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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的眼圈红红的,看上去是被突然戳破了伤心事,突然破防,泪水蓄满了眼眶。

她原本心中就有被项羽刚刚在祠堂那番,要生生死死和她纠缠的话吓到了,怕真的被拉去陪葬,此时哭起来真是情真意切,梨花带泪好不可怜,便是项羽也被她的哭戏给镇住了。

他用指腹擦掉她脸上的眼泪,沉默了一会儿,有点后悔质问她,软了语气:“是我说错话了,你别哭了。”

虞苋吸了吸鼻子,两只手的手指蜷缩,分别抹掉眼角的眼泪,声音哽咽:“我不哭,可心里难受,眼泪止不住。”

两人回去之后,项羽急事处理,于是星月出门。

虞苋见暂时安全,摸着下巴询问雪纹:“热孝一般是多长时间?”

雪纹道:“回夫人,是七七四十九天。”

不是三年?

哦,对了。

差点忘记了,秦以法家治理世,而汉朝才以孝治天下,现在是秦末,还没有要丁忧三年的说法。

虞苋有一种自己要完蛋了的感觉。

不会真要造小孩了吧?

她垂头丧气,唉声叹气,脸上格外的忧愁,面色极度难看。

不过项羽倒是并非急色之人,跟虞苋说了想要跟她造孩子的话之后,每日都在军营忙忙碌碌,并且还带兵打了几场小规模的战役。

虞苋倒是松了一口气。

到了六月初十,项羽给虞苋带来了一个消息:“经过打捞,当初商船上的遇害者尸首已经被打捞上来了绝大部分,你可要前往看看有无自己的亲人。”

虞苋又不能告诉对方她是从后世穿越来的,船上自是没有她的亲人,可若不亲自跑一趟,怕是真要被说成凉薄之人。

她说:“自然要去一趟。”

项羽道:“我正好有事顺路前往处理,我陪你一起前往。”

当初那被屠戮的商船位置是在长江,尸体并不好打捞,加上一月前项羽急着寻找熊心,她一心只想跟着对方走,倒是忘记了尸骨这一茬。

由于项羽怀疑她面对亲人的死亡过于淡定,于是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有难过,得知要前往义庄认领亲人的尸首,便表现出了颇为急切的样子。

虞苋立即收拾了换洗衣裳,并拿了一些伤药在路上备用之后,然后急冲冲的催促项羽带她前往长江江岸,整个人看上去都迫不及待。

项羽倒是不疑有他。

如今世道乱,路上遇到了几次流寇拦路,都被项羽随手清理,没几日便到了收敛尸骨的义庄。

天气热,尸体放着就臭了,到了义庄门口,便能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虞苋站在门口踌躇。

项羽皱眉:“怎么不进去?”

虞苋拿出两块手帕,一块给了项羽,一块自己捂着口鼻,闷声闷气道:“未免邪气入身,将军还是和我一起,捂住口鼻再进去。”

说完她没看项羽,率先走进了义庄之中。

尸体被席子遮盖住,发出难闻的气味,义庄主人带着他们前往从江中打捞出来的尸体的停放处,命人拿开了尸体上的遮盖物。

席子上的尸体都是残肢拼凑在一起的,停放的时间长了,肢体的伤口处甚至已经长蛆,冲天的臭味要将人熏晕。

虞苋压下反胃,眼睛不放过每一个尸首,随后询问:“打捞上来的所有尸体都在这里了吗?”

义庄主人道:“夫人,全部都在这里了。”

她低头伸手掐了自己的大腿,快速的逼出眼泪,声线颤抖:“全都在这里了?”

义庄主人:“是的。”

受不了了。

虞苋见项羽目光还在打量着尸体,赶紧拉住了他的手往义庄外面走去。

这些尸体再不处理,就要全部长满蛆了,不知道周围的空气中到底有多少细菌,也不怕生出传染病。

以古代的医疗水平,她怎么可能不怕。

项羽看着她眼睛含泪,眼神悲痛欲绝,不由询问:“可有寻到你的亲人?”

虞苋摇头:“没有寻到。”

她手指扯着衣摆,声音哽咽道:“将军,他们是不是被江里的鱼吃掉了,已经尸骨无存了?”

项羽看了一眼义庄,见她实在难受,说道:“我继续派人去打捞。”

“不用了。”

见对方目光看过来,虞苋低头,赶紧解释道:“不用在浪费时间了,这么久都打捞不到,我心里已经有数,不如将军陪我前去江边祭奠他们。”

项羽道:“也好。”

虞苋为了在项羽面前证明自己的伤心欲绝,可谓是煞费苦心,到了江边,将一壶清酒倒入水中,她看着望不到对岸的长江,心里倒是真的难受了。

她失踪之后,她的父母定会前来寻她,或许他们就站在她所站着的位置,看着无尽头的长江,却遍寻不到人。

隔着时空的壁垒,永远的天人永隔。

虞苋忍不住想,她是在这里穿越而来的,若是此时在同一个地方跳进长江,她会不会侥幸就穿回去了呢?

她心中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偷瞄了一眼项羽,不知道他看着江面想着什么,便往前走了几步,趁着他不注意跃入了长江之中。

“噗通。”

项羽回神,见她入水后便消失不见了……

第27章 第27章“啰嗦。”

女郎从水中冒头,头发不知何时已经散开,正仰头看着天上的烈日。

她的脸颊在日光的沐浴下,显得愈加的白,此时浮在水面,单手抹掉了脸上的水珠。

果然。

不过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两个不同时空的碰撞,是需要合适的契机,怎么可能回到最开始穿越到的地方,就能立即穿回去了。

虞苋握着脖子上的玉牌,心中失望,面上亦是露出了一抹苦笑。

就在这时。

她听到一阵水声,紧接着她的腰肢被臂膀搂住,心中惊慌失措的抬眼,撞上了男人不悦的目光。

项羽冷笑:“你跟我说只是前来祭奠家人,倒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胆子大到想自己捞尸,长江水域复杂,天气随时会变,你不要命了?”

