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话,只是一个摇头,那才最致命。
可把人肚子剖了,把肠子切掉,那还能活?
他们就没见过谁这样了还能活下来的,冯家人哭哭滴滴,做不出选择来。
古人讲究一个死留全尸,冯大人挣扎了一番,最后决定死马当活马医,让许云帆上了。
没办法,冯大人是个中立派,想明哲保身,两边不得罪,也不交好,可现在他必须做出选择,眼下冯锦希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他便只能眼睁睁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早前因为右相,许云帆被孤立过,秦润一度担心他会受不了,但许云帆看的开,反过来宽慰秦润,“牛羊成群,猛兽独行,太过在意别人的眼光,只会自己给自己束上一层枷锁,他们不跟我好,我还不搭理他们呢,总有一天,他们会后悔今日所作所为的,毕竟我可是潜力股来着。”
许云帆为此,算是彻底把冯家给拉拢了。
就因为这,萧衡之哪敢把秦斐俞带回萧家,秦润自然也清楚秦斐俞的事,不免担忧,“云帆,爹爹会没事吧。”
“不清楚。”许云帆不敢给秦润保证,生孩子这种事本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有的产妇好好的,生孩子时突然又大出血,这都是不可预料的事,“你别怕,我会尽全力将爹爹护下来的,如果……我们只能保护爹爹,如果我二姐在这就好了,她肯定会有办法的。”
方二姐学医,与其他本硕博连读八年的医学生不同,方二姐连高考都没参加,因天赋,小时候便开始接触医学方面的书籍,许云帆会的这些“三脚猫”的医学本事就是同方二姐学的。
许云帆暗暗想着,今年他算是做了不少好事了,如果他的亲人能够过来,他希望二姐能够过来帮帮他。
“二姐是大夫?”秦润对许云帆的家人所知甚少,毕竟这些事,能不谈及,两人都会默契的避而不谈。
这会,许云帆既然谈到了,秦润不免好奇,许云帆之前同他聊,聊的都是他那几个哥哥,姐姐的事却是没谈过的,但他却是见过照片的。
许云帆嗯了一声,可能是离开的太久了,以前不怎么想谈及的人,如今说起来,已经不会那么难受了,“我除了有几个哥哥,还有几个姐姐,她们都是我表姐,就照片上那几个啦,我二姐从小就接触医书了,虽然主攻方面不是妇产科,但她也是懂一些的,这方面的本事比我强太多了,我不敢做的事,在她那里,不过是见点血,划个皮的事,所以,如果她在,爹爹的问题就都不是事。”
秦润瞥了许云帆一眼,想的同许云帆一样,如果,许云帆的二姐能够过来就好了。
今天齐修泽几个过来,面上虽带着笑,但不难看出,林萧然几个笑的有点牵强。
许云帆一问才得知,原来是,这几个刚回到家,家里人就开始催婚了。
偏偏齐修泽几个也不知是被下了什么迷魂药,非要当许云帆姐夫,明明八字没一撇,不,是连八字都没有的事,鬼知道四人怎么就非几个从未见过一面的人不可了。
许云帆下午时还骂他们缺根筋,可有的单相思,不是他人几句话就能骂醒的。
秦润愁了,“你说修泽他们是不是真的?”
第326章 第 326 章 大伯回来了
说起这事, 许云帆就愁,“谁知道,这事我劝过了, 他们死脑筋的不听劝, 那就怪不了我了,好好的日子, 不谈他们这些琐事了, 吃完晚饭, 咱们晚点做烧烤吃吧,要不要我去喊许……大伯过来?”
自许一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并没有立即答应回到秦家,也没有选择逃避, 反而是住在美食城那边,并未再同许云帆提过要回大梨村了。
平时秦主君他们去找他,他会见, 却从不会主动回秦家找秦家人, 不拒绝也不答应, 不疏远也不亲近,总给许云帆一种吊着人的感觉。
秦润:“这会天已经暗了, 太麻烦了。”
他明知, 如果大伯能来, 爷爷他们肯定会很高兴, 就是爹爹也会开心,但同许云帆的安全比较, 秦润很自私,事关许云帆的安危,其他事都得靠边站。
许云帆看向门外, “今天没有下雪,出行还算方便,如果你想,我现在就出发,骑马很快的,至多一个时辰就能回来了。”
“不行,那太冷了,你晚饭还没吃呢,而且,大伯未必会愿意来,到时候岂不是白跑一趟了?”他可舍不得许云帆受这个苦。
“下午回来同修泽他们吃了零食,不算饿,我现在就问你,你想不想大伯来,你知道的,只要你想,哪怕是要天上的月亮,我都会想办法送到你手里,我现在就问你想不想。”
想肯定是想的,秦主君他们为了许一一事,这段时间愁得很,奈何一点进展没有。
许云帆出门前,俯身在秦润耳边提了要求,似是羞于启齿,他深呼吸一口:“大伯要是跟我回来了,今晚你跟我在书房……好不好?我们很久没在书房玩过了。”
欲言又止的话语,旖旎的气氛将未言尽的暧昧烘托到了高潮,
臊红脸的秦润捶了许云帆一拳,“做什么在书房?在房间不够你折腾了?”
“不一样啊,在书房里比较刺激,姿势也不一样啊。”许云帆吊儿郎当的说:“之前试过一次,感觉很爽,这不就念上了吗。”
最近天冷了,秦润深怕许云帆受凉,就是洗浴室里都不让他胡来,更不用说要在书房里了。
许云帆着实憋的有点久了。
秦润摇头失笑,“好,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天太冷了,你会受凉的。”
“好,就一次,等天气暖和了咱们再……”许云帆不好意思的笑起来,眉眼弯弯,灿烂洋溢的样子,无论看过多少次,秦润还是看的痴了。
目送许云帆离去的背影,秦润呢喃着,“真是个勾人心魂的小妖精。”
美食城。
许云帆到时,天已经黑了。
客栈里,许一住的不过是普通房间,许云帆问了房间号便找了上去。
打开门发现来人居然是许云帆,许一不免有片刻的错愕,“少爷,你怎么来了?”
许云帆嘴角一勾,“大伯,你可别这么喊我,你这么喊,我后背毛毛的,总感觉你要给我使绊子似的,今晚我们做烧烤,爷爷他们都在,你跟我回去喝几杯呗,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啊。”
“那就不用了,我……”许一面露难色,这段时间,他的心很烦。
许云帆像是没点眼力劲,“干什么不去,大伯,你不想回秦家吗?还是你对爷爷他们有怨?应该有的,如果不是他们,你也不会丢,更不会沦为货物一样沦落到被人买卖的地步。”
“不是的,你小子少套我话,我不会上当的。”
“哟,大伯最近变聪明了嘛。”
许一:“……你这话说的好像以前我很蠢似的。”
“有啥话不能对我说的吗?现在我不是你的少爷,也不是你的侄婿,只单纯是你的知心好友,是你倾泻情绪的树洞,有什么顾虑或者想法,你跟我说说嘛,然后我再开导开导你,这样我才能完成任务,回去好跟夫郎交代,你要是不配合,我会很难办的。”
闻言,许一一言难尽,恨不得张口就来一句,你难办关我什么事?
转念想想,许云帆当初买下他们兄弟,给他们吃住的地方,从未苛待过他们,甚至对他隐隐有敬意,因知他们的身份,特意给了他们防身之物,秦润就更不用说了,每个月还给他们发工钱,让他们休息,为他们采买的衣物,哪一件布料不是上乘?
这些情,哪怕不管亲情,仅仅只是恩情,他都必须铭记于心,不能忘,更不用说,秦润如今还是他亲亲的侄儿,是他从未想过的,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许一单手撑着额心,“你不懂,我这样的存在,对秦家来说,就像一点抹不掉的污点,之前的我是什么?是像头猪一样,被人讨价还加买卖的东西,秦家又是什么地方?将军府,是守卫大晏朝的护盾,我若认祖归宗,无疑是往秦家这锅引人垂涎的米粥里放入一颗老鼠屎,日后他人说起秦家,只会觉得恶心、可笑。”
“秦家有弟弟在,我不回去又如何?堂堂大晏朝位高权重的将军之子在大商朝为奴,你说这种事传出去,人家会怎么在背后议论?”
这些事,许一不敢在秦谦他们跟前说,说了,自觉得矫情,不说,憋着他又难受。
很奇怪,这些话,对亲生爹爹,他说不出口,总感觉一大把年纪了还矫情,很丢脸,以至于这些心话反倒成了羞于启齿的事。
但面对许云帆,被他注视着的时候,他又说得出来了,就像当初身处牢笼中时,许云帆只是蹲在他们面前,不带鄙视,把他们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问他们愿不愿意时,许一就知道了,他必须跟着许云帆。
现在也是一样的,那些说不出口的话,在许云帆面前,他倒是能说出来了,真是邪门。
他不恨秦主君他们,为人父母,丢了孩子,谁会不痛苦、难受?
