都是幻觉,她只是失血过多以至于看到了不真实的假象。

也只有这样, 她才可以不用把族学中学到的东西用在对方身上。

‘不想背叛家族。’

不想做出对不起养育了自己的家族的事情, 不想成为背弃宇智波的叛徒,不想成为对敌人下不去手的不合格忍者。

也不想,对这个千手……

低垂下头,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宇智波胧月不敢让最后一句话完整的出现在脑海之内。

思维如果已经不能控制, 那就尽可能的不去让这个声音把那些话说完。

现在的宇智波和千手,根本就不允许她抱有那样的想法。

就算血肉下的心脏已经快要坏掉也不允许, 就算再怎么悲伤和痛苦也不能把真心吐露。

泪水不能落下,感情不可以宣泄,就算是想要发疯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理由。

哪怕是在这个无光的夜晚,她能选的还是只有沉默。

就在宇智波胧月做出了选择,试图逃避现实时,她听见了沉重而又熟悉的人类躯体砸落在地上的声音。

虚弱低吟落入宇智波胧月的耳内,那细微的动静却仿佛化作巨响,于是那被恪守着的底线在此刻被无形的重锤砸了个粉碎。

摇摇欲坠的大坝上有一角破碎,情绪的洪流终于窥视到了通往自由的窗口,被深深埋葬着的意识和本能终于上浮,掌握了身躯的控制权。

宇智波胧月动了起来,血液从衣袍下坠落,伤口因为过分突然的举动而再度撕裂。

但她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关注这些了,她也没有去思考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更没有思考自己的举措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只是没能压抑得住担忧的本心。

平坦的地面上,躺倒着的人压垮了大片的杂草。

宇智波胧月伸出去的手落在了眼前这个躺倒在地上的人的脸上。

她看见一身狼狈、同自己一样满身血污的千手梁间毫无反应,慌乱与害怕的情绪开始在心口蔓延,于是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去试探他的呼吸还有脉搏。

指尖在发颤,所有的理智溃败堙灭,思维远离了身躯,大脑已经彻底无法运转,宇智波胧月现在只感知到了恐惧。

荒谬、不可思议以及对这个世界的怀疑让眼前的画面都产生了扭曲,宇智波胧月甚至觉得有一种恨意在心底萌发。

针对她自己的愤怒和恨。

但在宇智波胧月畏惧的可能被印证前,千手梁间睁开了眼。

“……阿月。”

阴沟里翻船被一路追杀,千手梁间感觉自己现在连睁眼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但他却还是勉强的硬撑出来一个笑。

“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模糊到连妹妹的样子都已经看不清楚,所有感官的功能都在逐渐的丧失,昏暗的视野范围内只能捕捉到人形的轮廓,千手梁间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力气在流逝,也知道现在的他应该闭嘴尽可能的保留体力,但他忍不住。

忍不住想要跟妹妹再说几句话,忍不住想要跟妹妹撒娇。

见到妹妹他就是很高兴,高兴到哪怕就算是马上要死掉了还是感觉格外的幸福。

只是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肯定很狼狈,狼狈到一点都不符合哥哥的身份。

“我……想……”

他还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还有很多的话想要说。

他想问问妹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她只有一个人。

他还想跟妹妹念叨他们同学的不靠谱,也想大声告状,说那些宇智波下手时的狠辣和不留情。

万般想法和渴望说出口的话汇聚在嘴边,到了最后的最后,千手梁间却只是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把自己仅剩的、保存完好的来自于妹妹的苦无放到了她的手心。

“阿月……这里很不安全……”

你说过的,不要丢下武器。

‘这个世界真的糟糕透了,我真正想要送给妹妹的礼物可不是冷冰冰的武器。’

想要送给她一束花。

想要带着她去躺在草地上晒太阳。

想要牵着她的手去热闹的集会上闲逛。

他想要陪着妹妹前往的,是一个和平没有战争的世界,是一个可以容纳得下他所有念想的未来。

“最后再抱一抱我吧。”

再抱一抱哥哥吧。

别那么轻易地忘掉他,也别轻易地把他从她的生命中抹去痕迹。

这是他最自私和卑劣的念头了,就算是可能会令妹妹感到痛苦也好,他想让自己的存在伴随着妹妹的一生。

活着的时候他缠着妹妹不肯松手,现在即便是面临着死亡,他也要让这场告别成为妹妹人生的一部分。

他绝不可能让出自己的位置。

哪怕是算计,哪怕是用尽手段,他也要成为妹妹最特殊和最重要的那个人。

如果这次他有幸能够活下来的话……

千手梁间想,如果这一次他能够活下来,他就不管什么千手和宇智波的狗屁关系了。

就算是会被他爹打断腿和驱逐出族、哪怕是会被宇智波田岛和那一群宇智波拎刀追着杀,他也要冲到宇智波族地里去宣布他要跟他妹妹锁死,组成这个世界上最最亲密的兄妹关系。

——

‘千手梁间,在说什么?’

