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明的眼睛绑上的白色缎带,被荒漠的风吹出生的希望。
他决定不再寻死。
临到冬日,荒漠中昼夜温差大,白天热,晚间冷,侯步克外出采购了两床大棉被,晚上盖得很温暖。
房屋外,燃烧冉冉升起的篝火。
他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
侯步克外出打猎,采购了许多蔬菜。他说,要在冬天多多储存一些食物,不然天一冷,没吃的会饿死。
房屋外面挂满各式腊肉,为了防止肉被偷,他建了一个高高的围墙。
云才空在沙子上写:“我帮你看院子。”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请求侯步克,男人摸他的脑袋,答应他:“好,我给你削个木长/枪,我外出的时候,要是有野兽来,你也好防身。”
侯步克早出晚归,仿佛有忙不完的事。夜间,他回来,惊醒了云才空。
“是不是吵到你了?”侯步克靠近他,摸他的脑袋。
云才空摇头。
男人身上带着浓厚的寒气。
“最近有村民遇到了困难,我可能忙一点。”侯步克将锅里的红薯拿起来吃,催促他,“睡吧。”
侯步克是在春暖花开的时节死的。
周围村民将侯步克的尸/身运回来,云才空摸到户外,摸到他的脸,冰凉透寒,他的鼻息寒凉彻骨。
云才空摸他的脚,才发现他居然也没有右腿,而是和自己一样绑着假肢。
他的右臂残缺,虚无的袖子扎成一个节。
他的右眼失明,绑着一个黑色眼罩。
他的胸前挂着自己给他编的一束白花。
云才空抱他的冰凉身体,发现自己一滴眼泪都流不出。
台上大屏幕展示了《此间无我》的两个分镜头片段。
镜头一:〖神山送别〗
云才空(梁思影饰)为侯步克送别。
侯步克是被人杀害而死,他为了保护村民,和闯入的外来入侵者打了起来,他拼尽全力赶跑了外来闯入者,但自己因受伤失血过多,休克致死。
村民找到他时,他已奄奄一息。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乞求:“送我回家。”
沙漠尽头有一处雪山,名叫天神山。云才空将假肢紧紧绑在右腿上,自己摸索炕了几张饼子,带好水壶,找到一辆小推车,将侯步克放在木板车上。
他双眼失明,心却明亮。
他知道归去的路。
落日荒漠中,他身穿一袭白衣,眼睛绑着白色缎带,细瘦残缺的身体,拖车前行,皑皑金黄沙漠,烙下清晰可见的别离印记。
天神下脚下,他拖起侯步克的尸体,绑在自己身上。
天神山不高,约200米,但人迹罕至,道路未开发,崎岖难行,狂烈的风如刀割在脸上。
云才空咬紧牙关,拼命向上爬。一处极其狭窄的陡崖,他不小心踩中一个小石子,脚打滑,重重地跌落在地。
“思影!”因为看得太投入,江漾声不禁担忧地喊出声。
好在其他人都默默地看,没过多在意他的举止。
云才空喘粗气,左腿被划出一道血痕,他寒凛的表情,如深渊中燃烧的光。
镜头感不断地推进,将他(梁思影)素颜的脸照得一清二楚。
云才空不气馁,将身上的绳子重新绑好,继续向上爬。
他的双手全是血,被尖锐的小石头子咯破。
越往上爬,冷风越强,将他眼睛上的白色缎带吹得四分五裂。
他咬紧双唇,倔强地隐忍痛苦,荆棘的野藤蔓将他单薄的身体刺得满是血痕。
他将侯步克的尸体背上天神山之顶,筋疲力竭。他双手挖坑,将侯步克轻轻放在里面。
他用小刀在木块上雕刻他的名字。
天上盘旋飞鸟,他跪在地上,虔诚仰面,俯首,为侯步克送葬。
镜头二:〖此间无我〗
一位长而瘦的青年,从浓雾中拄着拐杖走来。
他身子颀长,头戴黑帽,眼睛上戴着圆形墨镜。
浮现在云才空面前的是一块长木匾,高高地悬挂,上书四个大字:
『此间无我』
镜头不断推进,捕捉他的粗砺形象。他额间的刀疤,闪烁斑驳的沧桑人生。他的墨镜下,是空洞的眼眶。
他的双眉缓慢地舒展,面部表情在镜头下,交杂错综复杂的情绪。
他历经非人的苦难。
他选择活下去。
他的生命从云府开始,却不会在这里终结。
最后,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消失在浓雾的尽头。
电影到此为终。
两个片段放完,台下自觉地响起热烈连绵起伏的掌声。
梁思影的心扑通地跳的很快,好紧张。
左明温柔地握住他的手。
候选名单有5个人,将最后一个候选人的入围作品放完后,就会公布最终得奖人选。
“明哥!我不敢听!”梁思影太紧张。
台上主持人说:“今年的5位入围的演员都很优秀,也都很年轻,说实话,我刚刚看到某些片段都快哭了。”
主持人在卖关子,微哂一笑:“那么今年的最佳男演员得奖会是谁呢?”
梁思影的手发颤,心提到嗓子眼,他将脸埋在左明的肩膀。
一张烫金信封在主持人手里展开,话筒里嗓音激动道:“获得年度最佳男演员的是浪腾的梁思影,代表作《此间无我》。请上来领奖。”
左明微笑地催促他上台:“去吧,小孩。”
台下的掌声如潮水,这奖一点水分都不掺,完全靠实力取得,每个人都真心实意地为他鼓掌。
江漾声将手都拍红了。
思影,你太棒了!
台上耀眼的灯光落在梁思影身上,今天他穿一身正式的西服,领口处是一个俏皮的红色蝴蝶结。
他鬓角额间的头发都已经长出新发,做了一个刘海内卷的发型,显得帅气之余,又成熟稳重。
随着颁奖音乐响起,大屏幕上展示出评委给他的电影评语:
《此间无我》是一部将人之生艰难困苦而又坚韧不拔表现得淋漓尽致的电影。梁思影扮演的云才空,表演真实,镜头感强烈,将主角的“纵使命运苛我凉薄如冰,我以野火燃烧生之桎梏”的坚韧表达得流畅自然。一双传神的眼睛,代入感强烈,情绪共情力强。
业界最著名的评委将奖牌和水晶奖杯颁给他,对他道喜:“恭喜获奖,还望再接再厉!”
