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VIP】(1 / 2)

阿姐 照青梧 6036 字 4天前

第20章 第20章“玉娘乖一点,便少受些……

门窗紧闭,小小的一间屋子,光线昏暗,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从里到外紧裹着薛玉棠,宛如一堵逐渐收拢的墙,推着她靠向男人。

这段时间久别重逢,顾如璋待她客气,一如年少相处那般,竟不知他想娶她过门,成为她的丈夫。

幽暗的密道直通她的寝居,她曾经的不安,并非错觉,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在暗处偷看。

薛玉棠头皮发麻,挣扎着逃离,灼热有力的手掌紧握她裙摆下的脚踝。

顾如璋毫不掩饰地将心思展露在她面前,幽幽道:“阿姐为何要害怕?”

他长臂一伸,揽住女子的细腰,拉她一同起身,将人往怀里带。

薛玉棠推搡反抗,可男女之间力量悬殊,于他而言不痛不痒,双臂抵着他贴近的胸膛,“你既唤我一声阿姐,就应当知……”

“知什么?”顾如璋突然攥住她的手腕按在博古架上,震得画像簌簌飘落,“知礼义廉耻?还是三纲五常?”他贴着耳畔呢喃,温热的呼吸裹着清冽檀香,偏执道:“我们不是约定了,要一辈子在一起?”

灼灼气息尽数洒落她的雪颈,薛玉棠偏头躲避,顾如璋迎了上来,紧紧相逼,大手轻轻捧着她的下颌,将她的脸庞扳过来看他。

水洇洇的眸子里满是害怕。

“姐弟之间的亲情难以割舍,一家人自然要一辈子在一起。”薛玉棠试图冷静,但内心慌乱害怕,声音紧得发颤,“阿璋,你大抵是误会了,这是亲情,不是男女之情。”

顾如璋轻笑,垂眸看着她轻颤的眼睫,冰凉的指抚上她绵软的耳垂,偏执地纠正道:“谁家弟弟,会这般对阿姐?阿姐真不明白,还是不愿承认?”

“可我只当你是阿弟!”薛玉棠扯着嗓子说道,堪堪痊愈的喉咙撕扯得疼,推开他就往外跑。

“什么阿弟,”顾如璋一声冷笑,都是她一厢情

愿罢了,长腿一迈,不急不缓追去,手臂一捞,从后面揽住女子细腰,单手扛她在肩头,朝桌案走去,“你我毫无血缘关系,一个和善的表面称呼而已,何必当真?”

薛玉棠捶打着他的背,天旋地转间顿时被顾如璋放在案上坐着,男人一手握住细腰,一手抵着案边,双臂在无形中圈住她。

紧握细腰的五指收拢,顾如璋贴近,想要将她融入骨血,永不分开,方可罢休,“一开始,我就没兴趣当你阿弟。”

可架不住她追在后面,一声声唤他,甜糯的声音让人不禁卸下防备。

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彩色头绳扎着两个小揪揪,剪裁得体的衣裙是整个县城里最漂亮的,衬得她更加耀眼夺目,像小公主一样。

那年他随父母离开锦州城,父母在京城双双惨死,他被薛父从京城带回,从此寄人篱下住在薛家。

薛玉棠笑着朝他伸来手,小小的手掌藏了一颗饴糖,带着他去园子里玩耍。

县里的顽劣孩童笑他是孤儿,合伙欺负他,给他难堪,她永远都护在他面前。

“他们胡说八道,我们就是你的亲人啊,要一辈子在一起。”

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拉着他的手,一起回家去,学着大人的模样,给他脸上的擦伤涂药。

往后,他在院中练剑,她就在亭中画画。

“阿姐。”顾如璋喃喃道,瞳仁里倒映着她的身影,芙蓉面颊的细小绒毛看得一清二楚,“还是玉娘,更好听。”

他们都唤她棠儿,只有玉娘,是他独一无二的称呼。

“玉娘。”顾如璋唤了一声,语气缱绻。

“我认识的阿璋不是这样的。”

薛玉棠寒毛倒竖,只觉可怕,颤抖的手想推开他逃离,忽然被男人攥住手腕,反剪至身后。

顾如璋按住她的手掌紧贴书案,他亦覆了上来,案边的膝盖压着她的襦裙,强势的气息不禁令人生寒。

一番挣扎,书案上画纸被揉皱的刹那,镇纸突然滚落,露出底部刻着的“玉”字。

五年前她在诗画会上丢失的镇纸,怎会在此?

薛玉棠呼吸凝滞,顿时生寒,情急之下低头咬住他的肩膀,胳膊往前一撞,“你别碰我!”