他是在告别吗?

他是在说临终的遗言吗?

他是在跟她说什么最后的心声吗?

“假的吧……”

千手,以体质好出名的千手怎么可能会随意的死掉?

不不不,应该说,千手梁间他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千手梁间怎么可能死,他怎么可以死?

他必须要好好的一直活下去,他必须要站在光明的未来里去拥抱整个世界。

被交付给梁间的那柄苦无是她留给她自己的终结一切的楔子,而不是成为让对方在这个时候交还给她的遗物。

宇智波胧月把她的命运交给梁间去决断,但不是为了现在这个结局。

她再怎么想,都没想过先离开的人会是对方。

要活下去,无论如何、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让他活下去。

死掉的绝对不可以是千手梁间,苦难也不应该纠缠着千手梁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手已经摁在了面前这具遍布血痕的身躯上,仅剩的药物全部被撒在了伤口上,宇智波胧月只机械的撕下身上唯一还算干净的内衬,按照族内好友曾经教导过的处理伤口的方法进行着急救的行动。

“不准。”

眼睛疼的厉害,大脑仿佛要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裂成两半,宇智波胧月反复地喃喃着重复这两个字。

可话说着说着声音又变得颤抖,音节咬不准,泣音夹带着微弱的祈求,她却对此一无所知。

自己即将要弄丢最重要的宝物的预感越演越烈,珍重的、爱着的、绝对不可以被伤害到分毫的存在受了伤。

构筑成灵魂的基底坍塌,缺陷的那一块无意中被遗失的她的核心拼图浮现了裂痕。

乱糟糟的情绪即将要彻底淹没掉自身,自身的状态也在越来越糟糕,可宇智波胧月只是想,她绝对不能让这个人死去。

什么都好,只有这个人不可以就这么死掉。

他自己冒出来强硬的闯到了她的生命里,让她自己变得都不像自己。

可是,现在这个把她搞得一团乱的家伙却想就这么一走了之,怎么可能,怎么可以允许。

而且她万般考虑,已经谨慎到了极点,事事都不敢踏出错误的一步,但是为什么她做到这种地步换来的会是这个结局。

哪怕是到了最后,千手梁间只是想要让她抱一抱他。

最后那么温柔的请求,是在报复她吗?是因为她做了错事吗?

还是因为她……一直顾虑太多思考太多,以至于迟迟不肯承认一个事实……

牙关紧咬,宇智波胧月什么都无法思考也什么都不想去思考。

她现在只想让千手梁间避开死亡。

夜空上,乌云层中偶尔的传来沉闷的雷声。

空气里的湿度似乎在上升。

附近有别的人赶了过来,可宇智波胧月完全不想去看,也不想去确认来的人的身份。

无论是宇智波也好,千手也罢,对于她来说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

手掌摁在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处,宇智波胧月低垂着头,死死地盯着似乎是睡着了的千手梁间。

想要触碰那皮肤下的脉搏是不是还在跳动,想要确认死亡没有带走对方。

她想要知道,千手梁间会不会从此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但宇智波胧月伸出去的手并没有机会碰触到千手梁间。

在这一片死寂的地方,从她的身后传来惊惧而又担忧的喊声。

“梁间!”

万万没料到自己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千手扉间看着眼前这一幕,红瞳内浮现出和他平日里性格绝不相符的慌乱。

哪怕是没有月光的照耀,可是对于优秀的忍者而言,面前的画面任然能够被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千手扉间看得很清楚。

他看到自己的弟弟、仅剩下的唯一的弟弟满身血生死不知的倒在那里,而那个宇智波却朝着他弟弟的咽喉伸出手。

情报里传来消息,宇智波偷袭埋伏了梁间,一路赶来时地面上躺倒的族人的尸身也佐证了一切。

现场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属于宇智波胧月查克拉的残留告诉千手扉间,他一直担忧的事情成为了现实。

向来理智清明的大脑被这画面刺激到短暂失控,千手扉间甚至没来得及深思为什么现场只有宇智波胧月和千手梁间两个人,他只想试着挽回自己弟弟的命。

投掷而出的苦无精准命中目标,千手扉间几乎是把速度提升到了极致。

但让他恼恨的是,哪怕苦无没入穿透了那个宇智波伸出的手腕,可对方却仍然一动不动,不肯离开他弟弟。

“你……”

