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秒智回笼，他反刍起盛阮刚才的那句话，又即使止住了这份冲动。
盛阮现在失忆了，并且在看见这些相片之后，真的相信了他们的情侣关系……
这层关系是盛阮自己联想到的，合约内他以男朋友的身份自居也不能算是坑蒙拐骗吧……
陆昶握拳抵在唇上轻咳了一声，眼神从相册上移开：“没关系，不用道歉，我当然不会骗你。”
“可是为什么你的相册里，我都扮成女孩的样子，戴假发穿裙子？”
陆昶右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盛阮一双杏眼里满满倒映着他的影子，是那样的纯澈透亮，又满是疑惑，仰着脸等待他的回答。
“这……”陆昶欲言又止，他想起盛阮之前关于为什么要穿女装的解释，正要原样复述回来。
但下一秒盛阮却自己推翻了之前的说辞，他皱着眉：“可是我是男孩子，我不喜欢穿女装的，是因为你喜欢扮成女孩子的我，才要我一直穿的吗？”
这简直倒打一耙。
陆昶一时语塞住了，这人失去了记忆，怎么还颠倒黑白了。
但偏偏他这会儿还想不到什么好的由把这口锅从背上卸下去，毕竟盛阮没了之前的记忆。
见陆昶不说话，盛阮眼神有些受伤，眼圈开始微微泛红：“你是真的喜欢我吗，还是只喜欢穿着裙子漂亮的我？”
“我当然喜欢你，我喜欢你喜欢到快要发疯了。”陆昶见他表情失落，心头一紧，立即表明态度，“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我只喜欢你，无论你是什么样的装扮！”
“真的吗？”盛阮抬眼看他，发红的眼圈显得楚楚可怜，他说，“那你怎么证明你喜欢我？”
陆昶：“……”
陆昶有些头皮发麻了，只能跟着他的思路硬着头皮往下走：“你想要我怎么证明？”
盛阮眼神一亮，略一思索，自以为想出了个绝妙的主意，他双手合在胸前，看向陆昶：“既然你让我穿了这么久的女装，那我也要你穿回来给我看！”
“这……不太好吧……”
陆昶想了想自己187的身高，正常成年男性的体格，以及一身锻炼出来的肌肉。
那些漂亮的裙子穿在盛阮身上，那是锦上添花，美人配华服。但要是穿在他身上，恐怕就只有雷人的份了。
陆昶一时哽住了，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吞吞吐吐地说：“阮阮，你听我说，我们换种方式，我不适合的，你换一种方式让我证明，哪怕打我两顿呢。”
“可是这样才公平啊……”盛阮垂下了眼睫，眼眶中已经有了泪意，“说来说去，你还是没那么爱我。”
是啊，这样才公平，那人将他拉入这个世界里，强行给失去记忆的他布置了这样一个任务，那他自然要讨回来，这会儿没办法从他本人身上讨回，就至少要在他的碎片身上讨回来。
盛阮说话间已经带了点哽咽。
“我们不是情侣吗？我都可以为了你装扮成这样，但你却不愿意为了我穿，你果然没有我爱你那样爱我。”
陆昶听着他诉说着这些根本不存在的桥段和爱意，一个头两个大，但偏偏砸在他脚上的还是他自己搬起的石头。
但若要让他在此刻澄清他们的“情侣关系”到底是怎么来的，陆昶更是难以接受。
毕竟盛阮此刻是真的认为他们是一对爱侣，而不是因为合约。
就算这只是偷来的一场梦，他也想要这场梦来得更持久一些。
“我都听你的。”陆昶额角青筋跳动着，他叹了一口气，抬手拭去盛阮眼睫上垂下的泪珠，“你别难过了，我都听你的，只要你开心。”
第186章 觉醒21 骗你是小狗
“真的吗？”盛阮仰头去看他, 眼周还染着一圈红。
陆昶硬着头皮扯出来一点笑，将他从地毯上抱起来放在床上：“真的，不骗你。”
他一头粉发洗过之后还特意吹了发型, 下巴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他五官漂亮, 皮肤底子原本就不错, 敷过面膜之后，又焕亮了起来，穿的一身衣服也精心挑选过，偏青春运动风, 看起来像是年轻了几岁。
陆昶张脸凑到盛阮面前来：“现在忘掉刚才的那个我, 好吗？”
他一张浓颜长相, 帅得很有攻击性，盛阮侧过脸去躲开了些, 无辜地说：“现在看着确实顺眼多了。”
陆昶勾起唇角。
——他真的超在意和软宝的年龄差
——感觉保养脸和身材要列入陆昶的日常清单了, 时刻都有脸垮掉就要被抛弃的危机感……
——就要把自己捯饬得帅帅的才配做我们软软老婆的翅膀。
盛阮眼睛再次弯起：“陆昶，你好爱我啊，难怪能做我男朋友。”
陆昶坐在盛阮对面, 捧起他的脸，说：“当然, 能亲你一下吗, 男朋友？”
盛阮没说话，仰起脸闭上眼睛默许了。
陆昶双手将他下巴托住, 落在他掌心中的脸蛋瓷白中透着一点淡粉, 眼睫低垂下，像两片蝶翅随着呼吸翕动。他珍而重之地在盛阮额头上亲了一下，还觉得不够, 又在盛阮鼻尖上轻啄了下。
磨磨唧唧。
盛阮被他亲得痒痒，干脆睁开眼，反掐住陆昶的下巴，将他扑倒在床上，尖利的牙齿狠狠啃了上了他的嘴唇，一点淡淡的血腥味溢出来，盛阮伸出舌尖在他唇上舔了一下，将破口上新鲜的血液吃掉之后，便干脆利落地翻身下来，躺到一边去。
一丝熟悉的能量随着血液一同进入到他体内。
果然，他和那人的能量同源，那人的碎片能量溢出的话，在一定距离内，是可以被他吸收转化的，只是之前，他们长久相伴在一起，从没有想过这样的可能性。
盛阮在心底大概估算了一下，他之前在简熠那里获取的能量，已经足够他在脱离这个世界回到本源空间之后，彻底完成之前被中断的进阶。
这方念力世界，是由两个小位面组成，真假少爷位面以及电竞位面，两个位面在前期相互独立，直到最近才融合完，但所谓的融合，也只是让平行时空的两个位面接合在一起流通起来，而不是完全意义上的能量融汇在一起。
而真假少爷这个部分的核心主碎片之一——简熠，他的消亡足以让这个小世界失衡崩溃，只是不知道其他的碎片是直接掉落进了小***世界的电竞位面，还是会随着真假少爷这个位面一起崩溃掉，而后能量回归主空间。
陆昶被他突然扑过来的动作弄懵了一下，只下意识掐住盛阮的腰，怕他身体失衡跌下床去，直到唇上传来一阵刺痛，柔软的唇舌紧贴住他的唇瓣吮吸着。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唇上那点微不足道的痛感立即被胸腔里满溢出来的惊喜掩盖，他正要去回应的时候，趴伏在他身上的人却立即抽离了，丝毫不拖泥带水，他又有些失落了。
陆昶舔了舔被咬过的下唇，仿佛还能吃到一点带着甜香的津液，他侧身望过去，盛阮正仰着脸看天花板，侧脸的轮廓上镀着一层光，看得他眼迷心乱。
