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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纵情 远山紫 27216 字 4天前

第21章 让你高兴我们已经睡过了

程鸢就是脸皮再厚也架不住洛聿把这么露骨的话一本正经搬到台面上说。

“你敢再无耻一点吗洛聿?”程鸢又羞又气骂他,好容易挣脱出来的手也没闲着,对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又掐又挠。

“放开!”

洛聿纹丝不动,对她猫爪似的力量丝毫不放在眼里,他环住她的腰身让她更贴近自己。

近在咫尺是他清隽深邃的眉目,程鸢的呼吸微微停滞了两秒。

当他的视线直白而充满侵略性地扫过她的唇时,程鸢立刻抿住唇瓣,把头扭开不到两秒又被他抬着下巴掰了回来。

程鸢不满瞪他,脸上写满了怒气,就像发怒的小狮子竖起了鬃毛,只有表面凶猛。

洛聿欣赏着她的神态,这张生气勃勃的脸明媚而漂亮。

“再看我抠你眼珠子!”

洛聿不以为意,声音更是波澜不惊:“接吻要伸舌头,是大小姐你教我的。”

“你放屁!我哪有教过!”

程鸢恼火道:“不许再叫我大小姐!”

自从回国后再遇到洛聿,他每叫她一句大小姐都带着一股玩味的口气,像嘲讽也像不屑,总之不是什么好语气,她一点也不爱听。

洛聿蹙眉:“别说脏话。”

程鸢冷冷一笑:“管真宽呢洛总,我爱说就说!”

她就是别人越不让她越要的性格,程鸢用指尖戳着他肩膀挑衅似的又说了两句。

洛聿攥住她的手指包拢在掌心,他敛眸贴近。

“程鸢,我现在的条件是要你吻我,你不愿意,两分钟后,我的条件就是要你睡我。”

程鸢神色明显一滞:“你说的是人话吗洛聿?!”

她气疯了,忍着立刻扑上去撕咬他的冲动,她恶狠狠地磨着牙:“你是怎么能够面不改色地把这种无耻要求提出来的!”

洛聿很淡定:“你教我的。”

程鸢一噎:“我,我那是喝醉了!怎么能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都是真情流露。”

“……”

有个屁的真情!

程鸢在心里狠狠骂了句。

又僵持了片刻,程鸢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命令他:“放开我的手。”

洛聿照做。

程鸢抬起两条手臂搂过他的脖子,微微仰头贴了上去。

洛聿的唇瓣和从前一样的柔软薄凉,程鸢轻轻含住他的下唇瓣,颤着眼睫毛把自己的舌尖一点点送了进去。

她本能地缩了缩手臂,表现出退意,然后她的舌尖就被吮住了。

洛聿睁着眼睛看她,宽大的手掌从她后腰上滑到蝴蝶骨的位置,微微施力往里压,他开始反客为主。

洛聿的舌尖濡湿而炙热,在她的口腔中探索着她的每一处敏感软肉,时而轻轻舔舐她的牙齿,时而与她的舌尖相互勾滑。

室内的暖气仿佛坏掉了,不再保持原有的舒适度,而是连绵不断地往上升温,加热,灼烧。

湿润的水液在彼此的口腔中糅合,洛聿的手臂开始收力,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揽入怀中,仿佛要把她揉碎在自己的胸膛里。

亲吻从温柔的试探到热烈的占据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程鸢被亲舒服后无意识从唇边散发出来的一声轻哼就像是加速剂。

洛聿眸色一暗,他用力地吮吸着她的舌尖,动作急切,仿佛要把她生吞,三个月,他对她的味道,对她身上的每一处都魂牵梦萦,他为之上瘾,食髓知味。

他的吻越来越密,堵得她快要无法呼吸,不断起伏的胸口蹭在他坚硬的胸膛带来另一种难以言喻的酥软。

程鸢发出一声示弱的娇。喘,双手推抵着他的肩膀,浑身却在微微颤抖,沉浸其中而失去了力量。

她本能往后躲开他的猛进,后脑勺被他的掌心用力扣紧。

“唔……够了洛聿……”

她根本躲不开,舌尖被他吮到发麻。

“别吃了……难受……”

她的气息彻底乱了,浑身利爪被他磨平,久违的身体记忆被他唤醒,本能的渴望如山洪翻涌开来。

仿佛石子掷入湖面,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扭头躲开,洛聿立刻追吻过来,密不可分的不仅是吻。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从横坐变成分膝坐在他怀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有暧昧羞人的水泽声和彼此低沉的呼吸声在周围回荡。

分开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程鸢的眼睛湿透了,洛聿往后靠在沙发背,让她趴到自己身上,手心顺着她披散在身后的长发。

最后缓和时,他浅碰她唇安抚。

每碰一下,她浓密湿润的眼睫毛就会抖一下,娇态可怜。

“程程。”

“好点没?”

“嗯……”

程鸢好累,她从鼻腔里哼出单音节,呼吸已经慢慢捋顺了,只有嘴唇还是麻麻的。

“嗯?”

程鸢从他怀里弹了起来:“不许这么叫我!”

她的唇瓣还肿胀着,后腰更是被他禁锢得发麻,她的记仇本上已经写满了洛聿两个字。

“大小姐不许,程程也不许,那我叫什么。”

洛聿掀起唇角:“老婆?”

程鸢脸唰一下通红,她瞬间炸毛:“你给我闭嘴!什么都不许叫!”

*

程远集团总裁办公室。

“噗——”

程方海一口茶惊得喷了出来。

程鸢一脸嫌弃地推着转椅往后挪。

“等等你先别动!”

程方海端着水杯都忘了放下来,他沉声追问:“程程,你刚才说什么?你跟洛聿?”

“您没听错。”

程鸢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他,他喜欢我,我们要结婚。”

“怎么这么突然?你确定吗程程?是洛聿?中晟的洛聿?”

“确定。”程鸢笑得很明朗:“爸,我们已经睡过了,我主动的。”

“——咳咳咳。”

程方海刚喝进去的第二口茶又被惊得喷了出来。

他边抽纸巾擦台面,边看着自己的女儿:“你主动的?”

“对,我主动的。”

程鸢翘起唇角:“您也知道,我就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孩子。”

“……”

真是跟不上这些年轻人的思维了,程方海沉默了良久,长长叹气:“你这孩子,这么豪迈到底是随了谁……”

程鸢脑袋一偏:“您吧?”

“别造谣啊!”程方海为自己发声:“我跟你妈在结婚前那可都是发乎情止乎礼的!”

“哦。”

程鸢耸耸肩,一本正经继续说:“爸,您不是一直想让我嫁人吗,洛聿应该符合您对女婿的要求吧。”

“你说你喜欢他,那你倒是说说,你喜欢他什么?”

“呃……”

程鸢想了片刻:“他有钱有颜有身材!”

这是她一贯夸自己的,别说,放在洛聿身上也挺合适。

*

中午,洛聿亲自开车过来接自己未来老丈人,从原来的程董称呼改为“程叔。”

程方海看到了洛聿脖子侧面的一道细小指甲痕,他很微妙地在自己女儿和他身上打转了两眼。

“你干嘛不遮一下!”

“我不介意。”

“我介意!!”

“那下次别挠。”

“……”

两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自从上次程程回国,是洛聿接的机之后,程方海就有所疑惑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程方海淡淡一笑:“上车吧。”

洛聿订了个雅间,上菜时程方海打量过去,菜式一半是程程喜欢吃的,一半是他喜欢吃的。

饭桌上气氛还算和谐,洛聿这个人虽然寡言少语,但该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少。

白手起家仍然保持一种沉稳的少年气,这是程方海最欣赏他的一点。

并且,他和温泽楷那种装出来的斯文儒雅不同,洛聿是真正的谦逊知礼,进退有度。

程方海对洛聿这个人没有可挑剔的地方,他也明白过来前两个月这个年轻人怎么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明明程远集团的业务和中晟难有交集,他在他面前谦和讨好根本不会获得任何好处。

原来他是冲着他女儿来的!

然而还有一点程方海最在意,那就是温家。

“程叔,您放心,关于我的任何事都与温家无关,他们也干涉不了。”

谁家都有乌糟事,最主要的是他们小年轻拎得清。

两个人结婚是组成一个新的家庭,而不是让他的女儿去加入一个陌生的家庭。

自从上次和顾韵谈过之后,程方海也想通了,比起让程程嫁入规矩多的大家庭里,倒不如找一个人口简单,自身有能力的人代替他这个父亲守护她余生。

倘若他真的躺在手术台上就下不来……

程方海看向洛聿:“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无论何时,你都要护着程程。”

洛聿当着他的面握住程鸢的手:“您放心。”

程方海笑着颔首。

程鸢看着彼此交握的手微微愣神,洛聿的演技真够不错的,一番誓言说得跟真的似的。

聊到婚礼,程鸢的意思是等她爸手术康复后再办。

程方海却坚持先办婚礼:“爸爸要亲眼看着你成家。”

“爸……”

程鸢鼻子发酸,洛聿在桌下又握了握她的手。

洛聿道:“那就听程叔的。”

午餐结束后,程方海被司机送回家休息,程鸢站在门口看着车子扬长离去,她有些无精打采。

洛聿把他的外套披到她身上,入冬风大,她穿得太单薄。

洛聿问她对婚礼有什么要求:“任何要求都可以提。”

程鸢摇头:“没有。”

“这辈子唯一一次,确定没有任何要求?”

