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那张床乱的吓人,好像被人狠狠揉搓,践踏,再沉入湖底。
吴恙喉结滚动,下意识咽了口唾沫,不可置信看向祁梵安。
兄弟,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第66章 战火漆黑的夜亮起边角,反逆的战火在……
祁梵安别开眼,努力稳着呼吸,耳垂红的滴血。
事后被兄弟围观,这对他来说冲击还是太大了,他有些受不了,甚至想将床藏起来,连带着污秽的空气一起。
许洛妤倒是镇定自如,扬唇微笑:“吴队,带路吧。”
吴恙反应过来,立即退后两步,别开眼,脖子和祁梵安耳垂一个色:“嗯,嗯。”
他低着头往外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乱飞。
如果两人不是情侣,但什么都做了,,,
他兄弟被包/养了?
吴恙唇紧紧抿着,有些苦恼地揉了揉眉心。许指挥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一辈子遵纪守法的人甘愿成为裙下臣?
这一路都非常寂静,直到路过分发食物的大厅,这里还亮着盏昏黄的老灯,有一扇小门紧闭。
吴恙停在门前,拿出烟,正想点燃,想起身边还有指挥,又默默收回去。
许洛妤发现他的动作,说道:“没事,抽吧。”
红光闪烁,吴恙咬着烟,声音沙哑:“小姑娘在里面领牛奶呢,那东西是稀罕物,她领了给孩子们发下去,不经大人的手,确保都是小孩喝了。”
“再等等,马上出来了。”吴恙说。
许洛妤也倚靠在墙上,空气中弥漫浓烈的烟草气,有股不好的感觉在心中升腾。
她皱眉抱胸,头偏向吴恙:“能给我一根吗?”
吴恙闻言怔愣,赶紧摸出盒子,递给她的时候有些难为情:“我抽的挺次的,怕您不习惯。”
许洛妤接过去,淡淡说:“谢谢。”
她只从祁梵安那里抢过这种东西,烟嘴处还沾着他的味道,入口又呛又烈,她眼泪都被逼出来了。
这一次有了些经验,许洛妤看着红星燃烧,缓慢抽吸着,依然是浓烈的感觉,她没进肺,在口腔绕了一圈就出去,比上次潇洒。
动作只是掩盖心中的不安,她敏锐地感觉到这里和吃饭时不一样了,但又不知道这股感觉的来源。
许洛妤只尝了一口,夹在指尖让红星燃烧。
她垂着眼,慢慢察觉到那股不对劲来自分发牛奶的房间,那房间里有什么。
烟灰积累断裂,许洛妤回神,随手将手里的烟递给祁梵安,靠近房间门,手心覆盖上去,散出自己的精神力。
祁梵安出神的看着手里的烟,他的喉结滚动,手臂上肌肉鼓动,缓慢将烟送入口中,接着抽吸起来。
他是战士,捡指挥用过的东西不丢人,没人知道他有多想做这种事情,丢人也想做。
吴恙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许洛妤的精神力还没入侵到房间内,门就开了,吴甘甘仰脸看着她,轻轻啊了声。
“是你。”她的声音好的差不多了,目光略过她看向身后的两人,眼里闪出小星星。
“祁哥哥。”小姑娘三两步跑过去,一下子抱住他,脑袋在他怀里来回蹭,“你没有死吗,哥哥以为你
死了。”
祁梵安单手将她抱起来,笑着:“我不会那么容易死。”
“你不要再被坏女人骗了好不好,不要做恋爱脑。”小女孩手搭在他脸上,义正言辞道。
“说什么呢。”吴恙真想揍她,知不知道她嘴里的‘坏女人’现在在旁边呢。
许洛妤一把抓住了小姑娘的胳膊,瞳孔颤抖。
吴恙吓一跳,以为她觉得吴甘甘刚刚的话不好听,赶紧上去道歉,却听见她问:“这手链哪来的?”
吴甘甘手上戴着一串雪白手链,似乎有夜光效果,在昏暗中散发着一点白光。
吴甘甘被吓住了,小脑袋靠在祁梵安身上。
男人颠了颠她,说:“别怕,实话跟她说。”
“宋城叔叔给的。”吴甘甘说,“他给每个小朋友都发了这个手链,我们太小了,容易被畸变种发现,要带上护身手环才可以。”
“是吗,宋城叔叔人真好,他还给小朋友没人都发了牛奶?”许洛妤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
“对的,在这里。”吴甘甘打开身上的斜挎包,里面装了十来瓶乳白色的‘牛奶’,每个只有小孩手掌大小。
许洛妤眼睛看向祁梵安,用心声道:‘吴甘甘手腕上的是神种碎片,不知道宋城用了什么办法把它分割开了,包里装的是圣水。’
祁梵安皱眉,心中思索:‘剩下的神种都在小朋友身上吗?’
‘应该是的,那老东西可真会想办法,先把圣水发下去吧,神种死在小孩身上,不知道会对他们产生什么影响。’许洛妤说。
祁梵安面不改色,微笑对吴甘甘说:“我带你去给小朋友发牛奶好吗?”
“好呀。”吴甘甘开心地抱住祁梵安的脖子,小腿在空中晃悠。
小朋友没有跟着大人,反而被单独聚集在一个房间内,众人畅通无阻来到房门前,许洛妤心中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
“有点不对劲。”许洛妤说,“怎么一路上都没人把手。”
吴恙:“夜班结束了吧,锁了门战士们也是要休息的。”
他边说边推开房间门。
里面昏暗不可视物,众人刚进入,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门里站了很多人,高大的战士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脸慈祥笑容的宋城坐在中间的椅子上。
他摇头,神情落寞起来:“大家,我真没想到,这群号称中心来的骗子不仅要骗走我们的物资,还要掳走我们的小孩!吴恙!引狼入室,你可知罪?”
这一幕过于戏剧,吴恙脑子都没反应过来:“你在说什么?谁是骗子?谁想掳走孩子?”