而始作俑者在惹得他心脏狂跳不止之后，又能立即将情绪抽离出去，此时已经不知道神游到了哪里。
陆昶又有些牙痒痒了。
——老婆好辣……
——老婆别光顾着奖励他，也奖励奖励我
——我看错了吗，软宝是不是舔了陆昶嘴唇上的血？这是什么新的play吗？
失去记忆之后的盛阮，总带着一股让他有些难以招架的鲜活感，陆昶猜测，或许这样带着点狡黠、时不时展现一点小脾气的才是真正的盛阮，而之前的盛阮在他面前总是因为种种原因有些拘谨。
但好像是冥冥之中的某种命中注定，无论是以哪种性格出现在他面前的盛阮，都那么轻而易举地掌控着他的情绪，让他心动。
三天前，他发现和盛阮失联之后，找遍了各个可能的地方都没有线索，就只好又用了老办法，去盛阮家附近蹲守。
办法虽然老套，但胜在管用，蹲了一夜，还真让他蹲到了线索。
陆昶看着简熠和那个让他感觉眼熟的男人拎着一只巨大的箱子一起上了车之后，几乎立即意识了和盛阮有关，他甚至和简熠对视了一眼，对方面无表情，却也没有揭穿他，陆昶很顺利地跟上了他们的车。
后面他心急如焚带人搜山的时候，也只在深坑里见到了身上染血的盛阮衣衫凌乱蜷曲着身体侧身躺在坑底。
那一刻说不上是什么感觉，陆昶只觉得心跳都静止了，耳畔嗡鸣几乎听不见身边人的声音。
但好在，将人救上来抱进怀里之后，陆昶才发现，盛阮身上的血并不是他自己的。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脑海里也在某一个瞬间产生过一丝疑问，简熠为什么没和盛阮在一起？
但很快，这个念头便从他脑海中消失了。
“在家待着好无聊呀。”
盛阮突然扭过头来看向陆昶，眼睛里亮闪闪。
陆昶有些迟疑：“你想出去吗，医生建议你多在家休养几天的。”
盛阮从床上爬起来屈腿坐着：“我现在状态挺好的，在你家里待着有点无趣，我出去转转，或许能更快找回记忆呢？”
陆昶眼神颇有些认真地问：“我陪着你，也会让你觉得无聊吗？”
盛阮有点无语，撇撇嘴：“不是一码事，你要不陪我，我就自己出去。”
“我没说不陪你，”陆昶听他这样说了，哪还能拒绝得了，叹了口气，翻身下床，“等会儿我去给你拿衣服。”
他起身往衣帽间去，没多久，便折返回来了。
盛阮正坐在床边晃着腿等他。
陆昶将一套衣服放在盛阮身边，又单膝跪在他脚边给他穿好袜子，说：“这套你应该能穿，鞋子也是你的码，都是全新的已经洗过了。”
穿好之后，陆昶又抬头问他：“你自己换还是我帮你？”
“我自己来，你出去吧。”盛阮跳下床，他拎起被陆昶放在床上的衣服抖开，是很日常的休闲款，还能闻到一点清新的香味。
陆昶点点头，转身往外走：“那你穿好之后下楼来找我。”
“好。”盛阮没回头看他，自顾自开始借睡袍的带子。
陆昶关上房门之前，恰好从还未合上的门缝里看见睡袍滑落之后露出来的一抹雪白轮廓，他脸上迅速冒气热气，心跳又有加速的趋势，他立即合上门，又在门口站了会儿，才转身下楼去。
盛阮穿好衣服，又换上鞋子，在地毯上跳了几下，鞋子很舒适，不知道陆昶什么时候量的，尺寸竟也很合适。
盛阮下楼时，陆昶已经把车子开出来了，正在客厅里等他。
盛阮看着他的穿着，有些不满：“你为什么没换裙子？”
他说话声音不小，客厅里擦花瓶的女佣听见之后，惊诧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立即低下头去做事了。
“今天就要换吗？”陆昶又开始头大了，企图蒙混过关，“家里只有你的裙子，你的尺寸我都穿不上，改天吧，我找人来家里按我的尺寸和你的喜好定制，做好了我再穿给你看。”
盛阮满眼认真：“那我们正好现在去买。”
“……”
盛阮继续说：“我虽然失忆了，但也知道，小情侣约会多半都是要购物、吃饭、还有抓娃娃看电影的。”
陆昶还想再挣扎一下：“是，这些我都可以陪你的，但……”
“你答应我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反悔。”盛阮狐疑地看向陆昶，“还是说，你不想和我约会？”
他面上又染上一丝委屈：“你说喜欢我，果然还是骗我的吧。”
陆昶看着他小嘴叭叭的，粉润的唇瓣一张一合，脑袋一抽，长臂一挥将人搂进怀里，旋即低下头去，将盛阮的嘴唇堵上，唇瓣厮磨着，他说话也含糊不清：“都听你的，不骗你，骗你是小狗。”
第187章 觉醒22 做你的小狗
陆昶开出来的还是那辆黑色的卡宴, 盛阮过去看了一眼，不太满意，陆昶于是拉着他去到车库里让盛阮亲自挑选。
纪辞比赛那天陆昶开去接他的那辆银色跑车并没有停在地库里了。
盛阮有点失望, 托着下巴左看又看。
“选好了，就那辆。”他伸出食指矜贵地一点。
陆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是一辆红色法拉利。
“确定要这辆吗？今天是休息日, 开这辆去逛商场会不会台招摇了一点？”
陆昶之前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自己其实就是非常高调的性格，从他打职业时的游戏风格、发型打扮，就能看出一二来，虽然这两年消停了不少, 但骨子里的张扬却是很难消磨的。
尽管如此, 他也没有试过开法拉利去逛闹市, 事实上，他也很少逛街。
盛阮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就这辆, 敞篷的, 配今天的你刚刚好。”
他这话暗示性太强了。
陆昶听完，忽地背后一凉，仿佛看见面前的人脑袋上长出来两只恶魔小角, 立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种不好的预感逐渐攀升，直到盛阮上车后要求他一路上都要开着敞篷时终于抵达了峰值。
陆昶哪里还能不明白盛阮打的是什么算盘。
但见到盛阮难得在他面前这样兴致勃勃的样子, 陆昶还是将所有扫兴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
唯一的挣扎就是戴了一路不曾取下的墨镜。
联赛总决赛才刚刚过去没几天, 这些年电竞圈热度居高不下，陆昶这位曾经的竞圈超人气明星选手时隔两年才再次出席赛事活动, 赛事方抓着机会狠狠炒作了一番。
再加上他这张辨识度极高的脸, 以及极有个性的粉发，只站在那里，就和报身份证没区别了, 哪里是区区一副墨镜就能掩饰得了的。
休息日的下午，两人开着法拉利招摇过市，从出了住宅区之后，陆昶口袋里的手机就没停过，他也懒得管，等红灯的时候甚至有竞粉将他认了出来，三两成群扯着T恤过来让他签名。