“唯一一次?”

程鸢转头看向他,略带挑衅似的挑眉:“洛总这么自信?”

“程程。”洛聿看着她,“我会让你高兴。”

程鸢愣住。

洛聿站在风口的位置帮她挡着寒风,她的手也被他一直握住,温暖的热意从他的手心传递到她的手心。

程鸢眉目闪烁,略不自在地抽回手,“只要我爸好好的,我就高兴。”

她扯了扯肩上的外套:“我回去了。”

*

回到公司,程鸢没有午休,直接开始工作,露露端着刚泡好的咖啡和一个纸盒子进来。

“程总,我买了一个颈部按摩椅给你,你试试看好不好用?”

程鸢没用过这玩意,往后脖子一套还挺舒服的,“不错,一会儿去财务报销。”

露露笑嘻嘻的说:“不用报销,你都给我加工资了,这是师妹对您的感谢。”

“有心了。”程鸢让她去给大家点下午茶,“可以点你喜欢吃的店。”

露露高兴道:“谢谢程总!”

自从程鸢开始上手集团事务,各部门经理来她这也勤了许多,那些人都是跟着她爸打江山的老人,除了那几个董事对她还在持观望态度,其余人跟她的配合都还算默契。

不过让程鸢意外的是,当她在大会上宣布自己即日起将主管集团上下事务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她的会是林董。

还给她送来了一幅他自己亲手写的天道酬勤的字匾。

“……”

土是土了点,程鸢到底没让人打包送进仓库吃灰,让人挂在了她常用的一间会议室里。

*

处理了两个小时的工作,程鸢从椅子上站起来时腰酸明显。

她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试图散一散周身的疲劳,然而只要一回头看到桌上的电脑她就想吐。

上班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反正也忙得差不多,程鸢忍不住撂摊子,约了齐好和池之瑜出来下午茶,顺便跟她们宣布一件事。

“——结婚?!”

还好选了个包间,否则齐好这一嗓子能把大半个餐厅的人吸引过来围观。

“太突然了吧程程?你要跟谁结婚啊?”

池之瑜也很意外,她猜测道:“是洛聿?”

齐好不认识这人,程鸢便简单给她讲了下和洛聿认识以来的经过,最后,程鸢总结:“他有我目前最需要的东西,所以只是各取所需的一场婚姻而已。”

“程程,你怎么会想这么多……”

齐好听到她父亲生病的事,听到她对自己的婚姻的各种权衡利弊的判断,她一脸心疼地看着她。

她的好姐妹仿佛一夜之间改头换面了,穿着她以前最不喜欢穿的西装,柔顺披肩的长发干净利落地扎了起来,精致修长的美甲也卸成了本甲。

“偶尔穿穿制服也不错。”

程鸢微抬下巴笑道:“反正我穿什么都好看。”

齐好捧场:“那必须的!”

程鸢道:“就这么说定了,你们俩给我当伴娘。”

池之瑜和齐好都应下。

池之瑜说:“过几天市里会举办一个论坛峰会,你替程叔去吗?”

“对。”程鸢颔首,如今这种需要费精力又费时间的场合程鸢一律替她爸包办了。

“行,那我们一块儿。”

然而到了那天池之瑜却没来,程鸢打电话问她,她那边含糊其词,程鸢似乎还听到了柯彻的声音。

“你放开……滚……我这边有事,先挂了程程……”

程鸢握着手机沉思了片刻。

下一秒,她的左肩被人揽了一下。

程鸢本能往后躲,看清来人她笑骂道:“干嘛啊,吓我一跳!”

徐时鸣搂着她没放,“程程,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事情太多,忙起来就忘了,而且你不是出差了嘛。”

“看来我在你心里一点也不重要了。”

“怎么会。”程鸢握拳锤了下他的肩膀,“做兄弟在心中!”

她借着这个动作很自然地退出他的怀抱,然而还没动,程鸢一抬眼,就看到了从会场门口走进来的洛聿。

第22章 斯文败类摸一下又怎么了

洛聿从会场大门迈步进来,一身黑色西装笔挺清隽,肩宽腰窄,身材比例很好。

程鸢看着他,脑海中闪过那个在拳台上疾速出击的拳击手,高大又充满力量感,浑身野性难驯。

这两个形象都重叠在洛聿身上后,程鸢再看他那一身西装,简直斯文败类。

“领带配得不错。”

洛聿看向程鸢身后的徐时鸣,只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他十分自然地握住了程鸢的手。

“跟我过来,给你介绍几个人。”

“哦。”

程鸢被洛聿带在了身边。

徐时鸣不能当着这么多人冲上去抢。

而程鸢是自愿跟在洛聿身边的,意识到这一点,徐时鸣的面色渐渐阴沉,一个不慎用力把手里的玻璃杯捏碎了。

碎片扎进肉里他丝毫不觉得疼,程鸢和别的男人并肩站在一起的画面更令他刺目生疼。

很快,路过的服务生发现了徐时鸣受伤的手,惶恐地把他带去了休息室,为他处理伤口。

“去找程远集团的程总,告诉她我受伤了。”

服务生走进会场找程鸢时,洛聿刚好不在她身边。

听到徐时鸣受伤,程鸢立刻就放下酒杯跟着服务生过去了,无论如何,总是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程鸢不可能对徐时鸣置之不理。

休息室只开了几盏筒灯,窗帘全部拉了起来,室内光线昏暗,徐时鸣坐在一张单人沙发的扶手上,侧脸对着门口,面色晦暗不明。

“怎么这么多血?”

程鸢看见徐时鸣的手心包了厚厚几层纱布,纱布渗出了血迹,看着有点吓人。

“我送你去医院!”

徐时鸣握住她的手腕,缓慢抬起头。

“程程,你从蓝港回来不告诉我,要结婚了也不告诉我。”

“以前你不管什么事都会跟我商量的。”

“我就打算这两天告诉你的,真的是最近太忙忘记了。”

“那你为什么要选他?”

徐时鸣倏地站起身朝她逼近:“你才认识他多久,洛聿他又算什么东西,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他根

本配不上你!”

“洛聿不是私生子。”

“你还维护上他了。”

徐时鸣脸上渐渐浮现出自嘲的笑,“程程,这些年你爱玩我不忍逼你……可我的放任却让你一次又一次地走向了别人!”

“你什么时候才能看看我?明明我才是最先认识你的,明明小时候你还说要当我的新娘!”

“……小时候玩游戏说的话我早就忘了。”程鸢微微拧眉,看徐时鸣的目光里多了些许陌生,她被他的执念惊到了。

“别说了徐时鸣。”

程鸢憋了一口气,到底没忍心把话说得更重:“你手伤了,先去医院。”

“你还是在意我的。”

徐时鸣一把搂住她:“程程,你心里是有我的对吗?”

“不是——你放开!”

程鸢吓了一跳,想也不想拼命挣脱着,下一瞬,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从徐时鸣怀中拽了出来。

洛聿把程鸢护在身侧,垂眼看见她手腕被弄红了一圈,他蹙紧眉,神情冷漠地睨着徐时鸣。

“请徐总对我的未婚妻放尊重点。”

“……未婚妻?”徐时鸣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怒目通红:“程程,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要嫁给他?”

“我的事情……”程鸢咬咬牙:“与你无关。”

快点去医院包扎吧。

这句话洛聿没有让她说出口就把她拽离了休息室。

他们是从酒店后门离开的,周小竹已经把车开到那里。

洛聿把她半揽着推上车。

“峰会还没结束,这就走了?”

虽然程鸢也已经不想待在里面了。

洛聿没说话,侧头盯着她。

这时候但凡是个人长眼睛,就能看得出来洛聿此刻的心情很差。

黑沉着脸,气势迫人,就连周小竹都不敢再大声说话,目不转睛开车。

“以后离他远点。”

程鸢当然知道,自从察觉到徐时鸣对自己的心思变质后,她就已经有意地在疏远他,因为不能给他想要的,再纠缠不清反而是伤害。

可洛聿用这种口吻说出这句话,就好像在质问她一样,脸也黑得要死,像是下一刻就要吃了她。

可这一切又不是她的错,她从小到大当成哥哥的人没了,她也很难受的,洛聿知道什么,他干嘛用这种态度对她说话!

程鸢咬着唇忿忿不平道:“还没结婚你就开始管我跟谁做朋友了?”

“朋友?你看他是想跟你只做朋友的样子?”洛聿语气冷淡:“你不喜欢他,就只能远离他。”

“……”

程鸢:“该怎么做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来教。”

洛聿看到她手腕被徐时鸣握住的那一圈红印仍然没消,她皮肤本来就白,留下任何一点痕迹都会变得触目惊心。

洛聿用指腹摩挲上去。

程鸢一把抽开:“痒,不要你弄。”

一旦察觉到对方的态度有所松动,程鸢马上就会抓准这个时机。

“你凶死了洛聿!”

