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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第 141 章 除了求我,他还能求谁……

不过几天的时间, 小清村水果滞销一事便得到解决,村路也都修建好,由此, 足以可见许云帆、秦润的号召力。

有许云帆的建议, 秦润的执行力不是盖的,有蓝爷爷一家的支持, 其他村民本还犹豫不决, 不知该不该相信, 就怕到时候白做功。

在得知秦润的相公可是清风书院的夫子,镇上生意火爆的云润店铺就是秦润开起来的,还有大梨村秦氏族人,虽不说如今的他们顿顿大鱼大肉, 但有一件事却是真的,那就是,人家一天就能赚几十个铜板。

这得是什么概念?

就冲这些, 加上方婶对娘家人说了一句话, “爹娘, 别想了,女儿不会害你们的, 你们只需要记住, 跟着许小子走有肉吃就对了”。

小清村村长当即拍板, “既然润哥儿让咱们修路, 咱就开干,俗话说得好, 撑死胆大饿死胆小,不试试怎么知道成不成。”

结果自然不用说了。

秦润带着秦氏的人,将牛棚里的十几头大牛拉了出来, 套上牛车,连续运了几天的水果、竹子,这可让小清村的村民激动得厉害。

小清村卖不出去的水果被秦润安排人拉了一车又一车,就是小清村的竹子都不放过。

得知此事后,周县令对蒋岚方看好许云帆一事,自然有了几分认同。

周县令不得不承认的一点就是,哪怕是县令,小清村水果滞销一事依旧令他感到头疼不已。

他不是没想过让小清村村民把果树砍了重新种旁的农作物,可村民舍不得。

要知道,有的果树,他们照料了好几年才得以开花结果,结果,还没挣到多少银子呢,这么多果树就全部砍去,这意味着,前面几年,他们的辛勤劳作全是白做工,这么多果树,换谁谁舍得?

这些村民贯是听风就是雨的,前几年,人家说种果树卖了能挣钱,小清村家家户户就全种上了,却忘了物以稀为贵的道理。

再一个就是,小清村的地不够平,坡地比较高,而水往低处流,水引不上去,田种不了。

而那段时间,清河镇上的黄果供不应求,在外地过来卖果树苗的汉子吹嘘一番后,生怕慢了连果树苗都买不着的村民,各家各户老少齐出动,把果树全给种上了。

现如今,村民后悔也没办法,只能一年愁过一年。

许云帆解决了周县令的头疼事,周县令看许云帆,自然是越看越满意,临走前,想到蒋岚方的计划,再看许云帆时,那目光,不由得变的意味深长。

杨皓期等丙六班过来“凑热闹”的学子好一会没反应过来,不是,此案就这样被许云帆翻了?

过来听案的其他班学子不由纳闷,“许夫子,你……你是如何敢公然站出来替别人出头的呢,要是……很有可能你的前途也就毁了。”

“不就是一个师爷吗,怕他个屁,干就完事了,不干他一次,这人还不得上天?能的他。”这句话,许云帆差点脱口而出。

对于学子的这个问题,许云帆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想了一会。

他可是学子,说话得过脑。

许云帆一笑,摆摆手:“今日夫子再教你们一句,君子可内敛而不可懦弱,遇不公可起而论之,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我的学子有困难了,向我寻求帮助,身为师者,我自当庇护我的学子,若是我的学子真的遇到不公之事,能帮自然是要帮的,不过一个师爷,难不成他还能只手遮天了不成,他就没那么大的权利,再说了,咱们县令大人可是青天大老爷……”

走不远的周县令恰巧听了这句话,心里头那是赞同的不行,脚步不由得一顿,扭头看向被一众学子包围起来,笑得儒雅,但眼里又不禁然带上些许得意的许云帆,不由暗道,这小子,说话一套一套的,心怀正气之余又不失圆滑之态,蒋岚方有一句话说的对了,许云帆这人确实有点墨水。

不说出口成章,但偶尔一句话,却又足以令人深思。

被一众学子夸了一顿,许云帆有点飘飘然,跟在秦润身边坐牛车回去的时候,胳膊碰了秦润一下,在秦润看过来时,风流的挑起右边眉毛,“润哥儿,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我貌似又帅了一点点。”

秦润:“……”

变帅一点点?

这一点点他是没发现了,但他看出来,也听出来了,许云帆是真的比昨天还要自恋了一点点。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像许云帆这样的孩子。

自信,乐观,心善,正直……

许云帆的自信却又并非盲目自信,正直心善也并非盲目且不合时宜,而是在自己能力允许范围之内。

“怎么不说话?”得不到秦润的回应,许云帆伸手在发傻的秦润跟前晃了晃。

秦润伸手握住眼前作乱的手,轻柔的捏了捏许云帆的指头,适时露出愁态,违心的说:“嗯,是比昨天帅了很多,怎么办呢,你是一天比一天帅,哪天帅出天际了,这里容不下你了,可怎么是好呢。”

“哈哈……”许云帆歪头靠在秦润肩膀上,低低的笑出声来,眼里满是遮不住的笑意,“秦润,你怎么可以这么好呢。”

能被爱人宠着、哄着,这是何其有幸的事。

除了父母亲人,如果还有一个人原因无限包容你,宠溺你,容忍你的人,这个人,毫无疑问,一定是爱你至深的另一半。

若是不爱,不喜欢,哪怕是父母,哪怕是另一半,谁又能做到这一步?

能够遇到秦润,许云帆只觉自己莫名来到这里,来的值了。

对许云帆好,对秦润来说,好像就是一件再日常不过的寻常的小事,“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想对你好。”

也许是跟许云帆待久了,有些话,换做以前,秦润也许还会羞于启齿,如今不会了。

爱他,就要让他知道。

爱,就要说出来。

许云帆任由秦润捏着他的指头,并未将手抽出来,一会儿后,反手将把秦润的手握住,凑到秦润耳边,低声道:“我也爱爱你了,你对我好,我对你好,你高兴我开心,咱们一家和和美美的,真好。”

……

同学子们分开走的许云帆与秦润并没有急着回村,而是在镇上吃了晚饭才回去。

他们还没回去,但许云帆为杨杏翻案一事已然如风般传的沸沸扬扬,不说大梨村,就是附近几个村都有所耳闻。

一开始,得知许云帆要为杨家出头,他们议论着,觉得许云帆这人太傲了,一个连科举都没参加过的夫子,他凭什么认为他有那个能力为杨杏翻案?