即便天上的日头很烈,可江中的水却还是冷的。

男人身上的衣裳完全湿透,紧裹着对方年轻矫健的身体,项羽的一双眼睛仿佛浸了血般的红,身上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他处在暴怒的边缘。

虞苋敛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语气沉闷:“将军,我以后真的再也见不到我的家人。”

江面有江豚跃出水面,天际的飞鸟迁徙。

云卷云舒。

项羽见她脸上苍白,整个身子冷得发抖,强压下对她担忧而衍生出的怒气。

他道:“不管怎么样,先回岸上去。”

“嗯。”

虞苋此时整个人都十分的郁闷,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离群的候鸟,跟丢了大部队,最后迷失在广阔的天地之间。

女郎被项羽带着往岸上游,扭头,看见对方侧脸上沾着水珠,在日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脸部轮廓冷硬,看上去神圣不可冒犯。

有些人天生便是王者。

若不是凑巧当初出现在了商船旁边被他所救,或许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够到他的身边,或许会在这个世界昙花一现,然后屈辱的凋零。

虞苋唇瓣紧抿,手指勾着对方的衣摆。

项羽回头看她:“怎么了?”

虞苋摇了摇头,小声道:“没什么啊。”

六月天气变化莫测,还未上岸,天上的日头被云层遮盖,江面上起雾,突然之间什么都看不见了,就是片刻的功夫,瓢泼大雨往下砸,平静的水面也变得波涛汹涌。

她愣住,小声嘟囔:“将军还真是乌鸦嘴。”

“乌鸦嘴?”

“就是说什么来什么。”

项羽将她护在怀中,双臂将她按在怀中,没好气道:“你以为我刚才在跟你说笑?”

虞苋说:“现在知道不是玩笑了。”

周围全是雾,江风也吹不散。

此时两人的呼吸缠绕,心跳起此彼伏,明明江水很冷,对方的体温传来,身体反而变得燥热。

虞苋询问:“将军还能分辨得清楚方向吗?”

项羽轻嗤道:“既然看不清,那就等天上的雨停了,雾散了,再往回游。”

虞苋“啊”了一声,忍不住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知道怕了?”

“嗯嗯。”

她收起因为无法穿回现代而导致失落的情绪,在项羽怀中蹭了蹭,好声好气道:“将军莫要生气了,你都不知道自己冷脸的样子有多吓人,我看着发怵。”

“发怵?”项羽捏着她的下巴,将她脸挑起,冷声道,“我看你只是嘴上说说,实际上狗胆包天,我倒是还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敢做的。”

虞苋拿开他的手,小声抱怨:“说话就说话,别动不动就捏妾身的下巴嘛。”

项羽:“……”

虞苋看着对方的脸色不对,赶紧说道:“我知道错了,是我自不量力,没苦硬吃,现在还连累了将军和我一起被困江中。”

雨被项羽的身体挡住了一大半,只有零星的雨朝着砸到她的身上,因此倒是半点没妨碍到她开口讲话。

项羽只给了她两个字:“啰嗦。”

他环视了江面,觉得这样也不是个事,询问:“你能憋气多久?”

“十息。”

她水性一向很好,自然是知道自己能憋气多长时间,回答时倒是没有犹豫。

“足够了。”

“什么足够了?”

“憋气,准备下水。”

虞苋一脸懵圈,却下意识照做,紧接着她就被项羽拖入了水中。

这人身手敏捷,在水下亦不减半分,速度极快,掠过水中的水草和鱼群,她就被带出了水面。

甚至用不着十息!

她浮在水面大喘着气,眼睛里浸了水,红的跟兔子眼睛似的。

项羽道:“已经出来了。”

虞苋闻言抬头,见周围没有了雾气,日头重新出现挂在天际,刚才应该只是局部有雨。

不过什么叫做已经出来了?

她忍不住回头看向身后,顿时头皮发麻。

只见身后乌云压顶,一道水柱直冲天际,水面出现了一道极大的漩涡。

龙吸水?

若是被卷进去,人不死也残。

虞苋估摸了一下他们刚才处于的大概位置,大概是在漩涡的外围,因此还能逃出来。

此时天上就像是被劈成了两半,一边是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一边是烈日当空风和日丽。

她道:“将军,我们还是上岸吧。”

项羽无语:“出息。”

离岸边还有一百多米,见项羽松开了她,虞苋赶紧往岸上游。

两人上岸之后,便见到一位年轻的女郎背手站在江岸,随即叹了一口气。

“要变天了。”

虞苋并不认识她,没有搭话,看了看江面的天柱,又仰头看着皱眉观察的项羽,忍不住询问:“将军,你在想什么?”

项羽垂眸:“在想此时出现这异象是为何意。”

虞苋忍不住道:“这是龙吸水,属于自然现象,跟天象没有什么关系。”

“夫人,此言不对。”年轻的女郎缓缓朝着他们走来,露出一个笑,“这是亡秦之兆。”

项羽目光锐利的扫过去,冷冷开口:“你是何人?”

年轻女郎稽首:“予姓许,名负,温县人,云游至此。”

她道:“观二位身份不凡,想必是项将军及其夫人了吧?”

虞苋忍不住道:“你怎知我二人身份的?”

许负笑了笑,说道:“予不仅知道二位来历,而且还知道,夫人非此界中人。”

项羽淡淡道:“劝你莫要故弄玄虚,我携夫人前来此地,并不算秘密,你能猜出是我们并不为奇。”

虞苋被许负那句“非此界中人”给震住了,项羽的话还未落,她便上前握住了许负的手,眼睛亮晶晶的道:“阿姊,你好厉害!刚才是我失言了。”

项羽:“……”

许负没想到虞苋会这般的热情,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说道:“也就是一般,一般而已。”

虞苋摇头:“阿姊,你太谦虚了!”