“刚才把我一路拽着走也是,力气大得要命!”

“我的手臂又不是木棍做的!”

洛聿垂眸:“知道了,以后会注意。”

程鸢哼哼:“最好是,以后你再在外面这么凶我试试!”

“只要你离徐时鸣远点。”

看着他的侧脸,程鸢脑海中蹦出一个念头,她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洛聿,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话一出口,程鸢又后悔了。

洛聿看着她,双眸漆黑而平静:“如果我说是,你又打算说什么。”

“……”

程鸢把脑袋扭向车窗:“那你还是别说了,我不感兴趣。”

洛聿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几秒。

“回兰庭。”

这句话是对周小竹说的。

程鸢立刻把头扭了回来:“回那儿干嘛,我不去你家!”

继上次被逼着和洛聿接吻后,她现在有点抵触跟他待在同一空间里。

洛聿这人表面禁欲冷淡,实际上流氓起来根本就是‘杀人不见血’那款。

极度的心机腹黑!

“婚戒到了,你得去试尺寸。”

“有什么好试的,能戴就行了。”

“我在喜欢你的情况下,戒指尺寸却买得不合适,你觉得这合适?”

“……”

也是,她爸挺慧眼如炬的。

“行吧。”

到兰庭门口,程鸢下车前特地叮嘱周小竹让他别走,她试完婚戒就下来。

上行电梯里很安静,以至于突然进来的电话铃声把程鸢吓了一跳。

是她的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程鸢却犹豫了。

不知道该不该接的时候,洛聿把她的手机拿了过去。

“你干嘛!”

洛聿一臂圈过她的腰把人往电梯外带,争抢间程鸢不小心按到了接听。

“洛聿你还给我——”

徐时鸣那边是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几秒才有他沙哑十足的声音传出来:“程程,刚才是我冲动了,抱歉。”

“我知道了。”

程鸢说了这一句就挂断了,她急着收拾眼前人。

“你干嘛抢我电话!”

程鸢恼怒地捶了洛聿肩膀一拳。

“刚才说的话都忘了?少跟他接触。”

“他都道歉了。”

“道歉?”洛聿面无表情:“那是他的迂回战术,他根本没死心。”

“那……那就算是这样,我跟他几十年感情了你叫我立刻断掉又怎么可能,而且他还受伤了。”

“区区小伤就可以让你这么在意他了?”

“那我现在划自己一刀,你今晚是不是也不会回去了。”

“洛聿……你在说什么东西啊?!”

程鸢简直无语:“你们一个两个都有病是吧,戒指我不试了!”

洛聿握住她乱挥的手:“说了打我别用手,不嫌疼?”

程鸢哼了声:“洛聿,我跟你结婚不代表你能干涉我的交友自由!”

“我不干涉。”

洛聿垂眼看向她:“除了徐时鸣。”

“他的问题我自己会处理。”

“你会吗?”

“会!”

“好。”

“……”

“放我下来。”程鸢晃了晃自己的双腿,洛聿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别人家公主抱都是冲着耍浪漫去的,而他们,是干架引发的。

“骂你骂得我喉咙都干了,去给我倒杯水。”坐到沙发上程大小姐双腿一翘就开始使唤人。

洛聿去给她倒了杯温水。

程鸢喝了两口缓了缓,她握着杯子说:“洛聿,你其实没必要在意徐时鸣。”

她好声好气地给他解释:“我要是觉得他合适,就不会找你了。”

她这话在洛聿听来还不如不说。

他瞥一眼她沾着水泽的嘴唇,“你是我的太太,我不该在意?”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会让你的名声因为我而雪上加霜的,行了吧。”

“你自己的名声也一样。”

程鸢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结束了这个话题,问他:“戒指呢。”

洛聿进书房拿了个蓝色丝绒盒出来,盒子里装着两枚情侣对戒。

男戒是普通的白金戒圈,典雅简约,女戒同样是白金戒圈,搭配一颗十五克拉的方糖白钻。

洛聿从戒盒里把戒指拿出来,就要给程鸢戴上,程鸢把手缩了回去,语气里透出一股狡黠劲儿:“洛总,第一次给我戴戒指,就站着戴呀?”

洛聿看着她,下一刻,他单膝跪到了地毯上。

程鸢瞬间睁大眼,声音突然就有些干涩了起来:“你……”

我开玩笑的,你怎么还真跪了。

洛聿把她的手重新牵了过来,钻戒从她的指尖缓慢推了进去。

戒圈不大不小卡在她的指骨上,刚好合适,硕大的钻石衬得她的手更加白皙华贵。

程鸢竖手放在面前看了看,她勾起唇:“不错,挺好看的。”

洛聿确认:“喜欢?”

程鸢眼角勾着笑,“嗯,喜欢。”

方糖切割钻大气华贵,没有过多繁琐的设计,只突出独一无二的钻石本身,完全戳中了她对珠宝的审美。

听到她

这句喜欢,洛聿庆幸他如今账户里的收入是以天数在翻倍的。

他说过能让她高兴,尽管这句在她看来不足为奇,但他只要开了口就是许诺。

让她高兴是方方面面的高兴,包括把所有她喜欢的东西都买来放到她面前。

“还有同配套的项链,要不要也试试?只不过得让人送过来,要个半小时左右。”

程鸢不疑有他:“行,那我就在你家等等。”

洛聿从地毯上起身,语气平常地给她建议:“要不要先洗个澡,卸了妆会舒服点。”

“也对。”

没听他说这句话前程鸢不觉得自己脸上的妆容闷,他这么一说出来,她就想马上去洗个脸了。

为了今天的论坛峰会,她是化了正妆的,会场人又多,她身上沾染了各种香水味,混杂着闻起来有点难受。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在洛聿这里洗澡了,程鸢没觉得哪里不自在。

程鸢进次卧后,洛聿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小竹,你可以下班了。”

程鸢舒坦地躺在浴缸里泡澡。

这个浴缸是带按摩功能的,她觉得很舒服,甚至拍了牌子打算把自己公寓里的浴缸也换成同款。

次卧的衣柜里已经挂了好几套程鸢的换洗衣服和贴身内衣裤。

干湿分离的浴室外边还多了两台她专用的洗衣机。

程鸢把外衣和内衣裤分别扔进两台洗衣机里,她从衣柜里拿了一条睡裙换上。

走出来发现客厅开着灯却没人,很安静。

“人呢……”

程鸢很快就注意到主卧亮着灯,似乎还有声响传来。

“洛聿?项链送过来没有啊?”

程鸢站在走廊朝里面喊了声。

洗了澡她就有点犯困了,她想早点试完项链好回家睡觉。

等了两秒,主卧没人应声,程鸢干脆走了进去。

推开半掩着的房门,里面传来吹风筒正在运作的声音。

程鸢往房间里走,抬眼冷不丁就瞧见了洛聿半裸着上身站在浴室门口的场景。

他下半身穿着条宽松的灰色短裤,上身光裸,悬灯暖调下的腰腹精壮硬实。

“你——”

把他从上往下扫视完一圈,程鸢才转过身:“你干嘛不穿衣服!”

洛聿把吹风筒关掉,正准备走过来。

啪的一声,伴随着程鸢被吓到的一声低叫,整个室内陷入漆黑。

视线被骤然剥夺的那一刻,程鸢本能地感到恐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叫了一声洛聿的名字。

洛聿也在下一刻准确无误地抱住了她:“没事,我在这。”

闻到他身上的青柠香味和熟悉的人体温度,程鸢惊跳的心脏渐渐平复下来。

“你这几千万的房子还会断电?没有备用电吗?物业呢,又是干什么吃的!”

“别气,我去问问。”

程鸢拽住他:“等等,你别走!”

洛聿这才留意到她不寻常的颤抖,他放缓嗓音:“怕黑?”

“……”

程鸢喉咙一哽,把埋在他胸口的脸露了出来:“谁、谁怕黑了!”

“你这房间的布局我又不熟悉,万一我磕着碰着怎么办,我是怕疼!你得带着我走!”

“好。”

程鸢为了证明自己不怕黑,她非要走在洛聿前头,结果一不小心就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啊——”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程鸢整个人倒进了房间中央的大床上。

更准确来说,是洛聿搂着她一起倒在了床上,此时此刻,她趴着的地方是他的胸膛。

手心摸到了块垒分明的腹肌,硬的,很紧实,还带着沐浴过后的淡淡湿热。

视觉被剥夺,触感变得尤为强烈,因而很快地勾起了彼此久违的回忆。

那天晚上,她也是这么摸着,甚至大着胆子从腰腹往下,最后被他制止时她还恼了,大言不惭地说着“摸一下又怎么了”

她没摸成,却用别的方式感受到了,略不匹配的尺寸,瞬间被裹挟的快意。

她忍不住哭,换来的是他吻得更深。

夜色摇曳不停,梦寐不忘。

程鸢的真丝睡裙犹如皮肤丝滑,长发散开俯趴在他身上,她的周身弥漫着与他味道一致的清爽香气。

程鸢的呼吸有短暂的凝滞,心跳却很快,很热,她的手心也忘了挪开。

忽然,啪的一声,刺眼的光线照亮了整个屋子,从停电到来电过程不到两分钟。

“来电了。”

程鸢如梦初醒,撑着他就要起来。

洛聿搂着她没放,眼神晦暗地注视着她:“做吗?”

