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和他一起看萤火虫
◎最美的景给予最美的你◎
盛夏的夜空,月亮格外明亮。剧组的演员们基本上已经回去休息,剩下的工作人员有滋有味地吃着烤肉,喝冰凉爽快的饮料和酒。
钱唯唯拿了一串烤肉递给正坐在一旁看手机的乔歌。
乔歌倒是吃了一惊,她礼貌地接过去,小口咀嚼。
钱唯唯大方地扯过一个塑料小凳子:“你在减肥吗,怎么不吃啊?”
“呃,不是,夏天没什么胃口。”乔歌连忙解释。
乔歌疑惑,她怎么会来和自己搭讪。
钱唯唯拿一瓶雪碧在手里摇晃,目光落在远方,语调似不经意:“唉,乔歌,你能帮我个忙吗?”
“帮忙?”乔歌下意识地警觉起来。
钱唯唯大笑起来:“我滴妈,看把你吓的,我又不是叫你杀/人放火。只是一个小忙啦,帮我搞一张顾大明星的签名,好不好?”
乔歌心里松了一口气,回道:“他有时间的话,我跟他说一声,他人还是蛮好的。”
钱唯唯笑嘻嘻,搂住乔歌的肩,语气亲昵:“哎呀,我的乔宝宝,你真好!”
乔歌摆手:“这是小事,算不得什么。”
“就羡慕你们这些经纪人,天天能看见大明星,真好!”钱唯唯眼睛闪着亮光,一口闷下雪碧,眼睛贼溜溜地看着乔歌,“嘿嘿,你也觉得顾大明星不错吧,我看他演的那个《护江山》里的侍卫,可没把我哭死。”
乔歌面无表情:“嗯。他很认真,能力很强。”
“昂,我告诉你,顾大明星这些天一直给我们白总送花呢。”钱唯唯笑说。
乔歌低着头,她不知道顾以安的私事,也不会刻意过问。
她知道顾以安是个值得她放心的人。
见乔歌这么无趣,钱唯唯也只好放弃和她取笑,转而站起身,到别处去了。
别墅院内,远远地可以看到,身量修长的两个男人面对面安静站立。
“白总,我带你去个地方。”顾以安看着窗外,说。
“什么地方?”白晗问。
顾以安嘻笑一声:“去了就知道了。”
顾以安朝柯延川要了一个手电筒,他慢慢地离开别墅,大约走了十分钟,可以看到一片园林。
夜幕之下,园林路灯散发熹微的光亮。高耸的树木,偶尔带来阵阵微风。
顾以安转过身问白晗:“晚上,怕吗?”
白晗颇有自信:“怕,就不是男人。”
顾以安惊叹地啧了一声:“你还是太年轻,路,还远着呢。”
穿过园林便是一条很长的幽静小路,周遭都是杂草,路灯的光亮已经照不到这里。
顾以安将电筒打开,照向白晗那边的路。
他继续前行,来到一片荒芜的草地。
顾以安转过头看白晗,见他脸色如常,只是神态略微有些变化。
“白总,手,给我。”顾以安突然霸道地牵住他的手。
接着,他拉住白晗,爬上不远处的小山丘,路不算抖,可杂草沙砾很多。
此刻天地安清,万籁俱寂。远处的烟火浓缩成无数的小火光,点缀繁忙的世间。
而他,此刻与心上之人,相携而立。
还占了一个大大的便宜。
顾以安默默地放下白晗的手:“刚刚是怕你摔倒,没别的意思。”
白晗只微微一笑。
顾以安关了手电筒,眼睛慢慢适应黑暗。他朝白晗望去:“白总,你先闭上眼睛,我送你个礼物。”
白晗很顺从地闭上了眼。
片刻后。
“呐,你可以睁开了。”
白晗从未见过如此震撼的景色,群簇的萤火虫,从树林里、矮草丛里,闪闪而起。
美丽的亮光燃烧幽静的世界。
这是自然中可想而难遇的美丽景色,他虽然在北都富贵无人能及,但,野生的萤火虫,他没有见过。
况且是如此之多之繁盛,好似一束光,照亮了整片土地。
漫山的萤火虫翩翩飞舞,缱绻流连,又逐渐消失,如昙花一现。
“这就飞走了吗?”白晗的脸上浮现一丝落寞。
“怎么会呢。”顾以安挽起他的手臂,示意他张开手掌,“这一只属于你。”
一只漂亮的萤火虫,在白晗手心里跳跃。
“谢谢你。”白晗望向萤火虫,“不过,它不属于我,它应该属于大自然。”
他扬手,萤火虫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心意,扇动翅膀,没于暗色中。
顾以安的嘴角笑了笑,他欣赏白晗的侧脸,实在是好看至极。
如月的侧颜,如果可以在他手心里。
白晗转过身问:“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顾以安笑笑:“我闲不住,东走西走是,就找到了。然后觉得这是一个,只适合两个人呆的地方。”
顾以安才不会承认,这也是“攻略”白晗的一招 。他想了许多“妙招”,像送花发短信之类的,效果并不是怎么好。
太烂大街了。
白晗,不是一个随便能打动的人。
于是,他想到了萤火虫。
他没想到白晗今天会来探班,于是和系统七七一合谋,便创造了这样的“自然景色”。
他观察到刚刚白晗的情绪偶有波动,看来这招很有效。
所谓攻城不如攻心。
再坚固的城池,总有罅隙是风能穿越而过的。
系统七七跳出来:【哇老大!你得逞了!】
顾以安没想到这个大冤种此刻跳出来,不耐烦地摁住它:“快回去,我正在做任务!”