“我回去了,又置秦将军于何地?秦家能有如今的地位,是他拼命得来的,我若回去,按照传统,将军府日后毫无疑问便是由我继承,这对秦将军公平吗?很不公平。”
许云帆静静听着,嘴巴动了动,好不容易等许一说完了,“你说这么多,那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吗?我爹爹是个哥儿,没有兄长,没有弟弟,他只能咬牙扛起整个将军府,我这话倒不是说爹爹想你回去就是为了把担子交到你身上,只是,别的我不敢说,就说爹爹吧,他是真的不在乎这个,你回去了,只怕他做梦都要笑醒,等孩子一生,他立马就能嫁到萧王府去,同岳父你侬我侬,恩恩爱爱和和美美的,你不回去,他得留家里,偏偏他就看上岳父了,你说,让一个王爷给将军府当入赘哥婿,这可能吗?不是所有人思想都像你侄婿我这么开明的。”
许一:“……”
许云帆真是的,什么事到他嘴里最后都能拐个弯自夸一句。
服了服了。
许云帆注视着许一,“至于什么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事,我看你就是闲的没事干,就爱瞎想,但其实想想也不难理解,有的事,没亲身经历过,很难谈感同身受,就是换位思考,身份地位不同,也是很难做到的,但我觉得这件事我还是有点发言权的,毕竟我也是做父亲的人了,你连个媳妇夫郎都还没有,肯定不知道一个父亲是怎么想的了。”
“要是小宝跟你一样,不说他之前是做了仆人还是武侍,就是他在男风馆里当以色侍人的男妓我都不会觉得他是在给我丢人,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去面对这种事,我只会心疼他,同时也会责怪自己,总之,怪孩子肯定是不可能的,当然了,也不是所有父亲都像我这样的,但我可以肯定,爷爷他们肯定同我是一样的心情跟想法。”
“大伯,你跟我回去吧,快过年了,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好不好?爹爹身子重了,爷爷他们忙着照顾爹爹,又怕冷落了你,最近天天两头跑,哪怕是坐的马车也是冷的,几个长辈也不年轻了,我知道你也舍不得,也会心疼,你这些年过的也不容易,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还一度……我不是只疼爷爷他们不疼你,只是我觉得,离家的飞燕要是累了,没有一个避风港,那就回来吧,无论你在外头过的如何,到了家里,你就是爷爷他们的掌心宝,他们不会再让风吹到你,让大雨将你淋湿,有他们在,风雨再伤不了你了,这本就是你的家,游子归家罢了,所以,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成吗?要是谁在背后说三道四,我撕烂他们的嘴,如果哪天,爷爷他们受不了外头的流言蜚语,后悔了,你也不要怕,你侄婿还在原地呢,大不了你跟我一块混呗,但我想,那一天不会到来的。”
许一看着挨着自己,坐的及近,明显是冷的还没缓过来的许云帆,鼻尖一阵酸涩,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一刻,许云帆不是他的少爷,也不是他的侄婿,而是能开解他的好友。
出门时,天色已晚,归来时,大雪漫天飞舞,秦润站在院门口,借着院门口大亮的灯光等着即将归家的人。
大老远的,许云帆便看到站在门口处的身影。
“润哥儿。”迎着风雪回来的许云帆干净利落的下马,几步跑了上去,见到头上积了雪的人,又气又心疼,“笨蛋,怎么上这来等了。”
被骂了,秦润反而很高兴,“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下雪了。”
下雪了,所以我担心你。
“呼……”
许云帆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轻柔的又骂了一声,“笨蛋,你怕我冷,我也怕你冷,下次不要这样了,大伯我带回来了,你看。”
许一下马,将缰绳绑好,这才过来,只是在要开口打招呼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喊了一声,
“润哥儿。”
不是秦少爷,也不是秦东家,而是润哥儿。
一声润哥儿,秦润听了,不由愣了一下,很快就笑了起来,“大伯,欢迎回家。”
见到突然出现的许一,原本看到热热闹闹的一众晚辈有说有笑的秦主君、秦谦却是酸涩的厉害。
他们这儿这么热闹,儿孙绕膝,可许一呢。
孤零零的他,身在美食城的他,该有多孤独啊?
他们这儿越是热闹,便越是衬出许一的孤寂,秦主君不想扫兴,强颜欢笑着,可就在许云帆唤他,“爷爷,你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秦主君回头看去时,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儿子!”
是儿子,不是许一,在秦主君看来,不管许一认不认,他总归都是他的儿子。
许一停下脚步,望着不住抹着眼泪不敢靠近的秦主君,再看秦主君身边,巴巴望着欲言又止他的秦谦,再看大着肚子,略显不安局促的秦斐俞,以及几个不明所以,好奇的看向他的孩子们。
小宝同他熟了,不觉陌生的跑过去,冰凉的掌心突然被暖乎乎的小手牵住了,“爷爷,你回来啦,小宝跟曾爷爷他们等你好久啦。”
“抱歉,让小宝等久了。”掌心里涌入的温暖,不禁让许一想起许云帆那句话,这一刻,像是鼓足勇气,许一牵着小宝走到秦主君跟前,深吸了一口气,“爹爹,我……回来了。”
秦主君哽咽不已,一把将许一抱住,埋头在许一胸口,半天出不了声。
那头,忙着串肉的缚青胥、萧衡之赶忙洗手,齐修泽几个愣了许久,这才问许云,“兄弟,这是咋回事呢?才几个月不见,许一一跃都成你大伯了?”
许云帆耸耸肩,“你们不懂,来,咱们一边干活,我一边慢慢跟你们说。”
听了许一一事,谢柏洲惊呼出声,“我去啊,云帆,这个世上地位最高的哥婿估计还得是你啊!”
沈如溪压低声音,“你小子,运气咋那么好,你信不信,秦爷爷他们得爱死你了。”
当初要不是许云帆把许一买下来,许一指不定早凉凉了。
没有许云帆,能有秦家的今天?只怕这会他们还以为自己儿子坟头草都得有三米高了。
“瞧你这话说的,就算我没出手,就我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伙子,谁不喜欢?”
“你不吹牛会死吗?那右相咋不喜欢你?”
许云帆阴测测的,每一句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我没说清楚吗,我是人见人爱,喜欢我的前提是,对方得是个人,右相那狗东西算是个人吗?那就是个垃圾,狗混账的东西,跟人沾边的事,他是半件事不沾边,不是人做的事,他是件件不落,整天尽是不做人事,可惜我是没有上朝的资格,否则我非得怼的他咣咣撞墙不可。”
说起右相,许云帆嘴下是一点不饶人,北津府雪灾一事,他是又出财又出策,本来,这些事就是刑狱司、安抚司以及地方父母官的事,是万万不该他一个学士来管的,结果右相这个老逼登说什么,他既然有这么多办法,就该为皇上分忧,为百姓办事,只在背后出谋划策可不行,还得亲自前去看看才是,若是有其他问题了,也能即刻解决,将灾情尽可能的降到最低。
这可是将北津府百姓解救出水火之中的大事啊。
听听这老东西说的可是人话?
眼下,秦斐俞正是关键时刻,他断不能轻易离开,一边是岳父,一边是百姓,无论他怎么选好像都会心有愧疚。
许云帆气的通宵了一夜,不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了,就说大部分会遇到的问题,乃至灾后重建一事,许云帆都连夜做了方案,他已经越级做到这一步,灾情一事,若是还处理不好,这帮官也该换个更有能力的人坐了。
齐修泽自然是知道右相针对许云帆一事,不仅小秦家捐了物资,齐家也捐了一大笔,“那狗东西,确实正事不干一件,整天就只会打压寒门官臣,云帆,你且小心,过几天,就是东武国以及大商使者到来的日子了,千万别让右相抓到你的小辫子了。”
林萧然像是像起了什么,面色一变,许云帆却是没看见,反而很是好奇,“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这老东西,政绩没几项,整天就会搞事,其人品也就那样,怎么还能稳坐右相的位置这么久?”
“右相是没有什么能力,可人家有个好爹,上一任右相便是当今右相的爹,本来宰相选拔看重的应是学问和才能以及政绩等等,而不是家族背景或靠世袭而来,但右相不仅有个位高权重的爹,还有个好女儿。”
林萧然握紧拳头,当年要不是右相之女靠美色同大商朝的皇子搭了关系,这右相的位置应该是他爷爷的。
“右相的女儿眼光好,当年大商朝三皇子前来大晏,贺雯雅把人家三皇子迷的五迷三道的,后来三皇子登基,同大晏朝的一些事,指明了右相负责,有人当靠山,政绩直接送到手里,又有前右相铺路谋划,当今右相才成了右相。”
右相有上一任右相留下来的人脉,自是不好动。
许云帆卧槽了一声,“他还有个当贵妃的女儿?”
“你不知道?”
许云帆摇头,“我没事去打听人家女儿的事做什么?怪不得这老逼登能坐上右相的位置,感情是靠爹又靠女儿啊,大商朝有多少兵力?”
谢柏洲想了想,“大商朝兵力同我们大晏朝相差无几,但他们的武器比我们的杀伤力要强,不知为何,他们的武器一旦伤人,哪怕当场不致命,可过后,受伤的很多士兵还是会为此丢了性命,东武国也是如此,他们的兵器也很邪门。”
“邪门?”许云帆对此嗤之以鼻,“那是破伤风,他们的兵器是不是有很多都生锈了?”
第327章 第 327 章 两国使者到来
古代制铁技术并不先进, 铁制品的制造不仅耗时耗财又耗力,因此,在大晏朝, 军营里的武器都被保养的很好。
但大商朝的武器, 不仅生锈,还脏兮兮的, 很是不中看, 埋汰得很, 东武国的武器就更恶心了,上边居然还有马屎牛屎的残渣。
林萧然嗯的一声,“你怎么知道?”
许云帆冷笑一声,“你都说的那么清楚了, 我怎么可能还猜不出来,人家的武器是生锈了,又放土里埋过, 其上多多少少会携带一种肉眼看不见的病菌, 还有, 那些被埋在不卫生的地方,例如牛马屎堆中的武器也会携带细菌, 一旦被这些武器伤到, 这些东西就会通过伤口进入人体, 从而造成人体器官衰竭等问题, 我这么说,你们能懂吗?”
“这种看不见的东西有这么厉害吗?”沈如溪很是担忧, 大商朝看似与大晏朝和平共处,可边境线上,每天各类矛盾打斗不断。
许云帆:“当然厉害, 你们不是都知道了,还用问我。”
“云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一问题呢?要是哪天大商朝真同我们打起来,便不用怕了。”
许云帆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陈述事实,“很难,正所谓,术业有专攻,我不是专业搞这一块的,哪怕看过很多书,可真动手做起来还是另外一回事,如果我大姐二姐在的话,武器、药物这些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明明好奇的要命,齐修泽状似随口一问,“哦,你姐姐很厉害?”
忙着串肉的许云帆没发现齐修泽不对劲的表情,“那是当然,我大姐就是学的化工,我二姐是学医的,两人可牛掰了,要是她们在,铁器药物想要多少有多少,虽然我也会,但这种事有点费脑呢。”
费不费脑现在已经不是齐修泽他们会关心的事了,男人嘛,有时候,适当重色轻友无可厚非。
齐修泽又问,“你姐姐这么厉害的么,你说,你姐姐那么好看,学识又高,自身又有能力,得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他们哦。”
“没有。”许云帆想也不想,“想当我姐夫?没有三头六臂可不行。”
后知后觉的,许云帆悟了,“你们别打她们的主意了,还是那句话,有的人是可望不可即的,想想可以,但不能痴心妄想,懂吧。”
谢柏洲气笑了,一手搂上许云帆的肩,“你小子,我们还是不是你兄弟了?”
