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网上的舆论也逆转,多了很多人为她们说话。
【人家凭本事考的,凭本事学的,你有本事高考考上啊,再说人家研究生也是自己考的】
【笑死了,这些人对别人的人生占有欲别太强,人家的人生怎么过是别人的事,别指手画脚,多管闲事,她们过自己的日子,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什么正常不正常的,以人家的水平,就算从医,你们也约不上,而且,人家走的是实验室的路子,不坐诊,另外,医学生都知道的一件事,中医药方合集,作者就是迟晚,她已经捐了两册了,不求名利,而捐献的人,居然被你们这么侮辱】
【就是啊,人家迟晚的水平很高,写出的药方,有失传已久的,也有创新的,学中医的有福了,多背了很多多东西,但人家是造福人类】
【退一万步讲,就她编了书,没有盈利,却捐出了书,你们知道,医保上多了多少可以报销的药吗?你们这些人骂她,有本事别买人家的药】
【支持,因为是免费的,所以成本很低,不用收回研究经费,那初始价格就会很低,再加上报销,不敢想有多便宜】
没想到,捐书这件事,引起了无数医学生为她说话,让活人网友看到了她做的事情,她做了这么多好事,不该被人如此污蔑。
迟晚不再关注网上,她也从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跟虞九舟,从不是在乎别人眼光的人。
而操控舆论的人也付出了代价,看崔品那副不敢置信,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可能的模样,便知,他道心已碎。
但没有人管他,棋圣已出,这是胜者的狂欢。
虞九舟站到了领奖台上,她接过奖杯证书,就在众人以为她要发表获奖感言时,她的第一句话却是,“热搜我看到了,我跟迟晚是真的。”
说完她就下了台,众人都懵了,不是,这么潦草的吗?
太飒了,一句我们是真的,立马让无数人磕她们的cp,什么大女主发言。
回去的路上,迟晚越想越觉得还少点儿什么,“姐姐,你怎么不在台上表白我,说迟晚我爱你,我再跑上去喊,虞九舟,我也爱你。”
虞九舟:“……我爱你。”
“嗯,啊?”
迟晚轻笑一声,“巧了,我也爱你。”
第156章 古代番外
正统八年, 迟晴病重,消息传到皇宫, 迟晚立即前往淮安伯府。
对这个阿姐,迟晚的感情很复杂,对方好像真将她当成了妹妹,只是她却不能回应,她被亲情伤过,就前身的这些家人,也没有一个好相处的,所以她不奢求亲情。
然而迟晴不一样,说起来, 阿姐帮了她许多,如今阿姐病重, 她怎么能不去。
上次为了她, 阿姐“病重”, 这次是真的病重了。
一开始知道这件事, 迟晚让太医院的医官都去看过了, 带回来的消息是, 诊治无望了。
之前迟晴都好好的, 怎么突然病重, 不应该啊。
迟晚一人一起来到了淮安伯府,里面的显然都认识她, 看到她, 众人立马走出来行礼。
“我等参见王上。”
“起来吧, 阿姐如何。”
出来迎接的迟晴的女儿,迟果,一个坤泽, 比晨晨跟归一大上个两岁,但不是亲生的。
迟晴有孩子,可惜之前战乱都没了,迟果是她收养女儿,也是她现下唯一一个女儿,听说是外放途中遇见的,长得如此美很明媚,一双眼睛清明,看着就不像迟家人。
迟家人的眼睛可没有这么干净,只能说,迟晴把这孩子养得很好,如今十三岁,就撑起了淮安伯府。
迟果行了一礼道:“姑母,母亲她已油尽灯枯。”
若迟晚喊的是淮安伯,她就会喊王上,而迟晚喊的是阿姐,那论私,她得喊姑母。
油尽灯枯?这么严重。
迟晚快走了两步,“带我去见阿姐。”
“是。”
在迟果的指引下,她到了迟晴的房间,浓重的药香味萦绕在鼻尖,只是靠近就知道,房间主人命不久矣。
从三年前迟晴就不再上朝,辞退了身上所有的官职,只享受爵位供养。
淮安伯府一夜之间没落,当然,也没有人敢来欺辱,谁不知道,秦玉王出身淮安伯府,原来的那位淮安侯跟淮安侯世子早就死了,恩怨已消。
尽管秦玉王对现任淮安伯没有特殊照顾,可淮安伯从外放,到回京,一路官升尚书,短短几年而已,要不是她自己选择辞职,必定入阁。
这样的升迁速度,敢说没有秦玉王的威严在?
有能力有才华的人很多,被人看到却难,不被打压,能安然地发挥自己的才华更难。
迟晚是什么都没有做,但只要她在,就没有人敢针对迟晴,哪怕她不站队,不交友,我行我素,独来独往。
一个能在官场上做到如此,还能身居高位,要么简在帝心,要么有人相护。
迟晚没有护过淮安伯府,但只要她在,就是护。
整个淮安伯府,都没有人敢得罪,然而伯府现在只有两人,一个是迟晴,一个是迟果。
“阿姐。”
迟晚看向床上正在挣扎起来的迟晴,对方显然知道她来了,想要起来相迎。
“臣迟晴恭迎王上。”
“阿姐。”
迟晚又叫了一声,迟晴无力地砸在了床上,“阿晚。”
她想要逞强,表现出自己没事的样子,但在迟晚的又一声阿姐中,终是没能撑住。
“我快死了。”
迟晚没有说话,径直走到了迟晴的旁边,帮她把脉,随后眉头越皱越紧。
果真是油尽灯枯,迟晴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就是机能消散。
就好似,迟晴命该如此,到了这个时间点,就该离开了,就算是神仙降临也无用。
“不必费心了。”迟晴收回了手。
“年少时思虑过多,种下了因,留下了今日的果。”
简称年轻时候用脑过度,导致未老头先白,迟晴没有头白,寿命却缩减了。
中医理论,多睡觉少用脑,滋养脏腑,调和气血,平衡阴阳,可恢复精力,还能促进身心健康,是符合自然规律的。
熬夜不睡,会加速身体的衰老进程,多睡觉则能延年益寿,神猪……不对,神龟能活,与多睡脱不了关系。
睡觉在中医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多思虑就代表着睡觉少。
当然了,有些人动脑跟不动脑没什么区别,灵机一动也就动了一下,有些人动脑,机智如妖,比如郭嘉,却也命短。
迟晚诊断出来了,她只是在想,有什么办法能延长迟晴的寿命,以她现在的地位,药材肯定能弄到,慢慢滋补下,少动脑多睡觉,病恹恹地再活十年恐怕没什么问题。
显然,迟晴好像不想这样做,是不喜欢拖着病体活着吗?
“为何?”她想知道对方年少思虑,到底思虑了什么,有因才有果,解了心结,或许对方就会接受治疗。
迟晴回忆起当年,心中困苦,在知道自己不是迟铭武所生之后,她就一直在调查自己的身世,她的母亲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淮安侯府。
“那时你多大?”
“十二。”
比迟果还要小上一岁,那么小,在发现自己的身世后选择的不是大吵大闹,而是隐匿查证,绝不是一般的十二岁。
那时迟晚已经六岁,受到老夫人的宠爱,侯夫人的精养,刘婉出身商贾,虽在侯府小心翼翼,但她有钱,自然把钱都堆在迟晚的身上。
迟晚被养得越发的跋扈,对她这个阿姐也向来看不上眼,她心中不喜,却没有表现出来。
世子迟煦十三岁,仅比迟晴大一岁,如果迟晚是被娇养的跋扈,那迟煦就是狠辣跋扈。
迟晚跋扈却不要人性命,对喜欢的下人很好,对不喜欢的下人非打即骂,对她这个阿姐没有尊重可言,但她毕竟是阿姐,也不敢真的动手。
毕竟当时还是世子的淮安侯对她可不算宠爱,更不算关注,她只敢小错不断,大错不敢犯。
而迟煦,谁要是惹了他,就会要对方的命,就算不惹,他的房里不知抬出了多少丫鬟书童,都是被他折磨死的。
对她这个庶出的妹妹,爱答不理就算了,还经常打她出气,迟铭武向来不管,把迟煦带在身边,俨然继承人的样子。
这件事,迟晴十岁那年就清楚了。
迟煦的母亲是被老夫人弄死的,只为刘婉的嫁妆,归还侯府找户部借的银子,不还?抄家灭族的勋贵那么多,迟家算不得什么。
可迟铭武默许发妻被杀,则把迟煦养在身边,生怕嫡子被刘婉暗害。
毕竟同为嫡出,若嫡长死了,迟晚就能继承爵位,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发妻,绝对不能对不起迟煦了。
事实上,刘婉胆小得很,在侯府过得战战兢兢的,对她这个庶出算不得好,却从不克扣,比以前过得好多了。
那个时候侯府穷,又要维持侯府体面,她这个侯府女郎,甚至不如人家大户里的奴仆月银多,还时常发不下来。
但迟铭武把杀死发妻的责任都推到了刘婉的身上,认为是为了娶刘婉,发妻才死的。
听到这里,迟晚蹙眉,“他死百次都不无故。”
迟晴叹气,“是啊,堂堂侯爵,保不住祖宗基业,为了银子默许娘亲害死发妻,他不敢硬抗户部,不敢埋怨老娘,只能把恨放在了一个无辜女子身上,人是他要娶的,孩子是他要生的,否则谁能逼他。”
“你娘名婉,你同音晚字,这便是他对你的侮辱,没有避讳,要是你以后想争爵位,凭借这点就能说你不孝,但名字是长辈取的,还能辩解,所以他把你记在了姑母的名下,这样一来,你就更不能跟迟煦争了。”
后面的事情迟晚知道,就是不知道,原来她的名字也是错处。
也对,人家说名讳要避同族长辈,不然其中是很有说道的,不过,她倒是不觉得自己的名字有什么问题。
晚字对迟铭武来说是算计,对她来说,是奶奶测了八字为她取的,意义不一样。
“继续讲你的事吧。”前身的事情她知道,且一点儿都不在意,对她而言,那些人不是亲人,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迟晴气若游丝,见此,迟晚轻声询问,“你若累了,先接受治疗,改日再说。”
“不必。”
或许迟晴从没有想过治疗,所以再次拒绝了她。
迟晴端起旁边已经冰凉的药,一口把药喝完,她没想过再喝药,但她没有力气了,只能喝药。
旁边的迟果想说些什么,但还是默默退到了一边。
她知道,就算自己提出了去把药热一下,也会被拒绝,母亲还会生气自己打扰了她跟姑母的聊天。
姑母好像在皱眉,母亲说过,淮安伯府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允许去找姑母,生则生,死则死。
淮安伯府邸的好坏,母亲不在乎,比起麻烦姑母,淮安伯府没了就没了。
迟果叹气,近日族中上门越发频繁,没错,伯府是只有她们母女二人了,但迟家族中人还很多,大部分是上门让母亲过继的。
理由有两个,第一她不是乾元,第二她不是亲生的。
他们让母亲收个嗣子,为的就是爵位的传承。
迟果想要跟姑母说这件事,毕竟姑母是王上,肯定能做主,只是现在母亲还在讲年少的事,她不便插嘴,而且她也想听听,以前的迟家是什么样的。
尽管母亲从来不跟她说,从很多人的嘴里,她都听过一些。
迟果的思绪回归,就见姑母一根银针扎到母亲的脑袋上。
迟晴:“?”