梁思影礼貌接过奖杯,颔首:“谢谢您,我会继续努力的!”
主持人微笑地向他表示祝贺:“思影,首先恭喜你,你可是我们北都市国际电影节历来得奖最年轻的演员哦。”
梁思影憨憨应答:“谢谢,也算不上年轻,我跨入演艺圈有好几年了。”
主持人笑笑:“你怎么想到要演这部电影,有什么契机吗?”
梁思影举着话筒,说:“我之前一直演电视剧,可能出现了职业倦怠,越演越没意思,于是想挑战不一样的风格。”
主持人好奇地问:“戚导一向严格,你和他共事,有什么感想?”
梁思影感激道:“所谓严师出高徒,戚导是我的老师,给我很多演技上宝贵的指导,我很感谢他。”
主持人朝台下望:“今天戚导也来了,请到台上来。”
戚长鸣身着正装,被人扶上台。
主持人微笑递给他话筒,问:“戚导,您的这部作品,秉持您一直以来的严肃文艺风格,听说您这个剧本研磨了5年?”
戚长鸣苦笑道:“差不多吧,总体上我很满意,梁思影饰演的云才空,倒是超出我的意料,意外的好。”
主持人:“您是第一次和这么年轻的演员合作吗?”
戚长鸣点头:“嗯,要知道,我可是北都市最穷的导演,哪个年轻人肯跟我受苦?所以当时思影说要找我合作,我将信将疑。好在他没让我失望,肯吃苦,耐得住寂寞。”
主持人笑说:“有了这一次的成功合作经验,我相信戚导您以后会吸引更多年轻演员,创作更多更好的文艺精品。”
戚长鸣摇头:“不了,《此间无我》是我的收官之作。一方面我年龄大了,刚刚要不是有人扶着我上来,我怕是路都看不清,摔倒在地。另外一方面,通过这次与思影合作,我意识到我们北都市娱乐圈还是有年轻人能沉下心,追逐艺术。我也别无所求,希望文艺成为点亮人类灵魂的火炬,照亮迷茫之途的光明,这也是我从事这个职业的源动力。”
一番话说完,台下掌声热烈,梁思影抱住戚长鸣,将奖杯递给他,戚长鸣和他一起双手握住奖杯,向台下观众鞠躬道谢。
主持人微笑朝梁思影说:“思影,按照流程,请你跟我们说说你的获奖感言。”
梁思影举起话筒,深深朝台下第一排的左明看去:“感谢家人对我的鼓励,感谢公司给我机会,感谢戚导对我的指导,感谢经纪人和所有的工作人员对我的照顾,感谢评委老师对我薄勉的演技予以肯定。”
“其中我最要感谢一个人,他是我们公司的执行总裁,也是我的顶头上司左明。其实我以前很自卑,他帮我改正我演戏时的瑕疵,带我认识不同的人,帮我的电影做大量的宣传预热。”
“他如我的导师,教会我成长。”
主持人笑:“明总看来是个关爱员工的好老板,怪不得浪腾是我们北都市第一的文娱公司。明总,您要不要上来说两句?”
左明优雅地上台,一只手拿话筒,另外一只手高扬起梁思影的手,自信大方,笑容满面:“梁思影,他值得。以后,他会越来越好的,我相信。”
梁思影感动得眼眶里泪水打转。
【作者有话说】
左明:小孩,你是在对我表白吗?
梁思影:滚,才不是!
左明(笑):骗人可不是乖孩子哦。
97 小影
◎江漾声第一次认识梁思影是12岁。◎
此次国际电影节一共评选了五类奖项:
最佳男演员、最佳女演员、最佳视觉、最佳配乐、最佳剧本。
梁思影在被评为年度最佳男演员时,《此间无我》同时也被评为年度最佳剧本。
作为一个年轻演员,获得这两个极大而又耀眼的奖项,可谓是大满贯!
颁奖结束后,便是自由用餐时间。华贵的餐厅早已人声鼎沸,摆了二十多桌。
梁思影坐在演员这桌,座位上是来自不同公司的艺人,男女都有,还有两三个外国演员。
美艺传媒的蒋昭昭站起向梁思影敬酒:“梁老师,恭喜哈!太羡慕你了,得了这么大一个奖,要是我,我想都不敢想,只敢在梦里做个梦!”
梁思影谦虚回:“以后还有机会,没准下次就是你了。”
蒋昭昭放浪地笑,掩不住的高兴,她一口闷吞酒:“借你吉言,要是我能在这电影节拿一次奖,我死也无憾了!”
其他人也纷纷向梁思影敬酒,他出于礼貌,挨个和他们碰杯。
他扭头望到最里间也是最上等的那桌,眼光情难自禁落在左明身上。
今天的他,穿一身黑色西装,因为是量体定制,裁剪得极合他的身材,完美地衬托出他挺拔修长的黄金比例身形。
左明坐在主位,与圈子里的资本大佬们觥筹交错,笑容满面,说话游刃有余,又不失彬彬有礼。
梁思影坐了一会儿,便离席,到外面的露天餐厅透气。
天色黑蓝,远处游泳池的水伏波静卧,一切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沉静。
他深吸一口气,凉风拂面。远处的热闹人声,让他萌生出,世界美妙的感叹。
“思影,恭喜你!”
背后走来一个人,他转身,看到江漾声。
“哦,谢谢。”梁思影语气冰寒,他迈步离开。
他不想和眼前之人,再多纠缠。
“思影,你都没有抬头看我。”江漾声拉住他的手,表情落寞。
“我不想见你。”梁思影跑开。
正好左明出来,他一眼瞥到了慌乱的梁思影,又见江漾声出神地盯着梁思影。
“你跟我来。”左明霸道地牵梁思影的手,来到江漾声面前。
左明打开梁思影白皙的手掌,与他十指相扣。
他蔑视又不屑地看向江漾声。
江漾声血气上涌,手中端着的高脚杯里的香槟,狠狠地扑在左明脸上:“你给老子放开他!”
