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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影苦笑一声,少年时代,江漾声和他初相逢,便能做到为他挡刀子,现在的江漾声,只会对他比以前更好。

“因为我懂你啊,笨蛋。”梁思影担忧,“幸好你没受伤,漾声,以后别冲动,在娱乐圈有黑粉很正常,我不想你为我受伤。”

江漾声将他抱在怀里,声音低沉:“可我绝不允许有人欺负你!”

他轻轻地摸梁思影的小脸,黑色瞳仁绽放坚定目光,“我不允许有人骂你,侮辱你,中伤你,被我撞见了,我绝不放过。小影,我不会受伤的,要是我不行了,谁来照顾我的小宝贝儿,你说对吧?”

梁思影眼眶忍不住泛出泪水,鼻子酸涩,他伏在江漾声滚热的胸前,呢喃道:“笨蛋,你是大蠢蛋,老是惹我哭!”

江漾声摸他的脑袋,语气温热:“摸摸我的小猫,不哭,等会儿到床上,我让你哭个够。”

梁思影脸微红,他小手捶江漾声的胸口:“呵!不准这样欺负我!”

江漾声哈哈大笑,将他扛在肩上:“能欺负你的只有我,来,小宝贝儿,我们到床上去玩。”

317 勇敢且炽热

◎少年心永不熄灭,燃烧所爱之人。◎

转眼时间来到中秋节,江漾声作为〖漾影〗摄影工作室的老板,大方地给员工放了一周七天的假。

员工高兴地恨不得把他亲亲抱抱举高高,大呼万岁,不过江漾声可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他放假前一天早就一溜烟不见人影。

他开车回了一趟家,今年的中秋节他提前和父母说好回来过。

江漾声的母亲闵雪喜出望外,拉着父亲江东来,开车到大型商超沃尔玛,买了许多肉与菜。

母亲笑脸洋溢地悉心下厨做饭,父亲江东来耐心地打扫家里卫生。

闵雪时不时从厨房探出身子,喊问:“漾声回来没啊?”

江东来索性一直将大门敞着,他说:“应该马上快了,不然我到楼下接他。”

说话间,一个高个子穿浅灰色卫衣的男孩,兴冲冲地提着两袋东西,双脚踏进屋内,高声大喊:“爸,妈,我回来啦!”

闵雪听见这熟悉、让她牵肠挂肚的声音,急忙将灶火一关,跑出来,拉着江漾声的手:“儿子,回来了!”

江东来接过江漾声手中的大袋子,还挺沉,他好奇问:“儿子,你买的啥啊,这么重?”

江漾声嘻嘻地笑,朝父母望去,兴致高昂:“这当然是给你们买的礼物,我已经满18岁了,不能再在家白吃白喝。”

闵雪敲一下他的脑门:“傻孩子,瞎说啥啊,你哪怕80岁,你都是我们的孩子,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为你付出我们心甘情愿。别再说什么白吃白喝的生分的话,否则妈妈就要生气了。”

江漾声调皮吐舌头一笑,随后拆开袋子将里面的礼物拿出来分给二老。

闵雪得到了一套化妆品、一件浅青色上衣、一个应时戴在脖子上的绵柔丝巾。

江东来则是收到一个水杯,一个iPad,一双皮鞋。

这些东西都挺符合他们的需求,闵雪难以置信,她不敢相信这些是江漾声买的,自小这孩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粗心大意,怎么这次买的东西都那么符合他们的胃口?

江漾声见妈妈一脸不可思议,他问:“妈,怎么这样看着我?”

闵雪揪他的耳朵:“你这小屁孩,实话告诉我,这些礼物真的是你买的吗?”

江漾声双手作投降状,将实际情况告诉他们:“是梁思影买的。”

中秋节前夕,江漾声说想回家一趟看看爸妈,梁思影点头,说想买点礼物给他们。

二老一听,心下明了,原来是那孩子,倒是很有心。

闵雪认真看着江漾声道:“漾声,你什么时候把他带来给我们看看?”

江漾声笑:“妈,爸,今年过年的时候我把他带来,他也答应了!”

江漾声一回家,家里很热闹,尤其是饭桌上,他话多得不得了,像个碎嘴话痨,一细听,便可以听出他的十句话里有八句话和梁思影有关。

江漾声喜笑颜开地给爸妈夹菜,二老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高兴。

连在家养着的平时嘴毒的鹦鹉,都破天荒地附和着江漾声的笑声,飞到他肩膀上,嚷道:“有喜事啦!太开心啦!”

江漾声扭头用手夹住鹦鹉的喙牙:“八角,你吵死啦。”

鹦鹉用脚爪子戳江漾声的脸,继续叫嚷:“傻逼江漾声有喜事啦!”

江漾声气得额前的呆毛竖起来,大手一捏鹦鹉,八角被江漾声“残忍”地“遏住了命运的咽喉”,不敢再发出声。

“呵,叫你再骂我!被我抓住了吧。”江漾声皮笑肉不笑,手指缓缓拂过八角肚皮上的柔软绿毛。

江漾声手机响了起来,这铃声是他为梁思影设置的定制铃声,他没工夫搭理鹦鹉八角,手心放开它,转而凝神看梁思影给他发来的消息。

他犹如热恋中的男孩,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掩盖不住翻涌的笑意。

江漾声在家呆三天后,回到了自己的家,这是他和梁思影两个人一起的温暖小家。

梁思影请了一周的假,说要带江漾声回乡下的老家看看。

江漾声下意识问:“这是丑媳妇要见公婆了?”

梁思影:“…………差不多,你这个丑媳妇的确要露露面了。”

江漾声:“……小影,你搞错了,我是你老公,懂?”

梁思影踹他一脚:“滚!”