“比你那药管用。”
迟晚是个医者,她最不喜欢讳疾忌医的病人,现在的迟晴在她眼里就是这样,明明她能延续对方的寿命,对方偏不。
这位阿姐,也是个犟种。
迟晴笑了笑,继续讲述着刚刚没有说完的事,“我知道自己不是迟铭武亲生后,就开始调查自己的身世,当时我太小,身边没有能用之人,在侯府,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我什么都调查不出来,所以我更加努力读书,十三岁考上了秀才,是迟家历代唯二在少年时候考中秀才的人。”
“另一个是姑母迟铭雯,她十二岁考中秀才,十五岁中举,不出意外,十八岁很有可能中进士,可惜,她的文官之路被人断了,只能入伍,从一个小旗做起,但她依然凭借军功,成为当时有名的儒将,能有统军帅才的那种,如若不是陛下看重姑母,想培养姑母做年轻一代将领的领军人,淮安侯府那个时候就该灭了。”
“可惜,姑母还是死了,不是死在犯错,战场上,而是死在了宅斗中,然而当时的陛下,还是看在姑母的面子上,给了侯府一个体面,只要补上侯府欠户部的银子,就可以饶侯府不死,迟铭武享受着姑母带来的一切,杀死了姑母,还试图杀死她的孩子。”
“我考上秀才后,才算入了他的眼睛,我就顺势提出要求,想要去庄子上读书,这样一来,他就会让我选,或者买上两个人,一起到庄子上,一个是我的书童,一个是曾经在姑母身边的老仆。”
“有了自己的人,还逃离了侯府的眼皮子底下,事情就简单得多了,在庄子上住了两年,我查到有人在说你的身世问题,那些人说你不是迟铭武的女儿,联想到自己的身世,我就动了查看的心思,于是让人禀告,我想去族学看看。”
尽管教授迟家族学的是一名举人,但她是秀才,去请教举人正好。
侯府族学请一个落魄举人还是不难的,为了面子嘛,勋贵府中族学请举人很正常,有钱有势的都请退休的进士,最次也请个举人,淮安侯府请个举人都是落面了,可侯府没有人有实权,人家进士出身的也不给面。
到了进士这一步,再怎么也称不上落魄了,教书不仅是为了教书,还为了名声以及家族子弟日后的路。
迟晴不是迟煦,身为世子可入太学,她连入国子监的资格都没有,平日去的也是别人家的私塾,毕竟是侯府出身,读书还是有地方读的。
正好她来年要考举人,去请教现有的举人也是个理由,所以迟晴回到了族中,以请教的理由,找机会翻看族谱。
族谱是由老族长保管的,恰好她住在老族长的家,翻看族谱发现,迟晚竟然记在迟铭雯,姑母的名下。
“我当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刘婉的女儿,你的出生是所有人都看着的,那个时候姑母刚死,真正细查,很容易查出来,你并非姑母所出,但陛下说你是姑母所出,你就是姑母所出,谁敢提出问题,就是与陛下作对,况且你已位高权重,没有人敢冒风险。”
“在知道了你是姑母的女儿后,在看到族谱之后,我就知道,迟铭武担心你跟迟煦争夺世子之位,因此不惜把你记在姑母名下,但随着我的调查,发现姑母确实有一个女儿,只是出生就没了。”
“奇怪的是,那个女儿跟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最后,我从姨母那里调查到,原来当时姑母外出打仗,留下姑妻一人,姨娘想要母以子贵,可生出来的个女和元,于是想换子,结果被发现了,只能杀人灭口,伪装成姑妻难产而亡。”
“我就被养到了李芬的名下,其实这件事李芬早就有谋划发,所以她做得这么狠,这么绝,淮安侯府调查出来了姑妻是被人害死了,为了侯府名声,为了姑母回来不怪罪,草草把人下葬,姑母回来看到的,也只是一座墓碑。”
“后来姑母被迟铭武害死,他给姑母下了慢性毒,至幻,姑母因毒病了,还是被召到战场上,据我调查,姑母是在对战时,突然晕眩,被敌人斩下马的。”
讲到这里,迟晴的脸上出现一抹诡异的红,随后一口鲜血吐出来,显然是气急攻心。
迟晚对迟家的内情有些了解,但了解得并没有这么深,今日一听,还真是一个鼠蛇窝。
“也就是说,阿姐你才是迟铭雯的女儿。”
她当然不是迟铭雯的女儿,那是为了她的名声给出的妥协之法,并非真的。
她知道,很多人心里也都有数。
迟晴接过迟果递来的毛巾,擦干净了嘴上的鲜,又道:“没错。”
“那你我算起来有血海深仇。”迟晚又帮迟晴扎了一针,她的脸色才好起来。
血海深仇?确实。
迟晚还有一事不解很久了,“你为何帮我。”
迟晴微微笑了笑,“我在知道真相后,就疏远了李芬,多在外游学,十六岁中举,二十岁不到中进士,然后考上了庶吉士留在翰林院,我的努力不为了别的,只为了报仇,这期间,我没有一刻没有不想报仇,还找机会杀了李芬,我还一次又一次推翻了自己的计划,以身入局,为了保证迟家的灭亡,直到知道你跟喝完酒后告白还是长公主的陛下,这件事本不会引起什么,毕竟喜欢长公主的人很多。”
“而我,通过一些人,把长公主跟一个废物结亲的好处,告知了二王,他们自然推波助澜,那时其实我是颖王的人,是一步暗棋,所以没有人知道我跟颖王的关系。”
“长公主不站队,且作为先帝唯一的孩子,日后肯定掌权,就算不摄政,也必定权重,可长公主为人处世毫无漏洞,那怎么让她站队,怎么在日后登基收回她的权力,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她制造一个缺点,一个废物驸马,这个驸马站队,就算长公主不站队又如何,驸马在外代表的就是半个长公主。”
“你成了驸马,以你的性格,先不说能不能成为长公主的缺点,至少你会给迟家带来灭顶之灾,加速迟家的灭亡,迟铭武跟迟煦必定会认不清自己,仗着长公主府的势,犯下越来越多的过错,这会导致侯府的灭亡,你要站队后犯下大错,也会被灭族,先帝最讨厌的就是夺嫡站队,长公主的驸马站队?那不就是长公主站队,为了不让长公主站队,陛下肯定会杀了你,灭了侯府。”
“所以不是先帝选了淮安侯府,是我让淮安侯府进入了先帝的视线。”
“然而……”
迟晴顿了一下,看向迟果,“你出去。”
迟果愣了一下,没有问为什么,转身走出房间,还把房间的门关上,她没有好奇偷听的想法,静静地坐在外面,以防有别人偷听。
迟果离开后,迟晚眉头一皱,总觉得对方还要说出更多的事情来。
她始终没有想到,一切都是迟晴在后面算计的,智多早亡,少年时期就开始算计,一算多年,长寿也难。
“你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会给陛下带来什么吗?”
迟晴挑眉,“知道,所幸,陛下为陛下。”
呵!迟晚冷笑,那是虞九舟重生了,前身死了,灵魂换成了她,如若不然。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
事到如今,迟晴已病入膏肓,追究还有什么用。
迟晴笑了,她感受到了迟晚一瞬间的杀意,可做了就是做了。
“可那一日,你忽然回到淮安侯府,通身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一个人气质不可能变得这么快,或许你成婚后很少回侯府,他们觉得你是在长公主被迫伪装,但我太了解你了,为了算计你,我知道你从小到大的所有事情,比你的娘亲了解你,比所有人都了解你,你不会变的,你就是一个废物,可你却变了,身上具备着无畏正义的气质,这绝不是迟晚有的。”
“我跟你打招呼,你不仅回应了,态度还很和善,要知道,你成了驸马后,见到我都是高高在上,要么不搭理,要么跟使唤仆人一样,这绝不该是迟晚能表现出来的。”
“等你到了后堂,竟然阻止侯府兼并民田,还以上奏威胁,这种计策,绝不会是你想出来的,我在想,难道你看出了侯府在取死?不对,你想不到,那就只能是长公主,可长公主为什么要帮你。”
“所以我侧面打听长公主对你的态度,见到长公主还特意上前打招呼,表示我跟你的关系很好,可她看我的眼神更加厌恶了,甚至是恨,恨不得迟家人都死,所以不可能是长公主。”
“再结合你在除夕宴上做的事,每一次应对,那不是提前背能背好的,绝对是临时反应,在那一刻我就确定,你不是迟晚。”
迟晚心中一紧,神色差点儿出现了变化,“我不是迟晚,那我是谁?”
迟晴摇头,“不知道,反正迟铭武跟迟煦都死了,我成了淮安伯,随即对迟家进行了清洗,所有参与过往事的人,全都被我杀死,或者发卖,大仇终于得报。”
从知道真相开始,再到大仇得报,她用了十多年来算计。
“不对,当年你不是这么说的。”迟晚绷直了身体,那一年,迟晴也将死,所以当年的是假话,还是现在的假话。
第157章 古代番外
“当年若跟你这么说, 你还会阻陛下杀我吗?”