许云帆白了几人一眼,“就是因为是兄弟,我才会好言相劝,不然我才不会浪费口舌呢。”
无视许云帆白眼的齐修泽一副憧憬的说:“云帆,去你那里到底要坐什么船才能到?我真想去你那儿看看。”
几人嘴上不停,手上也不停,半个时辰后,要烧烤的肉串全部准备齐全了。
院子里闹哄哄的,隔壁几家同秦安秦慕他们交好的孩子凑在院门口,拘谨的不敢进来。
以前他们来参观过小伙伴的房间,直接羡慕哭了,有的孩子不懂事,回去就同大人闹上了,大家伙便也晓得了小秦家有多漂亮,里头的东西要是弄坏了,他们赔都不晓得怎么赔,一些家底不够丰厚的,压根不敢让自家孩子来小秦家玩,就怕小孩子“笨手笨脚”。
“哎呀,是亭亭呀。”小宝眼尖,发现门口的小伙伴,蹦蹦跳跳的跑过去,“你们也想吃烧烤吗?那进来呀,我家今晚要做烧烤,可香了。”
冯亭两只小手抓在一起,委婉拒绝,“谢谢小宝,我就不进去了。”
“为什么?你们不想吃烧烤吗?”
有的孩子嘴快,“想的。”
“既然想,那就进来呀,今天我家还来了两个大哥哥,可热闹了,快来,我们一起玩呀。”小宝扭头看许云帆,“父亲。”
被缚少平兄弟拉去说悄悄话的许云帆瞥了小宝一眼,只是一声父亲,许云帆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他不说话,只是点头,算是默认了小宝的邀请。
缚沐阳兄弟估计是很少见到这么热闹的时候,又有堂哥带着,开心得笑嘎嘎,在这里,有的吃又有的玩,小伙伴也多,比富丽堂皇的皇宫还要好一点。
其他人都在忙着聊天烤肉,唯独许云帆站在墙角,抬头对着光线照射不到的黑漆漆的地方,“方才孩子的话,你听到了吗,你怎么说?”
回应许云帆的则是一片寂静。
似乎是早在预料之中,许云帆又道:“我知道你在哪个位置,如果不是我的默许,你以为你能进来?不信你问问萧八。”
缚六还真去问了躲在另一处的萧八,“老八,他说的是真的?”
萧八牙疼道:“保真,要不是他默许,都不用我们出手,这会你身上早多一个血窟窿了。”
对于暗卫来说,萧八自认自己很失败,保护这样的主子,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缚六皱眉道:“许学士当真有这么厉害?”
“不是他厉害,是他手上的东西厉害,你不要嫌命长想去试试,之前有像你一样想法的人,这会坟头草已经有三尺高了。”
负责守卫小秦家的这段时间,隔三差五就有人想闯进来,也不知道他们家少爷是不是狗耳朵,每次都能及时醒来,嘭的就给人一枪,许云帆猜到了,来的若不是右相的人,也是那些看他不爽的人罢了,既然他们敢来,他就敢地主之谊把人留下。
后来估计是习惯了,知道来的都是些跳梁小丑不足为惧,这才有他们大显身手,体现价值的时候。
缚六回来了,“此事我得同主子请示。”
戴着面具的缚六,许云帆自是无法看清对方的全貌,但对方一身黑色劲装,手持长剑,剑鞘上嵌刻着一颗红色宝石,手腕上紫金色的束袖,乃是由金丝缝绣而成。
按照许云帆的眼力,这一套下来,没有个几千两只怕搞不定。
乖乖,皇室暗卫的配置都这么高的吗?
他同秦润累死累活,一天才赚多少,身上穿的都没有这么豪横,看看人家。
许云帆有点酸了,一下子就被分散了心思,“嘿,哥们,你一个月月例是多少啊?”
他一个学士,整天累的跟条狗一样,还要被人针对,没办法,他起草的东西妨碍到了某些人的利益,有的人整天一门心思就想搞他,就这,一个月,领到手也才六十两,累死累活几十年,只怕都不够买人家身上一件衣服。
缚六没想到许云帆话题转移的这么快,有点反应不过来,尚未思考,话已出口,“不清楚,主子不是每个都给我月例,但他会赏赐我其他东西,有时候也会给我几张银票。”
哦,不给工资,给小费或者奖励也行,“那他平日都给什么?”
“这个。”缚六从衣领处拿出一块通体赤红的玉佩来,玉佩上由几块绿色的龙石种翡翠雕琢成的珠子作为配饰,只一眼就知道这玩意贵的不像话。
许云帆鼻孔一粗,呼吸都重了。
他娘的。
不愧是身为九五之尊的男人,看看人家随便给个奖励啥的,就这块血玉,怎么也得□□千万才能盘下来。
皇室果然好东西多多。
许云帆心动的不行,“嘿,兄弟,你说像我这样的去应聘皇室暗卫可行?其实我觉得我也很不错的,聪慧无双,武力又顶尖,最主要的还是我还忠心耿耿,月例我也可以不要,平时给个小奖励就行了,你说……”
许云帆还在黄婆卖瓜,自卖自夸,竭力想把自己推销出去,一个月争取拿一两件“小”奖励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却忘了,皇室暗卫,压根就不走招工那套。
缚六被许云帆的热情整怕了,没说几句就跑了,许云帆招手喊道:“哎,别跑啊,我还没自我介绍完呢。”
“喊什么呢?”萧衡之接到萧八的通知即刻赶来了。
他怕迟一点,他家哥婿还真的放着大好前途不走,非给缚青雩做暗卫去,“你别想了,有的奖励,不是你想拿还能有命拿的。”
这话,许云帆就不爱听了,“岳父,你少看不起人,连爷爷都说我是个武将的好苗子,还想着重培养我来着,你别看我瘦,我一拳头可是能打死一头牛的。”
萧衡之:“少吹了,你就算真当上皇室暗卫了,你觉得,人家皇上真的会给你奖励那些东西?”
“为什么不会?方才那个暗卫不是就得了?总不能我就那么差劲吧。”
萧衡之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那是因为人家白天是暗卫,晚上还得给皇上暖床,此人可是皇上的枕边人,得点好东西怎么了,这不是再正常不过吗,你以为皇家暗卫个个手上都有这些好东西?怎么,你也想晚上给人暖床去?”
“啥?”许云帆打了一个哆嗦,“缚……皇上有这么牛的吗?后宫娘娘都已经满足不了他了?放着正规的媳妇不睡,偏偏要吃窝边草,这……有点来者不拒了吧,谁做他暗卫也太惨了吧。”
“惨?”萧衡之点着许云帆的额头,“人家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一个外人说了可不算。”
“乖乖,皇上都玩这么花的吗?”许云帆紧了紧身上的裤子,“岳父,你说,要是……人家汉子都不放过,哪天会不会盯上我了?毕竟像我这样的很招人喜欢啊,我真怕哪天对方会情不自禁的爱上我,皇命不可违,我岂不是死翘翘了?”
萧衡之:“……你小子能不能少想那些有的没的?人家皇上什么美人没见过,就你岳父我,当年可是第一美男,人家见了我那么多次,早就习惯了,对美色免疫了好不好,要是……你岳父我还能成为你岳父?对比当年嫩得能掐出水来的我来说,你还差了一点呢。”
许云帆不服气了,“那暗卫难不成比我俩还要出色?”
他咋那么不信呢。
“出不出色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皇上对哥儿下得了手,对汉子应当是不感兴趣的,人家再不如我俩,就冲人家是个哥儿,咱们就比不了。”
“什么?嘿哟,岳父,这些事真的是我能听的吗?”
“你想活命就嘴巴缝紧一点,要是活腻歪了,你舌头可以长一点。”
许云帆喉结动了动,“我保证不乱说,我嘴巴可紧了,岳父,我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皇上把人家睡了,居然还不给人家一个名分?这不是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吗,太渣了吧。”
“为什么?”萧衡之苦笑一声,“因为右相家有几个哥儿呀,皇上要是对哥儿有意思,你觉得,右相不想当这个国丈吗?”
好吧,缚青雩这个皇帝当的着实有点憋屈了。
如今宫里三个贵妃,一个齐家女,一个是右相的人,还有一个是另一位大臣之女,缚青雩这年,为了权衡各方势力,理应佳丽三千了才是,可他想了别的法子,硬是将后宫人数控制在三人之内,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简单了。
萧衡之感叹不已,“他也不容易啊,若不是有两个皇子在,只怕他早被催了。”
“那他咋不立后,将后宫之事交由皇后管理?”
“人家心里有了人选,自然不愿立后,云帆,你以为皇上为什么要砸重金请人研究武器一事?你真以为是国库银子太多了吗?”
这话题有点超了,许云帆沉声道:“岳父想说什么?”
萧衡之:“大商朝的武器很不一般,他们的攻弩以及攻城之物也是非同一般,几千金的燃火铁球一滚,士兵们逃都逃不急,大商国的骑兵端的是厉害,单刀寒光一闪,便可取敌人首级,锋利的刀刃,可轻而易举划破我军铠甲,让士兵避无可避,只能任凭宰割,在战场上,此武器,比大刀灵活,杀伤力更强,而大商朝有十万装备精良的骑兵,一旦皇上废了右相,贺雯雅枕边风一吹,大商朝总能找到借口搞事的,别看贺雯雅只是一个贵妃,可她生了一个“好”儿子。”
“贺雯雅生的儿子,乃是大商三皇子,此子颇受大商帝皇宠爱,哪怕母家在大商没有根基,但就冲他能让大商皇将太子囚禁东宫,你就该知道,他的手段不简单,听说此次大商朝前来的使者,便是这位三皇子带队,你须得小心。”
许云帆瘪瘪嘴,“怕他个鸟,我祖宗只教我,我不惹人,但别人若是犯到我头上,虽远必诛。”
萧衡之扶额,“你小子,口气有点狂啊!”