第23章 色字头上昨晚我没让你高兴?

程鸢失神地躺在枕头上盯着天花板。

她的唇色红润肿胀,有点像要见血的样子,完全是被她自己咬出来的。

洛聿推门进来,手上拿着杯水。

“喝点?嗓子喊哑了。”

程鸢:“……”

她被洛聿搂着坐起身,靠在他臂弯里喝了两小口。

程鸢的眼睛还是湿漉漉的,面色绯红,就像熟透了的甜柿子,见她唇角沾了点水珠,洛聿低下头,程鸢吓了一跳,伸手一把捂住他的脸。

“不许亲!”

洛聿把她的手拿开:“我漱口了。”

“……那也不行!”

程鸢水都不喝了,转身就躺回了床上,拿被子把自己凉飕飕的下边卷住。

洛聿只好把杯子放到台面上,“要不要抱你去重新洗个澡?”

“不要,我一会儿自己洗。”

“不是说腿软?你自己怎么走过去。”

“那我就不洗,反正你别管。”

程鸢从被子里伸出一小截小腿,蹬了蹬他的大腿边,“我懒得动了,我今晚要睡你的床,你去次卧。”

她的脚踝上仍然残留着一圈红痕,是被他扣紧往外分开时留下的痕迹。

“有这个必要?”

洛聿去握她脚踝,程鸢立刻缩了回来不让他碰:“我说有就有!”

见他眼里似乎又有了点死灰复燃的灼热,程鸢更加坚持:“我已经很累了,谁知道你睡到半夜会不会……”

洛聿低笑了声,“那你先去沙发上,我给你换床新床单,这个床单已经湿透了。”

“……”

程鸢蚕蛹似的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去,她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把持不住。

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

虽然明面上说是伺候她,让她舒服,他的薄唇很凉,手指也是,凸起的骨节游碾进去却令她瞬间失控。

她当时就那么看着他,看他的手指勾着蕾丝边。

他吻上来她就发软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本能且兴奋地挺起了腰,连绵黏腻的水液不断从她的唇边溢出,再被他的舌尖勾着吞咽进去。

他食髓知味,她也湿透了。

‘蚕蛹’里的程鸢脸快烧着了。

反观洛聿,平静且坦荡得好像半个小时前压根没做过帮她口这件事一样。

程鸢被洛聿连人带被子抱去了沙发上。

洛聿从衣柜里取出一床新床单开始铺,程鸢就一边抓着被子边缘,一边睁着大眼睛看他在房间里移动。

肾上腺素慢慢平复了下来,程鸢这会儿没那么迷糊了,她道:“算了,我还是去次卧睡吧。”

她卷着被子就要站起来,结果摇摇晃晃差点把自己给摔了。

幸好洛聿的余光落在她身上,把她准确无误地接住。

“乱动什么。”

洛聿把她放回床上,“你就在这睡,我的床更宽,随便你滚。”

说谁睡相差呢,她才不会随便乱滚。

洛聿交代完这句就出了门,还顺便帮她把房门关了起来。

灯倒是没关,满屋锃亮,也安静。

程鸢等了会儿,把身上的被子掀开,拿起洛聿搁在沙发上的她的换洗衣服进了主卧的浴室。

完全男性风格的浴室,洗发水,沐浴露,须后水,没有别的多余的东西,女性物品更是不存在。

程鸢简单在淋浴头下冲洗,没站太久,她双腿的确发软,好在热水冲洗过后缓和了一些。

从浴室出来,程鸢注意到主卧右侧摆了一个架台,上面放着一个相框。

程鸢把相框拿在手里,照片上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和一个年轻女人,背景看起来像是在什么田庄里。

程鸢戳了戳相片里小男孩的脸,“原来小时候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小古板模样,还挺可爱。”

那看来洛聿旁边的就是他妈妈了,长得很漂亮,温柔含笑。

程鸢把相框放回了架子上,略略摆正,她弯起唇说道:“阿姨,初次见面,我是程鸢。”

*

昨晚睡得晚,早上程鸢完全起不来。

洛聿把面条下进锅里,推门进来,把她响个不停的五个闹钟全关掉。

“程程,起床了。”洛聿弯下腰,把她盖着脑袋的被子掀开来。

他昨晚新换的床铺是灰色的,而她的脸却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白嫩,躺在那儿什么也不用做就已经耀眼夺目。

“别吵……”

光线刺眼,程鸢只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就合了回去。

洛聿轻拍她,“再不起就来不及了。”

“再睡五分钟,都怪你洛聿……害我睡不好……”

洛聿淡淡一笑,半梦半醒还不忘戳他一句。

洛聿看了眼腕表,出去把门半阖上,回到厨房继续煮面。

面煮好盛出来时刚好过去五分钟,程鸢挠着脑袋一脸迷糊地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

她身后是从主卧照出来的阳光,温暖和煦,婚姻生活提前具象化。

程鸢睡不够,走路都带迷糊,差点撞到走廊的一个摆件。

“小心。”

洛聿眼疾手快帮她挡了挡。

“什么东西啊?”

程鸢扭头去看,她现在起床气正大着:“好丑的鸡,以后别摆出来了,走廊就不应该放东西的。”

是鹿,和田玉的,成交价七位数。

“嗯,不摆了。”洛聿顺着她,“先去洗漱。”

程鸢回到次卧洗漱,换好衣服出来时面条刚好放温到能入口的地步。

程鸢吃了一口便尝到了面条的韧道和汤的鲜甜。

“洛总厨艺不错啊。”

程鸢要笑不笑地调侃他,说他既能当保镖又能当拳手,还能当公司老总,以后还能去当厨子。

洛聿淡笑,“够吗,锅里还有小半碗。”

“不要了,够吃了。”

程鸢又喝了两口汤,问他:“你煮了面,那我要洗碗吗?”

“不用,有洗碗机。”

洛聿甚至都不用她把碗放回厨房这一步,见她吃完,便提醒她可以去化妆。

等洛聿从厨房收拾完出来,程鸢刚把手上正红色的口红管旋了回去。

洛聿站到她身后,镜子里的程鸢穿着淡绿色的西装裙,清亮俏皮,长发用抓夹随意挽起,红唇显扬明媚。

就算是西装她也会穿得独特漂亮。

“王浩今晚会送几条鳕鱼过来,我亲自煮,用柠檬香煎,或者清蒸保留口感,要过来尝尝吗?”

程鸢动了动舌头,“再说吧。”

洛聿打好领带,他今天仍然一身黑色西装,脸庞线条锋利流畅,斯文清致。

这样的人是怎么做出昨晚那种事的,果然表面越禁欲的人私下越放纵?

程鸢清咳了声:“对了洛聿,项链呢,你昨晚不是让人送项链给我试戴吗?”

还有这茬呢,洛聿难得也有被问住的时候,程鸢见状瞬间睁大眼睛:“该不会……”

“洛聿你这个心机男!我跟你拼了!”

程鸢转身一把扑到了他身上。

洛聿搂着她腰任她舞爪,他提醒道:“你衣服要皱了。”

衣服皱了是大事,程鸢暂且绕过了他,她扯了下自己的裙摆冷哼道:“以后我再也不相信你的话了!”

“今晚有鳕鱼是真的。”

“那我也不吃!”

“难道昨晚我没让你高兴?”

程鸢一噎:“……”

“一码归一码,你演我在先就是你不对。”

洛聿凝视她:“是我不好。”

程鸢呵笑了一声,挑起眉,“洛总可真是能屈能伸啊,诡计多端,滑跪也快。”

程鸢抬手一把把他推到了身后的换鞋凳上,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帮我穿鞋我就原谅你。”

洛聿淡笑看着她:“好。”

凶相毕露的小狮子却连惩罚和奖赏都分不清。

洛聿握住她的脚踝稍稍抬高,另一只手拿起她的高跟鞋。

套鞋子的时候程鸢就开始作怪了,她要么将脚踩进他的掌心,要么往外挪走,就是不肯穿到鞋子上。

她的赤足白如霜雪,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薄纱般的珠光润泽。

洛聿怕她一直曲着腿会累,干脆握着她的脚放到了自己大腿上。

他抬眸着看她:“还想往哪儿踩?”

程鸢眼神玩味:“哪里都可以?”