迟晴的一句话,让迟晚知道了为什么。
但是……
“可你不必帮我。”
只要迟晴不帮她, 就不会有这一难,老老实实地做自己的淮安伯,按部就班,就不会死。
迟晴艰难地勾了勾唇,“赌一把罢了。”
“以前你我之间没有那么熟悉,若没有这件事,今日我快死了,你顶多是让人送来药材,等我死了, 你过来烧两张纸就离开了,但经过那件事之后, 所以你会坐在这里跟我聊这些事情。”
“其实也算不上赌, 我相信你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只要你不想让我死, 陛下就一定会听你的。”
还真是好算计, 迟晚想想, 还真是这个逻辑。
以她跟虞九舟的感情, 她想保的人, 对方一定会留,她看重的人, 对方一定会重用, 这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 算计她的人太多了,数都数不清,可真正算计成功的很少, 算计最成功的,她原以为是临安公主给她下蛊毒这件事,如今看来,还得是迟晴。
用亲情来算计,哪怕两人之间的亲情不深,但跟迟晚有亲情绑定的,除了三个孩子,也就是迟晴了。
真要排号,虞九舟独一无二,孩子跟那些春夏秋冬,以及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再往后排排,迟晴是能排上号的,况且她为了帮自己,差点儿丢了性命。
就这一点,迟晚也不会忘了迟晴,以她的地位,迟晴早晚位高权重。
等等
“为了权力的话,你连尚书之位都不要了。”
尚书,一步入阁的存在,就这么放弃了,岂不可惜。
迟晴摇头,“当在知道自己油尽灯枯的那一刻,就不可惜,还有,我当官十多年,从未出过差错,还多有建树,我对得起治下百姓,对得起大周,也对得起我之所学。”
“我想要的,也不仅是位高权重,是权力能做到事情,改变爵位传承,但我发现,除皇帝外,除非摄政,否则不可能做到,你跟陛下都还年轻,你们在,我不可能摄政,也活不到那个时候。”
这话没错,只要她们在一天,就不可能出现摄,而她们的接班人,也不会。
“你可以跟我说,让我帮你做,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只要这些事情不说破,我会办到的。”
保持良好的关系,迟晚不觉得自己会拒绝迟晴,不是过分的要求就好。
可话说到这里,一切都是算计,她愤怒的点不是自己被算计,而是虞九舟被算计。
迟晴做的这些事,尽管是为了灭迟家报仇,却也给虞九舟带来了麻烦。
重生前,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变成一个废人,就是从迟晴的算计开始的。
迟晴算计了太多人,算计了太多事。
“计谋只是一个大概,我并不能确定过程会发生什么,我只能开启这个谋划,结果是我想要的就好,一个好的计谋,也是如此,出计者无法掌控全盘。”
所以过程中发生的很多事情,都是她无法掌控的,牵连无辜之人,她也无法掌控。
“我一心想复仇,为此不惜代价,回过头来看看,我做错了太多事,还有许多被我的算计影响到的人或事,复仇成功后,我忽然失去了目标,被外放或许是一个不错的结果,远离京城,远离纷争。”
那年,她站在破旧古老的城墙上,看着车队路过,灰尘扬起,百姓们捂住口鼻,有的人被呛出了声。
商人,农民,还有那破烂的青石道。
这条路是她刚来这个地方时,以一己之力排除万难修建的,短短几年就已经破成这样,想要再修,可家国乱局,没有钱修,只能将就着用。
不管怎么说,都比往日的泥巴路好走了,一条干净好走的路,让来往的商队都多了不少,贸易兴起,这座破旧小城,终于有了兴盛的感觉。
当时迟晴的心态忽然发生了改变,她的人生不该只有复仇,她沉浸在仇恨当中,错过了太多,至少,她想为大周做点儿什么,为这群苦难的百姓做点儿什么。
“直到我被召回做监军。”
迟晚想起来了,当时北宁入侵,圣元帝不想用徐家人,又无法不用,就想派个监军,思来想去,圣元帝想到了迟晴,甚至还想让她过继迟晴的孩子,继承她身上的爵位。
只能说造化弄人,或许是迟晴的算计太过庞大,结下了无数的因果,因此,她这一生都很悲惨。
少时得知父亲不是自己的父亲,自己的母亲死于对方之手,自己的娘亲不是亲娘,她的亲娘死于养母之手。
十二三岁的少女啊,可能都还没有形成正确的世界观,这个时候知道了真相,被仇恨填满,所以她的世界只剩下了仇恨。
用尽手段,不惜同归于尽,也要杀死仇人。
如果不是迟晚穿过来了,迟晴会跟迟家一起满门抄斩,圣元帝是考虑到她,应该是考虑到还要用到她,所以只诛了迟铭武跟迟煦,放过了迟家内眷,降爵一等,还让迟晴承袭爵位。
然而,迟晴在短短几年内,承受了丧妻,丧子之痛,除了一个养女,都没有活下来,都是天生体弱。
治不好,留不住。
“我就在想,一定是我的计谋有伤天和,所以我这一生都不配拥有亲人爱人。”
“而你,我的妹妹,在我的计划里,你应该是死得最惨的那一个,不是因为你跟我的仇恨最深,是因为计划都是围绕着你开展的,别人我可能无法让他们按照我的算计,一步一步地走,但是你可以,你太好算计,我也太了解你。”
“可我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你不是迟晚,你居然真的获得了长公主的信任,你们还那么相爱,可也无妨,你不是迟晚,就不在我的复仇之列,最重要的是,你还是我的母亲迟铭雯名下唯一的孩子,这辈子我无法再传承母亲这一脉了,而你能光明正大地传承我母亲一脉。”
听到这里,迟晚算是明白,自己为什么逃脱算计了,原来是对方发现了她不是前身,还成了迟铭雯唯一的后人。
血脉不重要,重要的是,族谱上,她就是迟铭雯的后人。
迟晚此刻已经平静下来,内心只觉得,迟晴这一生还真是个悲剧,还很悲惨。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是解密环节。
只是,她还不知道,迟晴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解密,是别有目的?还是人之将死。
迟晴看了她一眼,知她疑惑,却没有着急说出来。
“你一直说我不是迟晚,可又说不出来我是谁,可见,一切都是你的猜测,难不成是觉得我位高权重,不敢再算计,又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才编出了这么一个理由?”
迟晚放下空掉的茶杯,穿越是她最大的秘密,除了虞九舟,她不会告诉任何人,也不会承认。
迟晴自己拔掉头上的银针,“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或许你只是跟迟晚长得一模一样,被陛下找来,代替迟晚的,哪知你们之间确实产生了感情。”
这人适合写话本。
爱上替身这件事,尽管跟替身文还是有差别的,但都是替身。
“说吧,你的目的。”说了这么多,迟晴看似说了自己的目的,实际上又没说。
迟晚有些累了,不想再聊这么多。
看出她的不耐,迟这才开口,“你我的关系,只能算平常,但我也为你做了些事情,所以我的请求,你应该不会拒绝,原本我想的是,你跟陛下会让三殿下姓迟,哪知她还是姓虞,所以我把迟果记在了姑母的名下,希望你能说她是我母亲迟铭雯之孙,以迟铭雯之孙继承爵位。”
若是这个目的话,并不过分。
迟晚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仅仅是这个目的的话,那你在我失去记忆时做的那些事,岂不是多此一举。”
“怎么会。”
迟晴摆手,否认了她这个说法,“当初你失踪了,万一出现了什么问题,我得趁早做准备,要是你没有出问题,我正好以此获得你的信任,大仇得报,既然身处官场,谁不想做那文官之首,站得越高,能做的事情就越多,奈何,天意弄人。”
天意弄人,她活不了那么久了。
“既然将死,你更应该带着这些秘密进入棺材,可是你全都说了出来,都这样了,我还能再帮你?”
迟晚说起话来毫不留情,甚至算是刻薄,她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对迟晴,她算不上无情,要不然,她不会叫一声阿姐。
迟晴却毫不在意,她不认为自己的选择是错的,“因为陛下。”
虞九舟?这件事跟虞九舟有什么关系。
“当初我用亲情,想让你对我另眼相看,有了你秦玉王的保驾护航,文臣之首,以我的谋划未必不行,事实上,我做到了,尽管你没有表现出来,可是我知道,我表现出来的亲情,在你心里种下了种子。”
“然而,你离开京都,前往武当之后,陛下再次召见了我,她发现了我的目的,她想杀了我,但碍于对你的承诺,所以没有对我动手,她只是告诉我,若我胆敢伤害你,她会让我的母亲迟铭雯,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陛下觉得,我给你塑造了一个不错的形象,那个时候你比较脆弱,我猜测你是失忆了,若你没有失忆,她发现了这件事肯定不会瞒你,只是那时的你不一样。”
“后来,你回到京都,事情也已经过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没有再被提起,可能是忘了,可能是不想让这件事坏了你的心情,也可能觉得,我这一辈子已经获得了惩罚。”
“但前些日子,陛下忽然传来消息,让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我想,其中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缘由,但陛下说了,只要我说了所有,就满足我的愿望,迟果以后会是淮安伯,也是第一个由坤泽继承爵位的人。”
迟晚当然知道其中缘由,如果迟晴不是油尽灯枯,这些事情一旦说了,她肯定会杀了迟晴,心情也不畅快,更会伤心。
前身她不在乎,迟家她也不在乎。
然而,迟晴的算计,让虞九舟的人生陷入了低谷,她上辈子受了太多的苦,时间线可以重来,受过的伤不会消失,伤痕累累,怎么原谅?
虞九舟知道了一切,尽管迟晴没有那么大的能量掌控全局,可引子是她抛出来的,或者说,她的算计,造成了后面许多事情的发生。
可是虞九舟没有杀了迟晴,说到底是考虑到迟晚的想法。
也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来说这件事,迟晴快死了,在她死之前,有些事情该让迟晚知道。
所以,虞九舟跟迟晴做了这个交易,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迟晚说,只能让迟晴来做这件事。
临走时,迟晚留下了几句话,“复仇无错,伤害无辜之人为恶,向上无错,不择手段同为恶。”
迟晴一口鲜血吐出,她竟是一个恶人吗?
或许她为百姓做了实事,那只能代表她是一个好官,不能代表她做过的事就烟消云散了。
功是功,过是过。
功过可以相抵,人死不能复生。
迟晚大步走出了房间,迟果连忙行礼,就要回房间,哪知迟晴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果果,送王上。”
“是。”
迟果跟在迟晚的后面,她感觉这位跟来时的气势完全不一样。
来时,她是能感觉到迟晚是担心的,现在不仅没有担心,还有怒气。
送走了迟晚后,她不解地回到迟晴的房间,“母亲,为何我感觉到王上的身上隐隐散发着怒气。”
“因为我得罪她了。”
“啊?”
迟晴笑了,“怕吗?”
迟果摇头,“不怕,我的命是母亲给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怕。”
“不用怕,她不会怎么样的,她是个善良讲理的人。”
“那母亲为什么还要惹怒她。”
“我只是告诉了她真相。”
真相吗?
得知了所谓的真相,迟晚在寝殿里等着虞九舟下朝回来。
虞九舟刚下朝就知道她已经回来了,快步回到寝殿,一边脱下厚重的朝服一边询问,“如何?”
她能感觉到迟晚的心情不好,但她不会直接问,她会引导迟晚慢慢说,这样对方心里的不舒服才会被抚平。
迟晚默默地伸出双手,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虞九舟挑眉,走到她的面前,任她环住自己的腰身。
“累了?”
迟晚点头,把头埋在虞九舟的腹部,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再蹭了两下。
“迟晴的病怎么样?”虞九舟知道她去淮安伯府了。
感受着头上抚摸的手,她的心情好了许多,“迟晴跟我说了很多事。”
她以为,迟晴是顾及姐妹之情,所以不遗余力地帮助,转过来想想,她们之间有什么姐妹之情。
跟前身不可能,跟她也不可能。
她甚至想过,或许是前身或者是她做了一件不经意的事情,让迟晴感激呢,她实在是想不到为什么,但对方确实帮她了,所以她愿意叫阿姐。
虞九舟心中预感,“什么都说了?”
“说了。”
迟晚确定地点头,她的心里只有对虞九舟的心疼,虞九舟就是最无辜的那个人。
可能没有迟晴的谋算,虞九舟不会跟前身那个废物成亲,却也会跟别的废物成亲,可是废物跟废物是不一样的,有的可能更废,什么都做不成。
总之,结果已出,没有如果。
虞九舟捏了捏她的耳朵,“说了就说了,都过去了。”
迟晚听这话感觉有点儿不对劲,“不是你让她说的?”
“我?没有。”
虞九舟否认了这点,这件事过去多年了,一开始知道这些事情,她的心里是有恨的。
事实上,这不是迟晴一个人的算计,是多人多方面的算计,有圣元帝还有三王。
迟晴是引子,可没有圣元帝跟三王,她成不了事。
若分罪过的话,圣元帝为主,剩下的迟晴跟三王平分,圣元帝死了,三王也都成了逆王,按理说,虞九舟不该放过迟晴。
但她放过了,为了迟晚吗?或许是吧。
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了亲人,太后早已离开,至少她能看出来,迟晚跟迟晴之间,是有些亲情的。
不多,但有。
迟晚把迟晴讲的那些话都说了出来,一句不落。
虞九舟蹙眉,“那时你失忆,我不想让这件事伤害到你,所以便没跟你说,却也没让她隐瞒。”
“所以她还在骗我。”
真是的,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还骗她。
虞九舟摸了摸她的头发,“你觉得,她为什么骗你?”
