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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有两面 喜英 24368 字 3个月前

第41章 怀孕了带着惊喜目光的双眸,灿若星辰……

学堂的课结束之后,高小兰拉着许春明一起,去街上特意找了算命先生,想要算出她和宋彻摸手的良辰吉日。

算命先生听到她要算的东西,惊讶的接连问了两遍才确认。

结果神神道道半刻钟,算命先生终于算出最佳摸手的良辰吉日是三日后的辰时一刻,地点是城外西三里分岔路南边的第三棵柳树下,最后再带一个龙凤呈祥纹的玫瑰花馅喜饼,两人食完即可。

高小兰震惊地张大嘴巴,这次终于知道要压低嗓门了。

“夫人,好神奇啊,他说的那个分岔路,往南走就是我说的情人崖哎,而且上次学堂里有先生娶亲,送给新娘子的喜饼,就是宋先生教他做的。算命先生连宋先生会做喜饼都算到了!”

许春明可比她清醒的多,“你不是说情人崖在这里很有名吗,你既然想摸男人的手,肯定是对他有兴趣。算命先生往情人崖上面靠,准没错。”

“那,那喜饼呢,他知道宋先生会做喜饼哎!现在会下厨的男人可不多,更别提宋先生那样清贵的人了。”

“他说让你们带一个喜饼,又没说让你们亲手做一个喜饼!”

高小兰才不管她说什么,激动地从随身的锦袋里掏出银子,心满意足地离开。

许春明也不再劝,如果高小兰真的能缠着让宋彻做喜饼,两人一起吃,那就证明他对高小兰,的确有特殊的情愫。

这样也省得她再为高小兰那块朽木想些歪点子了。

办完了这件事,高小兰也没有忘记她们今日出来的目的,带着许春明

来到了城中有名的杏林圣手医馆。

医馆里的坐诊大夫是个满头银发的少女?

看到银发下那张光滑白嫩的脸颊,许春明怀疑地看向高小兰。

高小兰现在可会看眼色了,读出许春明对自己的不信任,她解释道:“夫人,我没骗你,黎大夫是我们这看女人病最好的大夫了,她是世家,八岁就出来坐诊了。怕大家不相信她的医术,就自己下药把头发全都药白了。而且你别看她面红齿白的显年轻,其实已经”

她伸出三根手指头,“已经三十八岁了。”

一般医者都从很小的年纪开始养生,身体比常人强壮面貌比常人年轻是应当的。

许春明来到桌边坐下,伸出胳膊放在脉枕上。

对面的黎大夫面无表情,伸手开始把脉。

方才远了还没看清,现在两人距离不过两尺远,许春明看着她脸上几乎吹弹可破的皮肤,心中也不禁羡慕。如果她真的是三十八岁,有这样的保养本领在,哪怕在京中也能在贵妇圈里横着走了。怎么会甘愿待在这偏远又落后的祭州城。

真没想到,这看起不起眼的小小祭州城,有这样医术的大夫,也能让宋彻甘心当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

许春明倒是期待在这里的生活了。

她一直盯着黎大夫看,神思走神的时候,没注意到黎大夫已经收回了手,依旧冷淡地道:“怀孕了,要吗?”

许春明没有听清她的话,愣愣地问:“啊?”

“不要?”黎大夫的语气像是含了冰,对不远处药柜后面的抓药学童道:“配一副落胎药来。”

黎大夫医术好,医馆里除了她们之外,还有不少等着看病抓药的人。听到黎大夫的这句话,一个个探究的眼神,全都落在了许春明的身上。

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要配落胎药,怕不是未婚先孕的哦。

学童倒没有如此想法,但依旧不满地看了许春明和高小兰一样,应了一声,“好的。”

许春明没听清,高小兰可是听清了,连忙抓住许春明的胳膊,看着黎大夫道:“不是,怎么就落胎药了,周夫人还没开口说话呢,是吧周夫人,你说话啊,怎么就配落胎药了?”

许春明震惊之下,终于反应过来,“不,不落胎。”

她的手指颤抖着,隔空抚着肚子,坚定地道:“不落胎。”

“是吧,我就说不会落胎的。”高小兰学了两句,对黎大夫道:“黎大夫,你还不知道她是谁吧,她是周大人的夫人,就是来祭州城做织锦生意,还给咱们改善民生的司农所周大人。他们成亲半年了,好不容易怀上孩子,你要是给她落掉了,可是咱们祭州城的大罪人!”

黎大夫的眼神,这才从如冰转为和煦,“既如此,那就好好保胎。近日你舟车劳顿,再加上思虑太深,这对养胎可是极为不利。”

许春明的手心,终于鼓起勇气,摸到了肚子上。虽然是隔着厚厚的衣服,但她仍然有一种感觉,她的孩子,藏在肚子里的孩子,在悄悄伸出可爱的小手指头,和她碰手。

“多谢大夫。”她笑着点头。

黎大夫又写了一副方子递给她,“药膳,每日一次,不过还是要正常饮食,不可依赖药物。如果这里的饭菜没胃口的话,多食用些家乡饭。城里有厨子会做京菜。”

许春明接过方子,“好,我会的。”

黎大夫抓着方子却没松手,在许春明看过来的时候,一本正经地解释:“不是三十八,是四十八。”

“啊?”

“我的年龄。不过皮囊只是身外之物,如果你对保养感兴趣的话,日后可以去医馆后院,我给你拿一些孕期也可用的方子,保管让周大人对你死心塌地,心中再也装不下第二个女人。”

旁边传来噗嗤一声笑,看到许春明的眼神望过来,有偷听的女子们转过头去,四处张望,佯装好奇地经过。

许春明尴尬地道谢:“不用了,多谢黎大夫。”

高小兰也看出她的羞赧,取了药膳付了银子之后拉着她向外走。她们刚转身出去,黎大夫就被医馆里前来看病的女子们团团围住,嚷着也想要些方子回去吃。

两人相视,一起笑了出来。高小兰道:“恭喜你啊夫人,你要生小孩了!”

许春明点头,右手依旧摸着自己的肚子,声音也不自觉地带了股柔意,“谢谢你,小兰,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哎呀,”高小兰想起了什么,懊恼地跺脚,“应该让周大人陪你一起来的。他是小孩的父亲,才应该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人。”

“都一样。”

“那怎么能一样。我是第一个就算了,这第二个知道消息的人,必须是周大人!”

话音落下,有从医馆里走出来的中年妇女,笑着和她们打招呼,“恭喜你啊周夫人,有身孕之后可得小心些,什么走路吃饭可得要注意。”

许春明笑着点头:“好,多谢挂念。”

妇女摆摆手,从随身的菜篮子里拿出一个还热着的鸡蛋放到许春明手里,“先吃点垫垫肚子,夫人可不要嫌弃啊。”

“不会,多谢。”许春明双手捧着鸡蛋道谢。

妇女这才满意地离开。

一旁的高小兰看着她们互动,“夫人,你认识她呀?”

“不认识。”

“那”应该是方才在医馆里她偷听道德。

高小兰话刚说一个字,又有人围了过来,“周夫人,恭喜啦,你这是初孕,身子难受吗?我看你买了药膳,是不是胃口不好吃不下饭啊?晚些时候我去给您送些酸杏,我去年怀我家老大的时候,那可别提了,就爱吃些酸的。”

“对啊,夫人想吃些什么,可不要客气啊,我家里还有些酸枣,比她的酸杏还要酸,我也给夫人送过去。”旁边一位看着消瘦却一下子挤走最先说话身形健壮的妇女说道。

“你们那都是什么,我的酸瓜才是最好的,还能配着吃饭呢。夫人只吃酸杏和酸枣能吃饱吗,要是饿着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办!”

