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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古代番外

春归同意了跟安易之在一起, 虞九舟做主,由礼部操办两人的婚礼。

圣旨上明摆着说了, 让礼部操办两人的婚礼,是给春归的荣誉,而非是安易之。

并且,春归受封郡君,算是爵位之一。

公侯伯是必须有军功才能封的,也不是没有恩封,但从封号都能听出来,比如什么承恩,忠恩之类的。

夏去获得爵位, 靠的军功,外朝无异议, 春归不想入外朝为官, 再封爵位, 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可坤泽有功, 大周是有一套封赏制度的。

公主跟郡主, 多是皇帝, 王上子女, 那有功的坤泽, 就以夫人,郡君, 县君, 乡君等对应公侯伯。

本来想封春归为韩国夫人, 一品国夫人,比安易之高很多,但对于很多人来说, 夫人二字代表着还是家中女郎争取来的封号。

历史上的坤泽,要么靠姐妹中出了皇后宠妃,或是帝王奶娘,才封的国夫人,听起来就不是靠自己。

郡君一听就是靠自己,还跟侯是平级,便封了春归郡君。

现在没有封地了,全靠俸禄,郡君的俸禄不少,非要说的话,算得上年薪千石,就算是在京都,那日子也很舒服。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陛下在给春归撑腰,不是诰命侯夫人,而是郡君,明摆着是告诉平凉侯一家,特别是她的族人,别想着拿捏春归。

非要说从龙之功,除了迟晚,谁还有春夏秋冬功劳高,人家可是投资最早的一批人,把皇宫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把三个殿下带大,日后哪个殿下登基,都少不了好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春归封了爵位,婚礼是礼部办的,钱都由皇帝私库出,还得了许多的赏赐,明显圣眷正浓。

况且安易之军功很大,平凉侯府在京都多年,关系网很强,老牌勋贵里都沾亲带故的,百桌都坐不下。

再加上,有人听说虞九舟跟迟晚也会来,所以大半个朝堂都来了,人家都来了,自己也得合群。

办酒席的地方是在平凉侯府,举办婚礼的地方是在皇宫,并且给春归赐了一座郡君府,成了亲她们想住哪就住哪。

选在皇宫举办婚礼,也是为了告诉众人,春归不是嫁人,她就是成亲。

迟晚靠在门外,她的旁边是顺承郡王,里面春归正在梳妆,虞九舟在处理国事还没来,三个小家伙在里面不知道说着什么,众人的笑声挺大的。

顺承郡王虞星辰一副想进去,又不好意思进去的模样,转而问迟晚,“王姐怎么不进去。”

“别叫我王姐。”听起来跟科室的护士长一样。

其实顺承郡王叫她一声王姐也可以,总比王嫂好听,不,都不好听。

迟晚眼看虞星辰尴尬地往后缩了缩,转而道:“你叫我晚姐,都比王姐好听。”

虞星辰:“?”她这才反应了过来,不得不说,王姐确实听起来有那么一点点奇怪。

显然,她比较喜欢晚姐这个称呼,这代表着双方的关系更好。

迟晚上下打量了虞星辰一会儿,“你为什么想进去?”

里面是春夏秋冬四个,加上三个小家伙,她们进去也做不了什么,还有可能添乱。

虞星辰干笑了一声,“就是好奇。”

这时,夏去走了出来,“王上,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然后一脚踹在虞星辰的屁股上,“我们姐妹几个聊天,偏你伸着头往里看。”

“夏去,我是王上!”虞星辰屁股挨了一脚,面子是一点儿都没了。

“小时候还叫我师傅,长大了就叫名字了,谁给你的胆。”

夏去抽出腰间的鞭子,就要让虞星辰长长记性。

“错了,我错了。”虞星辰连忙认错。

她这辈子算是被夏去拿捏了,十几岁的时候就跟夏去学武,两人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反正,夏去的性格直来直去,不听话?揍一顿就好了,学不会?揍一顿就会了。

反正这些年来,虞星辰没少被揍。

眼看又要挨揍,她当然认错飞快,要不然还得被抽一顿。

夏去也是开玩笑的,她现在已经不教虞星辰了,所以也不会动手,顶多是习惯性地动下脚。

很快,春归一身绿色婚服走了出来,绿色是一种较为高贵的颜色,后的谒服就是纯绿色,坤泽成亲穿绿,同样代表着高贵。

看着这样的春归,夏去不由得啧啧两声,“等我成亲,我要穿铠甲。”

迟晚一下子没有忍住笑,“你对象在哪呢?”

说得挺好的,到现在都没有谈上呢,无论是乾元还是坤泽,见到夏去的第一反应是害怕。

堂堂将军,真正上过战场的,身上自有气势,平时收敛着,真到了那时候,杀气腾腾的感觉一下子就显现了。

夏去是壮,很健康的感觉,穿衣显瘦,脱衣那一拳头能抡死一个人,浑身的肌肉,她想要显摆的时候,隔着单衣都能看出来。

别说,她挺招女坤泽喜欢的。

夏去急眼了,“什么意思,王上是说我找不到对象吗?”

旁边的虞星辰立马挤过来,“我觉得夏去很好,肯定有人喜欢她。”

迟晚连忙摆手,“那当,以夏统领的魅力,喜欢夏统领的肯定有很多,但是要互相喜欢的,那不就难了嘛。”

她瞄了虞星辰一眼,这家伙不对劲啊!

反正夏去觉得迟晚的话有道理,不是她找不到对象,只是缘分没到。

“没错,等缘分到了,我自然找到对象了。”

闻言,旁边的秋来忍不住笑出声,“夏统领准备找个什么样的?”

“好看的。”

嗯……果然是外貌协会的。

迟晚的目光落在虞星辰的身上,果然看见她在整理自己的头发。

这家伙,该不会……

她眼睛一亮,吃到瓜了,不对,以夏去的性格,不打直球,说不得这辈子都发现不了,这对有意思。

就像春归跟安易之,要不是安易之非要回京,想要问个清楚,两人说不得就错过了。

还好,有情人终成眷属。

当日,春晚问安易之,“你喜的究竟是我,还是陛下?”

两人沉默了许久,仿佛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又很难回答,安易之可以直接回答是春归,但是显然不够,不能说服对方。

思考了半晌,她才开口,“我以前确实喜欢过陛下,当时以为自己是深爱,其实是很多人跟我说,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我是最有机会尚公主的,所有人都让我对陛下好,包括我的族人,我就觉得,我生来就是为了对陛下好的,等我们长大了,理所应当的该成亲,我相信,先帝也是这么想的,前提,我是一个落魄勋贵。”

平凉侯府只剩下了她一人,她就是圣元帝养的金丝雀,跟长公主一起长大,是圣元帝为了标榜自己善待功臣后裔。

若她一直是只笼中雀,说不定真的能尚长公主,可她年少成名,到燕北带领十万大军守边,有实权且位高权重的平凉侯,已经一飞冲天的雌鹰,圣元帝不会让她尚公主的。

当初想通这一点,她并没有懊悔,守边卫国杀敌,是她的梦想,她从小就想着立下军功,完成自己的梦想,继承历代平凉侯遗志。

如果再给她选一次,她还是会选择从军,绝不做圣元帝手中的笼中雀。

她跟虞九舟是有缘无分,没有任何办法,就算没有出现迟晚,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是她,再后来,她心中对虞九舟的执念就淡了下来。

如果说自己不如迟晚,她是不服的,但若是自己选择的原因,就没有那么遗憾了。

而春归,是她喜欢上的第二个人,恰好她已建功立业,功成名就,对军功没有那么渴望了,年年征战一身伤痛,她本就有回京休息的念头,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代替自己。

后来春归迟迟不回信,她忽然转过弯来了,替代她的总兵该是陛下跟秦玉王操心,她一个侯爵操心这个干嘛,换个皇帝都觉得她想把控这十几万军队了,辞职了还想找个接班人,咋,想把这十几万人当成自家的传家宝一直传承啊!

虞九舟是皇帝还好,要是圣元帝,肯定想方设法地砍了她。

想明白了这点儿,安易之就不操这个心了,有陛下跟王上在呢,她不该操这个心,被有心人知道,恐怕参她的人就多了。

当知道五军都督府让陈远暂代她时,她倒是觉得还行,陈远差的是军功,以及大规模战事的指挥经验,但小规模战事,陈远是没问题的。

如今大周没有强敌,黑水河的对面,倒是有一大国,但对比大周还差得远,目前两国正在友好贸易,至少近几年不会打起来。

安易之正好想休息休息,过两年真的有战事再出去。

可以说,对春归,她才是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

“所以我跟陛下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时间不对,且我们都不会为了对方放弃什么,陛下需要的是一个能助她成就千古一帝的人,太平盛世,强国富民,而我只会打仗,况且,我对陛下的感情,更像是对妹妹,没有那么喜欢。”

“应该是在喜欢上了你之后,对比了当时的感觉,跟现在的感觉,我没有那种不顾一切的冲动。”

那时她还年少,更应该不顾一切才对,哪里会三十多了,才有这个感觉。

安易之又笑道:“陛下跟迟晚很好,她们很般配,我不可能像迟晚那样对陛下,却可以像那样对你。”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非要说的话,但是她现在爱春归没错,很爱很爱的那种,只是有些话她不知道怎么表达。

春归笑了笑,“我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跟陛下比的意思,陛下于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人,然后是三位殿下,还有夏去,秋来,冬迎,以及王上。”

说了好几个人名,迟晚终于排上号了,不对,安易之还没排上呢。

“在你跟她们之间,无论她们的任何一个人,我都会选她们,嗯……王上除外。”

迟晚:“?”不愧是春归,多好的姑娘啊。

她默默地伸出大拇指,白了偷笑的夏去一眼,她们担心谈话过程中安易之会激动,她跟夏去征求了春归的同意,躲到了殿后,只要春归喊一声,她们就出来了。

她不想听两人的对话,但她的内力太深了,对自己的名字又比较敏感。

当然了,她告诉春归了,问她自己还能不能在这,对方说,虽然她认为安易之不是会动粗的人,但她理解大家关心自己,所以还是让她们在这了。

听到这里,迟晚不由得看向夏去,“你听懂了吗?”

夏去高傲仰头,“当然。”

迟晚突然想起有些中年男,只是想想,她的嘴角压抑不住地想笑,“那你说说。”

夏去:“?”

她们不是来保护春归的吗?怎么变成考核了。

她认真地想了想,说出了一句话,“安易之以前喜欢陛下,现在喜欢春归,哦,不对,是更喜欢春归。”

好家伙,真给你听明白了。

迟晚竖起大拇指,“我就说你是大聪明。”

夏去一副当然了的模样,“我很聪明的。”

“没错。”

她们聊了两句,隔壁春归的声音再次响起,“所以,我一开始觉得你可能是想通过我接触陛下,但是我此生宁死,宁孤身一辈子,也绝不会背叛陛下,后来想想,你不是这样的人,那你为何找我?可能是把我当成了陛下的替代者,但是,我春归是个人,陛下是独一无二的陛下,春归也是独一无二的春归。”

“对陛下而言,我是她的得力助手,对王上而言,我事事都井井有条,她说我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别人说,我不如夏去军功封爵,不如秋来,掌管一司,更不如冬迎权力大,我只是皇宫的大总管,也就是以前的内监,大家都看不起的那种,怪不得王上总说,春归还好,至少是皇帝的大总管,实际位置高,那些困在后宅的坤泽呢?做再多都不会被看见。”

“我的处境好,是因为我是陛下身边的人,可我跟你成亲后,皇宫肯定不会再交到我的手里,我的事业就此结束,然后呢?变成侯府的大总管,做的一切都变成了应该,王上说得对,事业永远比成为谁谁的夫人更重要,尽管有人说,我的位置不如夏去她们,可是要让这些人的女儿代替我,他们恐怕会疯了一样让女儿入宫,在外,人家叫我一声春归大人,在宫内,人家叫我一声春归姑姑,而跟你成亲,我只是平凉侯夫人。”

“坤泽得如今的地位不易,我是其中代表之一,我成亲后变成平凉侯夫人,会影响很多坤泽的选择。”

闻言,安易之还没做出反应,夏去先点头,“尽管我们都成了外臣,能记入史书的那种,春归是内臣,可是我们几个都知道,春归是我们的大姐,有她在,我们的家就在,也有人为我们解决一切,她对我们,是长姐如母。”

迟晚心中是很感动的,从春归的身上,她更深刻地了解到了,自己对这个时代的改变,尽管只有极少数的坤泽改变,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只是,她对夏去竖起了大拇指,“你真是,直接给春归升了辈分。”

迟晚打量着桌面上的点心,“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去打断她们了?”