“可以。”

“算了,没兴趣,帮我穿鞋,要迟到了。”

她总是将人高高撩拨起来,最后却抛来一句腻了,没兴趣,玩玩而已径自结束。

程鸢看着洛聿低头给自己穿鞋,就想起几个月前她曾说过,以后要穿着高跟鞋踩在洛聿的身上要他臣服自己。

如今显然是办不到了,但让人前风光的洛总做小伏低帮她穿一回鞋,好像也不错。

米白色细尖高跟鞋搭配淡绿西装,程鸢仿佛枯燥冬日里最俏皮的一抹夏。

*

外头许是收到风声,知道程家最终还是和温家敲定了联姻,虽然联姻对象从温家的大少爷换成了传闻中的那位私生子。

又据说温老爷子极力赞成这桩婚事,对外大赞这位孙儿谨重严毅。

中晟创投从原来的只占据区区一层写字楼到租下上下三层,最近已有中晟创投正在自建新大楼的消息传出。

有说中晟之所以能这么快崛起背后肯定少不了温家的帮扶,然而程鸢却知道,以洛聿的性格,他肯定是憎恶温家的,他绝对不会接受温家的帮助。

“温家表面光鲜,内里已经腐败不堪,急剧走下坡路,老爷子之所以在人前抬举我,无非是希望借我的手重振温家。”

“那你会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比任何人都想看到温家走向消亡,不过,你对温家老爷子似乎……”

洛聿顿了顿,沉声解释道:“当年我母亲曾经接受过老爷子的助学资助,也拿过奖学金,后来那笔钱救了当时急需手术费的外婆的命。”

程鸢了然:“原来……”

有恩必报,有仇必究。

该说不说,洛聿的一部分做事风格其实很对她的胃口,除了心机深那块她有些抵触。

“除了温老爷子,温家其他任何人你往后都不必理会。”

程鸢点点头表示明白,紧接着也给洛聿讲了讲自己这边的一些亲戚人际关系。

“对了,我妈妈会在我们婚礼前回来,但她还不知道我爸生病的事。”

洛聿颔首,正准备开口,面前已经迎上来两个人。

“洛总程总,听说二位好事将近,真是郎才女貌啊!”

“恭喜恭喜啊!”

洛聿和程鸢只好从椅子上站起身,分外默契地开始了一番场面应酬。

这段时间但凡程鸢要出席的场合,洛聿都会在,他会帮她挡酒,也会在她耳边给她解释某些她脸盲转头就忘了的大人物的资料。

但只要洛聿一个没注意,程鸢自己端着酒杯就上了,程方海当年就是靠着这股不拘小节的豪迈在澜市商圈里建立起地位。

于是有人赞程鸢:“虎父无犬女,小程总这性格我喜欢!有女将风范!”

“王总过谦,对了,欣欣想要的那款包我

已经让人从国外带回来了,刚才让您秘书拿到您车里了。”

“好好好,上次我没给她买到,她生了我好久的气呢!”

程鸢喜欢交朋友的好处体现出来了,这群大老爷们企业家的女儿她大部分都认识。

区别是以前程鸢是那群人里的领头,个个都想让她带着一块儿玩,现在是她要投机取巧和这群人打好关系。

“要是应付不来,我可以给你聘请一个职业经理人。”

“不用,人情世故而已。”

程鸢用余光睨他,“再说了,我觉得对付他们,比对付你简单多了!”

洛聿:“你不用对付我。”

你只要说喜欢我。

除了江城的投资项目要做成之外,澜市本市的一些生意关系也不能断了。

程鸢有时恨不得自己能分身,但一想到在此之前,她亲爹也是这么一日一日过来的,就又不觉得累了。

江城项目一期进展顺利的时候,程鸢给全集团上下的员工都加薪了百分之十。

这个举动得到程方海的赞许,前阵子程鸢新官上任,有些新规矩她立得不是那么成熟,加之她自己看不惯原来那套陈旧思想的运作模式,大抵还是有些过了火的。

恩威并施,涨薪就是最大的调和剂。

有人上来祝贺他们,一下子程鸢和洛聿就成了这个酒会里的焦点,偏偏人家都是带着祝福来的,还不好推拒。

等到散场回到车上时,程鸢就已经有些头晕了,她的酒量虽然比从前好了一点,但也真的只是一点点而已。

洛聿喂她喝了几口醒酒茶,但程鸢嫌茶苦,不肯喝,闹了会儿脾气,又说要回程家看她爸。

“洛聿……我要回家!你不听我的,我就不要你了!”

洛聿只好让周小竹往程家开。

回到程家,一进门,程鸢就对着她爸开始高歌:“爸爸爸爸,你是一个好爸爸~”

程方海哭笑不得:“好好好,程程,你怎么喝这么多。”

洛聿道:“程叔,是我没看好她。”

程方海还没说什么,程鸢就扑了上来,一个手臂挂到洛聿脖子上,一边对她爸说:“不,不是洛聿的错,他也喝了好多好多好多……”

洛聿的目光落在程鸢脸上。

无论何时,她总有让人为之侧目的本领。

程方海笑笑:“知道你们感情好了。”

程鸢看到苏萍:“你发型不错,不过还是棕色更适合你……黑色,太土啦!”

苏萍:“……”

程鸢压根不知道自己昨晚大闹程家,当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久违的房间的时候,她甚至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这个房间她住了很多年,房间的装修还是公主粉的颜色,东西摆放也还是她原来离开前的样子。

程鸢下楼便看到苏萍脑袋上戴了顶浅棕的头发。

“颜色不错,你审美提高了。”

苏萍:“……”

程鸢压根不知道是自己昨晚锐评过。

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医生被洛聿从安元请到了澜市的医院,当天,程鸢和苏萍陪着程方海去做复查。

脑肿瘤切除手术的最佳时间通常取决于脑瘤的类型,位置,还有就是患者的自身健康状况。

程方海去做一系列检查时,程鸢单独进去跟医生谈话。

洛聿过来时程鸢刚好从里面出来,眼睛有点红。

洛聿接过她手里的包包,另一只手搂过她的肩膀:“程叔会没事的。”

程鸢无言点头,被洛聿带进贵宾休息室里缓了缓情绪。

程鸢想起了洛聿此前说的那句‘我能理解你’

他也曾经历过看着亲人生病却无能为力的不安和焦虑,甚至绝望。

他是独自面对的吗,失去亲人的痛他是怎么走出来的,那句我能理解你又是经过了多久才能用那种平静的口吻说出来的。

“洛聿。”

“你过来。”

程鸢用命令的语气:“你抱一下我。”

洛聿:“好。”

在他抱过来的下一瞬,程鸢用双手搂住了他的后背,并轻轻拍了拍。

“洛聿,你那时候也一定很难过吧。”

第24章 把她抱紧洛聿,你还是挺可靠的

手术评估报告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出来,在程鸢的坚持和苏萍的配合下,把扬言要去公司上班的程方海赶回家休息。

“爸,有我在公司不会倒。”

洛聿揽住程鸢往自己怀里靠:“程叔,还有我。”

“好好好。”程方海老怀欣慰,便是手术真的有个万一,看到女儿如今有人携手并肩,也能安心了。

当然,程方海也不忘催促他们的婚礼进度,程鸢老老实实汇报,说自己今天下午就去试婚纱了。

“爸您就别操心了,司机赶紧走!”

司机得令,一个油门就把车开走了。

“你说人是不是上了年纪就越啰唆。”

程鸢扭头:“洛聿,你以后该不会也会变得这么唠叨吧?”

“以后你就知道了。”

“……”

这话说得好像他们会一起过到老一样,程鸢缩了下脖子,“我回公司了。”

*

下午,程鸢和池之瑜齐好一起去试穿婚纱和伴娘礼服。

第一套婚纱就是重工蕾丝大拖尾的款式,需要好几个人帮忙穿。

穿上的那一刻,程鸢觉得自己的肩膀都快被压垮了。

电动帘缓缓往两边收,池之瑜和齐好在身后惊艳轻呼,程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一时愣住。

她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真的会穿上婚纱,婚姻对她来说是最无足轻重的东西,夫妻再恩爱也不可能长久,都逃不了离婚的结局,所以还不如不结。

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在各种原因的推动下,穿上婚纱嫁给别人。

“程程,在想什么呀?”

齐好已经拿着相机给她拍了各种角度的照片。

程鸢回过神,勾起唇说:“在想我真好看。”

“那必然啊!你就是最漂亮的新娘子,姓洛的那位娶到你真是赚到了!”

程鸢一共选了五套婚纱进行试穿,她逐一拍了照片,然后跟甲乙方谈合约似的口吻把照片发给了洛聿问他意见。

洛聿的头像是一张空白纸,微信名称是单调的一个大写字母L,真是好无趣一男的。

L:【都好看,全订。】

程鸢:【???】

程鸢:【你想累死我呀,婚礼全程穿一套婚纱一条敬酒裙就够了!】

L:【嗯,那你最喜欢哪条?】

程鸢:【第二条吧,第三条也还行。】

程鸢把消息发过去,没一会儿洛聿的电话就进来了。

“洛总有何高见啊?”

“程程,你穿哪套都好看。”

洛聿的声线低沉清醇,一本正经的语气落在程鸢耳中,反倒把她这个一身自信的人听得不太好意思了。

“……这我当然知道,你不必特意说。”

“嗯。”

“你笑什么?”

“没有。”

“我听到了,你嘲笑我?”

又一声低笑落在耳畔,语气却带着认真:“不是嘲笑你,程程。”

程鸢勾了勾唇轻哼,“那我选第二套吧。”

“好。”洛聿没有意见。

挂断电话后,洛聿重新点开那五张照片,每张逐一细看,每张都点了保存。

第二套婚纱是轻纱缎面大露背的款式,大气优雅,它的重量也最轻。

挂断电话,程鸢便看到齐好一脸笑眯眯地看着她。

“怎么了?”