“你!你带来的这群士兵,你知不知道他们晚上强闯了武器库,险些将我们的武器搬空?”有个抱儿子的战士指着吴恙的鼻子大骂。
吴恙:“武器不是宋城自愿赠与吗?中心的指挥和战士要回收神种,我们本就应该献上武器,他们回收结束我们就能得救了!”
“放屁,中心什么时候派战士来了?你们在地面上见面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联系上中心了,两周时限不到,中心根本不会让战士进入沦陷区,你们是叛军!”
话音落,众人散开,露出身后一排重型武器。
这根本不是什么儿童房,而是铜墙铁壁的牢笼。
宋城看向许洛妤,脸上皮肉笑着:“您就是许洛妤许指挥吧,久仰大名,听说您被居心叵测的反叛战士挟持了,不要担心,我们会救您,现在,请您举起双手走过来。”
‘别去,等会儿您站在我身后,我会保护您。’祁梵安直视前方,心中默念道。
‘不要轻举妄动,他们人太多,我靠近看这里的钥匙在不在宋城身上,你听指令行事。’
许洛妤举起双手,缓慢走向前。
“失礼了。”宋城抬了抬下巴,让手下将许洛妤双手反绑。
她没有反抗,精神力顺着宋城的口袋伸进去。
宋城身旁的指挥向前一步,手腕翻转,挡住了许路妤的精神力。
宋城脸上笑意冰冷:“许指挥,这可不太礼貌。您也被叛贼洗脑了吗?去,给指挥醒醒脑。”
两个高大的战士上前,一人捏住许洛妤的脸颊,一人拧开装满乳白色圣水的瓶子,朝她口中灌去。
旁人喝了最多变得迷糊,被圣塔控制,但许洛妤身体里还留着祁梵安的东西,喝下去会疼晕吧。
她皱眉反抗,却被人紧紧束缚着。
“砰!”巨大响声传来,高大的战士手握长剑,生生将地面劈开一条裂痕。
祁梵安单手抱着自己的指挥,快速斩碎了几个最有攻击力的重型武器,然后直冲宋城而去。
混战一触即发。
吴甘甘被吴恙护在怀中,尽力躲避着攻击。
吴甘甘探出脑袋,眼神紧紧追随着祁梵安两人,混乱中,他们身上都挂了彩。
“祁哥哥不是叛贼。”吴甘甘拽住吴恙的衣角,低声说,“邻居姐姐也是好人。”
她摘下手链,朝宋城的方向扔过去:“你欺负他们,你才是坏蛋!我不要戴你给的护身符了!”
许洛妤注意到那股微弱的力量朝自己涌过来,也许是通为神种,她能清楚感受到它力量波动变强了。
像是压抑着它的东西裂开,神种碎片开始融合,串着碎片的手链纷纷脱离孩子,在空中融合成一个整体。
许洛妤一跃而起,徒手抓住了它。
“不要!”祁梵安全身肌肉紧绷,他喘着粗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指挥扑向火海。
许洛妤安抚般看了他一眼,忍着手心里灼烧般的痛苦,闭上眼将神种中的力量疏导出来,形成一股柱流,白光乍现,铜墙铁壁被巨大的力量捅穿。
许洛妤觉得自己也险些被捅穿,她额头泛起冷汗,从空中重重掉下来。
祁梵安一路飞奔,最后直接踩在了战士的肩膀和背上,跃起身接住她。
“许学姐!!”葛愉心站在门外,朝身后的战士们挥手,“冲!”
宋城在饭菜里做了手脚,如果不是许洛妤提醒,她和战士们都要中招。他们装作中招的样子,安静待在房间中,听到这边的动静,立即砸了房门出来。
宋城眼看下的一盘好棋被掀了桌,脸色涨红,怒吼着:“撑住!都给老子撑住!一群废物!”
许洛妤本就没让所有战士都进入防空洞,荒人们都在外面藏着,听到地下开打的动静,戴着雪狼和武器,一股脑冲进来。
漆黑的夜亮起边角,战火在燃烧,今夜必定无眠。
第67章 舍得“你的小情人怎么办,真能舍得他……
许洛妤手里的神种被人拿走,装进盒子中,祁梵安低下头,唇贴在她手上。
灼烧感很快舒缓,他趁着两人还有共感,又做了人体止痛剂。
葛愉心的队伍迅速占领防空洞,宋城见大势已去,抛下队伍往秘密通道跑去。四周土地在晃动,宋城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跟上了。
他心砰砰跳着,手指捏紧了自己的通讯器。
宋城知道畸变潮来临时只有圣塔是安全的,但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来到圣塔,发现这里并没有逃脱险情,只有神种附近几十米不会被畸变种入侵。
为了活命,宋城杀了看守神种的圣徒,带着神种来到防空洞。
但神种连接着中心,宋城害怕逃脱屠杀后反被圣塔定罪,所以将神种分开,系在小孩手上。
这样中心的人想要定位神种的位置也没办法了,宋城大胆和中心取得了联系,想要提前知晓取神种的时间,以便能及时归还。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许洛妤。
神种重聚,中心肯定已经知道它被盗用,宋城出去也是个死。
他踌躇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联络器。
前有狼后有虎,现在回去肯定会被叛军杀了,不如向中心投诚,他们很想要许洛妤的命,也许能将功补过。
他手指打颤,焦急地等待着,嘟嘟两
声过后,通讯器接通了。
周身逼仄的密道突然消失了,宋城好像进入另一个空间,他茫然四顾,看见远方的圣者,泪水一下子从眼眶中涌出:“我就知道您不会抛弃您的信徒,求您救救我,那些叛军会杀了我的。”
圣者脸上戴着慈祥的笑容,他手掌搭在宋城头上,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当然,不过,你要帮我做一件事,证明你信徒的身份,愿意吗?”
“愿意,您救救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防空洞中,所有人都看到神种融合,也看到许洛妤操纵神种,葛愉心命令军队将所有战士都绑了起来,系在大厅里。
许洛妤站在众人面前,将神种举高:“都看见了吧,宋城为了自保,偷拿神种,”
战士们脸上震惊:“这不是宋大人给小孩求的平安石吗?”