聊到这里,春归算是拒绝了吧?

迟晚端着点心正要起身进去,忽然听到安易之说,“我可以成为你的夫人。”

很好,这一句绝杀。

两人深入聊了之后,安易之也算弄明白了春归的意思。

春归不想丢弃自己的事业,正如她当初好不容易在边境立足,打出声名,不想回京一样。

她能理解春归,所以这就是她的回答。

“除非打仗,我就不会边境了,你可以转外臣。”

大周就算是母女,母亲在高位,女儿的位置就不能超过母亲,除非母亲选择做了闲散的官员,女儿才能再往上升,齐头并进不可能。

哪怕是伴侣两个人,也不可能做到。

“我……”春归明显犹豫了,她不想放弃自己的事业,但如果不用放弃自己的事业呢?

安易之起身,蹲在春归的面前,略微仰视地看着她,“你可以考虑一下吗?”

这样低下的姿态,春归说不心动是假的,可她还没有想好。

就在这时,迟晚跟夏去端着点心走了出来。

迟晚开口道:“不要有负担,皇宫这边有我呢,而且你培养了那么多人出来,她们做得都不错。”

“陛下也跟我说了,你把什么都做得井井有条的,要是你愿意,任户部侍郎如何?”

也是第一个,传统的高官,毕竟坤泽如今在的职位,大多的新设的,要么都是小官,夏去是武官,文官这边,坤泽高官很少很少。

春归是皇宫大总管,让她任户部侍郎完全可以,日后说不得还能坐上尚书位,可六部侍郎已经是高官了。

见两人出来,安易之没有意外,她跟迟晚聊的时候,迟晚就说了,“我跟夏去会在隔壁。”

既然春归心动了,迟晚就没必要再说什么了,她跟虞九舟可以帮她们消除后顾之忧。

两人努力了这么久,给身边的朋友解决一下麻烦还是可以的,春归有能力做户部的高官。

安易之心里松了一口气,迟晚都这么说了,春归应该不会拒绝了吧?

还好有迟晚的承诺,不然她空口白牙的,还真不一定打动春归。

她连忙说道:“你跟陛下放心,等我回去,就把侯府的产业都放到春归名下,还有我的俸禄,每月都会送到春归的手里。”

她不知道怎么让春归有安全感,可若是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对方呢?反正她愿意。

春归还是答应了,她只是不想丢弃自己的事业,并不代表她不喜欢安易之,她也很在乎安易之。

只是相对来说,她有更在乎的人。

双方都同意了之后,便由司天监选日子,礼部举办,场地选择了皇宫,行完礼之后,她们到平凉侯府吃席。

春归的郡君府选在了平凉侯府的旁边,也有席面,她们日后选择住在哪里都行,也可以打通。

小两口的日子,以后自己过。

迟晚跟在队伍的后面,她的旁边还有虞星辰,一副羡慕的样子。

“羡慕?”

虞星辰点头。

迟晚轻哼一声,“老王妃是催你成亲很久了,都让陛下下旨赐婚了,你知道的,除非人家两情相悦,陛下是不会赐婚的,可要是老王妃总来哭,那可就说不准了。”

也是这样,虞星辰逃过了一劫。

想到家里娘亲的催婚,虞星辰苦着脸,“那怎么办?”

虞星辰今年二十六七岁了,放在古代就是晚婚,等过了三十岁,都有人自称老的年纪,老王妃估计更要哭了。

所以啊,为了避免老王妃来哭,虞九舟真的会随便赐婚。

“你想办法呀。”迟晚挑眉,难道还要她介绍人相亲嘛。

她的目光放到前面的夏去身上,想到这家伙刚刚的眼神,心里诞生了一个念头:虞星辰该不会喜欢夏去吧?

刚刚她也这么感觉,只是没那么确定。

要不问问?

不过要是夏去的话,一个比虞九舟还直的女人,那虞星辰可真是有福了。

转而就听到虞星辰道:“我也想成亲,可是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你喜欢谁?”迟晚头也不回地问道。

“呃……”虞星辰尴尬地摇头,“没谁,没谁。”

“啧,我去找陛下了,婚礼你盯着点儿,要是有人说闲话,揍一顿再说。”

虞九舟是皇帝,每天公事不少,可能会观礼,但不会那么早。

虞星辰连忙点头,“你放心姐,我肯定护好春归姐。”

这家伙,真是谁都叫姐,不对,没听过她叫夏去,还真是符合了那句话,年下不叫姐,心思有点儿野。

迟晚想到夏去习惯性踹虞星辰的样子,这家伙该不会是受虐狂吧?

她大步往御书房走去,这事得跟虞九舟聊聊,不是她反对两人,实在是老王妃的杀伤力太大,要是被老王妃知道了虞星辰的心思,还不知道怎么闹呢。

她得提前给虞九舟打个预防针,别到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说了一些话出来。

就虞星辰,表现得太明显了,她都看出来了,老王妃人老成精,未必什么看不出来。

毕竟老王妃现在都跳过女儿,直接到虞九舟面前哭,只要皇帝赐婚,虞星辰又能如何呢?

第162章 古代番外

平凉侯跟德庆郡君成婚, 可谓是轰动了大周。

对平凉侯安易之,多少人想说上她的亲事, 都失败了,平凉侯是金龟婿,是公认的,哪怕她三十多了,在古代是大龄。

春归呢,她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娶了她就等于把家族放到了陛下的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好事,第一时间也会想到家族。

尽管有人说, 虽然她出身差了些,虽然她是个“奴婢”, 虽然老了点儿, 但是她是皇帝近臣, 宠臣, 用嫡长娶她, 她配不上, 用庶出怕是皇帝不满, 嫡次最好。

呵!不得不说, 这些人真是自信。

反正她们身边的几个,都被不同程度地求娶过, 毕竟未婚, 又是高官, 还是近臣,万一娶到可不亏。

这些人又嫌弃她们的出身觉得不是世家女,高官女, 就用家里的纨绔子弟求娶,真好笑,就算是她们的嫡长女,又能怎么样?算起来,他们这些人的官位都没有她们的高呢。

一群人幻想着想把她们娶回家,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她们喜欢的,对方可以不是高官厚禄,可以不是世家豪门,因为她们自己就是高官豪门。

春归跟夏去是勋贵,身上还有官职,秋来更冬迎独立掌管一司,逢年过节的赏赐也都有她们一份,年薪千万,福利一亿的那种,有钱有势,那些人凭什么还看不起她们。

春归的亲事,让很多人都惊讶了,哪怕她们出身不好,哪怕她们三十多岁了,也可以找到这么好的人吗?

可问题是,平凉侯也三十多岁了。

这便是两者的差别,以安易之的地位,别说三十多岁了,就算五十多六十多,依然有人把家中二十岁的小姑娘送到侯府。

这些人啊,一个比一个算得绝,不管牺牲谁都可以,只要能给家族带来利益。

春归跟安易之成亲次日,两人一同到皇宫谢恩,一大早就来了。

迟晚一脸的困倦,虞九舟倒是没看出来困,只是一丝表情变化都没有。

昨日她们没有参加婚礼全程,就在皇宫观礼结束,然后就回去,但一夜过去,双双劳累过度。

为什么春归跟安易之就好好的?

说起这个事,安易之就很苦,想到昨晚,自己的妻子,为了今天谢恩不迟到,两人分榻而睡。

春归睡在里屋的榻上,她睡在外面的罗汉床上。

想到这件事,安易之心情就不好了,没办法,娘子的心里陛下排在第一位,她们以后的日子还长,新婚夜而已……还是很重要的。

安易之的眼神幽怨,引来的是春归准确无误的一击,腰间的软肉痛的她惊醒了过来,立马老老实实地跟在娘子后面行礼。

她能怎么办,总不能等娘子回家收拾自己吧?今晚她一定跟娘子同榻而眠。

不是春归手快,实在是夏去她们几个不听话,她经常教训三个妹妹,又重视规矩,谁要是在给陛下行礼的时候东张西望,有气无力,不认真行礼,她就会出击。

仅限于熟悉,且看重的人。

因为她们是妹妹,别人她才懒得管,只会在心里默默记上一笔。

所以迟晚说,春归就是虞九舟的绝对拥护者,不管是谁,都不能对陛下不敬,她的能力又强。

春归值得好的,不管是勋爵,银子,还是高官,她们都不会吝啬。

看着下面的两人行礼,虞九舟平静开口,“起来吧,给你休息一月,怎么还是来了。”

春归笑了笑,“陛下恩典,臣不能不谢。”

“好了,你们赶紧回家休息。”迟晚用力睁大困倦的眼睛,主要是她不知道,春归成亲第二天还会回来请安,要不然,她们不会一夜不睡。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春归你想见三个小家伙直接去就好,安易之……你找个地方喝茶。”

迟晚起身,拉着虞九舟就要走,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看了眼安易之,算了。

安易之:“?”怎么看了她一眼就不说了?

生气了!

不是迟晚不说,她想说的是夏去的事,还是算了吧,毕竟还不能确定。

春归沉思了一会儿,却也想到了什么,“王上放心,这件事我会放在心上的。”

安易之更疑惑了,感觉所有人都知道,就她不知道。

虞九舟尽管什么都没说,可并不疑惑,这种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太难受了,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融入她们!

怎么驻边多年,曾经的玩伴,都那么陌生了。

但她向来信奉一个道理,不能融入的圈子,不能强融,能融入的圈子,早晚都能融入。

可能是她离开得太久,跟她们没有了默契,也有可能是什么不方便说的事,她也没有打探的心思,只是默默地把头低了下来。

就在迟晚要离开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等你们休假结束,易之可以到五军都督府任职,都督同知如何?”

安易之一愣,她很惊讶,原以为陛下会给她一个比较闲散的职位,或者就这样下去,一直到下次战事,没想到居然会让她到五军都督府任职,还是都督同知这样的高官,从一品高级武官,都督空缺时,她是可以代行都督职权的。

都督同知的权力不小,按理说,春归任户部侍郎,她就不能再任有实权的官了,可是……

她的军旅生活很丰富,早上天没亮就起来,先是巡营一圈,再让人叫将士们起床,先训练,再吃早饭,然后自由活动半个时辰,继续训练,她则带队伍到更远的地方巡视,偶尔会发现探子,大部分时候都是正常的。

一直到天黑回去,处理公务,有的时候会把巡视的时间跟处理公务的时间算算,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对她来说已经很充足了。

多年高强度的生活,她早已习惯,真让她闲下来,她怕是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了,如今让她进五军都督府刚好,也算是有一个工作了。

能让她任都督同知,可想而知,陛下跟迟晚肯定会承受压力,外朝的那些官员可不是吃素的,其中一些文官本就看不起武官,哪怕她是侯爵,定然会上奏。

安易之立马道:“要不换个品级不高的位置吧?”

迟晚摆摆手,“你放心,都督府在我的手里,这件事我会处理。”

她跟虞九舟分配得挺好的,两个人对外朝,她提出砸墙,虞九舟再提出开窗就好,一贯配合得不错。

但外朝又流传着一句话,得罪陛下不可怕,得罪王上,前途黑暗。

谁不知道,对陛下来说,秦玉王是最重要的。

既然如此,安易之连忙行礼,“臣谢陛下,谢王上。”

迟晚点头,跟虞九舟离开了。

春归这才看向安易之,“你刚刚在想什么?”

安易之也不隐瞒,“有些难过,明明小时候,我们的关系才是最好的。”

闻言,春归歪头,随即认真道:“但是她们依然把你当朋友。”

“我知道,陛下跟王上都为我费心了。”

安易之忽然笑了,“我没有多想,毕竟多年以来,我也有很多战友朋友,只是刚回京都有点儿不适应。”

春归垂眸若有所思,“如果你想,可以马上回黑水镇,只是我会留在京都,你可以每年回来一趟,我也能每年去看你一次。”

京都到黑水镇山高路远,一年一次,来回也有三四个月。

安易之摇头,“当然不要,好不容易回来休息,哪能这么快就走,或许我以后会改变主意,但现在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这是她的真心话,要不然她可以不回来,她不是那种成亲后,就改变主意反悔的人。

春归勾起了唇,“无妨,若你有一天想要回边镇,跟我说就好。”

她们是相爱的,只是对春归而言,她更喜欢事业,身为坤泽中的佼佼者,站得越高,未来坤泽的路就越好走。

她有更大的目标,绝不会放弃目标跟安易之去边镇。

她相信,安易之也是这样,只是当下对方的选择是她,至于以后?那就以后再说吧。

安易之那么大的块头,小鸟依人地靠在春归的肩上,“我主要还是因为被娘子你的冷落委屈,娘子今晚可以不冷落我了吗?”