系统七七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呵呵,什么做任务,分明是不想我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顾以安等催促它道:“是是是,你说得对,赶紧走,我现在没功夫搭理你。”
见顾以安分神,白晗问:“顾先生,你是不是想回去了?”
“哪有。”他恨不得和白晗在这里呆到天荒地老,“我刚刚在想事。”
白晗很自然地问:“事?”
“对啊。”顾以安的黑亮的眸子,突然盯着他。
“那,顾先生,你可以告诉我吗,看我能不能帮你?”
“那当然可以了。”
顾以安靠近白晗,两人面对面站立。
他的右手轻轻托起白晗的左手,温热的手掌从他单薄的白色衬衫抚过,微微地摩挲到他腕间凸起细瘦的骨。
手掌滑向对方的手背,却不触碰。
“我的事情是——”顾以安的笑溶于山谷吹来的风,
“白晗,我可以追你吗?”
—
周瑾风忙完公司的事情,回到家已是十二点了。
他的微/信上有一条消息:
今天晚上,白晗去了金辉影城。
金辉影城?
周瑾风微闭双眼,蓦然想到顾以安。
于是他迅速打电话给乔歌。
“喂,周总?”乔歌作为一个苦逼打工人,一接到老板们的电话,下意识地语气拘束,好似如临大敌。
“顾以安还在拍戏吗?”周瑾风问,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没有,刚刚拍完了夜场的戏,休息了。”乔歌如实回答。
“乔歌,明天你抽空回一趟公司来,我有事问你。”周瑾风下命令道。
“是。周总。我明天到了,提前给您打电话。”
等周瑾风挂断电话后,乔歌才敢挂电话。
她忽然胸口很郁闷,好像一口气闷在心里。
“他妈的!”乔歌摘下眼镜,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啐了一口。
发泄完之后,她又得接受现实,她只是一个随叫随到没有休息日的苦命打工人而已哦。
《爱意晚风起》拍了一个月就杀青了,这也是史无前例地快。
趁着拍戏歇息期间,顾以安有意地接近任嘉行。
他发现这个人,跟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开朗,外向,甚至有些神经大条,还是一个话痨。
无论多不熟悉的人,说起话来,像处了十年的好朋友。
知无不尽,言无不说。
这刚好正中顾以安的心思。
他装作很感兴趣、微笑地倾听任嘉行,随他谈天说地,纵论古今。
为了不冷场,顾以安有时候也会积极地回几句。
两个人在别人看来,聊得十分畅快。
一段时间后,顾以安顺理成章地和任嘉行成了剧组里见面就能唠嗑的好朋友,搞得江漾声一看见他们俩,头都大了一圈。
杀青之后,演员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顾以安礼貌地告别柯延川:“柯导,什么时候你能再来指导指导我就好了。”
“以安呐,你可千万别说这话,什么指导不指导的,我也是个打工人啊。以后还得仰仗你扶持我们这些没饭吃的导演呢!”柯延川笑道。
他自从看到白晗来探班,心里已经认定,顾以安不同寻常,背后的关系太大了,是他惹不起的。尽管他这些年拍了一堆赚钱的影视,可跟白家比起来,好比泥牛入海、沧海一粟,都没有比的资格。
剧组里的人已经把东西收拾完开车走了,顾以安约好了要和任嘉行一起吃个散伙饭。
任嘉行嫌这名字不好听,对顾以安嚷道:“顾哥,什么散伙饭啊,以后我们还是有机会再一起拍戏的。”
顾以安笑道:“那你说叫啥?”
任嘉行眉毛一动:“叫知己饭。”
顾以安:“……”
饭店顾以安已经定好了,是金辉影城就近一家的西餐厅。
点了常见的牛排、咖喱饭、西点蛋糕、红酒。
任嘉行一坐下就想唠嗑,这次顾以安抓住时机,必须要问到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顾以安:“嘉行,你进浪腾多久了?”
任嘉行:“一年多了吧。”
顾以安蹙眉:“我上次参加那个金龙奖,看见了你们老板左明。”
任嘉行兴奋起来:“顾哥,怎么样,我们老板是不是好帅,上次金龙奖本来我也可以去的,就是我在国外拍戏,没去成,真可惜。”
【作者有话说】。打卡。
更啊
下个章节,分支线的人物就出来到了。
下面出场的是我们的——
××总!
23 傅朝来也
◎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
顾以安观察到任嘉行在谈到左明时,眼里流露出兴奋的狂热。
人,往往在兴奋时,会大大地放松戒备。
这正中他意。
于是,他紧接试探性地问道:“嘉行,左明这个人很好吧?”
“当然很好啦!顾哥,他是我见过最好的老板。”任嘉行此刻化作左明的小迷弟,眼里闪着璀璨的亮光,舌灿莲花,“虽然他是老板,可我喜欢叫他明哥,这样很亲切。”
“明哥这个人演起戏来格外的认真,看起来很严肃,其实他私底下可亲切了,对我们都很好。”
“记得我刚毕业,就幸运地来到了浪腾,我真的很幸福,因为这个公司不会瞧不起我们外地人,也不会刻意排斥没有背景的人。”
顾以安接话道:“毕竟都是看实力,对吧。”
任嘉行嘿嘿地笑:“顾哥,实力是一部分,老板也是一部分。不是有句话叫‘说你行,你就得行,不行也行’。”
顾以安附和地点头,他喝了一口红酒,表情自然地问任嘉行:“你知道季寻吗?”