诚然,他是会赚钱了,自秦润捡他回来才过了多久,许云帆便能仅凭一己之力改变了小秦家的处境,甚至一跃成为附近十里八村津津乐道的话题人物,如今,小秦家也成了附近最富的一户。

但这不代表许云帆在其他方面就一样厉害了。

没看到镇上那些富户,平时对着他们,那是高高在上,趾高气扬的,可一见官,膝盖脊背照样得弯,腿照样软。

镇上的富户比许云帆更富,在清河镇扎根更久,其人脉、路子比许云帆更广,就这,他们敢轻易替人翻案吗?

不敢!

人家都不敢做的事,许云帆凭什么敢?

在其他村民看来,这小子无非就是太过狂妄自大,真以为自己很厉害,无所不能了。

这种人,不吃点苦头,只怕都不晓得收敛。

听到许云帆要替杨杏翻案时,他们是这般想的,秦氏族人甚至也有部分人忧心忡忡,生怕许云帆翻案不成,最后还把自己给整进去了。

秦老为此还找过许云帆,试图劝说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时候袖手旁观也不妨是一种自我保护。

但许云帆当时沉默了好一会,这才又笑的肆意张狂,他说,“秦爷爷,你等畏惧权贵,害怕惹祸上身,选择明哲保身,这是你们的选择,旁人无权职责你们一二,但我不一样,秦爷爷,我生来富贵,站在象牙塔的顶端,很多会令你们感到害怕的事,我不怕,如此活了十几年的我,一朝让我畏畏缩缩,我做不来。”

“您放心,此事,并非是我的一时冲动,也不是一时兴起,杨皓期是我的学子,他明知我的身份,也知我在书院的处境,可他还是来找我,这得是在多绝望之下才会努力的拼命的想抓住我这跟救命稻草?我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如果我有那个能力,有那个办法替他处理,却因为畏惧权势从而拒绝了他,我良心会痛,这件事,说不定会让我念一辈子,以及心怀愧疚,我宁愿努力的试一试,身为夫子,我自要护好我的学子。”

“杨皓期是寒门学子,家中贫苦,秦爷爷,如果我拒绝了他,他还能求谁呢?还有谁能帮他呢?难道因为无权无势,百姓们遇事吃苦了只能打醉牙龈往肚子里咽吗?他求了我,我不愿残忍的熄灭他最后的希望,既然他求助无门,那我愿意成为一扇窗,带给他另一片光明。”

自小,许云帆就被家人灌输一种思想,那就是,身为许家男人,不要仗着身份地位在外惹是生非,但也不能怕事,真遇上事了也不要怕,只要不是他的错,不服就是干,许家自会替他摆平所有麻烦。

几岁后,许云帆才知道他父亲说这番话不是口气大,而是他们许家是真的有那个能力。

他生来就站在了其他人穷其一生都站不到的高度,注定是被人恭维奉承的存在,所以,除了鬼和软体动物这两样,许云帆还能能怕什么?

如此生活了二十年,如今让他同其他村民一样,他不习惯,也做不来。

区区一个县令罢了,于他而言,怕是不可能怕的。

不过,考虑到古时皇权至上,许云帆事先也做足了调查、准备。

许云帆这番话,让秦老怔愣了好一会。

第142章 第 142 章 底线被踩

身为夫子, 其实许云帆并没有那个义务要做到这一步,可许云帆开口闭口拿他夫子的身份说事,说明, 这件事, 他并不期望杨皓期会报答他什么,也不是他认为的私人感情用事, 之所以决定出手, 他旁的不求, 只求一个力所能及下的问心无愧。

因知杨皓期当时的无助,所以,他才出手了。

许云帆这样的人,谁能说他是多管闲事?

如果这也算多管闲事, 百姓们只会希望这样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多一些才好。

许云帆话说的好听,甭管对方是老的还是小的,许云帆“唬”起人来, 那是一套一套的, 毫不嘴软。

毕竟, 许云帆能告诉秦老,之所以替杨皓期出头, 有部分原因是为震慑村民吗?

这种话, 他自然不会说。

说了, 那就伤感情了不是。

听了许云帆一番话, 秦老当场被感动的热泪盈眶,使劲的拍着许云帆的肩膀说他说的好, 做得好了,如果做官的一个个都像他这样心系百姓,那是他们老百姓的福气。

这小伙子, 他果真没看错人。

上午时,秦老因为年纪大了,没能去县里,其他族人手上的活不少,自然也没能去听许云帆如何替杨杏翻案。

虽不能去,但他们一个个的显然心不在焉,都在替许云帆担心着。

可今天下午,他们听到了什么?

许云帆不仅没进去,他还替杨杏讨回了公道,反手就把刘师爷叔侄给送进入了。

这件事仿若一道天雷,把村民给劈得外焦里嫩,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下子,外村之前过来,试图偷点手艺的,或者之前放话要是许云帆敢动他们,他们便把许云帆告上衙门的村民彻底的怕了。

把许云帆告上衙门?

他娘的,别到时候,他没进去,反而他们自个进去了。

这汉子,果真厉害。

原本盯着小秦家的外村人顿时就怕了,生怕杜子涵回来了碰上他们,一个不顺眼,惦记上他们了,那不就惨了,还是赶紧溜吧。

不知自己这“一仗”打赢了后,已经起到震慑村民作用的许云帆在书院食堂美滋滋的吃了四碗饭后,这才心满意足了擦了擦嘴角。

齐修泽一直盯着许云帆,直到他放下碗了,齐修泽才咽了一口口水,“吃饱了?”

虽然自己吃饱饭了,但看许云帆干饭,齐修泽不免有点口水泛滥。

“嗯,有八分饱了。”

“你是猪吗?你都干了四碗米饭了,这才八分饱?”的亏许云帆赚钱能力不俗,否则秦润不分昼夜下地干活只怕都养不活这头猪。

“说的你好像吃得比我少似的,平时能干三碗多的是谁?也不知道某人哪来的脸。”

顿顿三碗起步的齐修泽脸一红,转移话题道:“兄弟,你赶紧把那个李云飞收拾掉吧!”

“怎么了?”许云帆不急不缓,仿佛被李云飞造谣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

看着慢悠悠,干了四碗饭了,饭后还要再来上一份饭后水果的许云帆,齐修泽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皇上不急太监。

呸!