自诩为某人老公的人,着急忙慌地要去买礼物,梁思影按住他,说已经买好了,让他不要紧张。

江漾声呵了一声:“我没有紧张。”

梁思影无语,他明显可以察觉到某个人喉结滚动的凝滞,眼神飘移,和平常谈笑生风、自信大方、爽朗明媚比,行为多了一丝慌乱。

梁思影说他来开车,他将江漾声牵到副驾驶位置上坐着,安慰道:“漾声,我妈又不会吃了你,再说有我在呢,别怕。”

江漾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声音清脆动听:“嗯啦,小影,你真好。”

他们中午出发,加上中秋返程堵车,抵达老家的时候已是下午黄昏时分。

梁思影的母亲丰藤园和妹妹梁思月,早已经在老家望眼欲穿,频频向村口看去。

“妈,哥哥回来啦!”梁思月激动得大喊大叫,一辆白色奔驰朝家里的院子驰来,梁思影将车停好,江漾声负责拿礼盒。

丰藤园听闻急忙迎出来。

梁思影将母亲和妹妹介绍江漾声,丰藤园慈祥微笑,梁思月一直盯着江漾声看。

梁思影带着江漾声进屋,打断梁思月的目光:“思月,干嘛一直盯着别人看,这样不礼貌。”

梁思月抱以歉意:“对不起,漾声哥哥,之前你没退圈的时候,我还是你粉丝来着。”

江漾声温和轻笑:“没关系,我这样的绝世大帅哥,狗见了都想多看我两眼。”

梁思影:“……自恋狂吧你。”

梁思月偷偷地笑,随后飞速跑到房间里,拿出一张纸和笔,目光虔诚:“漾声哥哥,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江漾声拿起笔,龙飞凤舞,字体潇洒,梁思影在一旁看。

江漾声得意道:“你哥的字好看吧?”

梁思影不以为然:“好看到不认识你的‘鼎鼎大名’。”

丰藤园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叫他们一起过来吃饭。

席间,江漾声主动活跃气氛,话很多,梁思月也是一个话痨,两个人呜呜渣渣的声音没停过,让梁思影感到幸福的烦恼。

吃完饭后,梁思月说她朋友找她开黑打游戏,梁思影说:“去吧,该玩就要玩。”

梁思月惊叹,以往她这个哥哥总是板着脸让她做作业,今天居然这么好,她意出望外,问:“哥哥,你变性了,咋今天这么好不让我做作业啊。”

梁思影无语:“你有受虐狂啊,让你玩不去,你要做作业?”

梁思月生怕哥哥反悔,龇牙咧嘴,一溜烟跑回房间玩去了。

梁思影是故意想支开梁思月,他有话和母亲单独说。

待母亲收拾餐桌后,梁思影示意母亲和江漾声一起到客房就坐。

梁思影将客房柜子的牛皮袋拿出,打开,里面装的是这么些年以来密密麻麻的汇款单,包括他读中学时,被班主任给予的补助清单。

梁思影对母亲丰藤园说:“妈,你的汇款单汇款人姓名是江东来,我当年上学时资助我的是巨源食品有限公司,它的老板也是江东来,其实都是同一个人在帮助我们。”

丰藤园凝神点头,她到现在回想起那段艰难的人生岁月无不感慨,这样一笔源源不断的钱,犹如冬日炭火,救了一家人的命。

梁思影继续说:“妈,江东来是江漾声的父亲,当年真正帮助我们的是漾声。”

丰藤园不可思议地朝江漾声望去,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深信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尤其现在日子过得好了一点,她特别希望能在有生之年找到一直默默在背后帮助他们的恩人。

丰藤园眼角皱纹耸起,眼眶翻出感恩的泪花,她枯老的手,伸向江漾声,紧实地握住他的手腕,缓缓站起,跪在地上向他表示最隆重的感谢。

这一举动吓得江漾声赶紧将她扶起:“阿姨,这些都是小事,不足挂齿,真的,你这样我可受不住,请您起来吧。”

丰藤园摇摇头,神情无比端肃:“这不是小事,这个世界,没有人非得要帮谁,而你一帮就帮了我们十年,我唯有一跪才能使我的心好受点。”

丰藤园顽固地朝江漾声磕了一个头,礼毕后,梁思影将她扶起,给她倒了一杯茶,让她缓缓激动的心情。

待母亲精神恢复后,梁思影神态沉重,似乎琢磨着要告诉她一件大事。

丰藤园熟悉他的脾性,心里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妈。”半晌,梁思影终于开口,他凑近江漾声,两个人一起站起来。

梁思影握住江漾声的手,让母亲明白他们的关系。

丰藤园内心一惊,瞳孔微缩。

梁思影平静道:“妈,江漾声是我男朋友,也是我将来想一直一起生活的人,他是我的全部,是我的一辈子,我喜欢他,爱他。”

梁思影随后跪在丰藤园面前,声音破碎:“妈,请你理解我,我不能没有他。”

此刻,江漾声又看见了这么独特的梁思影。

这个男孩,勇敢而炽热。

他现在恍然大悟,如果换成少年时代的梁思影,只要自己确定心愿,他照样会如这般勇敢地向家人表明心意。

从那年起,真正的逃兵,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

梁思影后来恨他,理所当然。

江漾声曾在夏日香樟树校园午后,与同桌梁思影十指相扣,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亦在高中同床共枕的午夜梦回,将手伸向梁思影的隐秘处,因听到他细微的猫叫声,而彻夜难眠。

他烫得难受,半夜跑到卫生间用冷水去烧。

在少年时代,江漾声可以肆无忌惮倒在同桌梁思影的怀里。

梁思影宛若一只乖巧的猫,任凭他抱,很听他的话。

江漾声觉得和梁思影相处很开心。

梁思影坐在靠窗位置,提笔做题,江漾声枕着校服,脑袋一歪,漆黑的眼眸,目不转睛看着他。

时光如温润的水,淌遍江漾声整个少年时代。

他记忆最深刻的是,在夏日香樟树下,对他眉眼浅笑的少年梁思影。

“思影。”江漾声眼尾发红,像他这般自小情事懵懂的人,最开始上心喜欢的人是一个男生,他曾退却,逃避。

他应该要比梁思影有更足的勇气面对一切。他拧眉,下定决心,他要守护所爱之人。

他神情无比坚定,朝丰藤园说:“阿姨,请您同意我们,我会好好保护小影,让他开心,幸福,快乐。他是我的一切,我同样不能没有他。”

丰藤园将梁思影扶起,牵起他的手,放在江漾声的手上。

江漾声将梁思影的手稳稳地托住。

丰藤园眼睛掉下一颗泪。

小时候的梁思影长得瘦弱,被其他的男孩子欺负,从来不会对她抱怨发脾气,而是默默忍受。

他很小的时候就学会做饭,学习很刻苦,拼命认真。

他出生在一个不完满且贫困的家庭,可自始至终没有一句怨言。

这个孩子懂事得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心疼。

她抬眼看向江漾声,说:“小影,我交给你了。这孩子自小跟着我吃了好多苦,好在苦尽甘来,他有权利追逐自己的幸福,漾声,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江漾声感激道:“放心吧,就算死也是我先死,因为我不会让小影伤心。”

梁思影呸了一口:“别再说什么死不死的啊,傻球!”

