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进入明诚的第一天, 我就清楚,人如果没有权势,是无法在属于野兽的竞技场中存活下来的。”
说着明天奇捻起一枚白棋,前进,落子,木质棋盘溅出清脆声响。
在他对面, gift的研究人员正将针头刺入席昭的手臂,暗红血液一寸一寸挤满针筒,少年的脸色也一点一点苍白下去。
“席昭同学,到你了。”
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席昭想,明天奇是懂怎么折磨人的。
作为唯一存活的实验体, 席昭对gift的价值不言而喻, 连稽查司食物里、让他信息素消失的特殊药剂, 都是靠十八年前从他身上研究出的数据制作出来的, 眼下不便转移关押地点, 研究人员就每天给他注射过量的麻醉剂, 再抽几管新鲜的静脉血,一点都不浪费研究时间。
浑身无力,连思考也逐渐变得迟缓,席昭只能庆幸自己真是“太重要”了,“重要”到这些人怕给他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所以暂时还没产生切根手指拆条腿的极端想法。
人生都已头疼至此, 明天奇还总来找他下国际象棋。
席昭不解,非常不解,就一定要盘个核桃、拨个佛珠啥的才看起来更有格调吗?
什么“反派”套路动作?
黑眸扫过棋局,不出意外, 明天奇应该会用一个国际象棋中极为经典的开局策略——王翼弃兵。
国际象棋采用8x8共64个黑白交替的方格棋盘,双方各有16枚棋子,其中“兵”的数量就占据了8枚,“王翼弃兵”是指白方在第二轮就弃掉白王右翼的士兵,以此打开线路,并成功抢占中心有利进攻区域。
这种策略会将双方强行拖入一场节奏极快的对战,逼着人不得不想出更复杂的战术。
“国际象棋讲究计算,一次错误的计算,就有可能导致全盘皆输,同时它也在教我们舍弃,以暂时的舍弃换取未来更大的利益。”
果不其然,明天奇将那枚白方弃兵送入了黑方的绞杀范围。
没有立刻接招,席昭问:“你舍弃了什么?”
“一些挡在前方的废物罢了。”明天奇含笑道,“比如你们一直在找的明天杰。”
假期席景臣抓捕行动失败,所有人都以为是明天杰故布疑阵误导他们,殊不知这位咄咄逼人的明家大少爷早就被明天奇关进了地下室,如今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我的好大哥啊,他可帮了我不少忙。”
十八年前,明天奇毕业进入“明诚”工作,可一个私生子能获得多少看重?搬出明家大宅后,他一个月甚至都见不到明老爷子几面。
明天奇:“这个时候,gift找上了我。”
书写在席昭脑海中的“事件排列表”又引申出一条支线。
十八年前,席景臣潜入研究基地,成功将实验体的他抢回南方军区, gift也由此遭遇第一次重创。
稍一思索,他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被军方盯上,原来的注资者们都选择了断尾求生,元气大伤的gift急需一个新的“投资商”。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药企,“明诚”当然gift是十分心仪的合作对象,可倘若还在全盛时期,他们尚有几分对谈底气,眼下都被席景臣打残了,真要找上门去,掌权的明老爷子怕不是反手就来正义举报。
犹不死心,一番调查后,gift发现了一个绝佳的突破口,明老爷子的私生子,彼时还无权无势的明天奇。
穷途末路的非法实验室,被排挤出权利中心的卑微私生子,双方很快达成了共识。”说实话,当时我的确帮不了他们什么。”明天奇语气怀念,“所以,我想出了一个计划。”
嫁祸。
明老爷子私德有亏,脑袋却还是清醒的,gift不敢直接找他,同理,如果两个亲生儿子与这种非法实验室有勾连,明老爷子还敢把“明诚”交给他们吗?