三位妇女聚在一起,把许春明围在中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看她们身上挂着的药包就知道,又是从医馆里出来的人。

被挤在最外面的高小兰,向下蹲着,从她们三人的腿边艰难地挤了进去,挡在了许春明的身前:“好了好了啊,夫人累了,我先送她回去。你们要是想送什么吃食,就直接送到她家里,交给她的婢女飞羽,知道吗?散了散了,别挡着夫人回家的路。”

三人想想也是,殷切的目光恭送许春明离开医馆门口。

许春明的嘴角一直带着笑,她刚来不过几日,这些人能如此热络亲切地对她,还是因为她是周绪光的夫人。看来,周绪光在此地,还是很有名望的。

高小兰越想越不对劲,“人都说怀孕的前三个月,不能大肆宣扬,现在好了,那么多人听到了,搞不好到晚上,全城的人都该知道夫人有孕了。医馆里人那么多,她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还不是因为你大张旗鼓地对着黎大夫介绍我的身份。许春明道:“无事,我不信那些的。只要我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就好。”

“也是,只要夫人身体好,咱们就什么都不怕。”高小兰谨慎地扶着她,那小心的样子好像许春明是什么一碰就碎的稀世珍宝。

许春明笑笑,“小兰,不用如此,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高小兰坚持:“那不行,我今早把你领走,现在就要把你平安地送回去。不然飞羽能撕扯了我。”

劝不动,

许春明也就任她了。

她现在想着,该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周绪光,以及他知道自己要当父亲了,会是怎样的反应。

会惊喜地蹦跳起来,还是会老成地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

进门的时候,飞羽正在院子里扫地,高小兰张口想把这件事告诉她,又忍了下去。

许春明无奈地笑了下,叫来飞羽:“去问问何俊,世子今晚何时回来,要是晚了,就说我有要事,让他早归。”

看着两人脸上都露出神秘的笑,飞羽怀疑地挠了挠头,“好。”

高小兰把许春明送到房间里坐下,才安心离开。

飞羽出去了,房内只剩下许春明自己,她坐在榻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心中充满了激动和惊喜。和世子成亲接近半年,他们亲热的时候从未避过孕,也没有吃过喝过避孕的东西,身子一直没动静,她也曾着急过。

在京中的时候,还想着去找个大夫看看的念头。

真是没想到,竟然在来了祭州城之后,查出了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算算日子,应该是在外祖母出事的前几天怀上的。想到外祖母,许春明喜悦的心,恢复了些平静。如果她还在世,知道马上要有重外孙,应当也是高兴的吧。

房内安静的只有她的呼吸声,许春明坐直身体,透过窗户向外看,院内空无一人,也没有人走过的脚步声,估计飞羽还没有找到何俊,自然也没有找到周绪光。

许春明略些落寞地转回身,好像任何有关她的消息,他都因为政事不在场。大悲如外祖母去世的时候,是如此。大喜如现在,也是如此。

许春明揉揉自己的脸颊,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周绪光忙于政事,是好事,是他的理想抱负,也是圣上最赏识他的一点。她该为他高兴的。她为自己倒了杯茶水,温热的水流顺着喉咙流入胃中,让许春明的心也暖起来。

果然,黎大夫说得对,这怀了孕的女子就爱胡思乱想,情绪多变。

她得多想些好事,开心的事才行。

院外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又急又快,能在这时候出现,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用想就知道周绪光回来了。

许春明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看着周绪光跑的满脸是汗,连身上司农所宽大的麻衣便服都没来得及换,他气喘吁吁地跑进房中,看到许春明的身影,他愣了愣,身体没反应过来,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春明!”他叫她的名字,带着惊喜目光的双眸,灿若星辰。

第42章 太激动还没开始显怀,不用如此小心。……

许春明坐在原地没有动,笑着看向周绪光,等着他走过来。

周绪光咧着嘴,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肚子,也不知是因为心情还是跑回来喘的太厉害,说话结结巴巴,“那个,你,我听说,飞羽说,你叫我回来。”

飞羽叫他回来的。飞羽不知道她怀了身孕,应当也不会和他说此事。许春明道:“嗯,是我让她去司农所寻你的。你这是怎么了,如此激动?”

周绪光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右手扶着她的腰,左手落在她肚子的前方,张嘴笑着,“我回来的路上听说你去医馆,大夫说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春明,是真的吗?”

果然是因为这个,许春明抿着唇,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是真的。”

“我就知道!”哪怕在如此激动的时刻,他仍然控制着说话的音量,没有惊到她。

周绪光扶着许春明坐下,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许春明不禁失笑,“还没开始显怀,不用如此小心。”

“那可不行,”周绪光坚持道,“最近你舟车劳顿,来祭州城的这一路也吃不好睡不好,都消瘦了这么多,现在又是双身,当然要万分小心。”

听他如此斩钉截铁的语气,许春明怀疑地摸着自己的脸,她自己每日照镜子,都没有发现自己消瘦。

周绪光像是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笑道:“这样吧春明,明日开始你就别去学堂了,就在这里好好待着,我让飞羽给你做些好吃的。如果吃厌了,我再去找别的厨子给你做。”

许春明哪能看不出他的小心思,前面铺垫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最后这些话:不想让她再随意出门。也就是说,现在在他的眼里,她终于比那些百姓们重要了。

哪怕是因为现在她身怀有孕,许春明也觉得值了。

难得他有如此改变,许春明也愿意迁就他,“世子放心,我现在身体没有不舒服,而且我也很喜欢学堂的孩子们,我想继续教他们读书。”

“这都不重要,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休息,不管有没有不舒服,都要休息。”周绪光道。

许春明以为他是第一次当父亲,加上没经验,有些过于担心了。“我今日是在黎大夫那里看的,世子要是不放心,明日我们一起去医馆,再让黎大夫把脉,听听她如何说。”

周绪光想也不想地拒绝,“不用。”

这意思就是说,不管黎大夫说什么,许春明都必须在家中休息养胎。

今日的周绪光,显得过于固执了。许春明想不明白,耐心劝他:“我才去学堂一日,明日就不去了,大家私下会议论的。不光是我,就连你也会受牵连。再说,那些孩子们都很乖,也都渴望读书认字,世子,我舍不得他们,也不想放弃他们。”

说起这个,周绪光脸上坚持固执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

不过,却是转为了心虚。

许春明瞧出了端倪,“不会我进学堂,是你安排的吧?”

在她几乎肯定的目光中,周绪光艰难地点了头,“所以你别担心孩子们,你离开之后,他们会由别的教书先生负责。”

许春明罕见的生了气,“我还以为是靠自己的才学打动了院长,还在你面前沾沾自喜,没想到竟然是你提前安排好的。”

这是周绪光第一次见到她生气,不说她现在有了身孕,就搁从前,他也是张口就道歉:“对不起,春明,是我自作主张了。后来院长和我提过,他说就算没有我的话,他也非常欢迎你去学堂,他是认同你的。”

这话许春明是相信的,但她不想表现出来。

“你说认同就认同了?我才不信你。”她扭过身子,背对着他。

周绪光试探性地问:“那明日我邀他过来,亲自和你说?”

许春明感觉,如果她答应了的话,按照周绪光的性格,明日他真的能邀请院长来家里。她道:“算了,不和你一般见识。”

“多谢夫人体谅。”周绪光笑嘻嘻地朝她作揖,又围着她转了一圈,和她面对面坐着,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在许春明的面前晃了晃,“看这是什么。”

许春明伸手接过,是静音送来的信。

他们离开京中的时候,许春明没有带静音过来,而是让她留在许府,暗中注意三殿下的动静。现在她送来了心,定然是京中局势有什么变化。

许春明拆开信封,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她长吁一口气,对盯着自己肚子的周绪光道:“太子殿下和四殿下已联手,三殿下要倒了。”

周绪光正幻想以后孩子出生之后的事情,闻言不在乎地道:“倒就倒吧,他行事乖张狠厉,支持的人本就少,倒了对黎民和朝臣都是好事。”

三殿下倒了,和作为他的岳家,程府必定也讨不了好。

虽说此事和许家无关,但程府到底是她的外祖家,舅舅自小也很疼爱她们,许春明把信纸给周绪光看,“会影响到舅舅吗?”