梁思影拿出纸巾给左明擦脸。
左明丝毫不慌乱,他说:“我做这你就急了?”
说罢,他手抚梁思影的脸,唇齿慢慢靠近梁思影的薄唇。
“他妈的!”江漾声上前,抓住左明的衣领,给了他一拳,“你不配碰他!!!给老子滚开!!!”
左明淡定地用纸擦脸上的酒水,擦完后,将湿纸揉成一团,猛地丢在江漾声脸上,目露冷光:“我不配?你想说你就很配了?”
他靠近江漾声,提起他的后脖颈:“我敢和他当众十指相扣?你敢吗?我能给他大量资源,你能吗?我可以让他发出一整晚的呻/吟,你行吗?”
“够了!我不想听,你这个烂人!”江漾声脸色发怒,痛苦地捂住双耳,逼问他,“你根本不爱他,为什么要强占他?!他是我的!!!”
江漾声双眼通红,手牵住梁思影:“思影,和我走!”
梁思影站立原地不动。
左明更加鄙视,他自信地点燃一根烟,蔑视江漾声:“可怜虫,你也只会在嘴上说爱爱爱的,其实你只是躲在阴沟里的虱子,除了会自我意/淫,还会什么?”
梁思影不想让事态闹大,今天这个场合,来人太多,记者更是到处扛着摄像机拍小料。他扯左明的衣角,眉头紧皱,小声乞求:“明哥,我们走吧。”
左明吸完烟,落落大方地牵他的手:“好,小孩,晚上我会好好奖励你的,在床上。”
他说这句话,分明是给江漾声听的。江漾声脸色极其难看,乌灰色的脸充满滚滚怒火,他气得全身发抖。
他突然冷笑一声,跟上左明,怒吼道:“左明,我要杀了你,去死吧!”
一把明晃晃小刀,从江漾声的袖口处滑落,他手起刀落,锋利的刀刃直指左明。
“明哥!小心!”
梁思影反应迅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左明身前。
刀刃直/插/进梁思影的腹部,温热的血,将内里的白衬衫染红,顺着衣角,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思影!”
江漾声惶恐地大喊,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梁思影脸露痛苦之色,无力地躺在左明怀里。
“漾声,我们两清了,终于。”梁思影嘴角流出细血,表情如释重负,“我不怪你,以后我们就当从未认识过。”
江漾声忍不住哭出来,他紧握梁思影的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心痛地摸他的惨白的脸,泪水滴在他脸上,“小影,疼吗,我马上帮你止血。”
江漾声不敢乱动插在血肉里的刀,他脱掉外套,将内里的白衬衫,搭在伤口处,帮他止血。
左明冷冷地瞧他,将他一脚踹远:“别假惺惺,跟个癞皮狗一样,你才是最不配梁思影的人。”
他站起,将失血晕倒的梁思影抱在怀里。他叫来卫宣,命令他:“这里赶紧处理好,不要让记者拍到,也不准让任何一个人知道。”
“是,明总。”卫宣俯首。
江漾声跪在血地里,双眼失神,仓皇落寞的脸,写尽红烛燃尽的悲伤。
我怎么可能放开你,小影,我死也无法放开-
江漾声第一次认识梁思影是12岁。
那时他刚上初中,个子高,长得帅,叛逆不羁,是十里八村最有名的学生小混混,也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校霸。
学校的后墙有一个废墟堆,他经常躲在那里翘课或者抽烟。
“他妈的,钱呢?!给老子把钱拿出来!”一堆黄毛男孩,咋咋呼呼,语气凶狠。
江漾声觉得吵,他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堆人把另外一个人围在中间,逼其要钱。
“长得娘们唧唧,到底是男还是女啊??”
“扒开裤子看看不就知道了。”
“头发这么长,肯定是个女生了。”
“女的更好,好久没日/女的,来,我们轮/奸她。”
“你们一群人欺负一个女生,有意思吗?”江漾声虽然说爱打架,但他绝不打女生,也讨厌别人打女生。
这些社会黄毛瞪眼看江漾声,抡起拳头就要揍他:“毛都没长齐的小畜/生,教训起你爷爷了?”
江漾声将嘴边的烟头,直/插/进黄毛的眼睛,疼得他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喊声。
江漾声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根木棍,三下五除二将为首的黄毛打翻在地,其他的人见状,顿时吓得慌乱地四处逃窜。
“傻/逼废物。”江漾声朝这群逃跑的黄毛骂道。
刚刚被围堵蹲在地上的人,穿着黑白校服,黑色头发遮住脸。
“你可以起来了,他们被我赶跑了。”江漾声好奇地看他,问,“你是我们学校的?”
这人不答,只默默地低头将书包洒落的东西全部捡起来。
“靠,你是哑巴啊?”江漾声觉得无趣。
这人站起,身体瘦小,黑白校服穿在身上显得很宽松。
“操,你至少得让我知道你是男是女吧?”江漾声不耐烦地擒住这个人,扒开脸,脸很小,白净,长得倒像是女生,不过,突兀的喉结滚动,又像是男的。
江漾声不确定,把手搭在他的喉咙处,摸到一颗细小的喉结,这才确定,这丫的是一个男生!
“滚滚滚,无聊。”江漾声放开他。
男生小步跑远,很快消失。
江漾声一开学除了第一天班主任来的时候露个脸,其它的时候查无此人。
他只记得自己的班级号,7班。
当他有一天心血来潮到教室时,他连自己的座位在哪里都不知道。
“漾哥,你坐这里。”后排的男生指着靠窗的一个空位置说。
江漾声无所谓,大喇喇地坐下,倒头就睡。
他睁眼醒来时,旁边多了一个人。他打哈欠,揉眼,意识到原来是同桌。
不对,这同桌怎么有点面熟啊!他仔细地瞧过去,靠,这不是那天那个男生吗?他居然是自己的同桌?!