“跟他沟通还挺和谐的嘛。”

齐好戳她肩膀:“我还以为你们会很冷淡呢。”或者一言不合就干仗。

是挺冷淡的,表面而已,到了晚上就完全不一样了,不过程鸢不觉得那是自己的问题,她大好年纪把持不住诱惑是天性,加上洛聿这人无论从脸到长相,都是她目前唯一吃的一个人,独苗的吸引力就更强大了。

池之瑜的礼服大了点,正在另一个房间里进行量尺修改。

池之瑜的电话响了,是

徐时鸣打来的。

“之瑜,你知道程程去哪了吗?我在她家楼下和公司都没见到她。”

池之瑜还不知道徐时鸣和程鸢闹得不愉快的事情,“程程和我在一起呢,在试婚纱。”

徐时鸣陷入了沉默。

“喂?”池之瑜看了眼手机,见那边老半天不吭声,她还以为他挂断了。

“你把地址告诉我吧。”徐时鸣温声说,“我找她有点事。”

池之瑜不疑有他,“行,微信发你。”

徐时鸣到的时候也是联系的池之瑜,让她去通知程鸢自己来了。

“徐时鸣?”程鸢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对,他说找你有事儿,你电话是打不通吗,他怎么叫我来告诉你。”

“……没什么,我出去看看。”

徐时鸣把车停在婚纱店外对面的树荫下,他穿着一身黑色风衣站在车外,目光如炬地看着程鸢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程程,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愿意见我了。”

“……也没那么严重。”

程鸢垂眸,“你的手伤好了吗?”

“好了,程程,你穿婚纱的样子一定很美。”徐时鸣为她打开一侧的车门:“我准备了一份新婚礼物给你,你跟我去取吧。”

“现在吗?”

程鸢看了眼腕表,她一会儿的安排是请池之瑜和齐好吃饭,再陪她们去逛街,她们想要什么她就刷卡,就当是送给伴娘的礼物,当然,刷的是洛聿的卡。

知道她有这个安排的时候洛聿就把他的卡给了她。

“瞧不起谁呢,给我姐们买礼物的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谁敢瞧不起程总。”

洛聿淡笑,“如今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别忘了协议。”

“也对。”程鸢于是爽快接过了卡。

“我有礼物吗?”洛聿问她。

“你见过新郎向新娘讨礼物的吗?”

“不知道,我第一次结婚。”

洛聿的服装大部分都是西装,不同的点缀之处就是领带,他出席各种场合搭配的领带都不错,不过重复率也很高,戴来戴去就那几条。

既然他都开口要礼物了,她也不是不可以勉为其难地去为他挑选几条领带当作礼物。

程鸢婉拒徐时鸣:“要不改天吧,我一会儿有安排了。”

“程程,你果然还是在生我的气。”

“真不是……”

程鸢搞不懂徐时鸣为什么现在说话越来越钻牛角尖了。

“改天吧,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要走,徐时鸣的脸色瞬间变得晦暗阴沉,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你不愿意去,那我只好请你去了。”

*

“这张不错,程程简直美神下凡。”

“早知道我带一台拍立得来了。”

齐好划着照片给池之瑜看,她抬头看向门口方向:“程程怎么还没回来,谁找她啊?”

“徐时鸣。”

池之瑜看了眼腕表,都过去半小时了,今天外头风大,气温也低,两人聊什么聊这么久,怎么不进来聊。

池之瑜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起身往外走,结果工作人员先找到她,说在外面捡到一部手机:“看着像是程小姐的。”

“就是程程的手机!”

池之瑜神色一凛,接过手机跑到门外,路边除了不时掠过的车子,连一个行人的影子都没有。

池之瑜立刻用自己的手机打给徐时鸣,是关机的。

池之瑜暗道不好,程程一定是出事了,她紧接着就要打给程方海。

可一想到程程说她父亲生病了,这要万一听到消息被吓出个好歹……

池之瑜在原地焦急地想了几秒,她点开黑名单把一个号码从中提溜出来,回拨过去。

“姐姐,你终于肯理我……”

“我不是找你的。”池之瑜沉声打断柯彻:“程程不见了,你快点通知洛聿!”

*

日落时分,海面染上了一层暗红色,太阳开始西沉,视线渐暗。

“到了,程程,下来吧。”

程鸢的双手被绳子反绑着,双腿没受限,她一脸冷漠地盯着面前这个自己认识了二十多年,现在却浑然陌生的男人。

“徐时鸣,你到底要干什么?”

“先下车,或者我抱你下来。”

“你别碰我!”

程鸢怒不可遏,直接伸腿踹了过去。

徐时鸣被踹的踉跄下了,他站稳在车外,脸上带着一丝纵容的笑,“程程,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高兴了就喜欢踹人,那时候除了我哪个男同学都不敢随意靠近你。”

“这么多年,只有我能容纳你的所有脾气,姓洛的从底层摸爬滚打爬上来,那种人心思深沉,他绝对不可能忍受你这样的。”

程鸢冷冷一笑。

徐时鸣这番话看似把自己形容得多么大公无私宽容体贴,实际上是在贬低她,把她划为他的私有物!

再说了,她哪次动手洛聿不是照单全收的,洛聿更不会像现在这样绑着她,她打他他都怕她手痛。

“徐时鸣,现在送我回去,我们这么多年的友情还能抵消了你这次。”

程鸢沉着气:“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机会?程程,你知道我错过了多少次拥有你的机会吗!”

徐时鸣揽过她的腰把她强硬地从车上抱了下来,“我早该对你表明我的心意,温泽楷配不上你,洛聿更配不上!只有我,我的心里也只有你!”

程鸢闭了闭眼,这么多年把徐时鸣当朋友,甚至当哥哥的情谊在这一刻彻底粉碎了。

再睁开眼睛看向他时,程鸢的眼中只剩下冷漠和抵触。

“我的心里没有你,永远不会有。”

徐时鸣沉目盯着她:“没有我,那有谁?”

“你不是知道吗。”程鸢朝他挑衅冷笑,“当然是洛聿。”

徐时鸣捏紧拳头,胸腔大幅起伏了下,他很快平静下来。

“程程,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把这栋别墅买下来就是为了带你过来度假的,这里离澜市有一百多公里,听着是不远,可这里是私人海域,外人轻易找不到。”

“你的那位未婚夫要是知道你和我在这里度假,他还会娶你吗。”

徐时鸣搂过她的腰,“他会不会不要紧,我娶你,程程,你本来就是我的新娘。”

“徐时鸣,你是嗑药了吗?!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程鸢眼中怒气腾升,奋力用肩膀撞击他:“滚开!别碰我你这个疯子!”

双手被反绑,程鸢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她被徐时鸣扛在肩上带进了不远处的那栋海边别墅里。

别墅上下三层,一层餐厅有佣人在摆着热菜,见此情形目不斜视,摆完菜就从后门离开,任凭程鸢如何朝她呼救她都视而不见。

“吃点吧程程,这些菜都是你最喜欢吃的。”

程鸢扫过眼前一桌菜肴,她嘲讽笑道:“徐时鸣,你自诩了解我,却连我不喜欢吃加了薄荷叶的菜都不知道。”

徐时鸣脸色微变,“我马上让人换一桌新菜过来。”

“不必了。”

“对了,洛聿他就知道,在我跟他吃第一顿饭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徐时鸣握紧手里的筷子,“程程,你就非要激怒我?”

程鸢冷睨他:“你现在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绑架犯,我需要对你多客气?”

徐时鸣笑了笑,他放下了筷子,伸手去抚摸她的脸,“程程,我最喜欢的就是你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能这么冷静骄傲。”

“滚开,别碰我!”

程鸢扭头躲开,肚子却忽然疼了起来,准确来说是小腹绞痛,程鸢咬了咬牙,面色渐渐变得有些惨白。

“程程,你怎么了?”

徐时鸣观察她不像作假,伸到后面把她的手先解开。

手臂得到松泛的下一瞬程鸢便挥手狠狠扇了过去,结果这么一扯动,她的小腹痛得更厉害了。

徐时鸣顾不得半边脸上火辣辣的疼,“程程,你到底怎么了?”

“我生理期,厕所在哪……”

她的生理期本不是这天,怕不是急火攻心气得提前了,疼得厉害。

“在二楼,我抱你上去。”

徐时鸣把她打横抱到二楼。

程鸢抱着肚子对他说:“去给我准备止疼药,卫生巾。”

徐时鸣应下:“好。”

程鸢把洗手间门关了起来,然而徐时鸣却只是站在门外打电话,支开他失败。

程鸢绝不会坐以待毙,她撑着站起身,环顾四周,很快她就发现了卫生间的窗户可以打开,下面刚好就是游泳池,而不远处停了辆沙滩摩托,她会开,更知道如何无钥匙点火。

“程程?你怎么样了?”