周绪光接过,仔细看了一

遍,“会。如果三殿下现在就收手,可能影响不大。但他若是再继续的话,太子殿下和四殿下想来会赶尽杀绝,程府肯定会波及到。”

皇室无亲情,尤其是和自己争夺皇位的政敌,太子殿下和四殿下还没分出胜负,肯定想着先把三殿下踩死,让他再无翻身的可能,然后他们两个再争个高低。

他能想到,许春明自然也能想到。

看她面带忧愁,周绪光劝道:“别多想了,此事也不是我们就能做主的。舅舅为官多年,应当有他自己的打算。”

许春明点头,“你给我父亲母亲写封信,算了,还是不写了,还是写吧,我怕母亲会走岔路,再影响了我大哥的科举。”

她大哥许春和自小体弱,现在好不容易养好了身体,能参加科举了,如果再被三殿下之事连累,让他无法参加,大哥可能会受打击,再影响身体可就糟糕了。

“好,”周绪光答应了她,又见她依旧皱着眉头,开解道:“京中的关系错综复杂,姻亲关系更是如此。放心,不会有人因为程府的关系,去动大哥的。再说,这不是还有我吗?大哥和我的关系,可比和三殿下的关系亲近的多。”

他们可是嫡亲的元舅关系。

说的也是,许春明这才放了心,专心地看着周绪光写信。

等把她想说的话全都写完,周绪光没有松开笔,“要不要把你有身孕的事情,告诉岳父岳母?”

许春明想说不用,又想着她和周绪光毕竟没有生养的经验,飞羽和何俊也是一窍不通,这里没有他们自己人,便点头,“让母亲送个有经验的嬷嬷来。对了,也给婆母报个信吧,省得她担心。”

“好。”

周绪光写给梁王妃的信就简单了很多,一句‘妻有孕,现身体健康,勿念。’就打发了。

许春明嫌弃地推开他,接过他手中的笔,把自己这几日的状况,以及今日把脉黎大夫的话,全都写了下来,足足写满了五张信纸,一起装进了信封里。

周绪光给信封涂上火漆印,“你写这么多,母亲都不一定看。”在他的记忆中,梁王妃一直都是匆忙的,整日里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怎么可能有闲心读那么多的字。

“你懂什么,这是报喜的信,母亲不光会看,而且还会翻来覆去地看。”

“好,我听你的。”周绪光把两个信封都装好,扶着许春明回卧房,“这事我听你的,不再随意出门这件事,你可要听我的,知道了吗?”

许春明不知他为何一直强调此事,不过他关心她的身体,许春明也是开心的,“好,我也听你的,以后就待在这里,不出去了。”

“嗯,等我忙完回来,再带你出去散步。”

两人走在院中闲聊,飞羽笑呵呵地端着一个木托盘走了过来。隔了老远,许春明就闻到一股酸酸的味道,“飞羽,你端的是什么?”

飞羽道:“城里嫂子们送来的,酸枣,酸杏,酸瓜。她们说夫人有了身孕,肯定胃口不好,特意送过来给夫人开胃的。”

许春明想起来了,是下午在医馆门口遇到的那三个嫂子,她以为她们是在说客套话,没想到晚上真的把这些东西送来了。

她本来是没什么感觉,现在闻着这股酸味,嘴里分泌了唾液,倒真的有些想吃点酸的了。

“快拿过来,让我尝尝。”

飞羽应了声,用小叉子插了一个酸枣,献宝地递到许春明的嘴边:“嫂子们说了,先吃酸枣,这个里面带着一丝甜味。要是酸枣压不住,就是酸杏,最后再吃酸瓜。夫人,现尝尝这个酸枣。”

周绪光却拦下飞羽的动作,“这些东西都找大夫检查过了吗?”

飞羽懵懂地摇了摇头,“没有。”

“去,找那个黎大夫,把这些东西都检查一遍再给夫人吃。记住,以后夫人吃的用的所有东西,都必须经过你手才能给她,知道了吗?”周绪光严肃地说。

许春明从来不在仆人面前反对周绪光说的话,但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她凑近周绪光低声说:“太夸张了吧世子,宫里娘娘都没有这么谨慎的。”

周绪光认真地说:“小心点准没错。”

可你这已经不是小心点,而是到了草木皆兵的阶段了。许春明心中说了句,突然明白过来,“是不是这里有人想害我?京中的人吗?三殿下派来的?想要陷害给太子殿下或者四殿下?”

周绪光笑道:“你想太多了,咱们都躲到这里了,他们再怎么斗,也来不了这里。放心,我只是不想你有任何受伤的可能罢了。”

“可是你这也太伤人了,”许春明指着飞羽道,“要是被那三个嫂子知道了,肯定会说咱们矫情的,我不想惹人议论,而且这对你的仕途也不好。”

周绪光道:“那就先别吃,等岳母送的有经验的嬷嬷到了,让她检查之后再吃。”

“好,那就这么办。”许春明道。

虽然事情已经顺利地解决,许春明总觉得周绪光有事情瞒着自己,他下午的这一切都太反常了。追根溯源,晚上躺在床上回想周绪光一举一动的许春明终于发现了,周绪光好像在阻止自己出门。

不应该啊,昨日他还积极地建议自己出去走走,为了让自己去学堂,还去找老院长说好话。怎么这才过了一日,他的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43章 传谣言说我红杏出墙?(二更合一)……

许春明并没有把心里的疑问表现出来。

她先是装模作样地在屋里安分地待了两天,等到周绪光放松警惕的时候,借着高小兰过来寻她说话,偷偷从侧门溜了出去。

掩护她出门的高小兰一路胆战心惊,哪怕两人已经出了院子,她还做贼心虚,弯着腰眼睛滴溜溜地观察着周围,“夫人,我觉得这样做很不妥,周大人不让你出门的。”

“他那是担心我的身体,你看,”许春明朝她展开双臂转了一圈,“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一点不舒服都没有。你就放心去和你的宋先生幽会吧,我就在街上随便走走就回去。”

今日是高小兰和宋彻‘摸手手’的日子,高小兰激动的天没亮就起了床,在出发前特意过来,给许春明报喜的。哪想被她利用着偷跑出来。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夫人,等周大人回来再让他带你出来。”

高小兰内心忐忑不安,脸上皱的都把她早起特意涂的粉挤出了好几条纹路。

看她纠结犹豫的表情,许春明计上心来,准备诈她一诈:“小兰,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大人真的是故意不让我出门的?”

“我不知道。”高小兰一脸‘誓死守护秘密’的样子,肯定地说。完全不知道就是这幅样子,暴露了她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许春明。

许春明看着她:“我们还是不是好姐妹了?你忘了是谁给你出主意,宋先生才答应同你幽会摸手手的?你还想不想摸他的手了?”

一连三个问题说出口,高小兰心里的防线彻底被击垮,挺着的脊背也弯了下来,“其实也没什么,这件事说起来怪我。夫人,你可千万不要生我的气。”

“你只要实话实说,我就不生你的气。”许春明道。

和宋彻见面之事,算是她们两个的秘密,高小兰心中欢喜,巴不得日日都来和许春明分享自己的喜悦之情。千辛万苦才忍了两日没过来,今日也是因为等下就要去情人崖等宋彻了,高小兰才鼓起勇气过来找许春明。

之所以这么能忍,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周绪光不让许春明出门这件事,是因为她。

听到许春明如此说,高小兰的声音蔫蔫的:“周大人不让你出门,是怕你听到了某件事生气,再气坏了身子。”

“什么事?”