盛阮也戴了一副同款墨镜，镜框很大，几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鼻梁下挺翘秀气的鼻子，和一张樱粉色的嘴唇，此时正捂着下巴尖尖在一边看得开心。
陆昶被他笑得心有些痒痒，唇角却随着盛阮的情绪一同上扬了，他心情好了，人也好说话了许多，也探出半边身体去签了。
也不乏有路人被车里的盛阮吸引了注意力，几乎看得眼睛发直，险些绊倒在路边的花坛里，但陆昶这尊大神坐在身边，明晃晃昭示着占有欲，也没人敢去和他搭讪，顶多只敢在两人没看见的地方，偷偷拿起手机拍照。
坐在副驾上的男孩子看起来很年轻，气质乖巧安静，就算只露出半张脸，也能看得出来相貌出众，皮肤像新雪一般，在阳光下几乎透出光来，美得晃眼，只是乖乖坐在那里，什么也不用做，就已经足够有吸引力了。
察觉到越来越多黏在盛阮身上的视线，陆昶眉头拧起，在绿灯亮起的瞬间加速离开了。
他内心有些烦躁，有那么多人觊觎盛阮。
到地方停好车之后，两人没去商场，而是随机逛了条步行街，陆昶手上拎着奶茶跟在后面，盛阮则举着串草莓冰糖葫芦边吃边逛。
他吃了两颗，觉得腻了，便将糖葫芦塞到陆昶面前，将奶茶换过来，不走心地安利：“你也尝尝，好吃的。”
陆昶没听出来什么敷衍的意味，只觉得一阵愉悦，直接顺着盛阮的手咬住一颗接过来，真甜，冰糖壳咬破，甜香的草莓汁水一路流到心坎里。
——如同做了真情侣那般……
——还挺甜的，算了，有什么磕什么吧，有饭吃就行
——我还挺喜欢阮宝装失忆之后在陆昶面前这种有点小作精作派的，太萌了
约会这种事对陆昶来讲是非常新鲜的体验。
陆昶没谈过恋爱，但他学生时代见过不少同学谈。
在学校里装作不熟的两个人，放学后手拉手走在学校后门的小吃街，他当时看了会儿只觉得没劲，黏黏糊糊的，一杯奶茶能你侬我侬地喝个把小时，不如和兄弟开把游戏。
但现在谁要让他扔下盛阮上号去打游戏，陆昶眼神都不会分出去一个。
游戏哪有阮阮香。
逛着逛着，盛阮目光突然被某处吸引，他看着橱窗里摆着的一排服饰，眼神一亮：“去看看这家。”
“这家？”陆昶看着从装修风格到橱窗里摆出来的服饰，眼皮狠狠跳了一下，手里的糖葫芦的竹签子差点扎到嘴。
这是间手作服饰店，里里外外都写着华丽夸张四个字。
这种风格陆昶并不陌生，他之前蹲守软软的直播时，见过许多这类型的服饰，当时每一件都让他觉得惊艳，但要让他穿，陆昶都不敢想象，第一感觉就是觉得自己穿上可能像是偷了公主裙子的野人。
“对呀，你看那几件，适不适合你？”
盛阮捧着奶茶蹦蹦跳跳往里走。
陆昶一口咬掉签子上最后一颗草莓，将竹签扔在门口的垃圾桶里，认命地跟进去。
店里客人不多，两人一进来，就有店员上来询问需求。
“买给他穿的，小姐姐你看看他适合什么风格。”盛阮面带笑容，指向身后的陆昶。
突然被cue，陆昶扶了扶墨镜，扯出一个假笑来。
“啊……”店员脸上标准的微笑像是卡了壳一般，凝固了几秒，视线盛阮和陆昶之间来回转了几次，“我们店铺主要是女式的服饰哦。”
这确实有些让人为难，盛阮于是问道：“我知道的，我们能自己逛逛挑选一下吗？”
店员松了一口气：“当然，有什么您需要再叫我。”
盛阮拉着陆昶的手腕往里逛。
这家店铺里服饰风格还挺多元的，衣裙首饰应有尽有，盛阮很满意，也省得他再去逛别的店。
两人逛了一圈，盛阮随手两指提起一片蕾丝裙摆，转回头来期待地看他：“你喜欢哪件？”
陆昶看着他手中这条花纹繁复，裙摆层叠的复古宫廷风黑裙子，面部表情稍稍裂开了些：“我喜欢日常一点的……”
他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人眉眼的弧度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就连唇角的线条都向下压了几分。
陆昶头皮发麻，话到嘴边滚了一圈，又转了话锋：“但是吧，你选的这种我也挺喜欢的，还是你眼光更好。”
“我就知道你喜欢这种类型。”盛阮又重新露出笑意，歪着脑袋，一脸“又被我猜中了”的狡黠灵动，看向陆昶说，“我看那本相册里，我穿的基本上都是这种款式呀，你肯定很喜欢的。”
“……”陆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口从天而降的大锅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盛阮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陆昶本人作为那人的切片，虽然对这一切不知情，但一人做事众切片一起承担，这么想逻辑好像也没毛病。
那人设置的任务系统拿他当变装娃娃来打扮，那盛阮从他的切片身上讨回来一点，应该不过分吧。
“那就这件吧。”
盛阮直勾勾看向陆昶，杏眼中的笑意如春水一般，几乎要让人融化，陆昶脑袋断触一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店员已经过来将这条裙子取下来了。
盛阮手上又拿了条双层珍珠项链，中间镶嵌了一颗硕大的的红宝石，满脸期待：“我们换上试试。”
事到如今，陆昶反抗不了，只能接受：“行。”
这裙子是背后绑带的设计，陆昶骨骼太大，勉强也能穿上，盛阮很满意，在他后背打了个蝴蝶结：“蹲下来点。”
陆昶觉得有点勒，尤其是这种抹胸的设计，让他两个两边臂膀都露在外面，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有种光着膀子半裸奔的感觉，太怪了。
还没消化好这种违和感，便听见盛阮的指令，陆昶立即依言照做了，半蹲下身体低下头。
双层珍珠被中间的红宝石联结成一条choker，随着盛阮的动作贴合在他颈部，中间的红宝石恰抵在他喉结上。
盛阮一双手还在和他脖颈后的卡扣缠斗，项链随着他动作时而勒紧，偶然蹭到他后颈上的皮肤，酥麻感裹挟着轻微的窒息感，如电流一般沿着他脊椎导向全身。
这让陆昶恍惚间产生一种错觉，系在他脖颈上的不是项链，而是某种犬类的项圈，在他后颈上连着一根无形的牵引绳，而牵引绳的另一端，就挂在盛阮手掌中。
这个荒诞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中的一瞬间，陆昶心中竟然莫名有几分兴奋。
试衣间不算宽敞，要维持这个姿势，陆昶的脑袋几乎贴在了盛阮胸前，从面前人身上逸散出来的甜香气息充盈在他鼻翼，分明这几天盛阮住在他房间，洗护产品也和他用的是一样的，但偏偏这股香气就是好闻得异乎寻常，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让他如此意乱神迷。