“当然不是,畸变种无法靠近神种,这是防空洞一直存在的原因,”许洛妤说,“但这并不是在拯救大家,而是将所有人推向更深的火坑。”
她提高声音说道:“圣塔在进行巨大的献祭,祭品是终日劳作的你们。大家去过野外狩猎,都知道能量石对畸变种的诱惑有多大,神种本质就是能量石,有圣水浇灌,神种力量充沛,能够震慑一方畸变种,但停止浇灌圣水,它就会变成畸变种趋之若鹜的香饽饽,也是安全区沦陷的唯一原因。神塔将你们聚集在安全区,就是为了展开人祭,让它获得能量,回收回馈本体。”
空气沉默下来,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可置信。
“叛徒,圣塔保护民众,圣塔万岁!”有战士碎了一口,红眼高呼。
葛愉心翻了个大白眼:“你不刚去过圣塔搜索物资,不知道它里面有多少鲜肉鲜奶?那可都是你们这些好信徒供奉的,它不仅要喝你们的血,还要吃你们的肉!而且你以为跟着宋城利用神种,出去后圣塔能让你活?”
那人软下来,全身发颤,额头涌出大颗汗水:“不可能,不可能,我没有偷神种,我没有……”
战神身边还有小孩抱着他哇哇哭起来,战士猛然回神,将小孩搂进怀里:“怎么办,我儿子还这么小,我该怎么办?”
许洛妤走上前,掏出兜里的巧克力给战士,巧克力是吴甘甘偷偷塞给祁梵安的,那人又塞给了她。
小孩看见巧克力,也不哭了,就着战士的手吃起来。
“我们要圣塔死,要让普通百姓活着,让荒唐的一切消失,与其白白给圣塔送命,不如加入我们。”
战士愣愣地看着手里的巧克力:“可那是圣塔啊,存在了百年的圣塔,这不是送死吗?”
“砰!”肉/体撞击地面的声音响起,高大的战士放下宋城,松松肩膀,擦去脖颈间的汗珠。
那是被疼出来的,祁梵安已经适应了灼烧般的痛苦,最多就是出些冷汗,并不妨碍他抓人。
宋城跪在地上,再也不像之前那般运筹帷幄,他一下下朝许洛妤磕头,看起来被吓坏了:“饶了我,饶了我吧,我错了。”
许洛妤说:“可以,但你要告诉我,你用了什么办法把神种分开。”
宋城一听,立即从兜里掏出块白色的石头,举高到头顶:“用的是这个,许指挥,您拿去吧,只要能饶了我,我什么都愿意给您做。”
祁梵安放在手心检查,没什么问题,好像只是块普通的石头,便送到指挥面前。
许洛妤指尖接触石头的那一刹那,世界突然黑暗,所有声音都消失不见,好似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一起进来的,还有同样握着石子的战士。
他身体反应比脑袋更快,许洛妤被迫埋进男人胸膛,他汗水沾湿了衣襟,可闻起来还是香香的,带着微涩的青草树木味。
远处升起光亮,在黑暗中异常显眼。
“孩子,又见面了。”圣者盘腿坐在黑暗里,笑容慈祥,周身散发着神圣的光芒。
许洛妤身体僵硬,从男人怀中抬起脸,冷眼看他。
圣者目光落在祁梵安身上,声音温和:“老朽好像只请了许指挥一人,这位是?”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他便自语道:“是同类呢,比我小了很多,但已经有成年的样子了。”
他笑道:“你们关系真好,只有深层精神力也连结在一起,才会一同进入绝对空间。”
“你想干什么,直说吧。”许洛妤皱眉打断他。
“真急,那老朽不寒暄了,花了大功夫见许指挥,是因为很欣赏你。”圣者眉眼弯弯,唇角带笑,“我老了,在这个位置待了百年,太需要一个继承人。”
许洛妤冷笑:“你需要的只有死。”
圣者摇头:“孩子,不要那么固执,年轻人总是爱做是非选择题,但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对错,任何事都是相对的。我用底层民众血祭是为了更有天赋,更能带来希望的人活下去。环境早已经不足所有的人类存活,哪怕不成为血祭的材料,也会饿死在荒野。我让本就该死去的人死的更有价值,托举了人类的未来,我有什么错呢?”
许洛妤身子发抖,她离开战士的怀抱,踏向黑暗:“你错的离谱,什么是能带来希望的人?你凭什么决断人们的生死,边缘安全区照样有好战士好指挥。”
她紧紧握住了祁梵安的手:“我的战士就来自边缘,他不比任何中心的战士差,如果人类走到了尽头,该做的也是一起对抗,而不是踩着下位者苟延残喘,人类活着不仅是身体在活,还有永远不会被磨灭的精神。圣者,你愧对人类的信任,愧对领头人的身份,无论再说什么,我都会选择杀你。”
圣者长叹一声,“孩子,咱们的想法天差地别,我老了,跟不上你们了。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你杀不了我,你的身体里有圣塔雪树的种子,有圣塔雪树的汁液,你是雪树选定的继承人,我们同生共死,命运与共。”
许洛妤扬起头,那一刻,少年傲气无可控制的从身上流露:“我不和人类的敌人命运与共,你死是罪人,我死是英雄。”
圣者大笑起来,额头上青筋跳起,笑容凝固在脸颊,异常恐怖:“真实固执,你死了,要你的小情人怎么办呢,真能舍得他?”
祁梵安垂下眼,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心脏紧紧揪了起来。
她当然不会说舍不得,面对敌人,难道还要当场承认在乎他吗?
但想到会听到她冷漠的说不在乎自己,祁梵安还是屏住了呼吸,希望能减少即将到来的痛苦。
有时候那种痛会比身体上的更强烈。
“舍不得。”许洛妤握紧祁梵安的手,回头看他,声音很轻:“舍不得你,怎么办?”
