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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长公主殿下祈福回来了。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 有人震惊,有人不以为意,还有人恐惧。

震惊人是知道玄阳寺发生的事情, 都这样了居然还能回来, 长公主殿下真厉害啊。

不以为意的人觉得,祈福时间已过,回来不是很正常嘛,就是长公主殿下太着急了,居然连夜回来了, 他们这些官员都没时间接。

恐惧的人自然是因为做了坏事, 害怕虞九舟回来算账。

其中颖王,宝安王是里面最恐惧的两个人。

颖王府,颖王焦急地原地踱步,“长公主回来了, 你们快说说怎么办。”

谋士们面面相觑,他们能怎么办,当初说了不要跟外族合作, 哪怕长公主的权力再大,以后总要还权的, 可颖王贪图外族的银子, 非要跟人合作。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颖王败就败在贪财上,什么钱都敢收, 为了钱什么事情都敢做。

其中一个谋士直接跪下行了大礼, “王上,臣请王上去长公主府负荆请罪。”

“放肆,本王乃孝宗后裔。”

大周历代皇帝, 太祖,太宗,仁宗,宣宗,英宗,惠宗,宪宗,孝宗,武宗,世宗,明宗,圣元帝。

到现在大周都十二代皇帝了,孝宗到现在都多少代了,还孝宗后裔,人家还是当朝天子的亲女儿呢。

谋士再拜,“王上,此刻保命重要。”

“不可能,本王不会死,绝对不会。”

颖王把桌子上的茶水全部扫在地上,“本王知道了,肯定是宝安王,不是说宝安王的人浑水摸鱼进去了吗?就是他。”

“哼,本王要是死,也绝不会让虞逸尘好过。”

“来人,明日给本王弹劾虞逸尘,真当本王不知道秋水楼是他的,还以为长公主为什么要砸了秋水楼呢,这个虞逸尘居然敢弄个女人给长公主上眼药,看来长公主也不喜他,那就看看我俩谁先死了。”

谋士眼睛一亮,“王上说得有理,三王只剩下了王上跟宝安王,只要宝安王落马,那王上就成为了储君最热门的人选,再把皇嗣所的那些宗室杀掉,那陛下只能选王上为储君了。”

颖王也想到了这点儿,“本王会找长公主请罪,你们给本王盯死了虞逸尘。”

经过谋士的一点拨,他立即反应过来,不就是请罪嘛,什么还能比皇位更重要。

而另外一边,宝安王府的虞逸尘又在发火。

他真的很生气,他果然说中了,虞九舟哪里那么容易死。

“本王早就说了,想要杀虞九舟,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不要动手,现在她回来了,你觉得她会放过我们?”

谋士连忙道:“王上,臣以为,既然得罪了长公主,那不如得罪死了。”

“你说说,怎么得罪死了。”宝安王一副感兴趣的模样。

谋士立即道:“王上,长公主祈福,导致玄阳寺大火,祈福殿被毁,定是上天降下灾难,不满祈福之人。”

“让钦天监再给出个天降妖星,坤泽不可为主……”

宝安王简直被气笑了,“你知不知道,虞九舟是什么人,她是陛下唯一的孩子,你觉得这点儿理由,陛下会对她怎么样吗?”

“真是荒唐,本王怎么会你这样蠢的谋士。”

宝安王是真的很生气,他重活一次,知道面前这些人后来做了什么。

有人自恃功高,试图左右帝王的决策,他是帝王,你们是功臣,可封爵升官朕都给你们了,还想要染指皇权,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有想分割他手中权力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他当初万万没有想到,除掉了虞九舟,他竟然被这些扶持自己的人差点儿给架空了,后来外敌来袭,他被迫迁都,这才稳住政权。

对面前的这些人,他看到就很厌恶,心里打定主意,必须趁早压制住这些人,以防他们以后作乱。

相比得罪虞九舟,他更想联合虞九舟。

不过,这有一个前提,虞九舟能活着回来。

虞九舟马上就要进城了,显然,宝安王不会轻易让她回来的。

事实上,如果让虞九舟活着进入京都,一旦之前他做的那些事情败露,他就不可能再获得虞九舟的帮助。

他很好奇,为什么年轻的自己能把事情做成这样,居然找一个女坤泽恶心虞九舟,真当这位长公主是个好脾气的。

现在好了,秋水楼提前暴露,导致以后他就没有了信息来源。

要不是秋水楼,他没那么容易成功,里面得到的那么多消息,不管是威逼利诱还是什么,让许多人都转而支持他。

他记得秋水楼一直都没有暴露,怎么突然暴露了。

宝安王想不明白,难道他都是在做梦?不是重生?

不可能,肯定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导致了事情的改变。

最大的变数就是……宝安王蹙眉深思,从事情改变的开始到现在慢慢排查,最后他发现了一件事。

迟晚?

这样一个废物,得到了驸马位,结果还站错队,由于弄废了虞九舟,圣元帝驾崩当年,迟晚就死了,据说死得很惨。

可是现在的迟晚,高官厚禄,深受皇帝信任,手里掌握的权力比他这个王上多得多。

难道迟晚就是这辈子跟上一世不一样的原因?

反正宝安王觉得自己是重活,不是做梦,就算是做梦,也是预言。

既然关键人物是迟晚,那就从迟晚着手,无非是合作者生,拒绝合作者死。

宝安王冷声道:“告诉城门口,都撤了。”

虞九舟带了那么多人,他安排在城门外的那些人根本做不了什么,想要杀了她们根本不可能。

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绝不能动手。

宝安王想杀了虞九舟,但他没有那么莽撞。

虞九舟这个人深不可测,她做什么都有自己的深意,还好,现在的她还在成长中,没有那么可怕。

他记得虞九舟本身就是个很聪慧的人,但她现在只能是个小狐狸,成长为老狐狸有一个过程,而被迫跟一个废物成亲,在玄阳寺遭遇刺杀,是她成为一个真正摄政长公主的开始。

玄阳寺是他们唯一可能刺杀成功的机会,所以他让人在城门口守着,只要遇到了狼狈逃窜的虞九舟就动手。

可虞九舟是被三千兵士护送回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万多名义上是训练,实际上是护送,在这么多人的护送下还要动手,不是找死是做什么。

宝安王心里想着一个可能,虞九舟在玄阳寺遭遇刺杀回来后,就再也控制不住了,他想要坐上皇位,就得让皇位唯一的选择是自己。

所以他说谋士蠢货,想要坐上皇位,重要的不是虞九舟,而是杀了所有跟自己竞争皇位的人,等当上了皇帝,占据了大义再对虞九舟动手。

否则,只会给颖王可乘之机。

“王上,颖王出府了,看方向是长公主府。”

宝安王蹙眉,“他现在去长公主府作甚。”

难道是要倒打一耙?把玄阳寺的刺杀都推到他的身上?中山王已经死了,只能是把事情推到他身上了。

“来人,去长公主府。”

他必须也要去一趟表明忠心才行,不能被抢占了先机。

怎么就没有人明白,得到了虞九舟的支持,就代表稳坐了皇位。

偏没有坐上皇位时跟虞九舟为敌,现在他的处境很糟糕。

颖王跟宝安王一同出发去长公主府的事情,马上就传遍了京都,圣元帝也知道了。

“哼,狼子野心,想讨好长公主争储,想得不错,可也太着急了,朕还没死呢!”

成娇忙道:“陛下,如今二王眼里越发没有陛下了。”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二王眼里只有长公主殿下。

有些话不用说破,皇帝会自己脑补。

圣元帝的脸色果然阴沉了下来,就在这时,汪海开口道:“启禀陛下,长公主携驸马正往宫里来。”

圣元帝一听,心里舒服了,脸上也多了些笑意,“还是舟儿懂事。”

知道回京都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给他这个皇帝请安。

二王居然到长公主去等人,真以为舟儿跟他们一样不懂事。

而此时的虞九舟跟迟晚已经换乘了马车,长公主的车驾规制,在天刚蒙蒙亮时,在京都行驶着。

不停有人从胡同里面露头,然后离开传递消息。

等车驾到达皇宫,卯时刚过,天也亮透了。

两人一身黑衣,风尘仆仆的模样,惹得宫中之人频频观看。

长公主殿下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没有身穿华服,按照归期,长公主殿下应该下午才回京都,这个时间点,长公主明显是连夜回来的。

再看长公主这一身,出事了!

来接虞九舟的仪仗停下,虞九舟先上去。

迟晚习惯地要往旁边站,哪知被虞九舟拉住手,一把拽到了上面。

众人惊讶,长公主殿下不是向来都不待见驸马的嘛,这是发生了什么。

能让长公主殿下不顾威仪的事情,一定是大事。

坐上轿子的迟晚惊讶,“殿下怎么把臣拉了上来。”

虞九舟看不都看她一眼,却很霸气道:“孤让你坐,你就坐。”

长公主殿下十二人抬轿,抬她俩绰绰有余。

迟晚歪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虞九舟,视线缓缓移动到她的唇上,随后又不动声色地移开。

“多谢殿下。”

虞九舟突然睁开眼睛,看着迟晚身上的黑衣,上面有不少血块,现在干在了上面。

“见陛下需得衣冠整洁,衣冠不整者是藐视皇威。”

衣冠不整?

迟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这才发现身上染了许多血,连黑色都看得这么清楚,要是白色,她现在岂不是要成为一个血人了。

“那我找地方换身衣服。”

“不必,孤自己见陛下。”

“为何?”

虞九舟伸手在她的脑门上拍了一下,“衣冠不整,不宜见陛下,若陛下召见,你随机应变就好。”

迟晚反应了过来,“明白了。”

她跟虞九舟已经商量好了,见到皇帝应该说些什么,马上就要开始演戏,她们都是台上的角儿。

迟晚用力睁了一下眼睛,轿子里太舒服了,简直是哄睡神器,她都有点儿迷糊了。

真好奇,以前虞九舟坐在这里面,有没有睡着过。

迟晚娇俏地靠在虞九舟的肩上,随后悄悄地往下滑,直到躺在了虞九舟的腿上。

从肩上往下滑的动作,她简直是在用头耍流氓。

迟晚自己没有察觉,她满脑子都是,怎么能不动声色地躺下,不被虞九舟推开,都没有来得及感受那一丝柔软。

虞九舟也有些不自然,对比迟晚的无意,她的感受则很明显,明显到身体都酥软了下来。

这时,外面响起一道声音,“殿下,到大明宫了。”

话是春归说的,车驾就是春归带着到城门口接她们的。

明显能看出来,春归又着急又担忧,心里不知道有多少问题要问。

特别是看到迟晚身上的血迹时,更觉得她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虞九舟温柔地拍了拍迟晚的脑袋,“好了。”

迟晚不情不愿地把脑袋挪开,在虞九舟起来时,整个人都躺在了轿子里。

就在虞九舟要离开时,她忽然抓住了对方的手,“有事喊我。”

她会直接进入御书房救场。

虞九舟回握了一下她的手,“孤会的。”

两人短暂地分开,迟晚盯着虞九舟的背影,等看不见人了才把视线收回来。

春归跟一个新面孔,冷冰冰的,就跟冰块一样的人往御书房走去,夏去则在她的身边守着。

夏去靠近轿子低声道:“驸马,可要下轿?”