“哪里狂了,”许云帆是一点气都受不得的主,“谁敢气我,真把我惹毛了,我势必要收拾他的,大商朝武器厉害,能比我的炸弹牛?真得罪我了,看我炸不死他。”
“炸弹?此物是什么武器?为何我不曾听说过?”
“岳父要是听说过,如今的天下就不会这么太平了。”许云帆一手托着下巴,“该玩意威力太大了,若是现世,生灵涂炭,我不想造那么多的杀孽,但若是到不得不出手的时候,也只能以暴制暴了。”
萧衡之凝视着许云帆,突然就很肯定,他的哥婿定是来自很和平的朝代,他对战争很是厌恶,哪怕只是想想,他都不想去想,可如今的局势……
别看今年大商朝的使者会来,但商皇妄图利用右相来左右缚青雩一事,明眼人如何不知,商皇野心之大。
大商朝的三皇子名唤郭鸣雷,听说此子出声时,天际雷鸣不断,闪电频现,犹如雷龙出世,商皇大喜,这才为三皇子取了郭雷龙一名,后来还是大师同商皇说了过犹不及,龙,乃是九五之尊,三皇子年幼,只怕不妥,商皇这才为其改成郭鸣雷。
但无论是哪个名,在许云帆听来,都是一样的。
……
他娘的,好好的年,偏偏要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才大年初一,大商朝的使者以及东武国的人便到了,缚青雩在宫中设宴,邀请了一众大臣前去。
本来,按照许云帆的官职,他连去替人端茶倒水的资格都没有,坏就坏在,他虽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学士,可他有两个好岳父啊。
秦斐俞大着肚子,自是不好进宫,秦家又是将军府,进了宫,少不了要被两国使者“考验”一二。
秦谦五十好几了,哪怕风姿不减当年,但在小辈中,秦斐俞这个继承人去不了,若没个小辈跟着,人家还不得以为秦家完蛋了。
至于许一,秦家尚未昭告天下,带上许一便不妥,但带上许云帆、秦润却是可以的。
对此,许云帆抿着唇,不太高兴,“无聊至极,我最烦参加这种宴会了,一整天就光顾着应付前来打招呼套近乎的人,东西都没能吃几口,你们这的宴会,还是另外两国使者前来,说话肯定是夹枪带棒冷嘲热讽的,我都不兴得去,还不如咱们一家在家好好吃一顿呢。”
许云帆这话,足以表明,在他那,他的身份有多高,有多少人上赶着想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乖孩子,忍忍就过去了。”秦主君抓着许云帆的手,拍拍许云帆的手背,“谁惹你不高兴了,你只管怼回去就是,听说这次大商朝来的是三皇子,那小子前几年来过一次,端的是傲慢无礼,你若不喜,大可直接无视,最主要的还是莫要让人欺负了去。”
秦二主君拿了一套衣服出来,“云帆,待会你穿这套衣服吧。”
“呀!爷爷给我准备衣服啦?”得了新衣服,明明不缺衣服的许云帆高兴的跳起来,挽着秦二主君的手臂,看到半金半白的文武袖,眼睛一亮,乖乖的说:“哇塞,爷爷,这件衣服好好看,我穿起来,肯定帅到爆。”
闻言,秦二主君很是高兴,他知道的,不缺穿的许云帆之所以会这么高兴,不过是为了照顾他的情绪罢了。
第328章 第 328 章 会见皇女
秦润有多疼许云帆就不用说了, 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贵,自秦润有了银子后,许云帆身上穿的, 什么时候差过。
“肯定的, 人靠衣装马靠鞍,更何况咱们小乖乖还长的这么好看, 锦上添花定是最好看的。”在秦二主君眼里, 许云帆可不就是他的小乖乖么, 十几岁的少年人,嘴又甜,人又乖,又会照顾到每个人的情绪, 简直是他的梦中情孙。
在两个主君眼里,这个孙婿除了一点,其他地方是哪哪都好。
谁也想不到, 一个汉子, 居然会怕虫怕到一口气上不了, 直接晕了。
上次在美食城的水泥路上,许云帆在路上看到了一根小“木条”, 秦安都告诉他那是虫了, 许云帆偏不信, 非要验证他没看错, 结果,最后小“木条”扭动起虫身时正好缠住了许云帆的食指, 许云帆吓的尖叫声还没叫出来便晕了过去。
通往美食城的水泥路,每天人来人往,许云帆被条虫子吓晕, 第二天传遍了整个官圈,两个秦主君出席酒席时,其他人免不了要同他们应证,此事是不是真的,两人着实尴尬了一段时间。
不止两个主君被问的不好意思,当事人许云帆更是觉得丢脸,每次去美食城接秦润,那都是“躲躲藏藏”在马车里不出来。
换上衣服的许云帆,着实又帅出了一个高度。
儒生广袍长袖下是劲瘦的身板,愈发衬得许云帆身高腿长,帅气中透着股干练与文雅。
两个主君看的眼不带眨一下的,感叹一声,“哎哟,我们孙婿真是好看及了,乖乖,过来,给爷爷看看。”
许云帆听话的站在两个主君面前,任由对方对自己“上下其手”。
这件文武袖可是下了心思的,其上流云金色绣纹更是一绝,端的是奢华精致。
秦润看的出神,直到许云帆站在他跟前询问自己这么穿好不好看时,秦润勾起嘴角,伸手替许云帆整理微翘起的发,“好看,我家夫君无论穿什么都好看。”
得了夸,许云帆开心了,“你嘴好甜,不过我爱听。”
孙子与孙婿感情好,两主君也高兴,只是笑着,并未出声打扰。
“爷爷说的话都记住了吗?扎利他们还想着同我们合作呢,不会对我们做什么,但大商朝的三皇子可是右相的外孙,估计会同右相狼狈为奸看咱们不顺眼。”秦润自己受了气可以忍,但许云帆不一样,这就不是个能受气的主。
东武国畜牧业发达,但因为条件的限制,加上古时不像现代那么讲究什么病从口入,很多人甚至都没有这个意识,因此,在东武国,感染寄生虫的概率大到可怕。
德蒙诺身为东武国的二皇女,身负协助皇兄治理国事的重责,方到大晏朝,首要任务便是走齐家的路子大量购买各类药材,连自家最疼爱的小儿子被拘在叶侯府也顾不上。
东武国山林不多,很多药材都没有,每年都得从大晏朝购进大量草药,齐家同德蒙家合作已久,德蒙诺在齐家药材铺逛了一圈,发现,药铺内居然还有南瓜子,不禁疑惑。
南瓜子德蒙诺自是认得的,她同前来接待的齐修缚道:“这不是南瓜子吗?怎么还出现在药铺里了?莫不是这也是一味药材?”
“确实。”齐修缚抓起一颗南瓜子,“二皇女可知,此物还有治疗长虫病之效,原本此事我们也是不知,后来……”
有关许云帆的事,齐修缚是既敬佩又觉得难以置信。
建立村医站,这是一个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对他们来说,连这个概念都没有的事,许云帆却做到了,并已经在沂平府推试。
村医站的大夫,乃是孟大夫为他培养而来,村医站所需药材,乃是孟家半价合作出售而来,村医站的建设,大夫月例等,乃是小秦家以及齐家、林家、谢家等全权出资建设而来。
沂平府之下有多少县,县下又有多少镇,镇下有多少村?
许云帆目前做不到全国推广,可仅仅是一个沂平府的推行便足够震惊世人了。
之前百姓为何响应许云帆对北津府雪灾捐助物资一事?
还能为什么?
齐远洋说了,北津府今年的雪灾,来的意外,若是往年,只怕要冻死饿死几万人,可今年,药物、衣物、粮食等各类物资一应俱全,皆以最快的速度被送往灾区,将人员伤亡减到最低,距今为止,灾民已被妥善安置,经历一个月的时间,北津府雪灾便已得到控制。
这么短的时间,放在往年,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而今年,伤亡人数更是让人不敢置信。
据统计,各府皆有捐助物资,可沂平府捐助的物资却是最多的。
这又是为什么?
不用想就知道了。
原本,许云帆做这些事,在这个信息传递远的靠马匹,近的全靠吼的时代,理应不可能人人皆知才是。
可‘坏’就‘坏’在许云帆有一批忠心的学子担任管事一职啊!
这些管事来自五湖四海,又因为工作走南行北,凭什么他们东家做了这么多事却不为人知?
传,必须传,不仅传,还要写,将他们东家的名声传遍整个大晏。
若不是事关许云帆,这些事可能都不会发生。
许云帆提议全朝预防长虫病、固定时间全朝免费接诊、聘用残疾士兵、为百姓讨薪、起草残疾人、孤儿保护法等事,哪一样不是在竭力保护百姓最基本利益?
谈及许云帆做的事,齐修缚与有荣焉,听的德蒙诺对这位许学士不禁有种一识庐山真面目的冲动,这些事,过后她可以派人再去打听全貌,眼下,她更在意别的。
对于长虫病一事,德蒙诺非常好奇,不断同齐修缚询问,心下却是异常激动。
齐修缚自是看出德蒙诺的打算了,他们大晏朝的长虫病还算少,东武国更是多,听说,在东武国,每年都有人因此丢了性命。
一开始大夫也是找不出病因,最后解刨尸体后才发现了原因。
在德蒙诺的请求下,齐修缚无法,只能带德蒙诺去找了许云帆。
许云帆是第一个提出全朝杀虫的人,南瓜子有治疗长虫病一事也是他提出来的,德蒙诺对于这位大夫,自是要亲自见一面。
齐修缚在云润酒楼设宴,许云帆到的时候,德蒙诺已经等了好一会了。
东武国实力不比大晏朝弱多少,身为东武国二皇女,德蒙诺等了一刻钟,迟迟不见许云帆来,要不是念及许云帆的号召力以及影响力不凡,加之又对长虫病有所了解,德蒙诺说不定早让人把许云帆压来砍了。
又等了一会,许云帆冒着大雪姗姗来迟,方一进门,许云帆不好意思道歉道:“不好意思,下职来的路上堵车了,让齐兄久等了。”
齐修缚请许云帆过来时是说过二皇女想同他见面一事的,许云帆目光扫了半圈,见着坐在位置上,雍容华贵的女人,不禁挑挑眉,上前一步,抱拳行了个官礼,“见过二皇女,早前便听闻扎利少爷提起过您,二皇女果真如传言那般英姿飒爽。”
下跪是不可能下跪的了,能低个头,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人家也不是故意迟到的,外头鹅毛大雪,来的路上,她自己也看到一些侧翻的马车了,许云帆再一解释,德蒙诺哪还气得下去。
更不用说,许云帆长的那叫一个秀色可餐,德蒙诺差点看的目不转睛,她站起身,几步来到许云帆跟前,方想扶起许云帆,许云帆却是不等人,话一说完,手已然放了下来。
德蒙诺笑笑,折身又坐了回去,“噢,扎利同你提起过我?在他口中,本皇女是怎样一个人呢?”