毕竟很多姿势都没来得及做,之前看/片情侣们都用的小玩具也没用过,许洛妤确实有点舍不得。
而且,她死了的话,他大概会哭吧。
她不想他因为这个哭。
祁梵安心跳快,快的鼻尖都酸了,他喉结来回滚动着,克制不住将人圈入怀里。
男人的呼吸落在许洛妤耳边,一点湿热掉在她脖颈间,他在发抖,声音沙哑温柔:“我会陪您,您
在哪属下就在哪,永远不和您分开。”
许洛妤猜到了自己战士会这个反应,她说在乎他,他肯定要感动的哭鼻子,然后发誓跟她一起死。
她瞥了圣者一眼,当着他的面亲吻自己战士的嘴角,语气简直在炫耀:“真乖,那咱们黄泉作伴,一起把圣塔搞死,好吗?”
“好。”
圣者额头的青筋更明显了,他鼓掌,掌声在黑暗中突兀冰冷:“好,我觉得也好,年轻人受点罪才能看清自己几斤几两,如果你愿意当我的继承人,献身圣塔,我不仅可以保你长生不死,还会将1011和1014分给荒区做基地,从此我们互不干扰;如果不愿意,那我就在中心圣塔等你们,到时候你不仅要死,还会什么都得不到。”
空间消散,光亮重新出现在眼前。
砰的一声,什么东西炸开了,许洛妤被挡住,手指上还是沾了湿热。
越过战士的身体,许洛妤看见宋城待过的地面只剩一滩血。
第68章 潮退“我的战士,怎么使用我说了算。……
空气里有浓郁的血腥,战士们退后一圈,脸上带着惊恐。
宋城无端自炸,整个防空洞都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人们纷纷看向许洛妤,似乎在等着她发话,又好似无声询问。
许洛妤抛出手心中的神种,白光乍现,神种被她的精神力贯穿。
刺眼光线过后,黯淡的种子落下,变成灰尘消失在空气中。
许洛妤站的笔直:“神种已毁,明天畸变种就会散去,愿意给死在畸变潮里的亲人复仇的留下,不愿意的自行离开。”
话音落,嘈杂声渐大。
“她说真的?真的是神种引来的畸变种?圣塔拿咱们祭祀畸变种?”
“明天不就知道了!”
“如果是真的,老子要留下来给我妈报仇。”
“我也要!反正烂命一条,不反抗还会被送上祭坛。”
“……”
许洛妤没留下听战士们推敲,走出防空洞,盘腿坐在地面。
祭祀未完成,神种有力量又不充足,畸变种就会一直耗在1011,现在军队和民众还等得起,再过两周,要么死在寻找物资的路上,要么困死在防空洞里。
她必须做出行动,神种引起畸变潮,想要让1011的畸变潮散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毁掉神种。但神种却也是防空洞安全的主要原因,毁了神种,今晚就会有畸变种反扑,她必须坐镇,确保防空洞不会被攻陷。
她还没完全撑起精神力屏障,就看见自己的战士和葛愉心等人跟上了。
许洛妤手下动作未停,开口吩咐道:“神种已毁,今晚会有大批畸变种入侵这里,葛愉心带军队守住外围,桑老太把精神力强的指挥调过来撑一起屏障,吴恙在内部防止骚乱,行动吧。”
大家甚至都没来得及忧虑恐惧,就被打了一针镇定剂,纷纷散开做事,只有祁梵安站在原地。
“忘了你。”许洛妤笑了下,却见他上前两步,单膝跪在自己面前:“属下陪您。”
“陪我?”她歪头,笑容不达眼底。
明明她的声音毫无波澜,却让祁梵安觉得颤抖,他克制不住地捧住她的手,低下头轻柔亲吻。
他再次抬眼时,许洛妤看见一片安静温柔的黑湖,湖心处,波浪荡漾,水光泛滥。
“很痛吧。”温热划过男人俊逸的侧脸,落在她手心,他一只手撑着地面,一只手揽住了她的后脑,呼吸近在咫尺。
许洛妤有一刻愣神。
他唇张着,舌尖露出一点,湿红温软,眼睫沾着水,好闻的气息裹着她,一切都令人头脑发晕。
唇被含住了,许洛妤绝对没有往前,他自己送上来,甚至稍稍拉开领口,将她拉到锁骨处。
许洛妤被按在他怀里,下意识跟着他的舌转动,手指也动起来,按照熟悉喜欢的方式捏着。
“唔。”
从她打碎神种起,就被撕裂般的疼痛席卷,圣塔雪树一寸寸侵蚀她的血肉,几乎让她吐出血来。
她强装镇定,不想在1011战士面前露出破绽。在死亡率很高的战事里,一个看似无坚不摧的指挥能在心理层面提供保护,给队伍带来安全感。
可她骗不了自己的战士,他敏感的要命,一眼就知道她的痛苦。
唇瓣相触的感觉非常美妙,湿软温柔,他尝起来有股清幽苦涩的木香,让人觉得沉醉。
疼痛缓解许多,许洛妤知道他在转移痛觉,心里甜蜜的感觉褪去一些,酸涩往上涌,夹杂着钝痛。
许洛妤想停下这个吻,却被他大手束缚后脑,退无可退。
她咬了他的舌尖,男人呜咽,又一束温热滑落,他呼吸急促,海绵一般将痛觉全部吸收。
她觉得身子一轻,被人抱进怀里,两人唇瓣将将分开。
“您好些了吗?”他眼神湿漉漉的,拿鼻尖蹭她,像在讨人欢心。
许洛妤抿着唇,心里酸涩的感觉更加强烈,没有给他好脸色。
“您还疼吗?”他又要吻上来,这次大手揽着她的腰,她有空间后退,立即用手捂住他的嘴。
“不疼,疼也能忍,不需要你来转移痛苦,你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为什么不做呢?”意外的,战士没有选择顺从和沉默,而是看着她的眼睛反问,“我是您手中的棋子,您的工具,只要对您有利,怎么使用工具和棋子都是值得的,不是吗?”