她话音刚落,一个小内监走了过来,“驸马若是在等陛下传召,可先到暖阁等候。”

迟晚眉头一挑,忽然哼哼唧唧地说:“来,夏去,扶本驸马出去。”

此刻她就开始入戏了。

夏去对伴侣之间的事反应* 太慢,对这种事情反应老快了,立马走到轿子门口,“驸马,属下背你。”

“好,多谢。”

迟晚用内力把自己弄得脸色苍白,嘴角还逼出来了一滴血。

随后她慢慢地挪到轿门外,把身子压在了夏去的身上。

由于她的重量很轻,夏去背她跟背小鸡崽一样,一下就背了起来。

夏去看向旁边的小内监,“带路。”

小内监已经吓傻了,不是,驸马伤得这么重呢,那长公主殿下是遭遇刺杀了?看来京都又要血流成河了。

迟晚这边往暖阁里去,有小内监去请太医了。

另一边虞九舟也见到了圣元帝,看到她这一身打扮,还有黑色衣服上轻微的血迹,立即知道事情不妙。

“舟儿,发生何事情了?”

皇帝居然不知道玄阳寺着火的事情,那冲天的火光,京都肯定能看到,怎么会不知道。

除非有人刻意阻挡了给皇帝传递信息的渠道。

不说阻挡太久,至少等天亮,一切尘埃落定了才行。

会是谁?

虞九舟看向一旁的成娇,心中有数。

“陛下,臣在玄阳寺遭遇刺杀,得亏驸马以命相护,臣才有命回来。”

虞九舟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带着一种九死一生,还有回来的后怕感。

皇帝怒极,“竟然敢在皇家寺庙刺杀长公主,罪无可赦,来人,给朕查,不管是谁都给朕抓起来。”

哪知虞九舟又道:“陛下,贼人还火烧玄阳寺。”

那些人居然在玄阳寺外面埋炸药,若不是她的人在,恐怕就引发了山火。

“你说什么,玄阳寺被烧?”圣元帝不敢相信地再问一遍。

“是,臣就是在大火里逃出来的。”

虞九舟确定道,玄阳寺的事情只能短暂的瞒一下皇帝,皇帝早晚都会知道其中详情。

圣元帝转身坐回罗汉床上,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可哪有皇帝压抑着自己的,越压抑,事就越大。

皇帝沉吟了半晌道:“限大理寺三天内给朕一个说法,另皇城司同查,若有人敢不配合,三品以下,先斩后奏。”

“所有事关者,夷三族。”

父三族,母三族,妻三族,一个活口都不留。

虞九舟蹙眉,诛三族也就够了,夷三族,看来皇帝气狠了。

说起了皇城司,圣元帝才想到,“驸马呢?”

旁边汪海忙道:“禀陛下,驸马受伤严重,正在由太医诊治。”

“受伤?”

皇帝看向虞九舟,想要得到一个解释。

虞九舟立即道;“陛下,驸马是为了保护臣受伤的。”

圣元帝点头,还好叫驸马去了,不然他的谋划,恐怕要满盘皆输。

他的谋划中,虞九舟是最重要的一颗棋子,这颗棋子要是没了,他的谋划恐怕就完成不了了,没有哪颗棋子能做到虞九舟要做的事情。

圣元帝想了想,“叫太医好好给驸马诊治,至于查案,让皇城司指挥同知去吧。”

“是,陛下。”旁边有人应道。

皇帝暗中还有一支力量,这支队伍对皇帝最忠心的,也是死士,无论男女乾元坤泽,都能进入的一支死士队伍。

就算大理寺跟皇城司查,死士也会查。

可虞九舟早就做好了准备,不论怎么查,都是颖王主谋,宝安王想浑水摸鱼杀了她,本质上两人都想杀了她。

皇帝挥手让虞九舟离开,“你回去好好休息,也让驸马好好休养。”

驸马胳膊受伤还没有好透呢,就又受了伤,不过看起来两人的关系好了不少。

关系好了就行,那他很快就能抱上皇孙了。

等生下了皇孙,就得找个机会,把她们的关系给挑拨了。

“对了。”就在虞九舟要离开时,圣元帝又道:“二王在你的府里等着,希望你能给朕一个满意的回复。”

虞九舟离开的身形一顿,然后转身道:“是。”

虞九舟离开了御书房,眸子越来越冷,从知道她遇刺,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她早就知道,皇帝自私自利得紧,怎么会关心她。

但那是自己的父亲,她崇拜过,敬爱过的父亲,怎么可能没有过期待。

虞九舟来到了暖阁,暖阁内太医在说,“驸马受的是内伤,回去好好休养就好,臣再开个方子,喝七日就差不多了。”

听闻迟晚受了内伤,她快步走进了暖阁。

迟晚也没有说自己受伤了啊!

可对方看到她的一瞬间,竟然还能扬起笑脸。

虞九舟的表情冷漠得很,身上散发着冷气,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吓得暖阁里的众人不敢说话。

迟晚挑眉,不知道她为什么表现得这么生气。

等她被人抬到轿子上,再从轿子抬到了回公主府的车架上,她才敢问一句。

“陛下在御书房跟殿下说了什么?”

竟然让虞九舟这么生气,对方定然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虞九舟盯着迟晚唇角还没有擦干净的血迹,冷声道:“你受伤了?”

“没有啊。”迟晚愣了一下,顺着她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忽然想了起来,“殿下说这个,这点儿血是我用内力逼出来的,不是要演戏嘛,这样逼真点儿。”

虞九舟认真盯着迟晚看了一会儿,想到今日骑马时,她的意气风发,没有一点儿受伤的样子,立即明白过来,是自己想多了。

她略微尴尬地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她不说话,迟晚却歪头盯着她的侧脸看,好一会儿才问,“殿下是在担心我?”

“没有。”

“我看有。”

迟晚嘿嘿一笑,“我明白的殿下,殿下关心我可以直接说,这样藏着,我有的时候看不出可怎么办。”

听着耳边臭屁的话,虞九舟差点儿想动手把她的嘴巴捂住。

不过在皇帝那里受的气,在此刻也被治愈了。

有人对她不屑一顾,有人却想着法地逗她开心,这就是区别。

虞九舟娇媚地白了她一眼,“闭嘴。”

迟晚被这一眼给看呆了,这个女人真是美得过分。

这一眼差点儿把她魂勾走,真是,从没看过,虞九舟也有这样魅的一面呢。

“殿下。”

“嗯?”

两人一喊一答。

迟晚微微起身趴在面前的桌案上,就像是小狗求顺毛一样,把脸凑到虞九舟的面前。

她的身子比虞九舟稍低一点点,所以需要稍微抬头才能跟虞九舟对视。

两人的距离不足一根手指的长度,能明显感受到,对方身上好闻的气味在鼻尖萦绕着。

迟晚的喉咙干咽了一下,“没事,臣就是在想,殿下可知傲娇是何意?”

虞九舟疑惑,“傲气与娇气之意?”

迟晚眯眼笑了,“是高傲与娇俏之意。”

“就像殿下这样,对待一切都那么的强硬,轻蔑,可偶尔的娇羞,娇俏,撒娇,实在是可爱的紧。”

虞九舟:“……”

随着迟晚几个“娇”出来,她的脸越憋越红,最终憋出了两个字,“闭嘴。”

第82章

长公主府内, 颖王跟宝安王碰了头。

不是冤家不聚头,两人何止是冤家,还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夺嫡就是这样, 不是你死, 就是我活,好吧,都想着自己活,所以都恨不得对方死,只要找到机会, 就会置对方于死地。

他们看到对方的一瞬间, 先流露出来的杀意。

不过这两人都是装习惯的人,还是含笑打了招呼。

“逸尘怎么也来了。”

“王兄都来迎长公主回府,本王自然也要来迎。”

宝安王坐上皇帝后,就装了两三年就不装了, 身为帝王,何必要装。

他多年没有装过,身上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不是说收敛就能收敛的。

颖王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异色,宝安王这是怎么了?平时装的正人君子, 现下搞得他是皇帝一样, 高傲得不行。

高傲?他乃孝宗后裔,血脉比宝安王还要近些,要高傲也该他高傲才行。

“怎么, 宝安王这话说的, 要是本王不来,你也不来?”

颖王冷笑,“还以为宝安王对长公主有多诚心呢。”

他的这些话, 更让宝安王认为,他是来找虞九舟合作的,甚至可以用投靠来说。

只要能当上大周的君王,就算一开始自己做不了主,都得听虞九舟的,那又如何,帝位已归属,天命在我。

难道虞九舟这个坤泽女子,还能做皇帝不成,哪怕她的势力再强,哪怕新君都要听她的话,可她做不了皇帝。

一个坤泽女子做皇帝,全天下都不会有人支持。

所以无论是颖王还是宝安王,都没有想过,虞九舟的目标是成为这天下之主。

就连圣元帝平日里面都是感叹:要是我儿是乾元就好了。

不仅是虞九舟知道,迟晚是知道女子上位的例子的,那就是杀,杀到所有人都恐惧,只有杀的人够多,那便能上位。

这个世上不缺不畏死之人,可更多的是怕死之人。

真正有才干,不畏死,有抱负的人,他们不会管是不是坤泽女帝的,只要能让他们实现心中抱负。

在见到二王的那一刻,迟晚冷笑,这两人哪里来的自信,在一次次的刺杀后,虞九舟还会接受他们的示好?

再说了,如果虞九舟轻易答应了,他们自己心里恐怕都不相信,玄阳寺刺杀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就这么过去了?

