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高人”再现因为娄辽的“特殊属……
因为娄辽的“特殊属性”颇得以往那具灵魂的青睐,所以娄辽算是第一个能自由出入她寝殿的男人,“特权”比傅旭还要高。
这也是他今日为何能突兀出现在她床上的原因,他以往就没少这么干过,那些侍人们也都早已习惯,看到娄辽来她的寝殿,只要她在,他们就基本不会阻拦。
可惜现在的夏琰不是以往的夏琰,刚察觉到不对时,她就下意识想抬脚给人踹下去,可惜她现在这破烂身体又困又乏,抬脚踹人这个动作太耗费精力,她便就没动。
不过这不代表她愿意让人来挤占她的床位,尤其还是个毫不熟悉的陌生男人。
“下去。”
夏琰没理会男人贴腻着她的唧唧歪歪,被蹭着脖颈的嗓音有些清冷。
娄辽似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冷淡,蹭腻着她的动作一顿,俊美的五官从她颈窝里抬起来,高大的身躯也顺带半撑了起来,整个人几乎都伏在夏琰身上,漂亮的眸子似探究似疑惑又似有些伤心的看着她。
“公主,您怎么了?怎么对辽如此冷淡?”
说着,他微微低下身,精致白皙的五官放大在夏琰眼前,呼吸几乎贴上她的。
“公主,难道才这么短的时间您就移情别恋了吗?这样娄辽会很伤心的公主,别这么对辽,辽会乖乖听您的任何话,配合您想玩的任何乐趣,您想对辽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公主…”
男人魅声惑耳的嗓音在故意压低贴近时,带着股令人头晕目眩的迷眩感,边说他边轻轻握住夏琰的一只手,递到自己唇边轻轻吻了吻,然后就带着握着她的手缓缓往下,直接摸上了他自己的胸膛腰腹。
那绝不让夏琰收回手的力道,似不让她感受清楚他的身体绝不罢休,脸上勾一引魅色简直不要再明显!
艹!
妖精!
被握着的手下传来温热弹软且饱满起伏的肌肉触感,夏琰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不得不说原主是吃的真好!
但可惜,夏琰没有SM的癖好,更没有让不知底细的人随意近身的大心眼。
在娄辽带着她的手朝危险区摸去时,被握着抽不出手的夏琰只能在他腰腹上掐了一把,然后趁着男人似吃痛似享受的蜷身低一吟时,瞬间抽回手推开人,披衣下床。
“本宫今日没兴致,下来,回到你自己的房间。”
床上蜷缩着身体的男人轻颤着,发出的声音似痛似爽。
好一会儿后,他才从被窝里抬起头,深邃狭长的双眸蒙上了一层雾气,盯着人时越发显得勾魂摄魄,可他望着夏琰说出的话,却只让她的警惕感骤然提升了些。
“公主,您最近到底怎么了?不仅连着快半个月不招辽来侍奉您了,还对那些个顽固不灵的臭石头们起了兴趣,奴今日可听说了您在祭奠上受了伤才专程来拱您泄怒的,您以往每次受伤时,不都要让奴来好好发泄发泄吗?怎么这次却这么冷淡疏远,真是让奴伤心,公主,您最近…怎么都变得有点不太像您了。”
这一瞬,夏琰在娄辽那双布满勾人雾气的眸子底,看到被掩盖在最深处的尖锐探究,像是吐着芯子的蛇,与他表面表现出的样子完全不同。
也不愧是她这公主府后院的人,什么魑魅魍魉都有。
这人要是真想来找她,前些日子早就来了,怎么偏偏她今天在祭奠上被“刺杀”了才来?
也是来查探她真正情况如何的吧,就是不知道这个M变态男身后的势力属于谁。
不过不管他到底想做什么,夏琰现在都没有精力和他纠缠。
她这具破身体已经很累很乏了,刚从床上站起来时头都有些晕,现在只是强撑着没在表面表现出来。
面对娄辽的“怀疑”问话,夏琰也不怵,只居高临下的睨着他道:“你既然知道本宫最近常招其他人来,就该懂得本宫对你已经有些腻味了,想换个口味尝尝而已。”
“本宫往日宠幸你时,也没有旁人敢来质疑本宫的变化,到你这了,你却敢反问起本宫?”
夏琰盯着娄辽的目光有些冷:“是不是本宫对你太好了?让你有点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床上的娄辽,过了足足好几秒后,才缓缓垂下脸。
他的嗓音依旧带着魅意,垂下的眼帘遮挡了眸底的神色,夏琰却看到他微微翘起的唇角,似有些冷。
“公主教训的是,是娄辽僭越了,不过娄辽也是因为太久没见到公主才难受的失了分寸,望公主原谅,娄辽…永远会记得自己的身份。”
夏琰这才低哼一声,身躯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抵上矮机来支撑自己:
“知道了就赶紧离开本宫的寝殿,别让本宫对你的印象一跌再跌。”
娄辽抬起头重新望向她,眸底的水雾已经没了,只流转着好几种莫名混杂的神色。
好一会儿后,他才缓缓从床上下来。
赤裸着上半身的身躯展露在夏琰面前,夏琰才发现自己刚刚摸到的那些微微凸起的触感没错,娄辽身上遍布着各种各样可怖的伤痕旧印,几乎占满了他大半个胸腹。
夏琰在心底皱了皱眉,面上却没有任何异样。
娄辽倒是对自己身上的这些痕迹展露的大方赤一裸,也不知是不是他是M属性,所以很爱这些伤疤,半点不介意夏琰盯着他的伤痕看。
“既是公主腻味了,那辽就等着您再腻味了那些臭石头后,再来求您垂怜,辽相信,能让公主您最快乐的,一定是辽~”
说完,娄辽披上外袍,就那么半遮不遮的随意拉一拉衣领,半盖住自己的身体后,魅色放一荡的又看了夏琰一眼,便缓缓退了出去。
半盏茶的时间后,回到自己房间脱下衣服,踏进浴桶的娄辽,在四周“卫”氏们轮值换班的一瞬,他原本半睡在浴桶里的身躯微动,竟就这么缓缓消失在浴桶里。
几秒后,一个和他长得非常相似的男人躺进了浴桶,姿势和位置和他刚才一模一样。
……………
夏京城内
某间客栈
娄辽斜斜倚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俊美的五官在窗外撒入的月光映照下,投出深深的阴翳。
他此时的气质半点没了刚刚在公主府床上时的魅态,只锋利的像把脱鞘的匕首,长腿懒懒搁置在椅座前,漫不经心的看着对面隐藏在阴影中的人。
“按照目前得到的消息,凰星应该就在夏朝皇室,大概率就是这位夏朝长公主夏琰,只不过,凰命之符竟然被人拿走了?你还不知道是谁?”阴影里的男人慢慢说着,看向娄辽。
娄辽懒散的点了点头。
阴影男人沉吟了一会儿,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无论如何,主子派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探查凰星的下落,所以不惜一切手段也要调查清楚凰星到底在谁身上,夏朝那位长公主既然有很大概率,你就继续呆在她在身边,满足她的要求,博得她的欢心,让她心甘情愿的给你一滴心头血,然后探查清楚并寻回凰命之符。”
娄辽指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匕首,匕首已被拔出鞘,锋利的匕尖倒立于他指尖上,明明是轻易就能要人命的危险物,却在他指尖翻花一样的翩然旋转着。
“只要等我拿到那滴心头血,查清凰星,拿回凰符,就能杀她了?”