春归:“……”不想说话。

……

安易之回到了宫门外的马车上,春归进了后宫,她先去找了夏去。

得知夏去跟三位殿下在骑马,干脆走了过去,然后发现了校场的顺承郡王。

校场是外宫,顺承郡王在这也没什么,只是,她越来越发现,虞星辰怎么老黏着夏去。

特别是昨天婚礼说,一个王上,夏去走哪跟哪,一直说着,成亲真好什么的,还问夏去想不想成亲。

这一下,别说春归了,除了冬迎,怕是都看出来了吧?

哦,还有夏去自己不知道。

事实上,夏去粗中有细,未必就不知道了,她可能是装不知道的。

春归走上前去,三个小家伙看到她,立即骑马迎了上来,“春归姨。”

春归笑着行礼,“三位殿下。”

这时,夏去也走了过来,“你怎么来了?不在家陪平凉侯?”

“来谢恩,顺便来找你。”

“找我?”

夏去挑眉,“有事?那我们去亭子里说。”

眼看虞星辰想跟上来,被她瞪了一眼,对方立刻停下脚步,嘿嘿一笑走远。

随后,虞星辰跑去洗马,视线却不离这边。

见此,春归动了动唇,还是道:“顺承郡王总是跟着你。”

她说话还是比较委婉,有些事情说得太直白了不好,哪怕只有两人听到。

夏去咧着的嘴突然收起,握住茶杯的手顿住,春归就知道她听明白了。

“你们看出来了?”

“昨天顺承郡王表现得太明显。”

要不然,她们还看不出来虞星辰的心思。

可能是看到春归成亲,虞星辰才大胆了起来,以前夏去总说,她们姐妹是要生活一辈子的,根本不会成亲。

夏去喝完茶杯里的水,深吸了一口气,“我们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况且,她是郡王,我是武官。”

郡王的婚事向来谨慎,别说虞星辰是一个有实职的郡王,就算是闲散郡王,婚事也难。

顺承郡王府还有老王妃,老王妃一直想要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媳。

夏去是武官,整日舞刀弄枪,性格豪爽,王府规矩森严,不适合她。

只是听到这句话,春归歪头,“除去这些呢?如果她想跟你成亲,你愿意吗?”

夏去豪爽一笑,“当然愿意,她长得好,性格也不错,对坤泽为官,不管是武官还是吏都是支持的,就这个态度,我并不讨厌她。”

她跟虞星辰相处多年,好感肯定是有的,要不然两人结束了教学关系,她也不会跟虞星辰继续相处。

春归叹气,“明白了。”

不得不说,夏去平时豪爽,事情想得倒是很清楚,她是武将,性格直来直去,天生不受束缚,王府规矩森严,还有老王妃看着,她难道要放弃做武将,跑王府做一个贤良淑德的王妃?那她才真是疯了呢。

夏去跟着虞九舟跟迟晚那么久,好不容易成为一名真正的武将,现下让她放弃一起成亲,就为了所谓的喜欢?

就像春归,为什么一开始拒绝安易之,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喜欢是喜欢,但她们不会为了喜欢放弃自己的事业,跟在迟晚身边久了,她们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人各有志,可能有的人想在后宅发光发热,可她就想在武官的位置上发光发热。

恰好,没有人强迫她们,还有陛下跟王上支持她们,那她们没必要自己去找不自在。

夏去摆摆手,“别担心了,我们几个跟了陛下跟王上那么多年,很多地方都随了她们,我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的。”

春归笑了笑,“那就好。”

春归离开后,虞星辰马上小跑了过来,“夏去,晚上我们去烤羊吃怎么样?安北那边送过来的羊,味道绝对好,再加上冰果酒,我再让人去买点儿你喜欢的菜。”

听着确实不错,平时夏去就拒绝了,毕竟她不想让虞星辰有什么幻想,现在想想,既然那么多人都知道了,确实该找机会说清楚了,既然对方约她,正好把话说清楚。

“好。”

“真的很好吃,我从来不骗人……什么?你答应了?”

虞星辰直接愣住了,她以为夏去要拒绝,准确地说,对方从不单独跟她出去。

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能答应跟她单独出去,就是一件好事。

夏去把三个小家伙送回去,这才收拾东西离开。

她前脚跟虞星辰出宫,迟晚马上就知道了,她略微好奇,夏去会做什么。

旁边虞九舟正在考校三个小家伙功课,三人从校场回来,看起来跟脏脏包似的,但每个都严阵以待。

娘亲出题还好,她们最怕母亲出题,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每次都能让她们回答不出来。

谁让三个小家伙太聪明了,年纪小容易飘,会觉得学习的知识不过如此,记住归记住,能使用才是好的。

不能让她们小觑天下人,小觑知识。

一山还有一山高,就说她们学的这些,她们掌握了,所以不再重视,迟晚就要用她们学过的知识出题。

没学过的知识,她们肯定会反驳,那学过的都不会,又该如何?

因此,她们最怕考校的时候迟晚在,每次都问得她们哑口无言。

迟晚也不想啊,能怎么办呢,想要以后早早退休,不给大周培养出来昏君,就要用心去教。

她的想法很简单,要么不生,生了就好好教,大周是有很多好的老师,可她们作为母亲跟娘亲,是不可缺少的角色。

h终于,三个小家伙老老实实地回去温习功课,不过迟晚还是说,“虽然没有回答出来大题,总体回答不错,奖励你们自由安排一天。”

她们还是孩子,总不能天天学,每次考校完,只要她们表现得还可以,都会获得额外的休息。

孩子们的眼睛都亮了,立马兴奋高呼,自有安排的一天,想想都开心。

迟晚笑看着她们离开,起身坐到虞九舟的边上,“姐姐真是,出的题也太简单了吧。”

虞九舟是那种,看起来严厉,实际上会放水的那种。

“你不也是。”

迟晚干笑一声,“她们越来越大,功课也越来越重了。”

要学的东西太多,这是皇室出身必须经过的,她从不阻止她们学习这些,知己知彼才能不被这些人糊弄。

不仅要学他们学的东西,还要学他们不学的东西。

随着年龄的增长,孩子们本来上一天课休息一天的,如今都上五天休一天了,加上额外的休息,一个月能休息七八天,还可以。

哪怕这样,已经有很多官员不满意了,大周皇储,每天都要上课,一日不休,哪有皇储休息七八天的。

可每当他们提出意见,迟晚就说,“既然如此,那就投票吧。”

眼看很多人都想让孩子们每天学习,她就知道,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她继续道:“不仅是皇储,还有官员,皇储每日上课,官员每日坐班,无休。”

百官:“……”

不想说话,看别人不休息很开心,特别是皇储,轮到自己,还是算了吧,

如迟晚所料,反对的居多,也不是没有支持的,很少。

这些人是勇士,一天休息都不要了,只想上班,绝对是热爱上班。

迟晚想到那一天下朝后,三个孩子一脸崇拜地看着她,围着她蹦蹦跳跳的,别提多开心了。

她们毕竟还小,学归学,但是玩的时间也不能少,一直学习,可不能学傻了。

只是,小家伙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都是在打基础,日后就看她们喜欢什么就学什么好了。

虞九舟拍了拍迟晚的头,“别看她们小,却有常人没有的自制力,给她们自由安排,也是选择自己感兴趣地去学。”

晨晨抱了一堆奏折走,归一肯定会去骑马,小鱼鱼的话,铁定又做研究去了。

迟晚环住虞九舟的腰身,埋在她的腹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换了个话题,“大周的船越来越好了,等我们退休了,可以跟航海队一起出海,不带她们三个。”

“你啊,三个小家伙的醋都吃。”虞九舟被她逗笑了,好笑地在她屁屁上拍了拍。

“那怎么了,谁让她们经常跟我抢你。”

小时候抢,大些了好很多了,但她都记着呢。

虞九舟无奈地捏住她的耳朵,“你还记仇。”

迟晚躲避似的蹭了蹭,然后眼睛亮亮地问道:“姐姐要休息吗?”

“你不好奇夏去会怎么选了?”

“我不是好奇夏去怎么选,我只是好奇夏去会怎么拒绝星辰。”

虞九舟好笑地摇摇头,果然,迟晚跟她的想法一样,都觉得夏去会拒绝。

也正如她们所料,夏去很直白地拒绝了虞星辰。

两人来到了烧烤的地方,烤全羊已经烤好了,她们能直接吃。

夏去拿起旁边的刀,正要动手,虞星辰连忙拦住了她,“让她们来。”

马上就有厨子把羊肉给片好放到盘子里,各种各样的蘸料摆成一排,放在冰块里面的果酒,也倒在了杯子里,上面冒着冷气。

虞星辰拿起筷子,夹起薄薄一片羊肉,放在蘸料里蘸了一下,就放到了夏去的盘子里。

夏去扬起一抹笑,似在自嘲,她干脆地扯下一条羊腿,直接放进自己喜欢的料里滚了一圈,又拿起腰间的酒,比果酒度数高了十倍的酒水,一口羊肉一口酒水地吃了下去。

她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说了。

这就是她们本质的区别,夏去是个武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当然,在大场合上,她的礼仪向来不错,毕竟不能给陛下丢脸,可私底下她向来放得开。

要是跟虞星辰成亲了,往后余生,她怕是都不能做自己了。

旁边的虞星辰都呆住了,以她的聪明,当然能看明白为什么,她也学着夏去的模样去扯下一条羊腿,往浓香的蘸料里一滚,猛地咬了一口。

下一秒她就剧烈咳嗽了起来,蘸料太辣,她呛着了。

但她还是不服输地拿起夏去的酒,猛地灌了一口,这次咳得更猛烈了。

夏去把旁边的水递给她,“我的性格粗鲁,怕是会唐突到王上。”

她一直对虞星辰动手动脚的原因,也是为了引起对方的厌恶,恐没有人喜欢她这样的女子,然而,好像起到了反效果。

这一次,她必须让虞星辰清楚自己的态度。

果然,虞星辰垂眸不语,看起来是一只大狗狗,被拴在了雨中,想逃又逃不掉。

第163章 古代番外

夏去委婉地拒绝, 让虞星辰猛地站了起来,眼眶中还含泪。

她挥手让所有人都离开, 然后就那么看着夏去,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

夏去不为所动,“怎么?是羊肉太辣,还是酒太辣?都把你辣哭了。”

“不是!”虞星辰反驳,“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不知道。”

夏去淡定地咬了一口羊肉,别说,还挺好吃的。

见她毫不在意的态度,虞星辰心头涌上一团怒火,想要扭头就走, 但还是坐了下来。

她这一生,吃得最大的苦就是初来京都的那几天, 每天被死亡的恐惧包围着, 直到跟陛下合作。

当时她才十四五岁, 就做出了此生最正确的选择, 后来她就没有再吃过什么苦头。

非要说的话, 那就是跟夏去学习的那段时间, 其实那顶多是身体上的苦, 心里还是很甜蜜的, 尽管她学有所成,终究是没吃过什么苦, 受过什么大罪, 家里还有宠爱的娘亲。

虞星辰没有被宠坏, 相反,她很努力地学习功课,每样功课都学得很好, 特别是统兵武术这些,她一开始是不敢表现出来的,她是宗室,就该离兵权远远的。

后来迟晚姐发现了她的状态,就找她谈心,说了一句话,“陛下绝不会是普通的明君,她是千古一帝,功高?宗室?只要有能力的,陛下绝不吝啬重用。”

“一个合格的帝王,从来不怕功高盖主的臣子,也没有人的功绩会高过她。”

虞九舟作为一个帝王,短短几年的功绩,超过了九成皇帝,她们还年轻,大周的臣子也会越来越年轻化,只要有一个良好的朝堂环境,后辈就会越来越好。

她们会一起共创大周盛世,她们从来不认为,要让一个有才华的人害怕施展才华,而是让一个有才华的人,毫不犹豫地施展自己的才华。

虞星辰身为宗室不敢施展才华很正常,但在正统一朝不需要。

后来她不再藏拙,真的做出了成果,体现了自己身为虞星辰的价值,而非顺承郡王的价值。

可以说,她这一生做什么都很认真努力,也很顺,也没有尝试过失败。

而夏去,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用一只羊腿,就摧毁了她的骄傲,她知道,对方是在告诉她,她们不合适。