他们肯定会怀疑虞九舟还有什么后招,想要他们死的后招。

二王得知长公主仪驾快回府里时,争先恐后地往外面走去,生怕落后一步,就显得是对方更诚心。

令宝安王疑惑的是,颖王竟然只在门里等着,不去门外等着,该不会是担心长公主府的人把他们关在外面吧。

怎么可能,长公主最看重礼仪威严,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可颖王不往前走了,宝安王思考了一会儿,觉得颖王可能有什么谋划,他得盯着才行。

他哪里会知道,一会儿颖王会做多炸裂的事,只是不愿意在门外丢脸,这才选择在门后。

因此,两人站的位置,虞九舟跟迟晚刚进门就看到了。

迟晚嗤笑一声,“这俩人在一起,没什么好事。”

“那便看看,他们又要做什么。”

虞九舟冷脸走过去,就在宝安王要行礼时,颖王直接跪下了。

宝安王:“?”他俩是郡王,就算是见皇帝,不是在正式场合都不用行这么大的礼,颖王是疯了,居然跪下了。

那他呢?他是跪还是不跪,行礼到一半好尴尬的。

随即就看颖王拜下,再起身时手里多了一把匕首。

就在春归等人要护卫的时候,却被虞九舟挥手叫她们让开了,有迟晚在,她不觉得寻常人拿一把匕首就能伤到她。

然后就听颖王带着哭腔道:“臣孝宗后裔,颖王虞念安,乞求长公主殿下原谅,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

呵!虞九舟的眸子依然冷着。

迟晚挑眉,这是负荆请罪来了,哦,是负刀请罪。

用荆条,虞九舟可能还打几下,用匕首?难道她真能在他身上捅个窟窿。

迟晚生气了,这些人,欺负她家长公主,现在还故作姿态,想要请她家殿下原谅,简直荒唐。

不等虞九舟上前,迟晚立即上前搀扶,“颖王这是做什么,殿下虽是长公主,可你也是王上啊,怎能行此大礼,要叫外人知道,不得弹劾我家殿下。”

“对哦,这是长公主府,都是自己人,想来没有人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她这话已经很明显了,长公主府都是自己人,要是这件事依然传出去了,不是颖王自己就是宝安王。

宝安王连忙表态,“是,驸马说得对。”

这个废物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好口才了,想到之前他被这人算计游花船,一船的男娘,他差点儿没从里面走出来。

要是真的闹出宝安王死在了花船里的事情,那他真是大周朝的笑话。

宝安王又想到梦中的迟晚,那样一个废物,怎么会有这么缜密的心思。

在迟晚跟虞九舟成亲前,表现的与梦中没有差别,直到成亲后,迟晚就有了极大的改变,难道是藏拙?

有可能,梦中可没有曝光迟晚的身世,现实曝光了。

宝安王再次凌乱,那难道不是预言,真的是一场梦?

不可能 ,每一天,每一件事他都经历过,历历在目,以前发生的事情都一样,怎么从虞九舟跟迟晚成亲后就开始改变。

宝安王怎么都想不明白,先怀疑,又觉得自己不是在做梦,登上皇位的感觉如此真实,绝不可能是单纯的做梦。

此时没有人理会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跪那的颖王身上。

迟晚扶他没有扶起来,当然了,他也没有真心要扶,只是去做点儿小手脚罢了。

负荆请罪都要耍心眼,一点儿诚意都没有,她能让颖王好好地走出长公主府,那才是对不起虞九舟呢。

颖王忽然就觉得肚子不舒服,可他强忍着痛,再次拜下,“还请长公主殿下治罪。”

虞九舟忽然笑了,迎着几人的目光,语气淡然,“孤是大周长公主,谁敢无视皇权律法,僭越藐视陛下与孤,那孤必斩之。”

“颖王请求孤的原谅,还请颖王说说,要孤原谅你什么,至于治罪,你犯了何罪,要孤治罪。”

颖王语塞,虞九舟说很清楚了,谁蔑视皇权,触犯律法她必斩之,要是他真的把自己所作所为说来,她该不会真的要斩了自己吧。

肯定会斩,虞九舟说到做到。

颖王立即止住了接下来的话语,起身高声道:“本王没罪。”

好啊,他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会被斩首,不承认?晚了。

宝安王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心里大概明白了,颖王负荆请罪还耍小聪明,结果被将军了。

都说了,虞九舟没有那么好对付。

他赶紧道:“吾只是听说玄阳寺动乱,特来看望长公主,既长公主无事,吾便回府了。”

听着宝安王的话,虞九舟心中沉思,启唇道:“陛下!”

宝安王猛地回身,表情似在问有事?

虞九舟不动声色道:“陛下有言,参与玄阳寺动乱者,夷三族。”

颖王跟宝安王心中一个咯噔,这么狠?

他们还不知道,皇城司有了三品以下官员,先斩后奏的权力。

这么说吧,只要迟晚给对方安一个罪名,她就能直接杀了,甚至可以先杀了再安排罪名。

宝安王心下一惊,刚刚他下意识地以为虞九舟是在喊自己呢,哪里想到的圣元帝有话要讲。

不行,他要尽快脱离梦中的状态,绝不能让人看出端倪。

事情可以做,自称“朕”的一些习惯必须改掉,不然就是滔天大祸。

而颖王一听,就知道皇帝发了大怒了,他必须撑住。

现在就只有一个办法,杀了宝安王,杀了皇嗣所的宗室成员,那便没有人阻挡他成为皇帝了。

宝安王自然也有同样的想法。

两人带着目的而来,稀里糊涂地离开。

迟晚跟虞九舟回到永宁院,暖阁已经备好了水给她们洗漱。

洗漱完,迟晚换上了一身白色道袍,仙风道骨的模样,像是谪仙一般,让人想把她拉下仙坛。

同样洗漱出来的虞九舟,看到这样的迟晚,则觉得,让这样的人沦陷,才有意思。

她内心的那种阴郁,时不时地就要发作一下,那是一种离经叛道却大胆的想法。

迟晚正在用内力烘干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没有注意虞九舟占有的眼神。

等头发半干后,她朝虞九舟招招手,“殿下,我来帮你把头发弄干。”

虞九舟没有任何犹豫的,径直走到了她的面前坐下,且是背对着她。

迟晚的双手游走在她的发间,暖洋洋的感觉让她感觉到了舒适,心里有一种想要歪倒在迟晚怀中的感觉。

正在认真伺候长公主殿下的迟晚,可不知背对着自己的人是何想法。

她还是很好奇,皇帝跟虞九舟说了什么,总感觉她的状态比见皇帝前还要低落一些。

“殿下,御书房中,你跟陛下说了什么。”

这是她第二次问了,她不是好奇两人讲了什么,她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虞九舟的情绪变得低落了许多。

这次虞九舟直接把御书房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迟晚内心只有一个念头:皇帝没有关心自己的女儿有没有受伤吗?也不关心玄阳寺刺杀有多凶险。

还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她大概明白虞九舟低落的原因,哪怕心里对这样的父亲早就不抱期待,可情绪上难免的会低落些。

不是失望,而是觉得,这种人真的不配做父亲。

虞九舟往后靠了靠,春归让人端了两盆泡脚水上来,里面还放了药包。

两人一同把脚放在里面,比体温稍微热一点的水浸泡着双脚,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她们一同靠在后面的靠枕上,舒服地享受着多日没有享受过的宁静。

玄阳寺的条件可差多了,还是得家里好。

她们还不算最享受的,圣元帝的靠枕,哪都是直接靠在宫女的怀里的,或者是宫女趴着,让他找一个舒适的位置靠。

应该说,所有的皇亲贵族都是这样。

冬日里,两个宫女先在被窝里面暖床,等皇帝到被窝时,再把皇帝的两只脚抱在怀里。

皇亲国戚,世家贵族的享受远不止如此。

他们为了追求享受,已经到了极致的程度。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

迟晚跟虞九舟见过门阀世家的奢侈,也见过底层百姓的艰难,对她们而言,只有掌握绝对的权力,才能改变现状。

现在的她们,只想好好地睡一觉,补一下连夜赶路的困倦。

但之前那个冷面侍女走了进来,迟晚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冬迎,夏去最害怕的女人之一。

冬迎进来后先说了武城的事,“殿下,武城的瘟疫已经控制住,前往京都告状的百姓也安置妥当,他们的身上有万人血书,状告颖王。”

那些人仗着颖王行事,一点儿都不隐藏,觉得自己能控制住武城的情况,大不了来一场屠杀,武城的百姓都死光了,变成一座空城,再从别的地方迁移百姓进来就行了。

虞九舟动了动手指,示意她继续说。

“武城军皆被掌控,且武城属于燕北境内,进行变法。”

变法的内容是迟晚整理出来,古代适用于大周的变法。

经济,军事,官员三个方面来的。

经济方面,协助农民种地,农民每年青黄不接时,由官府向农民提供低息贷款或者是谷物,这样一来,就不会逼得百姓卖田,或者要贷乡绅的高利贷了。

还有市场平衡,设立贸易司,收购滞销货物,市场短缺时卖出,并且给商人提供贷款等,以免发生垄断的情况,确保商业发达,这样大周的钱就会越来越多。

再一条就是,朝廷派人在价格较低的地方采购物资,或者是把采购的物资,到稀缺的地方去卖,平衡物价的同时,又能节省开支等。

以上是借用了王安石的变法内容。

说起变法,王安石跟张居正变法的许多内容,都是可以用上的。

以及雍正时期的,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官绅一体当差纳粮等。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军机处,以后可以叫什么秘书处之类的,主要是为了分走内阁的权力。

把内阁的权力分出来,皇帝在从中平衡,就不会出现权力都被内阁掌握的情况,皇帝就很难再被内阁架空。

大周历史上,可是出现了不少皇帝被内阁架空的情况。

而以上说的那些,部分能用,部分不能用,比如官绅一体当差纳粮,现在就不能用。

除非虞九舟掌握了绝对的权力。

燕北的改变法,主要还是从经济方面去的,不管是丈量土地,还是掌控市场,都是为了平衡。

经济平衡了,大周就平衡了。

碰一碰乡绅的利益,不直接去碰他们背后官员的利益,让他们的反抗情绪不要那么大,再一步一步地进行变法。

变法要慢,不能太急,等燕北的成效出来了,就算别的地方不想变法,那里的百姓可不会同意。

历朝历代,门阀世家是造反,成功的寥寥无几,真正算是农民起义的,可都颠覆了一朝的政权。

迟晚知道的,秦时的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虽说没有直接推翻秦的政权,却成功让秦乱了起来,给了别人推翻秦的机会。

汉末黄巾起义,确实是失败了,可多数人都说,汉亡于此。

黄巢的“满城尽带黄金甲”,红巾军成功推翻了元朝暴政,建立了明朝。

而明也是李自成杀入京都才亡的,真要算起来,百姓的力量是无敌的。

大周燕北变法,主要就是凝聚全大周百姓的力量,对那些乡绅士族进行压迫,从而变法成功。

燕北百姓过上了好日子,别的地方的百姓能不眼馋?燕北变法会以星星之火,燎原之势,逐渐蔓延至全大周。

而燕北几个城市,只有两个城没有进行变化,龙城是属于护龙军的,武城在受灾,这两地没有必要进行变法。

武城雪灾几乎要过去,必须马上进行变法,借用变法之名,把那些趁着雪灾作恶的人,都给收拾了。

迟晚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冬迎道:“前往武城进行变法的人是谁?”