任嘉行微微皱眉,仿佛努力在思考:“季寻?好像有点印象。”
听到这话,顾以安心忍不住动,但他表情竭力克制,继续说:“两年前他也是浪腾的签约演员,你还记得吗?”
“顾哥,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记起来了点。”任嘉行认真地看着顾以安,“的确是我们公司的,不过不久就退圈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可惜啊。”
顾以安心里苦笑,什么退圈,人都死了两年了。
任嘉行的反应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个世界也太荒谬了,难道一个人的死也是能够遮遮掩掩的吗?
顾以安不放弃继续说:“嘉行,季寻也是从北都传媒大学毕业的,你有印象吗?”
“哦——”任嘉行勉强回忆,“顾哥,我们学校毕业的人太多了,我连我同届的都记不太清,何况与我不同届的陌生人呢。”
怕引起任嘉行的怀疑,顾以安停止了话头,他笑哈哈说:“是啊,我也只是好奇啊,因为有一天翻杂志刚好看到了季寻,想着你们是一个大学毕业的,又在一个公司工作,或者有印象,不过没想到他已经退圈了,害。”
“是啊!真的可惜。这么年轻!”顾以安的话,又勾起了任嘉行唠嗑的念头,于是这个话痨又扯着顾以安说了一大推演艺圈乱七八糟的事,都是谁谁谁和谁谁谁之间的鸡毛蒜皮。
一顿饭任嘉行瞎掰扯的时间就花了两个小时,顾以安全程微笑以对。
饭吃完了,顾以安心想,终于他妈结束苦刑了!
乔歌来接顾以安时,顾以安差点钻进车里倒头就睡。
他闭着眼睛整理思路。
从任嘉行这里得到的有用消息几乎为零,唯一可以做出的判断则是任嘉行应该不是害季寻的人。
现在在北都市娱乐圈里,与季寻同校、在一个公司工作、又是顶流圈的人物,他目前所知,唯有左明一人。
难道是他?
顾以安回想上次在金龙奖上见到的左明,他衣着光鲜,眼神坚定,做人玲珑,做事圆滑。
倒是个有心计的人。
和虎头傻脑的白纸任嘉行完全不同。
不过也不奇怪,爬到影视圈第一,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但这些只是他的单方面揣测,还需要足够的证据。
目前当务之急,是要调取北都市传媒大学的季寻同届师生资料,看是否能找到更多关键人物。
顾以安正思考,忽然车身急转弯差点倾倒。
“乔歌,你没事吧?”顾以安坐在后面,手紧紧抓住椅背,稳住身形。
乔歌透过后视镜望了一眼顾以安,眼里闪过一丝难察觉的慌乱:“我没事,刚刚分心了,对不起,顾哥。”
顾以安安慰她:“你这些天跟着我拍戏,太辛苦,接下来暂时不接戏,休息一周吧,补补觉,充足的睡眠对女生来说可不是一般的重要。”
乔歌擤了擤鼻:“顾哥,谢谢你!”-
傅家公馆。
一望无垠的庭院,蔓延盛夏的生机勃勃。
炽热的阳光照进宽敞的房间。
此刻一个男人丝绸睡衣半穿,漏出半边的肩胸,忧郁地半坐在天鹅绒大床上。
男人的头发,是雅致的褐色,蓬松柔软地耷拉。
他的脸很小,精心雕饰艳丽的五官。
他咳嗽一声,瘦削的身体微微颤抖。
苍白的面孔,泛起病恹恹的潮红。
带露的桃花眼,晕染令人心疼的殷红。
一只吐着湿热/舌头的阿拉斯加活泼地跑进来,脑袋往男人身上蹭。
病弱的男人,伸出苍白而瘦弱的手,轻抚它的脑袋。
阿拉斯加乖巧地舔/舐男人的手心。
梨花木门轻轻打开,走进来一个高大精瘦的西装革履的男人,架在鼻梁上的黑色墨镜使其看起来神秘莫测。
墨镜男人走到床边,单膝下跪,伸出左手手腕。
病弱男人借着他的手腕,缓慢地站起来。
病弱男人叫傅朝,墨镜男人叫林易,是他的贴身助手。
林易为傅朝换上内衣、衬衫,整个过程,他始终面不改色。
傅朝从头到尾没看过他,他用脚逗弄阿拉斯加。
换完衣服后,林易从门外推进来一个轮椅,傅朝坐上。
大门口,几个黑色西服的保镖,一起将轮椅抬进加长加大版的劳斯莱斯。
林易负责开车。
此行的目的地是薛家公馆。
薛家公馆是薛玉尘的行医之地,他号称是北都第一名医,专治疑难杂症,帮人解惑,替人消灾。
劳斯莱斯驶进公馆,这是一座典型的中式住宅,大门顶上挂有木剑和八卦镜。
往里走去,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黑白圆仪球矗立于道路两侧。
水榭亭楼,台阁绿池环绕,两只优美的白鹤,蹁跹起舞,顾影自怜。
远处一人急匆匆地赶来,正是薛玉尘,只见这个人道士装扮,素衣飘飘,拂尘在手,面容清俊,笑意盈盈。
“傅总,我恭候您多时了。”薛玉尘微笑道。
傅朝摘下墨镜,刺眼的阳光使得他眯着双眼,被阳光笼罩的薛玉尘在他的瞳孔里,灰蒙蒙的。
一群黑衣人秩序凛然地将轮椅抬至薛玉尘的办公楼。
虽然说外面是极尽典雅的中式园林,里面却与之相反,是富丽堂皇的欧式建筑,墙上挂的是欧洲中世纪裸/露女性艺术画。
薛玉尘的房间,桌上摆的是《易经》《道德经》《文始真经》《黄帝内经》,都是道家之名书。
角落里,一排排现代西医骨骼图排列开来,用于研究人体骨架的骷髅,有五个。
醒目的红色旗帜,安然地被搁置在书桌的中央。
傅朝一挥手,林易带着保镖退出办公室。
“傅总,您最近感觉怎么样?”薛玉尘问。
“我不怎么样。”傅朝冷眼望去,鄙夷的目光盯着薛玉尘,“我妈到底给你多少钱,你还能在我面前叫?”