在明天奇的指使下, gift伪装出一副更无害的模样和明家兄弟接触,几个月后,一份半真半假的流水记录便被送进了明老爷子的邮箱。
年轻时的明老爷子也许能看出这背后的算计,但他已经老了,更清楚明天杰二人性格有多荒唐,偏偏此时明天奇又在公司开始展露锋芒……明老爷子会如何选择,其实不难猜到。
两个亲儿子被强行送出国外,私生子成功上位,并在明老爷子缠绵病榻后彻底接管公司,这在当年直接惊掉了一众业内同行的下巴。
“而我那位好父亲,”明天奇嘴角勾出一丝嘲讽,“最后的愿望,竟然是希望我护住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哥哥。”
——“我把……把明诚交给你……你答应我……答应我……一定要护住你两个哥哥……”
“席同学,你说这一家子是不是都蠢到好笑?”
也许并非愚蠢,缓过针剂抽血的疼痛,席昭心中评价到,明老爷子也好,明天杰也罢,那些人大概都未曾想过被自己当作蝼蚁的明天奇能布下如此缜密的陷阱。
“弱小”是明天奇的劣势,“弱小”也是他最大的伪装。
示意手下送上一瓶红酒,腥红液体于杯中摇晃,明天奇刚想催一催席昭,却见黑发少年捻起棋子,真将那枚故意送上的弃兵随手吃掉了。
眼神微动,他嘴角笑意不禁加深几分。
“席同学,你有点急躁了。”
废话真多。
眉间凝着化不开的疲惫,席昭向后靠上椅子,扣住手腕的锁链撞出一片脆响。
和明天奇构想中的一样,棋局进入了极为复杂凶狠的对战,明知席昭现在的状态支撑不起如此庞大的计算,明天奇依旧没有放慢落子节奏。
Attack。
进攻。
Captuer。
被俘虏的败者。
“砰”地一声细微碰撞,白皇后再度吃掉黑方士兵,明天奇轻轻抚过那顶精美的后冠,眼神柔和,放轻语调:“皇后棋是我最喜欢的角色。”
国际象棋里,决定胜负的是国王,但其本身能力却极为受限,更被称为“短腿王子”,几乎只作为一种象征意义存在,与之相对,头戴皇冠的皇后才是棋局之上的“最强能力者”,横线、竖线、斜线,不论方向,无论距离,权杖所到之处,棋子尽为尘烟。
“没人会在意一个打杂的私生子,但他们绝不敢小瞧手握龙头药企的明诚总裁,明明都是同一个人,区别只在我有没有戴上那顶皇冠,有没有站到更高的位置。”
稍一停顿,故人话语浮响耳边。
——“陈同学,高处的风景是不是特别好看?”
——“期待能在更高的地方看见你。”
明天奇抬眸,目光梭巡过席昭那过分惊艳的眉眼,像在看他,又像在看记忆里另一张精致相似的脸。
“席昭同学,你和你父亲的确很像。”
相似到,秦文洲向明天奇汇报席昭在药剂刺激下清醒过来,明天奇看见少年照片的第一眼就回忆起那位风光无限的席上将,随后便有了番市“明诚杯”的“偶遇”,步步试探,锁定调查,终于确认这孩子就是gift疯狂寻找的完美实验体。
客观地讲,明天奇和当初的实验关系不大, gift找上他都已经是席昭出生后的事情了,那几年里,他一边借助gift在“明诚”站稳脚跟,一边将自己的势力缓慢渗入这个异教徒般的非法组织,也终于了解了当年那场实验的完整经过。
明天奇:“知道他们要找的实验体是席教官的孩子,我还有点惊讶,毕竟当初我给席教官写过情书,是认真想要追求他的。”
“怎么?”席昭轻飘飘地问,“不然我现在告诉你他喜欢什么样的人,作为交换,你放我安全离开?”
也满足你一副余情未了的口吻
明天奇:……
认识的第一天明天奇就发现了,席昭总能从一些“独特”的角度把人怼到哑口无语。
愣怔片刻,他摇了摇头:“不了,比起曾经的白月光,我果然还是更爱现在的自己。”
——手握权利的自己。
就像大杀四方的“白王后”,所有挡在这条路上的障碍物都要被清除干净。
所以“惊讶”归“惊讶”,明天奇依旧选择帮gift逃脱席景臣及南方军区的追查,并于五年后将GZ1的雏形药剂重新推入市场,以此引发军方死伤惨重的“特别行动”。
通过gift的渠道,他结识了许多对性别实验感兴趣的“大人物”,“明诚”也一步步扩大,堵死了怀疑他“没有能力”“会搞垮明诚”的言论,明天奇早在这个过程中和gift深度绑定在一起了,他们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比起手中紧握的权势,曾经那点微不足道的心动又算什么?