她撇了一眼项羽,拉着许负走到一旁,小声询问:“阿姊所说,我并非此界中人,到底是何意?”

许负长得高挑,丹凤眼,鼻梁高挺,唇色极淡,在腰间配了把细剑,周身气质偏冷,身上穿着简朴,却不减半分风华。

此时她脸上带着淡笑:“便是字面之意。”

虞苋见许负的厉害,眼睛露出一抹希冀:“那我将来还能回家吗?”

许负直言:“予不知道。”

虞苋“唉”了一声,又询问对方:“我听闻阿姊能以哭笑断吉凶,不知道可否帮我看看,我还能活多久。”

许负又道:“予亦不知道。”

虞苋赶紧说道:“我观阿姊乃是世间奇人,关于我的来历,还往阿姊莫要再与旁人说起。”

她默默将身上的一袋子钱偷偷递给许负:“我的亲人是做生意的商贾,前阵子被秦人杀害,来历便是如此,此事怕是阿姊看错了。”

许负在手里掂量掂量分量,面上微微一笑:“夫人放心,此事应该是我看错了。”

项羽已经走了过来,不知道她们在聊什么,只是不悦的将虞苋拉开,说道:“她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徒有虚名,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竟然相信一个骗子的话。”

虞苋道:“可是阿姊能看出秦将亡。”

项羽冷笑:“这天下的诸侯,谁看不出秦已经到了末年,不然为何各地都揭竿而起?”

许负却是轻笑一声:“项将军,何必将予看成一个骗子,今日一起看见此异象,不如予送将军一言如何?”

项羽拒绝:“不用。”

虞苋眼睛一亮:“我想听听。”

许负眸光一闪,抬眸看向项羽,淡定道:“项将军如今声势浩大,可骄兵必败,他日你将自刎而亡!”

真敢说啊。

在项羽面前说秦将亡这并不算什么,可是在项羽面前说他会自刎而亡,真是不怕他暴脾气犯了,直接一刀将人给斩了。

不过这人也太牛了吧,她知道项羽会自刎而死是因为历史,许负竟真能算到!

太厉害了!

项羽闻言却毫不在意,轻嗤道:“你这般会算,不如我现在就杀了你,看看你能不能算到自己今日将死?”

许负依旧淡定:“有夫人在此,项将军不会杀我。”

这倒是。

项羽无言。

虞苋却借着许负的话,回头跟项羽说道:“阿姊是奇人,将军不如信她一回?”

项羽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我不会败。”

许负摇了摇头,不愿再多说:“今日与二位萍水相逢,送一言足矣,看此时的天色已经不早了,予先告辞。”

她从怀中拿出一个木扳指递给虞苋,语气和缓:“予与夫人有缘,若是将来有事,可来温县寻予。”

虞苋接过木扳指,见许负便已经转身,牵起不远处的马。

她最后回头说道:“此天象还有一言,而是二王争霸之象,至于谁输谁赢,就要看天意了。”

说完,许负便骑马离开,身影渐渐远处。

虞苋拨弄着木扳指,面上带了一抹疑惑,不明白许负此为何意,为何将玉扳指送给他。

而且她既然能看出项羽是自刎而死,为何说不知道自己的结局将会是殉情而亡?

既然给了她信物,以后肯定还会再见面,到时候再说吧。

天上的龙吸水景象已经消失了,乌云散去,已经到了日暮西斜,眺望着江面,眼前是浮光掠金。

此时江面的风一吹,带走了人体身上的温度,虞苋下意识抖了一下,扭头见到项羽那张异常冷漠的脸。

咦?

虞苋挪步上前,小手扯了扯他的衣摆:“生气了?”

项羽道:“你竟然相信一个陌生人的鬼话,我知道你的脑子蠢,没想到现下却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简直愚蠢至极。”

骂她蠢。

虞苋深吸一口气,压下想要锤人的冲动,声音下压,甜腻腻道:“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只信将军一人,不会再轻易相信除将军以外的任何人。”

项羽看她言不由衷,眼睛里却不服气,拿开她的手说道:“夜晚野外不安全,先回去。”

女郎脸一白,又抓住他的手臂:“我身上没力气,走不动路了。”

项羽低头,冷冷反问:“难不成你还想我背你?”

虞苋连忙摆手:“不敢想不敢想。”

嘴上说不敢想,眼神却瞄人,看上去跃跃欲试。

第28章 第28章“不脏啊?”

虞苋边走边拧衣裳上的水,见项羽停下脚步,不由询问:“怎么不走了?”

项羽低头:“此处距离城中较远,以你的速度,走回去最少需要一个时辰。”

她眨了眨眼睛。

咋的了?

项羽道:“先将衣裳烤干,免得有人着凉,哭着喊着脑袋疼。”

虞苋皱眉:“你是说我吗?”

他转身去捡干燥的树枝,带着虞苋寻了个避风的地方,将干柴给点燃。

虞苋立即凑上去,伸出两只手去烤火,眼睛眯成月牙,在思考要不要将衣裳脱掉放在火堆旁烤干。

有点难为情。

她偷瞄项羽,见他毫不避讳的脱掉了外衣搭在一旁烘干,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

男人身上薄薄覆盖了一层肌肉,腰腹紧致,兼具敏捷和爆发力,就像是一头山林中的大猫,优雅漂亮又处处充满危险。

项羽皱眉:“看什么?”