愤怒和恨堆积在胸口,千手扉间想,这个宇智波确实就是个祸害。

他那个蠢货弟弟还想着他能处理好他和这个宇智波的关系,他弟弟还傻乎乎的觉得他跟这个宇智波之间有着什么深厚的感情——

‘深厚’到死在她手里的感情。

早就知道,宇智波各个狡诈阴险而卑劣,根本无法被交付信任。

就不应该听他弟弟的话。

梁间脑子拎不清楚,他早就知道了,却还是放任他弟弟去作死,所以这都是他的错。

如果早早地除掉宇智波胧月,他弟弟怎么可能会有今天这一遭,又怎么可能会落得个这样的结局。

现在,错误必须被纠正。

太刀出鞘,千手扉间眼神冰冷至极,与火焰同色的瞳中却恍若冻结着绯色的坚冰。

他冲着面前宇智波的胸口落下极快的一刀,却发现没有遭到任何抵抗和反击。

细微的困惑和古怪浮现,千手扉间捕捉到了这两个人奇怪的姿势。

生死不知的千手梁间就躺在那里,手却死死地攒紧着眼前宇智波的族袍一角。

而那个宇智波则低着头将梁间放置于怀里,另一手摁在他的伤口处。

不像是什么搏杀后的姿态,反而像是……

“好吵。”

宇智波胧月抬起头,看着致命的刀锋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摁着怀里人伤口的手根本不敢动,害怕好不容易止住的血会再因为自己的举动而流出。

但这一刀,或许会不小心错伤到梁间。

梁间啊……

“他需要休息。”

小声的说着什么,宇智波胧月听见刀锋切割开皮肉的声音。

但是她却感知不到任何痛苦了。

或许是麻木,又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宇智波胧月甚至懒得确认自己现在的状态。

她只是轻轻地,示意眼前的白发千手噤声。

“别打扰他。”

违和感翻涌着攀升,理智回笼。

千手扉间意识到了不对劲,在最要紧的关头偏转了角度。

打量着面前的宇智波,千手扉间看着对方像是没事人一样把他的太刀拔出,眼神却落在他弟弟的身上,不动分毫。

“你到底在做什么?”

千手扉间这才认真地观察现场,却发现他弟弟的伤口已经被敷好了药。

而那缠绕着伤口处的布条上,可以看到一处小小的红白团扇。

自家人最了解自家人,探查遍千手梁间的气息,确认了人此刻还喘着气,千手扉间在靠近后又给弟弟别的伤做了处理,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可即便是如此,千手扉间的愤怒还是没能彻底平息。

抬眼看向眼前的宇智波,像是狩猎状态下在谨慎的观察打量着猎物,千手扉间发现对方的神情格外的不对劲。

面前的宇智波神情格外的恍惚,眼底没有什么情绪的空茫一片。

就连对外界的反应都极度的缓慢而又迟钝,先前能够做出回应,也不过是因为他的行为触及到了千手梁间。

这样的反应和表现,千手扉间不算陌生。

那是精神在被压迫到极致,紧绷的弦即将要断裂,情绪濒临彻底崩溃和失控前人体自我保护的机制被触发。

不太合时宜的,千手扉间想着,现在是最适合进行情报逼问的时候。

因为此刻的人是最脆弱的。

刑讯的技巧和精神方面的拷问千手扉间也学过,现在做这些的后果他也明白。

大概就是,眼前的宇智波会彻底的被废掉。

无论是出于利益的考量,还是站在家族的立场上,千手扉间认为他都应该去这么做。

毕竟是宇智波族长的女儿,对方所掌握的情报的价值会有多高都不用去猜。

但是……

眼前的宇智波救了他弟弟一命。

千手扉间收回了手。

他们千手的体质确实不错,可以现在梁间的状况凶险程度来看,若不是对面救助的及时,哪怕是以梁间的身体素质他都活不下来。

而那伤药的效果显然也格外的不错,很大概率是眼前这个宇智波留着保命的,可她却就这么全部用在了梁间的身上。

千手扉间自认为自己确实是不择手段,也远称不上是什么好人,可让他就这么反手把救了自己弟弟的人给毁的彻底,他也做不出来。

哪怕这个人是宇智波。

‘但是也不能再让梁间遭遇今天的事情了。’

危险也必须要被拔除干净。

他曾经发过誓,会给弟弟制作绝对安全的保险绳。

虽说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干掉这个宇智波,但除去这一条路外,似乎还有别的手段。