“禀驸马,是卢侦,她任燕北按察使佥事。”

正五品?

迟晚用手指碰了碰虞九舟的手背,“是殿下安排的?”

“嗯。”

这官升得挺快。

虞九舟紧接着道:“燕北变法该安排我们的人了,且不能为了安排自己人而安排,要能做事的。”

迟晚挑眉,也想到了什么,“近日高正有退缩的意思?”

“嗯,他想退缩哪有那么容易,孤会让人裹挟着他继续变法下去,否则,他高家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世道,她不狠点儿,狠的就是别人。

史书是由胜者来写的,虞九舟是反派,那是因为胜的人是宝安王。

迟晚歪头,“那清远县呢?”

“你不是看上了卢昕嘛。”

虞九舟与她对视,“她做得不错,虽说从长史到知县委屈她了,可中山王谋反事件没有牵扯到她已经是万幸。”

卢昕是中山王府长史,中山王府上下全都满门抄斩,主谋诛了九族,说的就是中山王王府的那些王傅谋士什么的。

卢昕是提前离开了中山王府,辞呈都还在吏部呢,为了辞职宁愿不当官了都。

另外她还是卢家人,诛卢家九族?满朝多少卢家的官员,哪能就会诛杀九族了。

可她的命,却是迟晚保下来的,还能做官,则是虞九舟出的力。

迟晚笑了笑,“殿下对臣那么好,臣真是无以为报。”

又嘴贫,虞九舟想白她一眼,想着还有属下在,不便做这样不雅的动作,便只是轻哼一声,“驸马不是说自制的精油好用,那就给孤用上。”

迟晚:“?”她不是教了春归怎么用了嘛。

冬迎挑眉,精油是什么?

只听驸马脸微红,“殿下,我们刚回来,不太好吧。”

虞九舟:“……孤说的是精油推拿。”

“正经的?”

“不然呢?”

虞九舟真想打开这人的小脑袋瓜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

之前迟晚说精油推拿能舒缓身体,她又是熬夜又是暴走下山,还有骑马劳累,回来就到了皇宫。

刚刚泡脚那会儿,她都快睡着了。

狗东西,脑袋里天天想些不正经的。

虞九舟心里暗骂了一声,面上一本正经,“驸马觉得是什么?”

迟晚脸上的笑一顿,随即又干笑了一声,“臣没有,臣的想法很单纯。”

单纯?单纯什么呀。

她可不敢说,自己以为是要侍寝。

精油推拿是正经事,不对,谁说侍寝就不正经了呢?

虞九舟略带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驸马可叫孤知道,驸马的医术不是吹牛吹出来的。”

狐狸!

迟晚心里出现了这两个字,好一个谋划人心的狐狸,简直太勾人了。

她心里哼哼一声,咱就是受不得激,“那臣得让殿下感受一下,什么叫中医推拿。”

两个人拌着嘴,冬迎无语,怪不得夏去说: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咱家殿下虽然变得有人情味了,但旁人更活不下去了。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活不下去了。

迟晚要是知道,会告诉她们,这就是吃狗粮,吃得撑死了,自然活不下去了。

冬迎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用冰冷无情如机器般的声音继续说着正事,“关于颖王这些年的作恶证据都已收集完毕,会由都察院上交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将由皇城司递上去。”

皇城司大部分人都在外面训练,查案这块还是弱了些,就算查到了一部分,却不会有冬迎查得那么详细。

冬迎干脆不给她们说话的机会,自顾自汇报着,“宝安王府异动,宝安王惩治了手底下的几个谋士,发了很大的火,事关殿下。”

她把宝安王在王府说的那些话重复了一遍。

虞九舟不屑地玩味挑眉,“果然。”

等冬迎汇报完走后,迟晚才问,“果然什么?”

“宝安王回来了。”

迟晚难以置信地慢慢睁大了眼睛,怪不得虞九舟忽然叫了一声“陛下!!!”原以为是在宣布皇帝的决定,现在看来是试探。

而宝安王礼贤下士是出了名的,怎么会惩罚自己的谋士,哪怕与谋士不和,他最多是给足钱财让人离开。

原来如此。

“殿下打算如何应对。”

虞九舟忽然笑了,“孤败在自己识人不明,而非败给他宝安王。”

第83章

还没有入夜, 迟晚跟虞九舟就回到了房间。

其中春归跟夏去很震惊,两人难免凑到一起蛐蛐。

夏去:“玄阳寺发生了什么,殿下跟驸马怎么睡一起了?”

春归:“她们就这么进去了?一个房间?”

她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去了一趟玄阳寺, 两人睡一个房间睡得那么自然呢。

一个麻溜地跟上,一个什么都没说,明显是默认了。

夏去摇摇头,“奇怪,甚是奇怪。”

春归点头, “确实奇怪。”

随即两人的中间露出来一个头, “为何奇怪,殿下让驸马帮她做什么精油推背。”

春归跟夏去先是被中间冬迎的头吓了一跳,然后对视了一眼。

夏去性子急,也不顾不得害怕冬迎了, 赶忙问道:“当真。”

“自然。”冬迎莫名地看着两人,“推拿而已,为何如此。”

夏去蔑视地看了她一眼, “你不懂,我们马上就要有小主子了。”

冬迎:“?”

小主子, 什么小主子?

她突然反应了过来, “你是说?”

“不然呢?”夏去可算找到了自己的优势,天天不是被春归嫌弃,就是被冬迎训, 现在可算有她发挥的地方了。

夏去底气很足的轻哼, “你不知道什么叫精油推背,你要是知道,就知道我为何这么说了。”

冬迎冷漠地看了她一眼, “你说。”

夏去:“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夏去!”

冬迎只是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夏去就老实了。

“首先,要脱衣服……”

“好了。”

夏去还没说完,冬迎就打断了她,“不可议论殿下的事。”

“不是你要问的。”

夏去嘀咕了一句,最终不敢多说。

正如她说的那样,迟晚正在跟虞九舟僵持着。

精油推背,是只用推背,得亏了古代的胸衣不是现代的那种,没有卡扣,古代的应该叫肚兜,哪怕是高冷长公主殿下,也是要穿着的。

与大家熟知的红色不一样,色彩跟图案都很好看,纯手工制作。

虞九舟的颜色比较多,上面多绣一些牡丹之类的。

今天的白色牡丹很好看,迟晚闭上眼睛想。

那是因为虞九舟不让她睁开眼睛,人说了,要是她敢睁开眼睛,就弄瞎她的双眼。

当然了,迟晚肯定是不信的,但以防某人恼羞成怒,她还是乖乖地闭上眼睛比较好。

眼睛闭上,可她的耳朵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虞九舟在盖被子的声音。

她感觉到了一种度日如年的难熬,不,度秒如年。

这让她忍不住问了一句,“殿下,臣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可能是紧张,也可能是气氛的变化,让她语气都正经了起来。

虞九舟:“……”

此刻的虞九舟其实有一种自己昏了头的感觉,怎么就开始精油推背了。

她很想问,为什么推拿需要脱掉衣服。

还好里衣的绳子是系在后腰的,不需要脱掉,不然她很难保证临时反悔。

活了两辈子,虞九舟是第一次在这么清醒的时候,主动在一个人* 的面前宽衣解带。

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虞九舟回答,但也没有了动静,迟晚没有多想就睁开了眼睛。

虞九舟已经趴在了被窝里,被子盖得那么紧,只露出了头。

看着这一幕,迟晚忍不住笑了,要不是担心虞九舟生气,她铁定笑出声。

她强忍住笑道:“殿下喜欢什么香味。”

虞九舟一愣,她还不知道有什么香味呢,“你选。”

她现在是连张口都不太想,爆红的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还好她不喜欢玉枕,不然脸都没有哪里埋的。

她担心自己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的羞涩,便只能故作冷淡。

迟晚早就习惯了她的情绪变法,对她突如其来的冷硬没有什么反应,而是好好地选起了精油。

精油都是冬日里制的,能选的不多,最终她还是决定选择梅花。

梅花的冷意与虞九舟很相配。

迟晚在想,精油推背,她是要跪坐在虞九舟的身上的,听说皇室的人,不喜欢别人在上。

想着,她已经掀开了被子,面前的一幕让她想到了一句诗,还不自觉地念了出来,“酥凝背胛玉搓肩,轻薄红绡覆白莲。”

唐代韩某的诗,当真是生动。

眼前的白皙,柔嫩之娇美,只有诗词能形容得出来。

然而迟晚说的这句诗,让虞九舟整个人都变得红润了起来,白皙肌肤变得粉嫩,几乎让人移不开眼。

迟晚直接给自己来了一阵,内心默念:淡定。

中医推拿她是专业的,哪怕是一块美玉,她也要当作猪背那样,绝不能道心不稳。

她开始认真起来,首选合适的精油已经选好,毛巾等都在手边,房间内温度正好,一切的准备工作都完成了。

第一步,用热毛巾擦拭背部,不仅是清洁,还有让后背的毛孔舒展开。

虽然迟晚仔细观看了,要是不凑近,根本看不到这如玉般的后背上还有那么一点点如可爱绒毛般的汗毛。

只是第一步,还有手触碰到她,虞九舟已经去拉被子,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正好把手隐藏在里面。

她捏紧被子,身子不由得紧绷起来。

迟晚感受到手下人的紧绷,连忙道:“殿下,放松。”

正常的推拿,精油按摩,不用太紧张,只不过,现代很多人都经常去推拿,像现代的大澡堂子更是受欢迎,但古代不一样。

虞九舟明显有点儿不适应,哪怕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正开始的时候,总是不自在的。

下一步就是涂抹精油了,迟晚将适量的精油滴在掌心,手掌上蕴含着内力,随后把掌心搓热覆盖上去。

温热的双手覆盖在虞九舟的背上,按摩正式开始。

虞九舟绷直的身体几乎变得僵直,她一动都不动,全部心神被后背的温热吸引,顾不得再去想别的。

原来这就是精油推拿。

当初迟晚抓猪演示的时候,她只是粗略地看一眼,觉得跟平时太医做的推拿差不多,主要在肩颈这块。

而精油推拿是包括肩颈,以及脊柱两侧一直到腰部,全部都要照顾到。

开背,分推背部,按揉穴位,放松肌肉。

按了一会儿迟晚就上手了,熟练的动作,力度恰到好处,不轻不重的很是舒服。

虞九舟差点儿眯上了眼睛,只觉得对方的指尖似羽毛一般,每次拂过都带起一丝酸软,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肌肤上的温柔。