她惊惧不安的模样宛如尖锐的刺,直直扎入顾如璋的心。

“我碰不得,那谢铮便碰得?!”

顾如璋忘不了在湖边所见,谢铮扶着她,逗她开怀,两人在泛舟游湖,好不惬意。

她捧着芍药花,含情脉脉。

真真是郎有情,妾有意。

偏偏是谢铮!

是谁都轮不到他谢家人!

无端的醋意迅速蔓延至全身,顾如璋醋得心里酸溜溜,也气得面色铁青,扣着案边的长指因用力指骨泛白,握住细腰的手指逐渐收拢。

薛玉棠疼得低吟,只觉眼前的男人可怕,温热的泪盈出眼眶,那双湿漉漉的眼避着他,无声落泪。

顾如璋抿唇,心忽而软了下来,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你有什么委屈,可以与我说。”

他们相识多年,情谊自是比一外人深厚。

薛玉棠偏头不想看他。

顾如璋扳过她的脸,抬起那倔强的下颌,薛玉棠拼命躲开,悬在案边的双腿挣扎,踢他,他不怒反笑,站在她**,膝盖强势地分开她乱动的腿,距离更近了,近乎贴着了。

压迫感越发重了,薛玉棠不知拿来的力气,从他掌中挣脱出手来。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打在他脸上。

顾如璋愣怔,顶腮看着她,摸着被扇耳光的脸,竟有了一丝笑意。

薛玉棠掌心发震,微微泛着麻意,等打了之后,才逐渐后怕地缩手,男人蓦地握住轻颤的手,揉了揉她发麻发疼的手掌,带着她的手抚上他脸。

顾如璋凑近了,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喃道:“玉娘打了,便不准生气了。”

灼热的气息越来越浓,薛玉棠惶惶不安,纤浓卷翘的眼睫颤动,轻刷着男人高挺的鼻梁,他喉结动了动,温热的手指蓦地扣住她后颈,低头含|住她翕动的朱唇。

霸道强势,将薛玉棠还没喊出的声音隐入喉间,撬开贝齿,缠裹一片柔软。

薛玉棠挣扎着,咬破了男人的唇,喉间涌上腥甜,顾如璋越吻越厉害,托着后颈,迫着她承受一切,便是他的血,也要同尝,甚至还要更多。

案上画卷哗啦落下,两人的衣摆纠缠在一起,难分彼此。

屋外突然传来叩门声。

“将军,您在里面吗?”梁琦要有事禀告,却寻不到人,见这常年落锁的小屋没了锁,隐约猜测将军在此。

顾如璋皱眉,松开柔软的朱唇,被亲得红肿如血的唇瓣染了水光,他指腹轻轻拭去,沉声道:“何事?屋外汇报。”

梁琦:“探子来报,薛姑娘的兄长裴凌已启程来京,估摸着就这几日到,据说是来接薛姑娘的。”

薛玉棠脸色煞白,泪花闪烁的眼里被恐惧填满。

顾如璋淡声道:“退下吧。”

屋外脚步声渐远,顾如璋垂眸看着怀里惊慌无措的女子,被咬破的唇渗着血珠,口腔里除了甜腥味,还有女子的气息。

他拭去唇瓣血珠,幽幽道:“裴凌啊。”

薛玉棠颤抖的肩膀一耸,纤指抓住他的衣角,害怕的小声啜泣,“我不要回去。”

顾如璋垂眸看着她,案边的襦裙被他压得严严实实,不疾不徐说道:“不是早早就计划要搬出府去?嗯?”

薛玉棠一凝,惊异地抬眸,他怎会知晓?

顾如璋双手撑在她身侧两边,展开的双臂好似圈住女子的囚笼,客气询问道:“是要搬出顾府,还是留下?玉娘自己选。”

她有的选么?

薛玉棠紧绷的身子顿时泄去力道,无力地坐在他两臂圈出的方寸间。

“留下。”薛玉棠说道,鼻尖忽然间酸涩,泪珠儿不争气地从眼眶流出。

“我逼玉娘的?”顾如璋擦拭她脸上的泪,修长的指托起女子的下颌,那张小脸既倔又招人怜惜,温声道:“为何又哭了?”