阴影里的男人点了点头“只要主人拿到凰符里的东西,她就没用了,到时随便你处置。”
娄辽唇角微微翘起,想到那女人在床上对他说的话,手中的匕首翻飞的越发轻盈快乐。
“好。”
………………
与此同时
公主府
刚躺下没多久的夏琰,忽然睁开眼,从枕头下拿出一个香囊。
香囊里有被锦丝包裹着的特殊药草,是她上次察觉到有“高人”入侵她寝殿书房后,让溪睿专门熬制的留香药。
这种药不是单纯的一两道,也不是纯粹的某种味道。
若是把这些药都分开来,它们都只是普通的调香药草,就算被其他人发觉,也顶多只以为她最近又换了一种香料而已。
可若是先沾了她书房内撒放的药草香气,再与寝殿内的这些药草混合,就会溢出一种微弱且特殊的味道。
夏琰正是被这种溢散出来的味道弄醒的。
那个“高人”…出现了啊。
是谁?
葛昱?傅旭?还是…刚刚才从她床上下去的娄辽?
第72章 将他!第二日一早葛府内……
第二日一早
葛府内,终于把事情来来去去差不多弄清楚的葛淮,怒不忍遏的直接对侍人道:
“去!把夏琰给本公叫进宫!”
但都用不着他来叫,在侍人利用皇权把夏琰招进宫前,夏琰自己就已经起了个大早,进宫了!
她让系统把她的屏蔽撤了,浑身又变回那种重伤不治的模样,坐着马车进了宫后,夏琰直径用着这气若游丝的模样去见了葛淮,并且抢在葛淮发难前率先道:
“葛、葛公咳咳咳…本宫好害怕啊。”
生活不易,总裁演戏。
夏琰尽量让自己露出重伤虚弱又后怕不已的模样,为了让效果更加真实,她还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在说害怕时身体微微抖了起来,并努力挤出了几颗生理眼泪。
“还以为再也见不到葛公了,咳咳咳…本宫差点就没命了…呜咳咳…葛公,您之前不是对本宫说过这夏京境内本宫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您永远会罩着本宫,让本宫永远不用担心害怕什么吗?呜咳咳咳…但葛公,本宫昨日可差点就死了啊!葛公!”
夏琰虚弱的直接让人用轮椅把自己抬进宫内,满脸的苍白气弱,一句话就结结巴巴的咳了七八次,成功把满肚子邪火没来得及喷发的葛淮给堵得没说出话来。
整个皇宫内,就听到她在不断害怕、恐惧、以及多少夹杂些仿佛“葛淮骗了她”的埋怨声。
葛淮看着她这上气不接下气模样,对她重伤的情况多了一分把握,但心底的气怒却半点没少。
这点声讨哭诉,在他这可起不来任何作用!
坐在高高的皇榻上,葛淮居高临下的睨着夏琰:
“长公主,本公都没先治你的罪,你倒是先埋怨起本公来,而且你还用得着本公来救吗?在本公都不知道的时候,你不就已经和祁家军队都扯上关系了?呵,长公主真是好本事,强抢了祁家二房嫡子进府后,竟然还能让祁琰苍给你卖命,真是让本公大开眼界!”
谁知葛淮刚这么说完,夏琰却立刻接过话,语气甚至比他还高亢道:
“哎葛公!真不瞒您说!幸好本宫以往把祁琰苍的弟弟抓进了公主府!昨日遇刺前本宫直接用他弟弟来威胁他!他才终于肯出手救本宫!不然就以本宫曾经也对他动过心思,甚至抓他进公主府地牢折磨过,后来还把他仅剩的祖父祖母也抓进了公主府内当做人质强压他们屈服,祁琰苍又怎么会愿意救本宫?他对本宫恨之入骨都来不及!”
葛淮看着夏琰庆幸又后怕的说完,面上不动声色,阴沉的三角眼却紧紧盯着夏琰,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公主府内发生的事,只要不是被那群“卫”氏严密把守的,绝大多数他自然都是知道的。
所以夏琰曾经把祁琰苍祖父母当人质抓进公主府的事他知道,夏琰以祁琰绒威胁祁琰苍的事他也知道。
昨日后山皇寺里发生的刺杀袭击,虽然来报的完整信息有些晚,但来龙去脉也在祭祀结束后被他派人去亲自查了个清楚。
皇寺刺杀现场内不仅出现了第三方疑是舒延玉的势力外,祁家军队竟也曾出现过的痕迹,自然
也是瞒不过他的!