明明只是很正经的按摩,虞九舟也不知怎么回事,在冰凉的精油再次倒在背上时,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不知是精油太冰,还是迟晚的那双手有什么魔力,温柔地让她的心都跟着颤起来。

虞九舟的心弦正被撩动着。

而上手的迟晚正在心里默念着:我是一名医者,不管给谁精油推拿,要么当成猪崽,要么当成一颗大萝卜。

紧接着就是穴位按摩,后背是脊柱,所以迟晚按起来会小心翼翼的,这里是脆弱区,正常去按摩,肯定要找一个正规的地方,不然还是挺危险的。

她把内力给逼到手掌上,认真谨慎地按压着穴位,力度由浅入深,无论是力道,还是各方面,足以体现她的专业性。

可虞九舟的感受完全不一样,她抓紧了被单,强忍着嗓间的异样,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想要叫停的冲动,可她担心自己一开口,会有说不出的娇嗔。

虞九舟的呼吸都不平稳了,给她按摩的迟晚能明显感觉到。

于是,迟晚很认真地提醒了一句,“殿下,放轻松。”

虞九舟没有说话,默默地下沉肩膀。

可下一秒,迟晚按摩的手势从按压变成轻柔的揉捏,这一步在按摩里面称放松肌肉。

爬山下山后,放松小腿肌肉更合适。

迟晚先帮虞九舟放松肩颈,很快她的身体逐渐放松,沉浸在这令人着迷的温柔里。

精油的香味弥漫在内间这狭小的空间里,就像是这气氛,逐渐地暧昧升温。

或许只有虞九舟一个人这么觉得,但此刻两个人的鼻尖萦绕着梅花精油的香味,正如虞九舟感觉到的暧昧氛围,身体逐渐升温。

空气中梅花香味愈发的浓烈,正如那暧昧的气氛。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可两人谁都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恍惚间这一刻已经停滞,时间没有任何的变化。

虞九舟的脸颊从微红到爆红慢慢平静下来后,再次爆红起来要不了多久。

迟晚就好像掌握了让她脸红的开关,随时随地都可以做到让她红着脸颊。

最令人惊讶的,虞九舟脸红时,肌肤会跟脸一个颜色,还真是神奇。

精油推拿的过程中,迟晚时不时地就要观察虞九舟的表情,对方把脸埋在枕头里,她看不真切,只觉得,这女人闷不闷。

闷啊,还好嗓音也闷在了里面,没有发出奇怪的声音来。

到底是没有哼出,还是哼出被枕头挡住,这就只有虞九舟知道了。

按摩到最后,迟晚俯身歪头想要看清楚虞九舟的表情,没有看到表情不说,一股迷人的香味冲入鼻腔,惹得她更想靠近了。

不知道虞九舟用的什么头油,居然这么好闻。

迟晚晃了下脑袋,艰难地起身。

其实精油推拿是推全身的,她当年学习的时候,老师说过,背部,臀部力度可以大一些,肩颈手臂腿部,再到腹部等,力度均匀。

整个推拿过程一般在一个小时左右,可是只推后背,半个小时就结束了,这还是她可以延长了时间的缘故。

别的地方还要推吗?

迟晚纠结,要是掀开被子,该不会被揍吧。

虞九舟舒服得都快眯着了,她偷偷呼吸了,绝对不是被闷得有点儿迷糊。

感受到后背上的动作停止,她猛地清醒过来,怎么不按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精油推拿就是推拿,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肩颈,背部……没了。

这木头。

虞九舟心中无奈,强忍住羞涩开口,“怎么?”

听到声音给正在迷失的迟晚吓了一跳,忽然反应过来,要不是虞九舟出声,她差点儿闻上去了。

她的自制力向来不错,如今看来,是没有遇到真正能吸引她的。

如果是虞九舟美色吸引,她倒是想体验一把纣王的快乐。

被虞九舟惊醒她,连忙坐直了身体,“殿下,推拿结束了。”

“嗯?”虞九舟沉默不语。

这么快,而且只推了背,这根木头,她都宽衣解带了,迟木头还不知道她是何意嘛。

迟晚一脸的尴尬,她差点儿做出唐突的事情来,要是她真的吻了上去,严重怀疑会被虞九舟踹下去。

虽说两人决定好了圆房,但今天又没说圆房,她还是得乖乖地遵守规则。

虞九舟觉得,这人平时挺聪明的,怎么一到这事,就是个木头疙瘩。

她扯过被子把自己裹在里面,然后坐了起来,“驸马还真是敬职。”

就这?她感觉自己抛媚眼给了瞎子看。

尽管她知道,迟晚嘴上玩闹,举止上向来守礼,她却想,迟晚为何不能冲动一次。

虞九舟眉头轻轻地皱在了一起,目光略带不满。

迟晚感觉这句话听着是在夸自己,实则有些不满,特别是这双眸子似带着些控诉。

“殿下不满意吗?”

虞九舟轻哼,“满意。”

满意为何还要哼?

迟晚跪在虞九舟的面前,跪着往前走了一小步,靠近了虞九舟,“殿下。”

她叫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虞九舟裹在被子里,香肩不经意地露出,惹的迟晚有点儿眼热。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她再说什么,虞九舟挑眉,“叫孤作甚。”

迟晚垂眸轻笑,“殿下,古有妲己魅惑纣王,今有长公主殿下魅惑驸马。”

玩笑话是能说的,动作是一个都不做的。

虞九舟白了她一眼,“那孤魅惑到你了吗?”

“当然,臣身心皆拜服于殿下面前。”

迟晚试图用口嗨来遮掩自己的不自在,这样暧昧的氛围里,她真的很难克制住自己。

要不,她出去透透气?

迟晚诚实地告诉虞九舟,自己被吸引住了,她要承认对方的魅力,可也要守礼。

在没有得到允许之前,她得乖乖地。

可她也没有问,可不可以。

虞九舟垂眸,几乎掩饰不住眼睛里的暗爽,看吧,迟晚抵挡不住她的魅力。

“所以你打算如何。”

迟晚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决定不能吓到自家殿下,“要不,我出去透透气?”

虞九舟被她气笑了,“迟晚!”

“殿下。”

迟晚乖巧地应了,眼眸里的真诚,如星辰一般,令人沉沦在里面。

虞九舟轻轻地晃悠了一下脑袋,“没事。”

她想说点儿什么,但总不能说:孤要你跟孤圆房吧。

虽然她没有打算今天圆房,当然她的目的也不是做精油推拿,她只是想两人更亲近一些。

也就是培养感情,等圆房时就不必太生疏。

两个人一个不想直接说,一个非要等着一个明确地答应,才肯做些什么。

迟晚不是那么纠结的人,她只是觉得,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殿下,得捧着宠着,珍惜地放在怀里,不能受到一点儿惊吓。

关于圆房的事情,她总是慎之又慎,万一虞九舟后悔了,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毕竟她们是冲着生孩子去的,有了孩子,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迟晚不是不知道,虞九舟说精油推拿是主动地告诉她今日能圆房,她克制住了自己。

不是因为她不想,而是她无法在这种情况下,做出一个没有转圜余地的事情。

无论是对虞九舟,还是对她自己,这件事都必须慎之又慎。

她们绝不能凭着一时的冲动,就圆房了,那必须得是感情跟理智上的双重决定才行。

虞九舟的眸子冷了冷,她是没有想过今日圆房,可也不能被拒绝。

“你走吧。”

就在迟晚即将走出房间的一瞬,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虞九舟说的是“你走吧”,而不是只同意她出去透透气。

两者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前者是生气,后者是失望。

她肯定不能让自家殿下生气或者是失望。

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殿下做出这个决定,怕是比她的决心更大吧。

迟晚觉得,虞九舟定然是在心理建设了一遍又一遍,才决定用精油推拿为借口,顺理成章的圆房。

以虞九舟的性格,总不能说:去洗干净了,今日圆房。

她只是想想,都觉得虞九舟不会说这样的话。

迟晚猛地转身,大步走到床边,“殿下,我抱你去洗漱。”

虞九舟:“?”

她不敢去看虞九舟的表情,生怕看到是冷脸,她在想,万一被拒绝了,那是不是就拒绝她圆房的事了。

于是,迟晚开始给自己找补,“刚推拿完,用泡上了药材的水泡一下,对身体好。”

虞九舟打量着她,“驸马不是要出去透气?”

“臣只是觉得,还是带殿下去泡澡更重要。”

迟晚讨好地笑笑,就像是惹了主人生气的小狗,要讨主人欢心。

然而虞九舟可不吃她这一套,“孤还是不劳烦驸马了。”

她听出来虞九舟不开心了,连忙摆手,“不劳烦不劳烦,为殿下服务,是臣的本分。”

“哼。”

虞九舟轻哼一声,伸手扯过床边的蚕丝披风裹在身上,准备走出内间去泡澡。

长公主殿下的威严,不是谁都能拒绝的。

迟晚伸出手,拉住了虞九舟,“殿下,可愿跟臣共浴?”

虞九舟忽然感觉到身上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意,“混说什么。”

“泡温泉都是大家一起泡的哦。”

迟晚一本正经地解释了一句,又问,“殿下以为是什么。”

虞九舟习惯性地拍了一下她的脑门,“孤以为长公主府连给驸马的洗澡水的人都没有了。”

“呃……”

迟晚缓缓地靠近,“殿下不开心?”

“孤为何要开心。”

虞九舟算是发现了,这人就得硬气一点儿对待,不然就容易退缩。

她要把迟晚的退缩空间挤得一点儿不剩才行,这样迟晚就会触底反弹。

果然不开心了,迟晚拉住她的衣袖摇了摇,“殿下~“

实在是没办法,又不能把事情挑明,她便想着撒撒娇,让殿下怜惜。

对她的撒娇,虞九舟很是受用,心情舒爽了不少,“走吧。”

“唉~”迟晚马上露出了笑容,自家殿下还是很好哄的。

“温泉池子已经备好了,殿下请移驾。”

迟晚假装狗腿的引路,惹得虞九舟发笑。

不对,虞九舟反应过来,“温泉池子已经备好了?”

哪能这么快,温泉池子想要泡,怎么也要一个时辰的准备时间,没有提前安排,临时哪里来的温泉泡。

迟晚干笑一声,“臣想着,今日殿下这么劳累,正好泡下温泉,顺便带臣一个,不过分吧?”

感情就算虞九舟不提精油推背的事,她也会制造两人一起泡温泉的机会。

想到这里,虞九舟的心情好了不少,原来不是她一个人在主动。

“驸马是在对孤图谋不轨吗?”