虞苋脸一红,收回眼神,想了想,起身将解开腰带,脱掉了身上的外衣,并将衣裳挂在了项羽衣裳的旁边。

她身上还挂着一件薄薄的里衣,湿漉漉的衣裳紧裹着女郎凹凸有致的躯体,在渐黑的天色下,多了几分的欲色。

项羽垂眸,一味的添柴,火光印在他的脸上,神色自若,似乎并没有在意女郎诱人犯罪的身段。

然而没等虞苋松口气,便听到对方淡漠的声音。

“过来。”他说。

虞苋愣住,不仅不过去,还往后退了一步:“怎,怎么了?”吓得话都结巴了。

项羽拿着一根树枝,拨弄火堆,让

火烧得更旺了些,睫毛在冷峻的脸上落在阴影,看上去多了几分柔和。

见她挪步远离他,项羽只是淡定说道:“我没有在野外媾和的兴趣。”

媾和?

说话真难听。

她倒是心下放松了些,这才挪步上前,跟项羽保持一卷竹简的距离。

项羽抬眸,伸手搂住她的腰,轻扯入怀,女郎未来得及反应,人已经坐在了对方的大腿上。

虞苋未曾回神,男人单手握着她的脖子,低头触碰她的唇瓣研磨,另一只在她的脊背按揉,极尽掠夺。

“唔唔。”

狗男人嘴巴狂野得很,亲得格外的缠绵,勾得虞苋脑子缺氧晕乎,忍不住扯住对方的头发,两人都是成年人,此时夜色正好,又是荒郊野外无人打扰,倒是没有半分的顾忌,女郎热烈的回应着项羽的索取。

对方长得好,她又不吃亏。

途中。

虞苋的衣裳被大手给扯掉一半,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还勉强遮住了胸口,却暴露出了两个圆润的肩膀。

项羽将她松开。

女郎脸色潮红,眼睛更是水润,正微微的喘息,在月色下就像是山中勾人的狐狸精,让人忍不住吃一口再吃一口。

虞苋双手攀着对方的肩膀,感觉手下烫得惊人的热度,心中一抽一抽的,心脏的悸动从胸口往上攀扯,让她感觉到口干舌燥,迫切的想要喝点甘露。

完了。

她咬唇,气道:“你不是说自己没有在野外媾和的兴趣吗?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项羽:“亲你。”

语气直白不加掩饰,嗓音性感带着愉悦。

这狗男人!

虞苋脸上越加的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因为被亲得浑身燥热。

“你不讲理。”

“我需要跟你讲理吗?”项羽知道虞苋不喜欢人捏她的下巴,此时却故意掐住她的下巴,低头讥讽道,“你太弱了,身上都是软的,又没有力气,我想对你做什么,你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反抗不了。

屈辱。

她皱起鼻子,面无表情地张嘴含住对方的手指,睫毛轻轻颤动,唇瓣的柔软,轻轻的嘬了一口,就如同蝶翼轻抚而过。

“嘶——”

项羽闷哼一声,收回手,没好气道:“不脏啊?”

哼。

“将军身上怎么会脏呢?将军浑身都是香香的。”虞苋心中得意洋洋,面上却委屈道,“而且怎么就你可以亲我,就不能我亲你啊?”

项羽:“……”

虞苋又开始哔哔道:“况且妾身本就是将军的人,将军想要对妾身做什么,妾身心中都是欢喜的,如何会想要反抗将军?”

她坏心思凑近:“你说对不对?”

项羽将她再往上提了提,让她坐在自己的腰上,看着她突然憋红的脸,认可道:“你说得有理,我反悔了,此时月色正好,良辰美景,正适合交流如何制造下一代。”

虞苋感觉身下之人年轻火热的身体,双腿忍不住夹紧对方的劲腰,手指抵住对方的胸膛,感觉手掌和手指要被男人的身体炙烤,忍不住俯身,双手搂住项羽的肩膀,紧紧贴紧避免发生更加荒淫的事情。

“有反应了?”

“没有!”

她的嗓音尖锐,差点破音,浑身臊得不行。

项羽皱眉:“没有就没有,夫人何必如此激动。”

对方脸上一本正经,面容依旧冷峻,周身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他是怎么能用这一张脸,对她说出这种没羞没臊的话?

虞苋双手握紧,好想一把掌扇过去解气,偏偏她怂得很,要是她喝点小酒,倒是还能像之前两次一样当成自己是在发酒疯,可现在没有借口扇人,只能憋屈的将这口气忍了下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不不,气不过,今日就要报复!

虞苋压下心中的郁气,将软乎乎的脸贴在男人硬邦邦的胸膛上,故意气他:“将军,你将我救下时,我太害怕了,忘记跟你说了,我之前有一个未婚夫,我与他感情还挺好的,原本不出意外,便会与他一起成婚……”

项羽浑身僵硬。

她继续用遗憾的语气说道:“可惜后来他去投了军中,我便与他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

虞苋说完,感觉对方的臂膀勒紧。

“他抱过你?”

“也许。”

“他亲过你?”

“忘了。”

项羽的眼睛冒火,心中勃然大怒,翻身将这个满嘴谎言的女郎压在身下,固定住她的双手双脚:“你敢骗我!”

“没骗啊,你之前没问,我就没说。”她的侧脸美艳,“早知道我不说好了,反正他如今生死不知,也没有人揭穿我。”

项羽低头,叼住她脆弱的脖颈,气得癫狂。

他真想给她一口。

项羽心中清楚,以她的年纪,若真有过其他人,倒也并不让人意外。

心脏酸痛。

嫉妒的情绪上头,他恼恨自己为何没有早点遇见她,一想到有其他男人碰过她,他心就沉得厉害。

是占有欲。

还是他真的已经被一个女人牵动心神?

项羽的脸色更黑。

虞苋看着男人故作凶狠的样子忍不住闷声笑了,随后实在忍不住,歪头到一旁乐出了声。

地上的草芥拂过她的脸,地上的石子戳着她的腰,让身体不是很舒服,却顾不得身上的瘙痒和刺痛,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他见状,恨声道:“你笑什么?”

虞苋“嗯”了一声:“行行行,不笑了,你先松开我。”

“松开?”项羽就像是一头暴怒的黑熊,“还想让我松开,我真想一口咬死你算了!”