没有直白地拒绝,连让她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虞星辰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把话说出了口,否则,她不甘心,“你知道我喜欢你对不对。”

她很肯定,甚至不是疑问句。

夏去拿着羊腿的手一顿,随即把羊腿放下,把手放在旁边的水盆里清洗,她还有心思打上香皂,认真地洗干净手上的油渍。

做好了这些,她才走到虞星辰的面前,虞星辰此刻已经平静下来,认真地盯着她的眸子,等着她的回答。

夏去笑了笑,“知道。”

“那你……”

虞星辰正要说话,被她抬手打断,“喜欢我的人很多,为了获得我的支持想要娶我的人也很多,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

夏去是伯爵,还是禁军副统领,有爵位可以传承,还是高官近臣,太多人想要跟她成亲了。

要知道,夏去的爵位是可以传承的,日后有了孩子,就能继承爵位。

无论怎么算,跟夏去成亲的好处太多,哪怕让家中的次乾元入赘都可以,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正如夏去说的那样,很多人想要跟她成亲。

喜欢?喜欢她的人多得去了,难道她还要回应每个人不成。

虞星辰难过地低下头,就在夏去以为她放弃的时候,就听到她乞求的声音,“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她只想要一个机会,光明正大追求的机会,而不是默默地跟在身边,一点儿机会都没有,永远局限于朋友的身份。

以前她可能觉得,要是说清楚了,她们连朋友都没得做,还有春夏秋冬四人可能不会成亲,她们会一直跟在陛下的身边,可春归的婚礼让她知道,原来她们是可以成亲的,既然这样,她为什么不出手。

就算没有结果,至少让夏去知道她的感情,她不想就这样,连争取都不争取,然后就错过了,那她会后悔一辈子。

无论如何,她都要争取一下,一个机会就好。

夏去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说这些,老王妃知道吗?”

虞星辰不解,“这跟娘亲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老王妃经常会找陛下,想让陛下给你赐婚,给你找一个贤良淑德,能管理好王府后宅,不让你为王府之事烦忧,你觉得我符合吗?”

她是一名将军,有需要随时都会上战场的那种,每日练兵,绝不会在后宅的。

虞星辰是她带的,她心里有数,对方很有天赋,是个好苗子,安北之战,她立下了功劳,比很多将领的功劳都大,也在军中站稳了脚跟。

听陛下跟王上的意思,虞星辰的功劳,再加上她郡王的身份,日后到安北边镇任总兵没问题,只是考虑到老王妃,就没有提出来。

圣元朝的时候,虞星辰被单独诏入京城,老王妃成日成夜的睡不着觉,还一病不起,从那以后身体就虚弱得很,三天两头地就小病一场。

不过,老王妃虽然总病,但太医诊治了,只要多睡觉少操心是能长寿的。

转过来说,要是睡觉少,操心多,就会短命。

在这个十五六岁定亲,十八岁马上成亲的年代,二十六七岁的年龄已经很大,对老王妃来说,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女儿能找到一个伴侣。

可虞星辰迟迟不成亲,还上战场,没把老王妃给吓死,回来以后,老王妃就开始给她张罗亲事,她也不硬来,便能逃就逃,不能逃就乖乖跪下认错,说一定配合。

所以夏去说得有道理,她喜欢的是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夏去,是校场上意气风发的夏去,是独立自主的夏去。

难道她要跟夏去成亲,只是为了让夏去成为后宅的大娘子吗?

她这边没有任何问题,那娘亲呢?

见虞星辰沉默,夏去笑了笑,“看吧,我们不合适。”

她绝不会为了喜欢,放弃自己的事业。

夏去挥挥手,让厨师过来,“帮我这些菜装起来,我带走。”

然后她又对虞星辰笑道:“改日请王上吃饭,还有春归她们。”

这么多好吃的,孩子们有福了。

大周遗孤营的孩子吃得还可以,但也不是经常吃肉的,特别是羊肉,还是安北的羊肉,孩子们还没吃过呢。

她把自己啃过的羊腿也带走了,用油纸包拿着,一边走一边吃,直到羊腿吃完,腰间的酒也喝完,她才摇摇晃晃地来到了遗孤营。

看到她,孩子们都围了上来,“夏去姐姐!”

“夏去姐姐来了。”

“什么呀,好香啊!”

夏去笑着捏了一把旁边小女孩的脸,“就你鼻子灵,是羊肉,去喊姑姑帮你们切了,再弄点儿馒头夹进去。”

营地的大姑姑走了出来,“你啊,孩子们都吃过晚饭了。”

“当宵夜吃。”

夏去嘿嘿一笑,把打包来的菜放到了旁边,走咯还摇了一下。

大姑姑睁大了眼睛,“你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以夏去的酒量,喝了多少能喝成这样。

大姑姑连忙扶住她,“走吧,扶你去休息。”

夏去乖巧地跟大姑姑走了,到了房间,她直接被大姑姑按在了床上。

“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夏去是喝多了,但她的意识还算清醒,也就乖乖听话了。

另外一边,虞星辰失魂落魄地回到王府,她刚进门,就有人上前道:“王上,娘娘在等您。”

她点头,朝着老王妃的住处走去。

看到她,老王妃脸上一喜,突然脸色阴沉了下来,“星辰,为什么这么晚回来?我让人去衙门问,说你今日不当职。”

虞星辰行礼道:“娘亲可是有要事吗?”

“当然有,京南王家女,今年十八,很漂亮一孩子,温婉贤良家世好,正适合做主母,做你的顺承王妃。”

老王妃说起这个事,语气里没什么喜悦,只是微微提高了一点儿声音,这么多年,她给女儿找了多少个相亲对象,结果呢?

不过,今天她绝不会让女儿再逃脱了,必须成亲。

听到温婉贤良,适合做主母这两句话,虞星辰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娘亲!我都快比她大十岁了。”

“为娘知道啊,但跟你一样大的,要么已经成亲,要么寡居,还有一些和离的坤泽,她们怎么配得上你。”

虞星辰看着娘亲,逐渐地无力起来,随后想起夏去的话,立即直起了腰身,“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反抗没用,不如主动出击,慢慢地向娘亲透露自己的理想型。

老王妃:“?”

“比你大又未婚的,你让我去哪里找,难道寡居你也要?”

虞星辰不为所动,“不要。”

老王妃明白了,女儿喜欢比她大的,还要未婚的,不要寡居的。

“你是为了不想成亲,特意敷衍我吧?”

这些年,她为了女儿能成亲,安排了多少相亲,还有不少侍女到女儿的房里,都被退回来了不少,干脆跑了出去,后来还跑到安北打仗,要不然,她都请个媒人去提亲,然后把人给娶回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同意了,婚礼也举办了,女儿要是把人赶走,就是害了一条人命。

可女儿性格强硬,跑出去打仗的事都能做出来,还能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因此,女儿说想要跟比自己年龄大的成亲,她没有特别生气,只要想成亲就是一件好事,至于跟谁成亲再说。

虞星辰抬眸,“娘亲不是想让我成亲嘛,既然如此,为何不愿找我喜欢的。”

很有道理,老王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她依然觉得,这是女儿在给自己出难题,为的就是不想成亲。

“好,明日我就去打听打听,世家高门中,有谁家的大龄姑娘没成亲的,到时候你要是再拒绝,我就直接上门提亲,你别怪娘亲没有提前跟你说。”

老王妃摆摆手,“你母亲去得早,偌大的王府只有你我二人,难道不冷清吗?你再不成亲,等我死了,都没脸下去见你的母亲。”

虞星辰:“……”

“娘亲要是嫌王府人少,过两日我让人再去招些,不过按郡王规制,王府服侍的人也有限。”

大周新法,重新制定了勋贵官员的规制,比如一个七品小官家,家里只能有五个服侍的人,不用养太多人,也是能尽可能防止贪墨的出现的。

毕竟很多人喜欢攀比,同样是七品官,有的人家里养了几十个仆人,有人家里却只有几个仆人,别人就会笑对方家里寒酸,那没钱怎么办,不是谁都出身豪门的,那就只能贪。

衣服,鞋子,轿子,喝的茶,宅子,还有家里伺候的仆人,都需要花钱值班的。

改了规制之后,郡王府的人数变成了几百人,比之前的数千人少了太多,王府都冷清了,但是人够用就好,郡王府也不算特别大,京都的大宅子,如之前三王的,都改成衙门了,后面成立了那么多部门,还是需要场地的。

顺承郡王府,算不上大了,也不算不上小,但几百人是够的。

虞星辰此话一出,老王妃只觉得自己生了个倒霉孩子,怎么就那么难管。

“太医说,我不生气还能多活几年,就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哼,早晚被你气死。”

老王妃的话,换来的只是沉默。

虞星辰其实不太理解,成亲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把一个人气死。

可她说了自己想娶的对象,娘亲肯定不同意。

刚刚她都有一瞬间的冲动,说出来自己想娶的人是夏去了,可是就算娘亲暂时同意了,就算她能跟夏去成亲,以后她们之间恐怕也不能友好相处。

夏去说得对,如果她不能按照娘亲的喜好成亲,就算真的成亲了,王府怕是也不得安宁。

无论她想娶谁,都得先过娘亲那关。

这一次,她没有找个借口溜掉,而是认真道:“我说出自己的要求,若娘亲找到我就成亲。”

老王妃一愣,收起了悲伤的表情,“你说。”

“我喜欢比我大的,长得还不错,不要那种柔柔弱弱一步三倒的,最好是讲理的,不要总是哭哭啼啼,就像娘亲这样……”

老王妃怒了,她正要开口,虞星辰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家庭条件不要太好,最好自己是个官员,如今大周鼓励坤泽走出后宅,我希望自己未来的娘子,不要像以前的那些坤泽一样,困在后宅之中,我不喜欢那种。”

话说到这里,虞星辰差点儿给自己一个嘴巴子,为了让自己的指向性不那么明显,她真是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娘亲喜欢在后宅乖巧做事的,也就是贤惠的主母,她必须在说出夏去的名字之前,让娘亲先接受她的理想型。

果然,老王妃很生气,“滚出去。”

虞星辰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该说的她已经说了,娘亲不同意,那她们就僵持着。

……

过了几日,老王妃终于反应过来,觉得不对劲,扭头询问心腹,“你说,星辰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她才这么跟我说的?”

这几日她按照虞星辰的要求找了,大龄未婚的呢,总有未结婚的理由,况且是每个条件都对上,根本没有嘛。

她觉得,要么是女儿故意说出来堵住她的嘴,要么就是有这么一个人,深受女儿喜欢。

不管是哪种情况,她都不允许虞星辰再这么下去了。

于是,她让人找来虞星辰,直接问道:“说吧,你喜欢的人,若你说出来,只要合适,为娘就上门为你提亲。”

虞星辰差点儿就张嘴说出了下去的名字,随即想想,不对啊,这才几天啊,娘亲就知道了。

别说是娘亲,恐怕没有几个人知道她喜欢夏去,要是娘亲知道,肯定就说出名字了。

不知道的话,那就是猜测她喜欢的人是谁,这是再试探她呢。

虞星辰垂眸,“上次不是与娘亲说清楚了嘛,只要娘亲找到合适的人,女儿一定成亲。”

老王妃上下打量着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什么。

时间又过了一个月,老王妃终于整理出来了一个符合要求的名单。

她扭头看向心腹,“你听听,这几个人符不符合。”

“林千朵,陈近,夏去,秋来,冬迎,郑翳,董芷兰……”

不对啊,都是陛下身边的近臣,若女儿喜欢,她喜欢的究竟是哪个,还是跟这些人在一起时间久了,所以有了喜欢的类型。

“林千朵,出身商贾,浑身铜臭味,不行。”

“陈近,她如今外放,不在京都,出身一般。”

“夏去,一个武将,尽管身上有爵位,还能比得上王府嘛,整日舞刀弄枪,没点儿女孩样,不行不行。”

“秋来还好,是医者,尽管医者下等,但是比上面多少好多了。”

“冬迎……算了。”

“郑翳出身太医世家,就是听说这孩子从小就特立独行,也不行。”

“董芷兰出身是好,可董家现在就剩下她一个了,父亲是逆贼,陛下能放过她是慈悲,我们顺承王府万万不能招惹。”

老王妃念叨着名单上的这些人,是符合女儿的喜欢的,但她都不喜欢。

旁边的心腹嬷嬷犹豫半晌才道:“娘娘,这些大人都是高官,奴婢怕是不好说话。”

“怕什么,这是在王府。”

“在王府就可以这样议论别人了吗?”