同桌正在埋头做题,奋笔疾书。
无聊。他站起身,双手插兜,不耐烦地走出教室。
这天他正和平时玩得较好的狐朋狗友躲在学校厕所里抽烟。
“诶,漾哥,你这文身是真的还是假的?”一人抿烟问他。
“假的,纹真的,你给老子出钱啊。”江漾声的双臂上有一个黑青红交错的文身,看着十分吓人,“而且,老子绝不白挨刀子。”
江漾声左耳有3个黑色耳钉,右耳有4个紫色耳钉,配上他恐怖的文身,时髦又让人胆寒,连老师都不敢轻易招惹他。
抽完了烟,江漾声准备跑到废墟那里睡觉。
没成想他又碰见了那天那个男生,他依旧在被欺负。
不过这次欺负他的是同样穿着校服的男生。
“什么玩意儿啊,书包里全是这些破烂东西,钱呢?!”
“我听说你妈不是卖的吗,应该很有钱才对啊!”
“哈哈哈,恶心,有娘生没爹教的东西,爹死了,只能靠娘的/逼赚钱了。”
江漾声听了直冒火,他飞快地跑近,直接一拳干在为首的男生脸上。
【作者有话说】
江漾声:没想到吧,其实我以前是个校霸。
98 少年轻狂
◎“好,我跪。”◎
被打的男生叫包杰,他脸上迅速起了一片乌紫,他怒气冲冲双手一掐,想反打回去,却没想到腹部被江漾声猛地一踹,直接瘫软在地。
江漾声提起他的衣领,逼视他:“你刚刚说什么?”
包杰不明白为什么江漾声要替被欺负的这个男生出头。
江漾声的恶名早已在学校传开,包杰见他如此凶,不由得怂了下来,声音也小:“我没说什么,漾哥,你误会了。”
江漾声扫了一圈这些学校里的街溜子,一个个长得歪瓜裂枣,形容猥琐。他怒喝道:“他妈的,再在老子的地盘搞事,下次弄死你们,赶紧滚,看着烦。”
这群二五八万的男生撒开脚丫子就跑,生怕多待一秒。
被欺负的男生蹲在地上,江漾声说:“喂,你干嘛啊,在拉屎啊?他们都滚了,你还不赶紧走?”
男生没反应。
他不耐烦地催促他赶紧滚。
男生蹲坐在地,双腿麻木,无法站起。
江漾声拉他的手臂,好细好软。
男生被他拉起的一瞬间失去平衡向前跌倒,江漾声扶住他:“妈的,你怎么跟个娘们儿一样,病歪歪的,真的烦!”
他不得不把他这个哑巴同桌背回教室,还好他比较瘦,背着也不累。
他本想逃课,离上课还有一分钟的时候,班主任已经来了,他勉强给班主任几分薄面,忍住不耐烦坐在座位上。
班主任是语文老师,喜欢让人读背记古诗词。这些古典诗词对江漾声来说,跟催眠曲没什么区别,老师还没张嘴,他眼皮耷拉得快要睡着。
“梁思影,你上来把李白的《将进酒》默写一遍。”班主任点名道。
“请你让一下。”
江漾声被同桌的声音吵醒,原来他叫梁思影啊。
他将板凳往里推了推,给他让道,梁思影一手飘逸俊美的粉笔字不禁让班主任连连赞叹,有不少女生羡慕地喊出了声“好字!真漂亮!”
江漾声“切”了一声,字漂亮有啥用,人长得漂亮才无敌。
他好奇地望着梁思影,想仔细看他的脸,无奈他的头发留得有些长,使人看不清。
同桌的书本摞得很高,他上手随便拿了一个本子,翻开,龙飞凤舞的英语圆字体,飘逸漂亮,令人赏心悦目。
他又扯过一个练习本,上面写有他的名字,他不禁念出声。
梁思影望了他一眼。
江漾声将本子放回他的桌子上,问:“你是哑巴吗?怎么老是不说话?”
“不是,我会说话。”梁思影忍不住开口,嗓音干净。
“哦。”江漾声凑近看他,将他的头发撩起来,小脸,肤色白,眼睛也好看,“他妈的,你长得像个女生一样,怪不得那么多人欺负你。”
梁思影有些生气地将他的手从自己脸上弄开,埋头沉默地做题。
“切,无聊的学习呆子。”江漾声最反感这种整天做题的学习机器,他站起,双手插兜,跑到学校的后墙废墟睡起了大觉。
江漾声是走读生,他早上破天荒地来上早自习,英语早自习一向宽松,老师站在讲台看了十分钟,便离开了教室。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坐在后排的刺头男生早就咋呼起来,彼此嬉笑说话,吵得沸腾。
江漾声买了早餐,有牛肉面、卤鸡蛋、包子、蒸饺之类的,一进教室,香味扑鼻。
他乐得大方将早餐分给玩得好的兄弟哥们吃,一堂早自习,变成了早餐时间。
“喂,你吃不吃啊?”江漾声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推给同桌梁思影。
“我不吃。”梁思影应付式地回话,他正在默写刚刚背下来的英语单词,看也没看江漾声。
“呵,不吃拉倒。”江漾声毫不客气在他背单词的时候,大口吃起了香喷喷的牛肉面。
课间,江漾声打着哈欠,刚从厕所回来。他双手插兜,头发乱成鸡窝,睡眼朦胧。
一个人撞在他身上,他低眼一看,是一个很矮的小女孩。
“对、对不起。”女孩见他长得高,两臂有凶猛的文身,耳朵上戴满耳钉,下意识地害怕起来,说话颤颤抖抖。
江漾声不会跟这种小女孩计较,因此没理她。
不过,她怎么跑到自己的班级来了?似乎还在东张西望,看她的小模样,也不像是个初中生啊。
“思月,你怎么来了?”