这也是葛淮在大概知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最无法容忍的一点。
祁家虽已衰退,但手里还保有十万忠心耿耿的祁家军。
这十万祁家军对于这些年大肆收割财富并积累人脉扩建势力的葛淮来说,威胁虽然也不算很大,但多少让他有些如鲠在喉,是整个夏朝除了北境舒延玉外,唯一能让他忌惮一些的势力。
祁家世代都以忠心卫国声名远扬,以往放任夏琰肆意强抢侮辱祁家仅剩的两位嫡子,就是为了一点一点的磨损祁琰苍和祁琰绒对夏朝皇忠诚,让他们再难对这种废物荒唐的皇脉起忠卫之心。
这场皇寺祭奠以前,葛淮一直以为这项计划进行的很顺利。
至少祁家现如今唯二的嫡子之一:祁琰绒,就早已经是对夏琰愤恨入骨。
祁琰苍虽然更年长,因早早带兵打仗,年纪轻轻就已沉稳稳重,非常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从表面上基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但夏琰以往干的那些事,哪怕就算是圣人也难免起恨。
祁琰苍虽然继承了祁家风骨荣誉,但唯一的弟弟还那么小就被夏琰强掳进公主府,一折磨就是这么多年。
祁琰苍自己也同样被夏琰看上掠进过公主府,甚至连仅剩的祖父母都被压去当人质。
看到自己仅剩的亲人们遭受如此苦难,祁琰苍就算为了祁家那点传承荣誉仍旧忠于夏朝皇室,心底对自己效力的夏朝皇室必然也早就失望透顶了。
可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愿和夏琰私下建立联系?甘愿受夏琰驱使?
祁府虽然以“忠”为名,但夏琰只是夏朝的一个长公主而已,虽说依旧是皇脉嫡系,但祁琰苍若想保住祁家的忠义之名,只要对夏奢尽忠,保住夏奢即可。
至于夏琰,就算她忽然暴毙横死在夏京大门前,只要祁琰苍带着祁府离得远远的,也没人敢说他祁府就不忠了。
可昨晚发生的事超出葛淮的预料。
葛淮昨晚收到皇寺发生的所有消息后,第一个想法就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夏琰不仅隐瞒了他不少事,还早早就联系上了祁府,二者不知用什么办法隐秘结合了起来,面上却还维持着原状骗过了他!
只是他想不通,夏琰一个只会荒一淫玩乐的废物公主,在对祁家做了那么多引恨之事后,到底怎么还能如此轻易的驱使祁琰苍。
此时听着夏琰毫不犹豫的说出昨晚用祁琰绒来威胁祁琰苍的话
葛淮虽觉得事实必然远不止如此,但这种做法确实才符合夏琰的行事风格,在整件事情的逻辑上也更明显的说的过去。
祁琰苍是忠于夏朝,但他并不蠢,更不是愚忠,一个十几岁还未弱冠就已能带兵打仗上战场,以一己之力支撑起整个祈府的少年,心思城府不可谓不深,不会看不穿自己正在效忠的是个什么样的腐败皇室。
所以有的说他是为了依旧忠于夏朝,还不如说他是为了祁府,为了祁氏目前还活着的那些人。
这样一来,夏琰昨晚用祁琰绒来威胁他,祁琰苍才不得不调兵动手,倒也勉强可以说得过去。
但是…祁琰苍和夏琰之间必然还发生过其他什么事,毕竟想要控制驱使祁琰苍,单凭祁琰绒一人可不那么好使,否则祁家也不会在如此风雨飘摇的情况下依旧保持着独立的屹立了这么久。
就在葛淮拧眉深思这两人到底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时,夏琰再次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葛公!”,夏琰面上又重新露出了后怕与上气不接下气的虚弱状:“葛公!无论怎么说,本宫这次是真的差点就随先皇去了,本宫昨日不管是身还心,遭受的惊吓伤害都不少,所以为了安心,也为了让本宫有个适宜的养伤之所,本宫今日早早进宫来见您,就是想给您说一声,本宫打算不日便带着人出宫,去本宫的封地好好修养上一段时日,直到本宫心身皆调养好了再回来。”
想离开夏京?这一瞬,夏琰此时离开夏京的各项利弊都在葛淮脑海里快速闪过了一遍。
他面上不动声色,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三角眼沉沉盯着夏琰道:
“长公主,夏京外各地流民灾荒四起,你想养伤,难道夏京不是最好的选择?本公昨日送到你公主府内的御医被你那侍卫赶了出来,长公主不想要本公给的御医,自行在宫内让你皇弟给你挑也可,何必废这么大的精力离开夏京城,远求他地?”
夏琰却叹声摇头道:“昨日正是因为葛公给我的那几个御医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该怎么治本宫这重伤虚弱的身子,才被本宫的侍卫们赶出了府,倒是本宫府上以往被本宫抢来的一个男宠,他本是神医谷的少主,这点葛公想必也知道。”
“神医谷正位于夏国西南境,离本宫的封地不远,这次离京,本宫除了去封地散散心安安神外,也正好能去神医谷内,好好治治本宫这身心重创的身子。”
溪睿的身份葛淮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神医谷虽在江湖上颇有名声,但终究只是个传医救人的地方,谷内弟子本身就没几个人,势力大小与名声呈现极端相反的情况,与血衣楼这种遍布大陆的强大江湖势力不同,神医谷对江湖和朝廷基本都起不到什么重要影响作用,所以葛淮知道后,只是让人多注意而已,并没有直接对溪睿插手做些什么。
可现在…葛淮又抿了口嘴里的茶,夏京城内最近发生的事隐隐有种脱离他掌控的感觉,尤其以皇寺之事最甚。
这种时候,葛淮不想放任何人离开夏京,至少在他找出症结到底在哪里,并剔除干净之前,他并不想放过任何可疑之人,尤其是处在整个事件中心的夏琰。
于是他继续道:“但长公主知道现在一旦离了夏京,外面都是什么情况吗?就算您有“卫”氏保护,恐怕也走不出几百里,就会被那些下贱粗鲁又饥又渴的难民们给争相抢夺吞撕的一干二净。”
葛淮还要再说一些外面的恐怖之处,却听夏琰又出声打断道:
“葛公,这一点本宫自然也已经想好了。昨日本宫好不容易才在祁琰苍的救助下活下来,见识了祁家军的强大,所以本宫这趟外出,自然也决定要让祁琰苍跟随左右,带领他的祁家军,亲自给本宫保驾护航!”