她见对方气得厉害,心里倒是舒坦了,冷哼道:“将军平时不是挺会辩驳真话假话,今日怎么就听不出我在诓你?”

项羽:“诓我?”

他冷冷道:“小骗子,我看你现在才是在诓骗我。”

男人脸上的怒意却消散了不少,按着她双手的力度松了松。

虞苋抬脚抵在项羽的胸口,冰冰凉凉的脚瞬间被烫了一下,她眨巴眨巴眼睛:“不如将军检查检查?”

项羽拿开她的手,脸上冷笑道:“你勾引我?”

他嘴巴忒毒:“还是说你身子放荡,忍不住想让人给你降火,故意以此刺激我,让我直接在野外和你媾和?”

虞苋抬眸,“嗯”了一声。

项羽被她的话给整不会了,倒是没有想过她直接承认,心中恨她嘴巴没个把门,可刚才被挑起来的火气却不设防地转化为某种异样的情愫,反而将她松开了。

虞苋前二十多年,就没体验过情事。

火堆没有添柴,已经灭了,只剩下零星的火星子,在夜晚发出微弱的光。

眼前难以视物。

项羽心中有气,侧脸在月光下,明暗交界,更加的冷硬。

就是虞苋自己都不明白她是有什么勇气敢气他,并对他出手的,只是觉得他对于她的底线太过包容了,便忍不住一次一次试探。

虞苋知道历史上项羽是会死,白日遇到了许负,又从她的口中验证了这件事,她面上不显,其实心中并不自在。

她想要激他,让他对她做出过分的事情,这样她才能在将来项羽落难之时,心无愧疚的将人给甩了。

可是刺激到一半,看着他气的要死都没有真的对她下狠手,心里却更不是滋味了。

虞苋闷声闷气道:“将军,火灭了。”

项羽起身,重新寻了些柴火将火堆点燃,他还在生气,眼睛都不往她身上瞄一眼。

虞苋默默坐在一旁,时不时往火堆里添柴,将身上还有些濡湿的衣裳烤干。

两人就沉默了一刻钟的时间,虞苋小心翼翼地挪步上前:“我刚才只是故意气你的,我没有什么未婚夫,只被你抱过、亲过,你别生气了。”

项羽冷哼:“知道了。”

她问:“那你还生气吗?”

项羽睨了她

一眼:“我没有生气。”

刚才都要气成傻子了,还说自己没有生气。

“嗯呐。”她认可道,“将军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呢。”

项羽:“知道就好。”

虞苋没有再话赶话的顶嘴,而是软乎乎的询问:“将军,我心中不安,总觉得许阿姊的话有些道理,我担心她一语成谶。”

她咬唇:“你想想刚才的异象。”

第29章 第29章“你别咬我。”

项羽皱眉:“不如先说一说,关于你非此界中人之事?”

他之前不语,却看得明白。

最开始虞苋之前看到异象事认为不过是自然景观,对此并不惊奇,倒是哪位许负说她非此界中人时,脸色顿时就变了。

没有猫腻,谁信?

虞苋“啊”了一声,嘴巴哆嗦了两下,说道:“这个啊……”

她瞎扯:“她不是说了,是她算错了。”

“又开始诓骗我?”

“没有啊。”

项羽冷哼:“你知道自己每次说谎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屏息吗?”

“有么?”

“有。”

虞苋赶紧上前搂着他,面上讨好一笑:“将军定然是感觉错了。”

项羽拿开她的手,冷声道:“我可以不过问你的事情,但你最好不要背叛我,否则,我是怎么救的你,就怎么杀了你。”

他面上冷淡,眼睛盯着她,话语带着杀气,看样子并非虚言。

虞苋后背一寒:“我绝不会背叛将军的。”

阴晴不定的狗男人!

刚刚还亲她的嘴巴,摸着她的身体,现在就能从嘴巴里面说出如此冷漠的话,真是让人伤心。

项羽:“记住你的话。”

她点头:“记住了。”

话落,虞苋却不敢看他的眼睛,万一改变不了历史,项羽会死,她亦会。

这怎么看都是悲剧啊。

虞苋忍不住道:“将军,要不说回刚才的话题,刚才那位许阿姊,即便我出生乡野,亦是听过她的名号,据说能以哭笑断吉凶,她的话你要不要重视一下?”

“信她?”项羽面上带着一抹嘲讽,“难不成你也觉得我会兵败,将来自刎而死?”

虞苋垂眸:“不知。”

他道:“既然许负说今日所见之异象,正是亡秦之相,那便说明我与叔父必将灭秦。”

项羽气势睥睨,目光没有丝毫的胆怯,是拥有绝对实力的自信,已然初见王者之风。

关于灭秦,项羽的确功劳最大,可惜打进关中的却是刘邦,亡秦之人也是刘邦。

虞苋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不清楚历史细节,相当于什么都不知道。

她又往火堆中添了柴,不由想起了一句话:人们从历史中吸取到的最大的教训,便是从未从历史中吸取过教训。

人是时间最为复杂的动物,人性太难琢磨,因此经常会做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

只要人性的七情六欲还在,每个人的性格,便注定了一个人的结局。

比如现在。

虞苋心里非常的清楚,若是不想成为历史上殉情的虞姬,她应该立即远离项羽,避免成为他的夫人,说不定能逃过历史给她的结局。

可是。

让她见过底层百姓过着的是什么样子,吃不饱穿不暖,还会任人践踏,若是还没有到必死的那一步,她宁愿跟着项羽混,至少还能活几年的痛快日子。

她这个人怕死、怕累、怕饿,好益恶劳,注定她不会放弃项羽这一天金大腿。

不过虞苋自然也希望,未来的一切能被她的穿越蝴蝶掉。

最好项羽没死,她也没死,便能皆大欢喜。

她的心中心思流传,面上却未曾表现出什么,只是说道:“若是将军心中有主意,倒是妾身多嘴了。”

项羽说道:“放心,我还死不了这么快,你大可安心。”

他起身查看外衣,有风吹,又有火烤,衣裳已经变得干燥,项羽将虞苋的外衣递给她,随后自己也穿上衣裳,将精壮的身材给包裹住了。

虞苋穿着衣服,看着燃烧的火堆,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倘若穿越需要时机,那今日的龙吸水异象,会不会其实是她穿越回去的契机?