江漾声看见梁思影急忙跑过来,牵住小女孩的手。
“哥哥,妈妈让我来的。”梁思月说完,便从身上背的斜挎蓝布包里拿出一个略有些旧的红布包,“这是妈妈让我送给你的。”
梁思影神情凝重,他打开红布包,里面是满满当当的用黄色橡皮小绳捆起来的散钱。
他解开小绳,数了数这些散钱,抽出一半,放在梁思月的背包里,叮嘱她:“这些钱带回去,别搞丢了,记得跟妈说,我在学校吃得很好,用不了这么多钱。”
江漾声一向花钱大手大脚,父母对他也是有求必应,穿的鞋子价格从来至少都是上千,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略显脏污的旧散钱捆在一起。
后来,江漾声才知道原来梁思影是单亲家庭。因为班里在搞贫困生救助金评选活动,班主任让参选的人到讲台上口述自己的家庭状况,让班里所有学生进行民主投票,决定出最终入选名单。
江漾声给梁思影投了一票,他还无赖地强迫别人给他投。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可能觉得他有点可怜吧。
梁思影长得太瘦了,而且据他观察,他这个同桌中午都不吃饭,而是选择在教室里趴在课桌上午睡或者提笔做题。
晚上下晚自习,江漾声神清气爽地抽完一根烟,匆匆跑到教室,胡乱地背起书包,趁教室门未上锁,一个箭步,身轻如燕,翻窗而出。
学校门口不远处有一个狭小的暗巷,里面吵嚷不堪,江漾声走近,黄色灯光下,那个黑白校服勾勒的影迹,明显得他一眼就认出这是梁思影。
他注意到有一个人的手中拿着红布包,地上被打翻的东西,散落凌乱,都是梁思影的书本、卷子和笔。
他又被欺负了。
江漾声本想不管,做同桌这么久,这个梁思影都没主动跟他说过一句话,上次民主投票他帮了他那么多,他也没个声响,真是比他家里养的狗还冷漠。
切。
他拔步,准备离开。
三秒后,他又回来了。
妈的,真是烦,天天让我撞见他被欺负。江漾声对这群把梁思影堵在一角的人吼道:“赶紧放开他,妈的!”
为首的人转过身,看来人,认出是江漾声。不过他并没有慌张,而是不屑道:“老子就不放,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江漾声认出这人曾是自己的死对头涂宽,比自己大几岁,现在在读职高混日子。
江漾声不客气地提起他的衣领,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那老子就揍死你!”
涂宽哈哈大笑说:“江漾声,你别太嚣张,我一个人打不过你,今天你看清楚,这里可有10个人!”
江漾声毫不畏惧,嘴角露出一丝蔑笑:“1000个人来我也不怕,都一起上吧!”
涂宽以为人多可以浇灭他的气焰,没想到反而是火上浇油。他气急败坏地大吼道:“给我打江漾声,兄弟们,往死里打!”
“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江漾声故意往巷道里面跑去,他怕这些人误伤到梁思影。
江漾声将黑白校服丢到一边,顺手抄起一根铁棍,往身后的人身上一甩,顿时响起一阵血肉的痛/溅声。
他长得高,手脚灵活,力气也大,这些比他矮的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只能在远处趟趟水。
这把涂宽急坏了,他破防般地吼道:“他妈的,给我上啊!你们10个人,还怕他一个人?!”
江漾声瞅准时机,掐住离他最近的一个男生的脖子,用脚一踹,把他蹬翻在地,其他的人害怕地离他更远了些。
他得意地喊道:“你们就这点实力?回家再练练,再来给你爷爷提鞋。”
涂宽气得脸红脖子粗,他没成想这江漾声越来越狠,自己的这帮手下兄弟十打一都打不过。
忽然他瞥到一旁的梁思影,他趁江漾声不注意,将梁思影扯到身边,从裤袋里拿出一把小刀,威胁江漾声道:“你很在意这个人啊?来,跪下来,从我胯里钻过去,我就放了他。”
江漾声脸色淡定,手持铁棍,缓缓地朝涂宽走去。
“喂,你干什么,你再动一下,我就杀了他。”说着,涂宽慢慢地打开刀鞘。
“废物东西!”江漾声目露红光,骂道。
涂宽心里的仇恨翻江倒海,他将刀抵在梁思影的脖子处:“江漾声,怎么样,你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吧,哈哈哈,被我抓住了软肋吧,瞧瞧这人,明明是个男生,比女生还漂亮,怪不得你迷上了他。”
江漾声呸了一口,他不敢再动,因为梁思影的脖子已经有细小的血丝流出。
他清楚涂宽的为人,冲动且暴躁,万一把他惹毛了,梁思影可能真的会没命。
“江漾声,给我跪下!”涂宽恶吼道,小刀更加逼近梁思影的脖子,“否则,别怪我的刀不听话。”
江漾声忽而大笑,作出认怂的表情,他丢掉沉重的铁棍:“好,我跪。”
涂宽最想做的事,就是狠狠地将这个昔日仇敌践踏、踩踏,他不服江漾声,却打不过他,心里全是气和怒火。
江漾声缓缓地跪下去,涂宽笑得得意忘形。就在膝盖与地面接触的刹那,江漾声猛然向前,用头抵撞涂宽,硬是将他撞倒在地。
“快跑!”江漾声将梁思影推出去。
【作者有话说】
奥耶,男高,斯国一!!!
99 纯情
◎“梁思影我同桌,我罩着!”◎
涂宽反应过来,他捡起地上被撞飞的小刀,狠狠地朝江漾声刺过去。
江漾声一脚将他踢翻,双拳如鼓点密集般打在他身上,疼得他哭爹喊娘。
江漾声将他身上的红布包抢回来,还好,绳结还系着。
他起身,将地上零散的书捡起,装在书包里,和红布包一起交给梁思影:“快回去吧。”
梁思影见这个人手上都是淤伤,额间也沾满了血,心情复杂。
“操,你想什么呢,赶紧回去啊!我不要紧,老子是男人,打架就像喝水一样。”江漾声不耐烦地催促他回家。
“他妈的,江漾声,老子今天搞死你!”背后的声音尖锐而恶吼,江漾声将梁思影推到一边,纵使他双手再有力,这把小刀还是明晃晃地刺进了他的腹部。
梁思影着急,又担心。
江漾声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好像不怕疼一般,果断地将刀给抽出,一淌热血泼在涂宽脸上,吓得他原地栽倒,他没见过这么狠又这么不要命的人,况且从年龄上来看,他也不过十几岁。
“你既然执意找死,那我就如你所愿!”江漾声左手掐住涂宽的脖子,右手握住鲜血淋漓的刀,深深刺进涂宽的手掌心,像钉钉子一样,撕心裂肺的痛,让涂宽忍不住嚎啕大哭求饶:“漾哥,我错了,放了我吧,求求你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是我爸爸,你是我爷爷。好痛啊!”