他又不是太监,他急个屁。

但,齐修泽还是抹了一把脸,“那李云飞说你利用夫子的权威把他妹夫给开了,这事有损你的名声。”

许云帆不以为意道:“说就说呗,嘴巴长在他身上,他想说什么不行?”

“可是,其他学子得知你是被润哥儿捡回家的,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齐修泽适当提醒了一句。

此事意味着什么?

有的人,思想龌龊,他们不会想秦润此举是在救人,他们只会想,秦润一个哥儿不知检点,不要脸。

就算他要救人,有必要把许云帆带回家同个汉子,孤男寡哥的共处一室,谁知道两人有没有干什么“坏事”?

秦润没把许云帆送到村长家,甚至在许云帆跑了之后还把人追了回来……

如此种种,秦润一个嫁不出去的丑哥贸然把貌美如花的汉子往家里带,其用意,已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不,学院内,有的学子开始思维发散,说什么都有。

如果是事关自己,对许云帆来说,他人的三言两语落在他身上,不痛不痒,对他造不成一丝一毫的伤害,但牵扯到秦润,这事,李云飞经过他同意了吗?

秦润是谁?

那是他许二少的夫郎,是他怎么疼都疼不够的爱人,秦润的存在,是他不可触犯的底线,李云飞算个叼,居然敢碰了他的底线,这人简直就在自寻死路。

许云帆双眼一眯,随后不紧不慢的咬了一口手上被秦润切成块的桃肉。

见状,齐修泽莫名有种脊背发寒的感觉,他父亲说过,有一种人最可怕,这种人喜怒不形于色,根本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而这样的人,一旦狠起来,那能把人往死里整。

事实证明,齐远洋说的没错。

许云帆不发火时,见谁都面带微笑,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可他真发怒了,不管对方是谁,小肚心肠的他势必要想法设法把这人剥下一层皮不可。

要收拾李云飞这等说话不过脑,做事不够严谨的小年轻,对许云帆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小事一桩。

许云帆让孙武回村,把村长还有秦氏、孙氏、李氏的几家人给请了过来。

不明所以的孙武睁着疑惑的双眼,不知道许云帆说的三氏人分别是哪些,还是说全部都叫来,可每家每户都喊人,他的牛车也坐不下啊。

在孙武抓头想问许云帆要喊谁时,许云帆凑过去,同孙武低声交代了一番。

秦氏的人,随便喊哪两个都可以,孙氏的话,许云帆让孙武喊了村长,至于李氏,自然叫的李慧她爹一家。

几家人被孙武一通喊,家里几个顶梁柱坐上牛车是还在惴惴不安,李慧爹更是担忧,忍不住问前头专心赶牛车的孙武,“小武啊,你可知许小子将我们喊去是有什么事吗?”

说实话,他心里慌得很。

只因他是李氏人,哪怕许云帆救过李慧母子,但在村里,许云帆对其他李氏人并不见得有多亲近。

每每其他李氏人想同许云帆交好,同他见面,尴尬对他笑时,许云帆只冷淡的瞥了他们一眼,便眼不见为净的移开视线。

今儿许云帆反常的让孙武把他们喊去学院,李慧爹心里头总觉得很不安。

不安么。

不安就对了,他们李氏人不做人,许云帆要的就是让他们体验秦润当初所经历过的一切。

一报还一抱,太公平了。

谁都没有资格指责他做的不对。

孙武不答,只说到了就晓得了。

要喊的人都到了,趁着午寝的时间,许云帆让人去把李云飞喊了出来。

许云帆这人,做人做事讲究的就是一个公平。

李云帆造他的谣,学院的学子都听到了,那么自然的,他要自证清白,哪能悄悄进行,自然也要学李云飞所作所为般,广而告之了。

哦豁!

许夫子这是要同李云飞“对簿公堂”了啊!

不行,他们得去看看,此事,究竟是李云飞所言非虚,还是许夫子受了委屈了。

一下子,寝舍旁,平时供学子散步的空地聚集满了众人。

见到秦、孙、李几家人后,李云飞突然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他没想到,许云帆居然会真的同他当面对质,甚至还把人找来了。

不过就是一点小事,至于吗?

一开始,李云飞确实是这么想的。

这人不知道是圣贤书读多了还是真的蠢,也不想想后果就敢造许云帆的谣。

又或许是他自小生在李家,李婶她们说秦润,说其他人不实的二三事还少吗?

她们说了那么多,还不是什么事没有,见到这种事多了,李云飞自然是有样学样。

只是李云飞忘了,李婶那些长舌妇,尽会挑软柿子捏,就算有旁的妇人吵上门来,双方顶多就是大吵一顿,吵完了,再让村长主持个公道,总之,无论谁对谁错,最后的惩罚,无非也就是不痛不痒的几句口头教训罢了。

李云飞全然忘了,许云帆同其他妇人不一样。

这次,他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许云帆勾勾手指头,示意李云飞走到自己面前,“听说李学子最近在学院内说了我很多事呢,巧了,这些事,事事于我有关,但本夫子别的不敢保证,但有一点可以保证,那就是,本夫子记性不是一般好。”

“李学子说我以权欺人,让你妹夫丢了活,还有……这些事,我记得,本夫子皆不曾做过,这口说无凭的事你却给本夫子传的有声有色的,今日,我就请了我们村的村长还是三氏的人过来替我作证,否则,事后,不晓得的人又得说本夫子以权欺人了,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却又落了个被泼污水的份。”

孙村长等人一开始不明白许云帆为何将他们喊来,如今算是明白了。

要说之前孙大河在小秦家闹出的那事,孙村长没过多为难李家,只训了李婶还有李宝山,不曾说过李云飞一句,无非是看在他童生的身份上。

那会孙村长尚且觉得李云飞是整个大梨村的希望,如今听得许云帆一通质问后,孙村长算是“大彻大悟”了,今日过后,李云飞的秀才梦只怕是黄粱一梦。

犹记得,方考上清风书院时,李家人那叫一个趾高气扬,为此还特意摆了一次酒席,请李氏还有几家孙氏的人过去吃饭,饭桌上,李宝山,李婶话里话外无一不在夸赞李云飞是个有出息的,以后肯定得当官老爷。

面对族人的夸赞,当时的李云飞不骄不躁的坐在主桌上,从容淡定,以至于让他们看了,都觉得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有官范了,日后定是了不得的人。