为“白月光”“朱砂痣”改邪归正幡然悔悟?拜托,都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有这种童话般的情节?
又饮下一口红酒,明天奇的指尖染上血的颜色。
那点红光在席昭眼中不断扩大,边缘晕染,色调变换,他几乎都快看不清离自己最近的是哪颗棋子了,冷汗控制不住地淌入衣领。
定定心神,席昭用力攥紧了颤抖不已的右手:
“那场特别行动,你在故意针对他。”
这个“他”,自然是指席景臣。
并无一丝被拆穿的窘迫,明天奇叹了口气,用了一个十分“幽默”的说法:“应该算我贼心不死吧。”
知晓自己的对手是谁,明天奇便在“特别行动”中暗示雇佣兵们抓捕席景臣。
血管里流淌着诡异的兴奋,他知道自己想要席景臣,想要这束年少时期唯一照入生命的亮光。
打残了关在身边囚禁,昏迷了被锁链套牢,随便什么方式,他只要得到“席景臣”这个人就好。
但能生生逆转必死结局的席上将哪里那么好抓?
席昭推测,席景臣应该也察觉到了自己面临的“额外针对”,索性将计就计,借“假死”潜入暗中。
听着听着,他的思绪莫名滑进一个奇怪角落。
——一朝“假死”,前有冷面家主发疯发狂,后有究极反派念念不忘,再加上痛不欲生的学弟宋礼秋林智昀……
席昭沉默了。
方时桉算什么?看看他这个便宜爹吧,这才是真正的腥风血雨“万人迷”啊。
也难怪席景臣无语发誓:“我长了一张很容易渣别人的脸吗?以免世上有人在乎,我必须得声明一下了,儿砸,我真就你娘这一个初恋。”
席昭:“哦。”呵呵。
路骁:“嗯?”不信。
贺聿声:“……”
……
收回跑偏的思绪,耳畔传来明天奇感慨的声音。
“席教官到底还是席教官,那会我是真的以为他死在了爆炸之中,后来我们不少合作者被军区盯上,我都只当是他们自己露了破绽,半点没想过是他在暗中调查。”
如此周旋多年,军方调查不停,明天奇也隐藏得更深,直至席昭意识苏醒, gift对其势在必得。
这一盘波及几代人的棋局,终究重新展开了对决。
“席昭同学,我没有骗你,我很欣赏你,也真的很喜欢你。”明天奇放下酒杯,“如果你不是gift指明要抓的实验体,说不定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这盘棋也快步入尾声,纵观局面,黑方简直“四面楚歌”。
利用开局弃兵打通道路,明天奇的白王后在场内大杀四方,强力棋子都被吃掉了,黑王独木难支,被将死也只是时间问题。
汗水浸透衬衫,湿漉黑发一缕一缕黏在少年脸侧,冷白皮肤都染上极其浓郁的病态,潜伏在他颈侧和手背下的青色经络越发明显,右眼眼尾的红色小痣却因过分脱力,黯淡失去了光彩。
明天奇“好心”安慰:“明天我会让他们减少麻醉的剂量,今天这局,不如我们就按和棋——”
“算了。”
疏冷嗓音平静打断。
席昭呼出一口热气,深邃黑眸于暗中慢慢抬起:
“和棋是最无聊的一种结果。”
言罢毫不犹豫地挥动指尖——
砰。
——亲手推倒了自己这方的黑色王棋。
他说:
“我认输。”
明天奇呼吸一滞。
骨碌。
骨碌碌。
头顶十字冠冕的至高黑王滚落棋盘,国王死后,也不过一具裹着华服的冰冷尸体。
“明董,下一局再比吧。”
良久良久,明天奇终于缓过神来,用力掐住了狂热颤抖的指尖。
他想着,既然如此,那你们的局势,可能就不太美妙了。
呵。
“天才”也不过如此。
……
……
*
“我们在北郊区的山林里发现了一具无名尸体,和席同学失踪时的服装非常相似……”
接到下属消息,林智昀连警服都来不及更换就钻进了警车,然而有人比他动作更快, alpha警官气都没喘匀,抬头一瞧,瞳孔骤缩,视网膜上只残留着棕发少年决然跳下的背影。
“路骁!!!”