江漾声憨憨地笑。

他如珍玉,紧握梁思影的手。

少年的手心温度炙热,如汪洋蔓延,吞没彼此跳动的心。

那个少年手上佩戴的红绳玉佩,耀眼发光,闪烁海誓山盟的心印。

仿佛一颗永不熄灭的少年心,将所爱之人,放在心尖。

【作者有话说】

小影和漾声,还有一个番外。

主角有2位,还有20个配角,番外是按照主页人物排列顺序一个个地写。……我想也许这就是群像文的魅力,总有可以挖掘的地方。hhhhh,(其实是某鱼的废话太多),别人已经完结第三本了,我还在肝第一本hhhhhhOr2。

感谢能看到这里的宝宝,仔细梳理,的确有好多事情没有交代清楚,比如最开始的薛玉尘,既然把他纳入角色之一,还是有必要写的。

总而言之,接下来是从许决到薛玉尘的番外,有两个if(林易和周瑾风)线,有主cp(安安晗晗、楚之小朝、小明小寻)的“重磅”彩蛋,另外感觉安安的人物有些单薄,想补一点内容。≧?≦老鱼这令人窒息的倾诉欲……。不过好在正文已完结,主要故事线已完结,后面的内容是老鱼的YY,hhhhh。算是彻底放飞自我啦。真的恨不得长出八只手,多写点,无奈精力有限,灵感乍现,挡不住一天最多只能肝6000字Or2。最后一点点还得继续下去。

有耐心想看的宝宝请等一会儿,hhhh,我是个有始有终的人,这么快百万字的篇幅都一个人单机写下来了,自然也不会差这最后的一点内容。

318 影光漾心

◎我喜欢你。◎

圣诞节对于梁思影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他莫名地对这个节日情有独钟。

因此他提早和经纪人打招呼,说要早点回去。

走出浪腾,北都市最繁华的宁安街处处早已吟唱起圣诞之歌。

一片雪花飘在梁思影的墨发上,他惊喜地抬头,果然天空下起了小雪。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好吃的冰糖葫芦!”卖糖葫芦的流动推车从他旁边走过去。

梁思影微笑招手示意商贩停下,他买了五根冰糖葫芦。

他嘴角莫名地笑起来,笑意藏不住。

街上成群结队的年轻男孩女孩,面孔精致,张扬恣肆,欢笑声不止。

这样的飘雪热闹的场景让梁思影想起,少年时代过的圣诞节。

那时的江漾声跋扈嚣张,叛逆不羁,强拉硬拽,非得让他出来玩。

梁思影好学生做习惯了,还是第一次逃课。

感觉好新奇。

江漾声带他到游戏厅玩游戏,带他在雪地里玩雪球,带他吃热气腾腾的火锅。

临了,两个少年一起回到学校。

往事历历在目,如清晰如洗的水墨画在梁思影心里铺展开来。

那年,轻柔的雪花,被橘黄色路灯涂抹上一层朦胧的光,纷纷扬扬,犹如一场年少暧昧不明的幻梦。

江漾声就站在这样的景色里。

他剑眉星目,墨发蓬松,笑容张扬,身形高挑,笑意盈盈地看着梁思影。

江漾声将圣诞礼物塞给梁思影,对他说,小影,圣诞节快乐。

他和江漾声,转眼间已过去十多年的时光。

梁思影想起江漾声,迫不及待地想回家看他。

他兴冲冲打开门,满心欢喜地以为江漾声会和往常那般在家,会在他进门的一刹那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可是,屋里黑漆漆一片,他犹疑地打开门,四处找江漾声,都不在。

他慌乱地拿出手机给江漾声打电话,电话刚播出去三秒,一阵熟悉的温暖从他的后背传来。

“漾声!”梁思影将买的冰糖葫芦放在客厅桌子上,欣喜转过身抱他,似乎还有些委屈,“你到哪里去了,我好担心你。”

江漾声摸他的脑袋,微笑:“乖,我去买菜了,今天可是圣诞节啊。”

梁思影奇怪:“圣诞节怎么了?”

江漾声捏他的脸蛋:“圣诞节我想和你一起窝在家里吃火锅。”

梁思影心里一暖,果然他也记得少年时他们一起经历的事。

不过他问:“你怎么不叫我,我们可以一起买菜啊。”

江漾声呲牙咧嘴笑:“哼,你是不相信我,我今天必须要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说完,江漾声便如火如荼地“大显身手”,梁思影不放心,悄悄跑到他身边来瞧。

出乎他意料,江漾声居然还挺会,不一会儿一个热气腾腾的鸳鸯火锅就摆好了,在餐厅的桌子上冒着诱人的香味。

“来,小影,吃火锅,我给你调调料。”江漾声买了数十种火锅调料,他熟知梁思影的口味,知他喜欢吃香菜,不爱麻酱,好微辣,不爱蒜。

江漾声全程主动而又细心地给梁思影烫菜,夹菜,弄得梁思影都不好意思。

江漾声哈哈笑:“宝贝儿,害羞干嘛,老公照顾老婆是应该的。”

梁思影:“……闭嘴!”

马上江漾声像受委屈的小狗,巴巴地用手盖在嘴唇上,如同拉上拉链,闭上了嘴。

梁思影噗嗤一笑,他无奈道:“我真的服了你了,装可怜你倒是很会。”

江漾声嘿嘿地笑,他还“得寸进尺”非得从桌子对面挪到和梁思影一起坐,他说这样帮他夹菜很方便。

梁思影:“……”

算了,只好随他吧。

小傻狗。梁思影看着江漾声,心里暖暖的。

吃完了饭,江漾声收拾桌子,他什么也不让梁思影操劳。

梁思影问:“平常没见你这么勤快啊,你今天哪根筋抽错了?”