陆昶甚至联想到，如果他真是盛阮的小狗，那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永远和他在一起了。
可惜，他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盛阮的双手就已经离开了他的后颈。
牵引绳抖了一抖，陆昶思绪回到现实中。
“好了。”盛阮说。
他退后一点点，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作品。
平心而论，陆昶穿成这样算不上丑，但确实非常怪异，他骨架是很明显的成年男性的模样，多年的健身成果，让他露出的肩颈臂膀都透出一股难以忽视的力量感，即使套在这条优雅属性拉满的裙子里，也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能锤爆你狗头的既视感。
更别说那张帅得凌厉张扬的脸。
因为要开车，所以里面没有穿裙撑，陆昶身量太高，原本应该及地的长裙，穿在他身上只遮到了脚踝往上一点点，露出了底下的运动鞋，盛阮没给他戴假发也没给他化妆，这些综合在一起，就使得陆昶个人看起来非常混搭，体很是怪诞，有种引人发笑但看着他的脸又不敢笑的感觉。
——笑得小女子一命呜呼了
——不行了，特别是陆昶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太招笑了
——不敢想这件给老婆穿该多美……
——只有我感觉刚才他们俩的姿势特别好磕吗^^
“想笑就笑。”
陆昶此时也有些看开了，干脆在盛阮面前转了一圈。
盛阮于是毫无顾忌地笑出了声。
第188章 觉醒23 危机
陆昶等他笑够了, 才抱起自己换下的衣裤，打开试衣间的门走了出去。
盛阮跟在他身后。
店里几位顾客和店员见到他这幅模样出来，都不约而同地石化了几秒, 有两人显然是认出来陆昶的身份，表情颇有几分一言难尽。
陆昶目不斜视, 只觉得胳膊有点凉, 他回身牵起盛阮的手，径直走到柜台前：“老板，结账。”
盛阮眼尖地发现他除了耳朵有点红之外，竟然没有脸红尴尬不自在。
这适应能力倒是超出了盛阮的预期。
店主显然见多识广, 也专业许多, 只是瞳孔震了半秒, 就很快算好了金额，陆昶支付完之后, 店主还贴心地给了他一个纸袋装好换下来的衣服。
“谢谢。”陆昶一手拎着纸袋, 另一手牵着盛阮的手腕往店外走去。
盛阮面带惊奇侧仰过去看他。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有点小看我了。”
陆昶停下脚步，低头看了他一眼：“电竞选手, 能连着拿冠军的，心素质都挺不错的, 不然早就被骂退圈了。我一开始不想, 只是没过我自己心里那关，而现在我发自内心地接受了这件事, 那外界的眼光就影响不到我。”
盛阮有些好奇：“那你是怎么想通的？”
陆昶看着盛阮的眼睛：“因为这是你的要求, 如果能让你开心，那我就开心。”
“你现在开心吗？”
“我开心啊。”盛阮尾音上扬，虽然没见到多少陆昶的窘态, 但他现在心情确实还不错。
陆昶于是也笑了。
虽然他的初衷只是为了盛阮开心，但陆昶逐渐发现，他以这样猎奇的装扮走在街市上时，旁人的目光都会首先落在他身上，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好事，但那些黏在盛阮身上窥伺的目光却因此少了许多，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意外之喜。
“接下来什么安排？”陆昶扭头问他，“吃饭，看电影，还是抓娃娃？”
盛阮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有些纠结：“一样一样来可以吗？”
“当然可以，时间还早，那先去看电影。”
陆昶解锁手机，忽略了十几个未接来电和上百条消息轰炸，随意翻了翻：“你想看什么类型的片子，最近上映的电影还挺多的，喜剧片、动作片、悬疑片都有，一会儿有场爱情片我看口碑还可以的。”
盛阮对看什么无所谓，随口应道：“那就这个吧，我们现在过去。”
“行。”陆昶快速买了两张票。
他果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心态还不错，两人从步行街走到旁边商场之后，盛阮几乎已经看不见他面上任何的异常了，就连耳朵尖上的那点红晕也消失无踪。
周末的商场人很多，以年轻人为主，玩游戏看比赛的也不少，这些年网络自媒体发展，身着各类奇装异服出现在大众视野中的例子数不胜数，商场里也不少穿着cos服或者各类汉服洛群的年轻男女，大家见怪不怪，心态也包容开放了许多。
但陆昶顶着一张男性特征显著的俊美面容和精壮身材却穿着这样一条优雅欧式大裙子，还是显得太过特立独行了些，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他的脸和发型都没有动过，但凡熟悉他的人依旧能一眼认出来。甚至有几个粉丝过来找陆昶要合照，陆昶也大方同意了。
盛阮看热闹看得开心，就差开包瓜子了，他扶了扶墨镜，甚至主动帮忙拍照。
路合影时下巴微抬，露出清晰硬朗的下颌轮廓，光看表情，和他之前打比赛时和粉丝合照的状态如出一辙，一位粉丝犹犹豫豫，最终还是问：“陆神，你这是和朋友在玩大冒险吗？”
陆昶视线意味不明地落在盛阮身上，又立即移开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那位粉丝也默契地没有继续问。
一直站在后方的一个不修边幅的青年视线落在盛阮身上许久，那人看起来应该不到三十岁，戴着口罩，身高衣着都很普通，属于放在人堆里都很不起眼的那种人。
若不是他视线一直黏在盛阮身上，陆昶也不会注意到他，他只觉得那眼神恶心得很，心里醋翻了天，只是碍于公共场合，按捺住了心中的占有欲。
但那视线跟随了盛阮几乎十来分钟，让陆昶心中的不爽飙升起来，盛阮察觉到他眼神中浮现厉色，才赶忙按住他胳膊：“楼上有抓娃娃，我们去抓一个好不好？”
他虽然有点想看陆昶的热闹，但当街斗殴这种事还是算了。
陆昶轻轻应了一声，垂眼看见盛阮毛茸茸的柔软发顶，心中的燥意消散了些。