“不行!”,夏琰话音一落,葛淮就“碰!”一声重重放下茶杯,脸色也彻底阴沉下来!
祁琰苍和夏琰两人到底是怎么搅在一起的,他都还没查清楚,怎么可能放他们两个一起离开夏京!
可葛淮刚厉色的说完那两个字后,夏琰却不
仅半点没退,反而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轻飘飘的在眼前晃了晃,语气故作惊讶又为难的道。
“哎?葛公不同意吗?可是本宫昨日真是被吓怕了,回到府内终于醒来后,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几遍,发现这夏朝内还能安保本宫无恙的,好像也只有本宫那远在北境的王叔了。”
听到舒延玉,面色凌厉的葛淮呼吸一滞,夏琰却好似没发现般的继续道:
“毕竟上次葛公给本宫说了夏京境内都不用怕之后,本宫是想全心全意信耐葛公你的,但可惜,下场却是本宫昨日差点被人杀了。”
她的语气又委屈埋怨起来,堵的皇榻上脸色都快变了的葛淮,握着杯子的手下意识收紧了些。
“所以,本宫昨晚醒来后,就让人立刻着笔,然后在生命遭受威胁的被迫壮胆下,不得已给北境王叔写了一封信送去,告诉他本宫最近在夏京内的遭遇,以及接下来要去封地散心养伤的事,同时,本宫也祈求王叔若有闲暇时间就去封地看看本宫,今年年末的祭祀大祭,本宫也盛情邀请王叔回来陪本宫一起渡完。”
说完,夏琰带着点得意又终于安心般的神色朝葛淮一笑,好像她想到的这个法子多么好。
“这样一来,有了王叔亲自坐镇,相信接下来也不会再有不长眼的敢来刺杀本宫了,你说是吧!葛公?”
葛淮:…这是阴阳倒拐在骂谁!
如果不是夏琰暂且还不能动,葛淮会立刻让人把她拖下去鞭笞凌虐个几百遍!以泄这憋胀膨满的心头之怒!
第73章 葛昱身世与葛淮之决两个时辰后……
两个时辰后
夏京内某处豪宅
一条鞭子狠狠鞭笞到葛昱身上。
冰冷的鞭身撕裂了他的衣服,打在他精心保养的白皙肌肤上,却奇异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但葛昱却痛到颤抖,浑身的肌肉都下意识绷紧了,紧紧咬着唇,嘴里的呜咽痛呼皆死死被他锁在喉里。
“本公让你去夏琰的后院可不是真让你去当什么长公主驸马的!这么多天你看看传出了几条消息?!这些消息里又有几条是有用的?!哼!夏琰和祁家不知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事你是半点不知,其他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倒是挺上心?葛昱,你可别真仗着是本公的侄子就以为本公不会对你出手,你终究只是个从花伶楼里出来的奴隶之子而已,想清楚本公到底是让你去做什么,如果你继续如此没用,本公这里可不会留废物!”
葛昱痛的说不出话来,身上原本张扬艳红的长袍已破破烂烂的披散在地上,与他平日的精致盛装相比,要有多狼狈凄惨就有多狼狈凄惨。
葛昱压抑着呼吸深吸两口气,颤抖道:
“昱、昱知道了…”
葛淮盯着青年痛苦的脸,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本公再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三个月内你再拿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那你就回去跟着你的生母,从此以后你不再姓葛,你生母在哪里你以后就在哪里。”
葛昱身子更剧烈的颤抖起来,似想到了什么恐惧的事,他咬牙强忍着剧痛,撑起身朝葛淮伏拜:
“昱、昱咳咳…谨记葛公教诲…不…咳咳…不敢再忘…”
葛昱虽是葛家二房庶子,但其实十二岁之前,他都活在夏京城花伶倌内,因为他母亲只是花伶倌内某个卖身男奴不知从哪里带来的奴隶之子,哪怕有女性的性别在,身份也低贱得比普通人还不如。
也正因为有女性身份在,母亲被花楼老鸦看上后,成了能接客的花伶。
葛昱便是他生母接二连三混乱接客后的产物,在十二岁之前,葛昱甚至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
他只是花楼里最低贱的奴隶花伶生出的奴隶之子,又因为是男性,地位甚至比他生母当初还要更低贱不如。
所以葛昱从小在花楼里乞食为生,受尽欺辱后依旧活像只老鼠不说,因他的脸从小就长得比他母亲还漂亮,在八岁那年更是差点就被某些变态恩客看上,拐骗上床凌辱,后来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也丢了大半性命。
但因当初欺辱他的变态恩客身份高贵,用此事在花伶倌大闹,花楼找不到重伤逃跑的他,只好把他母亲拉出去顶罪。
从那以后,葛昱本就暗无天日的生活,更加灾难重重了。
他生母被老鸦看上去当花伶时,本就是以死相逼来拒绝的,但可惜,苦难的生活并不会因她坚守自己的贞洁而改善。
等到饿得半死不活时,生母就被人丢上了恩客的床,从此挂上花伶的牌,成为花楼里稀少的女性花伶。
这时代本就男多女少,一辈子都见不到女人的男人们何其多,所以生母成为花楼后,接客就没歇过气,加上这时代的正常女子们皆高高在上,那些来花伶楼里解馋的男人们憋了大半辈子,多少都有些变态。
他生母就在那种情况下被日日夜夜折磨的生不如死。
有了葛昱这个更低贱的“野种”之后,他母亲一度想打掉他,可母亲的父亲却阻止了她,让她把孩子生下来,想着若是某个权贵之子,他们便在花伶楼里有了倚仗。
葛昱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生的,他母亲从小视他为痛苦污秽之源,要么远远丢开他,冷眼看着他受人欺辱,要么对他非打即骂,下手甚至比那些人还狠。
所以后来被接回葛府之后,看到葛府内那么光鲜亮丽珠宝满堂的生活,葛昱便发誓自己以后定要努力往上爬,不惜一切代价,他都要让自己脱离以往那种老鼠不如的生活。
他要让自己过的更好!过上好日子!