她浑身激动,一股后悔的情绪上头早知道……

不对。

虞苋又想了想当时在水中的场面,倘若真被吸进去,上了天然后砸下来,人必死无疑,大抵今日出现的龙吸水异象只是天气正好凑巧了。

应该是如此。

况且龙吸水出现真的跟穿越有关,以她的胆子,也不敢游到中间去,自然也穿不回去。

算了。

还是随遇而安吧。

她自我安慰。

虞苋将衣裳穿上,随后想到了义庄之事,不由说道:“将军,还是得将摆放在义庄的尸体进行处理,尸体都长蛆了,很容易生出秽气,滋生疫症。”

项羽询问:“这也是你从典籍里看到的?”

虞苋道:“将军,你刚才还在骂我蠢,你想一想以我的脑子这能是我想出来的么,我不过是拾人牙慧,自然是看书学的。”

她哔哔道:“将军,你知道的,若是出现疫症,到处传染,会死很多人的,不如防患于未然。”

古代每隔几年就会出现瘟疫,想来便有不会正确处理尸体导致的,不仅是人的尸体,还有动物的尸体。

项羽道:“依夫人的意思,义庄上无人认领的尸体,应该如何处理。”

虞苋淡定道:“当然是烧了。”

项羽闻言低头看她,却见女郎面上认真,没有丝毫觉得自己的话有多惊骇世俗:“你这是要将人挫骨扬灰吗?”

虞苋:“人死如灯灭,早晚是一捧黄土,既然无人认领的尸体,火化消灾,至少不会危害到还活着的人。”

项羽闻言:“你又不怕鬼了?”

虞苋愣住,反问道:“跟鬼有什么关系?”

他凑近她的耳边,阴恻恻地道:“你就不怕这些死人变成鬼,得知是你出的主意将他们挫骨扬灰,夜半时分找你索命。”

此时山林中正好传来此起彼伏的杜鹃鸟叫,回响在空荡荡的山林之中,更远处传来狼嚎虎啸,一股寒凉从脚板底一路钻到了后颈,让女郎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虞苋:“别说了。”

项羽嗤笑一声:“行,不说了。”

她忍不住靠近项羽,忍不住道:“我刚才好像听到了野兽的吼叫,晚上的山里确实不安全,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项羽道:“这么胆小可不行啊。”

虞苋看着项羽若有所思,面上变得越加的惶恐:“将军,你不会又想到了什么主意,想要锻炼我吧?”

千万不要。

项羽没回答,说道:“力气恢复了没有?”

这么问……

“恢复了。”她询问,“要回去了吗?”

项羽颔首。

虞苋闻言赶紧将火堆给灭了,见对方抱胸看着她,她摸摸耳垂尴尬解释:“若是不将火灭了,待会儿我们离开了,风可能将火星子吹走,容易引发山火。”

还挺谨慎。

项羽没说什么:“走吧。”

然而女郎嘴上说已经恢复了力气,实际上走到了半路,便蹲在地上死活不愿走了。

项羽:“……”

他弯下腰,将她提起来,没好气道:“真是娇气:”

虞苋眨了眨眼睛,伸出扯住他的衣摆,软乎乎道:“我知道将军人最好了……”

“你想说什么?”

她不说话,眼睛瞄他后背。

项羽沉默。

他搂住她的腰,轻巧的一提,虞苋就像是被当成了猫崽子,眨眼睛就已经到了项羽的背上,她手自觉的攀在他的肩膀。

他说:“仅此一次。”

连腰都没有弯,臂力没得说。

虞苋点头,发现项羽看不见,她“嗯嗯”了两声,便将下巴搭在了男人的颈窝。

对方的后背也是硬邦邦的,她可以闻见

淡淡的龙涎香,其实虞苋还是很喜欢这个味道的,似乎能安神,在他的背后,竟然有点昏昏欲睡了。

山中道路崎岖,他却走得稳稳当当。

不知何时萤火虫飞了出来,在空中飞来飞去,如同天上星辰,美轮美奂。

借着月光,虞苋看到项羽的耳垂有一个牙印疤痕,她看了许久,心神一动,张嘴含了上去。

身下人一僵。

他警告道:“你别咬我。”

虞苋浅浅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声音含糊:“我不咬人。”

项羽无语:“你没咬过我?”

她“嗯”了一声:“没咬过啊,只有你说我咬了你,我又没印象。”

项羽懒得跟她掰扯。

他身体都要被这个女人给折磨疯了,她身上软乎,又没什么重量,偏偏人又不老实,作为一个成年男人,面对一个勾引人的狐狸精,此时需要极大的意志力,才忍住了将人按在身下干死的冲动。

不过对于虞苋的行为,他嘴上不说,实际上身体又非常的受用。

虞苋说:“将军,回去之后,我们造小孩吧。”

项羽不语。

然而等到回到暂住的庄子之时,虞苋已经在项羽的背上睡着了,睡得可香了。

项羽将她放在榻上,看着她的睡颜,忍不住揉了揉她墨黑色的头发,平日里冷峻的面容,多了几分柔和。

翌日。

虞苋睡醒已经是午时,烈日当空,一道强烈的光线从外面照射进来,她挡住眼睛适应了一会儿,这才起床。

走出到院中,有人在舞剑,动若雷霆,速度快得只能看到剑影,普通人怕是未能近身,剑就已经到了。

好,好厉害。

项羽收势,将剑入鞘,见她醒了,大步向前走来,又一把搂住她的腰:“既然夫人醒了,是不是应该要探讨一下,你昨晚说的造小孩的事情了?”