盛阮牵着他的手腕，将他带去了影院外的一排抓娃娃那儿，他弓起腰凑在透明橱窗跟前，里面满当当放置着可爱的毛绒娃娃：“还挺可爱的。”
他眼睛里映着橱窗中的灯光，亮晶晶的，勾得陆昶心头一热，他问：“你喜欢？”
盛阮头也没回，依旧凑在橱窗上欣赏着那只粉色长毛怪：“喜欢啊，可爱的东西谁不喜欢？”
陆昶上次玩这个还是在初中的时候，因为班里流行，便跟风玩了几个币，扔进去听个响儿，什么也没抓上来。
虽然战绩为零，但陆昶一点不虚，直接兑了200个游戏币，问：“你喜欢哪个？”
盛阮见他一脸高深，摸不清他实力如何，但见到陆昶手中篮子里游戏币堆成一座小山，有些惊讶，这人抓娃娃瘾这么大的吗？还真看不出来。
他也不想扫陆昶的兴，便说：“我都行，你看着抓，玩得开心最要紧。”
“那我试试。”陆昶淡定投币，钢爪随着摇杆晃悠悠挪到那只长毛怪上方，他“啪”一声按下按钮，钢爪缓缓落下去，而后一爪抓空。
盛阮没多想，安慰他：“这个机器就是这样，爪子很松的。”
陆昶没吭声，哐当当几个币又投进去，依旧没有收获。
盛阮原也没有多想要这些娃娃，便拍拍陆昶的肩，鼓励他：“慢慢来，有时候手感不好真的很难抓。”
“是挺难的。”陆昶半蹲下身体，拍了拍裙子扎了个马步，视线紧紧锁住钢爪，神色认真了起来，他在电子竞技上的天赋得天独厚，一双手极稳，但没想到换了一种形式的游戏，他的天赋就不对口了。
抓娃娃想象中的要难。
篮子里的小山似的游戏币尖尖塌了下去，哗啦啦几乎花掉了一大半，陆昶手上仍旧一无所获，他双唇紧抿，眉头几乎拧到了一处。
盛阮几乎能看见盘旋在他头顶的郁闷阴云，终于忍不住按住了陆昶的手：“你是不是不擅长抓娃娃？”
难不成是又菜又爱玩？
陆昶脸上已经有些泛红，眼神有些尴尬：“我再试一次，我感觉我已经摸到一点窍门了。”
盛阮撇撇嘴将他挤开，投币进去，幽幽地说：“还是我来吧，你喜欢哪个，我抓了送你。”
他摘下墨镜塞进陆昶手中，双手合十搓了搓，而后郑重地握住摇杆：“让你看看什么叫娃娃机杀手。”
陆昶站在一边，看向他满是自信的侧脸，白色的亮光照得他皮肤几乎有种半透明地质感，明媚又可爱，看得陆昶微微一怔。
盛阮没听见他回话，蹙着眉扭头问他：“怎么不说话，没有喜欢的吗？”
“这个。”陆昶回神过来，指了指盛阮之前蹲着看了许久的粉色长毛怪。
“你也喜欢这种风格？”盛阮有些惊讶，旋即视线上移到陆昶头顶，露出一副夸张的恍然大悟模样，笑弯了眼，“哦对，你头发就是这样的。”
盛阮眼神里满是揶揄，陆昶哪里还不明白这人就是故意逗他玩，一早就盯上了这只几乎和他发型同色的长毛怪，就等着来现在来调笑他一下。
“但还挺好看的，我喜欢。”
陆昶刚想反驳说哪里像了，这长毛怪看着丑萌丑萌的，和他的形象完全大相径庭，但听见盛阮后一句话，又把反驳的话吞回去了：“……我也觉得挺像，你喜欢就好。”
盛阮没再和他说话，专心致志抓娃娃去了，他电子游戏玩得一般，但抓娃娃是好手，以前谢栩也经常陪他抓娃娃的。
他脑子里想着谢栩，手上的动作不停，上下移动这摇杆，钢爪在空中左右摇摆，盛阮看准时机按下按钮，钢爪落下时歪歪斜斜咬住玩偶，在钢爪起来向反方向惯性摆了下，摇杆一动，长毛怪脱钩时竟就被顺利甩进了洞里。
“哐当”一声掉下去，看得陆昶目惊口呆。
盛阮蹲下去取出粉色长毛怪，塞进陆昶怀里去，眼里亮闪闪：“抓娃娃也是有技巧的，怎么样，厉害吧。”
“厉害。”
陆昶赞叹，但转而就品出一丝不对劲来。
“阮阮，你失忆了还记得这些吗？”
盛阮愣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我不知道，我刚才抓娃娃的时候就感觉很得心应手。”
“脑子里好像冒出来许多个之前抓娃娃时的片段记忆，有个人陪在我身边，和我一起抓娃娃，但是怎么都记不清脸了，”盛阮眉心蹙起，像是努力回忆着，但最终还是失败了，“我们是情侣，我以为那个人是你。”
他困惑地看向陆昶，“难道不是吗？”
“……”陆昶心上像是被狠狠抡了一拳，闷闷地疼，挤出一丝极不自然的笑，无所谓地说，“不知道，不是我，可能是你前男友吧。”
盛阮也没纠结这个问题，应和地点点头，说：“有可能，那他的技术应该比你好。”
陆昶语气里抑制不住的酸溜溜：“这谁知道呢，也不一定。”
盛阮没他，又继续去抓娃娃去了。
——有些人看起来不在意，其实心都在滴血吧，还偷偷把人家正宫说成前男友……
——阮宝好插刀hhh
——阮宝你说清楚，是哪种技术啊啊啊啊，要不要试试陆昶的，比较一下？
陆昶看着盛阮的侧脸，微微出神。
今天上午家庭医生给盛阮做完检查之后曾告诉陆昶，说这种失忆症有极大可能性是受了过度惊吓之后，大脑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可能一两天就会恢复，可能三年五年，也可能这辈子都想不起来。
他叮嘱陆昶，不要试图强行唤醒患者的记忆，也不要再让患者受刺激，强行唤醒记忆也可能会适得其反。
最好的处方式就是按兵不动，给患者自行恢复的机会。
陆昶当时听完，虽说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心中却是暗喜的，他本就不想盛阮那么快恢复记忆，医生的话更是让他毫无心负担地接受了盛阮失忆后对他不同以往的态度，甚至误以为他们真的是一对如胶似漆的爱侣。
但盛阮刚才的话，却让陆昶脑海里松弛的那跟弦突然又拉紧了。
任何一个和他过去经历相似的情景，都有可能触发他对过往记忆的回溯。
他要恢复记忆了吗？
不要想起来，不要想起来，不要想起来……
陆昶不自知地捏紧了拳头，心底里控制不住地涌出晦暗情绪来。
纤细的五指在眼前晃了晃，陆昶神思被拽了回来。
眼前的人双眼清澈纯美，带着点懵懂的关切，陆昶看见印在他瞳孔中的自己，有些羞耻于刚才那一瞬间自私的念头，心底却无法恢复最初的轻松了。
“你没事吧，发什么呆，娃娃都要掉下来了。”
盛阮将刚抓上来的兔子玩偶塞进陆昶怀里，意犹未尽地说：“最后几个币了，刚好还可以玩一次。”
陆昶这才发现，自己走神的功夫，就已经抱了满怀的玩偶，粗略一看，估计有七八个，堆在最上面的一个险些掉下来，陆昶长臂一伸将玩偶捞回来，又缩了缩胳膊，将怀里的抱得更紧了些。
他由衷地敬佩了：“好厉害。”
盛阮愉悦地晃悠着脑袋，声音里带着点儿小骄傲：“电影快开始了吧，看我最后一爪，抓完差不多检票，时间刚刚好。”
“软软？”
盛阮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是一道陌生的青年男音，沙沙的，有种不常不常开口说话的人机感，听得人心里麻麻的。