江漾声洁白的牙齿露出,笑着捏梁思影的肩膀:“小影,在圣诞节,你是我的王,我是你的仆。”

梁思影哼道:“那除了圣诞节那天,我是啥?”

江漾声薄唇坏笑,在梁思影的小耳边道:“你当然是我可可爱爱的老婆啦。”

梁思影不理他,转头坐在沙发上。江漾声清理完餐桌后,笑嘻嘻地要给梁思影一个礼物。

梁思影以为是苹果,却看见江漾声拿出的是一双奶白色的手套。

“小影,这个手套摸着超级苏软超级舒服,你戴在手上打游戏也不冷,来,我给你戴上。”江漾声牵过梁思影的手,缓缓戴上,不大不小,十分合适。

“哇,摸起来真的好舒服啊。”江漾声握起梁思影的手,往自己脸上蹭,手套上面有一个小兔子图案,非常软萌可爱。

“幼稚啊你。”梁思影叹口气。

江漾声傻笑,拉住他的手舍不得放开。

客厅开了暖气,暖和舒服。江漾声提议一起打游戏,梁思影同意。

距离上一次他们一起打游戏久远到不敢想象,却在这些年反复在某个人心里回荡、撕扯,成为无法弥补的遗憾。

梁思影靠在沙发上,江漾声给他盖上一个天蓝色的毛毯,十分暖和,他则是抱着一个哆啦A梦公仔支撑身体。

王者荣耀,启动!

江漾声的号许久没有玩已经掉到铂金,梁思影的段位在星耀,差了一个段位,无法匹配。

江漾声有十个游戏号,于是他换了一个钻石的号和他一起排。

匹配进来,江漾声说他要打野,正好他在一楼,他大言不惭,自吹自擂:[国服韩信,请求出战!]

梁思影无语,他想,如果吹牛要交税,江漾声这丫的肯定是个穷光蛋。

三楼是个单纯的法师妲己,连忙附和道:[太好了,求带!求带!中路线让给你吃!]

梁思影在二楼。

四楼刘禅:[死壮!]

五楼狂铁:[没带飞等着被举报吧。]

梁思影见他这么自信,于是拿了一手辅助东皇帮他。

开局东皇跟着韩信,见他还是有操作的,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第一把韩信以15个人头,经济全场第一的碾压之势,打得对面节节败退,龟缩在泉水。

很轻松的以大顺风的局势赢了。

第二把,和第一把如出一辙,逆天的大顺风,很轻松地又赢了。

第三把,梁思影谨慎道:“这把系统要制裁我们了。”

狗都知道王者的ELO制裁机制,连胜必连败。

这次梁思影为了以防万一,没有选辅助,他拿出了射手马可波罗。

江漾声听他的话,选了稳妥发育,能抗伤的赵云打野。

果然开局还没三分钟,对面的东方镜连抓我方中单和边路,五个人头水灵灵送给了对面。

对面有了优势,即刻入侵野区。

对面辅助是能抗能打的廉颇,中单是手长支援快的女娲,我方中单是没啥伤害的米莱狄,边路是大后期才伤害成型的吕布。

东方镜带着廉颇在我方野区,如入无人之境,一顿横扫,像打饥荒一样,什么都没留下。

江漾声有些着急,梁思影安慰他:“没事,先让他嚣张一会儿,等会我要打爆他。”

幸好我方的辅助刘禅,一直跟着全队唯一拿了2个人头的马可波罗,帮马可占视野。

十分钟后,我方三路高地全被破,脆薄如纸的米莱狄在东方镜的一套连招之下,瞬间蒸发,只值60块。

梁思影让赵云大招扎准对面射手孙尚香,孙尚香丝血想逃跑,被马可两梭子送回泉水。

可惜赵云“身先士卒”,被对面集火秒了。

江漾声手机黑屏,他凑过来看梁思影如何操作。

刘禅一个闪现夹住对面的女娲,吕布大招迅速跟上,闪现一刀将半血女娲送回泉水。

但同时,他们双双被对面围殴,手机黑屏。

队伍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射手马克。

对面有三个人,且三路兵线都正在朝高地进发。

江漾声为梁思影捏一把汗,梁思影表情平静,不慌不忙。

就在敌方中路兵线要进塔的时候,马可一梭子直接收掉对面残血的廉颇。

随后敌方边路亚瑟直接冲上来点水晶,马可瞅准时机,一个大招进场将他转死,顺便清完了兵线。

东方镜一个飞雷神,凭借经济优势,直接kill马可。

江漾声盯着梁思影,只见他手指弹指一挥间,轻巧灵活,秒换复活甲名刀。

马可倒下又站起,位移离开东方镜,一梭子扫死半血的东方镜。

成功守住了水晶!

“666!我的宝儿真牛!”江漾声眉眼绽开,毫不吝啬地夸赞他。

“基操勿六。”梁思影平静得很。

对面的主力东方镜一倒,好比强弩之末,不堪一击。我方米莱狄带着她的机器人大军顷刻间就将敌方防御塔拆了个精光。

马可让赵云一起过来打龙,对面廉颇要过来抢,被马可一个大招转死。

现在马可成为全场经济最高的人,他走位灵活,意识高超,东方镜抓也抓不了他。

战局拖到大后期,梁思影让江漾声过来打风暴龙王。

对面女娲居然直接空降过来抢龙,被赵云一枪带走。

东方镜急眼了,直接飞过来秒了我方的米莱狄。

刘禅顶在最前面,控制住东方镜。

马可直接上去转大,东方镜直接蒸发。

剩下的廉颇、亚瑟,和孙尚香不足为惧,待赵云打完龙后,我方一行人轰轰烈烈朝对面水晶进攻。

最后显示出〖绝地翻盘〗四个大字。

赢了!

“我的小孩,你太棒了!”江漾声激动地摸梁思影的脑袋,将他的头发弄得稍显凌乱。

梁思影扭头看他,表情很认真,唇角微笑。

江漾声额头与他相抵,鼻息与他缠绕。

高二那年,也是这样,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打游戏,江漾声从背后抱住他,久久难以自持。

这次,江漾声正面搂住他,将他的小猫紧紧搂在怀里,不再让他失望。

“小影,我喜欢你。”江漾声在他耳边,声音低沉,给予他动情的告白。

梁思影昂首,额间的碎发凌乱,小脸泛红,他胳膊搭在江漾声的肩上,黑漆漆的眼睛,深入他的眼眸。

他们不再是暧昧不清迟到的遗憾,而是无比清晰的动心。

江漾声亲吻梁思影,将他镌刻在心尖。

舌尖伸进他温热的口腔的刹那,他终于和曾经不堪的过去和解。

梁思影还在。真好。

江漾声脸伏在梁思影肩上,久久不能止息。

“你怎么了,漾声?”梁思影见他沉默,以为他不舒服。

江漾声摸他微红的小脸,笑嘻嘻道:“小影,你能叫我老公吗?”