虞星辰大步走进来,“刚刚娘亲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这些大人很多都是我的朋友,她们为国为民是做了那么多事情,如今却被人挑挑拣拣,当真可笑。”

她开始后悔了,说出那些话,自以为自己是在争取娘亲的同意,可是当听到这些人在被娘亲挑三拣四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大错特错。

她们都是很优秀的坤泽,很优秀的官员,凭什么在娘亲的嘴里,就这不行那不行了。

“娘亲说她们出身不行,可她们自己就是高官,你的女儿也是占了姓虞的便宜,论官位,她们哪个都比我的品级高,要说起来,是你女儿配不上她们,而非她们不好。”

虞星辰很生气,一个人的观念真的很难改变,就像夏去,已经有爵位在身了,在娘亲的嘴里竟然还是不行,令人无法接受。

虞星辰直接跪下,“娘亲,女儿不孝,明日就向陛下请求前往安北边镇守边,可能是五年,可能是十年,不再成亲。”

她跪在地上咚咚磕了几个头,额头都磕破了。

老王妃气得捂住心脏,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明显是被气的。

她知道背后这样说人不好,可她不是在自己家里嘛,又有什么,哪知女儿听到,就冲进来说了这些话。

还是嬷嬷高声喊道:“快请太医。”

虞星辰连忙起身,握住老王妃的手腕把脉,简单的医术她是会的,可以先看看娘亲怎么回事。

说着,她想起了什么,“银针呢?快拿来。”

迟晚姐的医书里写着,若患者出现胸痛,呼吸困难等类似心梗的症状,可以用银针扎破手指,扎破哪根手指来着?

虞星辰干脆用银针把老王妃的十根手指都扎破了,随着鲜血的流出,老王妃的脸色好了许多。

太医来了之后,看见那么多血,顺承郡王的身上都有血,吓得心脏都慢了半拍。

还好,见是手指流血,这才安心,但是看到老王妃十根手指都被扎破了,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两下。

经过太医的诊断,老王妃没什么事,就是气急攻心。

虞星辰坐在旁边,看着娘亲背对着她,不愿意理会她的模样,心脏一阵抽痛。

夏去说的都是对的,她想要的机会就是个笑话,对方要是真的给了她机会,还不知道会遭受什么呢。

如今把范围只缩小在她跟娘亲两人之间,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她为何非要把夏去拉入这片泥水当中呢,那不是爱对方,是害了对方。

虞星辰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她沉默着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原以为娘亲是个开明的娘亲,根本没有考虑过娘亲会不同意。

既然如此,那此生便孤身一人好了,日后送走娘亲,她就远赴边镇,做一个守土的将士,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她跟夏去,终究是有缘无分,只能愿卿幸福美满。

第164章 皇庄日常

多年以后, 虞九舟选择了退位,把皇位传给了晨晨, 新帝年号景顺。

传位之初,迟晚跟虞九舟担心,有些人会趁着这个机会乱来,她们没有着急离开京都,进行她们的航海计划,而是准备在皇庄休息两年,等晨晨彻底上手了,她们再离开。

正好,航海队伍还没回来, 等队伍回来,再休整一下, 时间也差不多。

终于, 迟晚抱着虞九舟睡了一个好觉, 没有早起的一天, 想躺到什么时候, 就躺到什么时候。

不得不说, 虞九舟是一个勤奋的帝王, 每日卯时起床, 也就是卯时初跟卯时末的区别,雷打不动。

迟晚很喜欢抱着老婆睡, 软软的多舒服, 早上老婆不在, 她也躺不住,只能跟着起来。

所以,她跟着老婆一起, 多年来早起,哪怕内力都大成了,依然是早起。

每天早上带着虞九舟练拳,然后一起处理公务,白天都能有半天的相处。

但很少能腻歪,都是工作居多。

好不容易睡着不起,但躺着又无聊,虞九舟正要起床,却被迟晚一把拉了回去。

“再躺会儿。”

虞九舟无奈,只好又躺了回去。

这下可好,迟晚手脚并用,把她禁锢在了怀里,这种无事一身轻的感觉真不错,怪不得大家都期待退休呢。

“今天做什么?”

皇庄很大,当初她们就想在这边过退休生活,所以提前重建了,还让人打理。

做成了南方园林的模样,五进的宅子,一进院落为门殿,二进正殿,平时举办活动的地方,三进是官员办公的地方,四进是她们居住的地方,五进是花园。

五进的大宅子,只占了皇庄五分之一的地方,可想皇庄有多大,还是不包括后山的情况。

说是皇庄,可以算是行宫了,可这边平时种菜种水稻麦子,还会圈养牲畜,养鱼的池塘也有。

只不过距离住处有些距离,特别是圈养牲畜的地方,要走上十几分钟才能到。

农田,牧场,工坊,仓库,园林,花园,还有运动设施,平时可以跑马狩猎等等。

皇庄内能自给自足,生活得还很富庶,主打一个什么都有。

她们才来皇庄第一天,还没有在皇庄里面玩过呢,可以想想玩点儿什么。

晨晨初继位,如今还是正统二十三年,用二十三年的时间完成了她们所有的目标,能做到的皇帝太少了。

况且,两人还年轻呢,可能是修炼内力的原因,她们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不到三十的样子,黑发披肩,除了变得更成熟了些,脸上连细纹都没有。

迟晚也没有感觉自己的身体出现什么问题,也没有吃力的情况出现,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跟十七八岁的时候一样轻盈,甚至更好。

这就是内力的好处,武当那位,内力大成活了一百多年,超过一百五十岁了应该,可能是他后期封闭自身,坐在一处不动,活得就会越来越久。

比如说迟晚,要是到了一百岁的时候,她就选择打坐不动,说不得能活多久。

可是没必要,她只想跟虞九舟在一起,为了多活几十年一动不动,她做不到。

而虞九舟在她的内力温养下,再加上自己的内力修炼,尽管她修习的迟了些,经过她的改善,也算是弥补了晚修炼这件事。

经过数年的努力,虞九舟的内力也达到了深厚,能在二十岁的时候才开始修炼,内力达到了深厚,已经很强了。

对两人来说,修炼一个时辰,就能一整天不睡觉,忙碌的时候,虞九舟就用这个办法。

可她们现在不忙,甚至还很悠闲。

但是为了虞九舟能活的时间更长,能多陪她几年,迟晚猛地坐起来,“修炼吧。”

虞九舟歪头看着她,好笑之余,还是盘腿坐在了她的对面。

两人手拉手自然地放下,然后开始运行功法,没多久她们就一身汗,但神清气爽。

一个时辰的修炼时间很快过去,每天早晚打坐,每次一个时辰,等于每天打坐两个时辰,日复一日,身体就强壮了。

起来后,她们在一起打拳,主打一个健康。

哪怕做了这么多事情,时间还早呢,一看才巳时,早上九点多,她们真是太勤快了。

吃完新鲜的荠菜肉包,加上喷香的羊肉饼,以及一碗羊肉粉丝汤,浑身都暖乎乎的。

“要不,我们去钓鱼?”

她俩是真的没有试过这么悠闲的日子,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但钓鱼一定是一个好去处,无论钓不钓得到鱼,都能坐一天。

钓到鱼了,还想继续钓,享受着旁边崇拜的目光更有力气了,空军的话,那自然是发誓,自己今天一定能钓到鱼。

要是钓不到,半夜都睡不着觉,第二天满脑子还是钓鱼。

虞九舟倒是没什么意见,无论是钓鱼,还是做别的什么事情,只要迟晚在身边就好。

“可以带上吃食,当去露营了。”

迟晚眼睛一亮,“好啊。”

这个没有手机网络的时代,她们能玩的东西,多数比较贴近大自然的,她没有那些贵族的爱好,更多是听听曲,听听书。

她还编排过话剧,比起戏剧,话剧一开始是不被接受的,但不重要,她本来就是编来给自己看的。

后来话剧独成一派,逐渐有了剧院。

迟晚最喜欢的还是听书,一壶茶就能坐一个下午,听说书人说着最新的故事,比用手机听书还有意思,就是剧情比起现代的网文,少了些创新。

所以她爱好听历史,从古至今的历史,能名留史书的人,随便单拎出来一个,都能讲上一天。

有的甚至能说更久,比故事还要有意思。

比如听张居正的一生,跟听科举文没差了,还如愿坐上了首辅之位,并且进行改革。

二凤的一生,爽文的一生,三千五打十五万,赢了,非人类啊!

吕雉的一生,史上有记载的第一位皇后,皇太后,始皇帝建立皇帝制度后,第一个临朝称制的女主,遇见了渣男,但掌握了权力啊,一系列的政治举措都很强,除去遇见渣男这点儿,还是很爽的。

还有芈月的一生,少时艰难,后来却掌权秦国,主政期间九成的帝王都比不过她,要不是她,秦国当时又该何去何从?她绝对做到了承上启下,给秦国统一六国奠定了基础。

历史上还有那么多人物,随便拎出来一个,都很有意思,很多人都是爽文人生。

大周的时间,尽管没有这个人,但是世界会自己修复,让这个世界的历史圆满。

国不一样,人不一样,但历史的发展差不太多,听起来也很有意思,等于是了解新的人物了。

皇庄里不仅有说书人,还不止一个,毕竟人家也要休息的嘛,话剧团,各类戏剧团都有。

平时她们可以回京都剧团,这边想看,随时能回来。

皇庄跟一座小城似的,什么都有,住个两年也不无聊,自己找地方玩呗。

钓鱼也不错,迟晚在皇宫的时候,经常拿着鱼竿钓鱼,技术嘛……反正池塘里的鱼都肥了。

来到横跨皇庄的河边,第一件事就是打窝,不打窝,鱼很难聚集在一起,鱼聚集在了一起才好钓。

一竿子甩水里,迟晚认真盯着水面。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毫无动静。

半个时辰过去了,毫无动静。

迟晚尴尬地看向虞九舟,对方准备好了烤盘,等着鱼上锅呢,半个时辰过去了,鱼是没有的,所以她躺在了摇椅上,手里拿着一本厨艺书,主要是学烧烤的。

毕竟,她不会烧饭,出来烧烤,都是别人动手。

反正也没事做,正好学习一下,也省得看着迟晚,让钓不到鱼的某人尴尬。

眼看要到午饭时间,鱼一条都没有,迟晚干脆起身,拿出自制冰箱里的羊肉,还有各种菜,她默默地坐在烧烤炉旁边,开始烧烤。

旁边的虞九舟用书盖住脸,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的声音越来越大。

迟晚的脸越来越黑,不仅钓不到鱼,还被老婆嘲笑了。

“我下午一定钓到。”

她轻哼一声,一定是位置选得不好,下午选一个好位置,肯定能钓到鱼,绝不空军。

虞九舟笑着应了一声,“我相信你。”

哼哼,说的是相信,脸上的笑意不要太明显了。

迟晚气鼓鼓的烤肉,她承认,自己钓鱼是又菜又爱玩,要不然宫里池塘的鱼也不会被养得那么肥。

肥到让人眼馋,她有一次直接用网捞鱼了,钓不到,她还捞不到嘛。

钓鱼是等鱼主动,捞鱼是她主动出击,以她的眼力速度,没有鱼能逃过她的网兜。

虞九舟笑着走到她的旁边,好笑地趴到她的后背上,“生气了?”