就是不知道,如今的李云飞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第143章 第 143 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事实上也不能理解, 以前从私塾出来的李云飞,面对那些夸赞,不由得飘飘然, 暗自以为自己是真的厉害了, 如果没点本事,他也不可能从几大私塾中脱颖而出, 一举考入清风书院, 他这般厉害, 日后定是要当大官的人,既然如此,他不就得开始端着了么。

后来进入了清风书院,他才晓得, 原来,他这样的,不过是矮个里边挑高个, 进到清风书院, 原本在私塾里算是出类拔萃的他, 一下子便泯然众人矣。

加上在清风书院好几年,他依旧在丁班, 久而久之, 心态可不就有点崩了吗。

在书院, 他是个吊车尾的存在, 在村里,他尚且还能享受被人追捧的感觉, 只是这一切,自许云帆到来后,一切都变了。

不知还有这层缘由的几个汉子沉默着, 许云帆与李云飞,孙村长他们该站谁的队,不用想就知道了。

更不用说,此事,错的还是李云飞。

秦氏的汉子鼻孔一张,气的够呛,想痛骂李云飞几句替许云帆出出气,考虑到这里学子太多,那等粗俗的话,在学子听来大抵不过是粗俗不堪,这才换了说辞:“放屁,李云飞,你这简直就是无中生有,什么叫许小子欺压你们李家了?分明是你们李家不做人,尽是不干人事……你妹夫打的什么主意,真当旁人都是蠢货看不出来了?”

“云飞,你太过分了,什么叫许小子不知廉耻,窥看我女儿私密处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了,你这不是逼死我女儿吗?你李慧姐不曾得罪过你,你做何这般陷害她呀?”

李慧爹一听李云飞不知具体事情经过便将许云帆救了李慧母子一事拿来胡说八道,气的够呛,“亏你还是个学子,说话咋滴这么不经过大脑,我这个庄稼人都晓得什么叫实事求是,许小子分明没有做的事,你咋能胡说八道呢?”

“就是,谁不知道,你娘还有你妹一向同润哥儿过不去,这才处处针对小秦家,你一个学子,不说袖手旁观了,怎滴还帮亲不帮理?”孙氏的汉子摇摇头,“亏你还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这书上就是教你的?还是你娘把你教坏了?你一个汉子,整日跟个哥儿过不去,同你娘一样不辩是非合适吗?”

大梨村的几个汉子你一句我一句,全然不给李云飞插嘴的机会。

这下子,一旁的学子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许云帆让孙武回去喊人了还不算,又特意喊了几个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学子,同他们交流了一番。

那几个学子让身边的小厮跑了一趟,许云帆同几个汉子的一言一语究竟是真是假,他们自然清楚。

之前听信谣言对许云帆看不上眼的学子纷纷站了出来,证实了孙村长他们的话。

“啊!原来真相是这样的吗?”

“不是,李云飞他是脑子进水了吗?这么轻易被拆穿的谎言,他居然……真不知道到底是他蠢还是当我们太好骗,亦或者是觉得许夫子不会追究?”

“肯定是后者了,你方才没听那大叔说吗,李云飞他娘就是整日东家长西家短,这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很正常,更何况,村里这种事,不过都是些芝麻蒜皮的小事,闹也闹不大,所以李云飞估计是气恨了,就想给许夫子添堵呢。”

学子们的议论声纷纷入耳,李云飞此时此刻面色发白,吓得浑身筛糠,大脑已经混沌一片,如今,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完了,他真的完了。

如果被清风书院开除,还有哪家书院愿意收他?

又有哪家私塾会要他?

不会有了。

对于一个对夫子不敬的学子来说,加上他造谣的底被扒的一干二净,名声已然是臭的不行,还有哪个夫子敢收他?

这边闹的事动静不小,其他有的夫子也赶了过来。

李云飞的夫子看着自己带出来的学子,怒其不争的同时,看他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又不免感到心疼,试图想替他说两句。

李夫子还是心软了,对许云帆道:“许夫子,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这一次吧,他也是因为嫉妒,所以……你也得替他考虑考虑,下半年,李云飞就要下场了,如果这事闹大了,他日后的路就断了。”

所以你的娘。

许云帆都懒得听完,直接开怼,“俗话说的好,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不知道,李云飞如此,是他家长辈的问题,还是入了你的班后,受你的教育,所以才歪成了这样,李夫子,只怕你也如此的吧,是不是平时你也是这样,上下嘴皮子一合就能造别人的谣?如果我说的不对,那就算了。”

“你……你休要胡言乱语污蔑于我,你这……若是我的名声因此蒙羞,你负责得起吗?不论是做为师者还是学者,你都要为你的一言一句负责的。”李夫子气的胸膛剧烈起伏,指着许云帆,怒不可遏。

许云帆摊开手,“怎么了,我就说这么一句,你就生气成这样了?不至于吧,我就说说而已啊,毕竟你现在不是没有任何损失吗?那抱歉哈,你就当我方才是放屁吧,而且你也说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没反应过来的李夫子气的不行,“可你如此,是在抹黑我,若是他人不知……”

说着,李夫子声音低了下去。

“说啊,怎么不说了?”

许云帆冷笑一声,眼神凌厉,“李夫子,你哪来的脸让我替他考虑?为什么我要替他考虑,我替他考虑,为什么他就不能替我考虑一二呢?”

“我说你几句,你做什么那么生气?你不是劝我大度一点吗?不要抓着这点事不放了吗?我告诉你,今儿这事还不算完,没理我都要争三分,得理我又凭什么要饶人?”

“若今日,我的名声因为他而一落千丈,我就没有损失了吗?我说你两句不实之话,你便气成这样,反过来,李云飞在书院没造我的谣,我凭什么不能气,李夫子,做人可不兴这样,凭什么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对,许夫子,你做的没错,此事,就该严惩不贷,你没做错。”过来围观的学子静静听着许云帆同李云飞争辩,加上证人之词,真相已经大白。

许云帆既然是被冤枉的,那么自然的,他们必定要向着许云帆了。

李云飞这家伙,委实太可恶了,居然敢欺骗他们,利用他们对付许云帆。

“是啊,李云飞太过分了,因为一己之私,误导我等也就算了,若是许夫子不自证,清风书院他还待得下去吗?”

