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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饿,准备吃饭去。”谢柏洲抽空回了一嘴。

不是,你们刚刚不是出去了,难不成是跑回来吃饭?

最后,看着捧着碗,拿着筷子往外冲的四人,其他学子才知道,感情谢柏洲几个吃货是回来找干饭的家伙的。

难得见到学院四大才子如此有失风度的时候,其他学子自然好奇,跟在他们身后出去瞧瞧。

前几天太热,他们连门都懒得出,自然不知院门外来了个俊俏的小汉子。

因此,待他们出了院门,看到不远处树荫底下,一手执扇的小汉子时,一时之间,他们不知是该注视对方那张比之齐修泽更为出众的脸蛋还是该看对方手中那把独特却足够引人注目的扇子。

其他学子站在许云帆面前,许久不说话,一会看看他,一会看看他手中的扇子。

许云帆见生意送上门了,转了一下扇面将腰扇收起来,插入后腰,举着一个勺子,往几个瓦罐上一扫,“你们要什么菜啊?”

齐修泽豪气的一挥手,“每样都来上一份。”

别说,这几样菜,色香味俱全,不比客栈里的差,能够填饱他们五脏六腑的同时,又能让人食欲大开,就木板上写的价格,对他们来说,完全就是毛毛雨。

“这糖醋排骨不错,香得咧。”

“是啊,还有这扣肉,肥而不腻,好吃,云帆,你小子可以啊,居然还有这么一手,今晚你还来不来?”

“不来,我就中午来,至于以后,不好说。”

“啊?不来?干什么不来?你不来晚上我们上哪吃饭去?”谢柏洲夹着一块排骨,舔了一口上面浓稠的汤汁,“我今晚还想吃这道糖醋排骨呢。”

许云帆见其他人两手空空,便放下勺子坐回矮凳上,拿出腰扇将扇面转了九十度后,这才悠闲自得的一遍扇风一遍回:“不行啊,我家离镇上不近,一天跑两趟来回的,太累了。”

许云帆累不累,这会齐修泽他们没空关心,因为几人被他手中的腰扇给吸引了注意力,“我去,云帆,这是你的扇子?看起来很棒的样子,这副画,你是请的哪位大师出手?”

就扇面上的这幅青竹画,惟妙惟肖的,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与大师之手,更让他们惊叹的还是,他们好歹也是在京城混过的少爷,说句不夸张的话,他们从没见过这么亮,亮到逼真的颜色。

还有这把腰扇,说独特,确实有够独特的,他们见都没见过这样的扇子,自然会感到好奇,感到新颖。

第66章 第 66 章 打的就是你

沈如溪扒了一口饭, 嚼了几口,凑了过去,“不是吧, 云帆, 你都有那笔银子请大师作画了,居然还来卖吃食?”

那些尤善丹青的大师, 他们的画作更是千金难求, 就许云帆一身粗布的人, 大抵是买不起的。

思来想去,想到许云帆说的大话,沈如溪猜测,许云帆或许不是在吹, 兴许他真的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并且还与一些大师认识。

听说一些大师上了年纪后就爱四处游历, 遇到有缘人了, 收之为徒也不奇怪。

哪知许云帆接下来的话, 直接让他们张大嘴巴,刚咬一口的排骨差点没掉地上。

“什么大师,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不过就是我随手画一画罢了。”

林萧然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你没在吹?”

许云帆白了他一眼, “瞧你这话说的, 我骗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实话实说而已,怎么就是吹了呢?你看我这一脸真诚的模样, 像是会吹牛皮的人吗?”

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时,其他学子闻着饭香味,再看齐修泽四人一点形象都不顾, 就站在这里吃了起来,口水顿时就泛滥了。

齐修泽这四人,学院学子谁不知道他们四人是从京城来,听说家里背景还不小,再看他们平时的做派,绝对的公子哥,这样的人,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可看他们现在,就为了一口气的,哪还有半点公子哥的仪派。

几个学子跑回去拿了盘来,每一样都来上一份,不过他们到底脸皮薄,不好意思站在这里吃,捧着盘跑回寝舍。

这一下子,其他学子看到了拿着一盘饭菜回来的寝舍友,好奇之下,一问才知道,这都是在学院门口买的。

好家伙,这肉香味直冲天灵盖,不吃一顿都对不起今日苦读的自己。

许云帆也没想到今天的生意这么好做,带来的饭菜全部卖了个精光,不仅如此,一些得到消息来得慢的学子甚至都买不到,最后只能含泪悲愤的让许云帆明天一定要给他留一份。

“你们吃饱了还不走?”许云帆美滋滋的清点今天的收获,数完铜板了才发现齐修泽四人端着一粒米不剩的盘站在他旁边,就跟四大金刚护法似的。

有名画收藏嗜好的沈如溪蹲在许云帆身边,目光灼灼,“云帆,你看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其他人就不说了,我对你,那是相当的相见恨晚啊!”

许云帆才不吃这一套,“有什么话,你直说得了。”

“要不要这么直接?”

“我就喜欢直接粗暴点的,绕来绕去,拐弯抹角的,我懒得猜。”可能许云帆以前用脑太多,现在他可懒了。

沈如溪嘿嘿笑两声,意有所指的说:“我觉得你这扇面上的画挺好看的,挂坠也好看,扇子又很独特。”

总之,就一句话,他想要。

许云帆看了眼沈如溪,突然就笑了,“你想要我这把腰扇?”

“嗯嗯。”沈如溪点头如捣蒜,“你放心,我不白要你的东西,你说个价,我可以跟你买吗?不过……”

沈如溪不太好意思的挠挠头,“家父管教甚严,怕我离家千里,无人看管便无法无天整日只想着吃喝玩乐,所以,一个月只给我五十两作为开销之用。”

所以,许云帆开价太高,他真买不起。

说来,他这个沈家少爷,当的确实憋屈,人家当少爷的,随手就能甩五十两,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他呢?一个月五十两。

如此待遇,说出去谁会信?

偏偏这就是事实。

许云帆把手里的腰扇翻来覆去的看,随后竖起五根手指头。

这把腰扇,他花了功夫的,又是砍竹子,又是编织扇面,最后还要上色作画,每一个步骤下来,他都花了心思,再说了,他做的画,虽然没有名气,但他自认不比其他人画的差,要他个五两银子不过分吧!

他只想要五两银子,结果,沈如溪误以为他要五十两,顿时就笑了,热情又激动的握住许云帆的手,“云帆,你这兄弟我认了。”

沈如溪想着,许云帆人长得好,心肠也好啊,知道他穷,只要他五十两银子,若不然,就他这幅画,卖个五百两都要得,现在他只要五十两银子,就跟白送的一样。

明明昨天才认识互换姓名,对方却待他如此之好,委实太让人感动了。

许云帆:“……”

许云帆凝他半晌,这人怕不是对“穷”这个字有什么误解?

“五十两?你要给我五十两?”这惊喜要不要来的这么突然?

“不是你说要五十两的吗?”

“不是啊,我原本只要个五两的,既然你执意要给五十两,我也不好不拿是不是。”

闻言,沈如溪那个悔啊,当下就哭穷,“兄弟,我一个月五十两,还要吃饭,旁的额外开销也要银子,你可怜可怜兄弟吧!”

许云帆:“……”

这话说的跟真的一样,搞的他拿这五十两良心都过意不去了。

与沈如溪一手交货一手交银子后,林萧然拿起许云帆的标明价格的木板,眼睛亮晶晶的,“云帆,我们都是如溪的兄弟,既然如溪认你当兄弟,以后你就是我们兄弟了,你明天还来的吧,这块木板你背来背去的也麻烦,这样吧,我就帮你拿着,明天再拿出来给你。”

许云帆:“……那好吧。”

许云帆与谢柏洲四人侃了半天大山,大抵是发现对方与自己“臭味相投”,越说越投机,跟相见恨晚的兄弟似的,一下子就开口兄弟闭口兄弟。

男人之间的兄弟情就是来的这么容易,又莫名其妙,很难让人理解,觉得不可思议,有时候一起喝场酒或者一起打一架,过后就可以以兄弟相称了。

……

小秦家。

晌午时,秦润将上午分出来的菜热了一遍,这才端上桌。

看着桌上的三荤一素,秦润恍如做梦一般,这不过节不过年的,他们家居然吃得起这么丰富的一餐,不,就算是过年,自秦父不在后,他们什么时候吃的这么丰富了?

能吃的这么好,全是因为许云帆。

因为有许云帆在,哪怕他什么都不做,秦润依旧会觉得安心,有时候他会感慨,这就是为什么奶奶说,家里要有个汉子当顶梁柱的原因了吧。

有个汉子在,他的心真的不累了,每天都充满了期待,家里的一切都在变好。

看看,许云帆才来多久,他们就吃到十年来都不曾吃过的好东西。

难怪俗话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但秦润知道,不是所有汉子都有许云帆这个能力,也不是所有汉子都会像许云帆一样好,对他来说,许云帆是与众不同的存在,是他见过的,除父亲之外最好的汉子了。

就在秦润感叹着吃完饭时,院门口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润哥儿,出来下。”

这声音有点陌生,不像村里人,秦润起身出门一看,来人赫然是之前对外放话,说他心比天高,要嫁高门大户的汉子。

这汉子,他认得,李小花的相公,小梨村孙家人。

“你找我有事吗?”秦润发现,孙大河不是一个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看热闹的村民。

孙大河进村的时候,特意去岳家拜访了一下,若不然,他一声招呼不打就来小秦家问娶,不太好。

经过李婶的大嗓门,下地干活回来的村民得知孙大河的来意,自觉有热闹看的村民可不就忙里偷闲过来凑热闹了么。

在李家时,得知孙大河的意思,李婶等人怔愣了瞬,李宝山不太同意的说:“不是,你要纳润哥儿做小,之前怎么不再来,如今他捡了个汉子回去,他还能愿意给你做小?你还是回去吧。”

“回什么去?”李婶刻薄的脸上露出不屑来,“润哥儿能有什么不愿意,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许小子他是留不住的,到时候,人家一走,他就是个破鞋,他又长的那般丑,再想嫁人,比登天还难,现在他没人要,只能寄托希望于许小子身上,要是来了一个愿意娶他的汉子,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可是人家许小子现在住小秦家,名义上就是润哥儿的汉子,大河再去,终归不合适。”李宝山可不想丢那个脸,况且就没有这么做事的,孙大河做这种事,跟那种明知女方有婚约在身还要上女方家求娶的情况有什么区别?