来到暖阁的温泉池,虞九舟看着温泉里面的花瓣还有一些药材,眸子里面涌现了些许的笑意。

哼哼,狗东西,还不是想要得到孤。

迟晚不知道虞九舟在想什么,两人身上裹着同款的蚕丝浴袍,她率先下了温泉池,然后伸出手回答问题,“殿下何出此言。”

“臣对殿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虞九舟借着她的搀扶下了温泉池,“哼,你知道孤在说什么。”

她说的图谋不轨,跟迟晚回答的图谋不轨可不是一回事。

迟晚低头笑了笑,“臣可不如殿下聪慧。”

“迟晚!!!”

随着虞九舟再叫她的名字,迟晚立即正经了,“殿下说得对,我对殿下图谋不轨,可殿下对臣呢?就没有想吃干抹净?”

虞九舟:“……”到底是谁吃谁。

“迟小晚,你成过亲吗?”她突然想知道这件事。

两人都知道对方是重生的,目前看起来,迟晚对她还算了解,而她完全不了解的上辈子。

如果迟晚曾经娶妻了,那对那个妻子还有没有感情,这些她都不知道。

迟晚憋住笑,“殿下是担心我去找到以前的妻子吗?”

真的成亲了?

虞九舟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心里多少有点儿难过。

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你是孤的驸马,若你想找你以前的妻子,孤会找机会休了你。”

“孤是大周长公主,绝不会抢别人的伴侣。”

见虞九舟认真了,迟晚连忙道:“我没有娶过妻,更没有成过亲,非要说的话,我只有殿下一个娘子。”

她又不好意思地小声道:“就是不知道殿下愿不愿意做我的娘子了。”

第84章

虞九舟微愣, 嘴角满意地弯起,唯一的娘子?

不过娘子这个称呼她还挺喜欢的。

迟晚见虞九舟笑了,这才放下心来, 还以为给人惹生气了。

两人靠在温泉池子里, 单薄的蚕丝浴袍贴在身上。

相比于虞九舟的凹凸有致,迟晚则是一眼下移。

她们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移开眼睛,穿得太单薄,又泡在温泉水里, 哪怕算不上一览无余, 也没办法直视对方了。

虞九舟把视线下移,放在了迟晚的腹部,很明显的线条,非常好看。

迟晚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 心知她在看什么。

马甲线嘛,她上辈子最喜欢看女团露马甲线跳舞了,倒不是有什么心思, 她只是觉得很帅。

想必虞九舟也是觉得她的马甲线很帅。

迟晚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都保持着身材, 不是那种常见的大块肌肉,但腹肌马甲线,胳膊上, 大腿上都有肌肉。

表面上看不出来, 就算是上辈子,她对付几个强壮的男人也没问题。

但好看的线条,不是单纯练武, 或者是强运动能练出来的,需要技巧,比单纯的肌肉要难得多。

迟晚把手掌放在肚脐上,心里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然后坐在了水里,随后舒服地眯上了眼睛。

她能感觉到,虞九舟坐在了她的旁边,感受到水流的涌动,她无法形容内心的愉悦。

迟晚不由得往边上挪动了一点儿,正好贴着虞九舟。

她们的胳膊隔着蚕丝布料贴在一起,触感异常的清楚。

“殿下。”

她们正泡着,谁都没有说话,春归却走了进来,隔着一道屏风开口道:“殿下,北宁,南越都派人来了。”

虞九舟猛地睁开眼睛,“到哪了。”

“传消息时,北宁的人到了武城龙城附近,南越的人马上就要到江宁了。”

龙城到京都的距离是八百公里左右,江宁到京都约莫一千公里左右。

两百公里看似不多,也要快马加鞭一天一夜不吃不喝才行。

迟晚在心里计算着时间距离,两支使节团差不多要一个月才能到京都。

毕竟使节团不是快马加鞭,而是有那么多人,马车以及朝贡物品,一天能走个几十公里就不错了,八百公里得走二十天,一千公里走个二十五六天也很正常。

虞九舟显然也想到了,“使节团队伍名单拿到了吗?”

“是,北宁为首的是大汗之弟达洛延,两个副使分别是御史台左都御史章成息增,丞相之子阿宝瓶,还有一人隐藏在队伍当中,乃殿下姑姑,临安公主之女,福庆郡主。”

“福庆?”

迟晚也好奇地看着虞九舟,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临安公主她知道,是当今皇帝的亲妹妹,十六岁出嫁,二十岁丧妻,同年被北宁大汗看中,被迫到北宁和亲,至今已有二十年。

二十年离开国土至亲,前往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北宁还有一个令人厌恶的风俗,新大汗可以继承逝去大汗的所有,不仅是财物土地牛羊马匹,还有人,其中这个人包括故去大汗的妻子。

暗探已传来消息,北宁可汗快不行了,新任可汗将在丞相的支持下上位。

北宁丞相是一位权相,早就架空了大汗,并且这位丞相是主攻大周的。

一个不跟大周亲近的人上位,可想而知会有什么后果。

大周跟北宁本就摩擦不断,那是从大周立国就开始的仇恨,大周的前面几任皇帝把北宁打怕了,打散了。

如今北宁重新联合了三大部落。

宁国东部,西部,大汗部,其中西部跟大汗部都靠近大周。

东部跟大汗部靠近燕北,是宁国主力,一旦宁国对大周用兵,这两部会分散开来进攻大周。

不过三部也并非拧成了一股绳,西部在几十年前很强大,差点儿取代了大汗部,如今只是没有一举取代大汗部的可能,否则大汗之位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哪怕是这样,宁国依然是大周的劲敌,燕北布兵几十万,为的就是防止北宁进犯。

算起来,燕北的边城,以及信国公的十万兵,平凉侯的十万兵,七七八八加起来六十万大军有的。

可想而知的大周的心腹大患是谁,当初被北宁威胁圣元帝,要是不能让北宁娶公主,就进攻大周。

大周的公主只有两个,临安公主跟虞九舟,一个成年的大人,一个小不点,选谁很明显了。

福庆就是临安公主前往北宁路上生的,被赐福庆郡主。

本来圣元帝想要福庆跟佳成郡主一样,到皇宫陪着虞九舟的,可临安公主不同意,强硬地把福庆带到了北宁。

虞九舟跟迟晚解释着,“福庆是前驸马的子嗣,本该养在京都的,但那个时候姑姑跟陛下闹得很僵硬,孤那时很小,不能为姑姑做些什么。”

迟晚想了想,“现在也不晚,北宁老可汗要没了,正好趁机接临安公主回来。”

“你是说,还能让临安姑姑回来?”

虞九舟挑眉,她不是没有这么想过,但这很难。

北宁本来就想挑衅大周,哪里会做出这样的事。

可迟晚太确定了,“此时使节团来大周目的未明,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在北宁政权交替期间,对方是不愿意跟大周打起来的。”

“丞相支走了大汗的弟弟,让地门王做正使,就是为了储君能顺利继位,地门王就甘愿吗?现在是我们最好跟他们谈判的时候。”

等北宁政权稳定交接后,大周跟北宁是无法避免一场大战的。

虞九舟细细想了一下,“孤担心的不是北宁,是陛下与大周朝廷。”

皇帝跟临安姑姑的关系最后闹得很僵,大周朝堂的那些官员觉得,牺牲一个公主,换取大周跟北宁的和平有何不可。

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和平是打出来的,与和亲无关。

否则临安姑姑到北宁和亲那么多年,两国为何还是摩擦不断。

那些官员绝不会想是自己的无能,只想寄托在一个女子坤泽的生命上。

他们甚至会想,一旦临安公主死了,那北宁就不占理,占理的就是大周了。

这样的言论,虞九舟从小到大不知听了多少次。

迟晚握紧了虞九舟的手,“殿下可要掀起大案。”

四月皇城司的训练就结束了,也该查收一下成果了,皇城司焕然一新后重现京都,总要让人知道皇城司的厉害。

虞九舟没有回答,转而问春归,“继续说。”

春归立即道:“南越王派的人是王女段锦弦,护国五上将之一的段和风,此人赐国姓,里面还隐藏着一个人,南越虫谷少谷主夕雾。”

来的都是重量级人物。

两国一起派使节团前来也太巧了,或许根本不是巧合。

上辈子使节团也来了,但使节团的成员跟现在不一样。

紧接着春归又道:“殿下,平凉侯说要护送北宁的使团一起回来。”

“另,平凉侯给殿下传了一句话。”

春归有些为难,最后这句话她应该单独讲给殿下的,可殿下跟驸马一直在一起,她根本找不到机会。

而且她们以为驸马要跟殿下圆房的,都期待着小主子了,结果这俩来泡温泉了。

不行,她得刺激一下驸马,“平凉侯说,若殿下受了委屈,她带殿下离开京都。”

平凉侯?

情敌!!!

迟晚马上反应过来了,这位可是个狠人,当初知道虞九舟要跟迟晚成亲,平凉侯传信回来,只要虞九舟同意,她就带十万大军回来抢亲,结果被骂了一顿。

得亏了圣元帝不知道,不然哪里还会这么信任平凉侯。

反正迟晚知道一件事,平凉侯爱慕长公主殿下。

正是因为这份爱慕,在得知虞九舟死后,率领燕北大军谋反。

平凉侯回来这件事,让迟晚心里多了些危机感。

因为她相信,只要虞九舟同意,平凉侯是真的敢率领十万大军到京都抢亲,被说谋反也在所不惜,况且平凉侯是真的谋反了。

不仅如此,竟然连带虞九舟离开京都的话都说出来,当她这个驸马死了?