此时听着葛淮让他滚回花楼,继续和他生母一起生活,他也才会如此本能的惧怕。
“本公能带你离开那种地方,自然也能把你送回去,滚下去吧,别让本公失望。”
葛昱压抑着身体的颤抖:“是…”
……………
葛昱离开后,葛淮也起身从葛府后院一条隐蔽的小路出了府,上了一辆去夏京城外的马车,足足坐了一个多时辰后,才在某座不起眼的别庄前停下。
这处别庄距离夏京城已有五十多公里,四面环山,周围无官道亦无村庄小路,非常隐蔽。
别庄正堂内,葛淮刚一踏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
正是朱、厌、林三家家主的声音。
夏琰提出离京的要求后,葛淮便通知了他手下的几大臂膀,处理葛昱这个没发挥出该有作用的棋子之前,他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大致告诉了他们三,让他们先来这处别庄商量等待。
此时见葛淮终于来了,争吵的朱、厌、林三家家主连忙迎上前:
“葛公!夏琰与那祁琰苍之间必然还隐瞒着更多的事!他们二人之间说不定已达成什么交易,不能放他们一同离开京城!否则这和放虎归山有什么区别?”留着小胡须的林家主率先道。
跟在他后面的厌家主则对他的话却不屑一顾:“嗤!林家主,若是在十年前,你说祁家是虎,本官还能认同两分,但现在,祁家区区十万兵马而已,顶多只算一只大点的猫,夏琰那个草包更是不足为惧,倒是有她拖着祁琰苍的后腿,本官觉得他们此次出行只会是损兵折将的自讨苦吃,根本不足为虑!”
葛淮从二人中间走过,没有出声,直到坐到高位上后,才端起茶,看向下面皱眉沉思的朱家主:
“朱家主,你以为呢?”
朱家主眉头皱紧,“臣原本也自是不赞同夏琰和祁琰苍一起离京的,只是…这事既然已经被夏琰以信告知了北境王,若我们再阻拦他们离京,可能会引起北境那边的注意。”
“本公也是这么想的,”葛淮的语气很不好,这么多年来,他竟是头一次有了被人被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这个人还是一直被他视为草包废物的长公主。
葛淮握着杯子的手狠狠摩挲了两
下,看向朱家主:“北境那边传回的消息确定无误?”
说到北境舒延玉,吵着的林家和厌家主都渐渐安静下来,神色各异的听着。
朱家主点头:“确认无误。”
葛淮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也是在夏琰扯出舒延玉后,他没再擅动的原因。
按照他们原本的推测,夏琰确定被重伤后,舒延玉那边肯定会有某方面的异动,甚至舒延玉自己,说不定都会因此受牵连,闭关起来疗伤。
这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可这两日从北境连续不断传回的消息,却都说整个北境不仅一派如常,舒延玉还亲自领军驻扎北境边界,轻松击退了北境外浮国连年来犯的军队后,还直径反掠了浮国两座人口面积不小的城池,活生生把浮国逼的主动割城求和不说,夏国北境的边界线也因此又往北开拓了不少。
所以…难道他们之前猜测的都是错的?夏朝皇室的性命并不与舒延玉存在某种相连?夏琰和夏奢亦并不是他的软肋弱点?
那他又为什么不准旁人动那两姐弟?
可若是…夏琰伤的那么重了,舒延玉又为何还能半点不受影响的连翻攻城掠地?
葛淮想不通,朱、厌、林三家家主也想不通。
原本以为就快要把握住的舒延玉的弱点,就这么混乱又难解的重新变成了疑点。
整个别庄大堂内都沉默了下来。
许久后,朱家主才重新出声道:“葛公,若我们之前的猜测是错的,夏琰和夏奢并不是能影响舒延玉的软肋,那我们就暂且不可再妄动了。”
葛淮还没回答,另一边的厌家主已满脸憋怒的呛声道:
“又要忍?这都忍了多少年了还要继续忍?!我就不明白了!那舒延玉再厉害现在也只在北境!对夏国南境的事从来不理!退一步说,就算他要理,我们难道还是十年前的我们吗?!舒延玉手下我给他满打满算,顶多也就三十万兵马!而我们现在手里的,呵!比他也差不了多少!”
“厌家主!”朱家主高声打断他。
上座的葛淮听着二人的对峙,却是看向了厌家主:“厌家主,夏京城郊的各处庄子里,共有多少兵马了?”
厌家主睨了一眼打断他的朱家主,冷哼一声,才抱拳对葛淮道:
“葛公,每个庄子有一到三万人不等,各处庄子加起来,我们在夏京城郊的兵马,已足足有十万左右。”
葛淮脸上终于露出了这两日以来的第一缕笑意,他起身看向别庄后面的区域:“这里有多少兵马?”
“这处有一万五左右的人马,葛公随我来。”
厌家主带头,葛淮和林、朱两家主也都前后跟上。
四人弯弯绕绕的在别庄后山走了不知多久后,一处由环山包围着的宽阔平地出现在几人面前。
平地上,一列列装备精良的士兵排列整齐,声势浩荡的进行着巡猎。
狭窄的山谷内,因士兵们的震声高呵,回荡起阵阵汹涌声势。
葛淮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精力军马,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
“厌家主,说起来,本公那日因情势所逼,不得已处罚了你们厌家的二房嫡子,厌二可埋怨本公?”
厌家主原本也沉浸在士兵们的高喝声中,听葛淮这么问,想到厌二昨日那激动的言语表情,他下意识皱了皱眉,却又不怎么在意的对葛淮道:
“葛公放心,能为葛公的大业牺牲是他厌启的福分,我已和厌二说清楚,以后葛公大业既成时,给他算我厌家头功,他怎敢还有不满。”
葛淮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回头一边看着下面训练的士兵,一边再问道:
“除了夏京城郊这十万,其他地方的兵兵马又还共有多少?”