“不是。”
见战士用疑惑的眼光看自己,许洛妤才意识到自己否认的太快了。
她自己说,他是她的所属物,使用所属物让自己舒服,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如果真的只拿他当工具,她为什么会觉得心里不舒服,为什么会看不得他疼的皱眉,为什么贴着他的唇心里就发甜。
许洛妤唇抿的很紧,心里有了推断,但丝毫不想细想,也不想承认,她有些粗暴地捏住他的嘴,恶狠狠道:“怎么使用我说了算。”
祁梵安不会忤逆指挥,她打他一巴掌,他还想亲吻她的手掌,现在也只会安静地点头,等她松开自己。
畸变种来得很快,不到凌晨,几乎所有畸变种都围在了防空洞周围。
祁梵安一直坐在许洛妤身旁,他疼的脸色惨白,偶尔撑不住身体,会用手撑一下地面。
许洛妤撑着精神力屏障,身体不疼,但精神紧绷,发现祁梵安的异常,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属下不能……”
桑慈找来的指挥都坐在不远处,虽然聚精会神的传输精神力,没人会往这边看,但祁梵安还是拒绝了。
他们身后甚至坐着小姑娘吴甘甘,他没有脸倚靠在指挥怀里的。
许洛妤拽着他的领口,将他拽过来,按在自己怀里。
男人身子比她高大宽阔好多,由于疼痛,他手臂和脖颈还泛着青筋,但却被她拽过来,顺着她的力气躺在她怀中。
说着不要,身体却这么诚实,祁梵安不想这样的,可又怕她会因为自己分心,精神力控制是极其危险的事情,不能有半分松懈。
祁梵安僵硬着身体,手臂尽量撑着自己,时间过得很慢,疼痛已经成了习惯,祁梵安闻到她身上特有的味道,暖烘烘,热乎乎,她额头沁出汗水,顺着白皙无瑕的脸颊滑到脖颈。
祁梵安觉得身体燥热起来,他侧身挡住,羞愧感险些将自己淹没。他总这样,不合时宜,不合地点,像动物一般渴望她。
后半夜的时候,畸变种攻势最强烈,祁梵安已经缓过来,拔出长剑,前往支援外围的葛愉心。
在黑暗的角落里,粗大的树苗束缚畸变种的四肢,生生将其撕碎。
许洛妤让众指挥围坐成一个大圈,以手相连,加固精神力屏障,
吴甘甘坐在她身边,睁开眼睛看了许洛妤一眼,她正聚精会神的传输精神力。
吴甘甘重新闭上眼,轻声说道:“没事的,不会有事。”
许洛妤感觉到畸变种的势力开始消退,有什么强大的东西将它们阻挡住,一个接一个的撕碎掩埋,毫无疑问,肯定是那些树苗们。
她直接站起身,一瞬间将精神力散发到极致。
超过3s的精神力绽开,带起龙卷一般的冲击力,众人还牵着手,许洛妤站在最中间,眼睛里浮现红色的血丝,狂风将她的头发吹起,像战旗一般飘扬。
畸变种开始往后退,最黑暗
的夜悄然过去,天面泛起鱼肚白。
所有在防空洞中匿藏的战士和民众都出来了,怔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而后,剧烈喧闹声响起,夹杂着喜极而泣的抽噎。
“畸变潮退了!”
“许指挥说的是真的!”
“我们有救了!”
“许指挥我要加入你们!”
“我也要!”
“带我一个,十年前我妈死在沦陷区里,我要给她报仇!”
“报仇!”
“让圣塔血债血偿!”
“让圣塔血债血偿!”
百十年来,沦陷区从没走出过数量如此大的幸存者,他们没有自相残杀,没有向畸变种屈服,直着脊背,大步流星朝1011边界走去。
葛愉心开电网的权限已经被封锁了,想来葛叔叔也露馅了,圣塔向来会做精神操纵,不知道葛叔叔是什么情况。
葛愉心倒是心大,拍着胸脯保证:“我爸官场老油条了,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能说成活的,放心,他有能力自保的。”
最后是幸存的战士们一起断了电网,将安全区大门敞开。
任何想要来这里避难的人类都被欢迎。
1011安全区正式更迭领导人,公开与圣塔对立。
1011安全区独立的事情很快传遍中心,许洛妤打通了1014和1011之间的城墙屏障,没有神种在的地方,需要在入口处谨慎把手,但仅此而已了,人们再也不会担心畸变潮突然来袭,战士外出狩猎成果全归自己,再不用背负圣塔大额狩猎税。
高阶畸变种习惯了过独居生活,没有能量石的诱惑,它们甚至不会离开领地,更不会来安全区作乱。
一切都在向好的前进,许洛妤时刻筹划向中心进发。
第69章 爱意“有些时候,祁梵安感觉她是爱他……
神种会引来畸变潮的消息传遍安全区,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但没人敢采取动作。
在死亡逼近前,人们宁愿保守,也不愿承担正确选择带来的后果。
不久,又一个安全区沦陷,但这次,人们效仿了1011毁灭了神种,经历一天一夜死守,幸存者在集体逃脱,转移到各地安全区。
越来越多人相信荒区势力,圣塔的公信力一落千丈,1019安全区在公会领导下脱离圣塔管辖,997安全区神种被毁,991安全区圣塔遭洗劫……
革命以燎原之势席卷了安全区。
圣塔调遣精兵良将进行镇压,留在中心的圣徒大幅减少,到后来,连靠近圣塔的安全区也开始变得动荡,中心只能派出心腹收复,许洛妤听到这个消息,敏锐地察觉到最好的时机已经来临。
这几个月,桑慈到处探访革命的地区,几乎走遍了所有安全区,依旧没有找到带有灵识的神种。
她还在制作抵抗许洛妤体内神种的药品,她年龄大,不显愁容,但嘴角始终紧抿着。
“奶奶,您也许灵识早不在神种身上,而是飞到其他地方了,等许指挥一开战,它自己就回中心了。”桑梓看着心疼,随口安慰道。
吴甘甘帮着桑梓桑慈分拣草药,吴恙这几天忙着安全区的事情,没时间带她,这才让她能跟荒区的人待在一起。
吴恙心里还记着自己妹妹喝了荒区的白水毒哑嗓子的事情,对桑梓桑慈多有忌惮,但现在已经成为同盟伙伴,一直敌视也不是办法,桑梓大多时间在安全区,又有狼群保护,吴甘甘跟着她还算安全,吴恙也就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桑慈听了桑梓的话,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不在神种里……”
她怎么没往这方面想?如果神识早脱离神种了,她再寻找神种,岂不是南辕北辙?