薛玉尘冷不丁额头冒出一丝冷汗:“傅总,我只是一名医生,为您看病,是我的职责所在,这跟钱不钱的没有什么关系。”
“是吗?”傅朝苍白的脸色,神态倨傲,“你不是在看病,你只是欺世盗名,纯纯的骗子。”
薛玉尘:“傅总,您说得不错,我只看了几本书,略懂一些经脉,医术一般。但您要说我骗人,那可就以偏概全了。”
“首先呢,我只给富人看病。再次,他们不管效果如何,只信我的名医的名头,自己愿意。”
“那后果呢?”傅朝冷冷问。
薛玉尘颇为深意的一笑:“后果嘛,那个我管不了,是死是活,全靠天命而已哉。”
薛玉尘得意起来,这些年他在北都混得风生水起,坐享名医的红利,多少人为了一个得到他问诊的名额,求遍关系。
而他通晓人心之理,越是稀罕,才越让人心痒,越是心痒,则越是令人深信。
所以他干脆每个月只看一个人。这一操作,使得他在北都更加如鱼得水,找他的人真的是踏破铁槛,也难得见他一面。
一想到此,薛玉尘更加飘忽所以然。他靠近傅朝,愈发觉得他的容颜,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忍不住欣赏起来。
傅朝冷冷的脸上,露出深恶的表情。他右手抬起,掐住薛玉尘的下巴,因为太用力,痛得薛玉尘神经一震,忍不住闷哼地叫出来。
就在薛玉尘还在吃痛之际,傅朝转而又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呼吸逐渐困难。
薛玉尘反抗地推开傅朝的手,却发现身体被死死地遏制住。
原来是高大的林易,将他的身体死死地禁锢住,使他动弹不得。
“傅、、、总~”薛玉尘挣扎着,眼睛里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要!”
再多掐住一秒,薛玉尘就会因缺氧而死。
还好,傅朝放开了他。
薛玉尘翻滚在地,双手撑开嘴巴,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他抬头看傅朝,被他冷冷的目光刺得心惊胆战,他没想到傅朝是如此的心狠手辣,刚刚被他掐住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三天之内,滚出北都。”傅朝的声音,如判官般冷厉,“再让我看到你,你就再也没有睁眼的机会。”
“是是,傅总。”薛玉尘的长袍拖在地上,他的身体完全跪着,姿态卑微,现在的他,只想活命。
在北都,他是呼风唤雨无所不通的名医。
在傅朝面前,他只是一个招摇撞骗学无所术的渣滓。
北都可以没有他,但他不能没有生命。
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臣服于傅朝。
【作者有话说】
emm,好卡文啊这里。
回忆和现实交杂。
傅朝是支线。也算是副cp。
至于cp是谁
就不剧透了hhhhhhhh
24 病娇傅总
◎你要做我的狗,就只能听我的话。懂吗?◎
薛玉尘的父亲薛弃信是北都市最名不见经传最泯然于众人的无业游民,他不是本地人,故乡早已遗忘。
薛玉尘从小便没有见过他的母亲。
他也从来不向父亲询问母亲去了哪里。
他是个沉默的孩子,被父亲薛弃信带着在北都市东奔西跑。
父亲是经常笑着的,哪怕他们有时候躲在一张漏雨的屋檐下,父亲也是笑着的。
薛玉尘的印象里,父亲几乎没有发过脾气。
逐渐长大的他,也像父亲遗忘故乡般,忘掉了母亲。
五岁的时候,薛玉尘终于安定下来,和父亲住在一个四十平米的房子,他一间房,父亲一间房,家具被一一买回来,装饰温暖的小屋。
他不知道父亲没有工作,到底是如何按时给他送来热乎的饭菜,到底是如何买得起北都市昂贵的房子。
再长大些,父亲便开始跟他透露其中的秘密。
原来薛弃信被上帝赐予了一张极其能说会道的嘴,见风使舵、见缝插针的能力异乎常人,什么事情都不会做,然而钱兜兜转转能赚到一些。
薛玉尘十五岁时,薛弃信将他的裤腿挽起。
薛玉尘看到父亲的腿,瘦如枯草,干巴巴的,一丝肉都没有,全靠骨头支撑,使人看了会产生一种惊悚的恐怖感。
那刻,薛玉尘才懂得父亲的苦衷。
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干粗活重活。
薛弃信摸他的脑袋,坐下来,教导他:“玉尘啊,北都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薛玉尘并不着急回答,只是抿嘴思考。