许春明的心底已经隐隐有了猜想,但是她也无法具体描绘出来是什么事。

高小兰道:“那日我们在路上的谈话,就是我误会你和周大人没有洞房,说你是黄花大闺女的事,被人听到了。再加上医馆你被黎大夫诊出有孕,又要落胎药,大家都说你,说你”

许春明接他的话:“说我红杏出墙?”

高小兰没否认,又接着解释:“平时大家不这样的,我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变成长舌妇。我已经和他们解释了,都是误会,周大人也很严肃地说了,昨日已经没什么人

在议论此事了,估计周大人就是等此事被人忘记,才准备带你出来。”

虽然不知道具体因为什么,许春明事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听高小兰这么说的时候,倒没有太大的心理波动。

再说这种流言,对她来说无异于蜉蝣撼树,起不了任何影响。

倒是周绪光还费尽心思,想要瞒着她,让许春明深感暖心。

高小兰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见许春明的脸上完全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愤怒不满,问道:“夫人,虽然我也不希望你生气,但是听到这种话,你真的不生气吗?”

许春明反问她:“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嘴长在她们脸上,她们想说什么就说好了。”

高小兰是又羡慕又崇拜,“我要是有夫人这么豁达的心胸就好了。”

从前城中的人说她为了宋彻倒贴的时候,她气的差点都放弃宋彻了。

也幸好自己坚强没放弃,不然哪有今天要和他幽会的事情。高小兰拍拍胸口,又恢复生机勃勃的样子。

“也算不得豁达,我只是不在乎那些人的想法。”许春明说道。

“那夫人在乎谁的想法?”

许春明道:“很多啊,我父亲母亲,兄长幼弟,我夫君婆母”呃,她停顿了一下,“好像就没了。”

高小兰不耻下问,“为什么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他们议论你,你都不难受吗?”

许春明摇头,“他们在我的生命中,可能连出现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是有,也只是一面之缘居多。他们进入不了我的生活,于我只是无关紧要的人。所以,他们不会对我的人生负责,只是在逞一时口舌之快,”

她看着高小兰,认真地说:“我只在乎那些对我人生负责的人的想法。”

高小兰懵懵懂懂,好像明白了她的话,又好像不明白。

“那谁会对我的人生负责呢?”她喃喃道。

许春明道:“这个问题太严重了,你的父母,兄弟姐妹,夫君以及未来的孩子,这些人都充满不确定性,需要你自己去分辨。但是有一人,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小兰,”

高小兰看着她,想听到她口中那个会对自己的人生负责的人。

会不会是宋彻。

许春明双手搭着高小兰的肩膀,和她平视:“我唯一可以肯定能对你的人生负责的人,那个人,是你自己。只有你自己,会陪你走完这一生。”

高小兰眨眨眼,“宋彻也不行吗?”

“不行,任何人都不行。”

“哦。”高小兰依旧似懂非懂。

许春明没再多说,“时辰差不多了,该去和你的宋先生幽会了。读书人最是守时,你要是迟了,咱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这些话高小兰是听懂了,“好的夫人,我现在就过去。那你一个人在这,要小心。”

“我这就回去,别担心。”许春明转身向回走。不知道哪些人在嚼她的口舌,她也不想单独去见祭州城的居民们。

只是在许春明的心中,还是有些遗憾在的。

不说她因为身体原因,只去了学堂一日,就说周绪光,从京城跋涉而来,为了这里的民生绞尽脑汁,想了办法把织锦推销给了京城的贵妇们,为祭州城的民政增添了大笔收入,还在司农所里,日日宵衣旰食和那些农臣研究土地。

他为了改善祭州城付出了这么多,那些人却在私下议论甚至造谣他的妻子。

许春明真想问问周绪光,这样的人,值得他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吗。

答案应该是值得的吧,不然从事发到现在,周绪光也不会选择隐瞒她,不让她出门,自己继续去司农所。而不是直接放下这里的一切,带着她离开祭州城。

许春明边走边想,走回到后门时,看到紧闭的木门,她直接扬手敲了两下。

院里除了他们夫妻和飞羽,何俊,周绪扬外,还请了一对老夫妇看守。许春明出门的时候,和老妇人说了,要一直在后门等着,她出去走走就回来。

许春明敲了门,又等了一会,也不见有人来开门。

她疑惑地再次敲了两下,“孙婆子,你在吗?是我。”

说完,许春明仔细听着院内的动静,孙婆子是跛脚,走路的话一脚重一脚轻。

她没有听到孙婆子的脚步声。

印象里,这个孙婆子是个认死理的老实人,只要许春明发话了,就算是天上下刀子她也会在后门等着许春明回来。

眼下许春明都等了半刻钟了,院内依旧没有人走动的声音。

许春明怕孙婆子再出什么事,也顾不得走前门会被周绪光发现了,直接去了主街,准备从前门进去。

哪想刚来到主街上,她就看到前门,站了熙熙攘攘一群人。他们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气势汹汹地盯着大门。

而飞羽和何俊,还有孙婆子夫妇,都一脸震怒地挡在门口。

许春明想走过去问问怎么回事,胳膊却被人向后扯了一下,在她惊呼之前,那人率先发声:“二嫂,是我。”

周绪扬扶她站好,“二嫂,二哥不是让你在房里不能出来吗,你怎么出来了?”

许春明道:“我从后门溜出来散步。”

周绪扬猜出来,她从后门出肯定会从后门进,现在来到前门,肯定是后门进不去。再看到站在门前的孙婆子,周绪扬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三弟,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吗,你二哥呢?”

周绪扬道:“等回去我再和二嫂解释。二嫂,你现在赶快去后门,我让孙婆子进去给你开门。”

他说完,急匆匆地向前走,又不忘回头低声催她:“赶快回去啊二嫂。”

许春明点头,向后退了两步,藏在了拐角里。

她没走。

等周绪扬跑到了门口处,许春明才走出来,听着他们的对话。

看到周绪扬回来,快要平复的人群,立刻又乱了起来,“小周大人!”

“快,是小周大人回来了!”

“小周大人,你可要给我们说清楚,凭什么织锦在京城的售价,比你收我们的贵那么多!”

“是啊,小周大人,你是不是在吃回扣,赚我们的辛苦钱!”

“一尺织锦你就足足赚了半吊钱,小周大人,我们这么信任你,没想到你却这么做!太让我们伤心了!”

一个比一个凶狠的语气,让许春明的心里直发颤,她胃里突然生出一股恶心,顺着喉咙从嘴里呕出来。

许春明蹲在地上,张口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真的太恶心了,太恶心了。

周绪扬抬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请听我解释。”

人群中有人发出尖锐的声音,“谁要听你胡言乱语!把我们的血汗钱还回来!”

当下就有人附和,“对!把我们的血汗钱还回来!”

听着他们的声音,许春明压下身体的不适,仔细分辨,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没有人听他说话,周绪扬也没了耐心,大声吼道:“都给我住口!”

暴躁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周绪扬抓住时机,立刻道:“送货的马车不要钱?马匹吃空气吗?马夫要是没有银子,会把你们的织锦拉到京城吗?他们都不需要吃喝拉撒?到了京城,打点不用钱?你们以为京城的人,个个都像我二哥那样,心甘情愿为你们掏心掏肺,还不计回报的吗?”

底下的人群,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再说话。

周绪光这段时间为祭州城的付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中间也不知是谁低声嘟囔了句,“也没有账本,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偷拿。”

这句话,在沉默的人群中,尤为醒目。

自然也落在了许春明的耳朵里。

方才她不敢肯定,现在终于可以肯定了,说话的人用的是京城口音。他是从京城过来的!