“对呀,”桑梓说,“说不定恰好找到了碰见了喜欢的人类躯体,和人类融合了也说不定,祁梵安不就是这样吗?”
桑慈脸上严肃起来,她看向污染区,脸上表情难辨:“我要回荒区一趟。”
“嗯?为什么?”
“确认一些事情,桑梓,你跟我一起。”桑慈的眼睛看向吴甘甘,探身过去揉了下她的头,“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吴甘甘点头,抓住了她的食指。
荒区只剩下一小部分荒人留守,神树距离这里很近,从荒区地下通道过去,只需要十几分钟。
桑梓牵着吴甘甘,桑慈在前方带路,快进入雪树时,吴甘甘停下脚步,对桑梓说:“姐姐,我有点累。”
“你们在这里等着,奶奶马上回来。”桑慈说完,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再回来时,她手里掂着一瓶奶白的液体,液体用木质容器装着,上面缠满了树藤。
“奶奶,您拿白水做什么?”桑梓奇怪问道。
桑慈不语,看了眼吴甘甘,笑道:“甘甘累坏了,咱们回去吧。”
桑慈的房间里到处都是草药,她坐在床边,白水已经从木质容器中倒出,泛着珠光,静静躺在水杯里。
水杯也缠绕着细小的树藤。
桑梓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她拉住桑慈的手,轻声说:“您到底要做什么?”
桑慈眼睛看向窗外,答非所问:“桑梓,荒区没人喝过白水吧。”
桑梓:“当然,毕竟是畸变种的汁液。”
桑慈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我便来当这个第一人。”
桑梓连阻止都来不及,眼睁睁看她喝的一滴不剩。
时间焦灼地往前走,一个小时过去,桑慈没有任何不适,浑浊的眼睛甚至变的更加明亮。
桑梓悬着的心落下来:“奶奶,您到底要干什么,吓人也不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啊。”
桑慈看向一旁玩容器的吴甘甘,眼里情绪流转。
容器上的树藤有灵性,会自己扭来扭去,它们似乎不怎么喜欢吴甘甘,东躲西躲远离她的触碰。
吴甘甘玩的不亦乐乎,没注意到桑慈朝自己走来,直到自己的脑袋被老人揉了揉,她才抬起头。
桑慈说:“白水是污染区雪树的汁水,是安抚雪树共生者的良药,我不知道人类喝了会怎么样,还以为都会产生排异反应,看来不是的。”
桑慈说:“我到处寻找,原来您就在身边。”
吴甘甘把杯子还给她,声音小小的:“奶奶,你不要担心,我会跟许姐姐和祁哥哥一起去中心。”
她看了眼自己的手掌,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哥哥会不会伤心,其实‘我’在那个畸变种入侵的夜晚就死了,他太害怕,太紧张,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妹没了呼吸,一直抱着她狂奔,这才让我有了机会作为人类生活。”
吴甘甘松开容器,看向圣塔的方向:“好多年了,我不想回去,那里又黑又臭,总让人心情不好,人类真是多变,几十年的时间,圣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叹口气,重新握住桑慈的手指:“是时候做了断了。”
桑慈三人赶着队伍出发的前夕回到1011,只说这些天去采药,没说更多的。
许洛妤看了两天地图,确保行军路线没有问题,一早就坐上越野车,准备出发了。
这些天都是她的战士在替她抗痛,没得商量,他受了这样的疼痛,再也不愿意让她受。
哪怕许洛妤说些难听的,不停欺负他,晚上用锁链将他捆在床脚,冷暴力语言暴力轮番上演,也只能把他弄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睛身体全红,哀求声都沙哑了,也绝不松口,哪怕平摊疼痛也不行。
许洛妤白天训兵晚上训狗,把自己搞得累,把战士搞得也累,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他疼的时候多亲两下,比折磨让他松口好用多了。
每次神种被消灭,他都要剧烈疼痛一整天,其他日子便偶尔疼痛,不会很频繁,他便照常出任务,帮她整理军队,号召战士。
为了匿藏行踪,军队走的山路,绕圈子逼近中心。
山里晚上很冷,大家都睡在行军帐篷里,睡觉前他又犯疼了,许洛妤便跟他挤在一
起,被他抱着亲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战士主动了好多,除非她真的很过分,大多时间他都享受和她的亲近,只要独处,两人都黏在一起,周围浸透暧昧的气息。
情到浓处,他甚至愿意让树蔓们缠住她的腰,勾绕她的头发。
许洛妤下巴抬得好酸,她推开他喘气,眼神扫视他的脸:“刚刚疼是装的吧。”
祁梵安将脸埋在她胸口处,闷闷嗯了声:“您罚我吧。”
许洛妤说:“是罚你还是变法奖励?”
“罚我。”他往下去,想亲什么,却被许洛妤捧住脸。
“不要,这几天太频繁了。”
祁梵安便停下,只将她抱紧怀中,拉开帐篷边角,让冷空气进来,消解空气里的粘腻和潮湿。
“你怕我死掉吗?所以最后的时间疯狂做,以后就做不到了。”许洛妤手指在他胸口戳刺。
“您不会死。”祁梵安下巴搭在她头顶,声音很温柔,“我会永远跟着您,我们以后还有很长时间。”
他声音减小,几乎不可闻:“属下没有注意到这几天太多了……”
许洛妤说:“还不多啊,你以后别跟我了,太累。”
“小妤不要的话,我会改的,你知道我会改,”祁梵安抵住她的额头,一着急脱口而出,说完闹了个大红脸,亲着她的嘴角呢喃:“我每次都有看您的反应,您愿意属下才继续下去,属下是不是理解错了?我以为您是喜欢的。”
“唔。”许洛妤确实喜欢的,只是在逗他,他对这些事总是很认真,“没理解错,你还行吧。”
“还行,就是可以再改进的意思吗。”他顿了下,呼吸有些急促。
他没有指挥之外的人,对他来说,所有都是第一次,全部凭借本能和前二十几年道听途说,指挥常说喜欢他的身体,他便觉得自己应该还是不错的。
原来只是还行吗?