他不确定身后的人是不是在和他说话，最后一爪抓住一只雪白的猫咪玩偶，十分幸运地擦边落进了洞里，盛阮回过头去。
身后的男人满是血丝的眼中迸出惊喜，上前想要拽盛阮的手臂，却被陆昶长腿一横拦了下膝盖，男人向前扑倒地上，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完全没去看陆昶，而是伸手过来抚摸的鞋***尖。
盛阮皱皱眉，躲到了陆昶身后去。
男人伏在地上，费力地撑起上半身，声音都提高了几度，带着愉悦的颤抖：“软软，你是软软？你是不是两年前那个绝地逃杀的女主播软软？”
“是你，对不对！”
第189章 觉醒24 约会
陆昶额角青筋一跳, 低声咒骂了句：“疯子。”
他腾出来一只手将墨镜架上盛阮的鼻梁。
这男人弄出来的动静不小，已经有人好奇地往这边看过来了。
大庭广众之下，陆昶拳头捏了又捏, 还是忍住了没有发作，转身拉起盛阮的手便往电影院里走, 刚好他们这场电影开始检票, 两人便直接过去排队。
盛阮回头去看了那男人一眼，陆昶那一脚绊得有些狠，那男人此时还趴伏在地上，盛阮扭头过去时, 对方视线恰和他撞在一起, 见盛阮回头, 他双眼猛然睁大，露出近乎癫狂的笑意。
盛阮眼神懵懵的, 脚下不自觉停了一下。
“要检票了, 不是想看电影？”
陆昶抬手扣住盛阮后颈，将盛阮脑袋强行扭过来。
盛阮小声说：“他还在看我。”
陆昶停下脚步，目光如冰, 转身朝来时的方向看去，却已经没见到人了。
“人走了。”
盛阮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来看过去, 果真已经没见到人了。
陆昶一手牵着盛阮继续去排队检票, 另一手则搂着那些娃娃，又嫌费劲, 便干脆将身上裙子的一层纱掀起翻过来, 将玩偶全都兜在里面提起，倒是省事许多。
影厅里人很少，这片子其实口碑很一般, 只是盛阮把今天的行程定性为“约会”，他于是就撒了个小谎。
盛阮之前在楼上换衣服时，陆昶发消息问了下之前战队里的朋友李尚让帮忙参考一下约会安排，李尚回复说一起看爱情片也算是情侣约会的必做项，他才兴致勃勃向推荐了这部片子。
但盛阮没有发现他的这些小心思，
陆昶其实有点失落，但很快他就调好了，安慰自己，只要盛阮还在他身边，那这点微末细节实在犯不着计较。
只是没想到被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搅了一通。
两人找好位置坐好之后，电影还在播前面的广告，盛阮凑到陆昶耳边，皱着眉，小声问：“我和那个人认识吗，他喊我的名字，还说什么女主播，和我有什么关系？”
陆昶不知道要怎么回复他，他想起来医生的叮嘱，觉得还是谨慎些比较好：“别瞎想，可能是他什么时候见过你，看你长得漂亮，就想缠着你。”
“这种人很阴暗的，你以后看见了都要离远一点。”
陆昶其实没有想到盛阮会被这么快认出来，毕竟平台发展，这些年女主播红了一茬又一茬，盛阮当时也没播多久，后来解约也是干净利落，再也没有出来露过脸，都两年过去了，就连打扮都变了男孩的模样，谁能想到还会被认出来。
“哦。”盛阮听了也没再多问，影厅里黑漆漆，盛阮看着屏幕，忽地扭头说，“我想吃爆米花。”
陆昶迟疑了下：“一会儿电影结束了出去再买。”
盛阮不开心了：“爆米花就要看电影的时候吃才美味呀。”
陆昶犹豫了一下，环视了一圈，其他成双成对的小情侣确实基本都捧着爆米花依偎在一起互相投喂着，他看得又开始心痒痒。
影厅中央的黄金区域都没有坐满，他们的座位选在了最后一排，周旁更是一个人也没有。
陆昶稍微安心了些，至少这个位置不太显眼，他叮嘱道：“那你在这儿别动，谁和你说话也不要，我去现在去买，几分钟就回来了。”
“我是有点记不清以前的人和事了，又不是脑子坏掉了。”盛阮有点无语地看着他，却还是乖乖点头。
陆昶也唾弃自己变得太磨叽，却还是觉得安心为主：“要不你和我一起去，也省的我啰嗦了。”
盛阮觉得他有点烦了，嫌他站在自己面前大裙摆当了视线，伸手将人往旁边推了些：“我不要，你快去，电影开始了。”
“那你乖乖等我回来。”陆昶还是又强调了一遍，才兜着那一怀抱玩偶艰难地出去了。
“我知道啦。”盛阮挥了挥手，眼睛盯着幕布没看他。
电影已经开始播放，陆昶见盛阮看得起劲，就没再说什么，摸着黑出去了。
——阮阮老大，是不是又要搞什么事？
——把陆昶支开是不是又要跑路了？
——宝宝，你是一个爱吃甜食的可爱宝宝
“不跑路，跑什么路。”盛阮看了眼弹幕，嘴上这样说着，却拍拍裤子站起身来，适应了下影厅里昏暗的光线，慢悠悠出去了。
——还说不跑路？
——阮宝，你要去哪里呀？
“上个厕所。”盛阮出了影厅，看了眼洗手间的标识，看了眼检票通道入口的方向，抬脚朝反方向走去。
他没说谎，确实是沿着通道里的指引去了洗手间，进去晃了一圈之后，又慢条斯地地洗着手。
洗手池的镜子里映出来他身后一抹深蓝的衣角。
——卧槽，这是啥
——这颜色怎么有点眼熟呢
大概是哪个厅的电影结束了，盛阮听到通道走廊里有人说笑走路的声音，洗手间里也陆续有人进来，他再看向镜子角落时，那抹衣角已经消失不见了。
盛阮抽了张纸擦干净手上的水，便离开洗手间，又返回到之前的影厅去。
他远远地就见到陆昶皱着眉，站在影厅门口和工作人员说着什么。
“我在这儿。”盛阮加快了步伐过去。
听到盛阮的声音，陆昶转过视线来看见他，紧绷的脸色才肉眼可地松懈下来几分，他三两步走到盛阮身前，将他上下检查了一遍，才松了一口气：“不是说好在原地等我吗？”
陆昶怀里抱着一大桶爆米花，他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个袋子，将那堆玩偶全都挤在里面。
他将所有东西腾到一只手里，另一只手将盛阮的手腕紧紧抓住。
盛阮一脸无辜：“我只是突然想上洗手间，又没有乱跑。”
陆昶还心有余悸，却也不好反驳这个由：“你不知道我刚才回来没见到你，我心都要跳出来了。”
“下次出门要买根链子，把我和你拴在一起才能放心。”
盛阮不以为意，脚步轻快往影厅里去：“我这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
当然可能。
上一回就是一下没看住，结果再次见面就是那样的惨状。
陆昶落后半步跟在他身后，回想起盛阮了无生气一身血污躺在坑底的模样，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将盛阮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这电影评分不高果然是有原因的，情节相当无聊，陆昶看得一脑袋问号，都没看明白为什么两个主角突然就爱得死去活来了。