薛弃信说:“北都,是你征战的沙场!儿子,这里是最富的地方,最繁华的地方!不要怕,我会教你,你在外面看到的高楼大厦与人来人往,终究能被你踩在脚下。”
父亲的语气坚定无比,很是自信。薛玉尘痴痴望着父亲神秘的脸,好似很陌生,好像是一尊神,撩拨出,他内心的渴望。
三年后,薛弃信因病去世。
五年后,薛玉尘成为北都最炙手可热的名医。
而这,当然是他精心策划的结果。
他仿佛戴了一张无人可破的面具。
别人崇拜他,迷信他,他越是矜持、贵不可攀,而越是高不可攀,越是令人产生如死般的信念,如此形成一个坚固的闭环。
如今,撕下他面具的人,出现在他眼前,甚至差一点要了他的命。
他春风得意太久,脾性也大为狂戾。
他恍惚记起父亲临终之际对他的忠告:“玉尘,激流当勇退,过高必重伤。我苟且借着阴德算了一卦,‘傅’字你要格外要当心。”
薛玉尘知道浪腾的傅浪,却没想到“傅”指的是傅朝。
一年前,傅朝的母亲金书书重金聘请他来给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傅朝看病,他借着早年间学到的医理,装神弄鬼一番。
傅朝的身体毫无变化。
不过,薛玉尘早已有说辞,他对忧心忡忡的金书书说:“夫人,您切莫担心,贵公子这是病魇缠身,一时醒不了是正常的。我隔几日再来看。”
这一隔便是足足一年。
薛玉尘知道傅朝的清醒和自己无关,但他要刻意放出消息,让北都的富贵之家知道,他妙手回春地治好了一个几近植物人的人。
自此他的威望更甚,收到的金钱、名玩、豪车数不胜数。
他想起小时候,当时他饥肠辘辘地站在蛋糕店的橱窗外,一个拇指大小的蛋糕,标价居然是四位数。
他把眼睛揉了又揉,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还找父亲确认。
父亲对他说了一句他终生难忘的话:
“它值这个价。”
它值这个价!这句话深深刺激了薛玉尘,蓦然间,他好像懂得了一个奇妙的暗喻。
多年后,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成群前来拜访他的豪门、名流、权贵。
他扬起高傲的头颅,鼻翼收缩,内心冷哼:
我值这个价!
“儿子,‘傅’字当心。”父亲的话,再一次回响在脑海里,他收敛充满惧意的神情,平静地站起身。
他该离开北都了。
他一点不可惜,金钱财名,他再换个地方,一样也能纵横驰骋,信手拈来,东山再起。
傅朝充满倦意地阖眼,林易轻轻推着轮椅离开,保镖们齐手将轮椅抬进车里。
“傅总,现在是去?”林易询问。
“回去。”傅朝拿出手机,耳机塞住耳朵,音乐是一首缓慢悲伤的钢琴曲《四月诗》。
他音量调得很高。
滚滚而来的音乐刺激脆薄的耳膜,将他空虚的心,一遍又一遍击穿。
眼泪,在盛夏的六月,不自禁地从眼角滑落。
回到傅家公馆,傅朝坐在轮椅上,被林易轻轻推着。
傅朝抬手,林易立刻停下。
“我想走走。”傅朝说。
林易将手腕伸出,傅朝借着使力,摇摇晃晃地站起,脆弱的身体好似风中落叶,单薄得令人心疼。
林易扶着他走。
经过花园之时,成片的蝴蝶扇着五彩缤纷的翅膀,在艳丽的花朵间婀娜起舞。
林易要助手拿一把伞遮阳,傅朝则是拒绝。
他的脸苍白得过于没有血色,好似从冰窖里走出来的亡人。
如此热烈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依旧感觉不到半点暖意。
他沉重地喘着气,瓷白的手,触碰花朵。
一只美丽的蓝色蝴蝶,安之若素地停在他的指尖处,扑腾的翅膀,闪着晶亮的光。
蓝色蝴蝶飞到他的跟前,在他的胸前停顿几秒。
傅朝手掌展开,蓝色蝴蝶稳稳地落在他掌心。
停顿半刻,蓝色蝴蝶飞走。
一阵急促的眩晕狠烈地击中心脏,傅朝一时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个人,他的影子一直模糊不清。傅朝拼命地追上,每次都是指尖即将要触碰他时,身前便会出现一个深渊。
将梦里的那个人,硬是生生地从他心里分离。
梦里的那个人,总是背对着他,白色衬衫涂抹淋淋的鲜血。
他的后脑勺、他的肩、他的腿、他的腰……明明那么熟悉,为什么不敢认呢?
明明是最熟悉的他……
在梦里,那个人终于转过头,脸上染满鲜血,胜于最烈的红玫瑰。
梦里傅朝疯狂地呼喊:
“哥、哥、哥!”