他想挑起祭州城的居民们,和周绪光的矛盾。

许春明想走出去,揪出那个人,揭穿他的目的。

她刚从拐角里走出来,身影就被周绪扬看到。他站的高,下面的人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周绪扬不好做出大动静,只用眼神示意她赶快从后门进去。

许春明注意到,孙婆子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应该是听周绪扬的话,去后院为她开门去了。

许春明向后退了一步。

她的手搭在依旧还没大起来的肚子上,那里有她的孩子在生长。

现在大家的情绪这么激动,万一忍不住动了手,或者她被推搡摔倒,孩子可能就没有了。

或许,等她从后院进门,可以把有人故意挑起矛盾的事,通过孙婆子的嘴,再传给三弟,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向后退的第二步,许春明的脚步停在了半空中。

人群中,那个有着京城口音的男人又说话了,他指着周绪扬大声说:“你们看他的脖子!那上面可都是恐怖的疤痕,我听说是他在京城的时候,招惹人家良家妇女,被人烧的!像这样道德败坏的人,怎么能值得我们信任!”

许春明忍无可忍,走上前去想和他对峙:“放肆!还不给我住口!”

她一说话,大家的目光都转到了许春明的身上。

周绪扬从台阶上跳下来,也顾不得其他人了,“二嫂!你怎么出来了!飞羽,快来扶二嫂回去!”

飞羽应了一声,跑过来要扶她。

许春明弯胳膊避开周绪扬和飞羽,走上去直视那个男人。

男人被她的气势压的,瞬间怂了下来,低着头左看右看,就是不敢再看许春明。

他身边隔了两个人的位置,有个衣服上带着不少补丁的中年瘦弱女人站了出来,声音尖尖的,带着满满的嘲弄:“周夫人!你还好意思出来啊,要是我偷人都偷到怀孕了,还弄的满城皆知,我一根绳子吊死自己,哪还敢大庭广众,这般不要脸地出来。”

许春明淡淡地看着她,说道:“何俊,去报官。在官府的人到来之前,这里的人,”

她一一扫视过去,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一个都不准走。”

一听说要报官,瘦弱女人吓了一跳:“你说不走就不走啊?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许春明的声音依旧很温柔:“那你试试看,能不能走出去。”

“你!”瘦弱女人看看左右,面相狰狞尖酸刻薄:“你们都哑巴了?刚才一个个的叫的这么凶,怎么,一看到漂亮女人,腿都软了?怂蛋!”

许春明不认识这个女人,细瞧着她周围有人因为这句话,面露不忿,就知道在平日生活中,这个女人想来也是个胡搅蛮缠之人。

她计上心来,对着其他明显就是祭州城的居民,轻飘飘地道:“她说你们都是怂蛋呢,啧,用词真脏啊,你们是吗?”

当下就有年轻气盛的男人叫道:“我们才不是!凤嫂子,你要再这么胡说八道,别怪我们兄弟不客气了!”

名叫凤嫂子的女人,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说,觉得落了面子,她啐了一口,“呸,你个不要脸的梆子,你还不客气呢,老娘当年在这里当霸王的时候,你还在撒尿玩泥巴呢!敢这么说我,看我不撕叉你的嘴!”

“哟,这就想撕叉我的嘴了?”梆子也不是个好惹的,似笑非笑地盯着凤嫂子,上下打量着她:“不是你夜里求着我,喂你小嘴的时候了?”

乍听到这话,凤嫂子懵了一下,瘦小布满皱纹的脸瞬间通红,她双手拍了一下大腿,跳起来朝那个人扑过去:“你娘个臭脚,竟然敢污蔑我!”

“怎么,就许你污蔑别人,不能别人污蔑你了?这叫什么,哦对了,先生说这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大字不识一个,听得懂吗你!”

他说完,笑嘻嘻地向后挤出了人群。

凤嫂子叫骂着,追着他向前跑。

人群哄然大笑,低声议论着方才梆子说的夜里喂小嘴的事,倒也没人再提织锦和许春明了。

先前那个京城口音的人一直被许春明盯着,丝毫不能移动。现在回过神来,才发现大家早就掉进了她的语言陷阱里,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他嘲讽道:“周夫人果然是有本事的,轻飘飘的两句话,就能扭转乾坤。”

许春明冷静地看着他:“我还以为皇宫大院待得久了,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都见过,会看不上我这点小心思呢。”

“周夫人的贤名,这京中之人谁不知道。”

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许春明肯定地说:“所以你真的是宫里侍卫所的。千里迢迢跑过来送死,看来你主子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你!”对面之人一下被揭穿,很是恼羞成怒,还在为自己辩解:“我不是三殿下的人,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往三殿下的身上按!”

许春明配合他,反问道:“那你说,你是哪位殿下的人?”

“我”他止住话头,大声嚷嚷:“要你管!今天我们说的是周绪扬吃回扣贪污大家血汗钱的问题!你不要转移话题!大家伙,不要被她三言两语就”

一把泛着银光的剑,放到了他的肩膀上,成功地让他把剩下的话都吞到了肚子里。

许春明看向来人,很是惊讶:“五公主?你怎么来了?”

五公主一身男子装扮,身后跟着十几个身材挺拔,精神抖擞的护卫。站在最前面的,正把剑放到那个男人肩膀上。

“等会再说。”五公主朝许春明挑了挑眉,走到那人身前站定,“哟,王卫啊,你不在京中保护我三哥,跑到这里作甚呀?”

被叫做王卫的男人,脸色又黑又红,他嗫嚅着见礼:“属下见过五公主。”

五公主抱臂,冷嘲道:“三哥还真有闲心。”

王卫可不敢用和许春明说话的语气,对待五公主。他低着头,一言不语。

周围聚着的人,听说来人竟然是当朝五公主,一个个吓的也不敢再说话。

五公主扫视一圈,朗声说道:“是非自在人心,周大人和小周大人是真心为祭州城做事,还是为了谋利营私,本公主相信你们心中都有数。今日之事,本公主相信你们都是被人蒙蔽,一时没有分辨清楚是非,才过来的。有本公主在这里坐镇,不管是两位周大人,还是这个祸害人心利用你们的恶人,本公主都会公平公正地处理。另外,本公主希望你们能立刻回去,好好准备织锦,做出更多的花样,更精彩的颜色,这样才能对得起你们,对得起两位周大人的良苦用心,知道了吗?”

话里话外,都是在偏向两位周大人。

但祭州城的人们听不出来,他们都知道京城的公主竟然来了,而且还这么平易近人,还为了他们出头,惩恶扬善。

这一番陈词激昂的话下来,大家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欢呼:“知道了!”

“公主放心!”

“公主放心!”

五公主笑呵呵的,双手挥舞着:“好了,现在都回去吧。”

人群一个个的散开,躲在角落里的凤嫂子哪见过这么大的阵势,早吓得不敢出来。再加上又被许春明淡漠的眼神扫视到,更吓得她腿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

许春明收回眼神,看着五公主还在摆着公主的谱,和大胆上前和她说话的人,在打招呼。许春明走到她面前,很是给她面子,恭敬地说:“公主,还请进府休息。”

五公主正享受着众人的恭维,又见许春明在她面前,是难得的恭顺,心中更是得意,“再等等,别耽误本公主和百姓们亲近。”

“是,那妾身先进去准备候着公主莅临。”

许春明虽是笑着说的,五

公主却从她笑眯眯的眼睛里看到了危险。

她立刻转了话头:“那也不能耽误本公主和二嫂叙旧呀是吧,二嫂,走,咱们进去。”

五公主亲热地挽着许春明的胳膊,还不忘对众人道:“这是本公主的二堂嫂,她在这就等于本公主在这,你们以后要像听我的话一样,好好听她的话知道吗?”