“哼!”江漾声蔑视冷笑,将他一脚踹远,“废物不配做我儿子。”
刚刚气势汹汹的涂宽手下兄弟,此刻吓得如紧缩的刺猬,面色惨白,无法动弹,等江漾声走好远,他们才敢扶起涂宽。
江漾声将梁思影送到远处的路灯下:“别管我,赶紧回去吧,看你这副哭唧唧的娘们儿样,搞得我多惨一样。跟你没关系,老子天生就爱打架,懂吗?”
梁思影注意到他额间渗出了汗,腹部还流着血,站在他身边扶住他:“我送你去医院。”
江漾声还想逞强,却因腹部一阵凌厉的绞痛,半跪在地。
他手摸刚刚的伤口,手掌涂满了血。
他调整好气息,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死没,没死的话,赶紧到校门口来接我,我在湘楠炒菜餐馆前面。”
江漾声转而看梁思影:“操,不是叫你回去吗,怎么还呆在这里?赶紧滚!老子不要你来可怜我!”
不久后,两个男生风尘仆仆地赶来,他们扶起受伤的江漾声。
“别问,赶紧送我去医院。”江漾声语气稍微软了下去,身体的疼痛让他不想再多说话。
梁思影手里紧握红布包,这里面的钱是他这个月的生活费。
江漾声被他的铁哥们扶着,渐渐消失在他的眼眸深处。
一个月后,江漾声再次生龙活虎地出现在班上,他的课桌上除了一堆崭新的试卷外,还多了两样东西。
他的黑白校服干干净净,被整齐地折好,放在课桌上。
一个小巧精致的蛋糕盒,安静地放在桌角。
他奇怪,大声吼道:“这是谁他妈给我送的蛋糕啊?!”
后排男生回答:“漾哥,这是梁思影放的。昨天还是前天来着,他还主动问我们你什么时候来学校。”
“哦——”江漾声环顾四周,刚好梁思影经过走廊,回教室。
梁思影的目光对上他的眼睛,他披上干净的校服,上面还散发着清香的味道,那天打架,他将校服脱下随便一丢,原来被他捡着洗干净了。
“靠。”江漾声打开蛋糕盒,粉色的樱桃娇艳欲滴,玫红色奶油软绵膨胀,扑面的奶香味瞬间打开味蕾,他不禁大喊一声,“好粉啊!”
梁思影望了他一眼,说:“你要是不喜欢吃,那我给你换个口味吧。”
江漾声打断他:“猛男配粉,最好不过!”
他不爱吃甜食,为了不扫梁思影的兴,还是将这个粉得冒泡的蛋糕吃了精光。
这个蛋糕虽小,可价格不便宜,江漾声知道他用的是自己的生活费买的,他在为那天的事耿耿于怀。
他凑近梁思影,吃得像小猫的嘴,沾染不少蛋糕碎屑,他说:“我说你怎么听不懂人话呢,我又不是为你而受伤,老子天生爱打架不懂吗?还有,男人打架哪有不流血的?别放在心上。”
梁思影不说话。
吃完了蛋糕,江漾声问他:“之后那帮人有没有再欺负你?”
他摇头。
“那学校还有人再欺负你吗?”
他仍旧摇头。
“校外的人呢?”
“没有。”
江漾声眯眼,忽而站起来,猛地一拍桌子,惊得班上的人好奇地看着他。
“梁思影我同桌,我罩着,你们谁敢欺负他,老子就打谁!”
他说这话时,目光坚定,气势如风雷电掣。
江漾声嘿嘿地笑着,有一丝开心。
以前他总是脾气不好就打架,怒气冲冲也不知缘由,打多了,好像有些无聊。
他是第一次因为靠打架,而感受到别人的关心。
这种感觉,对一个叛逆期的男孩来说,有些心动,又有些奇妙。
第二天早上,他给梁思影买了一碗牛肉面,加蛋,外加一杯牛奶。
“吃!老子可不想欠你人情!”
说完,江漾声趴在课桌上倒头大睡,起得太早了,困得要死。
梁思影只得无奈地接过他买的牛肉面,细细地吃起来。
接下来的一个月,江漾声每天都会给梁思影带早餐,牛肉面、牛肉粉、汤包、煎饺、糯米鸡、豆浆、油条、炒粉,鸡蛋卷饼、煎饼果子……几乎每天不重样。
“矫情什么,我家离学校近,一出门就是卖吃的,反正我也要吃早饭,老子钱多,就爱买两份,懂吗?”江漾声无赖地让梁思影接受他的霸道早餐。
江漾声观察到,梁思影吃了早餐,中饭的钱就会有。
不过,梁思影老是很客气,让他不爽,他干脆提出一个条件:“妈的,那好吧,你帮我做作业怎么样?”
梁思影犹豫片刻,轻轻点头,算是同意。
江漾声才知道梁思影居然是年级第一,因为他之前对学习的事漠不关心,很厌恶,所以对学习成绩、排名根本一点不了解。
他这么聪明吗?江漾声暗想。
梁思影答应帮他做作业,很灵巧地模仿他的字迹,按照他的学习状态,做对40%的题,剩下的60%不做或者乱做,搞得江漾声差点以为这作业是自己做的。
“妈的,你可真牛/逼!”江漾声手拍梁思影的肩膀,细看他,好像脸色比以前好了一点,肯定是因为吃得好了,嘿嘿。
他最爱睡懒觉,但给梁思影买早餐这事上,他硬是坚持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坚持为一个人做某件事,是他之前从未经历的,这种感觉让他难得地兴奋。
青春期的男孩总有无限的精力,尤其是江漾声这种校霸兼学渣,身旁从不缺少各种五花八门的人。
他的爸妈有时会不在家,所以他下了晚自习会和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在酒吧、KTV喝得烂醉如泥,根本不去上课。
有一天晚上他被一个铁哥们聂望邀请到他家参加party,七八个男生围在一起,吵得乱哄哄,有的男生是高中生,年龄比他大,身高却没他高。
“唉,我给你们看个好东西。”聂望兴奋地说。
男生们聚精会神地围坐在沙发上,盯向聂望手里拿着的U盘。
高中生自然明白这U盘里是啥,江漾声像个愣子,直接问:“什么好东西啊?搞得神秘兮兮的?!”