徐时鸣等在门外。

扑通一声,程鸢从二楼纵身一跃扎进了泳池里,但她低估了这个季节的水温有多低,寒意侵袭而来,冷得她浑身打颤。

比起被徐时鸣这个变态关在这里,她要不惜一切代价逃出去。

程鸢游到泳池边奋力爬了上来,朝着沙滩摩托那边刚走了两步,小腹再次传来抽痛。

程鸢腿发软,气得连自己都骂:“靠……下辈子不当女人。”

“程程?!”

徐时鸣从洗手间窗户那儿探出头来,他发现了她要逃!

程鸢咬咬牙,捂着肚子不顾一切往前走。

很快,程鸢发现一辆车在沙滩上由远及近疾驰而来,车子甚至还没停稳,车门就被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车里大迈步下来,脸色一片冷沉。

“——程程!”

程鸢颤了颤眼皮,满身积蓄起来的隐忍在这一刻全盘瓦解,她体力不支,腿一软,“洛聿……”

程鸢没摔进沙子里,洛聿跑过来接住了她,程鸢紧紧抓着他的衣领,湿润的脸上分不清是泪珠还是泳池的水。

程鸢委屈得要命:“洛聿,你怎么才来啊……”

洛聿一听心瞬间仿佛坍塌了一块,他把她抱紧,“别怕,哪受伤了?”

“我好疼,好冷。”

程鸢都没意识到自己声音里带着哭腔。

洛聿的脸色更加凝重,当即把她打横抱回车里,他脱了外套披在她身上,紧接着解开两边衬衫袖扣,转过身,朝追上来的徐时鸣直接一拳打了过去。

洛聿的眼神极其冷沉阴鸷。

他用了下死手的力道,徐时鸣被打得趴在沙滩上呕出一大口血。

洛聿走过去,俯身攥起徐时鸣的衣领。

“我警告过,对她放尊重。”

“就算没有我,程鸢也看不上你,你这辈子都别想。”

“还得多谢你给我省了事儿,从今天开始,你在她心里连朋友的位置也没有了。”

“洛聿……”

程鸢趴在车窗那儿叫了他一声。

洛聿停下了动作,手一松,徐时鸣仿佛了无生气般跌回了沙滩上,一脸的血。

周小竹则在一旁拦着徐时鸣的几个别墅佣人。

见洛聿收了手,周小竹拿出手帕递给他,洛聿用手帕把拳头上的血迹全部擦干净,才转身回到车里。

“对不起,我来晚了。”

车里暖气开得足,又被洛聿抱得很紧,程鸢只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

她从他怀里探出脑袋,下巴靠到他肩膀上,“也不是你的错。”

“你来了就行了。”

程鸢其实是一个很容易心软的人,只要她顺着她的毛摸,洛聿早就发现了这一点。

可是此时此刻,他反倒希望她能够把脾气发泄出来,她不该受这一遭罪。

洛聿托着她的腰把她往上抱起来一点,让她能靠得更舒服。

“到医院还有个十分钟到,你今天累了,先睡会儿。”

“我不困,我就是肚子疼,现在也缓了,不用去医院。”

“要去,从二楼跳下来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脚。”洛聿坚持,“要检查过我才能放心。”

“那好吧。”

想到什么,程鸢倏地抬起头,“对了,我爸不知道这件事吧?”

“不知道,放心。”

“那就好。”

程鸢贴回他怀里安静靠着,过了会儿,她用手指甲挠了挠他的手臂,轻声说:“洛聿,你还是挺可靠的。”

第25章 春天到了我们的婚礼该开始了

医院里,程鸢做了全套检查,她的脚踝有轻微的扭伤,是从泳池爬上岸快步走的时候不小心扭到的,但不是什么大问题,几贴药膏就能好,除此之外并无大碍。

从医院出来回到车里,程鸢开始有些昏昏欲睡,洛聿让她枕到自己腿上。

到兰庭楼下,洛聿没惊醒程鸢,把她打横抱上去。

“唔……”

给她换睡衣时不小心惊醒了她,洛聿轻拍她肩安抚:“到家了,没事。”

关上门,洛聿进了书房,沉着脸色连续拨打了几个电话出去。

从书房出来,洛聿看见主卧的灯亮了,他推门进去。

程鸢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正在揉眼睛。

“怎么醒了?”

程鸢摸了摸自己肚子,说:“被饿醒的。”

“喝点粥吗,我煮好了。”

程鸢点点头,她现在饿上头了,什么吃的都行。

洛聿弯腰过来抱她,程鸢推拒:“不用,我只是脚扭了,不是骨折,我自己能走。”

“少走几步恢复更快。”

洛聿道:“别忘了明天还要去医院拿程叔的报告,你想被他看出来?”

“也对……”

程鸢朝他伸出双臂,“那你抱吧。”

程鸢觉得自己还算挺有分量的,但洛聿每次抱她都感觉很轻松。

果然男人还是得找常年健身的,薄肌挺拔,力量刚健。

“你煮的什么粥?”

“牛肉,加了山药碎。”

程鸢挑眉,“又是周小竹告诉你的?”

牛肉粥里额外放山药是程鸢的一个饮食小习惯。

“嗯。”

“还敢承认。”

程鸢剜他一眼,“我真是给你找了一个好眼线。”

洛聿淡笑不置可否。

她要真是恼,完全可以把周小竹开掉,大小姐习惯了被人伺候,只要把她弄舒服了就什么都好说,横竖他多了解她,得益的也是她。

程鸢瞧着挺意气用事,其实她看得很通透。

“有点烫。”

洛聿用勺子给她把碗里的粥搅拌散热。

温度降得差不多,程鸢在洛聿面前也不装那套优雅了,她大口吃着,粥是暖胃的,口感也好,吃进去浑身舒畅。

喝完粥,洛聿给她泡了红糖水。

程鸢捧着杯子喝了小半杯,洛聿又拿出保暖贴要给她贴上。

“先不贴,我要再洗一次澡。”

被洛聿从沙滩上抱走的时候,是沿途停在一家最近的酒店里把她一身湿衣服和湿发弄干净的。

酒店普普通通,淋浴设施更是一般,程鸢当时只是随便冲洗,紧接着就被洛聿带去了医院。

洛聿抱她去次卧,程鸢的大部分洗漱用品都在这个洗手间里。

“好了叫我。”

“知道了。”

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洛聿缓慢滚动了下喉结,他转身走到门外,静靠在走廊上。

“——洛聿?”

程鸢把浴室玻璃门打开一条缝。

“嗯。”

洛聿面色如常进来应她。

“我内裤掉地上弄湿了,你再帮我拿条新的。”

“好。”洛聿走到衣柜面前,打开她放内裤的那个柜子。

印着印花的可爱款式,蕾丝薄纱的性感款式,简单柔软的纯棉……林林总总各种风格放满整个柜子。

薄薄一片布料却能设计出万千种花样,每一种穿在程鸢身上是什么样子,此时此刻,都在洛聿的脑海中飞速过了一遍。

手臂青筋微微偾张,洛聿暗吁了口气,从中拿了一条内裤出来。

程鸢从浴室出来,洛聿把吹风筒插上电源,叫她过来坐下吹头发。

程鸢乐于有人伺候自己,坐过去便什么也不管,懒洋洋趴在沙发扶手上。

她的头发又长又密,要吹不少时间,到最后还要抹发油。

程鸢指挥洛聿去拿发油,他说好。

头发被吹干,程鸢又开始打哈欠。

“困了?”

“嗯。”

“去我房间睡。”

“不用了。”程鸢往面前床上直接躺了下去,“我就睡这儿,懒得走了。”

洛聿顿了顿,”

好。”

洛聿出去时没关房门,进主卧洗了个澡,十分钟后,他走回次卧。

程鸢还没入睡,正躺床上刷着手机。

“你怎么过来了?”

“我陪你睡。”

“为什么?”

“想陪你,可以吗。”洛聿定睛看她,眼中有着难得一见的温和。

程鸢扬了扬唇:“看在你今天及时赶到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她生理期,他想使坏也不能够。

洛聿年轻健硕的身体像个发热源,冬日里抱着个人形暖炉入睡也挺舒服的。

“那你正好帮我看看,我后腰有个地方有点疼。”

程鸢放下手机,脸向下趴到枕头上。

洛聿把她睡衣掀开,便看到她后腰有一块青紫了,他蹙紧眉头:“怎么弄的?”

程鸢闷声说:“应该是被徐时鸣拽上车的时候不小心磕到门边了……”

洛聿的眼底迅速涌起凌厉的锋芒,只挨了几拳真是便宜他了。

“洛聿?”

程鸢扭头看过来时洛聿的面色已经迅速平静下去,“躺着,我去拿消肿喷雾。”

“我还想喝水。”

“好。”

程鸢枕在枕头上,翘着双腿左右晃悠。

洛聿把药膏贴拿进来,先给她扭伤的脚踝贴上一片新的药膏,然后打开消肿喷雾的盖子,往她后腰伤处喷了喷。

药水刚喷上还没那么快干,洛聿就给她提溜着睡衣一角,另一只手给她端着杯子,程鸢懒得起来,仰头用吸管喝了几口就趴回枕头上。

等药水氲干了,洛聿把她的衣摆放下来,程鸢已经趴在枕头上睡着了。

她今天的确累了,试了一下午婚纱,又经历了那么一遭,身心疲惫。

趴着睡对心脏不好,洛聿把她轻轻翻面,拂开黏在她侧脸上的头发。

他垂眸细看她许久。

*

第二天,洛聿和程鸢早半小时到达医院和医生面谈,算是个好消息,她爸的身体状况良好,各项指标也符合动手术的时机。

可程方海仍然想等程鸢和洛聿办了婚礼后才做手术,毕竟任何手术都存在风险。

“爸,您就听医生的,否则就算我现在真的办婚礼了,我也根本笑出来,您将会看到整个澜市最丑的一个新娘子,就是您女儿!”