薛玉棠闭上眼睛不语,盈满眼眶的泪流下,男人温热的唇贴近,至若珍宝般亲吻她,舔舐脸颊泪珠。

他的气息愈发沉重,紊乱了,唇掠过娇俏的鼻尖,轻吻她的唇,可察觉到她在颤抖,灼热的唇含咬一下,挪开了。

他攥握住她推搡的手,埋首在香软雪颈,亲吻吮吸,光明正大留下独属于他的印记。

怀里的女子怕得颤抖,小声啜泣着,顾如璋一愣,用力莫大的意念才离了雪颈,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梨花带雨的委屈脸庞。

顾如璋抿唇,擦拭干净她的泪,无奈之下将人横抱起,朝屏风走去。

他按动机关,屏风旋开,密道重现。

顾如璋抱着薛玉棠从密道回了寝居,见那瓶中错落有致、精心修剪的束束芍药,他皱了皱眉,一股无名火蹿升。

大步流星朝美人榻走去,顾如璋将薛玉棠放下,她已经没哭了,脸上泪痕涟涟,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人蓦地心软。

薛玉棠伸手,冰凉的手指拉了拉他的衣袖,抬眸,湿漉漉的眼看着他,淡声道:“我爹不是被山匪所杀,是裴凌。”

她语气淡淡的,平静地将藏在内心多年的秘密告诉他,曾经想保护他的念头全然消失。

薛玉棠的父亲薛鹤安任平泉县县令,公正严明,勤政爱民,兴教惠民,数年来将小小的平泉县治理得井井有条,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可就在五年前,山匪突起,烧杀抢掳,无恶不作,官府一次次剿匪,都没有将其彻底铲除。

据说那山匪头领是行伍出生,是位前锋军,因不满朝廷,这才占山为王,以此发泄对朝廷的不满。

“前锋军啊,必是心寒了,才如此糊涂,误入歧途。”薛鹤安是位文雅儒生,生了一副慈悲悯怀的心肠,是好,也不好,伤春悲秋感怀太多,总想将人拉回正轨好好生活。

薛鹤安上山劝降山匪,一番苦口婆心之下,竟真将山匪首领劝得动摇。

不日,薛府设晚宴会客,就是这一晚冬夜,

薛鹤安被山匪残忍杀害。

薛玉棠若非亲眼所见,倒真信了外界所言这般,父亲惨死于山匪的刀刃下。

那夜薛玉棠本是打算歇息了,发现窗外飘着零星的雪花。

平泉县冬日鲜少落雪,有时两年间也等不来一场雪,是以哪怕是很小的雪花,也足以让薛玉棠欢喜兴奋,她取下披风就出了寝屋,独自在庭院里接雪玩耍。

府邸不算大,廊道上都挂着灯笼,薛玉棠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花厅外的假山花园,父亲在花厅宴请宾客,已至夜深,席间还是依旧热闹,她没有过去打扰。

雪花簌簌落下,越来越大,腊梅幽香,薛玉棠在假山后面玩雪,心道若是白天就好了,能看得分明,银装素裹的一片真真美丽。

倏地,花厅那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是桌脚擦过地面的声音,薛玉棠回身,从假山外探头,那敞开的窗户内,兄长按住父亲的肩膀,一手拿着刀刺入他的胸膛。

仿佛还不够,他握住刀柄往里送了几分。

裴凌抽刀,动作干净利落,父亲猝然掉地,他同时也挥刀向着趴到在桌案的山匪首领。

眨眼间,裴凌杀了两个人。

“你看见了什么?”

“属下……属下什么都没看见。属下不知。”

男人阴鸷冷笑,抬眼抽刀,挥向下属。

一刀封喉,鲜血顷刻溅起。

花厅里顿时血色弥漫,裴凌没放过任何人,将他们都杀了。

薛玉棠躲在假山后面,目睹全程,吓得脸色惨白,不敢出声,因为视角原因,从花厅那边看过来,根本就不知道假山后面还有人。

裴凌放火将整个花厅点燃,伪造出一场走水,薛玉棠惊惶无措,在火势逐渐蔓延之时,急忙离开园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悄悄回闺阁。

隆冬的夜刺骨寒冷,鹅毛纷纷大雪,她双腿发软,身子也忍不住在颤抖。

同母异父、疼爱她的哥哥,杀了她阿爹!