一个人悄声在他耳边细说:“漾哥,A/ /V啊!”
对英语一窍不通的江漾声眉头紧皱:“什么,艾薇?”
另外一个男生目光猥琐:“漾哥,你不会这么纯吧,这都不知道?”
江漾声最烦有人跟他兜弯子:“他妈的,什么东西啊,搞得你们好像很高深一样!”
聂望见他发毛,低声和他解释:“就是男女那个事啊!”
有人直接大声喊道:“做/ /爱,懂吗?”
江漾声虽然说打架一流,可对这种情爱方面的事简直一塌糊涂,所以他虽然长得帅,追求他的女生能排起长龙,可他根本不感兴趣,反而觉得无聊。
聂望将U盘插进电脑,按熄客厅的灯,七八个男生眼睛兴奋地盯着电脑,蠢蠢欲动,对画面内容望眼欲穿,垂涎欲滴。
很快,影片开始播放。
但画面展示的居然是两个男人,这他妈的当即给这群男生吓/萎了。有人忍不住破口大骂:“裤子都脱了,就给我们看这恶心的玩意儿?!”
聂望赶紧按住暂停键,奇怪,他明明下的是男女啊,怎么变成男男了?!
“赶紧关了吧,看着真恶心,男的居然也能和男的搞起来,妈的,搞得我三天吃不下饭!”
“操/你妈,聂望,你是故意害我们是不是,你是死/gay啊?!”
聂望小跑拿汽水给他们喝,道歉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明明下的不是这个啊!这次我肯定不会搞错了!”
接下来播放的是正宗的影片,男生聚在一起,看得津津有味,一个两个地忍不住神情恍惚,气息急促。
“漾哥,你怎么走了,不看吗?”聂望喊。
“明天还要早起,不看了。”江漾声背身。
“漾哥,明天不是周天吗,来,一起来通宵看啊!”
随后这群男生开始口中脏话连篇,互骂又互相嘻笑。
江漾声一阵烦意涌上心头,他只想快速逃离这个地方。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哈,漾哥,你太纯了!
审核太牛了,又开始该改改该改改该改改该改改该改改该改改该改改该改改该改改该改改该改改该改改该改改该改改该改改该改改该改改SM的玩意儿,什么也没写也给劳资锁,牛逼!mad,万收文写什么都不锁,只怪无人看低人一等,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
100 少年心
◎他一直记着梁思影。◎
江漾声从聂望家出来,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溜一圈,回到了家。
他洗完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刚刚聂望电脑播的男男/片子,虽然只播放了3分钟就被掐断,可刺激的镜头内容,让他这个年龄段的男孩,产生了深深的震撼。
男人和男人?他连男人和女人都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对这种男男“另类”更是无法理解。
他妈的,好烦啊!他朝天花板大吼一声。
算了,还是玩游戏吧。他打开手机,登录王者荣耀,一上线好几个好友拉着他一起玩,一玩就玩到了凌晨四点钟。
七点钟他挣扎着起床,记起要给梁思影买早餐。
眯眼片刻,才想起今天原来是周天。他刚刚直起的身子,扑倒在床,倒头大睡,一直睡到下午五点钟。
朦胧间,他听到有人说话,房间窗帘被拉开,一束刺眼的光照在他脸上。
“漾声,晚上又熬夜了?一天不吃东西,只顾着睡觉?”
江漾声打了一个大哈欠,慵懒翻了个身:“妈,你怎么回来了?”
江漾声的妈妈叫闵雪,她俯身揪江漾声的耳朵:“我要是不回来,你估计得饿死。赶快起来,你一个大男孩,天天闷在屋里睡觉,成何体统?!一天到晚没睡够?!再不起来,以后你的周天就得在补习班度过!”
江漾声服气,直挺起身板:“我起了!”
闵雪又拿起拖把拖江漾声房间的地板,江漾声催促她出去:“妈,你能不能出去一下啊,我要换衣服。”
闵雪自然道:“换啊,我是你妈,又不是外人。”
江漾声无奈:“我要隐私。”
闵雪上前,摸他的脑袋:“好好,小屁孩还讲起隐私来了,你小时候哪个地方没被我看过。”
一通絮絮叨叨后,江漾声见妈妈出去,如释重负地缓了一口气。
他不想让闵雪看见自己两臂的文身,于是脱下睡衣,换了一个长袖衫。
闵雪做了许多菜,大鱼大肉,江漾声一天没吃饭,饿得用手叼起鱼块吃,闵雪心疼道:“漾声,以后我不在家,学会自己做饭,或者我给你请个做饭阿姨。”
江漾声摆手拒绝:“好麻烦,妈,你就别担心了,我饿不死,记得准时给我送钱就行。”
闵雪解开围裙,坐在餐桌和他一起吃饭,调侃道:“你当你妈是提款机啊?”
江漾声嘻嘻笑,献殷勤地夹一个大鸭腿给她。
“你是我儿子,我就是为你赚钱的。”闵雪被江漾声这一微小的孝顺行为感动,不断地往他碗里夹菜,“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
江漾声可不会因为两顿饭没吃就瘦,实质上,他肌肤白皙,肌肉格外结实,像个正儿八百的体育生。
饭后,闵雪将一摞子钱给江漾声,崭新的一大摞钱,不知怎么,让他想到了那天梁思影红布包里的一小捆散钱。
“5000块,吃好点,可不许饿着自己。”闵雪嘱咐他。
“哦。”江漾声坐在沙发上扭头问她,“妈,我想把这钱给别人,可以吗?”
闵雪端压榨好的一杯新鲜橙汁给江漾声,疑惑地问:“给别人?”
江漾声点头:“我同桌,他家里挺穷的,经常不吃饭,好瘦,看着挺可怜的。”
闵雪:“所以你想把钱给他?”
江漾声无所谓往沙发后背一躺:“反正我们家的钱用不完嘛,给点他怎么了?”