许云帆脸不红,心不跳的吹了一通,扎利说的那些话,他可不敢真说。
在扎利口中,他娘就是个母老虎,严厉又慈祥,每次罚他打扫牛棚的时候简直就是个女魔头。
抱怨归抱怨,可不难听出,这一句句听似抱怨的话里充斥着满满的亲昵。
德蒙诺爽朗的笑了几声,挥手让许云帆别吹了,她的儿子,方撅起屁股她都知道他要放什么味道的屁,“不愧是萧王的哥婿,一张嘴就是会哄人,当年萧王一张嘴也跟吃了蜜一样的甜,可惜啊,你这年纪委实太嫩了些,本皇女年纪一大把了,若不然,本皇女都想把你带回去当个皇夫了。”
一个皇女居然也说这种“不正经”的话?
那他也不能太正经了。
被拆穿的许云帆也不尴尬,“皇女说的这是什么话,岁月不败美人,皇女如今正是一杯醇香美酒,了解您的人,只会看到您的优雅,您这个年纪,正是红艳欲滴之时,如何与老沾边了,只要心不老,至死都是少女。”
“咯咯……你小子来时是吃了蜜了?”德蒙诺笑的花枝乱颤,不管是哪个年纪的女人,被一个漂亮的汉子夸了,总会感到高兴的。
许云帆摇摇头,“得知皇女邀约,生怕您久等认为我怠慢了您,一下职便火急火燎赶过来了,结果还是让您等了两刻钟,这是我的不是,恕我不胜酒力,也怕喝酒误事,我便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德蒙诺是一国皇女,今日不提她的皇女的身份,就凭她是齐修缚的客人,许云帆就得给齐修缚一个面子。
齐修缚看了许云帆一眼,亲手为他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喝了茶,德蒙诺知道,许云帆不是个傻子,区区一个学士,若是无事,自己这个身份的人,怎会对他感兴趣,甚至是请他前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便不满你了,今日借齐大少爷的面子请许大人过来,本皇女确实是为一事前来。”
“愿闻其详。”
“听说……所以,长虫病一事,东武国的情况与许大人所提议预防的长虫病可是同一回事?”
许云帆思考片刻,“如何会是同一件事呢,皇女应该知道的吧,长虫病与你们那边的虫病并非同一种情况。”
德蒙诺心沉了沉,连身份都顾不上了,“确实,我很清楚,这是不同的,听闻许云帆乃海外人士,见多识广,可知解决之法?”
许云帆:“长虫病说白了就是入口的东西不干净……这些虫寄生在人体肠道内,而你们那边畜牧业发达……那些虫子不仅寄生于人体肠道内,就是肝脏等内脏皆可寄生。”
“怎么可能?内脏上有虫人还能活?云帆,你没说错吗?”齐修缚恶心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许云帆:“怎么会说错。”他说了一些该病的特征:“寄生在不同部位,症状便也不同,有的人,后期,体内的寄生虫会长成了包块,初起时像鸡蛋一样大,形似怀孕,按压腹部,包块很硬,但又有移动性……皇女,不知我说的可对?”
随着许云帆说的越多,德蒙诺越是心惊,同时又很是激动,她好像看到了希望,“是的,许大人所说无误,不知许大人可有法子?你放心,若是有解决之法,我东武国绝不会让你吃亏。”
“我若说不知解决之法,只怕皇女也不信吧。”
“确实。”德蒙诺点头,她确实不信许云帆既然这般了解却不知解决的办法。
许云帆扫了一眼不断冒着水雾的火锅,“今日前来,皇女应是早打听过我了,那么您应知,我这人呢,说无所不知,那好像有点自吹不要脸的嫌疑,但学富五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倒是担得的,我所在的华国不是你们这边的国家能比的,无论是哪方面,您所说一事,我华国早研究出解决之法了,这种情况,在我们那边被称为包虫病,早年因为兴趣,正好看过一些医书,这才得知此种情况,但解决之法,我还得再回忆回忆,您突然这么一问,我反而想不起来了,且等我回去好好想想,在您回去之前,定能想出来的。”
不管许云帆说的是真是假,德蒙诺都得当他说的是真的。
她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许云帆不是不记得,只是委婉的告诉自己,现在他不想说罢了,至于为什么不想说?
有的话你知我知就好,说的太清楚就没必要了。
只要有求于他们大晏朝的人,在这段时间,东武国的人才会安分守己,不会同大商朝走的太近。
大商朝四面被三大国“包围”,他们的使臣别的时候不来,偏挑东武国使臣前来拜访的时候过来,打的什么心思?
想同其他国合作,有进一步的发展,大商也只能指望这种时候了。
东武国与大晏朝军事实力不相上下,若是东武、大商两国合作,来个左右夹击,大晏势必受创,这个计划确实非常妙。
昨晚齐修缚亲自拜访了许云帆,秦谦、萧衡之他们都在,当场就把许云帆当傻子似的怕他不知其中关系,给他分析了一通利弊。
德蒙诺如炬的目光几欲将许云帆盯出一个洞来,换其他人,被皇女这般看着,只怕早紧张到汗流浃背。
许云帆倒好,老神在在的,甚至还对视回去,装傻充愣的对德蒙诺灿烂一笑。
德蒙诺:“……”
无耻!
居然对她使用美色攻击。
最终,德蒙诺先败下阵来,“好吧,那便麻烦许大人回去好好想想了,对了,本皇女许久不见萧王了,许大人可否为本皇女传句话?”
……
想起与德蒙诺的约定,许云帆很是认同秦主君的话,“确实,皇女肯定不会为难我的,不过,大商来的皇子嘛……”
对方不为难许云帆,许云帆却是打定主意要教训对方一顿的。
听许云帆不满的语气,秦二主君略感诧异,“你见过郭鸣雷了,他得罪你了吗?”
“见过。”许云帆鼻孔喷气,不太高兴的说:“在美食城时见过一面,不过对方没见到我,此人长的一副獐头鼠目的样,我一眼就发现了,这东西就不是个好人呐。”
至于不喜郭鸣雷的真正原因,许云帆没详说,说了,也只是让两个长辈心生疙瘩罢了。
许云帆是第一次进大晏朝的皇宫,果真是皇帝住的地方,仅一个金碧辉煌都不足以形容其宏伟壮阔。
马车不能入宫,到宫门便得下车步行,许云帆先下了马车,这才掀开车帘伸手把车内的夫郎牵下来,“慢点。”
将手搭在那双红润的手心上时,秦润微微用了点力,扣紧了许云帆的手,“谢谢夫君。”
“咯咯”
许云帆乐的咯咯笑,凑过去不正经道:“你我之间还用这么客气?若是非得客气一下,口头上的谢谢可体现不出你的诚意,换个其他方式呗。”
“这么多人看着呢,你站好了。”发现附近其他官员以及家眷都看了过来,秦润轻捏了许云帆一把,“回去我再好好谢你,小心别人说你了。”
“我看谁敢。”他可是同皇帝称兄道弟的男人,怕个毛。
许云帆抬头扫了皇宫一眼,轻发出一声赞叹:“我去,这就是大晏的皇宫,不赖嘛。”
“许学士,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许云帆方下马车,同他们一同到的其他大臣便注意到了他,这时候纷纷携带家眷前来同秦谦他们打招呼。
秦谦、萧衡之是何身份,那是远在他们之上的存在,自然只有他们上前问好的份。
许云帆同萧衡之他们站一块,他的身份便不是低他们几阶的许学士,而是萧王以及秦老将军的家人。
许云帆朝来人笑笑,算是回应。
今儿前来的人,谁不是特意打扮过,女的美,男的俊,许云帆见惯了美人,觉得没多大意思,牵着秦润的手跟在长辈后头,“待会小宝他们不会也在吧?”
自从缚青胥有意的带缚沐阳兄弟同小宝他们走动后,几个小家伙感情升温很快,才几天功夫就哥俩好了。
这不,今天一大早的,缚青胥便接了秦慕三人,说是要带他们进宫玩。
第329章 第 329 章 这是个人才
对于缚青胥的用意, 缚青雩自是要过问,哪知,缚青胥直接让小宝同缚沐阳比试了一番。
结果自是不用说。
也许在其他功课上, 由太子太傅亲自教导的缚沐阳成绩远在小宝之上, 可论动手能力,以及算术这方面, 缚沐阳落败了。
缚青胥有点笑不出来了, 自己的儿子不是小宝的对手, 缚沐阳贵为太子,自小受太子太傅教导,同龄的孩子,少有能胜过他的, 对比普通家庭,接受更高规格教育的侄儿也败了,足见小宝的脑子比他们缚家人好使。
小宝才四岁啊!