不知不觉夜间,傅朝醒来时,泪水已沾满衣服,头发被汗浸湿,软踏踏地揉成一块。
他艰难地爬起,半坐在床上,面无表情。
瘦削的肩胛骨生硬地凸起,伴随着滞涩的呼吸上下起伏。
他扶着床沿慢慢站起。
他忍住巨大的头痛,摸索到卫生间。他大口喘着粗气,这短短几米的路程,已经将他的力气耗尽。
身上挂着的睡衣,没有系好地褪去,呈现出一副完美无缺的男性身体。
修美的身体轮廓,结实健美的肌肉,性感细瘦的腰,美丽的锁骨。
然而身上布满如万箭过身的千疮百孔,那是自/残自恨的浓烈痕迹。
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木木地发呆。
这是一个形容枯槁、孤独落寞的男人,也是一个娇纵如花、暴戾难测的男人。
他左手捶在镜子上,鼻翼的气息,扑在镜面上。
低沉暗哑的声音,从男人喉咙里传出来。
细细密密,好似夜莺迷失了道路,忧伤吟唱出他破碎不堪的情伤。
“哥,白楚之。”
他呢喃这个人的名字。
他足足沉睡了一整年,苏醒那天,他仿佛阴曹地府走了一趟,完全想不起任何事情。
后来,死去的记忆,如暴烈的雷,击遍他全身。
他捂住头,疯狂地撞击家里的每一处,他要忘掉,他不能接受。
他不能接受那个人已经死了。
他翻遍家里每一处,一点点白楚之的痕迹都找不到,无论是照片、纪念物,还是所有与他相关的,一切都消失了,无影无踪。
唯一他能找到的,是他珍藏多年,一直随身携带的白楚之十八岁成人礼的照片。
照片上的白楚之眉目清秀,仍保留少年的青涩。
他站在一颗梧桐树下,怀抱一束四月的蔷薇花,嘴角泛起微笑。
傅朝手里紧握那张已经发皱的照片。
照片上曾沾染他的欲望,十八岁那年,他因为太想白楚之,对着他的照片射出来。
浴室门前,他痛苦地捶打镜子,手里紧攥照片,包裹住他下半身的那处。
他无力地跌落在地,脑袋重重嗑在地上,头皮破血,鲜血直流在脸上。
林易跑进来,将傅朝抱到沙发上,为他穿上衣服。
他翻找出家里的医药盒,先用热水给傅朝擦拭血迹,细细地上药,然后为他绑上白色绷带。
“给我。”傅朝说。
林易俯身半跪在地上,收起医药盒。他假装听不见傅朝的话。
傅朝愤怒地站起,孱弱的身体剧烈地颤抖。
他一脚踩在林易撑在地面上的手上,生硬的皮鞋和加大的力度,好似泥车碾过麦粒,钻心的疼痛使得林易咬紧牙关。
刹那间,林易的头发被傅朝生猛地撕扯,他吼道:“你要做我的狗,还是我妈的狗?!!!现在,我的话你都不听吗?!”
林易神色黯然,他平静回复:“傅总,我一直是你的狗。”
傅朝虚弱地坐在沙发上,暗色的瞳孔翻滚无边的黑色海浪,深不可测,肆意汹涌。
林易跪在地上,双手呈给他一小袋白色/药品和针剂。
傅朝冷眼盯着林易,命令道:“以后,你只能听我的话,其余的人,不准听,包括我妈。”
“是,傅总。”林易的姿态卑微,语气颤抖,他仰头,深色墨镜下,依旧是让人看不清表情的脸,“我以后只听你的话。”
25 演上男一号了!
◎他骚气来了一句:“我想你想得睡不着。”◎
一周之后,顾以安拿到了他来北都市的第三个剧本,是一部原创古装仙侠剧,名字叫《傲雪令》。
故事背景设定为仙门世界,讲述的是彼时仙魔大乱,主人公慕容尘为拯救苍生,与魔界妖界浴血抗战的故事。
不同于古装偶像剧,这部剧的风格偏正,走剧情为主,爱情戏份少。
这次顾以安演的男一慕容尘。
“顾哥,其实我不想接的,现在这样正的剧还有谁看啊?”虽然顾以安演男一很让乔歌高兴,但以她对当下影视剧的行情了解来看,这样的正剧受众没有古偶剧多。
顾以安笑笑地坐在沙发上,悠然地看剧本:“乔歌,话可不能这样说,我长这么帅,难道还没人看吗?”
乔歌:“……”
顾以安说:“演员阵容表,给我看一下。”
乔歌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顾以安。
顾以安一一看下去,男二是浪腾的梁思影,男三是江漾声,女一是浪腾的霍嫣。
这又是一次浪腾与美艺的合作。
拍摄地依旧在金辉影视城。顾以安认真读背记剧本,到正式开拍那天,他差不多已经背完了整本台词。
顾以安早早地来到金辉,一个模样年轻,发际线贼高的穿着黑色T恤的人朝他打招呼。
乔歌告诉他:“这是负责此次拍摄的导演,叫章不凡。”
顾以安礼貌地伸出手:“章导您好,还请多指教。”
章不凡眼睛眯成缝,热情地拍顾以安的肩:“谈不上指教,待会儿你们演员别老是让我NG,我就谢天谢地了。”
顾以安:“……”
这个导演,面容倒是和善,说话却丝毫不客气。
演员们各自见面之后,按照惯例,摆桌上香,以求万事顺利,开工大吉。
化妆间里,化妆师正在给顾以安化定妆照。
顾以安好奇地向乔歌打听这章不凡的来头。
乔歌一五一十地告诉他:“顾哥,他也是我们北都市的四大名导之一,北都导演圈,樊山尽、戚长鸣占一半,剩下的则是章不凡和柯延川各占一半。”
等化妆师走后,乔歌凑近顾以安,低声对他说:“顾哥,你可千万不能得罪他,他背后有人。”
顾以安问:“什么人?”