“肯定待不下去,像许夫子这般厉害的人物,不仅学识过人,妙手回春,还长……得一身正气,许夫子离开清风书院,可是我等的损失。”到时候,去食堂吃饭时都不晓得看谁下饭了。

明明许云帆才是被人冤枉,这些日子受尽委屈以及学子们有色的目光,他凭什么要大度的既往不咎?

他是人,是有爱恨嗔怨怒的凡人,不是神不是佛,李夫子凭什么要求受了委屈的许云帆放过李云飞?

如果许云帆没有证人,因为这样不实的言论,等待许云帆又将会是什么?

李夫子可有替许云帆想过?

没有。

他都不曾替许云帆想过,又凭什么开口要求许云帆替李云飞考虑?

这不是道德绑架吗。

就李云飞这样的,若是踏入仕途,只怕也做不了什么好官。

这样的人,断他科举之路,反而是造福百姓,若不然,真让李云飞考上了,日后有点身份地位了,这人岂不是得更厉害,谁都不放眼里,看谁不顺眼,还不得想方设法把人往死里整吗?

一下子,学子们想的就多了,一个个都替许云帆打抱不平,“我们许夫子做错什么?凭什么要被李云飞如此污蔑造谣?仅仅是因为李云飞气恨许夫子,所以才如此的吗?今日,若不是许夫子聪明,喊来了证人,还让其他学子去大梨村调查取证,只怕我等都不晓得许夫子是被误会了,许夫子,之前是我不对,不该听信李云飞的三言两语便断定你就是他口中所说的那种人,此事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该学子也是敢作敢当的,直接就对许云帆鞠躬道歉。

许云帆将人扶起来,摆出夫子的谱:“耳听为虚,目之所及,未必真实,不要仅凭一面之词去评价任何人!捕风捉影,有时也是一种伤害。”

“你们且知,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见一众学子目露思考,似乎不明白此话,许云帆继续卖弄:“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当你把真实的东西当作虚假的东西来看待时,那么,这个虚假的东西甚至比真实的东西显得更真实……”

听着许云帆一通卖弄,一众学子又露出一副受教的表情来,许云帆觉得自己又给他们上了一课,有点小骄傲的扬起下巴,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听着学子们义愤填膺的话语,再听许云帆说的那番话,李夫子着实羞愧不已,自是不好在冒着众怒替李云飞说情。

事情解决完了,蒋岚方才姗姗来迟,“怎么了这是?”

其他学子见院长来了,纷纷退开了一些,此时,他们也顾不上对院长的敬畏,三言两语便将李云飞故意造谣污蔑许云帆一事说了出来。

蒋岚方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第144章 第 144 章 开除

最近, 学院里发生的事,蒋岚方并非一无所知,很多事, 其实都他知道。

不论是李云飞污蔑许云帆的事, 还是许云帆同齐修泽他们合作的事,就没有蒋岚方不知道的。

不过, 他只知道许云帆同齐家合作, 至于合作了什么生意, 他一概不知。

上次许云帆“耍”了他一顿后,蒋岚方都被气笑了,给许云帆送了几十两,这才把粉笔买了下来。

蒋岚方好歹也是做院长的人了, 那度量不是一般的“大”,许云帆敢“耍”他,他就敢袖手旁观。

加上一些私心, 有关许云帆的事, 他“不闻不问”, 每每许云帆解决了,他才“焦急忙慌”的赶过来。

以前的事, 蒋岚方尚且可以忍, 毕竟许云帆真的太年轻了, 不过十七便当上了清风书院的夫子, 坐上了其他夫子花费几十功夫才走到的位置,是个人都会眼红、羡慕、嫉妒。

他不可能事事、时时护着许云帆, 许云帆必须成长起来,否则,清风学院便不适合他。

其他夫子那般对许云帆, 好歹人家做的都是明面上的事,不像李云飞。

李云飞的所作所为,真是有辱他们清风书院的院风。

没听方才那汉子还有许云帆说的话吗?

圣贤书上就是这么教他做人的吗?还是他夫子教德有失?

而且,这件事若是不做出选择,是不是会有其他不知事件真相的人听风就是雨,到时候,许云帆名声臭了可如何是好?

一番思量下来,蒋岚方幽幽看向已经腿软瘫倒在地的李云飞:“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学院内针对夫子,做出这等小事,看来我们书院的夫子是入不了你的眼了,既如此,你且回去吧,我清风书院只当没有你这个学子罢了。”

李云飞:“……”

完了,一切都完了。

蒋院长亲口发话了,谁还敢替他求情?

李云飞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夫子还有村长,哪知这两人,前者惋惜的摇头,移开了视线,而后者,只看了他一眼,便看天看地,不再看他。

打击来的太大,李云飞一个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一旁的几个大梨村汉子一阵错愕。

不是,这处罚是不是太重了?

秦氏的汉子只是震惊于此,再无旁的情绪,李云飞被清风书院开除了,日后看他怎么在村里傲。

更何况,他针对谁不好,做什么偏要针对许云帆呢。

该!

倒是孙村长还有李慧爹踌躇着,想说点什么,例如说李云飞罪不至此,可这个念头刚产生,许云帆方才说的话再次在脑海中闪现。

要为李云飞求情?

他们有什么身份、资格替李云飞求情,人家院长又凭什么给他们面子?

再一个,他们替李云飞求情了,又置许云帆于何地?

同是李氏人,以前李慧爹还会把李云飞当做他们李氏的骄傲,可李云飞显然不把他们当族人看。

既然如此,他替李云飞求个毛的情?

孙村长就更不用说了,没点眼力劲,没点脑子,孙村长也当不了这个村长,思虑一番后,这人可谓是将沉默是金演绎的淋漓尽致。

最后,念着同族还有同村的份上,李慧爹替李云飞收拾好了东西,孙村长喊来孙武,几人合力把人抬上牛车,不敢多留,同许云帆打了招呼赶紧走了。

至于李云飞昏睡在牛车上被带回村,以及在村民同李氏人听说李云飞被清风书院开了一事,还有李婶如何哭闹的事暂且先不提。

就说许云帆这边。

被蒋岚方喊去喝茶的许云帆撇撇嘴,以为蒋岚方是要问责,在蒋岚方开口前先无辜道:“这事可不赖我,我也是受害者,要怪也只能怪我太优秀太出色了,哪怕什么不做,单单往那一站就招人嫉妒,这种事也能怪我?”