缚青胥抹了一把脸, “皇上, 看到了没有, 这就是差距,小宝不是个普通孩子, ”他指着太阳穴, “他这里跟许云帆一样, 同我们不一样, 聪明着呢,这小子……”
想到萧衡之警告过的话, 缚青胥闭嘴了,转而建议:“让沐阳兄弟多同小宝相处,不会是坏事的。”
其实萧衡之说的都是屁话, 只要缚青雩想知道的事,许云帆带几个孩子又搞的光明正大,缚青雩有心要查,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所以这就是你让人家许云帆给你养儿子的理由?你也是可以了,自己儿子住人家家,吃人家的,就是夫郎都住人家家里去了,你倒是当个甩手掌柜,传出去像什么话?朕都替你臊得慌。”
前段时间听闻秦轻枫以及缚少平兄弟全住到小秦家去了,只留下缚青胥独守空房,他还特意招人进宫问话,以为是缚青胥同秦轻枫吵架了,人家带孩子回娘家去了呢。
可秦轻枫回娘家,不是应该回的将军府吗?
结果呢,缚青胥告诉他,吵架是不可能吵架的,好不容易讨回家的夫郎,他哪里舍得跟人吵,还不是两个小的闹的,小秦家没有下人住,缚少平他们自是不好带丫鬟嬷嬷跟随,没办法,秦轻枫自然得跟着,早上还得负责喊两个孩子去学院呢。
缚青胥也是厚脸皮,“有什么好臊的?他还是我侄婿呢,萧衡之不也是一家几口都住那,他都不臊,我臊什么?”
再说了,夫郎孩子住那,他给许云帆送的好东西,只多不少,更不用说,秦轻枫私底下也没少给秦润一些好玩意。
说起这事,缚青胥也是有苦说不出,秦轻枫去了小秦家,晚上也不睡其他房间,就同秦慕秦安睡,能同小儿子小侄儿一块睡,抱着软乎乎的小哥儿,还能左拥右抱,这可让美的他,都乐不思蜀,整天乐呵呵的,只怕连夫君是谁都忘了。
缚青胥那个眼红啊!
他也想每晚抱着他的小宝贝睡大觉,可惜,这个小宝贝连自个家都不回。
这些事,说多了都是泪,缚青胥叹气道:“老三你听二哥的准没错,二哥不会害了两个侄儿的。”
连皇上都不叫了,可见缚青胥不是在开玩笑。
在缚青胥离开后,缚青雩喊出了缚六,让其去调查一番。
好家伙,不查不知道,一查缚青雩便心痒难耐,许云帆进什么翰林院,早知道,他就该想办法把人塞工部去。
真是浪费人才了。
小宝这孩子果真是许云帆带出来的儿子,小小年纪便天赋过人,若是加以培养,大晏朝何愁没有人才?
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小宝几个孩子那么会,再看看自家两个小子,整天跟着太子太傅摇头晃脑,读书都快读傻了,一点小孩子的朝气都没有。
缚青雩想了想,身为老子,他还可以给儿子遮风挡雨几十年,两个孩子如今才几岁大便学业繁琐,整的像个老头子。
以前缚青胥两个儿子也是这样,每次进宫来见他时,都说一副安安静静的表情,严肃的像个大人,眼下青的厉害,眼里是一片的平静无波,一晚上笑都不笑一个。
最近见到缚少平兄弟,缚青雩明显感觉两个孩子状态好了很多。
小脸红润到有光泽,眼里有了光亮,同缚沐阳他们相处时,会带弟弟玩了,时不时就嘎嘎笑两声。
孩子的笑声总是那么的治愈,哪怕不知他们笑什么,但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开心。
“缚六,你说,我是不是错了?不该把孩子压的那么紧?”
被问话的缚六抓抓头,这问题问的,他该怎么回?
说是吧,那就是质疑皇上,说不是吧,很显然缚青雩这么问,不过是想得到一个赞同的声音。
“怎么不说话?”
缚六赶忙跪下,“主子,属下……”
“起来,你这人怎么……”缚青雩把人拉起来,“说了多少遍了你还是记不住,我不是说过了,私下无人时,你我的关系还用得着你这般小心翼翼生怕掉脑袋?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了。”
缚六偷偷瞄了眼风姿不减当年的缚青雩,脸红的快滴血,“二皇子年纪还小,没个定性,而且……”
而且缚依寰一看就知道像及了他,一样的娃娃脸也就算了,头脑跟他的也是一模一样。
不是说蠢笨如猪,就是吧,爱吃,不爱记事,典型的记吃不记打,蒋太傅打了他多少次手心了,每一次缚依寰瘪嘴委屈后,第二天,该犯的毛病他是一件不落,该背的字他是一个也记不住,坐在位置上时,屁股也是一动一动的,每每拿那双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人时,蒋太缚是想打又狠不下心。
缚青雩扫了眼缚六,“而且什么?说完。”
缚六声细如蚊,“而且……那孩子像……像我。”
“呵呵,”缚青雩笑出声,“你也知道老二这孩子像你?你还知道他是你儿子呢?我以为你早忘了他们都是你生的,也是你的种了呢。”
“没……没忘,我没那么笨的。”缚六觉得很羞耻,主子这是在说他很笨吗?
可他再笨,再不爱记事,事关主子的事,他是记得清清楚楚,一点都不笨,其他事,他只是觉得无关紧要才选择性的左耳进右耳出的。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喜欢摆着一张威严表情的缚青雩抵拳在唇边笑的乐不可支,等笑够了,他才说:“还说没有,我看你就是笨,笨的无法无天了。”
这个人要是不笨,不可能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真心,总是以为自己跟他在一起,不过是心血来潮,等哪天腻了便会将其一脚踢开。
缚六咬着唇,维护着自己的智商,“才没有。”
对于缚六的反驳,嘴角上扬,弧度很是明显的缚青雩不语,只是慵懒的一手撑着脑袋,双腿霸气的大张着,左手曲指朝着缚六勾了勾。
身为缚青雩的暗卫,缚六待在缚青雩身边的时间很长了,两人又同床共枕多年,缚青雩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轻微的蹙眉亦或者是一个眼神,缚六一眼便知缚青雩想干什么,当下他的心情又是如何。
他跪到缚青雩两腿间,伸手就要“伺候”缚青雩,却被缚青雩一把抓住那双即将触碰到他腰肢上的双手,“把头抬起来。”
“是,主子。”缚六听话乖乖的仰起头,缚青雩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同他吻到了一块。
许久后,两人气息不稳的分开,缚青雩将人拉上来,拍了下缚六的屁股,让其坐在自己的怀里。
他真是载了,怎么就喜欢这么一个小笨蛋呢,“孩子的事,你怎么看?”
“主子做决定就好。”缚六自认回了一个完美的答案,可他不知,这个回答,直接戳到缚青雩肺管子里去了。
从他六岁被老大捡回来培养的第一天起,他就记得了,什么叫安分守己,什么叫认清自己的地位。
不该想的不要想,更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要妄图本不属于自己的,主子的命令就是天,主子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只管按命令执行就行……
这些教导,缚六一直记得,看,十几年过去了,他都还记得呢,他才不笨,所以,二皇子才不是教也教不会,吃啥啥不剩的笨蛋呢。
其实,他还是很聪明的,正因为他聪明,老大才会破例带他一个小哥儿回来了。
“什么叫我决定就好?”缚青雩少见的觉得心累,“缚六,他们不是我一个人的儿子,我一个人是生不了儿子的,你也不仅仅只是一个参与者,孩子生下来就完了,把孩子丢给我,你就可以拍拍屁股一点责任不担,我不是同你说过了吗,你是孩子的爹爹,自然有权在他们不能替自己做出最好的选择的年纪替他们做主,你说你不笨,那为什么我说这些话,你一句没记住?全当耳边风了?你是要以下犯上是不是,嗯?”
“可是……”缚六紧张了,他总感觉自己做错事了,以下犯上?这是会要命的,他急的不行,习惯性的就要下跪认错,“主子,不是,属下没有以下犯上。”
说完,缚六就想下跪,缚青雩却抱着他不放,“可是什么?你不会真以为,当年我把你拐上床,只是想尝尝鲜?你意外怀了皇子,因为几个贵妃一直无所出,才允了你生下皇子的吧?”
自己的所想被缚青雩毫不留情的说出口,缚六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溜圆,“难道不是这样吗?”
发现娃娃脸的缚六能把眼睛瞪的那么圆,缚青雩又气又乐,“是你个头。”
尝尝鲜居然尝到自己暗卫身上?
在缚六心里,他是不是饿狠了?
天下哥儿何其多,满朝文武百官,家里难道就没有哥儿了?
他至于尝鲜尝到暗卫身上?兔子还知道不吃窝边草呢,合着,他连兔子还不如了?
缚六这个蠢货,笨死他算了。
缚青雩郁闷心累,每天忙着治理国家,枕边人还是个迟钝到让人恨不得劈开他脑子看看的货,真是累的他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最后,缚青雩决定给两个孩子一个轻松的环境,缚青胥带他们出宫时,他也只让缚六跟着,其他事不多过问。
前几日缚六回来禀报,缚沐阳兄弟想留宿小秦家,缚青雩加派了几个暗卫过去后便也同意了。
这不,最近缚沐阳缚依寰同小宝他们感情越来越好,今早又央他把小宝几个接进宫。
缚青雩想着晌午的宴会,干脆把小宝几个接过来,并让他们在东殿内玩耍,再由御林军、侍卫、暗卫层层把守,这才放下心。
缚沐阳兄弟年纪还太小,缚青雩不愿让孩子过早暴露在大商人的面前。
听说大商朝有一江湖门派,名为鬼影阁,里头的暗杀者,皆是死士、武侍出身,身手更是了得。
萧衡之当年被暗杀一事,为何这么久才让他们找到线索,最后锁定到大商朝的上层圈子去?
还不是这对方买凶杀人,鬼影阁的人不好查,甚至几国的人连他们的老窝在哪都不晓得。
若是自己两个皇儿还有缚少平兄弟被郭鸣雷盯上,他是真没地方哭去。
只是缚青雩一门心思都落在几个孩子身上,怎么都没想到,郭鸣雷此次前来大晏后,他最想干掉的不是缚家皇室的人。
谁会想到,郭鸣雷回了大商,心心念念想的都是怎么干掉大晏朝的一个五品小官。
最后,甚至是不惜花费重金,请了杀手几次三番前来刺杀于许云帆,以至于彻底将许云帆惹毛了。
尚且不知自己待会会同一个皇子扛上的许云帆还颇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的宫晏美食。
“皇上怎么还不来?菜快凉了。”许云帆好歹也是世家出来的小太子爷,桌上精致的数道甜心以及诱人的数十道美味佳肴,并不会让他惊呼出声,只是满桌的东西,只有几道有加热的小炭炉,再等会,就这个天气,哪怕室内放置有保暖的炭盆,只怕一会这些菜也得凉了。
秦谦扭头看去,好笑问,“怎么,饿了?”