反正都要被人议论,戳脊梁骨。

一旁的李云飞轻轻摇头,“父亲,您这么说就错了,一来润哥儿与许云帆没有婚约在身,二来,妹夫此举也是为了润哥儿好,妹夫不嫌弃润哥儿现如今的名声不好听,愿意纳他做小,总比日后润哥儿被许云帆抛弃,再落个闲言闲语好吧。”

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李云飞有多心善仁慈为秦润考虑呢。

李云飞可没那么好心,许云帆没来之前,村里的哥儿姑娘,哪个对他不抱有仰慕之情?

可许云帆来了之后,他所有的风头全被许云帆抢走了不说,如今更是造了个推车出来,村里人,哪个不是开口闭口都说许云帆厉害的?

以前在村里,他李云飞才是众人口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许云帆来之后,无论是长相还是旁的,他都处处被压一头。

李云飞是童生又怎样,人家许云帆还是受举人老爷教导过呢,这不是更厉害?

更不用说,许云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恐吓他的双亲让他们下不来台,此举,跟打他脸面有何差异?

小肚鸡肠,攀比心又高的李云飞一直待在家中看书,虽没碰上过许云帆,便已对他厌恶的不行。

秦润若是真的与孙大河成了,许云帆岂不是得打哪来回哪去?

光是想想,李云飞就有种扬眉吐气的得意感。

得到岳家首肯后,孙大河雄赳赳,气昂昂的随着岳母前往小秦家。

“润哥儿,我不嫌你名声不好听,还捡了个汉子回家,与个汉子不清不楚的共处一室,我今日来,就是想告诉你,我有意纳你做小,你心善,救了个汉子回来,让他住了这般久,如今他人也好了,你让他赶紧走吧,继续住你这算什么回事啊?我不同意。”

这话,孙大河说的仿若施舍一般,就好像,他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愿意纳秦润做小,秦润就该偷着笑了。

而且,秦润都还没同意他呢,他就开始指使秦润做事了。

那口气,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跟随孙大河过来看热闹的村民惊讶了,什么,孙大河居然在知道秦润的事后,还敢上门来说这种事。

他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有与秦大娘交好的李氏人看情况不对,偷偷跑去秦氏那边喊人。

秦润看眼孙大河,“你让我给你做小?还想我赶许云帆走?”

“对。”孙大河见秦润不确定的与自己确认,不由想,秦润大抵是高兴疯了,以为自己在做梦,都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好的好事发生。

其他村民不好插嘴说什么,随同一起来的李婶倒是敢说几句,“润哥儿,你别傻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你以为许小子能安心留下来?他那样的人,能是你留得住的?你还小,不知事,就许小子那长相,嘴巴再甜点,你们这些未经事的哥儿可不得喜欢得很,我跟你说,这汉子啊,长得再好也看不饱,反而还花心得很咧,趁着如今我女婿愿意纳你做小,你还不赶紧答应了。”

秦安跟小野娃听到动静,跑出来见到那么多人,小野娃听不懂李婶他们说什么,秦安却是听懂了。

这个李婶在说他哥夫坏话。

哥夫说过的,他永远不会离开这个家。

李婶不止说他大哥的坏话,还说他哥夫花心,秦安气及,他以前不敢反抗,因为他怕这些人会找小秦家麻烦,现在不一样了,他有哥夫了。

哥夫说过,他会保护他们,不会让人欺负大哥的。

想到这,秦安不再怕了,朝着李婶就扑过去,狠狠的把毫无防备的李婶撞的一个倒仰。

那速度快的连秦润都来不及阻止。

“哎哟…我的屁股哟,你个小疯子,居然敢撞我,老娘打死你。”

李婶出了糗,抓起身上的秦安做势就要打。

见状,秦润哪里忍得了,直接就冲上去,孙大河不知好好的事怎么就演变成这样了,但秦润要打他岳母,他一个女婿不帮岳母帮谁?

秦润长得高大,比书生郎还要彪悍三分,孙大河当下有点怂了,但再怂,他一个汉子被个哥儿吓到了,传出去像什么话?

被一个哥儿吓到,自觉丢面子的孙大河拦在秦润跟前,自己弟弟都要被人打了,秦润哪里还舍得说句废话,直接动手想把孙大河推开。

推搡间,两人不知怎么就打了起来。

孙大河有心想给秦润一个教训,也想在大梨村村民面前留点脸面,若不然,自己的丈母娘当着自己的面被个哥儿给打了,传出去他还要不要脸了?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孙大河就算不是秦润的对手,那也得死命拦着。

秦安到底太小,再怎么挣扎,哪里是李婶这个长年下地干活浑身有劲的妇人的对手,眼看那一巴掌就要落下,小野娃想也不想,扑上去牢牢的抱住李婶的手,张嘴就咬,全然不顾手臂上再次裂开的伤口。

这个老虔婆要欺负他大哥跟安哥儿,他不同意。

“哎呀,别打了,别打了。”

几个村民看三大两小打成一团,想出手,又怕被误伤,打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袖手旁观。

李婶嘴上骂骂咧咧的骂个不停,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一个巴掌直接把秦安从她身上打下去。

秦润那边,几个村民不敢上前,生怕被误打了,李婶那,小野娃手臂上染上了血,刺目的一片红,他们更不敢上去拉人。

就在秦氏以及旁的听到动静的人赶过来时,有人速度比他们更快。

孙大河到底是个汉子,秦润就算有一身力气,奈何这人缠人得很,秦润揍了他几拳,孙大河依旧咬牙拦在他面前。

秦润拧眉,一开始,他怕真把人打出好歹来,到时候给家里添麻烦,他多少还是顾忌着孙大河的身份,可在见到两个弟弟被打后,眼睛一睁,怒气直冲天灵盖。

就在秦润气红眼,理智不复想把人打残时,孙大河突然痛苦的惨叫一声,像只大肉猪一样的飞了出去,最后在地上滑出几米后才堪堪停下来。

看到一脸怒容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许云帆,秦润尚且来不及多看一眼,许云帆狭长的眼眸一眯,直接抓起地上的李婶,二话不说,不问缘由,直接一巴掌呼过去,打得李婶当场直接掉了两颗牙。

再看到许云帆出现的那一刻,秦润没来由的安心了,上前把秦安与小野娃拉到一边。

“老八婆,敢打我两个小舅,找揍是不是?之前我说的话,你全当耳边风是不是?”

李婶被许云帆那一巴掌直接打懵了,回神后直接大哭挣扎起来,“你个狗崽子,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我……”

看来这老家伙被打的不够厉害,还有嘴骂人。

他许二少何时被人这么骂过了?敢骂他狗崽子,哼,从小到大,就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说过一句不好听的话。

这老虔婆倒是勇气可嘉,可惜这份勇气用错了地。

想来,他平日动动嘴巴终究是不行的,必要时候,你不动手,人家未必会把你的警告放心上。

许云帆不想听李婶口吐芬芳,直接卸掉李婶的下巴。

歪嘴说不出话来的李婶大骇,满眼的恐惧,呜呜啊啊就是说不出话来。

许云帆厌恶的将人推到一边,这才走到孙大河身边,蹲下身,不顾疼得快要昏迷的人,强行扯起他的领口把人拉起来,巴掌不轻不重的拍着孙大河的脸,语气不善且阴测测的道:“敢撬我的墙角,你活腻歪了是不是?”

刚回到村里时,要不是看到孙武着急忙慌的跑去秦大娘那边,半道看到他,拉着他的手,让他赶紧回去,说:“孙大河来了,要纳润哥儿做小,你赶紧回去看看,别让润哥儿被欺负了去。”

一听这事,许云帆那是撒丫子就往家跑。

刚到院门,看到自己夫郎被个男人阻拦着,两个孩子被李婶拉扯扇巴掌,巴掌声大得在这般吵闹的处境里,许云帆都听得真真切切。

看到这一幕,许云帆脑袋轰的就炸了,尚且理不清自己究竟有多愤怒,背篓一丢,一个飞毛腿就赏给了拦着秦润的孙大河。

敢欺负秦润,这男人,不送他一脚,他都怕控制自己的大长腿。

至于李婶,他娘的,敢打秦安巴掌,从小被教育不能打骂女性的许云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他今天打的是女人吗?

不是,他打的就是个畜生。

秦大娘一家与村长赶到时,李宝山他们自然也到了。

李云飞一听上门的婶婶说他娘被打了,哪里还看得下书,跟着李宝山他们就跑出门。

“许云帆,你打我娘?”

“打了又如何?这个泼妇敢打我两个小舅子,我凭什么不敢打她?今日这事没完,我告诉你们,你们李家,一个都逃不了,你们让我不舒坦,我势必要让你们比我更难受。”

他娘的,打都打了,这人哪来的胆量敢质问他?

“许云帆,你可知,我是清风书院学子,明年便要参加院试,你敢动我娘试试……”

李云飞话没说完,耳边啪的一声响,脸上剧痛传来,头不受控制的一歪。

他娘的,在他面前拿这种事压人?

学子又如何?

他好歹也是个博士生呢,他傲了吗?

连个秀才都还没考上,就敢在他面前叭叭个不停,真以为自己很厉害了?

许云帆甩甩扇麻的手心,“我就打了,你能耐我何?你是读书读傻了是不是?拿这种事来压我?清风书院的学子很厉害了是不是?”

虽与齐修泽他们认识不久,但这不妨碍许云帆狐假虎威糊弄震慑李云飞一翻:“哼,你就算是考中了秀才了又如何,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你不仅要止步于秀才之地,甚至连秀才的名衔都保不住?”