“他的舅舅是我们北都市文化局的局长,叫王祢处。”
顾以安“嘶”的一声,面上默不作声:“好的,我知道了。你顾哥我人见人爱,他捧着我都来不及。你放心吧。”
乔歌:“……”
她捂住嘴偷偷笑,她发现跟顾以安熟悉起来后,他的话也变多了,虽然说的都是很自恋的话,不过也好像是实话,毕竟真的长得很帅……
定妆照,顾以安站主C位,梁思影在他左边,江漾声站在右边,各个皆是仙家道服,白衣出尘,绝美飘逸。
章不凡很是满意。
接下来就是各自拍各自的戏份。一直拍到凌晨,才结束今天的拍摄戏份。
盛夏的时节,稍微懂一点行情的演员都不想接古装、仙侠、武侠、玄幻这种穿着长衣、长袖、热得要死密不透风的衣服的戏。
拍摄飞行时,还要吊威亚。
往往一场戏下来,衣服都像被雨淋透般,起码得重五斤。
人完全被汗水浸湿,黏腻发慌,又热又难受。
晚间,乔歌让助理搬来一个冰箱,放在顾以安的房间里,提前给他冰好了各种营养水。
一天下来顾以安也是累得够呛,不过他也是习惯了,在原来的世界里,他有时候接到的戏比这苦多了。
越苦,才能越锻炼人。
他凭着坚韧的忍耐力,一步一步走上大荧幕,成为令无数人艳羡的三金影帝。
洗完澡后,他迫不及待地躺在床上看微/信。
可以看到他与白晗的对话框,尽是他的骚扰信息。
他给白晗的备注是“绝世大美人小白白”。
顾以安想,不知道他现在在做啥。沉思间,微/信上收到一条消息,他以为是白晗发来的,没想到是一个垃圾订阅号发的直播通知。
他气得当场删掉屏蔽拉黑这该死的垃圾订阅号。
他如泥鳅打滚,在冰凉宜人的大床上左右翻滚。
心痒痒的,好像在期盼什么。
微/信上又响了一下,这次是白晗发来的:
你睡了吗?
顾以安激动得差点没跳起来,他想也没想,骚气地来一句:
我想你想得睡不着。
白晗:那我来看你?
顾以安虽然高兴,但不想他过于奔波:
我听听你的声音就能睡着了。
马上白晗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顾以安烫手般接起。
“现在还睡得着吗?”
白晗的声音,如一朵柔软至极的蒲公英,在轻轻地骚着顾以安的耳膜,酥软到可怕。
如丝的音质,被传到颅顶深处,一股电流,蔓延至全身。
他难耐地闷哼一声。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白晗问。
顾以安尴尬地回:“空调温度太低了,我去调高一点。”
为了去除他的疑虑,顾以安还将按空调键的声音放给白晗听。
顾以安刚刚的身体有了反应,他没想到,只是听那个人的声音,差点就让他硬起来。
“你今天的戏拍完了?”白晗问。
“嗯,已经拍完了,现在在酒店休息。”顾以安说。
“你刚刚在干嘛?”白晗问,“怎么我还听到流水的声音。”
“太热了,在卫生间用冷水冲一下身体。”
白晗问:“你怎么一会冷,一会儿热?”
顾以安在电话这头笑得涎皮赖脸:“你真的要我说?”
白晗怕他说出什么“虎狼之词”,假装咳嗽一声:“要不然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你是不是还得早起。”
“白总,你说这话不是嫌我烦,而是关心我,对吧?”顾以安语气自信,颇有些不要脸。
“你可以这样认为。”白晗说。
“那晚安啦,我的宝贝大美人。你先挂吧。”
挂完电话后,顾以安更加兴奋了,这回的确是“想白晗想得睡不着”。
系统七七跳出来:【老大,怎么样,攻略他成功没有?】
顾以安给这系统一脚:“大姐,你说得容易,要是能这么轻易拿下,还算是《娱乐圈风云》里的第一号人物吗?”
七七屏幕放光:【老大,我提供一些道具给你,要不要?】
想到这系统这么坑,顾以安思索片刻,断然拒绝:“我顾某人,还是决定靠自己。”
系统七七明白他的顾虑,拍起胸膛道:【老大,我这些道具可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不用白不用啊!】
顾以安说:“先给我看看都是什么道具。”
说罢,屏幕上出现了一系列魔鬼道具:情/趣内衣一套、银色铁链、黑色丝带、又大又长的电/棒……
顾以安彻底无语了:“我TM就知道你是个坑货!”
系统七七不好意思挠头:【错了老大,这是‘戏中’的道具,现在不合适,这才是你需要的!】
屏幕上又出现一系列道具,这回看着正经多了。
顾以安半信半疑。
系统七七得意道:【老大,有了这些,你就能快点完成任务了。桀桀桀桀桀桀~】
这恐怖如斯的笑声依旧让顾以安头皮一紧。
夜间,酒店里。
梁思影刚刚洗完澡,门铃声响起,他以为是送餐的,没想到来人是江漾声。
梁思影面无表情,放开门把手,没看江漾声,挨着床沿自顾自地坐着。
他穿着单薄的睡衣,头发滴落的水,沿细长的脖颈,滑落在若隐若现的胸前。
“你来干吗?”见江漾声跟着他走进来,梁思影冷声问。
“这是冰镇的新鲜无籽西瓜,很解暑。”江漾声将提着的西瓜放在酒店房间桌上。
“不用,我晚上不吃东西。”梁思影背过身而坐,他用毛巾擦拭头发。
“你还不走?”
见江漾声一直站在那里,梁思影站起来,对他发起了逐客令。
“思影。”江漾声逼近他,指尖在他的耳垂,游丝地轻轻蹭着,“我来帮你吹干头发吧。”
“滚开!我自己吹!”梁思影生气道,他浑身颤抖,没有系好的睡衣顺势敞开。
江漾声盯着他的裸/体看,梁思影冷冷道:“你他妈能不能别这么恶心啊?!”