“没有,就是我们坐下都有一刻钟了。”许云帆知道,这种宴会,吃是其次的,很多东西摆出来,其实就是为了彰显一个身份以及态度,让你来参加宴会,不是让你来干饭的。
一刻钟时间了,不说皇上没来,其他两国使臣也还没到,真是好大的架子。
许云帆表示,能让他等这么久的人,是真的不多。
就在秦谦说着很快就到时,两国使臣的人陆续进场了。
郭鸣雷等人进场时,有太监宣唱了一番,算是同在座各位介绍。
许云帆饶有兴致的将目光放在大商朝使臣一队的领头人物身上。
此人身高体壮,目测一米八左右,肩宽窄腰,五官立体,浓眉大眼高鼻,样貌也算不错。
可惜这么好的皮囊之下却又一个傲慢无礼的性格。
许云帆发现,一些官员的家眷本在交头接耳攀谈,这会是安静如鸡,一些小姑娘见着衣着华贵且容貌在许云帆看来不过尚可的郭鸣雷时还脸红了。
有的小姑娘家就喜欢郭鸣雷这幅目中无人的样子,眼瞎的认为这就是来自上位者的睥睨万物的气魄。
傲慢无礼与睥睨万物是有很大区别的。
原本今日设宴接待两国使臣,百官家眷应是没资格进宫来的。
不巧的是,今儿是大年初一,乃是大晏朝应该吃团圆饭的其中一天,缚青雩才破例允许携带家眷前来。
两国使臣进来后,缚青雩还是没到。
不过,场面同方才却是天差地别。
德蒙诺、郭鸣雷两帮人在侍女的带领下很快入座为他们的安排的位置上。
郭鸣雷扫了一圈,果真在一众人里发现了贴身侍卫雷一所说的“这位许学士形貌昳丽,端的是仙人之姿”之人。
来京两天了,大晏朝的一些事,郭鸣雷从右相口中了解的一清二楚。
许云帆不仅卖了盐不被砍头,还做出了白糖、蜡烛、竹纸、麻纸等物,这些东西,他不仅不高价售卖,反而以一个普通百姓可以购买的价格出售,深受百姓爱戴。
这还不算,他还做出了大齐人才会的酿制的红酒以及大齐皇御用之物的永生花。
右相说到红酒一事时,气的吹胡子瞪眼,不时说许云帆如何目中无人,不把他放眼里了之类的云云,有那么好的红酒,他送了太傅,送了左相、萧王、方太师、胥王这等可同他平起平坐之人也就算了,他还送了林大人,齐大人、孟大人以及沈大人等,他送了那么多人,唯独没有送他一坛,这不是赤/裸/裸的不把他放眼里吗?
右相只怪许云帆不把他放眼里,却忘了,他是如何针对打压人的了。
郭鸣雷一边听着右相叨叨,一边想着,许云帆会这么多,一听就是个人才。
听说一个美食城便可让其日进斗金,若是这样的吐金兽能为他所用……
越想越心动的郭鸣雷便让人给许云帆送了一封信,当天还去美食城走了一趟。
许云帆记得郭鸣雷信上是如何的大言不惭,说什么,只要自己追随郭鸣雷了,好处多多,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之类的云云。
诚然,许云帆没在职场混过,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傻子。
老板都爱画大饼让员工累死累活的干,郭鸣雷说的那么美,却连一顾茅庐都做不到,一点诚意都没有。
要真去了,他才是真的大傻子。
郭鸣雷幽幽盯着许云帆,他恼怒,许云帆如此不识趣,居然一封信未回。
“三皇子,趁着大晏皇没来之前,你我前去同东武二皇女问个好,留个印象。”
这不过是正常的礼仪之举,任大晏的人再怎么说也挑不出一个错来。
“好。”郭鸣雷同身边使臣向着德蒙诺而去。
两国人聊了几句,德蒙诺与东武使臣态度不冷不热,客气有余,亲近不足,足以可见双方人的陌生。
看德蒙诺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郭鸣雷咬咬牙,只觉得德蒙诺是给脸不要脸。
他方暗暗不悦的坐回位置,那头,方才清冷,看起来如高冷之花的人带着暖阳般的笑意径直走向秦谦他们所在的位置。
第330章 第 330 章 干他丫的
“二皇女这是要同秦老将军打招呼吗?”
其他人开始小声的嘀咕起来了。
“我看不是, 二皇女应是为了萧王而去,你不知道二皇女与萧王的那些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吗?”
“什么二三事?”
“就是当年二皇女被我们萧王迷得不要不要的,差点不顾两国交情把我们萧王抢回东武做王夫的事啊!”
“天呐, 二皇女这么猛的吗?”
“那是, 东武的女子有的就是这么彪悍,看上了就出手, 萧王若不是咱们大晏的门面, 又是异性王, 只怕早被抢回去当小娇夫咯。”
“你不知道啊,当年二皇女还放话,萧王不娶,她来一次问一次。”
“问什么?”
“自然是问萧王有没有改变心意, 愿意随她回东武当皇夫啦!”
就在大家伙纷纷起了看好戏的心思时,哪知德蒙诺竟是看都不带看萧衡之一眼,直接站在许云帆面前。
在许云帆抬头看去时, 德蒙诺立马笑了, “许大人, 又见面了。”
什么回事?
二皇女是同他们的许大人认识?
不是,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明明许大人一天的行程, 他们是了如指掌的啊。
难道, 这是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新的搭讪方式?
还是说, 二皇女已经看不上“年老色衰”的萧王了, 而是转移目标,盯上了嫩的能掐出水的许大人?
“二皇女好。”许云帆不太擅长应付这种不熟的人的突如其来的问候, 将视线转移到德蒙扎利身上,“扎利少爷,好久不见啊, 最近怎么没找润哥儿一块出去玩呀?”
跟在德蒙诺身边的扎利瘪瘪嘴,“你不要明知故问,你还是不是我兄弟了,都不去帮我。”
“话不是这么说,我也是为了你好。”
“你还骗人,我都让人去找你了,结果你一次也没来,害得我被关了好几天,无聊到快长蘑菇了。”
“怎么骗人了?你在叶府,人家请你上门做客,白吃白喝又白住,你自己算算,省了你们多少银子了?”
“本少爷是缺那点银子的人吗?”
“是不缺,但也不知道是谁在叶府整天同人叶少爷玩这玩那,已经乐不思蜀了,何来的无聊?扎利少爷这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哪还记得我这号人哦。”
扎利说不出话了,鼓着脸颊,“润哥儿,你也不管管你夫君,什么新人旧人,欺负我不知道什么意思是不是?”
秦润笑了笑,轻扯许云帆的衣,“好了,今儿扎利少爷可是远来的贵客,你多少得给人留点面子。”
“好吧。”许云帆对着秦润宠溺一笑,“你是我夫郎,在这里,谁的话我都可以不听,但是不能不听你的。”
满腔爱意快要溢出来了,秦润心都满了,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伸手悄悄的勾着许云帆的小手指头,笑颜如花。
“许大人倒是会宠人,这位就是秦老将军之孙,秦将军之子,美食城的东家,秦润秦少爷吧,真是久闻不如一见,没想到秦少爷竟是这般拥有天姿之人,看看,今日前来的各位,哪个不是绝色,难怪扎利会一直同我念叨大晏盛产俊男美女呢。”
德蒙诺知道,不患寡而患不均,哪怕是夸人的话也是如此。
她不仅夸了秦润,给足了秦润面子,几句话更是表明她对大晏的喜欢。
毕竟,谁人不知,东武国二皇女是个喜欢美色的呢。
所有人都喜欢德蒙诺这番话,唯独萧衡之心塞得要命。
德蒙诺绝对是故意的。
什么秦老将军之孙,秦将军之子,就连美食城的东家这样的身份前缀都出来了,唯独就没有萧王之子这句话,这不是明摆的不把他放眼里嘛。
“快回你的位置上去吧,再多说两句,本王的哥婿就得被人瞪成刺猬了。”
萧王不悦了,德蒙诺越是与许云帆好,许云帆就更招人恨。
德蒙诺眼角余光意味深长的扫到大商使臣那边,“萧王倒是挺会关心哥婿。”
萧衡之差点没翻白眼,“那是,本王的哥婿,本王不关心还能关心谁?”
有萧王出面了,其他大臣默默的看着,并不上前插话。
许云帆果然如他们所想,不是个简单的。
听说上次许云帆同工部齐大人出京办事被村民“为难”了,齐大人带的人好声好气询问村民哪儿不满,唯独许云帆以雷霆手段压制了下去,总之就是,朝廷命官办事,你们不听也得听。
后来,许云帆告诫几人,跟层次低认知的人打交道,不要太随和,行为言语上越是尊重他们,他们就会更加得寸进尺,在他们的有限的认知里,你好声好气的同他们说话,不是怕了就是怂,他们就以为你好说话了。
一个十八岁的小汉子,做事便如此“老练”,许云帆早前说过,他所在的家族只是一个破经商的,谁来告诉他们,商人之子见着大臣以及外国使臣了还一副处事不惊,好像经历过无数次,早已经习惯了的样子?
在场的人对许云帆身份持有怀疑态度的,纷纷猜测,许云帆的家世,只怕不是商贾之家那么简单。
许云帆才不管其他大臣怎么猜,对德蒙诺,他是进退得体,让人挑不出一处错来,都不用秦谦与萧衡之开口,三言两语把德蒙诺以及其他东武使臣“哄”了回去。
“云帆,三皇子似乎在瞪你。”从萧衡之口中得知郭鸣雷不是个善茬后,秦润不时偷偷注意此人,果真发现,郭鸣雷注视许云帆的目光里带着滔天怒火。
许云帆看都不看郭鸣雷一眼,转头凑到秦润身边,“随便他瞪,你老看他做什么?要看你就看我嘛。”
秦润好笑不已,“又吃醋了?你是不是小醋包?”