迟晚抬头,下巴顶在虞九舟的腹部,“她还在算计我。”
“嗯,她的目的已经跟你说了,按道理,你不会让她如愿的,可她还是跟你说了。”
虞九舟捏了捏她的脸,或许她已经知道迟晴要做什么了,但只是不想承认,自己又被算计到了。
迟晴这个女人,真的很会算计。
“我们想让坤泽入仕,这些年过去,确实出现了一些小官,都是由吏上来的,要么是先获得功劳,因功赏赐,但始终无爵位,没能参加正式科举,我们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让坤泽能继承爵位的契机,迟晴只有迟果一个女儿,她想让迟果继承爵位,所以会上奏,我们想让坤泽也能获爵,就一定会同意。”
“毕竟良机不可失,下次不知道等什么时候了,我们要是拒绝呢,就给外朝一个信号,我们对坤泽入仕也不是那么支持的,他们就可以打压得更狠了。”
迟晚知道迟晴的意思,她越说,语气越气愤,“她迟晴是谁,是我秦玉王的阿姐,无后,她的要求,就算答应了,满朝文武也没什么话说,毕竟坤泽为官也陆续出现了一些,一个这么可怜的人,只想让自己的养女继承爵位,只吃皇粮,不为官,也无妨。”
这就是坤泽为官开始慢慢让人习惯的原因,如今朝堂上出现了一些坤泽,算不上多,二十个官员里只有一个坤泽,但已经很不错了,所以迟果继承爵位,有理有据,也算不上突兀。
再怎么说,都是继承爵位,不是坤泽直接封爵位。
迟晴算准了,她们想改变朝堂格局,想要一个契机,就算说出来了真相,她们也不会拒绝。
虞九舟看着迟晚气呼呼的模样,轻笑了一声,“还有呢。”
“还有我讨厌迟铭武,让他除名无后,淮安伯归迟铭雯一脉,何乐不为。”
这件事确实如此,无论怎么算,让迟果成为迟铭雯那一脉,继承淮安伯爵位,都是有利的,只是迟晴的算计让人生气。
虞九舟笑着,很是温柔,不由得揉乱了她的头发,“可能也不是算计,只是算计了一辈子,在生命的最后,难道真诚一次,毕竟,她就算不说这么多,也能如愿。”
是这个道理,迟晚还是气呼呼的,“那她骗我说,是你让她告诉我的,是为什么?”
“为了不让你觉得,我是故意瞒你的,不想让我们的感情变得不好吧。”
虞九舟也不好说迟晴是为了什么,可能有她说的原因,也可能是临死前满足一下自己的恶趣味。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迟晚想怎么做。
她捏了捏迟晚的耳朵,“无妨,一个契机而已,就算没有这个契机,坤泽封爵也是早晚的事。”
只是没有这么容易。
迟晚心里接了一句,“那就在迟晴还活着的时候告诉她不可能,我们等她去世后再做这件事。”
骗她是吧,那她就骗回去。
“来人,去跟淮安伯传话,说她妄想,哪怕是不要这个契机了。”
虞九舟好笑地倒了一杯茶递给她,“还怎么孩子气。”
“不管,这个迟晴太气人了。”
不仅是气人,就迟晴一开始的那些算计,要不是虞九舟重生,她穿越而来,会造成什么后果是已知的。
“好了,不生气,我们去吃饭。”
迟晚喝了口茶,拉着虞九舟的手站了起来,知道了真相固然不错,但一直信任的人一直算计自己,更是一件令人生气的事。
还好,她身边有虞九舟,对于迟晴,一个即将过世的人,不必恨,也不必太生气了,当个无关紧要的人就过去了。
餐桌上,迟晚帮虞九舟夹了虾,虾壳自然不用她们剥,但她觉得虞九舟吃得太少了,会一直给她夹菜。
毕竟她要说不吃了,除了她,谁都劝不了。
两人吃到一半,派去淮安伯府的人就回来了,“启禀陛下,王上,内臣刚到宫外,就遇到了淮安伯府迟果来报丧。”
报丧?
迟晚一下子握紧了筷子,可恶的迟晴,她派去骗她的人还没到,竟然就没了。
第158章 古代番外
虞九舟跟迟晚商量着立储的事情, 无论是归一还是鱼鱼,两人都不想当皇帝, 晨晨是喜欢政务的,也同意做皇帝。
问题在于,该怎么让晨晨以坤泽之身成为储君。
其一,归一是先皇立下的皇太孙,必有人拿这个说事。
其二,虞九舟以坤泽之身登基,是绝对的权力掌控,武力压制,杀了许多反对的人, 晨晨想要顺利上位,恐也会遭受反对。
尽管两人心里已经确定, 储君会是晨晨, 但有些事情, 还是得放到朝会上议议的。
天家无私事, 但无论是迟晚还是虞九舟, 都不允许外臣来质疑她们的私事, 更不允许指手画脚。
政事跟私事, 她们分得很清。
立储是国事, 不是私事,还是要让满朝文武知道的, 议论一下也好, 反正最后做决定的还是她们。
早朝。
跟往日一样, 各部门准备走出来汇报,迟晚跟虞九舟对视了一眼,她马上接收到了信息。
“今日汇报先暂停, 有议题。”
听说有议题,满朝文武都打起了精神,大朝会基本是汇报,说各部门最近做了什么事情,政绩有什么,失败的有什么,都汇报出来。
大朝会上的汇报,必须真实,否则,一旦查出来,总得有人承担责任,事情严重的话,从上到下,恐怕要换血。
所以不少人都会认真听,本部的查缺补漏,或有些人,跟外部的一起,听听汇报内容有什么问题,就可以指出来,当朝一集。
多年以来形成的制度,议题却很少,一个月能出现一次议题,就很不错了。
基本上有什么决策,皇帝,王上,还有内阁给出一个方向,下面的人去执行就好。
可若是出现议题,必然是很重要,如祭祀,科举,一个意义很重要,一个确实很重要。
今天的是什么?
有些人心里却有些猜测,近日不少官员上奏,谈立储之事。
先帝在时,也有人谈,只是很少,更多是不敢谈,不少皇帝的逆鳞就是立储,没有皇帝会承认自己老,要是可以,他们不需要接班人,有的皇帝还把储君当作竞争者,历史上能安然继位的太子,那是少之又少。
到了大周还好,基本是太子太孙继位的,毕竟有严格的制度,立嫡立长。
主要是孩子少,除了太祖的孩子,到了太宗孩子就四个,再往后两个,到了中期,孩子就一个,没得选了。
不过,大周从太祖以免皇嗣自相残杀,立嫡立长,宁愿立嫡太孙,都不立庶出。
所以大周一朝立储基本不会太难选,圣元帝是只有一个坤泽,弄了三王入京,才爆发了夺嫡。
结果,三王都没了,还是得陛下继位。
有大臣明白过来了,有的大臣还在迷糊地想,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居然要放到大朝会上议。
迟晚的视线从文武百官的脸上扫过,她体验了一把老师的感觉,老师站在讲台上,下面做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包括他们的表情。
见有些人若有所思,有些人还在苦苦思索,她高声道:“近日有官员频繁上奏,立储。”
立储两个字一出来,所有的官员都绷直了身体,重头戏来了,就算再无所事事想摸鱼的官员,此刻也竖起耳朵听着,生怕错过了什么。
明确储君的意义重大,至少能减少内耗,巩固明确正统地位,保证王朝治理的延续性。
迟晚话音落下,就没有再说什么,她在等官员上奏。
“启禀陛下,大周立国以来,立嫡立长,皇女承昭是嫡是长,可为储君。”
皇女承昭?名字都叫上了,就是不肯喊一声二皇女。
按理说,晨晨是坤泽,应封公主,归一跟鱼鱼是乾元,该是皇女。
能从公主继位的,放眼历史长河中,也就一个虞九舟,然而,不是谁都是虞九舟的。
因此,晨晨为大皇女,归一为二皇女,鱼鱼是三皇女。
事实上,很多人称呼晨晨为大殿下,公主殿下也是殿下,很少有人会称她一声大皇女,想要以此来区分。
“二殿下乃嫡长,又是先帝所立太孙,理应为储君。”
没有人说什么乾元坤泽的事,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把坤泽算在里面,他们完全没有想过,要立晨晨。
这样一来,立嫡长自然只有归一。
虞承昭,当年这个名字就是为了让她继承皇位起的,虞九舟不甘示弱,给晨晨起了虞昭玥,昭玥二字不比承昭二字轻。
不是迟晚跟虞九舟偏心,正是她们不便宜,才这样起名。
什么乾元坤泽,都是她们的孩子,从名字开始,就得有一样的重量才行,至于皇位,她们没有非要传给晨晨的意思,也没有非要给归一和鱼鱼的意思。
三姐妹从小到大的感情很好,对自己的爱好很清楚,目标也很明确,她们三人自动就分了工。
晨晨擅政,归一擅武,鱼鱼擅理。
晨晨适合做皇帝,归一适合做大将军,鱼鱼则适合做科学家。
三姐妹都做好了选择,她们身为母亲娘亲,自然要全力支持。
朝堂上不少人都是那个理论,或许他们其中有人猜出了她们的想法,知道她们想让晨晨为储君。
但是他们就是不提,反正历朝历代,也没有把坤泽给提名储君的,不都是在乾元里面选嘛,理所应当的,他们只需要支持嫡长就好。
是聪明的做法 ,可他们都忘记了,虞九舟是坤泽,可能他们根本没有忘记,只是不想让坤泽继续为帝罢了。
迟晚唇角扬起一抹冷笑,这些人的小心思太明显了。
不重要,大周那么多官员,不能保证每个人都跟她们是一条心的,为国为民能办事就好。
跟她们一条心的呢,则觉得都是她们的孩子,立谁不是立?他们就不掺和了,反正都是主子的孩子。
还好,迟晚早就通过气了,自有大儒为晨晨辩经。
“立嫡立长,若说嫡长,大殿下才是嫡长。”
可大殿下是坤泽啊!
但这些人又不太敢说,陛下还是坤泽呢,咋了?
正是如此,他们才提都不提晨晨,只要不提,就当没这回事,直接立归一为储君就行了。
这下好了,提都提了,他们又无法反驳这件事,唯一反驳的点就是晨晨是坤泽,坤泽不能为帝。
但凡他们敢说,那他们就敢死。
问题是,死了就能改变结果吗?不能。
当然,也有不怕死的,不怕死的人有自己的想法,当今陛下是坤泽,可大周现在不好吗?比圣元一朝好了百倍,千倍。
国强民富,万国来朝,还有什么好争的?
不是没有不怕死又固执的,可他们站在朝堂之上,固执的就不是坤泽当皇帝,而是他们有自己的坚持,对立储这件事,他们支持,至于立谁,自有先例。
先例就是,虞九舟是坤泽,坤泽当上皇帝了,还打造出了盛世。
总之,从坤泽这块辩,恐怕是没得辩了。
那就还有一条,也是很难辩倒的一条。
“可二殿下是先帝亲立皇太孙,如今陛下继位,皇太孙理应成为储君。”
“先帝立皇太孙,是为了南下养病,稳定朝局,但先帝知晓,主少国疑,转立陛下为帝,皇太孙自然不作数。”
“拜了太庙,告了祖宗的,怎么说不作数就不作数了。”
“那又如何,立了储君多的是被废的。”
“皇太孙无错,为何要废。”
“可皇太孙只是圣元朝的皇太孙,正统一朝,没有皇太孙。”
听着下面的争执,迟晚挑眉,虽然都是立她的女儿,但你们争来争去,有没有想过当事人不愿意?