虞苋被他搂住,忍不住嘟囔:“长得高、力气大,有什么了不起啊。”感觉每次都被他像捞小猫一样,就把她捞起来了,轻松得很,有一种自己是宠物的感觉。

这种感觉还真不好受,没人喜欢当金丝雀。

她道:“你要白日宣淫吗?”

项羽说道:“……行,那就洗漱一番,准备回薛县。”

“……”

出门时,路过长廊,虞苋听到了庄上仆人的对话。

“听说一早上,这位项将军就去义庄,让庄主将无人认领的尸首用一把火烧了。”

“把人挫骨扬灰,这未免太过残忍了……”

“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小心遭来杀身之祸。”

时人讲究入土为安,将人火化,是一种极其残忍的行为,甚至比将人直接砍头还要残暴。

虞苋扭头看向项羽,忍不住道:“我的提议,是不是会有损将军的名声?”

项羽皱眉:“想多了,若不是你的话有些道理,我不会吩咐人照做。”

虞苋:“哦。”

他拉着虞苋的手,带着她往外走,提醒道:“对了,不要让人知道,将尸骨火化的事情是你提议的。”

“为什么?”

后来虞苋才知道项羽是担心此事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不好,是为了保护她。

因为这狗男人,得到她的启发,打扫战场后,为了图方便,直接一把火将敌军的尸体堆在一块直接烧了,尸骨全都粘在了一块,分不清彼此。

然后他的残暴之名,便传了出去。

当然,此时虞苋并不知道项羽的打算,“祭奠”家人之后,便要开始着手推广酒精之事了。

第30章 第30章“原来还是你想喝酒了。……

薛县会盟之后,将都城建于盱台,武信君项梁为最高的军事统帅,主张伐秦的事物,楚怀王熊心和上柱国陈婴坐镇盱台。

楚国内斗结束,伐秦大业继续开始了,项羽作为项梁看中的子侄,回到薛县之后便忙得脚不沾地,自然也没有时间造小孩子。

咳咳。

虞苋感觉圆房就像打仗,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截至目前为止,她与项羽都是浅尝辄止点到为止。

由于她从来干过那档子事,别看她面上镇静,实际上心中慌得半死。

可偏偏回到薛县之后,项羽反而因为忙碌,都没有再提起圆房之事,虞苋见此心中焦躁,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故意“温水煮青蛙”,而她就是那一只青蛙。

还不如当初伸头一刀呢。

于是她便不在纠结此事,专心的搞起了自己的事情。

虞苋前往“祭奠”亲人之前,便已经让黎晟寻人——寻找伤口因伤口感染反复发炎溃烂的伤患,需要有点地位,并且能跟自己的头领搭得上话的。

她回到薛县之后,黎晟便带来了好消息。

黎晟道:“沛公有一个手下,名叫朱轸,是骑兵队率,上月在对敌时伤到了右腿,脓肉剐了之后,伤口又反复感染溃烂,一直都没有愈合,若是继续下去,将来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虞苋:“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她让黎晟附耳过来,小声说道:“我这里有一罐药,你想办法将药给朱轸用上,先将人将伤治好,之后便是守株待兔了。”

黎晟:“明白。”

朱轸的腿伤未愈,他的夫人四处寻医,黎晟让人稍微跟她透露自己手上有药或许能治好腿上的消息,他的妻子便求到了黎晟这里。

黎晟便又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勉强的将让出了一些药,并强调此物来的艰难,她亦是忍痛割爱。

随后朱轸便按照黎晟提供的方法,让医者将腐肉剐掉,用先用酒精涂抹消杀邪气,随后再正常上伤药,不到几天伤口竟然结痂,保住了一条腿。

朱轸的伤本就不少人知道,便是刘邦也是听说过,听闻他的腿保住了,为他高兴的同时还有一个疑惑,医者用尽办法都没能治好的伤,后来究竟是用什么伤药给治好的。

众人都是要上战场的,最怕伤口腐烂发脓,于是开始纷纷向朱轸打听起药的来历。

不久便有人打听到了黎晟这里,黎晟一开始假装不语,后面才透露口风:“这药是虞夫人家中的秘方,最近才制出了一些,极为的珍贵,诸位若是要求药,还不如去寻虞夫人吧。”

于是,由于虞苋在上次宴席结束后的雷霆手段,让原本想要对她敬而远之的贵妇人们,请帖又如流水似的送来,其中亦有吕雉的请帖。

虞苋摆摆手,全都婉拒了。

不是时候。

时间来到了六月二十,虞苋跟着项羽来到了盱台,也就是楚国的新国都。

项梁还记得之前给她的承诺,到了盱台之后,便将虞苋献出马具三件套之事禀明给了楚怀王熊心。

熊心得知后,要亲自召见她。

虞苋之前在祭坛见过熊心,便觉得此人身形特别熟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一时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而见到熊心,听到对方开口的第一句话,虞苋就愣住了。

殿上。

熊心穿着玄衣,正坐在王座上,眼睛上下打量她几眼,含笑道:“早有耳闻,虞夫人长得花容月貌,今日一见,果真如传闻中一样,长了一副让人心动的好样貌。”

一国之君?

语气未免过于轻佻了。

不过他的声音也有点耳熟,怎么跟那夜从房梁一跃而下,拿刀抵在她脖子上恐吓,说要杀她剥皮的那个红衣少年一模一样?

后背突然生出了一抹凉意。

好在殿上还有项梁和项羽,她心中稍安,忍着想要逃跑的冲动,压着声音道:“王上谬赞。”

项羽黑脸。

这人还敢打这个主意。

项梁看着自己的这个侄儿,又看了一眼他身旁的虞苋,感觉怎么看怎么登对。

他道:“小虞如今没有了父母兄弟,孤零零的一个人,瞧着可怜。”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来了?