不要做傻事啊!
林智昀连滚带爬、猪突猛进地扑去那片悬——
呃……
两处石壁间……大概三米高的斜坡。
入口狭窄,搜寻小队去找牵引绳了,路骁懒得等他们回来,索性自己出手,他没被斜坡下的尸体吓着,反倒被林智昀撕心裂肺的呐喊惊得差点崴脚。
检查结束,棕发少年一手攀住石壁,几个跃步轻松跳出,整个过程比搜救警犬动作都流畅。
“不是他。”
路骁确定道。
慢一步的搜救队总算把那具尸体拉了上来,尸体面部被毁,身高体型却看着和席昭极为相似,明明还未进行DNA比对,但听路骁这么说,林智昀心里其实已经信了大半。
“去附近调查监控,再向各大医院及殡仪馆询问近期有无发生尸体被盗案件……”
将后续工作安排下去, alpha警官冷静指挥着现场,但也放了不少注意力在棕发少年身上。
那天校园搜寻无果,路骁的崩溃众人有目共睹,之后虽然恢复正常,可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内心总也少不了担忧。
见琥珀眼瞳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地上的无名尸,林智昀忍不住发问:“怎么了?”
“我在想,要一直按席昭那个身高来找,他们应该找不到多少符合要求的替身。”
毕竟,前不久路骁才“近距离”感受过席昭到底有多高。
——脖子以下全都是腿,一米九二,赶尽杀绝。
被这话里的信息量冲得微微一怔,林智昀皱眉:“你认为接下来还会有更多干扰性的尸体出现?”
点点头,路骁很自然地接了下去:“虽然不清楚那些人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把席昭藏了起来,但目前应该还没有转移,我们的搜寻力度很大,他们不敢贸然移动,这样太容易暴露。而且那天我们封锁得很快,所以我一直有猜,那些人是不是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席昭绑去一个很适合做研究的地点。”
简单地说,眼下状况有几分像古代的攻城战,他们是攻城方,gift是守城方。
gift手里有席昭,但同时也被他们以高强度搜寻的方式困在了原地,那些人找了席昭十八年,不可能不想做出突破性的研究,这就必然要将席昭带去一个设施完善的环境。
“这具假尸体出现,就说明我猜对了,他们需要干扰我们的视线,”琥珀眸光微厉,“毕竟不管真假,只要有一点线索,我们都会赶过去确认。”
“不过,这也证明席昭现在是安全的,那些人不敢随意动他。”
分析结束,身边一片寂静,对上林智昀异常复杂的表情,路骁头顶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林警官?”
深深望了他一眼,林智昀说:“我们会找到人的。”
风过林梢,山呼海啸。
少年衬衫被风吹得哗哗鼓起,发丝凌乱,遮掩了那一瞬落寞,然而重新抬头之际,所有迷茫脆弱都被一扫而空,剩下的,都是坚不可摧的确信。
“我们会赢的。”
……
和路骁推测的一样,接下来的几天里,枫市各地都出现了许多迷惑性的线索,有穿着类似服装的无名尸,有目击者举报邻居地下室好像藏了人……
期间稽查司意外清剿了几个毒品藏匿处,但关于席昭的搜救,搜寻进度依旧停滞不前,所有人都清楚,度过了前期最激烈的搜查,如今他们已然来到和gift比拼耐力的阶段,人不是机器,连日戒备必定会有所疲惫,一旦松懈,就容易被抓住破绽彻底击溃。
路骁一直跟着搜救团队一起侦查,但凡出现可疑线索,他必然第一个到场,即便现场人员说已经确定那不是席昭了,他也要亲自看过才能彻底放心。
如果他们疏忽了呢?