众人连连称是。

五公主这才心满意足地和许春明进了门。

周绪扬在外面善后,刚进了屋,五公主就瘫坐在椅子上,“飞羽,快给本公主倒茶。这一路快马加鞭的,可累死本公主了。”

许春明笑道:“你还真上瘾了是不是。”

五公主嘿嘿一笑,趴在椅子把手上,“二嫂,我刚才在大家面前讲话,是不是很威风?”

许春明点头,“是,很有公主的样子。”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等她咕咚咕咚喝完了一杯茶,许春明才问:“现在可以说了吧,怎么突然来这里了,总不能是因为太过于思念我?”

“那当然了,我不想二嫂还能想谁呀。”五公主笑道。

“说实话。”

说实话?五公主也觉得纳闷呢,“好吧,我就和母妃提了一句,都没到耍赖这一步呢,她就给我配了二十个护卫,让我过来了,奇怪吧。”

许春明垂眸,看来京中三位殿下之间的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不然丽嫔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让五公主来到这么远的地方。

五公主还在为许春明和周绪光愤愤不平,“那个王卫,真的太可恶了,被你发现了竟然还不承认是三哥的人。要不是我来了,你就被他蒙在鼓里了,说不定还会诬陷太子哥哥和四哥。”

许春明道:“那倒不至于。”

听出她话里有话,五公主问道:“啊?二嫂你知道他是三哥的人?你怎么知道的,你明明不认识他呀。”

第44章 吃醋啦女孩子之间,也会吃醋的(二更……

“我猜的。”许春明神秘地道。

五公主不信,“你哪能这么会猜,你怎么不猜太子哥哥和三哥。”

许春明笑道:“多日不见,还真得刮目相看啊五公主,你这小脑袋瓜确实比以前聪明了很多。”

“嘿嘿,那是,我也知道成长的好不好。”五公主得意地笑了声,又反应过来,不依地说:“什么呀,你是说我以前是个笨蛋吗?”

看着她生气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丰富又生动,让许春明心里的压抑,慢慢松散了许多。她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五公主噘着嘴,“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你还没说呢,明明不认识王卫,怎么知道他是三哥的人?”

逗完她,许春明认真地解释:“是他自己说的。”

“他自己说的?他说的明明是他不是三哥的人啊。哦~~我知道了,他最后在维护三哥,你就是凭借这个才知道的对不对?”

许春明道:“对也不对。他是想让我和你一样,只听那段话和他的表演,就以为他是三殿下的人。只是可惜,他的那些话太蠢了,漏洞百出,一个合格的侍卫是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的。所以按照三殿下对我的了解,知道我肯定能透过这些,猜到王卫的背后是太子殿下或者四殿下,是他们想要诬陷三殿下,才这么做的。”

虽然听的不是很懂,也不耽搁五公主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许春明:“哇,我三哥真能钻研啊。然后呢,你怎么看出来这一切都是我三哥的计谋的?”

听到院内传来脚步声,许春明不欲再多说:“然后你就来了呀,不是你认出了王卫是三殿下的人了嘛。”

“是吧,还是因为我。”

五公主乐的在板凳上摇了两下,看到周绪扬走了进来,笑道:“怎么样三哥,他们走了吗?要是不走,我出去给你摆平。”

这边是三哥,那边也是三哥,也难为她能分的这么清楚。

周绪扬点头:“都走了,这次多谢五公主了,要是没有你,说不定现在还无法解决。”

“不客气不客气,”

五公主被他们两个捧的飘飘然,喜滋滋地从侍卫送来的包袱里拿出一条灰棕色的立领,“诺,给你的。”

周绪扬懵懵地接过:“给我?我要这个做什么?”

五公主骄傲地伸出两根手指头:“别在你衣服里面,当个衣领带在脖子上,这样既不会热着,也能遮住你脖子上的疤痕。构思很巧妙吧,我在宫里制衣坊待了两天才想出来的呢。”

周绪扬笑笑:“多谢公主的好意,只是这个,我确实不太需要。就这点疤痕,我是男人,就算被人瞧见了也不碍事。再说我现在还在抹着公主给的祛疤膏,疤痕已经淡了很多,再多些日子应该就看不出来了。”

“那可不行!”

五公主坚定地说:“每个人见到你,都要问一问。你每回答一次,都免不了要回忆一遍当时的痛苦。次数多了,会在你心里留下阴影的。万一你再对我有了阴影,那可怎么办。所以,必须要带!二嫂,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许春明想起他们刚到祭州城的时候,在城外那几个女路人暗中对周绪扬指指点点的事。她们的动作那么大,议论的声音也不小,她能听到,周绪扬自然也能听到。

虽说是男人,被人这么盯着,心里也是不舒服的吧。

许春明点头:“我觉得公主说得对,三弟,你还是带上吧。难得公主如此贴心,还做了不同颜色来搭配你的衣服。”

有了许春明的话,五公主说话的气势更盛,“听到了吧,快快快!我来给你演示一遍!”

她接过周绪扬手里的立领,站在他面前,把立领的底边塞到他的领子里,“这都是我的一番苦心啊三哥,你看着点,下次就会自己带了。”

也是巧合,他今日穿的就是同灰色的衫衣,现在带着立领,还真瞧不出来立领是另外加的。

五公主身上穿的也是男子的衫衣,满头乌发则被一根玉簪挽着,在头顶握了一个发髻。纵然是如此,但她身上女子的馨香,还是顺着她的动作,钻到了周绪扬的鼻子里。

他的脸色涨红,紧张地向后退了两步,“我,我自己来吧。”

五公主不明所以,好在她也快系好了,“行,那你自己对着镜子系吧。”

周绪扬手脚僵硬地退到了一边,好大一会儿才系好那个立领,转过身来让她们两个检查。

五公主是站着的,歪着身子靠在坐在凳子上的许春明的肩膀上。看到周绪扬带好了立领,五公主得意地用腰撞了一下许春明的上半身,“看吧二嫂,你说我怎么就这么聪明。”

看到她的动作,周绪扬也顾不得害羞了,立刻阻止:“公主,你别靠着二嫂,她有身孕了,经不得这么大力气。”

五公主一时有些无法消化这句话,她呆愣地把目光从周绪扬的身上,转移到许春明的脸上,“不是,二嫂,你,你怀孕了?”

许春明点头,“嗯,一个多月了。”

“哇!”

消化完这个消息的五公主激动地捂着嘴,“我还没见过小婴儿呢,以前宫里有婴儿出生,母妃都不让我看。二嫂,你什么时候让我见见啊?”

许春明被她的话逗笑,“你傻啊,孩子都还没生出来,你怎么见。”

“是哦。”五公主挠挠头,“那等你的孩子出生了,一定第一个让我见。不对,第一个应该是产婆,然后是二哥。哎?二哥呢,我都来了这么就了,怎么没见到他?”

说起周绪光,许春明心中的那丝郁气又出现了。

“他应该去忙了吧。”许春明略带失望地说道。

五公主没看出她的心思,心直口快,“再忙这时候也得顾及你啊,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了。”

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了。

许春明的耳朵里,不停地回响着五公主的这句话,现在对周绪光来说,应该是没有人能比她更重要吗?

五公主没看出来,周绪扬倒是看出了许春明的落寞,他解释说:“二哥和高大人一起出城,好像是去看什么沙土地了。二嫂,二哥忙完肯定会立刻回来的。”

此刻的许春明却是完

全听不进这些话。

她只能想到,像是今日这样的状况,她遇到潜在危险的时候,周绪光并不在。他不但不在,还是因为那些可能会伤害到她的人而不在。

这个认知,让许春明的心情落到了谷底。

许春明不想再去想那些大道理,也做不到他期待的大义贤惠,她只想为肚子里的孩子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能有母亲和父亲的呵护而出生,成长。

只看她一直在沉默,周绪扬就知道自己的话没有起到作用,只是依照他的身份,也说不出什么实际性安慰的话。

他只能选择岔开话题:“二嫂,那他们的织锦,我现在还收吗?”