“才没有。”

感受着后背柔软的身子,她什么气都没有了。

迟晚扭头在虞九舟的肩膀上咬了一口,“坏女人。”

“坏女人想吃鱼。”虞九舟调侃地说了一句。

嗯……

迟晚起身在虞九舟的脸上捏了一下,认命地拿起网兜走到河边,河面上有不少鱼,这些鱼正在吃着呢。

她打窝很豪气,扔进去很多,吃这么久了,都还没吃完。

吃她的东西,那就成为她的粮食吧。

迟晚看准吃得最欢,直接出手,看着鱼在网兜里跳动着,她猛地把鱼甩到了地上,果然是条小肥鱼。

看着鱼活蹦乱跳的样子,旁边的夏去小跑过去,一把抓住鱼,熟练地杀鱼清洗放到烤网上。

迟晚看了一眼夏去,挥手让她坐下,“好歹是个伯爵,天天跟着我们算什么事。”

电灯泡,超级大电灯泡。

夏去随意地翻着烧烤,给了她一个白眼,“难道我去找春归?安易之还不给我打出去,秋来吧,她跟郑翳太腻歪了,你跟主君腻歪,但还有眼看,她们简直没眼看,至于冬迎……”

她最害怕冬迎了,哪里还会跟冬迎待在一起。

迟晚不由得八卦道:“你就一点儿不想跟虞星辰在一起?”

老王妃已经没了,听说当时老王妃很后悔,说不管是谁,只要成亲就好,但虞星辰还是拒绝了。

她不成亲在老王妃看来已经不孝了,若跟娘亲不喜欢的人成亲,后来她就要夹在娘亲跟娘子的中间,已经不孝了,她还要不诚,到时候无论她帮谁,或者谁都不帮,也不行,端水?端不平的。

与其如此,当时虞星辰就下定决心,那就陪着娘亲,为娘亲养老送终之后,到边镇,做一个守边将领,什么时候夏去愿意跟她在一起了,她再回京都,就算不答应她,也不要拒绝她大老远送来的东西。

夏去递给她一串肉,“你怎么知道我们没在一起。”

迟晚:“?”

她跟虞九舟对视了一眼,明显,对方也不知道。

夏去轻哼一声,“我们只是不成亲,没说不在一起。”

她们的年纪也大了,什么成不成亲的,不重要,就这样在一起就好了。

迟晚笑了笑,“也好,是把她调回来,还是你去?”

夏去不好意思地低头,干笑了一声,“她守边数年,也该回来休息了,正好让二殿下过去。”

归一的能力她们都是相信的,这几年没少立功,俨然是新一代武将里面的佼佼者,最强势的存在。

总该给年轻人机会。

如今晨晨继位,鱼鱼也待在实验室里面不出来,归一喜欢军旅生活,在边镇锻炼过,上次押送粮草过去,就待了两年。

这次回来,也是想要留在边镇,回来求她们了。

迟晚跟虞九舟都同意的,边境的职位也多,就是她的身份太高了,到一个地方,是总兵听她的,还是她听总兵的?

就算归一再谦逊,再三表示听总兵的,总兵也不敢啊!

想来想去,她们就觉得,可以让归一去东海,徐晨露是长辈,就不用担心总兵不敢指挥派任务了。

可要是虞星辰回来,下一个坐上总兵之位的就是陈远,有陈远在,她们就不用担心对方会顾忌归一亲王的身份。

只要她们给陈远一封密信就好,对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迟晚点头,“也好,我会让人跟晨晨说,让她下旨的。”

夏去笑了笑,“多谢君上,多谢王上,也多谢陛下。”

“哼,谢我们,今天这顿烧烤就交给你了。”

迟晚一副等吃的模样,拉着虞九舟的手坐到旁边,等着夏去把烤好的东西送到她们面前。

“那当然,能让君上跟王上尝尝试我的手艺,那是我的荣幸。”

此话一出,迟晚差点儿笑出声了。

她们家的夏去将军,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懂人情世故了。

虞九舟的唇角带着一丝笑意,小口抿着明前茶,味道不错,她还送到迟晚的唇边,让她也尝尝。

“不错。”

确实还不错,迟晚接过茶杯又喝了一口。

正在烤肉的夏去忍不住撇嘴,那么多茶,怎么就喝一杯了。

看着她们秀了多年的恩爱,她以为自己免疫了,实际上根本没有,单身的时候还好,现在跟虞星辰确定了关系,都谈恋爱了,怎么还没有人跟她秀恩爱。

三人正在烤肉,没一会儿,几个人说说笑笑地走了过来。

“君上,王上,你们来皇庄,怎么就带夏去一个。”

“是啊,太偏心了吧。”

“我怎么感觉是夏去偷偷跟过来的呢?”

“有可能,夏去这家伙,居然不叫我们。”

“对了,冬迎呢?”

“冬迎?她不知道我们会来吗?”

她们是在皇庄门口碰到的,默契地跟着迟晚跟虞九舟来到了皇庄。

她们都是老伙计,也都退休了,君上跟王上都来皇庄了,她们留在京都做什么,肯定跟着君上还有王上。

看着这些人,迟晚无奈,得了,这辈子都要跟这群老伙计待一起了。

几个人过来,一同行礼,“君上,王上。”

迟晚挑眉,“既然来了帮忙吧。”

人这么多,夏去烤的这些东西可不够吃。

这些人来了,毫不客气地一人拿了一串羊肉,夏去,“?”

她烤了这么长时间,自己一串肉都没吃到,被这几个家伙给吃完了。

“你们也给我留一串。”

“你这家伙自己过来,还想吃?什么都不给你留。”

“你们不来还怪我了是吧。”

“不管,今天你就固定在烤肉席了。”

夏去:“……”一群损友,都不是好人。

算起来,她们这些人从小到大就认识了,在一起几十年了。

认识时间最短的应该就是王上。

秋来往烧烤上面撒着料,笑着看向夏去,“鱼是王上钓的?”

夏去垂眸轻笑,“用网兜。”

“哦~”她明白了。

秋来轻笑一声,看来王上又空军了。

谁不知道,王上钓鱼,十次有五次空军,三次是直接用手抓的。

迟晚哪能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忍不住轻哼一声,然后撒娇地趴在虞九舟的腿上,“呜呜,娘子,她们欺负我。”

虞九舟忍住笑,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没关系,我不笑。”

不笑才怪,唇角的笑意别太明显了。

迟晚更想哭了,钓鱼菜怎么了,纯喂鱼怎么了!!!能把鱼吃到嘴里不就好了。

呜呜,还是想哭。

钓鱼怎么那么难,明明她放了那么多鱼食打窝,住上几个月,这条河里面的鱼怕是都会被她养肥。

虞九舟捏了捏她的耳朵,安抚着,“我来教你钓鱼吧。”

“好呀。”

迟晚眼睛亮亮的,虞九舟没有钓过几次鱼,但每次都能钓很多鱼,就好像鱼上钩都要看人的,坏女人的魅力就是大。

两人坐到河边,没一会儿,虞九舟就钓上来了一条鱼。

“君上威武!”

“君上好厉害!”

“君上钓鱼无敌!”

听听,听听这些话,这群人真的是。

迟晚也很好奇,“娘子,为什么你能钓到鱼?”

虞九舟好笑道:“你扔进去的鱼食太多了,它们都吃饱了,顾不得吃你的,鱼食也不用太大,太大它们咬不住,这会儿吃饱的鱼都走了,后来的鱼正好没得吃,看到鱼饵自然咬钩。”

钓鱼用上了兵法是吧?

迟晚想了想,也甩了鱼竿进去,结果还是没有鱼上钩。

反观虞九舟那边,上钩几条了。

难道是她跟鱼不和?所以她钓不到鱼。

迟晚气呼呼的,又拿出了她的大网兜,接连捞了几条鱼上来,心情这才好起来。

虞九舟想笑,可是迟晚都这样了,她笑出声不太好吧?

于是她很明显地笑了,只是没有笑出声。

迟晚:“……姐姐!”

“我没笑。”

“我看到了。”

虞九舟无奈,笑着看了一圈那几个,那几个一接收到眼神,立马扭头看向别处。

见此,她立马吻在了迟晚的唇上,还轻轻地咬了一下。

虽然被咬了,但是迟晚的心情很好,她老婆可是很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主动的,今天真是破天荒了。

迟晚嘿嘿一笑,又吻了回去,心情一下子就好了,钓不到鱼算什么,得到老婆的香吻了。

“姐姐真好。”

她笑得开心,虞九舟跟着她笑了起来,“坏蛋。”

“我可不是。”

迟晚可不承认自己是个坏蛋,转而道:“姐姐才是坏女人。”

“哼哼。”

虞九舟娇俏地哼了一声,在她的腰间捏了一下。

几个人吃完了饭,决定来一次钓鱼比赛。

迟晚深知自己的钓鱼技术,准确地说是钓鱼运气,所以她不参加,坐在虞九舟的旁边喂吃喂喝的。

剥了坚果,喂!

削了水果,喂!

茶水,喂!

她在旁边乖巧地伺候老婆。

虞九舟钓到鱼,她就拿网兜给网起来,很快,她们的桶里都装满了鱼。

别的人顶多一两条,比不过,根本比不过。

能比过才怪了呢,虞九舟钓鱼,不是拼技术,纯拼运气,那些鱼一个接一个地上钩,一点儿都不带停的。

这样的隐藏技能,看得迟晚很是眼馋,为什么她钓鱼这么难,老婆钓鱼就这么简单呢。

但是她很兴奋,这样下去,她们赢定了。

没一会儿,夏去先一步扔下鱼竿,“不比了,我认输,我掉一条,君上十条都钓到了。”

众人这才看过去,一看虞九舟都钓那么多鱼了,干脆地扔下鱼竿。

“不钓了,钓不过。”

“这些鱼跟君上养的宠物似的,太听话了。”

迟晚第一次在钓鱼上体验如此的感觉,她向来是被嘲笑的那种,今天在老婆的带领下,扬眉吐气了。

“姐姐好厉害!姐姐最棒!姐姐我爱你!”

众人:“……”真不好羞。

虞九舟脸颊微红,这人,真是什么话都往外喊,多不好意思。

迟晚拎起桶,把鱼倒了回去,只想问:还有谁!

第165章 航海番外

航海, 是迟晚一直以来的梦想,虞九舟也想出去看看, 别的国家是什么样子的。

景顺二年秋,东海万帆船飘扬,扬起大周二字的旗帜是官船,还有各家的商船,跟着官船出海有军队保护,等到冬天,还有破冰船在前,他们这些商船跟在后面怎么也能喝点儿汤,还更安全。

当初倭寇之乱, 就是海边的世家搞的,他们想要独吞海上贸易带来的利益, 养寇作乱, 被清剿后次次想着卷土重来。

虞九舟又怎么会给他们重来的机会, 杀一批, 震慑一批, 并允许商队跟随官船下海, 只要交一定的银子, 可以受到官船的保护, 商队赚到钱了,周遭的世家总算安静下来。

毕竟商队回家一算, 比以前赚得多, 以前是垄断, 可是现在有更平和的海面贸易环境,还有更好的船,以及军队的保护, 不用担心遇到海盗,遇到风暴,官船还会把商船围到里面。

官船是现下世界上最好的船,若官船都毁了,他们也逃不过一劫。

总之,跟着官船安全感爆棚,多年以来,虽然遇到不少危险,但官船冲在前面,想跟着官船走的商队越来越多,只是名额太满了。

还好姜维扬之后,培养了不少可以单独航海的将领,一年出海两趟,一趟去两年,自然需要更多的航海将领。

迟晚跟虞九舟跟的姜维扬这趟,双方很熟悉了,跟那些新人,可能会事事请示她们,她们是出来玩的,不是出来上班的,再说了,出海这块,她们也是新人。

迟晚倒是出过海,为了海钓,但长时间的航行没有,还是需要专业人士的。

此时的迟晚跟虞九舟刚上船,两人站在甲板上,看着浪花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拍打在岸边的石头上,岸边的石头经过浪花无数次的拍打,上面都包浆了。

海边的秋风跟内陆的秋风完全不一样,冰冷萧瑟,还不知道寒冬腊月的会多冷呢。

姜维扬的手里拿着罗盘,正在算着什么,玄学版指南针,只是她更喜欢用罗盘。

旁边虞九舟腰间的环佩,在海风的吹动下,发出叮咚的声音,与水打石岸的声音配合得很好,上万艘船一起,那么多人在说话,沸沸扬扬的,有的声音被吹散在风里,只能用更高的声音说话。

迟晚垂眸笑了笑,她倒是挺喜欢这种环境的,很有生活气息,她扭头看向旁边的虞九舟,对方一袭黑袍,不算华丽,却足够威严。

两人的手接触在一起的瞬间,一股温热透过肌肤传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虞九舟的体寒消失了,尽管还是凉凉的,但不会有那种寒意入骨的感觉,内力运行的情况下,手掌还是温热的。

对方身上清冷寒意的花香萦绕在迟晚的鼻尖,与咸腥的海风相互交融,竟格外的好闻。

“姜卿觉得这个天气如何?”虞九舟仰头望向海面,今日没有太阳,但也没有下雨,阴风阵阵,要出行的话,这样的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下雨了,况且还是出航首日,是不是不太好?