“齐修泽,谢柏洲他们是谁,你打听过没有,他们都是我的兄弟,你说说,要是我开口,他们就一句话的事,你就算考中举人进了仕又怎样,能再往上走一步,都算我输。”

不就是个学子吗,真以为自己有多厉害了,许云帆还就不信了。

村民们听到许云帆的话,一个个都傻眼了。

齐修泽几人是谁,他们不知道,但他们听出,许云帆后面说的话,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此刻,李云飞不管其他人如何想,反正他是惊骇的不行,村里人不知,他难道也不知齐修泽他们的身份吗?

第67章 第 67 章 许云帆这张嘴,真是让人……

听说谢柏洲四人从京城来, 早年曾在少年国子监里就读过,家里父亲都是大官。

不说什么举人了,若他当真有幸走到朝堂之上, 无依无靠, 毫无身份背景的他,一旦被人欺压, 一切就真的完了, 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将会付诸东流。

李云飞丝毫不怀疑许云帆这番话的真实性, 齐修泽四人在学院内,向来与旁人不怎么亲近,但许云帆却知道他们姓甚名谁不说,还知道他们的身份来历, 可见,他是真的有与书院学子接触的。

不管今天这事,谁对谁错, 只要许云帆一口咬定他与秦润两情相悦, 错的便是他们。

如此丑闻一旦传到学院, 他多年来经营的名声、形象就保不住了。

需知,参与院试的童生, 还是被清风书院招收的学子, 亦或者是日后做官, 考核学识是一方面, 其他方面,例如名声也是很重要的一项。

学子一旦名声不好, 经过调查,一切属实,不说清风书院进不去, 就是你当了官,人家都能因为这种小事把你拉下来,革你的职。

要不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有李云飞这个童生儿子,李婶还不得上天。

“不,许云帆,此事是我李家有错在先,还请你看在同村的面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放过我娘吧。”李云飞说的心不甘情不愿,他是恨及了许云帆,要不是他,今日他何至于此,颜面扫地不说,往日积攒的名声,更是一落千丈。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仇,他李云飞势必铭记于心。

“许小子,你别太过分,我妹夫怎么说也是清风书院的司阍,认识的学子与夫子不知凡几,你就不怕我妹夫开口请他们帮忙吗?”李更,李大花的相公紧随其后道。

司阍?

啥玩意?

一下子有点懵的许云帆很快就懂了,他娘的,李更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啊!

许云帆嗤了一声,“就一看门的,不过是跟人说过几句话,就把自己当根葱了?你让他试试,看看他们帮不帮?你们真当我好糊弄是不是?”

其他村民以前没想到这,就只觉得孙大河在清风书院干活,就很厉害了,认识那么多少爷公子哥,可听了许云帆的话,他们突然觉得许云帆说的对啊!

无亲无故的,就说过几句话的关系,人家凭什么帮你?

“放屁,那你娘怎么不看在同村的面上对安哥儿他们下手轻一点?”秦大娘搂着被打的秦安,心疼得要命。

秦二媳妇听得李云飞这话,叉腰就骂起来,“你们李家不要脸,明知我们润哥儿与许小子是什么关系,你们不拦着孙大河丢人现眼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带他上门,说的倒是好听,还为润哥儿考虑着想呢,我呸,你们怎么知道许小子要走了?他告诉你们了,还是你们自己猜的?别自己是什么人就把人家想得跟你们一样了。”

李婶两个儿媳妇被连骂了,自然不高兴,张嘴就狡辩,“秦二家的,你怎么说话呢,我婆婆做的确实不对,但她的出发点也是为润哥儿好,要是许小子不走,这么久了,他们也该办喜事了吧,这样不明不白的算什么样子,这不是给人误会吗?”

所以,合着还是许云帆的错了?

“李更家的,你这话我就好奇了,办喜酒不用银子的吗?大家谁不知道,小秦家是什么情况,许兄弟一个外来汗,身无分文,上哪要银子办喜酒啊,怎么,你这么说,是不是你借他们呀?”孙武心直口快,忍不住替许云帆说话。

“够了,今日这事,李宝山,你看看这事闹的,孙大河你们带回去,以后他再敢来小秦家,被打死都是活该。”村长心累得很,这李家出了一个童生,被奉承得太高,真以为许云帆会同其他村民一样忌惮他们,许云帆可是读过书的,压根不怕。

许云帆一把将孙大河丢了过去,又抓起李婶的衣领,冷声道:“想纳我夫郎做小,我不把他打残都算我肚量大,他要是再敢来闹,或者叫我出医药费什么的,你们转告他,他要不想变残废断条腿,大可来找我试试,大不了,到时候我给个十两银子,看看是他残得值,还是我出不起十两银子。”

“狗屎,就他还敢要跟你要银子,真当我们秦家的人是死的不成?”秦三挥了挥拳头,他身边的秦二、秦四、五、六、七排排站,满脸的不爽,大有李家人不服,他们直接打上门去的架势。

李云飞今日算是颜面尽失,顾不得李婶歪着嘴啊啊啊乱叫,一个转身就跑,再待下去,他是真的得找一条缝钻进去了。

见识到许云帆爆发后,大家伙算是知道了,小秦家这个汉子看起来清清瘦瘦的,但力气大的咧,没见刚刚那一脚,直接把那么高的孙大河踹飞出去了么?

还有李婶,看,她的两颗牙还在地上孤零零的躺着呢。

他们少有人能一巴掌就把人扇落两颗牙的。

一般人,可没有许云帆这样的手劲。

收拾完李婶,看她怕的像个鹌鹑似的,许云帆松开抓着她衣领的手,几步又走到倒在地上起不来的孙大河身边,双手抓起孙大河,直接把人举起来,走到院门口,在村民震惊的注视之下,一把将孙大河扔出了几米远。

孙大河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开,刚才他只是肚子疼,这下好了,全身都疼。

眼见许云帆还想上去补上一脚,秦润顾不上秦安两个小家伙,一把搂住许云帆将人往后拉,“不要再打了,云帆,够了。”

再打下去,孙大河估计活不了了。

许云帆胸膛剧烈起伏,他知道孙大河还没晕,指着他,恶狠狠的说:“今天我饶你一条狗命,下次你若是再敢犯到我跟前,我腿都给你打断,我倒要看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在我跟前蹦跶。”

犹觉不够,许云帆转眸看向胆战心惊的李家人,要不是有村长护在前面,许云帆说不定还得上去给李婶一个大嘴巴子,“把我的警告当耳边风,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咎由自取就怪不得我下手太狠,我告诉你,今儿要不是我心情好,本少势必让你们横着来竖着回去。”

“润哥儿是我的人,你们怎么敢上门要纳他做小?你们怎么敢这么做?是不是你们这里就流行这么搞啊!那成啊,明天我去镇上找帮人,你们家的媳妇,我全让他们带回去做小,怎么样啊?”

“不不不……这不关我们的事啊!”

一听许云帆的话,李家两个媳妇怕了,许云帆真要这么做,她们还怎么做人?

“怎么,你们现在知道怕了?那你们家老婆子这么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家润哥儿?”

换旁的汉子,发生这种事,他们也许会想,是不是秦润在外勾三搭四,或者与孙大河藕断丝连之类的,孙大河才不管不顾上门来?

不说许云帆,其他人知道了这件事,又会传出什么谣言来?

这些谣言又会给秦润带来多大的伤害?

许云帆永远也忘不掉,在玉米地里,秦润委屈又可怜的抓着他,一遍遍,不厌其烦的说他不脏时的表情。

在秦润说出那些事时,他看着秦润殷红的眼眶,眼睛里带着浓黑的阴霾,仿佛绝望。

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人,正是青春灿烂意气风发之时,他不该有这样的眼神。

未认清自己的心意时,许云帆就见不得秦润吃哭受委屈,如今知道自己对秦润的感情了,旁人欺负秦润,那种感觉,就跟有人拿着一把刀割他的心一样,许云帆能忍得了他都不姓许。

听到有人上门来找秦润麻烦时,许云帆当时脑子轰的一下就炸了。

他知道秦润有一身的力气,也知道孙大河不是秦润的对手。

可他也知道,秦润需要顾虑太多的事了。

把孙大河打伤了,后续的事该怎么解决?

其他村民都不怎么敢惹孙大哥,秦润凭什么敢?

就凭他一身子力气吗?

有时候,打架是打的爽了,过后呢?

人家若是叫赔银子该怎么了?

小秦家有吗?

赔不起银子,孙大河会不会提出,没有银子就把人赔过去这种荒唐的要求?

还有,他打了孙大河,孙大河会如何报复他们?

总之,秦润担忧的事太多太多了。

许云帆知道,有权有势并不代表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万事皆可随心所欲,但没有权没有势,在这个见官都怕的朝代,你被人欺负了都得忍气吞声,打破牙齿往肚子里咽,就跟秦三娘家一样。

秦润不敢做的事,他敢,秦润受的气,他替他出。

身为一个男人,不能保护自己的夫郎,他还算许家二少吗?

传出去他都嫌丢人丢到家。

许云帆气的天灵盖差点飞起,压都压不住,下手可不得狠了点,不狠,没吃到刻苦铭心想起来都怕的苦头,有的人就记不住教训。

李家人都被许云帆的质问吓傻了,在许云帆凌厉的,令人见之生畏的目光下,他们只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冰寒,那种冷仿佛是从骨头缝里泛出来的寒意。

秦大娘拉着许云帆的一只手,拍着他的手臂,“许小子,够了,够了,他们下次不敢了,犯不着为了这些人惹上麻烦事,你跟润哥儿赶紧看看两个孩子去,剩下就交给大娘啊。”

村长发现,都不用他再骂上两句,李家就被许云帆的武力值给震慑住了,来时一个个有多嚣张多不可一世,在见识到许云帆的厉害后,这会已经快成王八了都。

村长对许云帆保证,“许小子,你放心,这是事李家做的不地道,我这就喊上几个人把孙大河带回小梨村,并且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的结果,你可别做旁的事来了哈。”

村长真怕许云帆说到做到,第二天带一群二流子进村,那传出去了能好听吗。

其他看热闹的村民议论纷纷,指着李家人说什么的都有,村长挥挥手,像赶鸭子一样,“好了好了,没什么好看的了,大家伙赶紧散了。”

这帮人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

秦大娘没走,留下来给秦安他们处理身上的伤,秦二他们为了给秦润出头,几个汉子抬起孙大河就往小梨村去。

许云帆捡起丢在院墙旁的背篓放到厨房里去。

“云帆。”秦润不知何时出现在许云帆身后,踌躇不安的与他解释,“云帆,对不起,我不知道孙大河为什么会来,我以前拒绝过他了,你信我。”

许云帆转过身,“你跟我解释这些做什么?安哥儿他们的伤都处理好了你就过来?”