五公主看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也不敢再说话。现在终于有了自己说话的机会,五公主当机立断地说:“当然不收了,一群不知道好歹的人。要我说,织锦不收了,二哥也别待在这了,咱们收拾东西,立刻就离开这里。”

许春明勉强扯了下嘴角,“方才是谁还在外面发表什么激动的话,说要把百姓当自己的子民,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一家人的。”

五公主道:“我那都是随口说的,安抚民众情绪你不知道啊,随便说两句话,又不费什么事,既能安抚大家的情绪,又能让他们听我的话,为我办事。一举两得。”

“你这真是一套又一套的,不光学聪明了,人也变得狡诈了。”

五公主能听出来,这话是在夸她,“我这可都是为了二嫂啊。三哥,你也不想想,要是我再晚来一会,还不知道那个王卫会做出什么事呢。万一他恼羞成怒,对二嫂动粗,你们这些人谁能打得过他。”

周绪扬看向许春明。

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做,一方面他希望不再收大家的织锦,好让他们长个教训。另一方面,这算是他脱离二哥之后,第一个独立负责的事情,他想好好做,让事情有个圆满的结局,也向大家证明自己的能力。

要是前者吧,就这么放弃,他觉得对不起这段时间自己的付出。可是要对得起自己的付出,就对不起二嫂,对不起二哥。

周绪扬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但是听到许春明的那句‘这两日你先别出门,等你二哥回来再说吧’的时候,周绪扬的心里,是有失望涌出来的。

不出门,就相等于停了织锦的生意。

周绪扬听从她的话,一直在客厅的椅子上坐着,手中翻着一本经书。而许春明则坐在东边窗下的榻上,低头找了绣绷子,继续自己为孩子做的肚兜。

五公主则站在两人中间,眼睛从右方的许春明身上,又快速地转到左方的周绪扬身上。

来来回回,不知疲倦。

沉默,就代表压抑。

五公主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个方向。

正在犹豫抉择的时候,何俊一路小跑着进了门。

进门之后,他和五公主相视,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个方向。

有人和自己处在同样的困境,五公主一下子就乐了,勉强为何俊解忧:“何俊,怎么了?”

何俊感激地看向五公主,用另外两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回公主,祭州城的刺史,董大人来了。”

五公主冷笑道:“呵,早不来晚不来,现在这时候知道着急了?去,就说本公主说的,不见!”

“这”何俊看看周绪扬,又看向许春明,似乎在等着他们答话。

他们的话和动作,许春明全都听到也看到了,见周绪扬手中紧紧地捏着那本他从未看过的经书,许春明道:“请董大人进来吧。”

现在已经证明,是三殿下派人故意挑起祭州城和周绪光兄弟的矛盾,但织锦售价高也是事实。她相信周绪扬没有中饱私囊,那些多出来的金钱也是用在了该用到的地方,但是大家并不全然相信。

此时已经过了周绪扬每日收织锦的时候,他没有出现,大家也默契地没有找过来,想必应该都知道原因。

这时候董大人上门,十有八九就是因为此事。

他们可以拿乔,但不能把台阶砍断,也不能断了周绪扬的后路。

听到许春明说这话,五公主气的要跳脚:“二嫂,你傻啊,这时候不装一装,下次他们还会欺负你的!”

许春明放下绣绷子,起身下了小榻:“我今日受了惊吓,这会儿身体难受的厉害,还很晕,五公主,劳烦你扶我回卧房歇一歇吧。”

“啊?你要晕了?”五公主连忙走过去扶着她,担忧地道:“严不严重啊,要不我让人出去给你请个大夫。”

许春明靠在五公主的肩膀上,朝她挤了下眼睛,又‘虚弱’地点头:“嗯,晕的厉害,赶快去请个大夫吧,不然我恐怕要撑不下去了。”

五公主立刻就明白过来,许春明是在装病。

她装模作样地配合:“快快快,飞羽,你家夫人因为受惊吓晕倒了,快去请大夫!多请几个啊!”

飞羽一直盯着她俩呢,见状大声应了一声,转身小跑着出去。

五公主扶着许春明,一直把她送到床上。为了逼真一些,她还找了抹额束带,系在了许春明的额头上。

“不用这样吧,他进不来的,只需要知道‘我晕倒’这个消息就行。”许春明想拒绝。

“那可不行,要想骗过别人,就得先骗过自己。做戏,就要做全套。听我的,快躺下,我给你盖好被子。”

许春明无奈,也没力气和她再辩驳,只好顺从她的话,在床上躺好。

“让我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五公主窝在他们卧房的小榻上,眼睛透过窗户的小缝隙看着外面,嘴里啃着从小几上摸来的祭州城的特产果子,还叭叭地说着话:“这个老头,一看就是个阴险狡诈的人,二嫂,你和二哥可不能相信他。”

“我知道。你先把窗户关上,免得被他瞧见了。”

“瞧见了又怎样,本公主就是故意不见他的。”五公主无所谓地说,回头看到许春明坚持的目光,她又悻悻地关上了窗户,“二嫂,你就是思虑太多,你管他怎么想,一个刺史而已,还能给你使绊子不成。”

许春明道:“世子的政绩折子,要靠他来写。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哼,凭着二哥的身份,再加上这么多人看着,他不添油加醋表彰就不错了,难不成还能违背民意,诋毁二哥?除非是这刺史之位,他当腻了。”

“横竖都是你的理。”许春明笑道,方才人多不显,这会子屋里只有她们两个,许春明脑子里那股不适的痛,又渐续地出现。她用拇指顶着太阳穴,使劲按了按,“果然,人不能咒自己,这会我的头还真有些疼。”

五公主一听,连果子也不吃了,“真疼了?要不还是去找大夫过来看看吧。”

许春明摇头,神情蔫蔫的:“可能累着了,歇会就好。”

说话间,守在门外的孙婆子敲门走了进来,“夫人,小兰来了。”

许春明本想着躺下小憩,听到高小兰来了,又兴趣盎然地坐起来,“小兰啊,快让她进来吧。”

五公主看着她这前后明显的态度,立刻察觉到这个小兰,对许春明来说不是个普通人。她问道:“二嫂,小兰是谁啊?”

许春明道:“是我认识的一个妹妹。”

五公主噘着嘴,直接坐在了床边,“你妹妹可真多。”

可不是嘛,先不说她娘家的表姐妹和堂姐妹,只说梁王府这边,就有四郡主,五郡主和六郡主三个妹妹。现在又加上了五公主,许春明点头:“确实不少。”

五公主不服气:“有哪个妹妹能做到我这样,千里迢迢的跑来祭州城陪你吃苦。”

许春明诚实地摇头。

“所以说啊,”五公主指着自己,循循善诱:“我才是你最应该记挂的亲妹妹,知道吗?”

许春明保证地点头。

“这还差不多。”五公主满意了,决定端着自己公主的架势,倨傲地仰着头,观察

这个正从门外走进来的人。

因为要和宋彻幽会,高小兰特意上了妆,涂脂抹粉,连嘴上也用了唇脂。幸好如今已是深秋,天气并不热。这大半天待下来,高小兰脸上的妆容,也只有早上因为担心许春明而挤出的皱纹痕迹。

“夫人。”因为担心她,高小兰并没有注意到屋里还有第二个人,她直直地看着许春明,“我听说你身体不舒服,怎么样,没有事吧?”