播到一半时就已经有几人出去了再也没回来，原本上座率就不高的影厅显得更冷清了，他侧眼去看旁边，却见盛阮貌似神色动容，看得很是认真。
陆昶一头雾水，又坚持看了几分钟，兜里的手机入场前被他调了静音，他解锁屏幕，几十通未接来电，微信里的未读消息更是到达了几百条，基本都是之前的朋友和队友发过来的。
他这身装扮走出店门的时候就有了心预期，因此这会儿倒也不是很惊讶，便挨个儿点进聊天框里去，也没去看对方发的内容，不读不回，单纯只为了消灭小红点。
除了陆昶一贯的恋爱军师李尚。
两年前李尚给他当军师时，还是全队少有的非单身人士，两年后进阶成为唯一已婚，每天在朋友圈秀恩爱。
陆昶出门前时曾和他说过今天约会的事。
[李尚：兄弟怎么样，顺利吗？]
没得到回复，过了会儿他又发了消息过来。
[李尚：你也太高调了，话说你不是去约会的吗，怎么车上还带着个男的？]
配了一张论坛水印的图片，照片上是他和盛阮等红灯时的画面。
陆昶点开图片，照片拍得还挺有氛围感，盛阮坐在副驾上掩唇笑着看他。
陆昶放大看了会儿，诚实地点了保存进相册。
他再将屏幕往下滑。
[李尚：？？？怎么回事，兄弟你们这是什么play？]
配图陆昶女装照片偷拍视角。
陆昶看着照片里的自己，简直不忍直视，快速划过。
[李尚：你不是约会去了吗？现在什么进度啊，穿成这样，大伙儿都是你们play的一环？你要不要上论坛看看，都快刷屏了。]
[李尚：不过你旁边这个男生有点眼熟啊，长得怪好看的。]
[李尚：卧槽，你旁边的是软软？两年前那个把你迷得七荤八素的女主播？]
[李尚：兄弟你人呢，上论坛看看节奏吧，有人在扒。]
什么节奏？
陆昶继续往下翻，李尚给他分享了几条帖子。
《【绝地论坛】陆昶粉丝进，出来认领一下这是不是你家陆神。》
都不用点进去，陆昶就能猜到主楼一定是他的女装辣眼图。
《【绝地论坛】有没有知情人透露一下，某位前大神家是不是破产了，最近又是特邀出席决赛，又是穿女装哗众取宠，这是想转行当网红了？》
无聊，陆昶直接划走。
《【绝地论坛】没人觉得陆神旁边的人很眼熟吗，特别像两年前那个女主播女扮男装啊（多图对比预警）》
《【绝地论坛】李涛，前几天决赛现场纪辞和陆昶显而易见的没有任何队友爱，是不是因为陆昶横刀夺爱抢了他女朋友？》
《【绝地论坛】只有我觉得陆神这样做很不道德吗，朋友妻不可欺，更何况是同队后辈的女朋友……》
什么不道德？
陆昶在心底默默吐槽，别说他们根本就不是真情侣，盛阮的正牌男友另有其人，但那又如何，又没结婚，谁说后来者不能居上？
《【绝地论坛】：今天正好在这边逛街，陆神旁边的好像真的是软软，被当年的直播粉认出来了，拍了视频。》
[李尚：还真是软软啊，她到底是男是女？]
[李尚：兄弟，你们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撬墙角成功了？还是人家分手你接盘了？]
陆昶皱着眉点开了最后一条链接，视频拍得有些晃，清晰度不算高，估计站的位置有些远，人声有些杂。
他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打出一行字，想想又删掉了，没去答复李尚的问题，转而重新打了一行字发出去。
[陆昶：有没有情侣餐厅推荐？]
[李尚：？]
[李尚：陆总你思路还是和以前一样清奇，兄弟服了。]
[陆昶：推一家清淡一点的，适合病人吃的。]
[李尚：……]
[李尚：这家还不错，就是位置有点偏，大全景可以看海，氛围感直接拉满。]
下面带了个定位。
陆昶点进去看了看，评价确实还不错，便直接转发给助让他定好位置。
电影已经进入高潮，断档几分钟也不影响他接上剧情，陆昶见盛阮看得起劲，也放下手机聚起精神同他一起看。
电影结束时，盛阮抱在怀里的爆米花早已见底，他已经吃得有点腻了，嘴里打个嗝儿都是爆米花的甜香味。只是剩了这些也不好浪费，他于是将桶底的爆米花拢在一起，抓起来刚好满满一把。
盛阮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人，张圆了嘴巴：“啊~”
陆昶被他可爱得笑了一下，虽不明所以，却还是听从他的示意张大了嘴，下一秒便被被爆米花的甜香味扑过来填满了口腔。
盛阮的手掌还抵他嘴唇上，脸上一派得逞的狡黠笑容。
陆昶有些无奈，鼓起腮帮子嚼起嘴里的爆米花，几颗不小心落在他大裙摆上的，也被盛阮一一捡起来塞进他嘴里。
陆昶犬牙趁机咬了下他的指尖，没太用劲，但盛阮依然吃疼地缩了缩肩膀，立即抽出手指，举到嘴边轻轻吹着。
陆昶被他萌得心颤，极力克制住了想要亲上去的冲动。
此时最后的电影彩蛋也播完了，影厅里灯光亮起来，他嘴里的爆米花恰好也吃完了。
“走吧，我定好了位置，现在郑重邀请你同我共进餐。”陆昶站起身来，一手拎起那袋玩偶，弓着腰，另一手伸向盛阮。
他现在已经非常适应且享受这种情侣状态，没有任何的不自然。
盛阮搭着他的手站起身来，两人动作默契，丝毫没有假情侣的滞涩感，牵着手出了影厅之后没在商场里继续流连，直接下电梯去了停车场。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夜风凉凉的。
“冷不冷，要不要把敞篷关起来？”
陆昶有些担心盛阮的着凉，毕竟他才刚刚发过高烧醒来没多久，还是不能大意。
盛阮摇头：“不冷。”
陆昶见他精神确实挺足，也没表现出来哪里不适，便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市区傍的交通拥堵如常，几乎百米一个红灯，红色的跑车在夜的霓虹灯里吸睛指数直线上升。
往郊区开出一段路之后，车速才逐渐平稳下来，盛阮有些着迷微凉的风吹在脸上的感觉。
陆昶怕迎面的风吹得他脸僵，特意将车开得很慢。
两人到达餐厅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拂面而来，月光皎洁明亮。
进餐厅时将人照例因为穿着被行了注目礼，陆昶对这些视线完全免疫了，但见到有人将觊觎的目光黏在盛阮身上时，却还是占有欲作祟，怎么也习惯不了。
他一条胳膊横在盛阮腰间，堂而皇之将人圈进自己的领地里。
李尚推荐的地方果然不错，27层高空，陆昶定了个包厢，临窗可以俯瞰片海景，的确适合情侣约会。
他悄悄发了个点赞的表情包过去。
盛阮看电影时吃了许多爆米花，这会儿肚子倒是不饿，他小口吃了点东西，看了会儿窗外的夜景，又托起下巴去看陆昶。