梁思影细眉竖起,冷道:“不能!”

“那叫我哥,可以吗?”江漾声鼻尖蹭他,可怜巴巴地乞求。

梁思影勉为其难,在他耳边轻轻喊道:“哥。”

这一声“哥”,几乎敲得他骨头都碎了,让他全身酥麻,他起身直接将梁思影抱起:“小影,我好想要你。”

他霸道地将梁思影抱在怀里,放进卧室的床上。

梁思影如小猫蜷缩,目中含泪。

江漾声抚摸他的墨发,温柔道:“小影,你真可爱,真想好好‘吃’你,将你吃个精/光。”

梁思影满面羞红,白细的手盖住脸,被江漾声高大又滚热的身体,紧紧包裹,深入波涛壮阔的海浪。

外间的小雪已变成鹅毛大雪纷飞。

瑞雪兆丰年,影光漾我心。

幻溺·镜

319 自我之像

◎楚学长,遇见你,我才知太阳的温度,原来是暖的。◎

一颗汗水砸在地板上。

再一颗汗珠,淌湿黄色地板。

封闭的练舞室,许决一个人沉浸式地练舞。

每一帧舞步熟悉得刻进骨子里,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可他故步自封,完全没入自己的世界,自顾自地练舞。

汗水将他的黑色衣衫浸湿,额前的黑色碎发细细滑落微小的汗。

足足练了17个小时,他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挥舞手腿,疯了一般将门反锁,拒绝别人的打扰,顽固地将自己封闭。

凌晨两点,他按下急促的呼吸,坐在地上,看向练舞室的镜子。

镜子很干净,闪着透彻的亮光,将他照得一清二楚,格外明晰。

镜面里的一双眼眸,黑沉冷寒,冰凉彻骨。

这是他自己的眼睛。

他伸出手,白洁的手指触碰镜面,熹微的破裂声,从四面八方猝然传来。

镜子破碎,他之像,倒映在镜中。

许决不喜欢跳舞,生平唯一所爱是画花。

只是因为想找出白楚之死亡的真相,他迫不得已才留在傅朝身边。

前提条件是,他必须要服从傅朝的安排。

他答应。

傅朝让他参入歌手男团〖FREE〗,他应允。

他不言苟笑,面色肃冷,沉默少言,在〖FREE〗里人气最低。

他对这一切无所谓。

他惟一在乎的只有那个人。

“臭哑巴,滚开啊!”

“话都不会说,老师,我不想跟他当同桌!”

“妖怪来啦,快跑啊!”

……

许决小时候有很严重的自闭症,很难张嘴说话,久而久之,所有人都把他当傻子,公开嘲笑他,排斥他。

弱小的他,默默忍受。

可是,他没想到连他的妈妈都嫌弃他。

妈妈以为他听不见,当着他的面抱怨他是个累赘。

所有人都忽视的是,他不但听得见,而且并不是傻子。

他只是反应慢了点,迟钝了些。

他小小的心,无处安放,没有人能停下来等他,抚慰他。

或许他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吧。幼时的他,悲哀地想。

出生即原罪。

这样深刻彻骨的体验,是当他的爸爸妈妈同时将他推开,他脑子跳出来唯一的想法。

当年他父亲将一个女人带回家公开上床,母亲大怒与父亲发生争执,父亲嘴角不屑,猛踹母亲,母亲拿起刀自杀而亡。

被父母同时推倒在一旁的许决脸色沉默,目光哀沉。

小时候母亲将一个十字架耶稣雕像放在他卧室床的正对面。

母亲是个基督教徒,寄希望上帝保佑许决的自闭症好起来。

可许决最讨厌这个可怕的雕像,幼时的他经常做噩梦,吓醒了一睁眼,这个黑漆漆的十字架雕像,正目光冷寒地刺向自己。

真恐怖!好可怕!

他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一个晚上都睡不着。

他真希望妈妈能够把这个雕像从他的房间里拿开。

然而事实上,母亲是个狂热的基督教徒,不仅他的房间里,连客厅上都摆上了种类不一的基督像雕塑或者画像。

母亲死后,父亲在市中心买了一个大房子,他终于摆脱了从小令他害怕的房间。

他独来独往,永远一个人。

好比莽林雾森的一只孤独的幼兽,将自己围困。

别人对他来说,是可怕的存在。

他不愿意接触他人。

他常读书,闲暇时,书店是他的必经之地,他翻书时读到了一首很特别的诗歌,名字叫《四月诗》。

里面有一句:

四月的蔷薇花是蓝色的。

许决当时对除了读书考试之外的事,一窍不通。

他翻阅书本,找花墙,来到花店验证,发现蔷薇花都是玫粉色、浅粉色、黄色、白色、紫色,唯独没有蓝色的。

直到他来到北都市长明街,这里街尾有一个花店,当他俯身看向花盆里蓝色花朵时,花店女主人颜清向他解释说,这是蓝色蔷薇。

许决听了,瞳孔一阵,心跳极快,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蓝色蔷薇。

许决问颜清,蓝色蔷薇花的花语是什么?