“我……我必须得跟你解释,你……你是我的相公,哪怕我们没成亲拜堂,可你说过了,你会留下来给我当相公,我不想你误会我。”

许云帆走近几步,与秦润面对面,两人凑得极近,以至于秦润能够从许云帆清澈明亮且专注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影子,“既然你也知道我是你相公,那你还解释个毛?你是我夫郎,我不信你,难不成还信外边的流言蜚语?众口铄金,积非成是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我相信你,但我还是有点生气的。”仿佛是为了验证自己是真的有在生气,许云帆冷哼一声,双手环胸,直接背过身去。

秦润抿了下唇,笨拙的想哄许云帆不要生气,奈何他嘴笨,哄人的话来回也就会最朴素最直接的一句,“云帆,你别生气,我不想你生气。”

他绕道许云帆面前,想看许云帆,许云帆又一个扭头,故意不看人,“你都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就来哄我,你这样不对,哄不到点子上,我怎么可能会消气?秦润,你真的有点笨啊。”

许云帆这话说的没毛病。

秦润表示受教了,他现学现问,“那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吗?”

“可以。”

秦润:“……”

这就有点直接过头了。

既然可以,你倒是说啊!

不得已,秦润复又问道:“你为什么生气呢?”

“因为你被人打了,你这样子没有使出全力去揍孙大河,这让我很不高兴,第一,面对敌人,你不全力以赴,这是对自己不负责,也是对敌人的不尊重。”

许云帆后面一句话,纯属扯淡,都是敌人了,还谈什么尊重,但这不影响他胡扯。

“第二,你是我的夫郎,疼在你身,痛在我心,我心疼的难受,自然而然就会生气了。”

“我知道你顾虑的太多,所以才畏手畏脚的,生怕惹出是非来,以至于不敢放手去揍他,秦润,我今天要跟你说,不管如何,我们不主动惹事,但也不要怕事,我是没有什么权势地位,但你别忘了,受到欺负时,不是有权有势才可以反击的,也不是有权有势就可以无法无天,县令里的官爷又不是设置在那里当摆设的,以后有人再欺负你,你不要想那么多,给我揍就完事了,凡事我都给你兜着。”

许云帆不知道自己的几句话究竟给了秦润多大的触动。

这就是被人保护的感觉吗?

那种感觉,就好像晨曦微照间照射而下的第一缕阳光,准确无误的照射到他的心尖上,以至于整颗心都暖洋洋的,这束阳光,让人看到了光亮,也感受到了寒冷黑夜褪去后的极致温暖。

秦润低垂着脑袋,用力的吸了一口气,用以平复自己的喜悦,他的心脏像一颗即将枯萎的野草,突然得到了甘露的滋润,已变得生机盎然。

给他带来这些感受的许云帆,怎么能叫人不喜欢呢。

当初因为许云帆的一个眼光,他便喜欢上了他,就因为许云帆的一个眼神,他喜欢许云帆,这一喜欢就是一辈子。

与许云帆这样的人在一起,不喜欢他才不正常吧。

秦润想是在喃喃细语,“许云帆,你怎么可以这么好?”

好到他真是怎么都喜欢不够。

许云帆没好气的点了秦润的额头一下,沾沾自喜中不免带上些许得意,“你现在才知道我是个好男人?我以为你早看出来了,不然,当初你做什么要死要活,哭的稀里哗啦的非让我留下来呢,其实你都不知道,我这根本就不算什么,毕竟我比你想象的还要好,以后你就知道我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了。”

秦润:“……”

许云帆这张嘴啊,有时候真是让他又爱又恨。

第68章 第 68 章 小太子爷

教育完秦润了, 许云帆不忘关心两个小舅子,“安哥儿他们怎么样,小野的伤口撕开了吧, 我见他都流血了, 秦大娘给他包扎了吗?用不用我帮忙?”

总是小野娃小野娃的喊,那不好听, 在没给人起名前, 许云帆决定先喊小野娃小野得了。

秦润摇摇头, “不用了,秦大娘他们都帮着处理好了,对了,你吃过午饭了没?”

没吃午饭就赶回来的许云帆还真饿了, 肚子应景的咕噜响了一声,“没吃呢,刚才就想着收拾人, 哪还记得饿不饿。”

这会冷静下来了, 肚子可不得造反了。

秦大娘他们饭刚吃到一半就过来了, 替秦安他们处理好伤口,想来许云帆与秦润有话要说, 便也没多留。

秦润收拾着桌上的他们三兄弟吃剩的剩菜, 这才进厨房从碗柜里拿出早先分出来留给许云帆的菜。

看到许云帆背回来的背篓里又装满了东西, 趁着许云帆吃饭的功夫, 秦润手脚麻利的将肉拿出来。

拿着碗进厨房盛饭的许云帆指着一大块猪脊骨:“这块猪脊骨留着今晚我们打汤喝。”

昨晚刚喝了鸡汤吃鸡肉,今晚就喝骨头汤了。

秦安跟小野跑过来了。

与李婶的一战, 两个小家伙输了,不免有点伤心。

秦安小小声的喊,“哥夫。”

咽下一口饭的许云帆放下筷子, 顾不上吃饭,对两个小家伙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两人靠近了,秦安的眼泪吧嗒吧嗒掉,最先认错道:“哥夫,安哥儿不对,安哥儿打人了,哥夫别生气。”

秦安知道,打人的孩子不乖,哥夫想必也不喜欢会打人的小朋友。

小野不太懂事,他见秦安被打,想也不想就冲上去,这会看到秦安哭的委屈,急的直跺脚。

许云帆将两个小家伙搂到□□,揉揉他们的脸,再将两人打量一遍,慢慢的说着:“不是的,安哥儿,你说的对,打人的孩子不乖,但是这要分情况的,如果是你们无缘无故,因为好玩或者单纯的不喜欢就欺负其他小朋友,他们没有招惹你们,你们就去打人,那才叫不乖,是坏孩子,可若是有人欺负你们了,或者欺负你们的家人朋友了,你们才出手打人,那不是不乖的行为,相反的,哥夫知道,你们是为了保护你们大哥,所以才去打的李八……李婶,哥夫觉得你们是很勇敢的小朋友,知道保护家人,这一点非常值得表扬,不过……”

许云帆话锋一转,“你们很勇敢,做的也很棒,但是呢,有的事要学会量力而行,怎么说呢,你们看,李婶那么大个人了,长的比你们高,比你们壮,力气肯定也比你们大,你们还这么小,怎么打得过她呢?所以,下次遇到实力比自己厉害的,你们不应该冲上去跟人家打,而是要学会寻求帮助,例如跑去秦大娘家喊人帮忙之类的,要对付大人,应该叫大人来,这样你们就不会受伤,大哥跟哥夫就不会心疼死了。”

秦安跟小野抽抽噎噎的,原以为会被哥夫训斥一顿,不曾想,哥夫居然还夸他们了,说他们是勇敢的小朋友,还教他们下次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做。

两个小家伙得了夸又得了安慰,哪里还记得哭,两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泪汪汪的看着许云帆,跟奶猫似的,可把许云帆萌坏了,“好了,不哭了,哭的哥夫心肝都疼了。”

秦安可喜欢这个哥夫了,哪里舍得让许云帆难受,听话的赶忙止住眼泪,“哥夫不疼,我不哭了。”

转哭为笑的秦安牵着小野去了厨房,说是要给秦润帮忙。

没一会,秦润过来问吃饭的许云帆,“云帆,你买回来的小麦要先放着吗?”

“泡了吧。”许云帆想了想,“对了,你知道我们村谁家红薯种的多吗?”

村里人,秋种时,因为时间赶,不是所有的地都能全部种上玉米,因此,有部分的地会被用来种其他农作物。

不过村里人在这种季节,选择种植最多的作物,多是红薯、黄豆、之类的。

村里人种的红薯,大多是拿来吃,或者用以喂猪的。

大晏朝是一个许云帆所知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朝代,所以,这里为什么会有红薯,并不值得许云帆深究。

旁人不知红薯的其他吃法,来自现代的许云帆却是知道的。

今儿他在镇上又逛了一下几个杂货铺,与杂货铺老板交谈得知,大晏朝的白酒,都是拿高粱、稻谷、大米来酿制。

而这三类粮食,价格都不便宜,白酒的价自然不低。

许云帆这会想挣钱,本钱又没多少,自然得想法子以低成本造就高收入。

在村里生活了好几年,秦润不说样样都懂,但对村里的情况,定然比许云帆清楚,“村民们种的红薯很多,几乎家家户户都有。”

肉卖得贵,为了改善伙食,村里人家,有条件的都会养头猪,过年了可以宰来吃,剩下的肉可以腌制起来,或者做成腊肉,留着逢年过节吃,这样便又省了一大笔钱。

不杀猪的,可以把猪卖了,增加点收入,那也是极好的。

家家户户都养猪,附近哪里有那么多猪草可以打?