虞九舟蹙眉,“她回来做什么,信国公回京都,她也回来,谁来防范北宁。”

“简直是任性,去,帮她给陛下递折子,说北宁使节团来访,里面全是北宁高官,事关重大,她不放心,只能护送至京。”

春归行礼,“是。”

虞九舟又道:“六百里加急。”

“诺。”

生气归生气,虞九舟还是会为平凉侯善后。

这可能就是平凉侯胡来的底气,因为她知道有人为自己善后。

迟晚不得不承认自己酸了,而且是很酸很酸。

等春归走后,她不由得开口,“殿下对平凉侯真好。”

姑奶奶的孙女,超过五服了没。

哦,古代表亲之间都是能成亲的,公主的女儿嫁皇帝在历史上有很多,况且是姑奶奶的孙女,那差得更多了。

听着迟晚酸酸的话,虞九舟歪头,“当然,平凉侯为人风趣。”

可不像驸马那么不解风情,有些话她不会说,但可以说一半,让迟晚自己想。

迟晚脑补出来了后面一句,心里气呼呼的,扭头就从温泉池子里走了出来,“臣泡好了。”

她已经想到虞九舟未说完的话是什么了,什么不解风情,榆木脑袋。

她要真是个渣女,吃干抹净不负责,还能这么纠结嘛。

生气了,哄不好了。

虞九舟眼睛浮现出一丝笑意,就那么笑看着迟晚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这才笑着跟在迟晚的身后。

这么浓的酸味,她当然闻到了。

某人气鼓鼓的小模样,实在是有点儿可爱。

隔着两扇屏风,两人分别在两边衣服。

迟晚背对着屏风,实在是屏风多少有点儿透,要是她回头的话,难保会看到点儿什么。

哪怕只是模模糊糊的虚影,但有的时候,没办法一览无余的,才最惹人心动。

在这样的环境里更换衣服,虞九舟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耳根都有点儿发烫。

还好,迟晚的动作很快,先一步走出了暖阁。

虞九舟回到房间时,迟晚已经躺下了,还躺在了床的外面,她要上床,就必须从她的身上爬过去。

还以为某人气得都不跟她睡一起了呢。

怎么可能,迟晚有自己的道理,越是生气,越要跟虞九舟睡在一起才行,万一被平凉侯知道她俩是分房睡的,岂不是更来劲了。

她这个驸马还没死呢,就有人惦记自家殿下了。

那可不行,不管她们以后会怎么样,两人可是奔着圆房去的,这种情况下,她的占有欲不允许出现另外一个人觊觎自己的娘子。

宣示主权也好,表现自己的占有欲也罢。

迟晚从来都不是一个胆小鬼,她有自己的做事准则。

当然了,像这件事情,过程中只有一个人可以喊停止,那就是虞九舟。

迟晚板正地躺在床上,耳边听着虞九舟的动静。

虞九舟没有直接睡觉,而是拿起了护肤品,同样是迟晚制作的,纯天然草木精华制作的,保质期很短,但没有任何添加剂。

主打一个补水保湿修复。

听着耳边护肤的声音,迟晚只觉得度秒如年,怎么还不好。

按照前面的一些流程,接下来该圆房了才对。

圆房第一步,先亲亲。

迟晚开始脑补圆房的过程,想着怎么样做,才能完成圆房。

她闭上眼睛,睫毛有着很明显的闪烁。

虞九舟含笑看了一眼,然后默默走了过去,低头看了一会儿迟晚假装睡着的乖巧睡颜,然后吹灭了蜡烛。

房间陷入黑暗的那一瞬间,迟晚睁开了眼睛。

随后她看到身上一个黑影,正在小心翼翼地爬过她的身体。

不是,这女人该不会以为她睡着了吧?要不她动一下,提醒提醒?

迟晚脑袋里面想了很多,可半天都没能动一下。

虞九舟从她身上过去的时候,还故意压低了身子,让身子贴着迟晚的身子过去。

她能感受到迟晚身体的僵直。

可能身处黑暗的原因,虞九舟胆大了许多,假装没有扶稳,往下压了压,有那么一瞬间,她整个身子都是压在迟晚身上的。

迟晚差点儿要伸手去扶了。

紧接着,虞九舟躺在了她的身边,两人贴得很近。

她感觉到虞九舟把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两个人盖了同一床被子。

她们的身子贴在一起,谁都没有再动一下。

迟晚能听到旁边虞九舟的呼吸,但是对方没有睡着,睡着的呼吸声跟醒着是不一样的。

她们都没有主动做什么,也可能是等着对方主动。

迟晚则在心里想,她要翻身压上去,还是偷偷摸摸地把手伸过去。

压上去的话,接下来呢?她应该怎么做。

如果是摸的话,那从哪里开始?

真愁人,早知道室友看艺术教学视频的时候,她也跟着看了,不然就不会这么局促。

而且信息素要怎么交换?好像要咬虞九舟。

她没弄错的话,就是在虞九舟脖子上咬一口,才能做到标记。

迟晚心里盘算着,要不拼了,直接亲上去,说不定她天赋异禀,亲上去就知道怎么办了。

她鼓足勇气正准备动作,哪知旁边的虞九舟动了。

不仅动了,手还摸到了她的脸上。

什么意思?

她感觉到虞九舟的手在她的脸上摸索着,很快指腹停* 留在了她的唇上。

怎么有人连手都是香的,又软又嫩的。

就是不知道虞九舟要做什么,手就那么放在了她的唇上。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开口询问一下的时候,虞九舟的气息忽然更近了,下一秒她的唇上一软。

迟晚睁大了眼睛,眸中震惊的同时,还带着点儿心动,她……好像被吻了。

震惊过后,迟晚的唇角扬起,眼睛里面有藏不住的窃喜。

她的手在床单上轻轻地抓了抓,隐忍着胸腔里不受控制的情绪,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迟晚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想要冲出去,围绕着长公主府跑一圈,顺便大喊着,发泄着此刻的情绪。

而亲了迟晚的虞九舟多少有点儿心虚,她知道旁边的人没有睡着,便想着逗逗这人。

也叫这人体验一下,什么叫憋屈。

迟晚可没有体会到憋屈,她只感觉到了惊喜。

不管日后如何,现在她想把虞九舟吃了。

虞九舟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人就把她用力拉在了怀里,这家伙力气太大,几乎是把她钳在了怀里,还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

感受到身后人的呼吸,温热迷人,喷洒在脖颈处,让她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明明已经贴在了一起,迟晚还是嫌两人的距离不够近,于是又把身子往上面贴了贴。

“殿下是在撩臣?”

这回轮到虞九舟僵着身体了,她的双腿被迟晚横进来的腿给分开,对方抱住她的胳膊收得更紧了些。

她感觉迟晚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虞九舟想要躲,但根本躲不开,她不知道迟晚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就这么把她牢牢地圈住。

“殿下,臣可经不得你撩。”迟晚又说了一句,就像在宣布某件事的开始。

虞九舟只想让身后的人憋闷一下,没有想过今天就要做些什么。

从玄阳寺回来,她就马不停蹄地,实在是有些累了,况且距离她雨露期还有两天呢。

“撩是何意?”虞九舟想转移话题,逃过这一劫。

然而迟晚可不知道虞九舟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这人又是假摔,又是亲她的,就是要圆房的意思。

她趁机搂住虞九舟的腰,把人往自己这边又捞了捞,“引诱。”

虞九舟握紧了拳头,“迟小晚!!!”

她气呼呼地喊了一声,她才没有引诱。

迟晚闷笑了一声,她听出来了虞九舟的恼怒,就像是被逗急眼的猫咪要挠人了。

果然,人关了灯之后,性格总是能更放开一点儿。

什么时候见过她家殿下这么娇恼了。

迟晚从后面,把头埋在了虞九舟的颈窝,“是臣失言,还请殿下恕罪。”

“罪不可恕。”

虞九舟骄气地说了四个字,一点儿都不像生气的模样。

黑暗的笼罩下,她的脸烫得厉害,怕是不用涂胭脂都带着一抹红润了,眼尾处红红的,还挂着一滴泪。

不知道的,还以为迟晚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迟晚还什么都没做呢,虞九舟也很无奈,她也是第一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在迟晚靠近的一刹那,她就软了下来,没有一点儿反抗的余地。

狗东西,怎么这么大的力气,身上还烫得很,冬天都不需要暖炉了。

迟晚微微松开了手,实在是怀里的身体太娇软,她担心不小心就把怀里的人伤到。

不靠近的时候,她就知道虞九舟的身材很好,看着纤细,实则该有肉的地方有肉。

气氛都到这了,她要是不做点儿什么,是不是都对不起自己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

光是想想,迟晚的呼吸都变得灼热了起来。

虞九舟的感受最为明显,她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特别是腰间的手,指腹扣在她的腰间,令她无法逃出身后这人的怀抱,在她要往里躲开时,尽管动作很小,可总能摩挲几下。

别小看这几下的威力,她立马就没有了力气。

虞九舟赶忙抓住了迟晚的手,“孤累了。”

迟晚靠近的动作一顿,随后翻身躺平,也是,玄阳寺一夜没睡,又经历了刺客,下山骑马,一直弄到现在。

算起来她们得有两天一夜没有睡觉了,她有内力,很快就能恢复体力,虞九舟可不行,这女人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虞九舟感觉到身上一松,随后对方就刻意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哪怕只拉开了一点点,可对比刚刚的亲密无间,那这一只手臂的距离就显得有点儿太远了。

随即迟晚的声音响起,“殿下好好休息。”

虞九舟的眼神闪烁,手在被窝里偷偷靠近,然后找到了迟晚的手,“睡觉。”

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要不然她不会拒绝迟晚的。

想到迟晚教她的内力功法,有空她一定要好好练才行,绝不能在体力上拖后腿。

迟晚笑了笑,反握住虞九舟的手,她想着,就算有一天两人要分开,那在分开之前,也要当成是谈恋爱那样,好好地谈一场。

可能现在她们对对方的喜欢很少,可她们已经成亲了,先婚后爱也未尝不可。

不过,她还是希望,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就没有结局的。

虞九舟感受到迟晚的反握,然后命令道:“往孤身边来点。”

迟晚笑了,这女人,想要靠近还要命令人家。

第85章

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开始, 迟晚很少参加朝会。

她的时间比较自由,要么皇帝特意召她参加朝会,要么是她自己要去。

今日就是圣元帝召了她参加朝会, 所以她跟虞九舟一起到了皇宫。

京都官员六品以上, 外省来京官员四品以上,全部都得参加。

有实职的勋贵一般也要参加朝会,大部分勋贵只有在大朝会的时候才会出现,不然就跟她一样,按皇帝旨意行事。

只是迟晚在想, 不年不节的, 召她上朝所为何事。

迟晚站在文官队伍里,她找到自己难得一见的老大,大理寺卿孙玉琢。

她身上还有一个官位,是大理寺少卿, 哪知她要么在皇城司,要么跟着虞九舟到处跑,几乎不去大理寺。

看到她, 孙玉琢都愣了,“驸马何事?”