厌家主的声音又亢奋了起来:“除了夏京这十万,与夏京城相邻的东南各处城池内,陆陆续续也都分散着以三五万为一垒的好几处兵马,前前后后加起来,约还有二十万!”
厌家主的声音越发兴奋豪放:“再加这夏京城附近的十万,我们已足足有三十万兵马!”
“三十万啊葛公!已和他舒延玉平起平坐了!所以我就说我们根本不用再怕舒延玉啊!舒延玉有的我们这些年也已经有了!甚至能比他更多!根本不用再像以往一样忌惮他!”
厌家主说着,不屑的剜了眼朱家主。朱家主却根本没看他,只上前对葛淮苦劝道:
“葛公,我们虽已有三十万兵马,但这三十万兵马都是没上过真正战场的,和舒延玉手下那批常年纵横疆场的老辣兵将们没法比!万不可就此大意啊…”
“哼!朱家主!你这些年还真是越发胆小如鼠了!怎么仗还没打就先灭自家威风?而且你只看得到舒延玉的兵马老道,看不到我们兵马的装备精良吗!”
眼见三人又要吵起来,葛淮看着下面的兵马,头也没回道:“好了!”
三人闭嘴,各自剜了一眼后,齐齐盯向葛淮。
葛淮盯着下面声势浩荡的练兵场,沉默良久后,沉声道:“夏琰想要离京,本公这次就允了她,祁家那十万军队随她离开京城,也正好能给我们发展布置的时间,至于舒延玉那里…确实不能再忍让了。”
厌家主听此立刻兴奋起来,朱家主则是满脸犹虑的上前:“葛公!”
葛淮抬手打断他:“本公这么决定,自有本公的考量!”
他们虽已有三十万兵马,但舒延玉多年前挥军北上时,手中精锐就已有二十多万,这些年在北境东征西讨,必然也收敛壮大了不少。
舒延玉是用兵奇才,若他一直不对夏朝南境感兴趣,他们自是可以相安无事,可他因不知名的原因保着夏琰和夏奢不准别人动,葛淮想要这夏朝天下,就迟早会和他对上!
而舒延玉这种人,你越给他时间韬光养晦,越不知道他最终能庞大成什么样,所以直觉告诉葛淮,这种对上宜早不宜迟。
加上夏京城内最近发生的事已隐隐超出葛淮所料,给他一种再不出手,事情就会朝着脱离他预想的方向,一路奔向某种他绝不愿看到的后果。
所以不能再等了!
他们这些年来做的各种准备,也已经足够多了!
葛淮转身看向朱、厌、林三家家主:“夏琰给舒延玉写的信贴,是让他年底大祭时回来,我们绝不能等到他回来,必须在舒延玉回京之前就解决一切!”
“距离年底大祭还有七个月,夏琰这次离京后,下次回来必是四个月后的二次小祭。”
“四个月…把原本那些计划全部都加快速度,本公要你们在四个月之内准备好一切,然后在夏琰下次回京时,一举拿下整个夏朝南境天下!”
原本还暗中互刺着的三人,听此心底皆扬起一阵激动。
哪怕是忧心最多的朱家主,看着葛淮决绝的神色,终也低叹一声,和厌、林二家家主一起,朝葛公深深伏拜:
“是,预祝葛公,大业必成!”
第74章 祁家兄弟之因祁府以这趟……
祁府
以这趟外出带回的男人们数量不错为由,终于被夏琰放回祁府的祁琰绒,此时正满脑子抓麻的看着他哥。
“哥!你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听夏琰的话?祖父母都才被她强制弄进公主府里呆了那么久!我们在她手里被折磨的还不够吗?”
“而且那女人让我们帮她带男人回来,转头却就把那些男人全都丢了给我!还说什么让我帮她调教?!哈!我祁琰绒难道还是花楼里的教娘?!以后专门帮她调教送上她床的男人?!”
“哥你不知道我现在一看到后院那群男人就有多火大!夏琰把我当成什么了?!我真想把那群男人全都送到军营里去训的他们哭爹喊娘!呵!我祁琰绒也只会这一种训法!”
前日祁琰苍和祁琰绒终于平叛回来,带着那三百多个男人去公主府后,夏琰只看了一眼,说了句数量上还算满意,就以那三百个男人仪容太差,身材要么太肥要么太瘦,还半点不懂规矩为由,把人全又丢回给了祁琰绒,让他带出去调教好了后再回公主府。
祁琰绒当时听完,人都懵了一瞬,没想到费尽心思把人给她带回来后,这女人竟还能变得花样的继续折腾!
“那就把他们送去军营。”
祁琰绒还在愤愤着,忽然听他哥这么应了一句。
祁琰绒一愣,转头盯向祁琰苍,却实在没从他哥那淡然无波的脸上看出是不是在说笑。
“哥,你…”
祁琰绒愤愤的脸变得有些拧巴起来,却见祁琰苍抬手从怀里拿出了几封信帛,递给他。
“这是我们平叛时,祖父从公主府送来的几封信帛。”
祁琰绒立刻把信帛接了过去。
这次外出其实算他第一次真刀实枪的上战场,虽然背负着夏琰给的屈辱使命,但真和盗匪们干上时,他也杀的很爽,也压根儿就没注意到祖父母竟还能从公主府给他们寄家信来。
祁琰绒打开信帛快速浏览,眼睛却越看越大,最后全部集中在短短几行字上:
“祖父竟然说夏琰这个长公主似没有
传说中那么凶恶?!还比起往日多少有些转变?这几日府内也没有任何人无故身亡?甚至连被莫名虐打的都没有?长公主待他们也没有故意强迫之处,反而侍人们伺候周到,除不能出府外没有不妥之处?!…祖父甚至还说夏琰似隐隐有探查夏朝内外正事之意?!让我们在许可范围内能助她就助她?!”