项梁继续道:“王上,小虞献上的马具,不仅能保护运送辎重的马皮,还能提升骑兵作战能力,对于军队助力很多。”

提及此事……莫非要给她赏赐。

虞苋抬头看了一眼项羽,见他眼神幽暗,嘴紧抿着,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

唔,啥意思?

熊心道:“原来马具是虞夫人献上的啊,那一定要重重的赏。”

人长得艳丽,目光意味深长的看着虞苋,声音黏腻:“吾与虞夫人一见如故,可惜却将要嫁给一个莽汉,着实是让人心疼。”

莽汉?项羽?

虞苋想起项羽那一身的臭脾气,心中认可的点点头,要是有人知道她每天面对的是杀人机器,也会觉得她的命好苦。

当然,这个熊心更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个纯变态。

熊心愉悦的提议:“不如吾认虞夫人为阿姊如何?”

虞苋震惊抬眼,却见他目光移向了项梁:“武信君觉得呢?”

项梁抚掌:“甚好。”

熊心道:“武信君满意就行。”

虞苋:“……”都不问问她的意见吗?她不想要一个阴湿男鬼的弟弟!

一定是这项氏叔侄觉得她的身份太低了,让熊心给她抬身份,才好配得上出身贵族的项羽。

她暗恨他们嫌弃她的出身,可此事对她有利,即便心中气恼,却没有开口反驳。

她就是这般的精致利己。

虞苋低垂着脑袋,拨弄着衣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等从殿上出去,拜别了项梁,她一声不吭的往前走,都不看项羽一眼。

太气人了。

她真是受够了这种处处充满阶级的世界,作为一个商贾之女的身份就这么让人难以接受吗?

项羽不紧不慢地跟在虞苋后面,他知道她是在生气,却又不知道她到底在气什么。

楚怀王不仅重赏了她财宝,还认她为阿姊,如此,如今她在楚国境内将无人敢指摘她的身份,于她而言自是是好事一桩,因此他的确弄不明白虞苋为何不高兴。

他见虞苋上了马车,便跟着上去。

女郎见他跟着上来,撩起帘子去看车厢外面的街道,继续生闷气。

项羽并非是有耐心的主,见状直接抓住女郎的手腕,将人拉到自己面前,语气冷硬:“你在气什么?”

虞苋回道:“我没生气。”

马车里空间狭小,又有帘子遮挡。

光线暗淡。

狗男人的力气格外的大,她被牢牢固定住,虞苋知道以自己的武力是拿对方没有办法的,气一下就老实了。

她软了语气:“手腕疼。”

项羽松开了她,将人搂在怀中。

风吹起帘子,可以窥见沿途的街景。

女郎娇滴滴的将头埋在男人硬邦邦的胸膛,闷声闷气地道:“你又没有跟我商量,便为我做好了决定,你是不是嫌弃我商贾出身,配不上你高贵的身份,这才想办法让楚怀王认我为阿姊。”

都不担心熊心会因此恨上她的。

项羽垂眸:“王上若是不愿意,便是叔父也不能逼迫他,这是他自己的主意。”

虞苋闻言忍不住抬头,开口重复道:“他自己的主意?”

她心中格外的紧张,对方莫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有这么好心的吗?

项羽反问:“你似乎很怕他?”

虞苋倒是没有隐瞒:“将军,上次你在丹阳遇刺,有一个少年曾出现在房间中,将刀搭在我脖子上威胁要将我剥皮,刚刚我听见王上的声音,感觉有些耳熟,倒就像是那个变态。”

之前在祭坛之时,离得较远,加上注意力并不在对方身上,因此没有将人给认出来。

项羽道:“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竟还能听声辨人。”

“那就是说我没有认错?”

“没错。”

那个阴暗披,看着就不好相处。

不行不行。

她原本是打算待在盱台享受的,现下还是想办法跟在项羽身边比较好,万一哪天楚怀王心血来潮,趁着项氏叔侄不在,真将她剥皮抽筋怎么办。

要知道古人可不会尊重人权,看不惯就要杀要剐要烹,掌权之人一个个行事手段狠辣。

虽然项羽也不是什么手段软和的人,但是他馋她的身体,两人之间或许有些情谊,在他身边应该比较安全。

此时,虞苋知道不是项羽嫌弃她的出身,心中的不爽便已经消散,开始琢磨事情:“将军,近些日子经常有人向我打听酒精之事,毕竟是有利治外伤的伤药,若是我藏私,难免会有人诟病,不如我借此设宴邀请城中的诸位夫人,届时一起商议药品之事。”

项羽疑惑:“你想怎么做?”

虞苋道:“众所周知,酿酒极其废粮,而民以食为天,将军下令禁酒,除了担心有人喝酒聚众闹事之外,想必还有这个原因。”

“没错。”

“而酒精的制作,需要用清酒反复蒸馏,一缸子的酒才能得到那么一小罐,因此制作酒精需要的粮食更多。”她解释道,“我想让诸公以粮食换药,如此制作出的酒精一半自留,一半交给他们,便能共赢。”

项羽挑眉:“空手套白狼?”

“此言差矣。”她伸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我这是用别人的钱粮办别人的事,况且我还出了方子了呢。”

项羽点头:“倒也没错。”

虞苋道:“就是既然设宴,总不能无酒助兴,不如将军稍微放开一些,我有几坛好酒,再不喝就可惜了……”

他冷笑:“原来还是你想喝酒。”

虞苋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随后想到自己这样做的原因,立即就支棱起来了。

“若是此事可成,是为了将军的属下受伤之时能有酒精消杀邪气,此事都是为了将军,何必将我人品想得那般的差劲,污蔑我出的主意,只是为了喝那两坛子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