为了把猪养肥点,谁家不种点红薯备着。

红薯不仅可以吃,还可以拿来喂猪喂鸭。

秦润记得他今早给许云帆烤红薯时,柴房里还有将进两百斤呢,够他吃的了,“云帆,家里的红薯还有很多,等过几天再种些,过个把月就可以收了,够吃的。”

言外之意就是,有那么红薯,不用买了。

许云帆哽了一下,秦润这是把他当什么了,又不是母猪,两百斤红薯,他哪里吃得完,那玩意好吃是好吃,但也不能天天吃顿顿吃吧。

“我买红薯不是拿来吃的,我今天在镇上逛了几家店铺,你们这儿的白酒卖的老贵了,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银子做太大的买卖,只能想旁的,不太需要花银子的生意,先赚上一笔再说。”

做菜卖这份生意,今天卖了二十份,赚了将近一两银子,看起来好像很赚银子的样子,但等田假过了,他的生意势必会受到一些影响。

谢柏洲他们说了,学院有自己的伙房,中午那顿,学子可以出去吃,但秋季之后,学院统一规定申时过后不得外出。

因为秋季后,天黑得快,学子外出并不安全,万一出事了可咋整?

许云帆每天只卖一顿,按理来说,这些好像影响不到他,实则不然。

食品行业本就竞争大,眼下学院学子刚出了事,没有其他小摊出摊,他自然就赚了。

到时候其他小摊贩回来了,学院伙房又开了,他的顾客免不了要被抢走一部分。

再一个就是,每天一背篓的饭菜就够秦润忙活的,到时候天气冷了,做的菜又是用的猪油,一结油,不热一热可怎么吃?

所以,天冷了,木炭,炉子,他都得准备着,这一样样的,哪样不需要银子?

现在自然是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秦润不知许云帆要做什么,而且红薯这东西,除了哪来喂猪或者吃之外,还能用它做什么?

“云帆,你要买红薯来做什么用呢?”

许云帆:“我拿它来酿酒,还有做点小零嘴卖。”

闻言,秦润瞳孔就是一睁,鼓膜震动,因之前许云帆给他震惊的次数不少,得知许云帆居然会酿酒,秦润震惊是震惊,却不如得知许云帆会制糖时那般惊讶了。

“云帆,你还懂得酿酒?你怎么会酿酒呢?”

许云帆怎么可以这么厉害,不仅会制糖制冰制蜡烛,居然连酒都会酿,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吗?

“这很奇怪吗?”许云帆放下筷子,“我从小比较喜欢看书,什么书我都会看一些,而且在我那里,这种东西网上都有步骤教学的,平时我闲来无事上网时也会偶尔看看,一些东西不用特意去学,自然而然就学会了。”

秦润听不懂什么上网之类的话,但他听懂了许云帆看过很多书,所以知道很多事,他忍不住真心实意夸赞起来,眼睛都亮了,“云帆,你好厉害啊,真的好厉害。”

许云帆故作谦虚的摆摆手,“低调,低调,其实这些不过都是我一个不值一提的小优点而已。”

话是这么说,许云帆脸上表现出来的神情可不是这么一回事,那副骄傲得鼻子差点翘上天的小模样,哪里谦虚了。

但秦润就喜欢这么自信的许云帆,他目光灼灼看着许云帆,耐心的等他吃完,不待许云帆收拾便抢先一步把碗筷拿过去,“我来收拾就好,你去歇着吧,至于买红薯的事,我待会就去办。”

不过是去卖几份饭菜的许云帆根本不觉得累,看日头晒得很,“不急,等傍晚了再去不迟。”

闻言,秦润拉了一个凳子坐在许云帆左手边,“云帆,你会这么多,看过这么多书,以前是不是上过学堂呀?云帆,你能跟我说说吗?”

有关许云帆以前的生活,秦润很好奇,也想知道,许云帆以前过的都是什么生活。

“没有。”许云帆解释道:“我们那里没有学堂,只有学校,我以前读的都是贵族学校,不过因为我有点小聪明,跳级比较多,很多东西我都很感兴趣,有的学校不一定有的教,所以我父亲母亲为我请了名牌家教给我一对一辅导。”

“你家很有钱吗?”秦润想,看许云帆,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要是没钱,也进不了他说的那什么贵族学校了,就是不知道许云帆家这个有钱是个什么概念。

许云帆抓了一下脸,“应该算吧,他们都称呼我是小太子爷,称我哥是太子爷,在学校里,没人敢惹我,因为他们都怕得罪我爸爸,我在家里比较受宠,是家里的掌上明珠,所以几乎没人敢惹我生气。”

他知道,秦润是多想了解他,对他以前的生活感到好奇,但他自小的生活,好像都很枯燥乏味,没有什么好说的,其他人对他最关注的地方,貌似也是他的家世。

那他把这些跟秦润说说吧,“我父亲有一家公司,我母亲也有,反正在贵族学校里,应该就属我家最有钱了,不过我家具体有多少钱,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每一年我过生日,我母亲就给我送一套房子,加上其他亲戚送的,我应该有几十套房子了,这些房子在个各省市都有,全部都是在富人区中的富人区地段,我所说的省市,就是你们这里的个各府城了。”

“我的那些房子,有别墅,也有独栋庄园,有的房价贵一些,一平米估计要个一百多万吧,所以,有的一套大概值几个亿,毕竟都装修好了,还带了一千多平的草坪什么的。”

这么说,对秦润来说,兴许太过笼统,许云帆解释:“嗯,你们这里一个肉包子是两个铜板,也就是两文钱,一文钱等于一枚铜钱,一吊钱等于一千文,一两银子等于一吊钱,我那边是一个肉包子两块钱,所以,按照两个铜板等于两块钱去算,一亿的话,换成你这边的银子,就是十万两。”

十万两,光听数字,一个十万,一个是一亿,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秦润心下大震,暗暗算了一下。

他听人说过,在京城脚下,距离国子监最近的那条街的房子,一个二进的房子就得月租一百两,十万两,够租一千个月,也就是八十多年。

这……许云帆一套房子就值这个价,他可是有几十套啊!

这特么的,许云帆居然还说他大概算个有钱人?

他莫不是对“有钱人”这三个字有什么误解!

国子监那是什么地方,可以说,放现代,那便是顶级学府的存在,在这些学府附近租房,能便宜到哪去?

所以,许云帆还是想差了,他又补充道:“除了房子,我父亲母亲还给我公司的股份,那些股份,我一年分红少说也得有一个亿,我车库里还有几十辆车,这都是逢年过节亲戚送的礼物,都是豪车来的,一辆少说也得有几千万吧,还有我外公舅舅叔叔他们送的一些股份,我的财产,大头就是这些了,算起来,好像也没有钱到哪里去,主要还是我父亲母亲他们有钱。”

秦润:“……”

秦润哽了,一度不知该说什么好。

也许他就不该问,否则,他压力就不会这么大了。

想让许云帆在这里过的跟他以前一样的生活质量,秦润估计怎么奋斗都做不到。

……

要买红薯的话,秦润最先考虑的自然是秦大娘他们几家。

秦二几个汉子抬着孙大河回去时,小梨村热闹了一番,孙大娘哭闹不止,秦三一脚踹在院门上,大骂几句,直骂得孙大娘噤若寒蝉,屁都不敢放一个,看到儿子被打成这样,心里头止不住的埋怨起小秦家来,当然了,她也怨李小花,如果没有李小花与李家人的怂恿,她家大河何至于被打成这样,就连名声都臭了,脸面尽是。

要从孙大河家离开前,秦三对孙大娘等赶过来的孙大河的族人警告一番,他们若是敢去找小秦家的麻烦,他们秦氏人也不是喝粥长大的。

秦二几个汉子回来后,特意去了小秦家与秦润说起这事,好让秦润放心。

许云帆对几人,又是感谢一通。

秦三摆摆手,“这么客气做什么,那家伙敢来,是欺负我们秦氏的没人了还咋的,不给他个教训,以后还不得上天,不过,许小子,你那一腿厉害了,好家伙,孙大河都被你踹飞那么远。”

腿脚不好的秦七很是羡慕,“就是,许哥,你这脚厉害了。”

“哪里哪里,”许云帆淡淡说道:“我当时才用了七分力,我小时候可是练过的,要是使出全部的力,就孙大河那身板,他肋骨起码得断三根以上。”

方二惊呼起来“哇,许哥,你好厉害,原来你力气这么大的吗?看你的样子也不像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

许云帆:“……看不起谁呢?你别看我长得瘦了点,可我骨头缝里都是肌肉。”

说着,许云帆曲起手肘,秀起手臂上突出来一点的肱二头肌,还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示意方二他们看,“看看,这是什么?”

方二看了一眼,嘴角一勾,“那不是鸡蛋么?许哥,原来你的肌肉这么大啊?”

“噗……哈哈哈……”

秦二几人不给许云帆面子,直接爆笑出声。

许云帆脸一黑:“……胡说。”

他这肱二头肌明明有鸭蛋那么大,比鸡蛋大多了好吗。

几个年纪差不多的汉子聊起来,那是天南地北一顿吹,要不是担心被家中老母来揪耳朵,秦二几人都不想走。

日头没那么晒之后,秦润要下地忙了,秦安与小野被秦润留在家里,许云帆搭建烤窑时,秦安便给他搭把手。

第69章 第 69 章 海外来的黑户

待小麦发芽的几天时间, 许云帆每天去清风书院摆摊,回来便忙着做他的烤窑,直到小麦长得差不多了, 许云帆的烤窑也做好了。

烤窑做好的第二天, 与谢柏洲他们侃大山结束后,许云帆乐呵呵的就去买了四只鸭子, 一心惦记着今晚的烤鸭肉, 许云帆全然没发现齐修泽欲言又止的神情。

一下子买了四只鸭, 许云帆与卖鸭的摊主要了两个鸡笼,摊主看许云帆出手大方,二话不说,直接给了他两个, 反正这些笼子都是他们自个砍竹子编的,不需要花银子买,拿两个做个人情, 未尝不可, “小伙子, 来,叔给你装, 日后你买鸭, 记得来叔这儿买, 叔给你免费的笼子装。”

“好咧, 叔,以后我还来你这买, 你可得给我这个老主顾便宜点啊。”

“可以,只要你来,我肯定给你挑最好最肥的。”

许云帆背后一个背篓, 左右手各一个笼子,笼子里头各自装着两只嘎嘎叫的鸭子,鸭子叫声不小,一进村,不少人都看到许云帆的阔绰。

这下子,不知惹来多少人羡慕。

有的哥儿、少女,见到许云帆,那是含羞带怯的,不敢直视,只不时偷偷看他几眼。

许云帆似无所察一般,面带三分笑的与碰上的大叔大婶挨个打招呼。

回到家,许云帆便招呼秦润与秦安两个小家伙把水烧上,“今晚咱们就吃烤鸭了。”

秦润一大早将今天要卖的菜做好,之后便将前两天买来的红薯洗干净上锅蒸。

将红薯蒸熟捣烂后装到缸里,加入适量的水搅拌均匀,最后放酒曲,再把它密封起来。

剩下的一部分红薯,秦润还是按照许云帆教的,把整好的红薯同样蒸熟捣烂,之后撒入麦芽,如今已经发酵一个半时辰了。

秦润将鸭子放好,“云帆,你前天跟我说的炒米要怎么做呢?”