颜清眼眸轻眨,淡淡说,蓝色蔷薇代表绝望的爱。

白楚之。许决脑海中深刻浮现他的名字。

因为那首《四月诗》的作者是他。

白楚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许决好奇。

他第一次对另外一个人有想了解的冲动。

许决第一次见到白楚之是在参加学科联赛的文体中心。

这就是当时被广大初中生心心念念的楚学长。

许决内心罕有地感到难以言说的波动。

月夜下,许决问白楚之是否曾写下《四月诗》。

白楚之浅浅地笑,承认。

许决的心,好像被一束暖阳照亮。

他这一瞬间,很想从孤独封闭的巢穴里爬出来。

楚学长。他默默呢喃这个称呼。

他为了能多看看他,拼命考到白楚之所在的诚德中学。

白楚之在学校是学神一般的存在,学习成绩十分优异。

面貌又极其出众,还是白家少爷,在学校,是十足的风云人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许决一直默默地记着他,在得知傅朝与白楚之说不清道不明,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暧昧关系后,他心冷到极点。

他将那份内心蠢蠢难安的贪念,化为默默的痴想。

他像一个病态的单恋者,强忍克制冲动,绝不去打扰他。

可是,他没想到能再一次近距离接触白楚之。

学校在高三年级毕业那年组织了一个高考动员会,让高一高二的学生参加,目的是促进低年级学生了解高考,给他们传授经验。

交流学习经验的学生代表正是高三即将毕业的白楚之。

女生们挤眉弄眼,蠢蠢欲动,捂嘴偷笑,脸色羞红,看起来很兴奋。

许决一直痴痴地盯着台上发言的白楚之,将他惊为天人的脸,一分不差,深深地刻在心里。

动员大会结束后,不知道是心先动还是脚步先动,许决脑海一片混沌,意识完全褪成白纸,眼睛自动凝视坐在前排欲要起身离开的白楚之。

只再多看一眼,许决的脚如上了弦的机器,匆忙起身,跑到前排。

没成想他还未下最后一个台阶,已有乌乌泱泱的女生将他挤倒在地,手拿本子,兴奋又急切,朝白楚之喊道:“楚学长,你好帅啊!给我签个名好吗?”“楚学长,我想和你合照!求求你了!”“是啊楚学长,你马上要毕业了,我们再也见不到你了,好伤心!”

白楚之脸色温和微笑,对女生们的呼喊一一回应,给她们签好名字,合拍照片。

许决从地上站起,默默注视白楚之,经过耐心的等待,女生们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恋恋不舍地离开。

白楚之回身拿笔记本,蓦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

许决战战兢兢,胆怯又期待,他喊:“楚学长。”

白楚之微微一笑:“许决,你也这里读书?”

许决的心,如万千雷点,奔腾澎湃。

他没想到眼前人居然还记得自己。

有一种很想哭的冲动,他强忍住眼眶的颤动,改变他一向冰冷寒凉的表情,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嗯,我考到了这里。”

白楚之说:“那你很棒了。”

“楚学长。”许决双手紧捏,鼓足勇气,极力镇定慌乱的脸色,“我能请你吃个饭吗?”

白楚之浅浅地笑,手温柔搭在他肩上:“别这么客气,你要是想和我吃饭,我们一起去食堂吧。”

许决闻到他身上散发的淡雅香味,男孩耳鬓红了起来,他感激似的嗓音颤抖:“好。”

许决和白楚之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周围人来人往,有不少目光落在白楚之身上。

“你高二应该要分科了吧?”白楚之率先和他搭话。

“嗯,我选理科。”许决答。

白楚之微笑:“理科是你的长处,选这个正好。”

“嗯。”许决嗓音发颤,他没想到这个人不仅记得自己,还很了解自己的学科特长。

许决将背包里久久珍藏的蓝色蔷薇花照片给白楚之看,白楚之笑道:“你也喜欢蓝蔷薇吗?”

许决点头:“之前我对花一点不了解,因为某个人,我自学植物知识,认识了好多花,不过,我和楚学长一样,喜欢的都是蓝蔷薇。”

白楚之看蓝色蔷薇花照片出了神,他突然一笑:“哎,我之前自学画画,想画下来这些富有灵气的蓝花,可惜一直都没有时间。”

“画画?”许决疑惑。

白楚之黑色眼眸闪着光:“嗯,画出自己理解的蓝色花朵。”

许决觉得此时眼睛闪亮,身姿笔直,手持蓝色蔷薇花照片的白楚之,是一幅绝丽绝美的画。

让他失了神。

也让他更加疯狂,沉浸陷溺于自己的幻想癔颠。

傅朝问他,你是想上我哥还是想被我哥上。

楚学长。楚学长。楚学长楚学长楚……纷纷扬扬的镜之碎片,将他的欲望展示得淋漓尽致,一丝不剩。

他想牵白楚之白皙软嫩的手,他想摸白楚之圆圆的脑袋,他想揽握白楚之纤细优美的腰,他想紧抱白楚之的身体,他想……他想亲白楚之,他想保护白楚之,他想呵护白楚之,他想将脸埋在白楚之的肩上,想听白楚之清澈好听的嗓音……

楚学长!

一股极热的暖流,涌遍全身,他咀嚼白楚之的名字,将心之所恋的人的画像,牢不可破地镌刻在孤独深处。

楚学长,我好热,好暖。

是你吗?

许决在熊熊火光中,自我焚烧。

他烧毁白楚之的白色囚笼,怀抱蓝色蔷薇花和白楚之的画像。

烈火让他感到炙热,他忘却了疼痛。

他再也不是孤独蜷缩在潮湿阴暗巢穴里的幼兽。

好暖和。

楚学长,四月的蔷薇花是蓝色的。

遇见你,我才知太阳的温度,原来是暖的。

林间·鹿

320 见血

◎与其苟活一生,不如壮烈而死。◎

5岁的褚恒被母亲紧紧捂住嘴巴,躲在暗室里。

外面客厅,一群身形高大、脸色凶狠的黑衣人将父亲逼到角落。

母亲将褚恒的眼睛捂住,小褚恒从母亲颤抖的手指缝,透过暗室门,看到父亲与黑衣人进行一番打斗。

父亲被黑衣人撂倒,身中数枪。黑衣人将父亲猛的一提,压在墙壁上,拿出手中的匕首,疯狂戳。

一道鲜红如喷泉的血,溅洒在暗室门上。

小褚恒下意识眼睛一闭,他以为这血喷在他脸上。

父亲被黑衣人戳了数十刀,死不瞑目。

黑衣人不解气地又在他身上狠狠践踏,并且用一把长刀割下他的头颅。

好多血!小褚恒惊恐害怕,母亲低下身体,将小褚恒往怀里紧抱,不让他看见这惊悚的残忍与血腥。

黑衣人在家里东翻西找,一无所获。母亲屏气凝神,一丝一毫不敢乱动。

黑衣人群如蝗虫过田,乌乌泱泱,寸草不生,将家里搞得乱七八糟,最后将厨房里的食用油,用刀砍开,一脚踢翻,将打火机踩爆,纵火烧房。

父亲的无头尸身被熊熊烈火焚烧。

待黑衣人走后,母亲紧牵小褚恒的手,打开家里只能进入一次拥有绝对安全性的暗室门。

出来后,暗室嘭的一下子爆炸,伴随火光渐而坍塌。

母亲紧抱小褚恒,打破窗户,跳出来。

“妈妈,爸爸他——”