归一不愿意做皇帝,她想要征战,想要航海,扩大版图,她说,以后大周的土地,大周的海域,都会在她的手里扩大。
而鱼鱼,这才多大点儿,迟晚把能教给她的理论,都教了,再多她也不会了,毕竟她是学中医的,研究药物还行,让她成为一名制作武器的科学家,那她只能说,隔行如隔山。
但她的理论是这个世界没有的,这个世界的工人也很厉害,他们欠缺的只是开阔的思维,想象不到那么多。
迟晚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知道的理论,还有看过的相关书籍写下来,给鱼鱼参考,告诉她,真正的高科技是什么。
至于能不能做出来,就要看大周工匠了。
科技学校迟早是要办的,但迟晚的精力有限,她还是个半吊子,当然不可能去教,她只能把理论知识写出来。
总之,别看鱼鱼小小年纪,基本功还是扎实的。
鱼鱼沉迷在科研事业中,别说当皇帝了,能让她出工厂,实验室都不容易。
她的一天,除了学习语数外,以及物理化学的各类理论知识,就是自己动手,把学习到的知识实验出来,动手能力很强。
这么发展下去,大周的第一位科学家怕是有了。
反正,满朝文武你一言我一语,完全不考虑当事人不想当皇帝。
但今日早朝不是没有收获,至少晨晨没有被忽视,也拥有了竞争名额。
一次朝会肯定聊不出来了,下次再说,中间肯定有很多人上奏发表意见,那就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总要让人知道虞九舟跟迟晚的态度,她俩的态度,能改变很多人的想法。
紧接着,春归宣布退朝,下次再议。
下朝后,迟晚把玩着手里的羊脂玉扳指,“姐姐,虽然我们安排人把晨晨算在了候选名单内,但还是有很多人抓住归一曾经立过皇太孙这点儿不松。”
这就是死皇帝的好处,圣元帝再昏庸,算起来,虞九舟都是继承了他的位置,那先帝就是祖宗家法,他立的皇太孙,就是正统。
这个圣元帝,人都没了,还给她们带来了麻烦。
虞九舟坐在案桌边上,看着手中的奏折,“无妨,只要晨晨进入候选名单,立嫡立长都绕不开她。”
她们还有别的打算,只是朝堂上站出来反对的人,比她们想象得多。
就算是忠于她们的臣子,也未必想要再上位一个坤泽女帝。
乾元统治朝数千年,他们心知,怎么给自己谋福利。
然而,他们说的不算,只是为了晨晨做储君的合法性,必须论出个所以然,等上位之后再论,那就是不是论,是夺嫡了。
有的时候,孩子们不争,有些大臣却会自成一派的争,夺嫡太内耗了,大周还没走上她们理想的道路,哪能就开始内耗。
她们要做的,是让百官看到她们的态度。
次日,一道圣旨改变了很多人对储君的想法。
虞九舟跟迟晚去皇庄上住两天,让晨晨监国。
又监国,别看晨晨年龄小,监国好几次了,再加上这关键时刻,并非有什么事情,还是让晨晨监国,那陛下跟王上的心思已经很明显了。
陛下跟王上想立大殿下为储君。
经过第一次早朝,把大殿下放入储君候选人里面,次日再表明态度,朝堂上恐怕大半人都会改变态度。
等陛下跟王上回来,早朝再议立储,有了这么多人的支持,陛下就能马上拍板。
尽管陛下可以不管反对拍板,但陛下还是这么做的,为的不就是大殿下坐稳储君之位嘛。
想通的人自然能想通,反对的人再互相游走,想着还有没有机会改变。
正在皇庄的迟晚,听着京都的消息甩下鱼竿,钓鱼一个时辰,鱼影都没看到。
不对,看到了,还有鱼浮出睡眠面,朝她摆了一下尾巴,像是在嘲讽她。
虞九舟的面前则摆着棋,自己跟自己对弈,瘾还是挺大的。
只是被鱼嘲讽了的迟晚,把鱼竿往地上一扔,“不钓了。”
她坐到虞九舟的对面,“姐姐,我们下棋。”
又是空军的一天。
虞九舟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先洗手,喝些茶水。”
迟晚乖乖地去洗手,然后倒了一杯茶水刚触碰到唇,就听河边站着的夏去惊呼,“上钩了。”
她就见鱼鱼拿着扔下的鱼竿,掉上来一条白鲢。?鱼只让鱼鱼钓?
迟晚感觉自己被打脸了,钓鱼一个时辰,不如一个小孩钓鱼一会儿。
她一脸憋屈地再次坐到虞九舟的对面,想说些什么,都像是在掩饰自己菜。
“我觉得是新手保护期。”
半晌,她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虞九舟忍不住笑出声,“或许是的。”
“姐姐!”
迟晚表示自己生气了,很气很气,钓鱼空军了,还被闺女打脸,老婆居然嘲笑她,日子不过了。
“我没笑。”虞九舟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解释。
“呵!”都笑出声了还没笑。
迟晚瞪眼不语,三十多岁的人,瞧着竟有几分稚童的委屈,看起来,就连最小的鱼鱼也比她成熟些。
“好了,乖。”
虞九舟摸了摸她的脸,对孩子们,她可从不这样,对迟晚,倒是跟哄孩子似的。
鱼鱼快步走过来,手里拎着那条白鲢,“母亲,娘亲,你们看,我钓的。”
迟晚的心再次被捅了一刀,虞九舟都快忍不住笑了,这样的迟晚,又可爱又好笑。
“那中午就吃这条鱼。”虞九舟揉了揉旁边鱼鱼的脑袋。
“好。”
“归一呢?”迟晚牛扭看了看,没有发现归一。
“二殿下在骑马。”
归一天天不是骑马就是射箭,或练习马战,课业以外的时间,全用在这上面了。
迟晚把自己修习的内力功法早就教给了三人,她们三个都是能文能武的。
只不过,归一更喜欢武术骑射,练习得更多,所以更胜一筹,她还研读兵法,有时间就去京营跟京营一起训练,身上越发有当兵的影子了。
可惜晨晨没来,但没办法,想当皇帝就是这样,自由的时间很少,还好,她们不会在庄子上待太久。
三日后。
一行人回到京都,召开了第二次朝会。
原本她们不想回来这么早的,但皇城司调查到,竟然有人试图刺杀晨晨。
好啊,她们才离开京都两三天,居然有人敢对她们的孩子动手了,真当她们这几年很少杀人,就不会杀人了嘛。
无论是迟晚还是与九州,心里都憋着一团怒火。
尽管那些人还没出手就被皇城司查到,人也被抓进了皇城司,但有些想法,想都不准想。
孩子们之间好好的,并不争夺,也都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没想到这都无法阻止夺嫡,竟然有人想脱离皇女,制造出一场夺嫡,还真是大胆。
朝会上,虞九舟的身上散发着冷气,迟晚也阴沉着脸,很多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把头低着,生怕被两人盯上。
没有部门出来汇报,谁都知道这一次朝会是为了确定立储。
这时,皇城司指挥使黄悦澄走了出来,自从迟晚卸任后,黄悦澄就做了皇城司的指挥使。
见她走出来,有人还在想,没点儿眼力见,今天是汇报的时候吗?今天是选储君的朝会。
哪知黄悦澄开口就是重磅,“陛下,皇城司昨日抓到一群贼子,这些人竟意图谋杀大殿下,他们供出了一些大臣,证据确凿,还请陛下示下。”
“杀。”虞九舟冷冷地吐出了这一个字。
意图刺杀皇女,尽管还没开始行动就被发现了,但这些人商讨出了计划,还拿到了火器,只要找到机会,就要杀掉晨晨。
晨晨不出宫还好,一出宫,岂不是就置身在危险之中。
虞九舟冰冷的眸子扫过下面的大臣,继续道:“所有参与者,诛其满门成年乾元。”
这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否则就是满门抄斩,一个不留的那种。
她就要杀了对方满门乾元,不是不同意坤泽上位吗?那你们乾元就不要活了。
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不惜刺杀,诛其满门也是活该。
虞九舟话音刚落,就有人走出来道:“陛下,毕竟还没实施,还请陛下留情。”
“留情?”迟晚冷笑一声,“他们可不打算对本王的女儿留情,他们既然敢谋划刺杀,那本王就杀得他们想都不敢想。”
“黄悦澄,所有相关人员,无论是谁,只要证据确凿,格杀勿论,阁老也好,亲王勋贵也罢,一个不留。”
“诺!”
看着冰冷的虞九舟,还有杀气腾腾的迟晚,众人不敢再说什么。
还是迟晚忽地一笑,“好了,上次朝会上储君未定,今日朝会再议。”
经过她们离开让晨晨监国,表露她们的态度,再加上今日的大量杀人,众人都知道,事情已定,绝无更改。
“陛下,立嫡立长,大殿下乃嫡长,当为储君。”
“臣附议。”
“臣附议。”
朝堂上大半官员站了出来,表示支持立晨晨为储君。
不等反对的人站出来,虞九舟直接道:“如此,如诸臣所愿,立皇女昭玥为储君,拟旨意。”
春归拿出了早就写好的圣旨,百官就知道,他们阻止不了,圣旨都写好了,可见陛下跟王上的决心。
“大周皇帝令……”
没有奉天,就是简单的大周皇帝令,虞九舟要告诉天下的就是,哪怕是天,神,都要遵她的令。
“朕继位以来,临御万邦……”
一如既往,先写虞九舟当皇帝以来的功绩,直接模板化了。
“皇长女昭玥,温恭仁孝,多次监国,皆获赞赏……”
这里是夸奖晨晨,顺便说说她这些年的功劳。
“其行止,才略,……兹特册为皇太女,赐金册金宝,入主东宫。”
“皇长女昭玥以储君之位,参与国政……”
终于,在春归一声钦此后,这件事就确定下来了。
百官的前面还站着三个少女,就是晨晨,归一,鱼鱼三人。
圣旨宣读,晨晨出列接旨,接过了圣旨后,然后百官齐跪,“储君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
一场简单地见礼算是完成了,后面的册封典礼才是盛大,是大周最为盛大的典礼之一。
皇帝继位典礼是最盛大的,然后就是册封东宫,皇后等。
正统一朝没有皇后,虞九舟原本想要二圣临朝的,但迟晚拒绝了,她对权力并不热衷,况且,大周的兵马都在她的手里,也没有人敢招惹她。
二圣临朝这件事,可以,但没必要。
接下来就是封王圣旨,归一封楚王,鱼鱼封越王。
以国名封王,更为尊贵,像颖王一个颖字,比起国名差得远了,最尊贵的是秦王,多是为未来储君封的,如今没必要了。
从正统朝开始,王上没有封地,只有工资,这样一来,可避免藩王之乱,毕竟谁都不能保证以后,以前的王,聪明的自动交上了封地,不甘心地也有,但坚持不了太长时间,削藩是必然的,不然大周再富,也会被宗室那么多人给拖垮。
终于,立储之事确定,虞九舟跟迟晚也放下心来,省得以后有官员借此搞事。
第159章 古代番外
正统十二年, 日子越发的舒适,做事的官员多了, 皇帝就没有那么累。
正好一行人趁着天气不错,到皇庄玩几天,就当露营了,反正就在皇庄,也不需要有人监国,有什么事情到皇庄就好了。
其实也可以称之为避暑山庄,皇宫热起来了,去避暑山庄还舒服些。
有一种雨房,就是用水给房子降温, 但是模仿下雨的声音,不会吵, 听起来很舒服, 睡在里面更香。
迟晚在躺椅上睡着午觉, 听着雨滴的声音, 心情舒畅, 很快就入睡了, 她的旁边是正在看奏折的虞九舟, 现在的奏折不多, 一个人看就够了。
没想到她睁开眼睛,发现虞九舟还在看奏折。
“有难事?”
奏折不多, 都是精挑出来, 需要虞九舟看的, 从一开始一天的几百本甚至上千本,到现在的几十本,按理说一会儿就看完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
虞九舟挑眉,示意她自己过来看。
迟晚立即从躺椅上起来,大步走过去,接过了奏折看了一眼,“安易之要回京?”