有关炒米怎么做,许云帆忘了告诉秦润了,他只跟秦润说要做红薯米糖,做这个需要用炒米,可炒米是什么东西,秦润不知道,“就是炒熟的糯米,昨天我有买回来了,就在柴房里。”

自从柴房被秦润收拾出来作为许云帆的专属房间后,许云帆买回来的东西,或者制作的东西以及工具都在里边放着。

许云帆最近几天,不仅买了些工具回来,还把制作红薯米糖需要用到的东西都做好了。

秦安与小野负责烧水,秦润则是把炒米准备好,再把发酵好的红薯糖水滤出,之后慢慢熬着。

今天又是烧水又是熬红薯糖的,如果没有两口大锅,真搞不定。

好在许云帆有先见之明,昨天就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一口大锅回来。

水烧开了,许云帆将鸭子提过来,扬起手里的鸭子,“秦润,这鸭子怎么杀呀?”

没办法,他许二少,会的很多,不会的,貌似也不少,就比如杀鸭。

杀鸭跟杀鸡不同,不是往它们脖子上抹一刀就可以了,下刀的位置不对,鸭子很难死,甚至接了一碗鸭血,它都还能跑。

“我来杀吧,你看着火就好。”秦润知道许云帆爱干净,上次杀鸭子烫水时,那味道,他闻到了,是一脸的嫌弃。

既然许云帆不喜欢,秦润自然不想让他做。

“这怎么好。”许云帆乐了,他确实有点想偷懒,主要是鸭子的味道他不喜欢,其次是拔鸭毛太考验他的耐性了。

明明不想干活,许云帆偏偏还想艹一下勤奋好男人的人设,“四只鸭子呢,我不跟着弄,你们三得做到什么时候?你们都忙,我一个闲着,似乎不太好啊。”

许云帆的口是心非,秦润哪里看不出来,想偷懒就直说嘛,何必拐弯抹角,许云帆难道不知道,他这样,有点可爱吗?

秦润抿了下嘴,“这个季节不是鸭子换毛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绒毛,不难处理的,有安哥儿他们俩跟我一块做,很快就处理好了。”

小野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些,拔鸭毛的活还是能做的。

再说了,这孩子来这个家不过几天,有可能是陌生环境让他感到不安,又或者知道寄人篱下,他是半点闲不住,什么活都争着干。

许云帆看他们哥三人,笑了起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添乱了,我负责给你们打水吧。”

秦润看着许云帆,笑得宠溺,他就愿意宠着许云帆,便顺着他的话,“好,辛苦你了。”

厨房里头热,秦润兄弟三人便在厨房外的屋檐下杀鸭,秦安看着地上要死不活的鸭子,“哥夫,我们一下子杀四只鸭,吃不完的。”

后知后觉的,秦安发现这话说迟了,四只鸭都被他哥给抹脖子了。

闻言,秦润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不禁抬头看许云帆,鸭子是许云帆叫他杀的,他不看许云帆,看谁?

“怎么吃不完?”四只鸭子的归宿,许云帆买的时候就想好了,“前几天,秦大娘,秦三娘还有方一他们去了小梨村,这事得好好谢谢人家,还有,我户籍的事一直没有去办,现在有银子了,我去镇堂那里问过衙役,他说像我这样从海外来的黑户,要想办理户籍落户在大晏朝,得有四个人去担保才行,所以,我想请秦大伯还有秦木叔方猎户他们去给我担保。”

这个担保人,一般人可不敢去,要是许云帆日后做了什么坏事,衙役抓不着他,最先抓的就是当初给许云帆做担保的人。

没办法,谁让许云帆是从海外来的黑户,衙役自然不会轻易给他办理。

所以,不是什么人都愿意给人担保落户的,没点交情,人家会冒那个风险?

之前同秦大伯他们交好的好处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俗话都说,各家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也许看在秦润的面子上,秦大伯他们会给许云帆做担保人,但人家帮了,并不代表他跟秦润就不需要做个表态。

若不然,整的就好像,人家给你做担保人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一样,欠人情不说,还容易让人反感。

许云帆最近卖吃的赚了几两银子,腰扇又卖了二十两,先头卖了一把给沈知溪,隔天谢柏洲他们央求着许云帆给他们仨做几把,毕竟那腰扇不仅独特,就是吊坠什么的,无一不精美,许云帆卖了三把,又赚了十五两。

秋收过了,经许云帆劝说洗脑一通后,秦润将秋种一活继续承包给方猎户一家。

许云帆的皮箱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包的玉米种,里头的玉米种因为拌种剂的缘故,呈现出了艳丽的颜色。

秦润不傻,自然看出许云帆带来的那个箱子不简单,他没有多问,按照许云帆的说法,将玉米种交给方猎户他们,并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碰了玉米种后记得洗干净手,否则会有中毒的危险。

秋种不用秦润忙活了,但他也没闲到哪里去。

许云帆:“最近秋收结束都来不及喘口气就开始秋种了,我寻思着,上次他们三家去了小梨村给咱们立威了,加上担保人的事,反正我下午要做烤鸭,倒不如多做几只,到时候送到秦大娘家,一来可以补补身子,二来也是我们的一番心意,让秦大伯帮忙喊另外几家汉子来吃顿饭,算是我的谢意了。”

如果秦二他们不去小梨村,估计这事没完。

孙大河难道就没有宗族了?

可人家为什么不敢带人上门来闹?

难不成,他们真怕了许云帆那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吗?

正如许云帆所说的,孙大河不过与人认识,并不深交,人家凭什么帮你?

反过来,这话用在许云帆身上,自然也没什么毛病。

这句话当场能震住人,是因为人在紧张的状态下,很难保持冷静去判断、分析。

待他们冷静下来,少不得要发现许云帆话里的漏洞。

既然如此,孙大河他们不敢来,无非是秦二几家过去的汉子多,秦大娘家两个汉子,秦森家四个,方猎户家三个,别看方三还小,但也是个汉子,一下子去了十来个年轻的汉子,旁的秦氏还没喊上呢,要是再喊人,岂不是浩浩荡荡一群人?

这么多人上门去,震都能把人震住,本就是孙大河不做人事,他们要是不要脸敢再来闹,秦氏能让他们好看。

秦二他们去,也并非是为震慑孙大河族人的,最主要还是将这事与他们族长说道说道,让他们清楚谁对谁错,省得孙大河败坏许云帆名声。

这件事,这几天许云帆没提,不代表他忘了,“我不会喝酒,跟其他汉子不算太熟,他们会来帮忙,看的也是你的面子,将他们喊到咱们家,估计他们会推辞不来,所以我干脆麻烦秦大伯他们得了,有秦二哥他们陪着,到时候我再过去同他们聊几句也不会冷场,这礼数也就到位了。”

“你说的是,是我没想到。”秦润难免有些害臊,许云帆一个汉子想的都比他周全。

许云帆嘿的一声,不甚在意,“你这种天忙的屁股不着凳的,哪里记得了那么多事,不过,你放心,凡事还有我呢。”

“嗯。”秦润欢快的应了一声,许云帆的话就是能让他心安,欢喜。

四只鸭,秦润三兄弟还是废了半个时辰才全部处理干净。

许云帆负责看火,一边往柴房里跑,叮叮咚咚的不是在干什么。

鸭杀好后,按照许云帆的要求,秦润将鸭子腌制好,许云帆招呼秦安过来,秦安哒哒哒的跑到许云帆面前,仰起头,“哥夫,你叫我啊!”

许云帆嘴角一勾,摸着秦安的发顶,“来,你帮哥夫生个火好不好?”

“好。”秦安呵呵笑起来,在他看来,他的哥夫很厉害,连糖糖都会做咧,明明这么厉害的哥夫,居然生不好火,秦安小小的手捂着嘴嘿嘿笑起来。

在烧炉的空挡,许云帆调制好脆皮水,涂抹到已被风干表皮水分的鸭子身上,这样一来,烤出来的鸭子颜色才会更红亮,鸭皮才会更酥脆。

傍晚时,一锅红薯糖水总算是熬好了,许云帆在一旁指导秦润怎么做,“好了,可以把准备好的炒米倒下去了。”

闻言,秦润将炒米倒入锅里,翻炒均匀后拿出来放入方盘模具中定型,再用许云帆做的滚筒按压紧实,再趁热切至成薄片,红薯米糖就做好了。

看着桌板上每一块红薯米糖都犹如一件艺术品,红亮的色泽中透露出诱人的甜香,秦润有片刻的恍惚,他不敢相信,有一天,自己居然还能做出这样的吃食来。

许云帆拿起一块,咬了一口,一股甜而不腻的香味便在口腔中蔓延开来,仿佛一股暖流直抵心扉。

除了甜味,红薯米糖还散发着一种独特的,独属于红薯的香气,这股香气与诱人的色泽结合起来,不禁令人食欲大开。

源自于红薯与米糖的完美融合,这种完美,是麦芽糖所不能赋予的,许云帆很是满意,“嗯,秦润,你手艺真棒,米糖做的很成功,你尝尝。”

许云帆将自己咬了一口的红薯米糖递到秦润嘴边,秦润下意识一咬,在品尝到米糖的甜香后,不由得享受的眯起眼来。

红薯米糖的甜,并非是那种多吃两口便会感到腻人的齁甜,或是寡淡无味淡淡的甜,而是恰到好处的,让人回味无穷。

许云帆这种不怎么喜欢甜食的人,在秦润吃了一口后,他又咬了一口。

两人只吃一块哪里够,又各自吃了两块后,许云帆才拿出油纸,先拿了一部分出来,剩下的都给包了起来。

前天,秦润去秦大娘家买红薯时,秦大娘说什么都不收银子,秦润执意要给,秦大娘还生气了,“润哥儿,你这可就生分了,就十几斤红薯,你还跟大娘分的这么清楚?”