小褚恒眼眶红红,目光一直盯着父亲渐次烧焦的尸体看。

母亲脸色悲痛,强忍泪水,不再犹豫,抱起小褚恒就开跑。

没跑多远,一辆黑车飞速驶来,小褚恒记得这是常来自己家的某个叔叔。

“快!”叔叔将他们推上车,加速,驶离市区。

就在马上要到达飞机场时,一颗子弹贯穿车的前方挡风玻璃,叔叔瞬间毙命,车辆失控地左右摆动。

“Catch them!(抓住他们)”

“Catch her!(抓住她)”

声音越来越杂乱,而且越来越逼近黑车。

“Get out !you son of bitch!(滚出来,你这个贱人!)”

黑衣人纷纷手持黑枪,目光牢牢锁在黑车里的人。

母亲将小褚恒紧紧抱在怀里,小褚恒抬头,小声喊:“妈妈。”

“儿子。”母亲抚摸他的小脑袋,眼角已流下颗颗眼泪。

轰的一声,一颗子弹暴击进来,母亲弯下身体,将小褚恒护在怀里。

子弹如疾风骤雨,瞬间将黑车吞没,母亲身中数枪,艰难地呼吸,身上流出血来。

“妈妈!”小褚恒焦急担心,稚嫩的嗓音,哭得让人心疼。

黑衣人不客气地将车门踢开,将已死的母亲和哭得抽搐的小褚恒,抓了出来。

黑衣人得意忘形,将母亲的尸首往地上一摔,破口大骂。

“It is your turn now!(现在该你了!)”

黑衣人手枪直对小褚恒。

就在要扣动扳机之时,顷刻间,这一片黑衣人,轰然倒塌死亡,繁密的枪声凛寒又锋利,直接屠尽凶神恶煞的黑衣人群。

一群训练有素的武警,迅速而果敢,解决掉黑衣人,并将女人的尸身缓缓抱起,牵起小褚恒的手。

远处有一辆白色大飞机落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眼眶含泪,默默注视武警带回来的两个人。

“来,孩子,跟爷爷回家。”

老人牵起懵懂惊恐的小褚恒,抱着他走上飞机,踏上回国之路。

褚恒的父母是特工,主要工作是刺探敌国情况,侦探出国内间谍,保卫国家安全。

褚恒的爷爷名叫褚行正,中央原军//区第一把手,退休后,回到北都市颐养天年。

褚行正早晚知道他的儿子儿媳会有出事的一天,特工工作危险性太高,必须十分稳妥小心,步步为营,如履薄冰。

对方国家开展了队伍肃清运动,下达死命,对所有非本国国籍人士开展搜查清洗,褚恒的父母在黑名单之中。

清查行动非常迅速,褚恒父母刚要动身离开,却已经被敌国杀手包抄,围剿。

夫妻二人双双毙命,死于敌国之手。国安队将褚行正带回来的二人尸身,默默安葬。

将父亲的头颅缝起来,为母亲整理衣裳。

葬礼办得非常简约低调,小褚恒被爷爷带着,凝视父亲与母亲的墓碑。

他还记得那天死神降临的晚上,母亲弯下身体将他牢牢护住,为他挡下密密麻麻的子弹。

母亲的血滴在他的眼睛上,染红了他的瞳仁。

他有着父亲坚毅的眼睛与母亲如出一辙的红色头发。

母亲是外国人,却甘愿和父亲站在同一战线,加入国家安全保卫队,执行密令,捍卫祖国安全。

“为英雄,敬礼!”

小褚恒看到随着这一声嘹亮宏壮的致辞喊出,所有人目光沉沉,身体挺直,向父母冰凉的墓碑行致敬礼。

“爸爸。妈妈。”

小褚恒呢喃地叫他们,哭了出来,瘦弱的身体哭得一颤一颤,小手不断抚眼泪。

他知道他们再也回不来。

好难受。

爷爷褚行正蹲下身体,摸他的脑袋,缓解他心里的悲伤。

父母丧礼结束后,爷爷褚行正带褚恒回到北都市生活。

褚行正一生只娶了一个女人,生下的褚恒爸爸是家中独子,自然褚恒也是唯一的孙子。

褚行正年岁愈衰,心力憔悴,纵然退休前是风光无限、人人敬仰的军//区第一人,可面对至亲骨肉的丧生,不免悲从中来,心里感到异常凄凉。

所以他决定绝不再让褚恒走上他爸爸那条危险重重的路。

然而世界上大多数事情事与愿违,往往害怕什么就来什么。

小褚恒顽皮捣蛋,喜欢玩手枪玩具、弹弓假刀、木制剑刃,都是一些很锋芒毕露的东西。

褚行正原本的打算是让褚恒好好上学,认真读书,将来为他安排好一个轻松悠闲的工作,让他做一个幸福的普通人。

褚恒偏偏似乎要和爷爷对着干,爷爷不准让他玩的,他偏偏要玩,爷爷不让他打架,他偏偏要打架,气得褚行正花白的胡子都要歪了。

从小学到初中,褚恒是个典型的学渣,上课睡觉,下课打闹,还敢顶撞老师,打校架。

到了高中,他更是叛逆不羁,行为张狂,学校不去,跑到外面厮混。

褚行正派人将他抓回来,硬是没找到他在哪里。

“你们都是饭桶吗?!给我仔细地找!”褚行正拄着拐杖,瘦薄的身体直打哆嗦,脸色气得不轻,对手下人吼道,“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他找回来,我要马上见他!”