千手柱间的话不期然的浮现在脑海中,千手扉间思索着,结合眼前宇智波古怪的表现,有些恍然。

“‘帮助梁间牵扯住那位宇智波’吗……”

他大哥的话,似乎确实是对的。

千手扉间知道这次他要去赌一把了。

现在,只希望他的赌运不会跟他大哥一样稀烂到家。

——

宇智波胧月现在什么都看不见。

似乎眼睛和灵魂所能感知到的就只有怀里这个安静地像是睡着了的人。

直至有旁人伸出手,试图从她手里把人带走。

像是野兽被触及到了藏于肚腹下的珍视挚爱之物,宇智波胧月骤然望去,眉宇之间流露出了尖锐的敌意以及警告。

可那个看不清楚的人却毫无顾虑,反而冲着她发出冷笑。

“把我弟弟伤成这个样子,你还敢摆出这幅姿态吗?”

她?

伤到了梁间 ?

呼吸停滞了一瞬,神经末梢传来疼痛,心脏仿佛被捅出了一个空洞,宇智波胧月下意识瑟缩了身体。

但她还是不肯松开手,只把人死死护在怀里。

“……滚!”

不许动这个人。

不许从她手里把人夺走。

宇智波胧月略弯起了腰背,像是猫伸出爪子发出警告。

但下一刻,看不清楚脸的人却冲着她挤出了轻轻地嘲讽的话来。

“你一个宇智波,要阻止我带走我弟弟?”

“阻止千手带走另一个千手?”

伤口像是被人扯拽着撕开,深深埋在心里面最抗拒的事情就这么被毫不留情的拖拽出来摆在眼前。

很疼很疼,相互对立的东西就这么撕扯着自己,宇智波胧月疼的想蜷缩起身体来。

身躯都已经因为这痛感不自觉地发颤,可再怎么疼,她还是不想松开手。

“跟你无关……”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宇智波胧月感觉有谁摁住她的后颈,逼着她低下了头去看怀里沉睡的人的脸。

极其轻微的泣音被强制压在喉间,小小声的像是兽类的呜咽。

她想要让这个人闭嘴,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件事我原本应该采取更加激烈的手段去处理,我也应该将你的威胁性划至最高。”

“但现在,我却确认了一件事。”

视野范围内出现了一双红色的眼睛。

宇智波胧月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狼狈的倒影。

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宇智波胧月的直觉却在催促着她去阻止对方说话。

但已经迟了。

宇智波胧月听见对方自口中吐出似是宣判又似是诉说事实的话来。

“承认吧,你根本就做不到伤害梁间,这就是事实。”

“哪怕你是个宇智波,而梁间是个千手。”

宇智波胧月脑中仿佛有东西轰然炸开,一直被回避的不敢承认的事情终于被人暴力的赤/裸/裸的揭开。

摇摇欲坠的坚持彻底被砸了个粉碎,先前所有压抑着的情绪、感情和念想与欲/望终于突破了牢笼。

仿佛从高空坠落,却又像是从黑暗深沉的海底上浮。

困锁着宇智波胧月的束缚锁链被扯断,清晰的碎响回荡在耳边。

在这一刻,对于她来说整个世界开始被抽离,但她却又像是在这一个瞬间终于触摸到了自己灵魂的核心。

眼睛传来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难耐的灼烧般的痛感,大脑似乎被人生生塞进了无数的信息,让宇智波胧月终于克制不住的在此刻流露出了脆弱的模样。

夜空中堆积着的沉沉阴云也随着一声雷鸣终于挤出了雨。

雨滴又急又大,编织而成的雨幕砸的人睁不开眼,也砸的人生疼。

但千手扉间看清楚了。

他清清楚楚的看到,眼前的宇智波那原本是黑色的眼睛化作了一片猩红,他看到了黑色的勾玉是如何被勾勒、凝聚成型。

家族宿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他们的眼睛,千手扉间自幼就知道,绝对不能看宇智波的眼睛。

写轮眼是邪恶的、因为仇恨而开启的。

但这一次,经过这次亲身实验,千手扉间却真切的意识到了此前自己对写轮眼的认知确实存在着错误。

眼前这个宇智波的写轮眼出现的原因是出于她对自己真正内心的认知。

她认清了自己对一个千手的感情,所以开启了写轮眼。

而且还是他千手扉间亲自帮对方开的眼。

‘真是荒诞至极。’

千手扉间想,自己身为一个千手却去主动帮一个宇智波开眼,这种事情说出去谁都会觉得他疯了。

而且他在看到那双写轮眼成型时非但没有规避,反而凑得那么近,近到将眼睛的形成全过程都给记在了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