大海之上,人力渺小,还是到一个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心情会有变化很正常。

姜维扬放下了手中的罗盘,“君上,大海天气变幻莫测,今日天气正好,尽管阴天,但风不大,适合航行。”

日子是特地选的,出海是件大事,多年来,姜维扬出海比较少了,出海一趟,休息个一两年才出去,不像以前,三五个月就开启了下一趟。

到了时辰,随着姜维扬的一声令下,“启航!”

首船率先启动,一艘接着一艘,浩浩荡荡的,看着万帆开启的画面,迟晚的心情还是很激动的。

她握紧虞九舟的手,心潮激荡,这样的画面,很难不激动。

很快,船队平稳下来,开始到航海的第一站,南越。

南越也是靠海的,当初被炮火覆盖,经过多年的休养生息,也恢复得差不多了,第一站到这里,为的是南越的矿产,金,铜,铁等等,数量都不少,还有各种宝石,红宝石,蓝宝石和翡翠等。

南越虽小,矿产丰富,特别是煤炭,丰富且品质多样,目前已经形成了成熟的进出口产业链,把南越的矿产运回国内。

南越已经换主,还是段家,放在以前,却是段家远支,是大周扶持起来的南越新王,说起来,南越就是大周的附属国。

还是大周不想要南越,至少暂时不想,等南越建设得差不多了,再占领,省得耗费自己的人力物力了。

每次航海,船队都会过来,一是震慑,二是进行贸易活动。

让南越人老实些,不然就算从海上,也能再次把南越夷为平地,偶尔在海上演习,试试最新技术,让南越更安分些。

前些日子,南越王上书,说不想当王了,想到京都享清福,把南越拱手奉上,不知是试探还是真心,反正花费大量时间没有白费,很快她们就能不费一兵一卒收下南越,并且是一个重建的南越。

船队快驶入南越港口时,迟晚跟虞九舟一起走出了船舱,站在甲板上眺望南越。

不知是不是雾太大的原因,从远处看起来,好像是有条巨蛇立在那里,还是九只眼睛的蛇。

有点儿诡异。

“迟晚,你看到了吗?”虞九舟蹙眉拉了迟晚一下。

迟晚点头,“看到了。”

一条半站立的九眼蛇,诡异又真实。

可周围的人似习惯了,随着大雾的散去,大蛇消失,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这时,船队已经驶入了港口,南越的人,正在港口迎接,其中还有南越的国王,看到一行人,南越王立即迎了上来,“好久不见姜侯了,姜侯风采依旧。”

“大王也没什么变化。”姜维扬寒暄着。

迟晚跟虞九舟跟在后面,两人穿得比较低调,她一袭白色道袍,虞九舟黑色道袍,两人一白一黑站在一起,脸上还戴着面具。

南越见过她们的人挺多的,也就在主船上,她们不戴面具,一旦停下,她们还是会把面具戴上的,船队里面认识她们的也不少。

姜维扬的身后站着几个副将,还有各个官员,以及几十个护卫,都戴着面具,她俩像这些护卫的头。

迟晚的目光落在南越王的身上,一个侯爵总兵,南越王亲自出来迎接,确实给足了面子,也就是大国跟小国的区别。

大周的人来南越做生意,没有人敢乱动,否则下次等来的就是军队了,要是大周人在南越乱来,只要证据确凿,大周是不管的,但是会派人来复查证据的真实性。

大周讲理,这是对周边小国最大的好处。

迟晚又看了一眼南越王旁边的一位,身上的衣服有些奇怪,看起来像是祭祀的衣服。

想到南越的蛊毒,尽管进行过一次清除,想来还有漏网之鱼,南越祭祀文化比较重,百姓对祭司的拥护,比国王的还高。

祭司的腰间有一颗九眼蛇,看起来是骨头雕刻的,嘎巴啦?

迟晚蹙眉,她一直觉得玩嘎巴啦的多少有点儿命硬,嘎巴啦是人骨,还是说,祭司玩的不是文玩,是法器?

人骨雕刻出来的法器,她拉了拉虞九舟的手,示意她看过去。

发现了九眼蛇后,虞九舟不由得蹙眉,这跟刚刚她们透过大雾看到的虚影一样,令人心中不适。

祭司手里还有一根手杖,手杖通体黑红,应该是把玩出来的包浆,起码把玩了几十年的那种,手杖的头不知道是什么,用鳞片包裹着,鳞片不是鱼,还是蛇的鳞片,上面还带着血迹,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手杖。

下船之前,姜维扬说,南越每个地方的信仰不一样,港口这边是占城,平时是以祭司为主的,南越王不怎么过来,主要也管不了。

南越看似不大,但是好几个地方都以祭司为主,只有那几个主城才听王的,越偏的地方,祭司的权力就越大。

姜维扬的腰间挂着一把金色宝剑,是当年虞九舟赐给她的,迟晚注意到,祭司频繁去看她腰间的这把剑。

祭司的脚踝上还系着铃铛,每走一步就叮叮作响,听起来很悦耳,但是有致幻效果。

应该是催眠的工具,因为没有特意使用,所以效果很轻。

迟晚挑眉,眼睛紧紧看着祭司,唇却凑近了虞九舟,“这个祭司对姜侯的剑好像很感兴趣。”

她的话音刚落,祭司的身形就一动,能看出来,她强忍着回头的想法,很快恢复原状,自然地往前走着。

“她听得见我们说话。”

来到住处后,虞九舟把玩着手里的东珠肯定道。

东珠是刚刚跟姜维扬分开时,南越王的手下塞给她们的,应该每个人都有,只是数量不同,迟晚跟虞九舟一人两颗。

一人两颗东珠,好大的手笔,很明显的贿赂。

她们居住的地方是寺庙,据说是皇家寺庙,大周皇帝出行住的是行宫,南越王则是各地建寺庙,用作出行的住处。

这座寺庙叫黑革烈寺,听起来很奇怪的寺名,路过正殿的时候,迟晚往正殿看了一眼,里面供奉的不是常规的神像,佛像,根本没有见过的物种,别的她没有看仔细,但是她看到了九只眼睛。

忽然,一道黑红的影子冲过来,迟晚抽刀就斩,这才看见是一条黑红的蛇,被她砍成了两半,她还没来得及观察,有着蛇头的另一半身子,再次冲她飞来,她快速飞舞着手里的刀,蛇碎成了几百份。

想到刚刚她说话被祭司听到的事,“所以,她真的想要姜维扬的刀,害怕我们告知,所以刚刚就把我们分开,现在还用蛇来刺杀。”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可能。

蛇难道是凭空出现的吗?

“黑革烈艳蛇。”虞九舟低声说道。

“什么?”

“传说南越有一种蛇,叫黑革烈艳蛇,背红腹黑,有九个斑点,毒液致死,但是死之前会有香艳的幻觉,后来南越人把它的蛇毒提取出来制药,稀释过的毒,可以让人产生香艳的梦境,醒来会疲惫,但过程被人称之为梦幻之地,所以南越人很喜欢,喜欢的人越来越多后,黑革烈艳蛇就快被捕绝了,当时的南越王下令,禁止民间再使用黑革烈艳蛇的毒液,只供皇室使用,可就算是这样,也没有阻挡人们捕蛇,最后蛇就消失了。”

虞九舟皱眉算了一会儿,“这应该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一些杂书上才有记,按理说,南越没有黑革烈艳蛇了才对。”

可她们的面前确实有一条黑革烈艳蛇。

黑革烈寺,黑革烈艳蛇,有点儿意思,还有那大雾里的蛇影,她们当然不信是什么神鬼玄幻,可能是自然景象,也可能是人为的。

大自然鬼斧神工,哪里没有点儿故事,一个地方十个神话故事都有可能,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可为什么,那个祭司一直在看姜维扬的剑,那把剑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吧。

当初钢铁的最新工艺,迟晚让人打造了不少剑,算是武将的勋章,除了皇城司的佩剑以外,很多不同的刀剑,刀刃都一样,刀鞘不同,分为铜,镀银,镀金三个等级,宝石也不同,青金石,蓝宝石,红宝石等,镶嵌在刀柄上,剑也是同理。

金鞘,蓝宝石,是给二品大员的,红宝石就是给王上的了,姜维扬虽然是侯爵,但是功绩超越了品级,所以是金剑鞘,红宝石。

目前拥有金剑鞘,红宝石的,整个大周不超过十个,含金量确实很高。

但是那个祭司的目光太明显了,姜维扬不一定看不出来,求财?

不至于,祭司受全城供养,贪图这点儿钱,还得罪了大周侯爵,完全没有必要的一件事。

“反正怎么想怎么怪,都太奇怪了。”

迟晚擦干净刀身上的蛇血,在想其中的联系。

虞九舟笑了笑,“让人去调查,再把姜维扬叫回来。”

今晚有宴会,是招待姜维扬跟全体官员的,她俩因为刚刚的那句对话,被拦下了。

迟晚笑了笑,转身换了一身衣服,锦衣卫的服装,顺便戴上了面具。

为了不显得她们戴面具太突兀,很多人都戴了面具,所以她们换一身衣服,再戴上面具,谁知道她们是谁。

为了以防万一,迟晚用了一些药膏抹在脸上,显得她们黑了点儿,美貌跟五官变了一下,只能看出来她们五成的影子。

主要是再降低颜值,超级大美人变成清秀了,再黑黑的,一看就是风吹日晒的海上人。

迟晚笑着打量着虞九舟,随后笑出声,“哎哟,我的丑媳妇。”

虞九舟照镜子,“……”

其实不丑,只是没化妆前太惊艳而已。

“闭嘴。”

“又凶我。”

迟晚轻哼一声,揽住了虞九舟的腰身,“走吧。”

她们要先从这个房间出去,说不好有人盯着她们,得想办法出去才行。

虞九舟修了内力,就是练练拳,怎么使用倒是不会,轻功都不会,只能是比普通人跳的高,高个两三米,四五米都是有可能的,经过训练,还是能达到轻功的效果的。

说是轻功,其实就是借力跑酷,能短暂的飞一下,想要连续飞的话,得借力,厉害得左脚借右脚都能飞起来。

迟晚试过了,能飞,不稳,时间短,甚至不如借水面。

虞九舟哪里有时间学习飞,特别是上窜下跳地学,她的性格还是喜欢慢悠悠地打拳。

当然了,也是她们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用上,毕竟她们身边保护的人很多,下船后为了真实,她们没有让暗卫跟着,所以只能靠自己。

迟晚手里拿着一个杯子,她站在窗前,猛地把杯子扔到了几十米外,杯子的碎裂声响起,她听到有两道身影跑了过去,立即带着虞九舟从门口走出去。

她抱住虞九舟的腰身,飞快地换了位置,几秒钟冲了几百米,快得很。

她们到了一处佛堂边,这里不大,门是锁着的,两人没有什么好奇心,她们已经从房间出来了,这身衣服加面具,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出去。

两人正要离开,里面突然发出了“咚”的一声,里面好像有人。

不对,以迟晚的内力,里面有没有人她能感觉到,不是人,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黑革烈艳蛇,不然还能是什么东西在蠕动。

“里面好像有蛇。”

虞九舟也看向佛堂,身子绷得紧紧地,她没有表现出来,但很明显,她非常怕蛇虫一类的东西。

她仔细听了听,确实在佛堂里听到了蠕动黏湿的声音,除了蛇,她也想不到是什么了。

“还是不要进去了,等找到姜维扬,看看是什么情况,再决定怎么做。”

她们不想干涉别国的事情,只要不招惹到她们头上就好,今晚过去,明天一早她们就要离开了,不对,姜维扬好像从不在船队外面留宿。

跟南越王来到黑革烈寺,也是为了外交,晚上就回去了。

然而寺庙里面的人,为什么要把她们带到这里

虞九舟不想看到蛇,有什么事情,有锦衣卫跟暗卫在,用不着她做什么,她又想到了这点,还是决心先找到姜维扬再说。

迟晚笑了笑,“好,走吧。”

她们不知道姜维扬去哪了,只能先去找她们的人在哪,却没有找到。

不对,跟她们一起进来的护卫,跟在姜维扬身边的就两个,剩下的都去休息了,安排的位置就在她们附近,可她们在这附近走了一圈,都没有找到。

想到刚刚的黑革烈艳蛇,两人的心里有些沉重,不对劲。

“抓人。”

再这么找下去,搞不好会迷路。

想到刚刚那两个着她们的人,迟晚低声道:“姐姐,跟紧我。”

这会儿要使用暴力了。

她们到的时候,那两个人刚推开门找她们。

迟晚语气微冷,“你们是在找我们吗?”