祁琰绒满脸的不可思议,瞪着那信帛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后,才看向祁琰苍:“所以哥!这就是你之所以听那女人命令的原因?”
祁琰苍点了点头,“原因之一。”
祁琰绒却是半点不信,哪怕这信帛上的字迹和祖父的字记分毫不错,他依旧极度怀疑这几封信帛是那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假造的!
“哥!这不可能!我被掠进公主府这些年!那女人什么样子我再了解不过!她根本就不可能像这信帛里说的这样,她怎么可能会干好事?她就是个…”
祁琰绒话还没说完,却就被祁琰苍打断了。
“但她这次确实让御医送来了药,让我们顺利完成了平叛。回到夏京后,也依诺完成了约定,至今并无任何故意刁难强迫。”
甚至还淡然平顺的和他谈了一次合作,然后借着祭祀之典,四两拨千斤的就把葛淮之流私吞了这么多年的国库税收成功截了下来,不仅反杀了血衣楼的那些人,还没让葛淮抓到半点把柄。
祁琰苍垂在桌边的手微微捻了捻,虽然他以往常年行军在外,除了前不久被强锁进公主府地牢外基本没怎么与夏琰接触过,但无论是那日侃侃而谈的气度,还是这场谋私远虑的布局,能有这种能力和魄力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以往那个传说中的长公主。
祁琰绒听完,没说完的话就卡在了嘴边,目光有些呆愕的看着祁琰苍。
祁琰苍起身,拍了拍祁琰绒的肩膀:
“琰绒,这些年你在公主府受的委屈,我都知道,也是我亏欠于你,但祖父母既然能让人遣送来这些信帛,必有他们的原因。”
“我祁家的人,从出生起就已在夏朝这片大地上,身上担着夏国的责任,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事实,但若…”,祁琰苍说着,声音默了下去。
祁家虽有着夏国的责任,但若当君者真昏庸残暴到不顾人死活的把人逼直极限,他也不可能再眼睁睁的看着祁家的任何亲人被折磨枉死。
前不久被强锁进公主府地牢时,他其实就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但那长公主…却好像忽然间变了些。
这种感觉在当时地牢里见面时,他就已隐隐察觉,平叛回来亲眼见证了那少女从容不迫掌控全局的模样后,他对此的认定便更深了。
加之祖父母们传来的信帛里,言语之间似也有与他相同的意思。
所以祁琰苍便决定再试一次。
在隐隐能看到希望的时候,没人会再不顾一切的玉石俱焚。
何况他的身后,还带着整个祁家和十万祁家军。
所以他想再试一次。
若还是不行,他就算不计后果也绝不会再让弟弟陷入痛苦折磨之中。
但若是可以…
祁琰苍脑海里又划过那金尊玉贵的少女淡声对自己谈谋布局时的模样。
他抬眸看向祁琰绒:
“琰绒,过去只可弥补,但未来却还有几缕能把握的期望,只要一切能变好,我祁氏也能保住先祖们用血汗性命拼杀累刻的荣誉,那一切就都还算不负。”
“那三百多个俘虏你就按你的意,带回军队训练吧,长公主本就是让你在训好之前都不必回公主府,所以近几日你都可直接驻进祁家军队内。”
“不过你要记住,训练他们时,要与祁家军分开,他们始终是公主要的人,你要时刻记得这一点,也要让那些人明白这一点,知道了吗?”
终于有些回过神的祁琰绒,缓慢的点了点头。
祁琰苍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他手里的信帛。
“你受的委屈,哥哥迟早会加倍返弥补于你,祖父母刚从公主府内出来,此刻应还在修整,这几封信帛内的内容你若还是不信,就亲自去他们面前问问。”
第75章 裴二公子借你人一用!
夏琰是在第二天下午,收到从葛府送来的消息的。
葛淮果然同意了她离京,也同意让祁琰苍带着祁家军为她保驾护航,但提了两个要求:第一,祁琰绒必须留在京城内,不能离开。第二,她去封地修养这趟,葛昱得跟在她身边伺候。
这两点稍微翻译一下,就是把祁琰绒留在京城当人质,以及她得带着葛昱这个能随时给葛淮提供眼线消息的“监控”。
这两点要求倒是都在夏琰的预料之内。
她原本也打算把祁琰绒留在京城,毕竟那三百多个男人还需要人训练,祁家留在京城内的一小部分家兵也需要人接管,而且这两兄弟确实可以互为人质,把其中一个留在京城,不仅葛淮放心,她也放心。
不过总得来说,夏琰对这两兄弟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祁琰苍和祁琰绒哪怕早已对夏朝皇室失望透顶,但他们身上确实还坚守着祁家代代传承的忠君为国之责。
这对夏琰来说是好事,所以祁家这两兄弟她迟早都要拿到手。
只是现在因原主遗留的影响,在暂时无法获得他们的信任之前,夏琰也只有用一些“客观性”的手段来保证他们不会“走歪”。
只要祁琰苍还在她身边,祁琰绒就算还记着原主以往的事,也绝不敢擅动。
而祁琰绒在夏京内,更成熟稳重的祁琰苍也绝不会做出任何不该做的事。
等到以后白氏商庄那边的私兵训练的差不多后,杨御手下的这部分私兵也许还能和祁琰绒手里的三百个男人以及祁家遗留的小部分士兵,在夏京内产生微妙的对她有用的相互作用。
所以不管从这些细节微末处考虑,还是从其他角度考虑,祁琰绒留在夏京内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另一个要求里的葛昱…到了她的封地,就离夏京有十万八千里远了,葛淮眼线再多也难以密布到千里之外的夏京边境,所以只要到了封地后,夏琰打算随便找个理由把葛昱关、咳,应该是控制起来就好。
看完了葛淮的消息,夏琰立刻喊出了卫一,让他带着“卫”氏们立刻着手准备她离京的各项事宜。
包括去通知白氏商庄接下来几个月的安排和目标,以及那上百车还隐藏在林间密径里的装着满满金银抢粮等“启动资金”的马车。
等一切安排的差不多,夏琰走出公主府主殿,看了眼裴瑄平日里住着的院子。
离开夏京之后,这里的一大摊子她自然就都要交给裴瑄,让他来帮她打理。
所以为了保证裴大秘的工作态度与忠诚度,在离开之前,夏琰自然是要好好再刷一刷裴大公子的各项“数值”。
…………………
半个时辰后,翠微楼
夏琰看着卫三扛着一个被麻袋套着的人影,快速从阁楼窗户外翻了进来。
“唔唔唔!”