红薯不是什么稀罕物,家家户户都有的东西,自然不值钱,就算拿去卖,也卖不出好价钱。

十斤红薯不过三文钱,有时候甚至都不值这个价,秦大娘还以为秦润家的红薯被许云帆造完了,来买个几十斤给许云帆过过嘴瘾,说什么都不收银子。

几十斤红薯不过十来个铜板,就这,秦大娘哪里会收,“我家几个蛋没少吃许小子给的面包、糖,就是你们有肉了都惦记着他们,这会来我家拿个几十斤红薯还给什么银子?这不是打我老婆子的脸吗?”

“秦大娘,我要的红薯不少,哪里能不给银子啊,再说了,这红薯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您不收我钱,下次我可不来您这买了。”秦润特别不好意思,这整得好像他想贪便宜似的,虽然秦大娘没有那个意思,但他就是不好意思。

之所以来秦大娘家,主要也是他家红薯确实多,后院就一头母猪,根本吃不完。

秦二在柴房里捡了一麻袋红薯出来,估计得有一百多斤,“润哥儿,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了,按照你这么说,以后许小子给三个蛋的吃食,我们是不是也得让他们不能再要啊?我家红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你们家的东西就是了?”

去河边洗衣服回来的秦二媳妇与秦三夫郎一边晒衣服,听了两嘴后,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秦二媳妇拍拍晾晒上去的衣服,将褶皱处拍平,故意说:“当家,你说在理,待会大蛋他们割了猪草回来,我就跟他们说,谁家的东西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日后可不能白吃人家给的东西了。”

秦二媳妇这话听着难听,秦润却觉得暖心得很。

他知道,秦二媳妇就是故意说这么难听的话。

秦三夫郎脾气弱,说不出秦二媳妇那样“霸气”的话,软软的道:“润哥儿,你就别跟我们客气了,几十斤的红薯,那才几个铜板?你看看许小子,但凡有点好吃的,哪次忘过我们家几个孩子了?要真算起来,他给的吃食,都不值这一袋红薯的。”

“就是,我们家别的不多,就这红薯多的母猪都吃不完,今年又准备再种了,这红薯,留着也是留着,许小子爱吃,你只管拿去就是了。”秦大娘拍拍秦润的手背,惆怅的叹气一声,“你在村里没旁的亲戚,就跟我们几家亲,我们也把你当成自家人,你可别跟我们太见外,一旦见外了,很多事情就掰扯不清了。”

最后秦润扛着一大袋红薯回了家,秦森离秦大娘家近,他们几人在院子里推脱来推脱去的,秦森家能听不见?

三个蛋有的吃,哪次落了小山那一份了?

秦三娘麻利的也让秦四去装了一袋红薯扛到小秦家。

两袋红薯,一个铜板没花,秦润多少感到不太好意思。

去方猎户家买菜也是,方家旁的不多,就菜管够,方爷爷方奶奶拗不过秦润,一把青菜才收他一文钱。

但他们捆好的青菜,一把得有两斤重了,每天天不亮,俩老就起来给他拔菜,得知秦润买这么多菜,是因为许云帆做生意所需,俩老特意又多种了两块地,生怕这些菜卖一段时间后就不够卖了。

许云帆得知此事后,不禁心生感慨,这几家人,都是实在人啊,搞得他都招架不住了。

不枉费他之前那么大方,看看,现在人家可不就记着他的好。

傍晚时,烤鸭终于做好了。

烤鸭一出炉,香味立马就散发出来了,秦安与小野早守在烤窑边,一见到烤得红亮红亮的烤鸭,两个小家伙哇哇的惊呼起来,秦安的眼睛亮晶晶的,对许云帆是崇拜的不行,“哥夫,烤鸭好香呀!”

“那肯定的,你哥夫做的,哪样不好吃了。”许云帆极及不要脸的道,一边将烤鸭上挂的勾取下来,让秦安拿来三个篮子将烤鸭一一放进去。

四只鸭的鸭杂,秦润处理得了一大盆,他打算做个酸豆角炒鸭杂。

许云帆以前没吃过这些东西,但秦润做了,他就不嫌弃。

第70章 第 70 章 他真不是从国子监出来的……

四只烤鸭, 送去秦大伯两只够了,一只给方猎户送去,方猎户家离的比较远, 要送给方猎户家的烤鸭, 由秦润送去,至于秦大娘家的烤鸭, 许云帆挥挥手就想让秦安去。

秦润拉住要跑出院子的秦安, “安哥儿, 等等,云帆,你不去的话,怎么跟秦大伯他们说事?”

“对哦。”许云帆拍了下脑门, 不得已,只能亲自跑一趟。

秦大娘家都在准备煮晚饭了,许云帆突然上门来, 还给他们带了将只据他说是烤鸭的熟鸭子。

面对香喷喷的烤鸭, 秦大娘是说什么都不要, 这么香的烤鸭,那得卖多少银子啊, 他们怎么好意思收下, “许小子, 这烤鸭我们可不能收, 你拿回去吃。”

三个蛋懂事的乖乖站在一边,得知许云帆来了, 他们特意从屋里跑出来跟许云帆问好,乍然闻到香喷喷的烤鸭,三个蛋口水差点流了一地。

但他们没闹, 二蛋还跟着帮腔,“许哥,奶奶说的对,我们不能拿你的烤鸭。”

“怎么不能拿了?”许云帆就不擅长推辞那一套,将篮子放地上,“秦大娘,我家今晚烤了四只鸭,家里留有一只了,这是给你们送的,那什么,明儿晌午,能不能劳烦大伯跟木叔去镇上给我做个担保啊,我想办个户籍。”

秦大伯劈着柴火,闻言停下来,“这都是小事,明儿我们抽空去一趟就好,你这孩子,就这么点事就拿鸭子上门来,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许云帆指了指秦二还有秦三他们,“上次润哥儿的事,二哥三哥都帮我了,我都没什么表示,反正咱们这关系,就跟亲戚一样,谁家有事不得搭把手啊!”

“你说的对。”秦二点点,表示认同。

许云帆又道:“我想请大伯跟木叔去给我担保,我就没想过因此给你们一只鸭子做谢礼还是什么的,这不,最近我做了点生意,赚了点银子,加上我来小秦家也有一段时日了,按理来说,不管我是入赘还是娶的润哥儿,我们都该请你们过去吃一顿饭,奈何……”

说到这,许云帆有点不太好意思了,“我厨艺也就那样了,做出来的菜比猪食好不到哪里去,做菜的事只能靠秦润,家里又只我一个汉子,初来乍到的,所以我就想着,给你们带烤鸭过来,劳烦秦二哥把之前一同前去小梨村的几个兄弟都喊过来,也算是我们请大家伙吃顿饭了,我同他们不熟,到时候还得看到大伯二哥几个说说话,大娘,你们可别嫌我不会办事啊。”

秦大娘秦大伯他们哑了。

这叫他们怎么拒绝嘛?

不拿许云帆的烤鸭,按照他的话来说,那就是他这个哥婿请他们吃饭,他们不赏脸,这不就是对他不满意的意思吗?

可收嘛,一只色香味俱全的烤鸭,他们见都没见过,但一看烤鸭这诱人的香味、色泽,显然不便宜。

秦二媳妇会说话,“这不一样,许小子,你们要是喊我们过去吃饭,那什么,就粗茶淡饭我们都得去,可你说的这烤鸭,实在太贵重了。”

“对对对,是这样的,这烤鸭太贵了。”

秦大娘不是爱贪便宜的人,哪怕许云帆说了他最近赚了点银子,但这不代表,人家赚了银子送的礼就该贵重一些。

一只烤鸭能有多贵重?

许云帆哽了一下,为难道:“你们不收,那我这烤鸭怎么处理?家里都有一只了,多的我们又吃不完,井里又没地方吊了,留明天,那它不得臭了?对我来说,这就是一只烤鸭,是特意买来给大娘你们补补身子的,结果倒好,浪费了我这么多口水,你们都不要,看来是我送的东西不合你们心意。”

都说打蛇打七寸,劝人得劝到点子上。

秦二夫郎一听就知道许云帆又来了,他都说这种话了,这只烤鸭,他们不受,就有很大的问题了。

最后,秦大娘无奈的点了许云帆的太阳穴一下,笑着训,“下次可不许这么破费了知道不,你挣了银子就好好收着,等有银子了,你跟润哥儿的事也该办起来了。”

不论是出嫁还是入赘,不办场喜事,用其他人的话来说,不是许云帆对秦润不重视,就是秦润对许云帆不满意。

而且,在他们这,不办喜事的,多是那些二嫁或者迎进门做小的。

许云帆笑呵呵的应了,“秦大娘教育的是,这事,我记着呢,对了,秦大娘,你们家还有多少红薯?”

闻言,秦三脚下差点一个踉跄,秦大娘满是诧异,“咋的,那袋红薯你都给造完了?”

不是吧,母猪恐怕都没有这么厉害。

许云帆难不成比那母猪吃的还猛?