“我也没试过别的,不然明天换个战士试一下?”许洛妤眯眼笑。
祁梵安一下子知道指挥在捉弄自己,眼睛都红了,拿鼻尖蹭她,语气可怜:“不要,您别欺负我了,好吗?”
“好呀,答应我一件事情。”许洛妤握住他的手指,十指相扣。
男人的手掌常年拿兵器,粗糙宽大,热乎乎的,能将人的心暖热。
祁梵安亲吻她的手指,又凑近亲吻她的眼角:“答应。”
许洛妤:“我还没说是什么呢。”
“什么都答应,您是指挥。”
“你就会说些漂亮话,嘴上答应的好,一件事不干。”
祁梵安抿唇,有些委屈:“除了伤害您的事情,属下都能答应。”
“我昨晚说停你停了吗。”
“……”
“谁被我踹一脚还握住亲我脚踝?”
“……”
“这次真的答应?”
“真的。”
“用我发誓。”
“……”
听祁梵安发誓完毕,许洛妤奖励他一个亲亲,说道:“如果救出叔叔了,替我给他养老送终。”
祁梵安整个人都愣住了,他脑袋空白几秒,身子开始发颤,他看着她的眼睛,里面不仅是希望,还是命令。
活下去,为了我也要活下去。
指挥总说不爱他,欺负他的时候毫不手软,让人觉得像在玩玩具一般,可有些时候,祁梵安分明感觉她是爱他的。
也许不如他浓烈,但绝对的真诚,绝对的炙热。
第70章 离别“小妤,我笨,没有你我上不去的……
圣塔贵族们大概一辈子也没想过,中心也会有被入侵的那天,不过不是畸变种,而是革他们命的荒区军队。
本该对抗外来势力的公会敞开大门,让军队鱼贯而入,仇恨与愤怒是最强劲的催化剂,让人们无坚不摧,让高大的建筑颤抖。
圣塔被厚厚的精神力屏障罩住,寂静,庞大,阴森。
许洛妤站在塔前,逼仄的感觉扑面,她有些喘不过气,朝身旁伸手,摸到自己战士的手指,像是溺水者抓住浮木。
他手指收紧,将她完全包裹在掌心,身子也往她这边靠,熟悉的气味让她松了口气。
有些人只是站在那里,就会给人源源不断的安全感。
那强大的精神力屏障打不开攻不破,却在许洛妤靠近的瞬间展开一人宽的小道,明显只欢迎她一人进入。
祁梵安眼神很冷,弯腰将自己的指挥抱起,硬生生用树藤撑开两人进入的空间。
两人的身影凭空消失。
屏障后,是圣塔的铁门,上面开满血红的蔷薇,也许不能称之为蔷薇,它们扭动着,花朵是蛇蝎,绿叶是毒网,阴恻恻盯着二人。
祁梵安抽出长剑,劈开了铁门,单手环着指挥进入塔内。
许洛妤明显感觉和上次进入不同了,光明的外表被扒去,圣塔随处可见畸变种的身影,门口石雕上的藤曼活起来,缠绕在惨白的石柱上,黑漆漆一片。
血腥气从地下溢出,和空气融合,变得无孔不入。
建筑内部潮湿阴暗的感觉更加明显,许洛妤经不住打了寒战,从战士怀中下来,只拉着他的手,凭借着记忆往地下宫殿靠近。
这里没有半个人影,许洛妤摸到那巨大的石门处,想起上次大门被推开,那股从心底涌出的恐惧。
神树,绝对就在这里面。
祁梵安双手搭上去,手臂青筋暴起,需要数十人才能拉开的巨门缓缓张开,湿冷腥臭的风从缝隙中挤出来,在许洛妤鼻尖打转。
她屏住呼吸,快速进入,重新握住战士的手。
黑暗如水,伸手不见五指,她等了许久,依然不可视物。
她下意识叫道:“0197。”
“属下在。”
“我什么都看不见。”
“属下也是。”
许洛妤闭眼感受了下,搂住战士的脖子:“抱我。”
祁梵安又将指挥抱起来,她好小一只,他托着她的臀,喉结上下滚动,没克制住心里的悸动,装作不小心碰了下她的唇角。
她没有在意,正放出精神力触碰着什么。
“底下是水,注意踩稳,跟着我的指令走,”她在耳边说道,“三点钟方向,两大步。”
祁梵安毫不犹豫地往前跨步,他信任她,只要她说能走,他便走的安心。
两人都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逐渐下降,直到下到最深处,四周亮起惨白色的光,参天巨树出现在眼前,树顶看不到头,树枝扎根在四周的塔壁中,和圣塔融为一体。
大树根部盘庚在一滩黑水中,仔细看,颜色发红。
池水中有什么在涌动,像是一只只蛆虫,扭动着往这里爬来。
直到那些东西爬上岸,许洛妤才看清它们的原貌。不是什么虫子,而是缠满树藤的尸体,它们沾着粘腻浓稠的血水,腐烂的气息令人作呕,肢体扭曲着往这边爬来。
祁梵安侧身挡住许洛妤的视线,长刀挥舞,来一批砍一批,好似砍西瓜。
恶臭的尸体堆满空间,却还是不断有东西在往岸上爬。
不能耗下去,许洛妤散出精神力,直接掀翻了血池。
腥风血雨间,和蔼的笑声好似从地心涌出:“许家小姑娘,脾气这么暴可不好,老的快。”
许洛妤目光定在池中心,终于看到圣者的身影,他背手立在凸起最高的树根上,面上依然是和平的表情。
“不过,谢谢你们给老身松土了。”
他话音落下,所有石块蠕动着回到血池中,神树舒展枝叶,散发出更加惨白的光。
许洛妤也感到一股舒适,像是洗了热水澡,舒舒服服在被窝里躺下,又好似饥饿许久,终于饱餐一顿。
她皱眉抵触着身心的愉悦,并不想和神树共感。
“怎么样?感受到神树的力量了吗?这仅仅是翻了翻旧有的肥料罢了。”圣者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扬手将树藤唤回。
树藤上绑着一只雪狼,正是葛愉心带来的那群中的一只,圣者垂下手,雪狼立即被树藤撕碎,丢进了血池中。
剧烈的快感席卷身心,疲惫感一扫
而空,许洛妤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快起来,生理反应让她双眼通红,心脏狂跳。
原来,获得力量是这样的感觉。
许洛妤平息心情,说道:“也不过如此。”
她早尝过比这更令人愉悦,更令人心脏狂颤的事情了,明明只要把自己的战士压在身下就可以获得同样的快感,何必要选择杀生。
“小试牛刀,继续。”圣者挥手,一名圣徒被绑上前,他恐惧地涕泗横流,不停喘着粗气。
许洛妤瞳孔紧缩,抬手将树藤止住,祁梵安早飞身出去,一刀砍断了树蔓。
他不敢停留,携住圣徒往岸边走。
树蔓太密集了,将两人紧紧包裹住,而后,生生从祁梵安手中夺走圣徒,将人扔入血池。
惨叫声响彻圣塔,祁梵安挣脱树蔓回到岸边,立即去看自己的指挥。
这一次,她脸上表情克制不住了,额头出了汗,不是痛的,而是巨大力量冲击带来的。
这种感觉让人上瘾,许洛妤被刺激的腿软,让战士捞进怀中。
“孩子,怎么样?一个精神力纯度不够的圣徒都能让你如在云端,你知道能量石是这个的多少倍吗?”