套着麻袋的人影被卫三放到地上,依旧唔唔唔的挣动着个不停。
等麻袋终于被拿开,露出下面衣衫凌乱,清隽秀杰的公子后。
若仔细看,会发现他的五官竟与裴瑄有八分相似!
正是裴府与裴瑄同出一母的裴二公子!
裴二被塞着嘴巴,终于重见光明后,与裴瑄极为相似的眸子朝四周看了一圈,就精准的瞪向了这场“强抢民男”的主谋——夏琰。
“唔唔唔!”
他瞪着夏琰发出一连串听不清字节却绝不算好的声音。
夏琰则朝他微微一笑,忽略了他满脸涨红愤愤的表情,低笑道:
“裴二公子,借你人一用。”
第76章 攻略裴瑄裴瑄来到翠微楼时,就看……
裴瑄来到翠微楼时,就看到他几年未曾见过的弟弟正满脸茫然呆滞的坐在夏琰身边,脸上表情仿佛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冲击,一时半会儿没缓过神。
裴瑄眉头微皱,目光看向裴翎身边的夏琰。
夏琰正喝着茶水,见裴瑄看过来,朝他微微一笑,拍了拍自己身旁另一边的位置:
“裴瑄,来坐。”
裴瑄不知道她又想做什么,他更担心弟弟在他来之前是不是已经遭受了什么。
裴家有他一个进公主府就足够了,不需要再有其他任何人。
“公主。”
不过哪怕心底情绪再担忧混乱,裴瑄面上也没有表露一分,只安静顺从的坐到了夏琰示意的位置,甚至没有多看裴翎一眼。
却见对面的裴翎似终于察觉到他的到来,目光忽然直直盯向他,与裴瑄有八九分相似的双眸底溢满了各种混乱矛盾的情绪。
“…哥…她说的,是真的吗…”
裴翎声音嘶哑,仿佛受到重击后艰难从喉咙里挤出的字,盯着裴瑄的视线也紧紧的,似要逼问出什么不知道的事。
裴瑄垂着睫毛一颤,自从离开裴瑄主动进公主府后,裴瑄几乎与裴家断绝了关系,裴翎的这声哥,他已有很久很久没听到过。
裴瑄抬眸对上裴翎的视线,目光依旧冷冷淡淡,“不知公主刚才对裴二公子说了什么。”
裴翎看着对面的亲哥哥淡漠的表情,听着他冷淡的声音,想到夏琰刚刚说的话,他心底情绪激烈翻涌。
“你!…”,可想说的话刚到嘴边,却又卡在了喉咙里,看着裴瑄已经重新垂默下的眉眼,看着他脸上至始至终就没有显露出半点久未见亲人的情绪,仿佛他真的早已与裴府断了个彻底,不再是裴府的人,也不再与裴家有任何关系,更是和他这个血缘上的弟弟毫无关系。
裴翎心底心绪翻涌,这几年来始终死死压抑在心底的,当年亲眼亲耳见证的裴瑄的背叛,又重新浮现在他脑海里。
想到裴瑄当年竟把裴家最重要的核心机密当做讨好夏琰的东西,利用他和裴父对他的信任偷拿出来奉给夏琰,导致本就摇摇欲坠的裴府直接垮成了今日的衰败模样。
甚至在父亲一再原谅后试图去救他时,裴瑄却白眼狼般翻脸不认人的把父亲赶出了公主府,让整个裴府颜面尽失,在那一整年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父母也皆气急攻心的病倒在床上躺了大半年!裴翎心底对自己这个亲哥压抑的恨意就又翻滚了起来!
尤其此时看着裴瑄在坐下后已经熟门熟路的开始为夏琰斟茶倒水,他心底那股压抑的恶恨就再次翻涌了起来!
夏琰刚才就是在骗他吧!这个男人怎么会!
裴翎忽然又看向夏琰,见夏琰淡笑接过裴瑄的手,裴翎想到最近流传的长公主盛宠裴瑄的传言,心底的恶意更是翻涌!
用对裴家的背叛得来到盛宠,这两个恶毒男女倒是享受的舒服!
蠢得是他!他刚刚到底为什么三言两语就差点被夏琰骗了?!
裴翎猛地就起身,满脸气怒的就要甩袖离开。
可他刚动,袖子忽然被拉住。
“裴二公子,话都还没说完,怎么就气急了起来。”
裴翎本想甩开人,可他肩膀上不知何时已经按上了一只男人的手,轻轻一压,他就几乎动弹不得。
卫一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在夏琰没有放话让他离开之前,他半步也走不开。
裴翎气怒,身体僵持在原地也,不肯再低头回看一眼。
夏琰也不介意,看了眼旁边不着痕迹紧绷了些的裴瑄,她缓缓起身,走到裴翎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却看向坐着的裴瑄:
“裴二,你这耐性是真的还需要修炼,比起你哥差远了。”
裴翎本就恨怒,此时听这个强掳他来的恶女人竟然还把他和裴瑄相比,更是怒不可遏的就要张口,却听夏琰已继续道:
“你哥当年进公主府,并不是真的想要讨好本宫,他递给本宫的裴家核心机密也只是被他故意修改后半真半假的赝品,否则,你以为裴家还能在摇摇欲坠后孤立支撑到今天?”
夏琰话落,原本各自看着一个地方的两个裴家男子皆齐齐抬头望向她!
裴瑄始终波澜不惊的墨碧色眸底终于出现了显而易见的异色,而裴翎更是愕然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