薛玉棠一时间难以接受这打击,晕倒在闺阁外的庭院,大片雪花飘落在粉色披风上。

薛玉棠染了风寒,高热不退,昏迷了两日才醒,身子孱弱得不宜大动。是府中仆人发现花厅走水,救火时才发现死了人,全县的百姓皆知薛鹤安是被山匪所杀,而裴凌也在打斗中受了伤,若非仆人发现及时,怕也葬身火海。

除了裴凌,所有花厅里的人无一幸免。

薛鹤安是独子,与裴氏只育有一女,裴凌便成了住持大局的人,他伤势未愈便着手料理薛鹤安的后事,方方面面细致周到,不似亲生,却胜似亲生子。

案子经益州牧之手,已经了结,系为山匪残杀朝廷命官。

薛玉棠想揭穿裴凌的真面目,奈何空口无凭,他连个活口都没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不仅将自己伪装成受害者,还博了个孝名,实际心狠手辣,恐怖如斯。

母亲因父亲的去世,大受打击,身子每况日下,薛玉棠担心母亲承受不住,不敢告诉她真相。

偏偏此时,她最信赖的顾如璋投军不在县城,薛玉棠装作不知一切,暗中收集证据,授意贴身婢女颜画去办一件事,但好像被裴凌发现了,失踪了两日,再回来时已疯疯癫癫,最后失足落水溺亡。

没多久,薛玉棠又病了,这次严重,患有失语症,一年后才逐渐痊愈。

可好景不长,她患了心疾,还有那奇怪的病。

这些年,薛玉棠无意间窥探到裴凌与益州牧在筹划什么大事。裴凌早前因才能被益州牧赏识,成了州牧的私人参军,后又娶了益州牧的女儿,若父亲的案子,益州牧也参与了呢?

薛玉棠被这一闪而过的念头吓住,越发不安。

她很早前就听说先帝留了一局残棋在曲江河畔,若有破局者,重重有赏,故而便借着来京治病的由头,打算试一试,哪知裴凌派了武婢护送她去京城。

薛玉棠要治病,也要给父亲报仇,惩戒坏人,奈何事情过去多年,所有的证据都被抹掉了,作为唯一的证人,她便是道出那夜的实情,裴凌也有能耐让她的话变成假的。

她势单力薄,宛如轻飘飘的花瓣,落入水中,掀不起风浪,可若是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世人皆知,就连京中的世家贵族都因她而知悉案子。

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这桩案子,她的胜算就大了。

计划好似永远赶不上变化,这些日子,薛玉棠借冷溪将名声散出去,但还是没等来沈御史买画。

御史大夫行监察百官,纠察不法之责,以正朝纲。

“裴凌杀了我爹。”薛玉棠每每午夜梦回惊醒,都被那夜所见吓得喘不过气,拉着顾如璋衣角的手抖动着,“我不要再回他的身边。”

顾如璋看着惊悚的女子,脸色愈来愈沉,忽然气得冷笑。

所以他不重要了,藏着的秘密就这样说出口。

顾如璋俯身,虎口握住女子的下颌,沉声道:“玉娘现在才想起求我?”拇指碾过她红肿的唇,那是他方才留下的痕迹,“可你的诚意何在?”

顾如璋握住虎口的大掌转而扣住女子后颈,一股力将人推进,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意思,唇贴至她耳畔,低喃道:“记住,我不是你阿弟。”

强势逼人的偏执气息压得薛玉棠有些喘不过气,掌心冰凉满是冷汗,眼前的男人着实令她害怕。

他明是已经将她的路堵得严严实实,让她根本没得选,乖乖走入他织好的密网。

良久没有回应,他似乎等着有些不耐烦,握住后颈的大掌逐渐使力,迫着她仰头望着他。

薛玉棠僵持着,吃痛一声,沉默良久,没回他的问题,反问激他道:“顾将军,他给我另觅了门亲事,这次回去大抵就要成婚了。”

连称呼都变了,顾如璋敛眉,脸色已经阴沉至极,漆黑的眸子锁在她翕合的红唇上,他冷笑一声,还真是懂得如何拿捏他。

“亲事定了,不也可照样悔婚?玉娘不记得了?”

薛玉棠呼吸凝滞,她只悔过与柳豹的婚约。

他又是如何知晓?

他都知道!

“你胆敢与旁人成婚,我便屠你夫婿,”顾如璋沉声说道:“嫁了,抢过来便是。”

“你……”

薛玉棠启唇刚说了一字,男人温热的唇便压了过来,偏执强势的吻袭来,席卷唇腔,将她所有的声音吞了回去。

顾如璋的膝盖压住鲜艳的裙裾,手掌抵着往后退避的脑袋,迫着她承受他。

深喉之吻,越来越烈,似乎让她浑身上下都浸染他气息才肯罢休。

榻上的引枕掉落,很久之后,男人的唇落到雪颈软肉,在她身上,烙下独属于他的印子。

日头西斜,屋中光影挪移,斜斜照着垂挂珠帘。

薛玉棠头脑昏涨地卧在榻上,红肿的唇翕张,呼吸缓缓,晶莹的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像只受了伤的小兔,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