什么都还没说的蒋岚方:“……”

简直是不要脸。

“你能不能要点脸?”蒋岚方扶额,许云帆这人,该怎么说呢,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自信,一开口,无论什么事,无论是大事小事,这人总能间接的夸自己几句。

就这样的人,难怪总会有一股“老子天下第一”的自信,什么事都无法打击到他。

“孟大夫几次三番前来,此事你可知?”瞧见许云帆摸了一把脸,蒋岚方深怕他又得自夸两句,不由抢先一步开口。

许云帆摇头,“谁啊?不认识,对方找我干嘛?好像我没招惹到这号人吧。”

蒋岚方一噎,“人家找你,就不能是为了旁的事来?还是你在外边又惹什么事了?”

又?

这个字用在这里,许云帆不高兴了,“院长,你看我这张脸,我是那种会惹是生非的人吗?这孟大夫我是真不认识。”

蒋岚方瞥了许云帆一眼,暗道,一个汉子,瞧瞧那脸蛋,怎滴比京城那些贵家哥儿、姑娘还水嫩?

想是这么想,蒋岚方不忘把孟大夫的事告知许云帆,“孟大夫的意思是,他能不能同你学几招,当然,如果这些医术不可外传此事便不再提,他说了,若是合适,他可拜你为师,或者适当的给与你一些束脩。”

一开始蒋岚方是不愿意牵这个线的,他还想让许云帆好好看书参加科举呢。

但面对孟大夫一番情真意切的泣述,蒋岚方动摇了。

当官为民,医者难道就不能为民了?

孟大夫说了,每年因为胎位不正,落个一尸两命的产妇还少吗?

还有这溺水者,每每夏季之时,附近十里八村,溺水而亡的幼童还少吗?

还有那蛇毒,每一年被毒蛇咬死的村民难道就少了?

不少。

孟大夫都统计过了,就清陵县,每一年因为此三事而死的人数就高达数百。

虽然这个数不算多,但这已经是经过周县令努力宣传之后才控制下来的数量。

每到夏季,便是周县令最为头疼的时候,有的村民冥顽不化,怎么说都不听。

每年他都会派衙役下到各个村同村长做好各项工作,比如蛇虫害的预防,以及防止幼童下水溺水等事,经过几年的重视,村民们才建立起了相应的意识,否则,往年不说幼童下水了,就是成年的汉子都恨不得得空了就泡水里待着。

这几年,清陵县溺水而亡的事少了,但并非没有。

孟大夫想的也多,他同蒋岚方说了,不管许云帆救人的办法是不是对每一个人都有效,若是有效呢,如此,能救回一条命就不枉费他多次来求见被拒的辛苦。

正因为这句话,蒋岚方才决定同许云帆聊聊。

许云帆嗯了一声。

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哪怕不是他亲自救的人,但因为他传授的办法,要是能多救一些人,许云帆自然乐意。

“不是什么家传的不可外传的医术,他若想学,我可以免费教他,不过最近几天我可能会比较忙,若是孟大夫再来找,麻烦院长告知对方一声,待我得空了,我自会去济世医馆找他。”

闻言,蒋岚方满意得不行的同时不免有些失望,“既然聊了这么多,我再多问你件事吧,你可有想过要参加科举?”

“想过啊,明年二月份我就参加童生考了。”有关科举这件事,许云帆已经想了好的。

“明年二月份?如此,你还有时间去孟大夫那?”学医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学到家,到时候,许云帆哪来那么多时间、精力?

“有。”许云帆倒不担心这些,喝了一口茶又说:“童生应该不难,还是明年二月才开考,时间很充足了,院长,你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回去了。”

“有。”

眼看许云帆屁股离凳,蒋岚方赶忙将书院大比的事同他说。

蒋岚方听谢柏洲几人说了,此比试,许云帆不感兴趣,蒋岚方有意培养许云帆,只能出点血,“这比试,你若去了,为我院博得头筹,我定不会少了你的好处,怎么样,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什么?”

许云帆又一屁股坐回去。

谈其他事,或许他还兴致缺缺,要是谈银子,那他可就精神了。

蒋岚方嗤他一声,“你是掉钱眼里了?”一说起银子,这人眼睛都亮了。

许云帆笑呵!呵的:“瞧您这话说的,我都不爱听,院长是不知我们穷人的苦啊,再说了,老话不是说了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世上有谁不爱财?”

“那老话还说了,视金钱为粪土呢。”蒋岚方叹气摇头道。

“那都是屁话,说这些话的人,你饿他几天试试,这人就不会这么想了。”许云帆以前也不看重这些,后来呢?

一个铜板难倒一个好汉,没有铜板,连口肉都没得吃,谁还能视金钱如粪土?

许云帆不欲同蒋岚方再说这些,催促起来:“快说,如果我博得头筹了,有什么奖励?”

回到家的许云帆都还笑呵呵的,蒋岚方要是说到做到,到时候,他也算是有房有车一族了。

“笑什么?”坐在饭桌前,见许云帆不好好吃饭,不时傻笑一声,秦润暗觉好笑,将挑好鱼刺的鱼肉放但许云帆碗里,又说:“能告诉我吗?”

以前两人还没更进一步发展时,秦润要为许云帆夹菜,用的都是公筷,后来,许云帆不乐意了,就觉得,他们亲都不知道亲了多少次,秦润的口水他都不知道吃了多少,秦润给他夹菜还得换用公筷,这算什么神奇操作?

秦润真是太好了,吃个鱼肉都还要给他挑鱼刺,看来这人真是爱他爱得不行了。

许云帆美滋滋的将碗里的鱼肉吃进嘴,眼角余光瞥见另外两道投在他身上好奇的目光,笑了一声:“你们猜猜看,猜对有奖。”

“哥夫,你说嘛,我们猜不到。”秦安跳下板凳,几步跑许云帆面前,趴在许云帆腿上晃了晃,软糯糯的喊起来。

见状,小野有样学样,晚饭都顾不上吃,趴在许云帆另一边腿上,圆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眼珠子,萌得紧。

秦润想了想,猜测道:“因为你处理了李云飞?”

“不对哦,再猜,不过你们肯定猜不到。”

秦润:“……你都知道我们猜不到了,怎么还叫我们猜?”