路骁冷静地想,我不是不信搜救队,我只是……
害怕。
夜色入户,屋内没有开灯,凄幽幽的月光洒了一地,从地毯上散落的各种资料,一路照亮靠坐墙角、疲惫支着额头的棕发少年。
刚洗完澡,头发还往下坠着水珠,路骁将额发尽数捋了上去,迈开脚步来到书桌之前。
这是席昭的房间,衣服、鞋子、书本、文具……到处都是席昭的味道。
易感期的alpha会出现一定筑巢行为,其表现为大量囤积附有伴侣气味的物品,极度渴望和伴侣亲密接触。
真奇怪……
咬着那条皮革项圈,路骁的指尖缓缓向下缘去,喘息之时银质铃铛偶尔晃出轻响,两根睡裤抽绳也一颤一晃地搭在胯骨上,棉质布料都奇怪地凸起一块。
因为发力,小腹绷出明显的“川”字沟壑,琥珀眼瞳垂眸看着,里面却没有多少激烈的情绪。
真奇怪,他明明不在易感期, alpha和alpha之间更谈不上什么“标记”,出现的“筑巢行为”却远远胜过那些渴望伴侣的alpha 。
不够……热汗淌入腰窝,路骁眉头皱得更紧,掌心力道重得像在凌虐自己。
琥珀眼瞳蒙上雾气。
这是席昭的椅子,席昭就坐在这里……呃…一模一样的位置……看书、写字、教他做题,或者笑吟吟地伸出手来,按上颈骨,落下掌风……再或者用指腹轻轻拭过他靡红的眼尾,修长指尖沾上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
“小少爷,你这就受不了了吗?”
呜……
湿漉眼睫扑簌簌的,像被蛛网困住的新生蝴蝶,仅仅只靠想象,燎原烈火就吞噬了一切抵抗,它狂风暴雨般侵袭过每一根神经,电流从尾椎涌上大脑,又一路奔腾而下,腿侧都无力痉挛起来。
但是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什么都不对!
声音不对!温度不对!气味不对!尤其是能轻易撩拨他一切触感的掌控姿态更是不对!
“呜……呃…席、席昭……”
被哭腔浸透的颤吟溢散进房间每一个角落,肩颈弓起,路骁抵着书桌边缘,将那条项圈紧紧搂进怀中,眷恋又痴迷地蹭了蹭。
“席昭……”
他可以在圣洁和下流中喘息,也可以在浓烈的爱欲中濒死,只因他的国王,美好得令他心甘臣服。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席昭,没有席昭就什么都不对。
“哥哥……”路骁喃喃着。
好想你……
你现在……又会想些什么呢?
……
懒得理会既不礼貌又不得宣泄的小小路同学,路骁将皮革项圈上的涎液清理干净,看着那几个清晰可见的牙印,莫名心虚一瞬,狗狗祟祟地把东西放回了原位。
呃……反正这都是送给他的礼物了,他“闲着没事”咬一咬……席昭应该也不会说什么的吧?
应该不会吧……
手忙脚乱之际,书架上某样东西不小心被碰倒,路骁捡起一看,堵在胸口的郁气终于被好笑冲淡了些许。
那是一个金属听诊器。
说来也是神奇,某天他平板坏了,放歌一直都没有声音,偏偏耳机又不知道被丢去了哪里,正抓耳挠腮呢,一旁席昭不知从哪递来一个听诊器,特淡定地说,用这个听吧。
事实证明,听诊器听歌,全立体音效环绕加金属回震共鸣,效果嘎嘎好,用了都说妙。
但这是一个听诊器啊听诊器!
路骁语气茫然:“你为什么会买听诊器?”
大魔王非常少见地被问住了。
沉默片刻,席昭微妙移开了目光:“这个型号很不错,你不觉得,样子也很好看吗?”
路骁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