“程程……”

程鸢打断他,语气坚决:“我相信您一定能亲眼看着我成家。”

在众人的劝说下,程方海点了头,当天就安排住进了医院。

程鸢也开始了每天上午去公司,下午来医院的日常。

晚上她还会把部分没解决的工作带回家,遇到棘手的问题,程鸢也会询问洛聿的意见。

不得不说,洛聿这种沉稳有耐力的性格和程鸢坐不太住的火暴脾气是实打实的互补,任凭程鸢如何钻进了牛角尖,洛聿都能不急不缓地引导她出来。

渐渐地,程鸢把自己的大部分行李都搬来了兰庭,彼此之间谁都没摊开说,但已经默认了这样的同居搭伙生活。

人真是可怕,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就很难回到独居,尽管洛聿话很少,程鸢还是觉得,她周围鲜活了起来,和声色犬马场合里昙花一现的热闹是完全不同的。

有时候程鸢因为公事耽误了,匆忙赶到医院她便看到洛聿已经在那里陪伴着她爸了。

洛聿从里间病房走出来,程鸢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周小竹买饭回来,见状便低声说:“程姐今天太忙了,晕头转向的。”

“连饭都没吃?”

周小竹点头。

洛聿蹙眉,“以后她再不吃饭,要告诉我。”

“洛总当着我的面收买我的人,这不合适吧。”程鸢从沙发上坐起身,懒洋洋地伸着胳膊。

“吵醒你了。”

“没有,这沙发我睡得不舒服。”

“那就回家吧。”洛聿把她的外套拿起来给她披上。

“我爸呢?”

“程叔也刚休息。”

周小竹提了提自己手上的纸袋子:“程姐,那这饭?”

“给你加餐吧,洛聿,我想吃你做的。”

洛聿颔首:“好。”

周小竹忍不住斜视这两人。

加餐饭没吃,狗粮先吃饱了。

*

吃过饭,程鸢坐在沙发上翻看一些脑瘤手术的案例,后天就是她爸的手术日,越是接近,程鸢就越是不安,她特意找到一些手术成功的案例来看,以期平复心情。

第二天早上,程鸢和洛聿去机场接到顾韵。

顾韵看着站在女儿身旁的年轻男人,“程程,不给妈妈介绍一下?”

“妈,这是洛聿。”程鸢挽住洛聿的手臂含笑说:“我的未婚夫。”

洛聿温声道:“顾阿姨。”

顾韵仔细打量洛聿:“洛先生一表人才,和程程站在一起很般配。”

“妈,我的眼光什么时候差过。”

顾韵捂嘴笑:“那倒是,你从小就喜欢长得好看的小男孩,小学的时候就有一群小男孩争相跟在你后面!”

洛聿闻言,脸上本来就很淡的笑容更淡了。

“妈,我订了餐厅,咱们去吃饭吧。”

“不急,先带我去见见老程吧。”

顾韵还是知道了程方海生病的事。

和顾韵一起回来的还有她的小男朋友,是一个白人年轻男子,他把顾韵的行李带去了酒店。

*

医院里,程鸢把病房门合上,让自己的父母单独谈话。

过了会儿,顾韵红着眼睛出来抱住了程鸢。

程鸢愣住:“妈妈……?”

“真的很抱歉程程,妈妈早该回来的,不该让你一个人面对。”

是久违的母亲的怀抱,程鸢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从容:“没关系的妈妈。”

“我也不是一个人,还有洛聿。”

这句话并非为了演戏,而是掺杂了最起码九成的真心实意在里面。

程鸢是真的感激这些天有洛聿在身边。

顾韵欣慰道:“我也听你爸爸说了,你们感情不错。”

*

手术这天,程鸢早上六点就醒了,从次卧出来,看见对面主卧的房门大开着,洛聿竟然起得比她还早。

程鸢几乎一夜未眠,她笃定自己会辗转反侧,于是坚持自己一个人睡次卧。

“先敷一下眼睛,早餐马上就好。”

程鸢眼下呈现一圈淡青,眼睛的疲累感也很重,洛聿撕开冰冰凉凉的眼贴覆到她的眼皮上。

“洛聿,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东西?”程鸢扬起唇,“你连这个都想到了。”

程鸢揭下眼贴去瞧他:“明明你起得比我早,怎么你没黑眼圈?”

洛聿把她的眼贴盖回去,不咸不淡道:“要是连这点优势都没有,怎敢出现在程总面前。”

程鸢勾了勾唇:“你知道就——”

话没说完,便被洛聿俯身堵唇亲了下来。

*

上午十点,手术室外。

沐慈,顾韵,苏萍,池之瑜和齐好,以及程鸢的爷爷奶奶都来了。

两位老人家是被瞒到前几天才得知的消息,老太太一听就昏厥了过去,老爷子虽然撑得住,却一样老泪纵横。

临到这日,两位老人家眼中反而都是坚毅,见程鸢过来,老太太便牢牢握紧她的手。

医生给出的手术预计时间是四个小时,漫长的等待,每一分都难熬。

中途医院的院长出面过来慰问,程鸢无心应付,全都交给洛聿,她始终双目炯炯地盯着手术室大门上方的那个‘手术中’的灯牌。

老太太血压高,等到第二个小时候便撑不住让护士先送回了病房休养。

洛聿坐了过来,握过程鸢的手包拢在掌心,“上次你跟我说,你在学校里打架,程叔去给你开家长会,后续还没讲完。”

“下次再告诉你吧。”

洛聿捏了捏她的手,“我想听,现在说。”

“好……”

程鸢动着唇低声开始说,她的注意力也终于被分散了一些。

*

程鸢很喜欢具有特殊意义的日子,因为在从前,这些日子意味着会带来更多的热闹氛围。

尤其跨年夜,从前每一年的跨年夜程鸢都是跟一群朋友玩到天亮。

这一年却是在医院度过的。

程方海的手术最终如预期地成功了,但恢复期却比别人漫长,需要在医院

休养两个月。

新年的第一天,医生给出了好消息,程方海经过两个月的休养,已经顺利进入康复期,后天就可以正式出院回家休养了。

“躺了这么久,我这肚腩都养出来了,怕不是胖了有十来斤。”

程鸢推着轮椅走在后边,闻言轻笑说:“您是老来俏,胖一点更好看,苏阿姨昨天不是还拿着手机要跟您自拍来着。”

程方海感慨地说:“程程,这要是以前,你绝对不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哎……我这病了一遭因祸得福,小棉袄终于不再漏风了。”

“少得寸进尺啊老程。”

程方海失笑:“没大没小!你啊就是不禁夸,也亏得洛聿脾气好,对了,洛聿呢,今天怎么没见着他?”

程鸢道:“他这两天比较忙。”

程方海叮嘱:“那后天你和他一起回来家里吃饭。”

“嗯,我问问他。”

结果到了晚上,程鸢也没联系上洛聿。

程方海手术成功后的第三天顾韵便回去了,这两天又飞回了国内。

这次她是单独回来的,程鸢便邀请她来乐清苑住。

“程程,快看妈妈给你买了些什么!”

程鸢伸手接过顾韵放过来的一枚黄钻蝴蝶胸针:“又是珠宝,妈,你最近怎么老是给我买珠宝?”

“你说为什么。”顾韵拉着她坐到沙发上,“也是妈妈疏忽了,你要结婚,这嫁妆当然得我来亲自准备了。”

“看看这些珠宝,就是妈妈送给你的新婚礼物!”

“额……谢谢妈妈。”

程鸢眯了眯眼,差点被这满桌子的珠宝闪着眼睛。

“你们的婚礼定了没有呀?定在哪天?”

“还没……”

原定的婚期早就过去了,当时万事以她爸的病情为重,直到现在谁也没提过。

“那你要跟洛聿快点商议下来了,妈妈参加完你们的婚礼再回去。”

“好的妈妈。”

第二天上午,程鸢正打算去找洛聿,结果池之瑜先把她约了出来。

“程程,你当初是为了让程叔安心做手术才同意嫁给洛聿的。”

“如今程叔的手术成功了,你也是凭着自己的能力稳住的程远集团。”

池之瑜抿了抿唇:“那你还……”

程鸢不解:“你想说什么?”

池之瑜顿了顿:“我是想说,你和洛聿如今还有必要结婚吗?”

程鸢瞬间沉默下来。

这些天,她其实也在想这个问题。

她能想到这个,大概洛聿也想到了。

难怪他这些天在她面前的存在感无声无息地降低了。

什么意思?他忽然良心发现,要给她重新选择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