这家伙回京做什么,不会对她老婆还有意思吧?
当初燕北胜利,安易之就一直驻扎在边境重镇,为了占领北宁,前两年一直在推进,现在到了黑水河,再过去,又是另外的国家了,暂时没有继续进攻。
为了治理到手的土地,虞九舟跟迟晚费了不少力气,初见成效,边镇确实不用太紧张。
安易之想要回来休息休息也正常,只是以迟晚对她的了解,她应该更喜欢军旅生涯才对。
迟晚把奏折放到了桌面上,疑惑道:“她不会还对你贼心不死吧?”
上辈子安易之能带人打下大周半壁江山,另立皇帝,只为给虞九舟报仇,这辈子尽管没有这个机会,但打下北宁功不可没。
已经是北凉侯的她,再封就是改封号了,冠军侯?
最终没有改封号,安易之不同意,她认为,当初要不是迟晚救援及时,她就把燕北丢了,就算她是被自己算计,可结果不能否认。
后来打穿北宁,首先是装备的碾压,在枪炮的面前,北宁的骑兵不堪一击,还有迟晚详细的攻略。
毕竟军队饮水,都是就近河流,可有的河流里的水,人是不能喝的,喝了之后情况好的话,拉肚子生病,情况差了直接死伤大半。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行军路上不能接受的,前者是丧失战斗力,一旦被围攻,将损失重大,就算没有被围攻,他们只能选择回去,这一场战争不战而退,他们对不起举全国之力进行的这一场复仇,后者更糟糕,直接丧失大周的精锐部队。
大周的武器就会落入敌国,说是复仇,跟资助敌人有什么区别。
大周打仗讲究是师出有名,北宁进攻大周,差点儿打到京都,这个仇没有人忘,况且北宁滋扰大周边境数百年。
无论哪个理由,都足以攻打北宁。
可是打着复仇的旗帜,却灰溜溜地回来,或者还没见到敌军就死在那里,就是一种耻辱。
迟晚提供的详细地图,以及哪个位置的水不能喝,可是帮了大忙的。
其实也不是全都是迟晚弄的,还有锦衣卫跟绣衣卫的功劳,毕竟她只是理论派,书本派,把农息弄出来,还需要实践派去考察。
一场战争,不仅是明面上的军队,还有消息探查,有的时候,消息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
潜伏在北宁的锦衣卫跟绣衣卫,他们传回来的消息有大用。
再加上武器,粮草,一场战争的准备太多了。
安易之的统帅能力确实强,但是她知道,自己还做不了冠军侯,所以拒绝了这个封号。
自从占领北宁后,安易之就驻守在了北宁,一直没有回京过,原以为她这一生都不会再回京的。
所以迟晚才觉得,安易之回来肯定有什么事,当然了,她是开玩笑的,以她对安易之的了解,对方不会这么做。
就算心里还惦记着虞九舟,也绝不会表现出来,更不会回京争夺。
虞九舟同样认为,安易之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必须回来一趟,于是她捏了一把迟晚的脸,“好好说。”
迟晚靠着虞九舟坐了下来,“回来就回来嘛,不管她想做什么,我们帮一把就好。”
对安易之这个人,她还是相信的,不可能这个岁数了,还非要抢虞九舟。
在得知她跟虞九舟是相爱的那一刻,安易之就把自己的心思放在了心底,一位少年将军,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这样的人不会做这样的事。
但以安易之对守边的重视,非要回来肯定有要事。
“至于暂时代替安易之的人,她那几个副将不错,有统帅能力的,陈远如何?”
陈远一开始是跟随迟晚的人,后来跟她一起上战场,凭借战功上位,现在是安易之的副将之一,也是堂堂四品官了。
以她的能力,暂代统帅没什么问题。
不得不说,虞九舟的眼光很好,陈远跟陈近两姐妹,一个驻守边境,一个为大周银行某省的总行长。
陈近原本就是七品女官,省总行长是正三品官员,权力很大。
这两姐妹本来是虞九舟用来监视她的,如今都各自有了事业,而且,陈近是坤泽极少数的高官之一。
毕竟她是搞银行的,跟户部还不太一样,户部也是跟钱打交道,但也有很多别的事情,是正经的官员,发展千年,已经深入人心,而银行是只跟钱打交道,所以不少官员看不上,这样正好。
让很多坤泽有机会上位,只是之前发生过一件事,桃子成熟了,就有人想来摘桃子了。
比如大周银行总行长一职,还有更多位置,不少乾元官员想要上位,甚至是五六品的官员,想直接上到二三品去,总行长可是二品。
最终职位由虞九舟亲自担任,此事才算完,两年后,便由林千朵担任了这个职位,搞钱的一把好手。
当年跟着她们的那些人,一个个都有了出息,不是她们任人唯亲,是这些人本就有能力,特别是坤泽,机会难得,就会更加努力。
除去虞九舟跟迟晚,最想让晨晨做储君的也是她们,皇帝是坤泽,代表着官员也可以有坤泽,看过了这大好河山,尝试了权力的滋味,而非守在家里的一亩三分地仰人鼻息,没有人愿意缩回去。
那些高门贵族家的坤泽,不能说她们没有学识,其实除了科举,她们学的东西跟乾元是一样的,只是到了说亲的年纪,她们不像乾元一样继续学习科举策论,需要学习掌家。
然而,只要通过银行或者是报社等的考试,她们就能拥有自己的事业。
现在需要坤泽的地方,有银行,报社,学校等,就算不识字的,或者识字少的,还有工厂等。
慢慢地,走出家门的坤泽就会越来越多。
就像春夏秋冬四个人,春归领皇宫内官,谁看到她不得叫一声大总管,外面的官员看到她,也得叫一声姑姑。
夏去就厉害了,如今的禁军副统领,她是靠军功上位的,没有人敢说什么,坤泽在武官中品级最高的一位。
秋来任医药局主官,类似于国有医院,在各个县城都建了医药局,让百姓能看得起病,正三品的高官,郑翳协助她,为从三品。
冬迎的手里依然统领着暗卫,同时她还管理着绣衣卫,绣衣卫已经从皇城司分出来了,暗卫统领,具体品级跟夏去一样。
如今想想,她们身边的坤泽,很多人都拥有了自己的事业。
春夏秋冬的反对声音是最小的,首先,她们本来就有官位,她们四人中,反对声音最大的其实是秋来,太医院那边声音最大,但医术说话,比过之后就熄火了。
她们四人还留在迟晚跟虞九舟的身边,很多故人分布在大周各地,想见一面要等很久。
所以安易之想回来这件事,她们没有阻止的意思,相反,还要安排她回来后,边境的情况。
大周边境现在扩充到了二十一重镇,安易之防御的只是其中一个,不过她的官位是各重镇总兵最高的,很难有人彻底代替她,只能是暂时代替。
迟晚提出了陈远,虞九舟是认同的,她犹豫的是,“如果安易之不愿意再回去 ,我们则要找到一个能彻底代替她守边的总兵。”
陈远肯定不行,她是有军功,可已经因功封赏过了,没有道理再升职,不能因为皇帝喜欢,皇帝认为她行,她就能升职,这太主观了,还会影响大周的官员升迁体系。
哪怕陈远有这个能力,短时间内肯定是不能任总兵的,她需要更大的功劳,或者是时间带来的资历。
因此,边镇还需要一个能服众的总兵。
迟晚笑了笑,“若安易之不愿意再回边镇,也可以让她任边镇总兵,反正一两年内不回边镇也无妨,就由陈远先代着。”
代总兵时间长了,自然就服众了,要是一两年还不能服众,就说明陈远的能力做个副将是顶天的了,总兵她们另外找人。
事实上,这些年大周人才辈出,真要找人还是能找到的,可惜跟陈远的情况一样,资历不够。
大周军事学校出来的学生,都挺不错的,可是总兵这个职位,不是谁都行的,一个好的将领,未必是一个好的统帅。
迟晚干脆躺到了虞九舟的腿上,“万一安易之不是想留在京都呢,就算她要留,你觉得星辰如何?”
顺承郡王虞星辰,当初跟她们合作密切,在北宁之战中立下不少功劳,有帅才,未必比安易之差,资历是差点儿,可她是郡王,则弥补了这点儿。
她跟虞九舟并不介意王上统兵,以现在的大周军制,造反是不可能的。
就算真的早饭,大周边镇那么多个,只是其中一镇,直接被旁边的边镇给剿灭了,再说,京营三十万大军也不是吃素的。
十九镇,兵马最多的也就十几万,非战时,就算是总兵也不可随便动,超过一定人数的实战演练,得有五军都督府跟兵部的联合文件才行。
况且,虞星辰是她们看着长大的,跟亲妹妹一样,这孩子性格也不错。
“星辰。”虞九舟白了她一眼,“她娘亲看她跟看命根子一样,让她去守边,老王妃得跑过来找我哭。”
迟晚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要看孩子自己愿意不。”
之前虞星辰请战,跑到北宁打仗,她娘亲没少找虞九舟哭,哭的虞九舟这么高冷一人,一脸的呆滞。
最后还是迟晚去拯救,把老王妃给哄走了。
虞九舟的母亲当年死在了虞逸尘的手里,娘亲也就成了太妃,后来她们一家就搬到了京都。
双方的关系还不错。
“星辰当然愿意。”虞九舟揉了揉眉心。
“没事,要是老王妃来,我来应对。”
“你怎么应对?”
迟晚不由得笑出了声,“相亲。”
“你真是个好人。”
“多谢夸奖。”
虞星辰今年二十六七岁还没有对象,老王妃都急死了,感觉闺女这辈子都成不了亲了,没少让虞九舟赐婚。
皇帝赐婚,虞星辰不愿意也得愿意。
虞九舟只有一句话:问问星辰的意思。
虞星辰要是想成亲,早就成亲了,哪里会等到现在,这孩子也不像是有喜欢的人,可就是不肯成亲。
迟晚是觉得没什么,成不成亲的不重要,但是老王妃着急,她一着急,就来找她们,也是头疼。
从安易之回来,聊到给虞星辰相亲,这件事也算是解决了。
虞九舟在奏折上写了准字,然后迟晚身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也允了安易之的假期,让陈远暂代总兵一职。
安排好了这些之后,迟晚凑到了虞九舟的耳边,正要说话,一下子就被捂住了唇。
“白天不许。”
“?”
她们白天还少吗?不是,迟晚拉开她的手无语道:“刚刚春归过来了,听到我们在说安易之的事,然后就离开了,表情有些不对。”
“春归是个重规矩的。”虞九舟并没有放在心里。
这个大直女。
迟晚无奈道:“我们谈论正事的时候,什么时候不让春归听过,她也照常服侍,所以刚刚她没必要走。”
春归的嘴巴很严,听了太多秘密,越发的不说话了,也就是私底下好点儿。
她装作严厉高冷的样子,让想要收买她的人也收回了手。
平时怼夏去冬迎的时候,反正是一点儿不高冷,在三个小家伙面前,也都是夹着声音说话的。
外面传说的冷面姑姑,私底下是个腹黑,夏去说:春归这女人,坏得不着痕迹。
这里说春归坏,是褒义词,主要还是夏去又菜又爱玩,春归随手拿捏。
总的来说,比安易之要回京都更重要的事情春归都知道,她没必要回避,这又是为何呢?