“在你这里是的。”许云帆不以为耻,“你应该要感到高兴,能让我这么吃醋的人,你是第一个。”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秦润笑的灿烂,宠溺的目光柔的快要溢出柔波来,看的许云帆眼快直了。
“是的,你应该要为此感到很骄傲才是,我的夫郎,就该是个骄傲且自信张扬的人。”许云帆扫了一眼四周,无奈说:“真想亲亲你,可惜这里人太多了,这个亲亲先欠着,今晚回去我再补给你好不好?”
秦润:“……”
说的好像他催着要一个亲亲似的。
两人腻腻歪歪说着悄悄话,公公高声喊了一句,“胥王到。”
缚青胥携带秦轻枫进来了,就坐在主位下边的左手边。
很快,公公又是一喊,缚青雩来了。
一身龙袍的缚青雩进来了,气场何其大,所有人都起身乖乖行礼高喊“……吾皇万岁……”
许云帆情不愿的跟随大众,直到起身了,他也没往上首看一眼,似是生气了。
扫了一圈的缚青雩见状,咯噔一声,暗道,糟了,许云帆这个心眼不怎么大的,果真生气了。
缚青雩有心解释,奈何场合不对,如今,接待两国使臣才是重中之重。
缚青雩一坐下,两国使者即刻开口了,双方口不对心的寒暄了一番,听起来好像相处很融洽,实则彼此都知道,你看我不上眼,我看你不顺眼。
许云帆一个五品小官,今日又是以家眷之身入宫,自然没有他说话出头的份,毕竟这不是他的主场,他只想吃饱喝足了,等散会了就回去。
可他安安静静的该吃吃该喝喝,有的人却偏不想如他的愿。
郭鸣雷扫了许云帆一眼,意有所指,“听说这位就是大晏朝名声赫赫的小几元来着?哎呀,本皇子对这种事,例来记不住,不过今日一见,许学士瞧着倒是水灵灵,姿容倒是比之哥儿更为绝色,一个国家,若是汉子皆如此,这可……”
后面的话,郭鸣雷不语,只是惋惜的啧啧,可见,为言尽之话,并非什么好听的话。
一般不被人记住的,要么是无关紧要的事,要么就是事件的主人公还不够被他记住。
前一句名声赫赫,后一句小几元来着,更是应证了,许云帆在大晏朝名声大噪又如何?在他大商三皇子眼里,照样是个无足轻重不被记上心的小人物。
后头又夸许云帆好看,这话,听着像是在夸许云帆长的好,实则不过是羞辱他罢了。
宴会上,许云帆乖巧的坐在萧衡之身边,闻言,噗嗤就是一笑。
郭鸣雷这个混账居然还是大商朝的三皇子,真是冤家路窄。
昨天,他难得下职快,去美食城接秦润回家时,正好遇上几辆豪华马车。
马车上下来身着锦衣华服的汉子,对方见着刚出美食城的秦润,舔着唇同身边的人打听秦润是谁。
许云帆当时因为太冷了,加之在美食城丢了一次脸,不好见人,头上戴着帽子,围巾都遮了半张脸,缩在马车的另一边。
对方应当是没发现他的存在,当其他人问郭鸣雷是不是看上秦润时,郭鸣雷特别猥琐的说:“确实有点意动,这哥儿长的好看,又壮实,看起来就很耐×,带回去做个暖床也不错,美妾没能带来,只能改改口味就地取材了。”
自己的夫郎被人说成了勉为其难的就地取材,许云帆气的差点冒烟,当时没出手,不过是不想在美食城闹事,让秦润害怕,今儿新仇旧账,他肯定得一并给算了。
许云帆扬起脸,桀骜不羁的道:“三皇子瞧着倒是威猛不凡,就是吧……说来,我便想到了一件趣事,据说有一莽夫,自认自己身高八尺,肌肉发达,力大无穷,便自命不凡的吹嘘自己如何如何的厉害,最后被人抓了小辫子,非得让其证明自己的厉害之处,正巧,山上来了狼群,众人便起哄让其去他同狼群比斗一番,此人自以为自己厉害的不行了,便去了,可他不知,狼群这类动物,看似是畜生,可狼群是何等聪明的猛兽,最后落的个被分尸的下场,祸从口出这等浅显的道理都不懂,所以,其实,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者,亦是做不成大事的。”
“噗……”萧衡之以及左相等人一口酒差点喷了。
许云帆这小子是真的刚啊!
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郭鸣雷一个震怒,“许大人是在指桑骂槐吗?”
“有吗?三皇子可莫要无缘无故对号入座才是,还是三皇子听了这个故事,有所感悟才会如此大为震怒?”许云帆是气死人不偿命,来时,萧衡之同他说了,谁给他气受,只管怼回去就是了,忍了,人家不会就此住嘴,反而会得寸进尺,觉得他好欺负。
要知道,许云帆坐在萧衡之身边,郭鸣雷敢打他的脸,无异于是挑衅萧衡之,他若忍,郭鸣雷只会觉得萧衡之一个异性王,手握数万军权又如何,萧家哥婿也不过如此。
右相见自家外孙吃瘪,不悦道:“许学士,你放肆,鸣雷可是大商三皇子,身份贵不可言,身为学士,你怎可……”
“怎可什么?贵不可言?那是在大商朝贵,又不是在我们大晏朝贵,右相莫不是年纪老了,连上门便是客的道理都不懂了?”
许云帆不悦的目光带着凌厉的压迫,“又不是牛羊,在其他地方卖不上价,到了咱们这就能得到一个高价了,还贵不可言?我还从不知道,上门做客的客人还有脸暗讽主家的不是的,这种人,要么是没有教养,要么就是头脑进水,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知道,他贵?我难道就不贵了?他是三皇子,我还是大晏朝的官员呢,他凭什么暗讽于我?他有他的背景,我也不是没有靠山,不是很硬,但你碰了试试?他敢打我的脸,那就是打了大晏朝的脸,右相,你外孙好没有教养,你不想着管教一二,反倒是指责我的不是了,你这胳膊肘往外拐的有点严重呢,既然觉得大商朝的皇子身份高贵,上赶要去舔,你咋不把户籍转大商去?”
缚青雩一众人:“……”
好家伙,许云帆是会说话的。
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怼完右相,被怼的气血上头,差点没晕过去的右相捂着胸口,一副随时要晕倒的样子,许云帆转移炮火了,“三皇子干什么这么生气?是不是从来没人敢跟你这么说过啊?”
“嘿哟,那你可得好好感谢我了不是,老话不是说了,未曾清贫难做人,不经挫折永天真,我这是教了你一个你长辈都没教过你的人生经历,你瞧瞧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不是,不感谢我也就算了,怎么还瞪我咧?不过也难怪了,右相这样你也这样,这叫一脉相承,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被羞辱一通,郭鸣雷气而拍桌,“放肆,你敢出言羞辱本皇子……”
“羞辱?哎呀,三皇子,狗咬你一口,你总不会还咬回去吧,那样只会咬一嘴的毛啊,我可没当你方才说的那些话是在狗叫,出于尊敬,本少做到了有来有往,好声好气同你说话呢,三皇子,你可别不识好歹啊。”
对方一口一个本皇子,许云帆一口一个本少,你是皇子,他还是许家小太子爷呢,谁还不是个掌中宝了。
“晏皇,贵朝区区五品文臣当真是一点不将我朝放眼里,竟敢公然挑衅我朝皇子,当真是以下犯上,不知所谓。”大商使臣怒道。
许云帆不急不慌:“哎,这位大人此言差矣,三人行,必有我师,今日我教三皇子做人之礼,不指望三皇子念我一情,怎么还落了个挑衅的罪?这莫须有罪名我可不担,我对你已经足够尊重了,你们别自找麻烦,少把我当软柿子,想找我麻烦之前,最好考虑清楚。”
“许学士口气好生狂妄,既然如此,许学士可敢同我等比试比试?且让我等看看,许学士的拳头是不是如你那张嘴一样硬。”
许云帆稳坐如山,安然不动:“比试?不要问我敢不敢,想知道我的拳头硬不硬,就看你行不行,抗不抗揍。”
问一个男人行不行,无论是何处境、何时,多少都有点羞辱人的意思。
郭鸣雷怒气直冲天灵盖,“好,既然许学士答应了,咱们也不在宫里比,咱们就出去比,大过年的,也让百姓看看热闹,到时候也让他们一睹许学士的风姿。”
哼,一个文人,看起来细皮嫩肉弱不禁风的,到时候一拳就能把人撂倒,使其倒地不起,看看他还有没脸面在自己跟前嚣张,今儿,他定要让许云帆颜面扫地不可。
其他大臣纷纷看向许云帆,林大人几个同许云帆有交情的不免担忧起来。
诚然,在夫子大比上,许云帆是展示过一点拳脚功夫,奈何,后空翻翻到天上去并不代表其功夫厉害,后空翻嘛,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是翻得的,郭鸣雷一看就是有备而来,许云帆未必会是对手啊。
几人方想替许云帆回绝,哪知许云帆云淡风轻的道:“这是你说的,到时,颜面扫地可怪不了我。”
“是本皇子说的,怎么,许学士答应了?”
“为什么不答应?三皇子脸皮这么厚,想丢点脸,这点小小请求,身为秦家人,本大人自然是要尽番地主之谊,全了三皇子的请求的。”
郭鸣雷鼻孔都气粗了,“哼,牙尖嘴利,待会,还望许大人还能这般伶牙俐齿。”
许云帆端起桌上盛放糕点的盘子,“岳父,你帮我拿着,这个小瘪三好生嚣张,今儿我要替他父母教育一下他,让他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MD,敢说我是白斩鸡?今儿看我不打掉他的牙,让他胡咧咧。”
“你还真想上啊?”
“干嘛不上?话都说出去了,这时候再反悔,我不要面子的吗?”
缚青雩头疼不已,有心想同许云帆说几句话,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又不好同人太亲近,只能任由许云帆放大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