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半月,太后六十大寿将至,皇帝下令大办起来,于此同时,他一道御旨下去,召令唐元夜为太后回京贺寿。
提起这位唐元夜,皇帝眉宇间不禁黯然。
这位乃是当今的六皇叔,先帝的第六位儿子,也是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昔年少年意气,游荡民间,与一位贫民之女暗结情缘,太后却唯恐那民女是为了儿子的权势才百般攀附,所以极力阻止两人在一起,母亲的阻止却另两人更加坚定信念,也坚定了要在一起的决心,这位唐元夜性格决绝的带着他心爱的女人前往了封地木城,远离了皇城。
太后与这位小儿子至今不睦,皇帝便想借助此次太后的寿宴令两人和好如初。
一道旨意,从京城出发,快马加鞭的发往了远在千里的木城。
太后寿宴,绝非小事,况且皇帝如此重视,这满城文武的夫人们都开始暗自筹备礼物,而九郡主也早早开始准备了贺礼。
就连近日京城夫人们的聚会上,都开始大力探讨的太后的寿辰之事了。
可林韵的参加宴会的次数却逐日递少,想她从前那些时日,就算是包括动了胎气养胎的时候,这宴会的请帖也是一封一接着一封的发过来的,毕竟众人眼底雪亮,起码明面上顾忌这位与皇贵妃交好的嘉韵郡主,心头也是想着要讨好她,万万不能得罪,所以盛情相邀她去府中做客。
不仅是她,连原本婚后请帖如流的周柳儿赴宴的次数也逐日递少了,林韵不傻,自然也发现了其中的蹊跷,她捉摸着此事应该和上次宴会打脸七公主一事有所牵扯。
一日,一贵妇前来拜访,正是和常夫人宴会上跟她提及了不少消息的那位贵妇,靖国公夫人的闺中密友,不过她是来陪着靖国公夫人一起过来江府看赫鱼雁的,顺道同林韵碰到了一起。
对方同她打过招呼后,好心的提醒了一句,“我知晓郡主郡主想来是要为朋友出头,可是京城权贵错乱府中,指不定说话的时候就要得罪哪个人,那些公主们更不是还得罪的,郡主还是小心为上。”
“多谢夫人提点。”对方点点头也,扬长而去。
林韵从她这话里就听了七七八八,如此在稍一打听,就此知道,原来是那几位与唐芸唐锦交好的几位公主暗中使绊,阻了她要去赴宴的路,如此这般也好,她也懒得去应付那些宴会了,乐的清闲。
小心是该小心的,可是她绝不会后悔,也绝不收敛,若是下一回还有人敢指着她的脸面蹬鼻子上脸的要欺负,她可不懂什么叫做隐忍求全,她只会狠狠的咬她一口,哪怕是两败俱伤,来呗,看谁牙齿厉害,手段高明。
她不去参加宴会,少了应付,她自己好生高兴快乐,可江墨尘却比她更加快乐,虽然他脸上并没有显露出那种极乐之意,但他每日笑意温浅的脸上叫她体会到了江墨尘眉宇之间的那种欢愉。
两人十分肆意潇洒,除了江墨尘每日晨早为了减轻林韵的负担而起早外出忙活生意外,他隔三差五的也带她去江湖上闯荡几日,可是这样意气风发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半月,一场突如其来的巨变,就令永昌侯上下,顿时陷入了慌乱之中。
那日晴日一早,永昌侯正欲出府,突感身体不适,就顿在府宅的中心,旁人见他脸色惨白,手捂心口,上前询问,永昌侯刚挥手示意自己无碍,一口浊血却骤然从他口中喷出,那势头猛烈刚烈,那双想要拦在嘴前的手,甚至拦也是拦不住般,那口血就喷了出来。
突然那日浊血之后,永昌侯当场混在了府宅的大院之中,身旁的仆人惊了半响,后知后觉的要去扶人,永昌侯却早已凄惨的跌落在地上,晕死过去。
那仆人急召太夫入府,替永昌侯诊治过后,告知他已经时日不多,思量了一夜,永昌侯向朝廷递交了辞呈,决定不再管理平南郡。
他早就时日无多了,本来就生了想要辞官的心思,可是当时老二家的那位郡主言辞激烈的反对,所以他把这件事情暂时搁置在了一旁,可是,如今,他纵使是再想想要壮大江府,光耀门楣,却是有心无力了。
这第一时间,过来探看的,是他的嫡子江墨尘,没想到这位素日寡言冷淡的孩子,看到他倒下辞官之后,竟然要他好好休养身体,并未在提及旁的,反倒是九郡主登门上府,一上来就埋怨了一通,“父亲,如今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正是我江家日益壮大,光耀门楣的好机会,您为什么不在挨一挨,那么多日子您都忍住了,身体还没查到那个份上吧。”
永昌侯当即面露沉色,而唐锦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愤怒过盛,随即放淡了语气,“父亲,我这话说的是难听,可是话糙理不糙,您自己想想,不就是那个道理吗?您现在辞了官,谁还会帮衬我们江府的人,您怎么就不想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