闵雪揪江漾声的耳朵:“漾声,你倒是心挺好,合着我跟你爸赚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江漾声语气低软,嘿嘿笑道:“妈妈,你貌美如花心如菩萨宅心仁厚,不会计较这点钱的吧。”
闵雪还没见过他一次性能说出这么多词语,她深思,问:“你同桌是男生还是女生,家里情况怎么样?”
江漾声一口喝下半杯橙汁:“他是男的,单亲家庭,爸爸死了,只有妈妈,家里还有一个妹妹。”
这是上次贫困助学金评选时,江漾声听到梁思影作的家庭情况报告。
闵雪紧皱眉头,说:“难得见你这么为别人考虑,不过这钱不能直接给他,直接给没由头,估计他也不会要。”
江漾声见她同意,欣喜问:“那要怎么给?变成购物卡给他吗?”
闵雪作为企业高管,想事情很周全,她眉头一转,计上心来,说:“我去找你们校领导,借企业资助贫困生的由头,让班主任私下将钱直接给他,这样又有名头,也没人知道,他接受起来也会好一些。”
“哇!妈,你真好!”江漾声不由得跳起来,很高兴。
初中生,尤其是男孩子,最好面子。虽然说贫困生公开选举彰显公正,但站在讲台上向全班同学陈述家庭困境,难免难堪,失去三分尊严。
要不是走投无路别无选择,谁又不想自尊自强地活着呢?
第二天是周一,江漾声老早来了学校,他将早上买好的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放在梁思影桌子上。
不过奇怪的是,梁思影一直到第二节课下还没来,牛肉面也早已冷了。
江漾声不解,平时这个学霸同桌可都是一直在教室啊,怎么今天不见了?!
他双手插兜,走出教室,经过隔壁班走廊时,不经意瞥到梁思影在楼梯间。
他又折返回来,正好和梁思影在楼梯口相撞。
江漾声先打招呼:“早啊,同桌,你今天早上怎么没来,给你买的牛肉面都冷了。”
梁思影说:“早上有点事去了,我昨天下午已经向班主任请了假。”
“哦——”江漾声感觉奇怪,明明刚刚还有点闷,怎么这个人一来,心情好像好点了。
他大步流星跑到超市,买了两个热乎的包子和两根烤肠,回到教室,将包子和一根烤肠递给梁思影,另外一根烤肠他自己嚼得可香了。
“我吃过饭了,谢谢。”梁思影翻开课本,拿起笔预习新课。
江漾声脑袋向他挨过去:“给我个面子,不要拒绝我,好嘛?”
梁思影见他语气平和,眼神切切地看着自己,只得接受:“好吧,可我最多只吃得下一个包子。”
江漾声将另外一个包子丢给其他男生,笑嘻嘻地吃起两根烤肠。
三天后,班主任神秘兮兮地将梁思影叫出去,二十分钟后,梁思影手上拿着一个牛皮袋。
江漾声假装没看见。
有了这钱,他应该会好过一点吧。江漾声想。
江漾声的父母都是企业高管,父亲更是北都市巨源食品公司的总经理,属于财务自由的家庭。
他们经常加班或者出差,很少有时间陪江漾声,因此在物质方面格外满足他,要什么就给什么,只要不是天上的月亮,什么都可以给他搞来。
梁思影将牛皮袋轻轻放在课桌抽屉里,刚刚班主任对他说这是企业助力在校学习成绩优秀的贫困生的定点项目,鼓励他们认真学习报答社会。
班主任言辞恳求,他茫然地接过牛皮袋子,上面写了金额,一共一万块。
“靠,好无聊,谁跟我去打篮球啊!”江漾声站起,一嗓子吼道,他大长腿一跳,将教室角落的篮球拿住。
“我去!漾哥,带带我!”一个男生说。
“我也去!”
一群男生前仆后继,激动得像窜天猴,跟在江漾声屁股后面跑出教室。
青春期的叛逆男生,总想与众不同。除了把自己身体搞得十分另类外,他们还喜欢追逐各种时尚时髦的玩意儿。
比如像谈朋友谈对象这种事,越是学校禁止,他们越是要肆无忌惮。
这天七班门口乌泱乌泱挤了一大群人,男生女生都有。
女生有的脸色兴奋,有的不屑一顾,有的挤眉弄眼咂嘴,男生则是不同,疯狂地起哄:“亲上去!亲上去!”
在人群中间正是身高体长的江漾声,他将学校的校花鞠可壁咚在墙上。
鞠可也是众多暗暗喜欢江漾声的女生之一,只见她满面通红,羞涩地紧低脑袋,在闪躲,也在期盼。
“漾哥,亲上去啊,给我们找个嫂子。嘿嘿嘿嘿!”
江漾声第一次干这事,觉得新鲜又好玩。他抬眼,忽然望见梁思影正在朝他们这边走来。
与这些人一点不一样,梁思影目光冷峻,根本不会参与他们这种乱七八糟的事。
江漾声以为他会走过来,没成想他见教室门口前门堵得人满为患,直接跳窗,回到了座位。
梁思影单薄的少年身体,纵横一跃,宽松的校服下摆像风铃一般,甩动空气的风微微漾起。
江漾声手收回来,瞬间觉得无趣。
“滚开!都给老子滚!”他莫名地发火,周围看热闹起哄的人不知所以然,害怕地纷纷散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回到座位上,江漾声见梁思影如往常,埋头做题。
他凑近他,按住他的笔。
梁思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有女朋友了。”江漾声说。
“哦。”梁思影回。
“没有别的话跟我说吗?”他问。
“恭喜。”
胸口好闷,江漾声不耐烦地跑出教室,他要听的才不是什么狗屁的恭喜!
他也不明白自己要听什么。
他以为,自己在梁思影心中至少是不一样的。
但好像他判断错了,梁思影就是一条喂不熟的狼,自己无论对他怎么好,他都如此冷漠。
他妈的!他心烦意乱一拳捶在树上,白皙的手背,流出丝丝血。
【作者有话说】
写着写着怎么就变成了男高的故事线了
哈哈这也是主线的一部分,毕竟认识十年。
双更,单更太慢了。
中午十二点和晚上九点钟。
我发现好像主线甜一点,其它的副线都有点苦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