耍人玩呢。

看秦润一副无语至极的表情,许云帆没心没肺的哈哈笑,“我不跟你们说,留着以后给你们一个惊喜。”

说完,他摸摸两个孩子的头,“好了,快坐回去吃饭了,吃饱了,今晚哥夫带你们串门去。”

秦安扭头看了眼外头已经有点阴沉的天色,“哥夫,外边天快黑了,咱们去串门不方便了。”

“不怕,哥夫有办法。”许云帆早就准备好了。

第145章 第 145 章 气到吐血

傍晚回村时, 许云帆可瞧见了,李家热闹得很呢。

听说李婶得知李云飞被清风书院开除了,那是又哭又骂的, 不仅骂了他祖宗十八代, 还把他下一代给骂进去了,什么生殖器的全部轮番骂了一遍。

不得不说这李婶也是厉害了。

许云帆带着秦安他们经过时, 都还能听见李婶咒他生儿子没□□呢。

对于这些不痛不痒的话, 许云帆面上不起波澜, 心里头却膈应的要死。

他娘的,敢咒他儿子,等着吧,这个仇, 他先记下了。

许云帆没骂回去,反倒是李婶等李家人瞧见他了,一个个对他怒目而视, 看李婶那架势, 恨不得像条野狗一样扑上去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其他李氏的族人这会对许云帆是又惧又气, 气他如此针对李云飞,又惧他如今的身份地位, 一个个皆是敢怒不敢言, 瞧见李婶不自量力的想去打许云帆, 几个妇人赶忙拉住她。

早举起巴掌等着的许云帆见状, 颇为惋惜:“来啊,我到要看看你还有多少颗牙齿够我打的。”

说白了, 今晚他冒着见鬼的害怕,特意拉上秦安小野两大左右护法陪他出来,就是为了来凑热闹的, 可不是来自找不痛快的:“你们谁敢动我一下试试,我们公堂上见。”

“许小子,哎呀,你得了,赶紧回吧,天黑了都。”李慧爹这会真是觉得许云帆欠揍了,这大晚上的吃饱饭不在家歇息,跑着凑什么热闹?

这是嫌还不够乱吗?

许云帆偏不回去,“饭后走一走,长寿九十九,我来散步的,这路又不是李家的,我还走不得了?我就不回去。”

这话可把李氏的气的够呛。

真当他们眼瞎不成。

村里那么多路,去河边可以散步,往东可以散步,往哪都可以,可他为啥偏偏往李家这?

说白了,这人无非就是想过来笑话他们。

“许小子,你是不是欺负我们李氏没人能压得住你了是不是?”一些个李氏的中年汉子怒的双目赤红,许云帆太过分了,他这么做,就是断了他们李氏的希望。

“哟,我好怕怕呢。”许云帆瘪瘪嘴,贱兮兮的笑了起来,“哎,李云飞这个下场叫什么,你们不知道啊?他这叫活该啊,这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而已,你们且去打听打听,此事,我许云帆何错之有,还想压我?你们怕不是想被我送上天就来压一个试试,今儿,我就放话在这了,你们李氏的人,要是敢对我小秦家的人动手,我绝对不会轻饶,不管是我还是润哥儿,亦或者是我两个小舅子,但凡他们出了点事,我这人大少爷脾气,向来有仇必报,到时候别的不想,肯定第一个拿你们李氏的人动刀,我许云帆如今虽不是什么有身份地位的人,但在镇上也认得些个人,我不会在村里搞你,但你们要是得罪我,一旦出了这个村,你们要是断条腿或者断只手的,那就不好说了,当然,你们也可以报官说是我做的,但凡事都得讲究一个证据……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氏的人还是不少的,许云帆也是担心哪天他不在了,李氏的人会报复他两个小舅子,到时候,他哭都没地哭去,只能过来放狠话了。

这下子,本还对许云帆放狠话的汉子哑巴了。

许云帆这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居然公然威胁、恐吓他们。

但不得不说,这一招,确实有用。

是了,他们怕了。

许云帆如今生意做那么大,在镇上开的铺子生意那么好,已然是动了其他甜品铺子的利益,可为什么没人敢去闹事?

想来许云帆是认识了什么人,或者就是上头有人罩着,身边也有一群说得上的话的人。

平时那些个赌馆里的打手把人手脚打断,你去报官了有什么用?

人家又不是没有脑子,就算你没错,人家都能给你找个罪名来。

他们老百姓拿什么跟人斗?

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把李云飞看的这般重,若是李云飞日后有出息,那他就能罩着他们,谁还敢欺负他们?

但如今李云飞眼瞅着似乎“废”了,许云帆又这般霸道,他们真惹不起。

其他过来凑热闹的秦、孙两氏人也从村长还有孙武等今天去书院的几个汉子口中听说了李云飞被开除的事,这会李氏的人居然敢瞪许云帆,他们可不乐意了。

“你们李氏的人是不是从根上就坏掉了?许小子有什么错?要不是李童生乱说话,那什么,口什么没有拦着,他会被院长开了吗?”

“就是,真是有什么娘就有什么儿子,好的不学偏要学坏的,我看呐,这事要怪就得怪你们说话没个分寸,平时就爱乱传是非,这下好了,遭报应了吧!”

屋外秦、孙两氏受过许云帆恩惠的人七嘴八舌的怼着李氏的人,李氏那几个平时嘴巴厉害的妇人被怼的毫无招架之力。

里头的李云飞脸色阴沉,待听到他们把他在书院的所作所为又给说了一遍后,备感丢脸的李云飞恨不得原地升天,当听到秦氏今日去往书院的汉子将他在清风书院,不过只是丁班学子的事说了出来后,其他不知此事的李氏人瞬间又安静了。

安静过后,方才喊丫丫说李云飞有望考中秀才的妇人喃喃道:“怎么可能?就算如此,他也是清风书院的学子,他夫子说了,他有希望考中秀才的,你们敢得罪未来秀才公,到时候要你们好看。”

“呸,他能不能让我们好看我不知道,反正现在我们只知道,你们“好看”得很。”

“哎呀,你们不知道吗,人家夫子之所以会这么说,是不是为了给李童生信心尚未可知,你们也甭说什么他夫子喊他下场就是他有把握的事了,也不想想李云飞今年多大了,进清风书院多少年了,换其他学子,指不定早去考了,人家当夫子的,难不成会傻到自己学子要下场了还会说那种丧气话?那肯定是要往死里夸了。”在清风书院上工的秦三平时干活得空了就会听学子们聊天,久而久之,这科举的事,他多多少少也有所了解。