迟晚马上发现了不对,虞九舟蹙眉想着,“你觉得春归有问题?不可能。”
“不,我是感觉,安易之回京,说不定春归知道点儿什么。”
要不然干嘛回避。
……
迟晚想着,就跟夏去聊了这个事。
夏去:“?春归最近更是沉默了,经常一个人发呆,难道跟北凉侯有关系。”
她们这些人,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不是春归有问题,而是在想,春归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迟晚摇头,“所以啊,让你旁敲侧击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有我跟陛下在,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会出手的。”
夏去点头,“明白了,这件事交给我。”
当晚,夏去就买了点儿外面的食物来到皇宫,春夏秋冬四个人围坐在了一起。
“好久没聚了,我找王上要了些好酒,今晚不醉不归。”
夏去办事,从不空手而归,特别是迟晚自酿的酒,被她惦记很久了。
秋来笑道:“你终于是把王上的酒给弄到手了。”
“小意思。”夏去拍得身上的盔甲啪啪作响。
春归显然有心事,冬迎还是非必要不开口的性。
夏去抛砖引玉,“我听说,郑翳在追你,是不是真的?”
在迟晚的影响下,她们对坤泽跟坤泽在一起没有什么感觉,反而认为,都是女人,在一起太正常了。
秋来:“?”万万没想到,今天这场酒局是八卦她的。
“别胡说。”
夏去耸肩,“我可没胡说,郑翳的医术是不错,比你却差不少,所以她跟你学医,却不拜你为师,怎么想得太明显了。”
秋来:“怎么明显了!!!”
“别否认,这事春归也知道。”夏去顺利聊到了春归。
春归这才抬头,“什么?是。”
就在秋来要狡辩的时候,夏去一眯眼,“春归,你想什么呢?这几天心不在焉的,秋来有对象了,你也有了?”
春归还没说话,秋来顺势就是一脚,“别胡说,我跟郑翳不是对象。”
真的好气人,夏去平时就气人,为此挨了不少揍,今天更气人了些。
夏去一本正经道:“那你咋没揍郑翳。”
说完她还补了一句,“像揍我那样。”
她们四个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青梅,要有想法早就有了,正是没有,所以能跟亲姐妹一样相处到如今。
平时嘴利的秋来,不想再说,扭头转移了话题,“对啊,春归这几天是不对劲,发生什么了?姐给你参谋参谋。”
这句话换来了春归一记白眼,“我比你大。”
“好好好,你比我大,快说嘛,春归姐姐~”为了不再聊自己的八卦,秋来是拼了老命了,撒娇都来了。
夏去跟春归对视了一眼,忍不住抖了一下。
春归这才开口,“没什么,可能是累了吧。”
“累?哼,就你还知道累?”夏去是一点儿都不相信。
别人喊累还有可能,春归是肯定不可能的,她一天到晚的,用王上的话来说,就是工作机器。
春归无奈,“闭嘴。”
这时,冬迎忽然开口,“秋来撒娇好吓人。”
春夏秋三人:“……”她们对后知后觉的冬迎,已经习惯了……吧?好吧,也没那么习惯。
夏去连忙把话扯到了正轨上,“春归,你跟安北的信是怎么回事?我那天见你看信,一脸的愁容呢。”
安北是北宁被打下来之后起的名字。
她知道春归跟安北有信件往来,一开始以为是公务,近日王上让自己来找春归聊聊,可能事关安易之,她就想到了这些信件,特别是前两日,安北又来信,春归看完信呆坐了很多,眉眼间有些惆怅与伤感。
夏去可不是拐弯抹角的人,今天姐妹四个都在,她也就问出了口。
王上还说了,若是春归有疑惑,可以说是她让问的。
春归猛地抬头,但想想,跟安北的往来她没有隐瞒过,所有人以为是正事,也没有人好奇。
难道是近日自己的表现太明显了?
“别想了,王上让我问的,她说你最近心不在焉的,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说出来,她跟陛下给你解决。”
这是迟晚原话,无论是春夏秋冬哪一个,她肯定能帮就帮一把。
春归一愣,有些感动,“是我没服侍好陛下,让她们操心了。”
秋来立马道:“不是,春归到底怎么了,我也要跟冬迎一样听不明白了。”
但她知道,春归肯定有什么不对,所以才有今天这一遭谈话,联想到刚刚夏去的话,她睁大了眼睛。
被三双大眼睛盯着,春归犹豫了一会儿,“你们都知道我跟安北通信,通信对象是安易之。”
夏秋:“?”什么情况!
半晌,冬迎:“?你为什么不叫北凉侯?”
春夏秋:“呵!”
……
很快,迟晚就知道了,她立马跟虞九舟说了这件事。
“姐姐,你说,春归跟安易之通信应该不是公事吧?”
虞九舟摇头,她也在想,春归跟安易之通信是做什么。
她不相信春归跟安易之私底下有什么交易,问题是,两人为什么要通信。
春归最近的状态非常不对,她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她跟春夏秋冬,还有安易之,互相之间的关系很不错。
“安易之想让春归跟我们求情,让她回来?大可不必,她要想回来,你我还能拦住她不成。”
要不然为何会让春归胡思乱想,定是求情不行,不求情又辜负了双方从小到大的情谊,可不是纠结嘛!
迟晚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我的女皇陛下,你真的太直了。”
她想的是,安易之定然不是为了回来养老的,应该是有一个必须回来的理由。
结合春归的表现,她在想,难不成她们之间有点儿意思?
第160章 古代番外
安易之要回京这件事, 很快就传遍了。
知道她要回来,不少人都在想, 安北怎么办,尽管只是重镇之一,没有人守也不行。
守卫边境是重要的事,问题是,若为一镇总兵,那就是统领兵权,况且安易之守卫的黑水镇,有十五万大军。
黑水镇总兵之位空缺,谁不想争取。
可是安易之好像是回来休假的, 黑水镇总兵之位暂由陈远暂代,谁不知道, 陈远以前是跟在秦玉王身边的, 不说战功赫赫, 她能到如今, 全凭军功。
可以说王上一点儿忙没帮, 陈远靠着自己升的官。
这一次, 难道王上一直不帮陈远的原因, 就是趁现在, 让人坐上总兵之位?
也不是不可能,看看跟随陛下还有王上身边的那些人, 如今个个高官。
有些人就是这样, 他们看不到对方的功绩, 只认为她们是靠虞九舟跟迟晚才能上位的。
当然,如果不是两人的原因,或许她们不会得到公平地对待, 也不会有那么多机会,可是她们的功劳都是实打实的。
就说秋来,当初要不是她,一城之地暴发瘟疫,要死上多少人,后来燕北打仗,她也去处理了。
不要小看一个医者,以秋来的医术,她以一己之力救了几十万人毕竟瘟疫爆发,她能找到解决瘟疫的办法,就是救人。
陈远上战场的机会是迟晚给的,可功劳是人家自己立的,不服?战场上练练。
至于是否任总兵之位,全是这些人的臆想罢了。
要知道,安易之是回京述职,陈远是暂代总兵之位,没有任何一句话说,陈远代替安易之任黑水镇总兵。
京城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迟晚只是冷笑,现下大周官场的升迁,虽然不能说是绝对的公平,但是考核很严格,功绩都是经过轮番查证,升迁的话,是需要吏部,皇城司调查的,要三方觉得没问题了,才会升迁。
高官还会经过内阁,有异议的话,则会由皇帝决定。
等于说,五品以上的官员,内阁跟吏部有投票权,皇城司有调查权,而皇帝拥有一票否决权,和直接决定权。
但是还好,票数相差大的话,事情就不用麻烦到虞九舟。
陈远暂代总兵一职这件事,没有经过吏部内阁的讨论,武官的任职是由五军都督府管的,而迟晚是五军都督府的老大,又是天下兵马大元帅。
等于她下令,五军都督府执行,自己给自己下令呗,武官的任免完全不需要经过内阁。
安易之跟陈远的事情,迟晚一纸调令就能决定,别的人想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
而安易之回来这天,已经到了傍晚,以京都的繁华,傍晚的人也不少,众人尽管认不出来这位多年未归的平凉侯,但最近的消息很多人都知道。
在这个时候回来,一身总兵铠甲的人,也只能是平凉侯安易之了。
众人的视线跟随着安易之,街道上的人不少,马走得比较慢,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安易之。
很快就有人走到她的面前,“平凉侯今日归来,我家主人在梦华楼设宴。”
梦华二字,便是说这座酒楼如梦中一般华贵,里面的菜食也是这样。
安易之冷了冷眸子,她刚入京,算计就纷纷而至,“转告你家主人,不想招惹本侯,就熄了自己的心思。”
外放武将官员,回京第一件事是求见皇帝,除了见皇帝,不管过程中去见了谁,都是大罪,会引起弹劾的。
对陛下不敬,结党营私,这两条就够了。
所以来人看似是设宴邀请,其实是坑她,要不然不至于连名号都不敢报。
一路上,安易之碰到的有陌生人,也有熟人,相互恭维,或是盛情邀请,这就是她不喜欢京都的原因,从小长在这里,她了解这些人的意思。
这都算好的了,有算计,却不阴险,比当年的京都不知道好了多少。
终于来到了皇宫,安易之报上身份,直接入宫。
她是外臣,只能在外宫等着皇帝召见,刚刚在街道上她就知道,自己这次回来很惹眼,所以只能乖乖地等着。
没一会儿,李保走到了她的面前,“平凉侯,跟我来。”
李保是内监,同时管着皇城司的一半人,身居高位多年,除了见到虞九舟跟迟晚,还有三位小殿下能自称一声奴婢,对待外人,向来如此。
安易之跟李保是老朋友了,当年多亏李保带领皇城司司卫拼死救她,她才能保住一命。
“原来是李内监,好久不见,可还安好。”
李保也笑了笑,“承蒙平凉侯惦记,我还是那样。”
李保有皇城司的职位,燕北之战中,还获得了军功,封了忠诚伯,只是他更喜欢别人叫他内监。
王上跟他说过,内监又怎么了,只要有能力,她都会重用,对他来说,内监是家臣,要是称他为伯爷,那他就是外臣了。
路上,李保根本不主动说话,安易之说一句,他就应一声。
来到了殿中,迟晚还没过来,又等了一会儿,迟晚才迈步从后方走过来,然后坐到了首位。
“给平凉侯搬个椅子。”
“诺。”
安易之坐在下方,迟晚坐在一条长案桌的后面,就像是公堂之上,主官审犯人。
“说吧,你回来的原因。”
迟晚的心里有所猜测,但是没有证据,当事人也不承认,要不然她就不单独见安易之了。
安易之起身拱手,“王上,臣征战多年,身体承受不住了,所以想回京。”
“当真是这个理由?”
“当真。”
迟晚的眸子冷了冷,“那你跟春归写的信是怎么回事?”
安易之猛地抬头,连忙道:“王上,此事都是臣一厢情愿,与春归姑娘无关。”
“无关?你说无关就无关了?你知不知道,京都跟边镇重地通信频繁意味着什么?”