许云帆尴尬的牵扯起嘴角,“秦大娘说的什么话嘛,我又不是猪,我买红薯,那是另有用处的。”

不管许云帆要红薯干什么用,秦大娘打开柴房让许云帆看,“你看看,我家的红薯还有这么多,随便你拿。”

哦豁!

看到装起来至少有七八麻袋的红薯,许云帆眼睛一亮,有点兴奋了。

要是换以前,他大哥给他送一辆几千万的超跑,他都兴致缺缺,如今……就今非昔比啊!

许云帆乐呵的不行,“那我到时候跟您买几袋,对了,秦大娘,你家秋种还要忙多久?”

秦大娘家里人多,秋种的地不用重新翻,平时玉米地的杂草他们除的又勤快,秋种时只需要把玉米杆砍出去就可以种了,至于水稻,他们是不打算全种了。

一来水田不好处理,二来也是秋种的玉米、水稻都在十月中下旬成熟,那时候气温已经凉了,不好晾晒也是个问题,他们割稻谷都是割不到底部,到时候,它还能再发一次,多少也能收一些,因此,秦大娘家的秋种所需时间并不长。

“再过几天就能忙完了,你想要多少尽管来拿就是了。”

许云帆主意立马就来了。

他打算做红薯粉,到时候天气冷了去镇上摆摊卖酸辣红薯粉,或者煮粉卖。

做红薯粉,红薯得洗干净后研磨成浆,这可是个废手腕的大工程。

而且做好的酸辣红薯粉,那得现做现卖,去镇上摆摊,拿柴火去,多少有点不方便了。

前两天许云帆考虑他要做的生意,特意去铺子里问过,好家伙,一斤木炭居然要八文钱,这不是烧钱么?

摆摊的话,一天得烧多少木炭?

既然木炭卖那么贵,这玩意,他干脆自己烧了得了。

所以,到时候,他得请人砍柴,挖炭窑什么的,秦大娘他们几家人就是最好的雇佣人选。

幻想着日后挣大钱的日子,许云帆美滋滋的,趁着天没黑透直接一口气跑回家。

当天晚上的烤鸭肉有多好吃就不用说了,许云帆直接炫了四碗饭,秦润给他夹了一块鸭腿,鸭皮上过于肥的地方,秦润在砍的时候就处理的干干净净。

许云帆抓着烤鸭腿,吃两口一口饭,再舀半勺酸豆角拌饭吃,那滋味,就两个字,绝了。

第二天,许云帆的饭菜照例卖的一空。

林萧然与齐修泽前几天吃的跟饿鬼一样的呼啦啦猛往嘴里塞,吃了一份还要再打包一份带走。

今儿两人倒是学会装模作样,搞斯文了。

只见他们吃的“漫不经心”,仿若惆怅到食不下咽,一筷子就夹了五六粒米饭往嘴里送,这……姑娘家吃饭恐怕都没他们秀气,许云帆数了一下,好家伙,五六粒米,他们居然嚼了三十七下才咽下去。

娘咧,想当初他为了拖延时间,一口饭都嚼不了这么多下。

许云帆移着小板凳坐到他们身边,“你们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今儿这饭菜不合你俩口味?”

另一边的谢柏洲与沈如溪倒是扒饭扒的快速。

林萧然哭丧着脸,眼眶居然还有点红,往嘴里塞一块肉,摇摇头,并不说话。

那模样,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闻言,谢柏洲百忙中停下夹肉的筷子,“云帆,你就别问了,我怕你问了,待会他们连肉都吃不下,岂不是浪费。”

“怎么了?”许云帆更好奇了,林萧然他们莫不是遇上什么伤心事了?

沈如溪啃干净一块排骨,“还不是明天就收假了,院长今晚就回来,明儿我们的课业就得交上去,到时候,估计他俩少不了一顿罚。”

见问林萧然他们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许云帆又往谢柏洲他们身边凑,好奇不已,“怎么说?”

喜欢凑热闹,听八卦,那可是传统美德,是刻在骨子里的。

许云帆自然也不能免俗。

沈如溪瞥了齐修泽、林萧然两人一眼,“还不是他们的课业完成的不好,院长肯定要批评他们一顿。”

许云帆:“不应该是夫子吗?院长还管这事呢?”

知道许云帆对清风书院分班情况不了解,谢柏洲特意给他解释,“不是的,我们书院内设有甲乙丙丁四班,甲班一共有两班,分别是甲一班跟甲二班,我们四人就在甲一班,而给我们授课的夫子,其中一人就是院长,我们四人……就那什么,比较受重视吧,所以院长对我们比较严苛,萧然他书法不行,修泽,那就更惨了,做的一手烂诗,做出来的诗那是狗屁不通狗屎不去,当然,这不是我说的哈,是院长给的评语,我就照搬而已,放田假前,院长给我们布置了课业,他们一个书法没有丝毫进步,修泽是半天憋不住一句诗来,明儿只怕要被罚了。”

一想到明日被院长亲罚,谁还吃得下饭,又不是没心没肺。

沈如溪看到木板上许云帆的一手好字,不禁问道:“云帆,你的字是怎么练的?写的这么好看,恐怕也是练过几年的吧。”

“没有啊,”许云帆仔细想了一下,“我也就随便写写,小时候学过一阵子罢了。”

随便写写?

林萧然:“……”

许云帆这话,就跟在他心口上捅刀子似的,人家随便写写,小时候练过一阵子就能写成这样,再看看他,用院长的话来说,那就是狗爪子印出来的字都比他认认真真写的能入眼。

其实林萧然觉得自己的字也没难看到哪里去,可再看许云帆的字,好像差距还是挺大的。

“云帆,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练的?”林萧然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许云帆想也不想,“用笔如用锋,下笔如有神,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字才能写的好看。”

言罢,许云帆折了一截树枝下来,又用脚将地面的杂物踢开。

几天没下雨了,许云帆用鞋底在黄土上左右来回磨,没一会便磨出一层尘土出来,他对林萧然招招手,示意人过来。

等林萧然蹲在他身边时,许云帆这才正正经经的写了几个字,一边写,一边讲授。

好看的字,看起来不仅要行云流水,每个字形神兼备,充满灵性,轻盈而又不失力度。

许云帆指了几处示意林萧看,“叠笔之处,你看,笔画显得紧凑有致,字体显得丰润饱满,苍穹有力。”

“当然,我现在用的木枝与用毛笔终归不同,而使用毛笔,也是有讲究的。”

“所谓“一画之法,妙在起止”,起笔也称发笔、落笔、下笔,起笔要意在笔前,“慎终于始”,要将笔提起,按照字体幅度大小,先凌空活动作势,下笔折搭藏露,逆顺翻转,都要稳准果断,干净利落。如有不惬意之处,可回笔或再下笔补救,而不能易笔重改……”

许云帆一边说,一边刷刷了好几个字,觉得差不多了,扭头看林萧然,发现这人一脸的懵逼,显然还没消化完。

边上的沈如溪捧着碗,“不是,云帆,你真的是只是小时候练过?”

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真的啊,我至于拿这种事骗你们?你听我的,按照我教的回去试试。”

林萧然大受启发,他发现,许云帆教的,听起来就很好懂,不像夫子那般,说的很是深奥的样子,有时候,他甚至都理解不透,要问又不知从何问起。

“云帆,咱们都是兄弟吧,你不能这样厚此薄彼的,我把你当兄弟,如今我遇到性命攸关的事了,不说要两肋插刀,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齐修泽搂紧了许云帆的手臂,说得可怜兮兮的。

许云帆很是无奈,“不行啊,我帮你,那就真的露馅了,毕竟我可是可以出口成诗的人,真给你帮忙了,就咱俩的水平,一个天一个地的,根本不在同一水平线上,你夫子一看就能看出端倪来。”

“这个你不用管。”齐修泽现在是没法了,“到时候被发现了再说。”

大不了,他就说这段时间认识了一位大师,以后必定会有所进步,想必夫子看到他的决心,不会罚的太过吧?

见齐修泽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许云帆不得已,“那行吧,帮一个是帮,帮两个也是小意思了,都是兄弟,今日你有难,我还能不鼎力相助吗,你去给我拿纸笔来。”

齐修泽不仅拿了纸笔过来,还拿了一个小桌子。

许云帆提笔,懒得自己想,直接下笔了,李白的诗,随便拿出一首,那都是佳作。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许云帆一手好字自不用说,让谢柏洲等人震惊的却是许云帆竟然还能写出这等好诗。

整首诗情感饱满、起伏跌宕,其内容展现出来的豪迈洒脱的情怀和笔墨酣畅的抒情力量……不难看出,作诗之人的那份豪纵狂放的个性。

要是许云帆知道谢柏洲他们这般想,指不定要汗颜,就他的水平,哪能做出这样的诗来,在这方面,他能同李白比?

沈如溪越品,越发觉得此诗在结构上大开大阖,张弛有度,委实是不可多得的好诗啊!

许云帆搁下笔,拿起纸,指着“来”字对林萧然道:“字好不好看,整体美不美观,其实布白也是重要的一点,无论字多横多竖多撇皆可等距,这样字不就好看了?不过字体不同时,就不能一概而论了,要变通。”

直到许云帆收拾背篓,藏好钱袋悠哉悠哉哼着小曲离开时,一个拿着一截细枝,一个拿着一张纸,两个捧着碗,目送着许云帆的背影逐渐变小,齐修泽四人迟迟还回不了神来。

好一会,齐修泽视线终于舍得收回,随即落在纸上,喉咙艰难滚动,“云帆他真的是一个农家子,而不是从国子监离出来的吗?”

“谁知道呢?反正我觉得他肚子里的墨水比我还黑。”沈如溪苦笑一声道。

“怎么办?这首诗我不想交给院长了,我想藏起来。”齐修泽想,说不准,等以后许云帆发达了或者是怎样的,他写的诗啊啥的说不定就千金难求了。

不得不说,齐修泽误打误撞还真给猜对了。

直到后来,许云帆凳上那青云殿,名扬四海时,他的亲笔字,提笔诗,哪一样不是千金难求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