话刚说完,褚行正喘着粗气,准备喝水,警卫员急匆匆地向他报告:“公安局来电。”

褚行正眉头微皱,接通。

一会儿后,褚行正命令司机开车到公安局,局长纪君泽亲自迎接,矮着身体,卑躬屈膝,眼睛笑眯眯。

褚恒大摇大摆地坐在会客室,修长的双腿肆意翘在桌子上,左耳有三个黑色耳钉,鲜艳的红发飘逸,跋扈地披散,腰间悬挂一把不知是真是假的匕首。

“哼!”褚行正看到褚恒气不打一出来,一拐杖直接敲在他脑袋上,“孽障!”

褚恒揉肿起大包的脑袋,反驳:“爷爷,你不要乱发脾气,刚刚纪局长还说要表彰我呢。”

褚行正看了一眼纪君泽,纪君泽立刻讨好地给褚行正献了一杯茶,向他解释来龙去脉。

原来褚恒抓到了一名抢劫妇女钱包的小偷。

纪君泽眯眼道:“褚老,您孙子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小小年纪就那么勇敢过人,真是我辈楷模啊!竟然徒手抓住了小偷!这样好的孩子是应该着重表扬的!让小恒成为我们市里其他孩子的榜样!”

褚行正喝完茶,抬手打断纪君泽,吐出两个字:“不用。”

纪君泽本想好好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讨好一番褚行正,借机牟取政治资源。

没成想这老头儿面色若铁,不为所动,阻止他的献媚行为。

褚行正看向褚恒问:“你好好的学不上,跑到外面学什么英雄见义勇为,你以为你很光荣吗?”

褚恒手撑下巴,不慌不忙,嘴唇翘起,眉间尽是少年张狂的傲气:“嗯,爷爷,我很光荣。”

褚行正用拐杖敲他的脑袋:“小恒,这些事自有警察来管,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

褚恒双手交叉放在脑袋后,大剌剌往转椅身后一躺,轻蔑不屑道:“等警察来,黄花菜都凉了。”

褚行正眉头深皱,冷问:“你告诉我,你不上学,以后打算怎么办?你爸爸这个年龄,看的书比你吃的饭还多!”

褚恒平静道:“爷爷,放心吧,我饿不死。”

褚行正命令道:“你跟我回去,我要惩罚你!”

褚恒跟在褚行正身后,乖乖上了车,回到家里。

褚行正命令警卫员拿来大棍子,他一棍子打在褚恒屁股上,骂道:“孽障!为什么你这么不听话?!我给你早已经安排上了一个完满幸福的人生,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褚恒跪在地上,脸色沉默,忍受痛苦。

褚行正将棍子往旁边一丢,有力无气地坐在太师椅上,胸口突突,头晕目眩。

褚恒急忙召唤警卫员拿药过来,褚行正生气地将药丢掉:“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爷爷吗?你要是真的孝敬我,就给我乖乖读书!”

褚恒不解:“爷爷,你为什么非得逼我,我不想读书,我想做我自己喜欢的事!”

褚行正骂道:“你做的那些事不适合你!什么见义勇为、救死扶伤吗?!那都是虚的,都是一场空,不要因为这而使自己受伤!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褚恒摇头:“爷爷,我做这些并不是图什么名誉称号,而是我觉得我应该去做,我想去做,如此而已。”

褚行正想起儿子之死,悲从中来,眼角不禁流下眼泪:“小恒,不要走上你爸爸的路,我已经失去了他,我不能再失去你。他已经献身于国家,作为人民,我为他骄傲,但作为父亲,你不知道丧子多么痛苦。”

褚恒沉默,随后缓缓道:“爷爷,那好吧,我答应你好好学习,但是我满18岁后,请你给我自由,我想走自己的路。”

褚行正脸色哀冷,叹气:“小恒,你非得这样顽固吗?”

褚恒微微一笑道:“爷爷,别担心,我会没事的,因为我知道,只有先保全自己,才有能力救他人。”

少年褚恒跪在地上,朝褚行正行了一个大礼,握住他枯瘦苍老的手,表情格外认真:“爷爷,爸爸妈妈永远让我骄傲,他们是我前行的勇气与明光,我将继承父亲的意志,做正义之事。我虽不能如他们保卫国家,但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与其苟活一生,不如壮烈而死。”

褚恒的红发飘扬,黑亮的瞳孔闪动,绽放璀璨无比的光亮。

这样的神情,让褚行正一瞬间失神。

因为他年少时,也是这样的狂傲不羁,少年稚嫩的面孔,装的却是海阔天空、美好而热烈的理想。

“与其苟活一生,不如壮烈而死。”褚行正默念这句话,唉声叹口气。

人若不能由自己的意愿行事,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他深深朝褚恒望去,眉头渐松,想,他应该是自由的,自己不能像圈养一只金丝雀一样,将他锁住。

年少狂拓不羁,浑身充满正义的理想沸腾。

这才是褚家的血脉!

“小恒。”褚行正难得的温声喊他。

“爷爷,我在。”褚恒温柔回应他。

“小恒,从今以后爷爷不再逼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吧。”褚行正平静道。

褚恒点头,目光坚定:“爷爷,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从前在学校里褚恒喜欢打架,但他打的都是那些爱欺负别人的坏孩子熊孩子,除了被打的孩子,其他的同学都很喜欢褚恒。

他的朋友很多。

或许有些东西,是刻在血脉里的,是上天赋予褚家的使命。

想及此,褚行正终于释怀,他握住褚恒的手,声音如钟,遗留曾经作为军//区一把手的威严:“好,小恒,去吧,爷爷会支持你。”

褚恒红发飘扬,俊逸的脸露出甜美的微笑,圈住褚行正的脖子,如同一个顽皮的小孩子,高兴道:“谢谢爷爷!爷爷万岁!”

褚行正清了清嗓子:“不过,书还是要读的,总不能当个文盲吧。”

褚恒薄唇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哦,很简单啊读书,什么考试,还不是手到擒来,下一次考试我一定会拿第一。”

褚行正认真道:“小恒,别吹牛说大话!”

褚恒转过身,脚步轻抬,背过身,在离开之际留给他一句话:“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不就知道了吗?”

褚行正被他的超级自信整得怀疑人生,难道这孩子平常学习差都是装的……?

褚恒噗嗤轻笑,红色头发飞扬在空中,少年身姿如一阵旋风,倏忽不见。

【作者有话说】

emm,[鸽子][鸽子]写了一点,肝肝!∩3∩

不要轻易立fla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