江漾声手粗暴地挽起他的腰:“思影,到底是我恶心,还是你恶心?”
江漾声的手直接摸到他尾椎那处最敏感的地带:“你这里,是不是被他玩过了?”
“玩过了,又如何,我愿意!”梁思影挣开他的束缚,手激烈地推开他的胸膛。
江漾声眼里蒙上浓厚的阴鸷,他把梁思影抱起压在床上,恶寒道:“反正你也被人上过了,多我一个也无妨吧?”
梁思影一脚踹在他的肋骨上:“他妈的,你给老子滚!”
一阵剧烈的疼痛传遍江漾声全身,他捂着腹部,头上冷汗直流:“他妈的,梁思影,你下手这么狠,老子明天还要拍戏呢!”
“既然知道明天要拍戏,大半夜的还来骚扰我干吗?你自己是找死!”梁思影穿好衣服,恶狠狠地望向他。
“好好好,梁思影!”江漾声吃痛地站起,对他倾诉衷肠,“我他妈大热天的为什么非得接这个鬼戏,还是演男三,不就是因为你!”
江漾声怕梁思影打他,紧靠着床沿,眼睛发红,声音嘶哑:
“思影,我想你。”
梁思影站起,不耐烦道:“滚滚滚,别把你演戏的那个派头用在我这里,看着就让人作呕!”
“你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我要休息了!”梁思影一点情面也没有,无动于衷。
江漾声扶着门,肋骨被踢的那处,每走一步都很疼。
你他妈还真是下死手啊!江漾声自言自语道。
他停在走廊尽头,漆黑的夜里,他的喉咙哽咽,心口处,刮过一阵无人听见的叹息。
【作者有话说】
up。up。
日更走起。
26 原来你是这样的老攻
◎“白总,现在你就要让我‘坦诚相见’吗?”◎
第二天,顾以安要拍的是武戏,剧情内容是他(慕容尘)和两位将军苍离(梁思影饰演)、玄川(江漾声饰演)一起打反派。
开拍之前,三个人都换上了盔甲战衣,在酷热的夏天,盔甲显得格外令人难熬。
顾以安注意到江漾声的脸色不对劲,凑近一看,发现他的额间冒出细细冷汗。
“漾声,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顾以安关心道。
江漾声坐在椅子上,脸色略微乌青,他说:“顾哥,我没事儿,可能太热了吧。”
江漾声的眼光瞥向一旁的梁思影,只见他一袭白衣,格外飘逸。
只是转过身的脸,冷漠至极。
心闷闷的。
江漾声站起,肋骨那处的筋骨仿佛要被扯断,实在是痛极了。
他被经纪人扶着坐下。
章不凡过来看他:“漾声,身体怎么了?”
恰好此刻梁思影的目光对上江漾声的目光。
江漾声略微冷冷地哼道:“没什么大事,只是被狗踢了一脚。”
众人将江漾声围成一个圈子,本来准备开拍,结果暂停了。
梁思影不耐烦地冷声道:“浪费时间!”
江漾声的经纪人诸葛姝听了,没好气来了一句:“没看见人不舒服吗,浪费了你什么时间,你这么急是赶着投胎吗?”
梁思影情绪毫无波动,目光盯着章不凡:“章导,他要是不行就换人吧,总不能让我们干等着。”
江漾声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梁思影居然这么不给他面子,他撑着桌沿,咬紧牙关,站起来:“梁思影,你他妈别小瞧人,谁说我不行了!”
江漾声让经纪人绑了一个冰袋在腹部,疼痛果真减轻了不少,经纪人劝他休息,他偏要逞强,故意将最桀骜不驯的样子展现在梁思影面前。
仙侠的打斗戏份一部分是演员的真实动作,另外一部分则是特效合成。
顾以安对这个可谓是驾熟就轻,他刚吊上威亚,就迅速沉入了角色状态。
梁思影饰演的苍离则是紧抿嘴唇,跟在顾以安后面,江漾声也不甘其后,转化为戏里的角色。
章不凡指挥他们的表演。
虽然他被人称之为北都四大名导,可他其实一点不喜欢这个所谓的名导名头。
他要的是自由自在地拍电影,无拘无束。他拍摄的题材从来没有现实类型的,因为他觉得太无聊。
生活本是一团乱遭,还要在镜头面前呈现它的乱糟吗?
他喜欢拍小众的、想象的、虚幻的电影。
他对演员的要求更是严格,演技不好的一概不要。
实则是因为他很懒,拒绝审美疲劳,不喜欢老是重复拍一个镜头,所以最讨厌NG的演员。
几天的相处下来,他对这三个人都很满意,都能一次性拍完,甚至顾以安的微表情让他喜出望外,他实在怀疑,这真的是一个新人演员吗,演技老道得像千年老妖一样,找不出一丝破绽。
上午的武戏拍完之后,江漾声从威亚下来的时候,满头虚汗,差点摔倒,还好顾以安扶住了他。
经纪人赶紧跑过来,将他扶回去。
顾以安朝一旁的梁思影望去,这个人的神色依旧淡漠。
上次的金龙奖颁奖晚会上,顾以安坐在下面老远地看了他一眼。
印象不怎么深。
不过,这个人是浪腾的,或许可以问出什么消息来。顾以安心头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