迟晚露出标准笑容, “老大人, 我可是你的属下,站你后面。”

孙玉琢看她非要挤入文官之列,整个人都麻了, 平时看不到人, 一见面就让她这个快退休的老婆子成为朝堂的焦点。

要知道,她这个大理寺卿很久没有活跃过了,只求一个安稳退休, 她是正三品大理寺卿,加绶正奉大夫,以后正二品荣养退休没问题。

驸马这么一来,得有多少人关注到她。

况且,她根本没有把迟晚当成是大理寺的人过。

孙玉琢干笑了一声,“驸马说笑了,驸马该跟两位王上站在一起才是。”

颖王跟宝安王站在武官之首,他们的后面就是信国公。

宝安王是信国公板上钉钉的女婿,他要娶信国公家男娘的事皇帝已经赐婚了,清明后的婚礼。

而董六姑娘董芷兰已经打包入了长公主府。

但一个得到家族重点培养的大小姐,就算再聪明,也需要叫她想想清楚,到底是为长公主做事,还是继续惦记着国公府。

人嘛,总要做出选择。

事实上,董家的孩子只有两种,为家族争光的和废物,董芷兰从小天赋就好,所以能得到重点培养,而培养的她的原因,就是为了让嫁一个好郎君,日后能助力家中。

信国公很是能生,孩子有不少,出息的又是嫡出的就那么几个。

所以董家很厉害,把厉害的子女都记在了正房下面,假装嫡女。

像董四董六这些都庶出的,后面记在了国公夫人的名下。

董六的小娘是一个举人的女儿,可算是文化人,正是因为董六的小娘给信国公当了小妾,还是贵妾,所以董六的外祖才能谋到一个外地知县的位置。

要不然一个举人想做知县还是难的。

正常举人谋官顶多是个九品,还是从九品开始的。

不说别的,信国公那么多小妾,小妾的家里都不差,不是举人就是小官,主打一个基因。

迟晚看到信国公的资料时就知道,这是一个家族荣耀感很重的一个人。

为了家族荣耀不管是谁都能牺牲,也都能杀死。

对信国公来说,一个女儿进到长公主做女官,肯定是一件好事,这代表着他能两头押宝了。

而且长公主殿下以后又不会做皇帝,可要是长公主成了摄政长公主呢?有的时候皇帝不过是一个名头,皇权掌握在谁的手里,谁才是真正的帝王。

这就是迟晚为什么要董芷兰到长公主府,让信国公不止一个选择,他自然就不会再全力支持宝安王了。

暂时以培训之名冷着董芷兰,为的也是让董芷兰想清楚,以后的路怎么走。

她愿意留在长公主府,可也要分心腹跟普通女官,一个有野心的,有抱负的人,绝不会甘心做一个普通的女官的。

在迟晚看向信国公时,信国公还冲她笑了笑。

然后就看到宝安王的脸色很难看,这辈子换了个董家男娘,不再是董芷兰了,他的心情很不好。

尽管他不喜欢董芷兰干政,但前期有了董芷兰,他省心许多。

算了,都是董家娘子,希望董四不比自家妹妹差吧。

如果有计划,让董芷兰成为他的妃子也不错,省得她总觉得,他这皇帝离开了她就不行了。

迟晚的目光移向宝安王时,这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不满的样子。

而颖王则讨好地看着她,可能是想让她在虞九舟那里说好话。

迟晚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再把视线落在虞九舟的脸上。

虞九舟坐在龙椅下首,龙椅是纯金的,上面雕刻着九条五爪金龙,她的椅子也不差,金丝檀木制的,只能是皇室用的木料。

上面雕刻着龙凤腾飞,同样气势压人。

看着虞九舟坐在椅子上,威严无比,扑面而来的霸气,特别是她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很冷漠,看什么都像是看一个死物,毫无感情。

就像是雪山之巅的梅花,长在悬崖峭壁上,孤傲冷寒,俯瞰一切牛鬼蛇神,不管是谁,都要俯首在她的脚下。

跟夜晚娇气的虞九舟完全不一样。

这样霸气侧漏的长公主殿下,还真是迷人。

一身黑色烫金的公主华服,端坐在上方,衣摆如暴雨前的暗沉黑云,金色纹路似雷暴雨来之前的闪电,给人压迫的感觉。

虞九舟的身姿笔挺,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上位者的威严,目光扫到之处,所有人都低头回避不敢对视,她眉眼间的冷淡与凌厉,似乎冬日寒夜中的冰刃。

然而她的视线在扫到迟晚时,眉眼间的冰寒稍微化开了些。

迟晚跟别人不一样,她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虞九舟,满眼的星星。

她恨不得喊一句:姐姐,请不要怜惜我。

她发誓自己没有什么特殊爱好,实在是这样的虞九舟让人沉迷。

触碰到迟晚目光的虞九舟,唇角微微上扬,这一抹笑如冰天雪地里绽放的梅花,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殿下,陛下身体不适,让殿下主持朝会。”

汪海过来传达的旨意,这样的圣旨让所有人睁大了眼睛,什么意思,皇帝不来了?

此言一出,立即有人走上来道:“既然陛下无法上朝,那臣等先行告退,等陛下好了再次召集朝会。”

“放肆!”汪海立即瞪过去,“传陛下口谕,今日朝会由秦国长公主主持。”

然后他又弯腰恭敬地蹲在虞九舟的身边说了一会儿话,这才退到一边。

显然,皇帝让他在这里看着,估计不是怕虞九舟受欺负,而是来监视朝堂的。

刚刚反对的那人又出来说话,太常寺寺卿,“臣请陛下收回成命,长公主殿下以坤泽之身坐镇朝堂已是不该,再让长公主殿下主持朝政更是于理不合,臣请陛下终止朝会,改日再上朝。”

“臣等附意。”

一部分大臣走出来附和。

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忽然一声惊雷响起,吓了众人一跳。

今年的第一声春雷响起,惊醒了万物,也惊醒了某些人。

迟晚大步走了出来,“殿下,臣请皇城司司卫上殿,把这些无陛下无殿下的混账拖下去。”

“放肆,放肆!”

“驸马此言何意,朝堂之上,何时成了驸马的一言堂了。”

“大周是天下人的大周,而非是驸马一人的大周。”

迟晚一句话惊起万层浪,无数的指责冲她而来。

虞九舟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要帮自己吸引火力,只好给下方自己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不要轻举妄动。

这就是迟晚先开口的原因,以防圣元帝对虞九舟生出防备之心,限制她的势力发展,绝不能太暴露她的实力。

朝堂之上她的人有很多,一旦暴露出来,皇帝估计要害怕了。

只是她很担心迟晚,一个不好,容易被人攻击,有些话传出去,以前为了声明做的那些事情,怕是就白费了。

但看到迟晚信心十足的样子,她便信迟晚能处理好这些事。

迟晚冷笑了一声,这些人怕是不知道她这个社恐,在跟那些中医老头老婆婆吵架的时候,丝毫不弱,还不被人拿到话柄的样子了吧。

为君者不必亲自下场,她又不做皇帝,不用管这些。

“真是有意思,不听你们的就是搞一言堂,那你们就不是搞一言堂了?”

不等她们说话,迟晚声音高了些,“陛下已经下旨,由长公主殿下主持朝会,按照礼制,陛下身体异样,由储君监国,国无储君,可由太后,皇后,长公主监国,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向来不问朝堂诸事,由长公主监国有何不可?”

“何况只是主持朝会,陛下已经下旨,尔等抗旨不准,不敬长公主,要不是本驸马指挥不动禁军,还要皇城司司卫来拉你们吗?”

她话音一落,汪海立即道:“禁军何在,从此刻起,再有抗旨不准的,都拉到宫门外,脱下裤子仗打三十。”

汪海在内宫的权力很大,秘书监两个掌权内间,成娇跟他。

不一样的是,成娇掌内宫内监,汪海掌内宫宫女,另外秘书监的红印在他手里。

自从圣元帝怀疑成娇后,汪海的权力就越来越大了,指挥禁军只是他的权力之一。

满朝文武总算安静下来,谁都不想在宫门口脱了裤子挨打,等回去要么一辈子不出门,要么直接死了算了。

春雨依旧在下。

由虞九舟第一次主持的朝会,在大明宫宣政殿开始。

宣政殿内,包括宣政殿外面都站满了人群,这次朝会召集了那么多人,显然是皇帝早就打算让虞九舟主持朝会了。

特意召迟晚上朝,便是为了让她帮虞九舟,达成目的。

各部官员分品级依次站好,不同颜色图腾的百官,品级高的还能入殿,品级低得只能站在外面淋雨。

从始至终,虞九舟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无论官员怎么吵,为君者不可自辩,自有人去处理。

要什么事情都要她这个君主去做,那她也不必夺嫡了。

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君主亲自下场的,一次两次好了,多了就无法保持威严,到时候就失去了对百官的震慑。

当一个君王不能震慑百官,那朝堂何言平稳。

圣元帝多疑,且喜怒无常,是一个极端的权力爱好者,所以他能从一个傀儡皇帝逐渐掌权,把失散在内阁的皇权逐渐拿回来。

对百姓而言,他肯定算不上一个好皇帝,对虞家而言,他是一个好天子。

迟晚的目光环视满朝文武,有人自在闭目,仿佛眼前法神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有人冷眼旁观,有人充满算计,还有人上蹿下跳的,想要趁机得利。

迟晚站在文官的队伍里,她的旁边是大理寺右少卿。

不少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她知道,很多人算计的人里面有她。

那又怎么样,她多的是手段让人闭嘴,真以为她练皇城司是练着玩的嘛。

皇城司的存在是为了强化皇权,所以圣元帝愿意给她权力,既然手里有了权力,那不用岂不是太可惜了。

皇帝可说了,事关玄阳寺案件,皇城司有三品以下先斩后奏的权力,今日下朝,她该让京都的天更暗些才是。

在阴暗的天气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弥漫在宣政殿殿里。

迟晚还听到有人在蛐蛐,不是人家的声音大,实在是她的听力太好了。

内力深厚的高手,整个宣政殿的议论,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你们看颖王的脸色,今天的事情肯定不简单。”

“逆王谋反的事情还没有彻底平息,每天都有官员被抓,被吵架,现在玄阳寺被毁,长公主在皇家寺庙遇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陛下还给了皇城司三品以下先斩后奏之权,你说,驸马为了给长公主表忠心,会不会杀的血流成河。”

“应该不会吧,虽说皇城司有了先斩后奏之权,但也是需要证据的,没有证据怎么能乱杀人。”

“糊涂,人都死了,有没有证据还重要吗?陛下为了保住驸马,没证据也会说有证据的。”

“谁说不是呢,陛下已多年没有大开杀戒过了,玄阳寺被毁,陛下龙颜大怒,而这件事情,还有长公主遇刺,所以陛下才给驸马这么大的权力的。”

“驸马也在玄阳寺,听说驸马为了保护殿下,以一抵百,这件事也威胁到了驸马的安全,她肯定会把人都抓出来的。”

“多事之秋,你我还得多加保重啊,此时该明哲保身,万不能掺和在夺嫡党争里。”

“听说首辅大人在内阁发了脾气,怎么,变法进行不下去了?”

“哼,自绝于天下。”

听到这句,迟晚勾唇冷笑,这群人还真是双标,总把自己代笔成天下,别人跟他们政见不合,就是自绝于天下。

燕北变法是造福百姓,天下百姓欢喜,难道他们就不是天下了吗?变法是把集中在勋贵世家,乡绅士族的利益,分给天下百姓。

迟晚眸光微冷,有的时候,适当的震慑,也能换来平稳。

这时,汪海上前一步,“朝会开,百官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