许春明道:“没事,就是头有些晕,躺会就好了。”

坐在一边的五公主听她这么说,眼睛一亮,连病情的秘密都要瞒着,看来这个小兰和许春明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最起码,没有比和自己的关系亲密。

瞧她脸色红润有光泽,高小兰一直牵挂的心有些许平复,她低着头,“都怪我不好,偏偏选了今日去情人崖。要是我陪在夫人身边,一定会保护好夫人不让夫人受惊吓的。”

她在回来的路上也听说了今日发生的事,所以和宋彻分开之后,就直接过来看许春明。

五公主却是听不得她说这种话,冲着高小兰不满道:“你什么意思啊,没了你我二嫂就不安全了?我们就护不住她了?你还真把自己当这里的天啊?”

许春明隔着被子用脚踢了一下她,“小兰没有这么多心思,就是话不过心,你别想多了。”

高小兰这才注意到五公主。

五公主已经换上了女装,绚丽的首饰和她精致的脸蛋,再加上身上折射出暮霭流光的衣衫,落在高小兰的眼里,那就是除了许春明之外,祭州城又来了一个天仙似的人物。

高小兰震惊地张大嘴巴:“你你你”

五公主被她盯的心里发毛,没好气地道:“我我我,我怎么了?”

“你怎么长的这么好看!”

高小兰吸了口气,“我从前以为夫人就是这天底下最漂亮的人了,没想到今日见到了更美丽更漂亮的,你就是下凡的天仙吧!”

高小兰夸人,不会用什么华丽的辞藻。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最普通最直白的语言,再加上她的真心,才能直达对方的心里。

许春明笑出声,“这是宫里的五公主。”

“公主!”高小兰茫然地看着五公主,又看着许春明,最后干脆腿一软,直接朝五公主跪了下来,“民女拜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五公主被她这一连串的动作搞的懵懵的,因她刚夸完自己,又对着自己跪下,五公主也不好意思再针对高小兰,连忙扶起她,“那个,你先起来。平身,平身。”

许春明也说道:“快起来,小兰,公主让你平身。”

高小兰拘谨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看着许春明,“夫人,我这次做对了吧?宋先生教过我,圣上万岁,其他人都是千岁,见面要行跪拜礼。”

许春明道:“嗯,你做的很对。”

高小兰松口气,又开始激动,“真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见到公主呢,等下次见到宋先生,我一定和他好好说说。”

这一连串的互动,五公主也明白了许春明那句‘她说话不过心’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放下了警惕之心,开始心平气和地和高小兰说话,“宋先生是谁啊,怎么老听你提起。”

高小兰的表情立刻转为羞涩,低头扭着身子不说话。

她一这样,五公主也猜出了一点,转而看向许春明寻求答案。

许春明道:“学堂里的教书先生,今日他和小兰去情人崖幽会了。”

五公主来了兴趣,“真的啊?小兰,那你快说说,我可爱听这种故事了。”

看着两人期待的眼神,高小兰抿着唇,想笑又不好意思。

“快说快说。”五公主等不及,催促道。

高小兰扭捏着跺了一下脚,“嗯~~~我不知道怎么说,夫人,你帮我说嘛。”

五公主兴奋又期待的小眼神,迅速转到许春明的身上,“二嫂,快快快。”

许春明言简意赅,“是小兰先看上的宋先生。经过她这段时间的坚持不懈,宋先生终于答应和她幽会。”

五公主有些失望:“啊?这就结束了?二嫂,你真不会讲故事。”

许春明看向高小兰,“那要不你讲讲今日你和宋先生见面的细节,摸手手了吗?”

高小兰的手指紧紧地攥着衣角,在两人注视下,缓慢地点了头:“嗯。”

五公主嘻嘻笑了声,“怎么摸的?你有什么感觉啊?”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高小兰激动的情绪,也开始平稳,她回忆当时的情景:“我说宋先生,我要摸你的手。他就把手递给我了。然后我就把他每根手指都摸了一遍。他的手,很硬,像根棍子一样,不过热热的,就算是热棍子吧。”

五公主的兴趣又起来了,“那好摸吗?”

“不太好摸,不过感觉挺好的,我摸了好久。”高小兰道。

“不好摸你还摸那么久,”五公主打趣道,又感慨:“唉,我什么时候才能摸上男人的手呢。”

许春明道:“这还不简单,小兰,你去院里捡根棍子,在热水里泡两个时辰后拿给五公主,让她摸个够。不就是热棍子嘛,咱这里有的是。”

高小兰当了真,“好。”

“哎呀你们真烦人,我就是开个玩笑嘛~”五公主笑闹着,抬手就拍了许春明一下。

好巧不巧,那一巴掌正好落在了许春明的肚子上。

她哎哟一声,捂着肚子,皱着脸表情痛苦,“我的肚子!”

五公主吓的一下子蹦了起来,声音都颤了:“我!二嫂,你肚子疼!”

周绪光正从外面回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五公主的这句话,他立刻冲了过来:“春明!春明你怎么样!快,何俊,快去请大夫!”

许春明本想着和五公主开玩笑逗逗她,听到周绪光紧张的声音,她心尖一时情绪复杂,向上翻涌,紧跟着小肚子真的疼了起来。

第45章 痛斥他她眼里的哀伤,刺痛周绪光的心……

周绪光吓的脸上都没了血色。

他的两条胳膊都在抖着,伸出去想要扶许春明躺下。

许春明却推开了他的胳膊,自己则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整个身体几乎对折着,闭目想要忍过突然袭来的阵痛。小腹处的肠道里,像是有一个明显更粗更硬的东西,在沿着她的肠道乱窜,它跑到哪里,疼痛就跟到哪里。

明明只是两息间,她却像是过了两日一样难熬。

等到那股疼痛过去,她才把腰慢慢挺直,然后顺着周绪光扶着自己的力道,在床上躺平。

“春明,你觉得怎么样?”周绪光为她盖好被子,小心地问。

他的额间因为出了一层薄汗而泛着光。

许春明调整好自己的呼吸,“现在不疼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没有出血。只要没出血,那身体应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周绪光心中提着的那一口气并没有放松,就连声音都在发抖,“别害怕,等大夫来就知道了,别害怕。”

许春明点头,“我不怕,你也别害怕。”

“我吗?”周绪光反问了一句,才注意到自己握着许春明的手指,还在无法控制地抖动。

“我不怕,没事的,没事的。”周绪光看着她说道,不知是在安慰许春明,还是在对自己说。

黎大夫很快被高小兰拽着跑进屋里,她年纪大了,跟不上高小兰有力气,停下来的时候累的站都站不住,趴在桌上直喘气。

高小兰只是小喘,还能说话,“黎大夫,你快给夫人看看呀,她肚子疼。”

黎大夫喘息的间隙,抽空远远地

看了许春明一眼,“她面色红润,一点事没有。现在有事的是我好吧?我虽然看着年轻,但到底也有四十岁了,经不得你这么糟蹋!”

高小兰和一直守在一旁的五公主只听到她前半句,“夫人没事?那她刚才为什么说肚子疼?”

医术被质疑,黎大夫冲高小兰反驳道:“肚子疼的原因有很多种,不一定非是孩子出了问题。你上次不就是因为五日没有排便,大肠蠕动导致肚子疼,以为自己要死了,还吓的哭唧唧地去找我吗?”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都落到了高小兰的身上。

因为长跑,高小兰脸上的红还没有褪去,现在隐隐有了更盛的趋势。她不满地道:“黎大夫!你怎么还揭人老底呢!你再这样,我下次生病就不找你了!”

黎大夫朝她翻了个白眼,歇了这一会,她才平息好呼吸,朝许春明走过去,“周夫人,我先替你看看脉象。”

周绪光立刻向后退,给她留出了位置。

许春明不安地伸出手。她虽然知道自己身体没问题,但在大夫面前,心里还是没有底气的。

黎大夫只摸了一下她的手腕,就收回了手。她抬眸觑了一眼许春明,掀开锦被就要摸她的肚子。

周绪光紧张地道:“黎大夫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