两人猛地回头,她立即一把药粉撒过去,两人就晕倒了。

她把两个人拉回房间里,然后把他们给弄醒,不等她们开口,又撒了一把药粉。

两人:“?”

虞九舟唇角扬起一丝笑意,被她给逗笑了。

“笑什么,刚刚是迷药,这个是幻药,致幻的。”

要从这两人的嘴里问出东西,估计要耗时不少,迟晚不想浪费时间,就只能用药。

两人中了幻药后,她直接问道:“我们的人去哪了。”

回答她的是沉默。

好吧!

“姜维扬去哪了?”

“主殿,她在……主殿。”

“主殿在哪?”

“进入寺内后,直走第三个门。”

“随你们进来休息的护卫去哪了?”

“地……地下。”

迟晚跟虞九舟对视了一眼,“地下?哪里?”

两人的手抖动着,随后指向了桌子下面。

虞九舟走了过去,把桌子轻轻地搬开,仔细观察着地板,上面确实有缝隙,看着像是地道。

迟晚眉头微动,“为什么把我们的人弄到地下?”

“不……不知道。”

“你们知道黑革烈艳蛇吗?”

“蛇?”

“九眼蛇。”

“蛇神!神!信徒拜见蛇神,蛇神万岁!”

看来在两个人的身上闻不到什么了,迟晚捏了捏刀柄,毫不犹豫地抽刀收刀。

两人晕晕乎乎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脑袋歪到一边,脖颈上出现了一条血线,血越来越多,连成了血珠。

迟晚已经走到了虞九舟的旁边,“下去吗?”

“找姜维扬。”

还是要尽快找到姜维扬才行,黑革烈寺太奇怪了,这么下去,很有可能出事的。

船队刚启航,没多久呢,就遇到事了。

姜维扬是船队的首领,不管怎么样,都要先保证她的安全。

两人按照记忆中的方向,找到了正殿,此时正殿在载歌载舞,一派祥和气息,迟晚松了一口气。

她们大摇大摆地走到姜维扬的身后,由迟晚低头说了些什么。

姜维扬端着酒杯的手一顿,她听出来了,这是王上的声音,还有,王上说她们带来的人失踪了大半?

她立即站起来,举杯看向南越王跟祭司,“大王,祭司,你们知道,本侯没有留宿船外的习惯,时间差不多了,本侯该回去了。”

南越王连忙起身,“姜侯莫急,一日不归也无妨,黑革烈寺是新建的,姜侯还没有参观呢,明日再走也无妨。”

“此事不可,我姜维扬做事有自己的规矩,还请南越王见谅。”

想了想,姜维扬又高声询问,“对了,跟本侯一起进来的那些侍卫,大王该遣人通知他们该离开了,过来只是喝杯茶,问问他们茶喝完了没有。”

所以,南越王对姜维扬说的是喝茶?

当时他们非要让迟晚跟虞九舟离开,闹腾得很,没一会儿众人就隔开了,姜维扬一转头,王上跟君上不见了,她心里急死,立马派人出去找了,可是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还好王上跟君上自己过来了。

问题是,她们为什么要离开她,到底是怎么弄的?

迟晚跟虞九舟当然不是那种,别人让她们离开,她们就离开的人,本质上还是想离开宴会厅这个地方,想看看那个祭司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看着姜维扬的剑流露出那么明显的贪欲。

宴会厅被所有人盯着,有什么动静都在眼皮子底下,她们扮的是护卫,护卫可没有说话的资格,反正有姜维扬在就行了,对方能处理好。

她们没有想到的是,黑革烈艳蛇的出现,还有护卫们的消失,这个寺内,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第166章 航海番外

无论姜维扬怎么说, 南越王都没有要放她们离开的意思。

“姜侯何必这么早走,时间还早呢。”

“姜侯莫不是觉得本王招待不周?”

“姜侯不要着急, 本王准备了不少好玩的,姜侯一定会满意的。”

南越王说了那么多话,就是不想让她们离开,姜维扬也懒得多说什么,从腰间抽出一支枪。

“让我们走,或者是本侯的军队打进来,炮轰南越。”

姜维扬航海多年,可不是个好脾气的,她见过太多国家的国王了, 想要办成事,该软的时候软, 该硬的时候, 那便寸步不让。

要是今日只有她一人就算了, 留下来跟南越王再寒暄几个时辰不是不行, 今日情况明显不对劲, 最重要的是, 君上跟王上都在她的身边, 万一出了什么事情, 她承担不起,更对不起大周。

无论如何, 只要有一点儿危险, 她都不能赌。

姜维扬没有犹豫, 直接对着天上开枪,这是一把信号枪,天上立马出现红色烟雾, 看到烟雾,一刻钟之内,大周的军队会包围这里,船队会做好开炮准备。

之前跟着她们进来的那些护卫都没出现,那么大的红色烟雾,开枪的巨响,不可能听不到的,除非他们都遇害了。

想到这里,姜维扬抽出剑,十几名官员加上护卫围着她站定,每个人都拿出了一支枪。

这十几个官员以武将居多,就四个文官,但是开枪嘛,文官也能开,再说了,君子六艺,文官骑马射箭比武官可能稍差,却也不是肩不能扛的。

这几个文官跟随姜维扬下海多年,早就熟悉了枪支。

十几支枪,就黑革烈寺的这些人,真不一定能挡得住她们。

迟晚也把手按在刀柄上,她是有枪的,金属蛋壳定装弹,隔两秒能打一枪。

她们出发之前,连发枪已经有了新的进展,只是还没有进行实验,确保连发枪的安全。

有枪,但她没有着急拿出来用,她们的距离太近了,枪发射之后停顿了两秒,很容易出事,所以准备配合刀一起使用。

她碰了碰虞九舟,“把枪拿出来,别离我太远。”

虞九舟点头,她担心的不是人,黑革烈寺就算有几百人,怕是也很难突破十几支枪。

可要是有蛇呢?

那条黑革烈艳蛇她还没忘呢,十条,几十条能对付,几百条,几千条呢?

哪怕没有她想得那么多,就算几十条吧,也能让她们损失惨重。

“蛇。”虞九舟提醒道。

迟晚立即明白过来,枪的冷却时间是两秒,蛇的攻击速度可能只有零点几秒。

她连忙对旁边的姜维扬道:“枪阵。”

十几个人分成两队,单号开完,双号开,双号开完,单号开,这样就能忽视掉冷却时间。

迟晚又伸手摸了摸身上的背包,背包是仿照现代旅游包做的,能装不少东西,每个护卫身上都有一个,可以说是行军包。

里面有药,还有各种能派得上用场的东西。

军规要求,只要离开船,就必须把包背在身上,万一出现意外,里面的东西都能自救。

她们出海,包里还会放鳔囊,应该说是用鳔囊做的救生衣 ,浮力持久,轻便隐秘,更容易放在背包里。

像羊皮气囊,牛皮气囊之类的也有,只是太大了,不方便携带,所以都是放在船上的。

出海嘛,肯定要做多样准备,随便一个将士护卫的包裹,至少能保证将士短时间死不了,可以等待救援,况且军中训练很多,教了将士怎么在荒野求生,海上求生。

迟晚跟虞九舟用的也是护卫的身份,她们自然也背着背包。

迟晚的背包里放了不少东西,也有驱散蛇虫鼠蚁的药,她可是知道的,她们去的地方不仅蛇多,什么虫子,蚂蚁也很毒,那蚂蚁比正常三四只蚂蚁都大,咬人一口几个月不消,更毒的可能还会致死。

所以出来之前,她就调了很多药粉,洒在周围,能阻断蛇虫鼠蚁,万一上岛之类的,有了药粉更安全。

对付蛇,医者最有办法,她掏出药粉放在怀里备用,一旦出现蛇,她就撒下药粉。

只要有药材,药粉用完还能制作,命没了可是真没了,不用省着用。

她们做好了反击的准备,南越王的脸色很难看,特别是在信号枪响起的那一刻,他的脸色就很差了。

他对一旁的祭司冷声道:“本王早就说了,不要招惹大周人,你偏不信,这下好了,还连累了本王。”

祭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立即惧怕的往后退了几步,怎么可能不怕,要是不怕,他能被威胁着过来得罪大周人嘛。

祭司走过来,操着不熟悉的汉语道:“剑给我,你们走。”

她指着姜维扬手里的剑,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果然,她想要的就是姜维扬的剑。

迟晚打量着姜维扬的剑,确实很贵,代表着荣誉,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可姜维扬表现得很生气,“士可杀,不可辱,此乃本侯的剑,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迟晚能理解,对很多人来说,荣誉不容践踏,那是姜维扬航海多年得来的荣誉,凭什么被别人拿走。

祭司从腰间拽下一个人骨哨子,“交出来,或者死。”

姜维扬冷笑,“那你们可以试试看,我们大周火器的威力。”

背包里有装炸弹的位置,一个背包能装两个,就算现在身上有背包的就剩下了几个,可将近十颗炸弹,也够对方受的。

祭司把哨子放在嘴边吹响,音调怪异悠长,听起来很奇怪。

迟晚摸了一把怀里的药粉,略微放松下来,只要坚持一刻钟的时间,等她们的人到了,就算蛇再多又能怎么样。

她并不觉得,对方有那么多蛇。

灭绝了千年的黑革烈艳蛇,就算是假灭绝,也至少千年没有被人发现了,就足够说明数量稀少了。

正如她们想的那样,哨声是召唤黑革烈艳蛇的。

房顶,地下陆陆续续钻出来了许多蛇,几十条肯定有了,没等多久,又涌上来近百条蛇,并且蛇越来越多。

迟晚连忙拿出药粉,“把药粉撒在身上。”

撒在地上浪费了,她们肯定是要离开的,总不能撒一个圈再撒一个圈,还是撒在身上方便,可以移动。

每个人的背包里面都有药粉,只是他们都是小包,但够自己使用了。

迟晚手里的是大包,可以边走边撒,防止九眼蛇冲过来。

密密麻麻的蛇越靠越近,可能是闻了药粉的味道,它们停了下来,一条条地直起了身子,应该说,除了尾巴,身子都是竖起的,有人说,这是蛇的战斗形态。

她们再一次地看清楚了蛇的身子,蛇腹的点确实有九个,可它们头顶上还有两只眼睛呢,加起来是十一只才对。

黑革烈艳蛇,看起来就很毒的样子,众人越靠越近,明显是被密集的蛇群给吓到了。

人对蛇有着来自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很少有人不怕蛇,特别是这样诡异,一看就很有攻击性的蛇。

一行人靠在一起,他们把药粉抹在身上,迟晚让虞九舟站在姜维扬的旁边,她则抓了一把药粉放在手里。

若只有她跟虞九舟的话,两人能很容易地离开黑革烈寺,那姜维扬还有这些官员呢?所幸,只要坚持一刻钟的时间就好。

一刻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要是没点儿手段,这么多蛇能咬他们三个回合的。

祭司迈步往他们这边走着,随着她的走动,脚踝上的铃铛响起,九眼蛇闻声起舞,诡异得很。

他们要做的是拖时间,所以对方不动手,他们也不会动手的。

晚动手一会儿,时间就多拖一会儿。

祭司蹲下身子,指腹在洒落在地上的药粉上蘸了一下,然后把手放到鼻尖轻嗅,她在地上蹲了好一会儿才起身。

“你们里面有医者?”

祭司干哑的神的声音响起,“无妨,你们都死吧。”

祭司继续吹响哨子,黑革烈艳蛇不受控制的开始往他们这边爬来,哨声驱使着九眼蛇,它们路过药粉的时候停顿了一会儿,绕着他们转了起来,说明药粉有用。

可是哨声越来越激昂,要想让九眼蛇停止攻击,得先杀了祭司。

迟晚把枪对准祭司,直接开枪,然而,祭司只是往后退了一步,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防弹衣?还是古代版的?

她相信世界上有很多神奇的东西,好多金丝软甲,是刀都砍不破,穿在身上却很轻薄,防弹也不是没有可能。

“扔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