这下子,众人哗然。

屋里头的李云飞再次被人揭了老底,怒火攻心,一口老血喷的有半米高。

李婶同她儿媳妇在外“对敌”,李云飞活活被气晕了他们也都不晓得。

外头许云帆拉着两个小舅子寻了个地方蹲着,出门前,许云帆特意让秦安小野把之前秦大娘给他们做的小布袋带上,许云帆往布袋里装满了爆米花,这会一大两小蹲在边上,爆米花吃的咔咔响,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听到好笑地方,许云帆乐的嘎嘎直笑。

他那模样,李婶等李家人见着了,真真是恨不得一石头砸死他,奈何,他们只能想,都不敢真动手。

今晚的大梨村热闹得很,很多吃完了饭听见动静的都过来看了,原本只是吵李云飞同许云帆之间的事,吵着吵着,几十年前的事都被翻了出来。

许云帆听着他们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引发一场大战,不由咂舌。

古时候的村子,少有人外出工作的,不像现代,青壮年基本都外出务工了,留在村里的,无非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村里一点都不热闹。

大梨村人多,平时就挺热闹,但今晚更热闹了,吵的跟集市似的。

秦润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其他人同李氏那边的人吵得不可开交,就他家汉子还有两个弟弟蹲在一旁,爆米花吃的咔咔响,热闹看的爽歪歪。

许云帆不时往秦安胸口前的布袋掏一把爆米花,吃完又掏小野的,讲究的就是一个雨露均沾,见到秦润眼神复杂的看着他,这家伙还冲人甜甜一笑,“润哥儿,你来啦,快,快坐下来,他们吵的可有意思了。”

秦润:“……”

有意思你个屁股。

秦润有心想说,我再不来,就怕待会你们仨被人群殴都不晓得为啥。

那一刻,秦润都在想,如果不是许云帆给秦氏人那么多活干,指不定这会他们仨要被群殴了。

秦润赶忙把不让人省心的三个家伙拉回去。

“哎,人家都还没散了,咱们回去那么快干什么。”许云帆颇为恋恋不舍,不时扭头往后看,可惜秦润拉着他的手往家带,他回不去。

秦润深吸一口气,“已经很晚了,我们得回去休息了,你忘了吗,明天杨家要办席,你不是说你要去的吗,明天我得带人去镇上买东西,晌午估计不能回来,你能不能带安哥儿他们一块去?”

许云帆之前同秦润说了要建油坊的事,秦润忙完了其他事,最近开始一一落实油坊的事了。

至于杨家办席,这个杨家,自然是杨皓期家。

开堂那天,杨杏爹去了,在刘天被押下去后,杨杏爹哭的哽咽,当场就给许云帆跪了下去。

许云帆替杨家据理力争,不仅让刘天坐了牢,还替杨家争取到了六十两的赔偿金。

杨家人对他感激涕零,看着杨杏爹沧桑的面容,许云帆却很不好受。

本来杨杏的丧席,他是不用去的,但之前听闻因为杨杏的事,杨家很多亲戚都对杨家避如蛇蝎,生怕惹火上身,就是村里人也没几家敢去帮忙。

许云帆得知此事,决定送佛送到西了。

其他学子听闻这事,也问过许云帆他去不去,许云帆要是去,他们一起去,人多了,场子不就撑起来了么,身为同窗,他们也不能袖手旁观不是。

如今刘天下了大牢,杀人偿命,刘家的人就算要报复,也得掂量一二,他们去了,其他人见着了,知道他们同杨皓期的关系,只要他们权衡一二,自然不会再对杨家避如蛇蝎。

“嗯,你忙我就带他们去,多两个孩子而已,润哥儿,你明儿出门前留我点银子,不然我没银子去吃席了。”

许云帆可是个好男人来着,平时赚的钱上交了大部分,身上基本没怎么留。

第二天,秦润出门前将一两银子留在了床头的柜子上,照例还是做好了早饭才出门。

吃过早饭,许云帆带着两个小舅子就往杨家村赶。

方到村口便瞧见了十几个学子早已经等候在那了。

丙六班当然不止这么些人,今天能来的都是休沐不回去的学子,其他回去的学子便托他们帮带份子钱。

反正来这么多人,大抵也够了。

十几个身穿锦衣的年轻汉子站在村口,杨家村的村民一个个都过来瞧了,却没人敢上前搭话。

没办法,这帮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要是一不小心惹怒了人,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但这事,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

第146章 第 146 章 撑场子

杨家村村口。

十几个颇具文人风骨的年轻汉子扎堆在村口, 吓得杨家村村长顾不上一把年纪了,哪怕身子骨不利索,跑他都要跑过来瞧瞧, 生怕怠慢了什么贵人。

村长还没匆匆赶到呢, 许云帆带着两个小舅子先到了,还离着几米远, 秦安便指着前头, “哥夫, 是叶哥哥还有林哥哥他们。”

“嗯,哥夫看到了。”许云帆方到,叶辰十几人赶忙行了个礼,向许云帆问好。

“许夫子, 皓期家是往哪走呢?”叶辰他们虽是杨皓期同窗,却不曾去过杨皓期家里,自然不知杨家在哪。

他们同杨皓期关系不算太亲近, 此前又各忙各的, 纷纷为十月份的院试做准备, 同杨皓期也就是个点头之交,但许云帆说了, 他们这个班的学子来自于五湖四海, 能够相聚在一起, 成为彼此的同窗, 那就是缘分,今天能来的, 他们便都来了。

许云帆上次来了一次,还记得路,“走这边,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我们是租了马车过来,到了村口才让人回去了,下午再让他们来,毕竟七八辆马车的,只怕也没地方停。”

许云帆一酸,看看,他这夫子混的都还不如学生了。

一大早,他就靠两条腿走过来,哪能快得了人家坐四个轮的。

不待许云帆继续酸,杨村长已经赶到了。

也许,光看其他学子,杨村长还得担心这帮人来干什么,但见到许云帆,杨村长一下子就把人给认出来了,“许夫子,你来了。”

开堂那天,身为村长,又同为本家,杨村长让自家儿子赶了牛车载着他同杨杏爹他们一块去的县城衙门,在路上时,他从杨杏爹口中得知,杨皓期的夫子要帮杨杏翻案呢。

当时,杨村长还觉得这事可能办不成,哪知……果然,这人呐,还真不能以年龄论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