私底下捂得紧不重要,迟晚就是想吓吓面前的这个人。
还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跟宫内大总管通信密切,不知情的人会怎么想?是春归出卖宫内信息,还是守边武官探查帝王消息。
无论哪一个,都够安易之喝一壶的,还会连累春归。
安易之立马拱手行礼,“此事乃我一人之错。”
她身穿铠甲,按照大周的规矩,穿铠甲的军人不跪。
迟晚笑着靠在了椅背上,“你说得不算。”
“这件事,你跟春归都逃不了,待查证后,陛下自有决断。”
双方传递信件,一方就想把事扛下来,那是妄想。
安易之猛地握紧了拳头,“你想查什么。”
“自然是你们的通信内容,是否涉及机密,当由都察院,刑部,大理寺来查。”
迟晚端起旁边的茶水,稍微抿了一口,静静地等着。
其实她大概能猜出来信件的内容,以她们对春归的了解,自然不会涉及机密,只是春归最近的表现很不对劲,就好像被抽走了灵魂般。
安易之立即上前一步,“不可,信中内容事关春归姑娘清白。”
迟晚挑眉,“那就看你们想要哪个清白了。”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坏人,逼迫着安易之说出实话。
想到老婆的命令,她只能吓唬安易之了,那可是春归,除她之外,老婆最信重的人,就算安易之都比不了。
春归近日的状态,在迟晚提醒后,虞九舟也看出来了,既然事关安易之,自然要问清楚的。
迟晚的意见是,如果是感情问题,她们就不要问了,让两个人自己处理。
虞九舟只说了一句话,“我身边的人,哪怕是感情的伤都不能受。”
霸气,护短,不愧是她老婆。
因此,迟晚坐到了这里,看着安易之,聊着现在的话题。
安易之深吸一口气,“我单相思春归姑娘。”
真的很生气,她很想对迟晚大喊一声:我讨厌你。
抢了她的青梅青梅就算了,如今她千里迢迢地回来追求春归,还要把她审一遍。
她的面子往哪放?当年她喜欢虞九舟,结果处处没有比过迟晚,后来战场上,她也被迟晚折服,慢慢地就熄了心思。
如今她再遇喜欢的人,还是单相思,被拒绝了多次的那种。
安易之严重怀疑,迟晚在嘲笑她。
迟晚干笑一声,“不会吧,你单恋春归,春归为什么还给你回信?”
即
安易之一愣:“我……”
见对方要说,迟晚挥手,让人上酒菜:我有酒,你有故事。
“陛下说了,让我好好招待你。”
虞九舟不想见安易之,这位回朝要是见不到皇帝跟王上,恐怕会被人觉得她失宠了,迟晚还是来见了一面,并且准备了酒菜。
“多谢。”安易之道一声谢,随即陷入了回忆。
当年把北宁赶出燕北后,安易之继续驻扎在边境重镇,只是她那时失恋了,心情很不好。
以前她经常给虞九舟写信,现在信都不知道写给谁了,所以她写给了春归。
——陛下安好?燕北初经战乱,荒凉贫困,我让人送回来了一些熏肉,你们跟陛下共享。
——陛下安好?燕北大枣味甜略酸,风味上佳,进献陛下,给你们另外装了些。
安易之写了很多信件的,寄送了很多次包裹,如往年一样,都是特产,从送于九舟,变成了进献陛下。
怎能不让人唏嘘。
一封,两封……十封,百封。
安易之其实没有想过京都会回信,但她相信,春归一定会把她进献的特产送给虞九舟吃的。
哪知,有一日她居然收到了回信,同样有一个大包裹。
——平凉侯安好,进献之物,陛下已知晓,我与夏秋冬四人,不能平白受君侯之礼,我与姐妹们便购了些京都特产,送还君侯。
收到信件还有大包裹的安易之很惊讶,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收到回信,把特产寄给春归,也是延续了往年的习惯。
只是她不能直接寄给虞九舟了,只能寄给春归。
至于春夏秋冬四人为什么选了春归,或许因为春归稳重,或许她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名字就是春归。
那年冬天,燕北格外的冷,春归给她寄了很多冻伤膏,说是迟晚研究出来的,售价不贵,算是给老百姓的福利品,燕北暂时买不到,让她拿了用,用不完也可以分给将士们。
还有一件绣了雌鹰的棉衣,靠着那件棉衣,她过了整个冬天。
每每看到棉衣,她总能想起春归。
至今还记得那封信的内容——素梅虽美,往勤添衣,珍重。
哪次安易之给春归寄了燕北的梅花,送到京都已经干了,哪里还会美。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信只是写给春归的,上面照例问陛下安好,却不曾再说进献陛下的话。
一连数年,直到中枢有令,彻底占领北宁,战事紧张,两人的信件来往才暂停。
是安易之打仗太忙,写信的时间太少,有空匆匆写上两句,到仗打完了,一封信才写完。
战事结束后,安易之才知道,两年以来,春归也寄来了几次信件跟包裹,只是北宁之地太大,随时启程到处游荡,很难找到大部队在哪。
安易之也叮嘱过,非中枢令,不得浪费资源寻她。
回去后,安易之才看到春归的信跟包裹,包裹里有很多药,还有各种干粮,行军途中容易携带,至少一日三餐不愁。
可见春归为了准备这些有多费心,还有信上的内容,字字都在担心她,毕竟是打仗,每天都在死人。
春归担忧,表达又含蓄,安易之的唇都不由得勾起。
她连忙写信,加上之前写的,还有战利品,全都寄到了京都。
这一次,收到信的春归红了脸,安易之的内容没有什么,只是事无巨细,什么事情都说了一遍,就像是写给妻子的……
但战事结束,安易之平安归来,总是一件好事。
春归又去买了许多燕北买不到,却需要的东西,再写上一封简短的信,寄到京都。
就这样又是一年,安易之越发明白自己的想法,她对春归起了心思。
如今她与春归都是而立之年,双方都未婚,再看两人信件,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但她们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只是不说破,她们还是朋友,一旦说破……
安易之迟疑了许久。
担心会吓到春归,可有些话总归是要说出口的,不争取一下,怎么知道不行。
她是一名将军,少年成名,常年军旅生活,本就不是扭扭捏捏的人,所以她还是写下了一封信,询问春归的态度。
——春归。
见字如晤。
自别后,常忆你我相处,蓦然回首,卿与我相处时日甚多,吾习武练剑,你都在吾身旁,书屋铜铃轻晃,你怕扰我,总抬手轻扶。
昔日常在一起,不懂卿之柔意,三更敲响,惊觉吾已辗转反侧已久,心头悸动,无处述说……
安易之写了许久,终于写完了告白的话。
最后一段才是重点——此心昭昭,此生不负,若得卿垂怜,当请家中长辈,备六礼,择吉日,待吾归来,当明媒正娶迎卿。
易之唐突,万望卿珍重。
若卿不愿,吾当退去,恐乱卿名声。
易之顿首再拜,静候回音。
一封信,安易之想到什么写什么,有些杂乱,却说出了自己的心意,只等春归回信。
然而一等数月,都未回信,她便再寄出一封问春归是否收到信件,若收到,哪怕是拒绝,也请回复。
只要春归同意,她就马上回京,让长辈准备六礼上门。
要是拒绝,那她这一生就在边关不回去了,哪知,她依然没有得到回信。
安易之只能写奏折,请求回京,她要当面问一下春归,无论是拒绝还是同意,她只想听春归说。
迟晚算是听明白了,现代有网恋,古代有信恋,没什么问题。
“你可以去问春归,但不可纠缠。”
春归喜欢安易之的话,她们自然不会阻止,甚至会备上丰厚的礼金,让春归成为外臣,能跟安易之抗衡的那种。
春归跟了她们多年,还带大了她们的孩子,无论如何,她们都不会让春归吃亏。
安易之抬眸盯着迟晚,有些惊讶,然后又问,“你为何会知道我们的信?”
迟晚也不隐瞒,“因为春归从不隐瞒跟安北的信件来往,另外她最近的状态很不好。”
她把如何让夏去谈心,最后演变成四姐妹谈心的事情说了出来。
果然,让夏去谈心是一个错误,夏去这家伙是直接问啊,还好,效果是好的。
迟晚毫不隐瞒,无论是她,还是虞九舟,或是身边的其她人,都会互相关心,多年以来,她们如亲人一般相处。
晨晨她们几个称呼春归她们一声姨,春姨是她们心里敬重的长辈。
哪怕是安易之,这位平凉侯,占领北宁的大功臣,也不能强迫了春归去。
“多谢。”
安易之还是很感谢的,在知道了一切后,还允许她跟春归见面。
迟晚给两人的酒杯加满,“不客气,你是陛下幼时的朋友,春归也是我们的朋友,但仅此一次,若春归不愿,朋友也不行。”
“好。”
迟晚当即起身离开,走出殿内,她看到了被夏去叫来的春归。
“跟她聊聊吧,你放心,你不愿意做的事,没有人会逼你,不用顾忌什么,随心就好。”
她觉得,春归就算喜欢安易之,也是心有顾忌,否则不会避开,顾忌什么呢?
听了迟晚的话,春以怔了怔。
随心吗?
她不是纠结的人,当年在长公主府,她把长公主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来到皇宫后,皇宫上下也她打理得井井有条。
表面温和,内里坚韧。
这期间,无数人看她表面温和,想要糊弄她,欺负她,然而他们都失败了。
皇宫上下几万人,可不是好管理的,如此能证明,春归的能力与坚韧。
她想得很简单,就是不给陛下添麻烦,也不能让皇宫的琐事给陛下添麻烦。
她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写一封长信对她表明心意,与此同时,她的姐妹们担心她,且支持她,还有陛下跟王上,完全是站在她这边的,生怕她会受什么委屈。
感动的情绪充斥在心间,春归心里定了定,一双眸子坚定起来,“谢谢陛下,谢谢你们。”
她说了一声,迈步走进殿中。
安易之已经在里面等着她了,见她进来,立即站起迎接,“春归。”
“平凉侯。”
论品级,春归的品级不比安易之低,但她还是行了一礼。
安易之想上去搀扶,路走了一半,又发现不合适,只能道:“春归,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春归笑了笑,坐到了桌边。
迟晚喝的酒杯已经撤了下去,又新放了一个。
春归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顾自地喝了一杯问,“君侯回来是为我吗?”
“是。”
安易之毫不犹豫,她当然是为了春归。
春归松了一口气,不是自己自恋,“因为信?”
“是,为何不回信?”
“写了,没寄。”
她的住处放了很多废纸,上面写了许多内容,最终没有送出去。
“写了什么?”安易之想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春归摇头,“无妨,上面的内容不作数的。”
安易之心里一咯噔,心跳如鼓,她自然不想听到拒绝的话,可是对方若是拒绝,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我想求你为妻,你是何答复。”
春归这才抬眸看向安易之的脸,黑了,也更瘦了。
“不急,我有两个问题。”
“你问。”
“我虽是女官,也是奴婢,尽管会有人求娶,多是勋贵家次子,他们不会让嫡子求娶我,你甘心娶我?”
就算安易之甘心,那安家呢?
安易之确实没有了父母,是由圣元帝养大,可安家还在,族中长辈还在,未必会允许她求娶春归。
安易之是安家最有出息的一个,族中恐早就为她挑选好了,以前是以为她能跟陛下成,后来打仗戍边,才逃脱了族中的安排,现下回京,定然会有不少人上门说亲。
此时安易之早已想过,“我已而立之年,多年未曾娶妻,族中都管不了,我娶谁,他们更管不了,况且,离了我,安家早已没落,他们不敢与我作对,日后平凉侯府只有你我二人,再无他人,上无长辈,无妯娌姐妹,我也会让族里无事不用登门,此事你大可放心。”
对安易之的回答,春归是想到了的,只是,她实际上要问的是第二个。
春归连喝了三杯酒,才鼓起勇气,“你喜的究竟是我,还是陛下?”
哪怕她不信安易之是那种人,万一呢?万一安易之是想通过她再靠近陛下,又该如何?
想到每次信中的一句问陛下安好,不怪春归会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