“哦,你没对象吗?”许洛妤缓了下,用讽刺的目光打量他。
“什么?”圣者停顿,脸上恐怖的笑意收了收。
“我说,老孤寡,你没对象吗?寂寞成这样,要拿别人的命来爽,太惨了些。”许洛妤含了下0197的唇,近乎挑衅地扫视圣者,“不好意思,我有对象,每天晚上都这么爽,已经不怎么稀罕了。”
“你在胡说什么!竟然把增加能力和肮脏龌龊的男女苟合相提并论!”
圣者脸上终于出现愠色。
“怎么?戳到你痛处了?在这臭池子里待了几十年,不会也是因为没人爱你吧,阴湿缺爱的老蛆虫。”
许洛妤早就因为圣者玩阴的心有不爽,现在骂的难听,话里话外都是趾高气昂。
祁梵安忍不住笑出声,然后意识到她在向敌人像炫耀他的爱,又猛地脸红起来。
他的爱没什么可炫耀的,指挥值得所有人爱。
圣者彻底被激怒了,树藤铺天盖地地朝许洛妤两人冲过去:“敬酒不吃吃罚酒!”
“按计划。”许洛妤低声说道,祁梵安点头,两人分开,从不同的方向包抄。
祁梵安的树藤散出来,绿油油的,和神树墨黑的树藤对比鲜明,它们灵活的在墨黑中穿梭,保护许洛妤顺利靠近圣者。
黑树藤长满尖刺,哪怕祁梵安已经格外小心,但越靠近,许洛妤身上细小的伤口就越多。
她没有丝毫退缩,一把短刀直插入圣者心脏。
噗呲。
圣者愣了下,然后大笑起来:“蠢。”
他并非人类之躯,又怎么可能被刀剑所伤?只见他身上的口子快速愈合,直接将许洛妤手上的刀吞没了。
许洛妤退回岸边,唇角勾起:“你说过,我有些小聪明。”
圣塔猛然一顿,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感到体内的刀并没有被消化,反而戳刺着他,几乎要把他撕裂。
而事实上,他也确实被撕裂了,伪装成刀柄的绿色树藤撑开他的胸口,硬生生将他劈开,然后紧咬着他的血肉,疯狗一样撕成碎片。
“啊!啊啊!”圣者很久没这么疼过了,他惨叫着,苍老脸上的褶皱颤抖,浑浊恶意的眼睛盯住了她:“你也会死的,我们同生共死,你能逃掉吗?”
“这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了。”许洛妤也回了个恶毒的笑容,往血池中抛入致死量的红蝎子火药。
“想想你的叔叔,你叔叔还在我手里,你不想知道他在哪吗?不想知道你的未婚夫夏黎在哪吗?”
许洛妤扬手:“我不知道,但不出意外,葛愉心他们已经知道了。”
精神力擦过,火药燃烧,火苗从树根窜到树枝,滚滚浓烟让一切都变得模糊暗淡。
所有仇恨都将在大火中远去。
“走吧。”许洛妤笑起来,示意自己的战士在前面带路。
想要回到地面,还需要在黑暗里爬一节水上楼梯。
祁梵安往前走了两步,又快速转回来,紧紧握住了指挥的手:“属下自己上不去。”
许洛妤捏了下他的手指:“不是刚教过你。”
“我上不去。”祁梵安靠近她,眼眶很红,身体都在发颤,“小妤,我笨,没有你我上不去的。”
许洛妤很多时候喜欢自己战士的敏感,各种意义上都喜欢,但到了这一刻,她意识到太敏感也有坏处,比如,永远不可能糊弄得了他。
“你答应我了,要帮我照顾叔叔。”许洛妤说。
“我答应了,我答应的……”烟雾把他的嗓子熏的沙哑,“我们一起出去,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他上前一步,想将她搂进怀中,许洛妤却退后一步:“不好。”
还有什么办法呢?
这场大火在灼烧了雪树、圣塔、仇恨,也灼烧着她,痛苦比浓烟更重,许洛妤那一刀不仅切断了圣者的生路,也切断了和祁梵安的共感。
战士感受不到她的痛苦,自然以为她状态还好,等战士再发现,她早已安静地葬身火海。
计划很好,他却那么敏锐,一眼看透了她。
很糟糕了,因为最后了,许洛妤不想欺负他,只想亲吻他的唇,告诉他其实她爱他。
她之前是个胆小鬼,一直不敢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