灯光暖融融，衬得他一张漂亮无害的脸更添了几分朦胧诱人的意味。
尤其是一双波光盈盈的眼瞳，任是无情也动人。
陆昶突然觉得空气里有些燥热，他怔怔看着坐在对面的盛阮，喉结滚动了几下。
第190章 觉醒25 谁更厉害
“你是不是想亲我？”
盛阮歪着脑袋, 双眼澄澈纯真，他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就像是问你要不要吃盘子里的这颗草莓一样寻常。
“我……我……”陆昶没想到他会这样问，被戳中了心思之后眼神闪了一下, 他有些摸不准盛阮这样问是戳破他的想法还是真的在问他要不要亲亲，便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怎么突然这样问？”
“你不想吗？”盛阮神色未变, 他眨眨眼，语气颇有些惋惜，“那算了。”
“想！”陆昶立即反应过来。
他这会儿也顾不上别的了，赶忙问道：“那现在还可以亲吗？”
“可以。”盛阮托住下巴, 抬眼看向陆昶。
桌面烛台上烛火摇曳着倒映在他眼睛里, 暖调的烛光天然像是一层柔光滤镜, 颇有几分如梦似幻之感。
陆昶心跳如擂，着迷一般半边身体越过桌面, 伸手将盛阮下巴挑起, 而后嘴唇贴了上去，宽大的裙摆快要将桌面的餐盘扫到地上。
但此刻谁也顾不上了。
盛阮贝齿颤抖着控不住力一般咬了一口，于是陆昶还带着齿印没有愈合的嘴唇上便添了一道新的口子。
这点疼痛算不得什么, 血腥气在两人唇齿间蔓延，裹着唇腔中的津液, 宛如某种催化剂, 让陆昶脑袋里那根智的弦几乎忘情地崩盘。
混乱中已经不知道是谁主动的，两人拥吻着, 盛阮被压在餐椅上, 双手无力地搭在陆昶肩头，陆昶一边膝盖分开盛阮双腿，抵在椅子边缘, 将他个人禁锢在椅背与自己臂膀之中，如同搭建了一方小小的笼子。
盛阮仰着雪白的颈子，宛如困锁的天鹅，美丽而易折。
陆昶单手扣着他纤细的后颈，微微压在盛阮身上，舌尖交合时，他听见身下的人发出难耐的低，喘。
陆昶按耐着更进一步的冲动，垂眼去看盛阮，只见他脸颊潮红，双眼轻合着，像是已经承受不住一般，眼睫上沾着细碎的泪珠子颤得厉害。
看起来真像是被欺负得厉害了。
陆昶有些担心他会缺氧不舒服，便从他唇腔中退出些空间，却没想到下一秒便被看似柔弱得几乎要昏倒的人又咬了一口。
嘶……
力气不大，牙齿倒挺厉害。
原已经淡得几乎感受不到了的鲜血腥甜味又再次涌现，盛阮还嫌不够似的，又无师自通一般在陆昶被咬破的舌尖上吮吸着，血气充盈在唇齿间，化作丝丝缕缕的能量涌入他身体里，让他舒适得发出一丝呻吟。
陆昶被这一吸，几乎爽的头皮发麻，对方这样主动的亲昵罕见得让他有些招架不住，脑袋里那根弦再也绷不住了，陆昶忍不住收紧了扣着盛阮后颈的手，另一只掐在身下人腰肢上的大手也难以抑制地将人往自己怀里压，狭小的餐椅几乎支撑不住快要倾倒。
在即将失控前一刻，盛阮呜咽着推搡着陆昶的肩膀，但效果不佳，伏在他身上的人毫无察觉，盛阮干脆蓄足了劲，在陆昶颈侧使劲抓了几道。
这回终于有反应了。
“哪里不舒服吗？”
陆昶喘着气从他身上起来，深邃双眼中还混着情欲。见盛阮轻咳了几声，带得泪珠也滚落下来几颗。
盛阮摇摇头，还感觉气息不太平稳：“你……你先起来。”
他脸颊上还沾着一点血丝，唇瓣也微微肿起，陆昶智回笼之后，见盛阮这幅模样，也懊恼自己自制力太差。
——老婆简直娇艳欲滴的小玫瑰，感觉陆昶完全被老婆玩弄于股掌之间还不自知。
——太钓了，别说陆昶把持不住，这谁来也顶不住吧
——阮宝最近怎么老爱咬人？虽然但是……咬出血也好瑟瑟哦
“都怪我。”陆昶退开一步，单膝跪在盛阮脚边，握住盛阮的手背，有些自责，“你身上有没有哪里感觉不太好，回家让医生来看一下？”
“你以前也是这样亲我的吗？”盛阮呼吸节奏平复了些，垂下湿润的眼睫去看陆昶。
他眼睛里氤着水雾，清透得像两颗玻璃珠。
陆昶一时失语，心中涌起一丝酸涩，他不知道在盛阮错乱的记忆力又把谁误当成他了，这让他有种想要发疯却没有立场的无力感，陆昶最终还是诚实地说：“我们，我们以前，不经常亲吻。”
盛阮眼中划过一丝疑惑，转瞬即逝，却并不隐晦，陆昶很轻易便捕捉到了，心底又浮现起一阵密密的疼。
“我困了。”
盛阮打了个哈欠抬手揉揉眼睛，另一只被陆昶压住的手掌翻转过来，勾了勾他掌心。
痒意让陆昶本能地曲起手掌，将盛阮的手握紧。
“好，那回家吧。”陆昶起身，牵住盛阮的手将人拉起。
回程时夜已经很深了，陆昶关上了敞篷，盛阮确实有些困了，窝在车里睡了一觉，消化了一下刚从陆昶血液里汲取到的能量。
到家时他还迷糊着没醒，陆昶见他睡得香甜，也没叫醒他，只轻手轻脚地将人抱起回到房间里。
盛阮在被他抱进怀里的一瞬间就清醒过来了，他睁眼看见陆昶，便安然往他怀里蹭了蹭，眯着眼睛懒懒地问：“到家了？”
“嗯，你继续睡。”
陆昶抱着他稳稳上楼，还是去了主卧，也就盛阮早上醒来时住的这一间。
盛阮推推陆昶的胳膊想要从他怀里下来，皱起眉撒娇：“不要，我要泡澡，你去给我放水。”
“行。”陆昶见他已经完全清醒了，便小心将人放下来。
盛阮伸了个懒腰，将陆昶往浴室的方向推了推。
陆昶揉了一把他睡得凌乱的头发，便往浴室去了。
盛阮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在原地站了会儿，才缓步走过去，陆昶身上那条裙子他嫌碍事已经脱了下来，这会儿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内裤，正蹲在浴缸边上看温度。
宽肩窄腰，浴室冷白的光照在他粉发和漂亮的背肌上，看起来有种奇妙的反差感。
盛阮站在他身后，将身上衣物一件一件脱了个干净。
“好了，可以过来泡澡了。”水声停止，陆昶没有回头，将手伸进水里划了一下，确保温度适宜之后才扬声说。
盛阮看了眼盥洗台上镜子里的自己，赤着脚走过去，扶着陆昶的肩跨进水里。
陆昶没听见脚步声，直到温热的掌心触及他肩上的皮肤时，他才意识到盛阮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
陆昶下意识扭过头去，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便被一片雪白的皮肤晃晕了眼，呆怔着僵在原地，溅起的水珠从他脸上滚落到胸膛，陆昶看着泡在热水里的盛阮，一滴温热的水从脸颊滑落到嘴角，他无意识地舔进了嘴里，但这点热意却几乎以燎原之势迅速在他身体里掀起一股热浪。
盛阮脸上被热水熏得翻出点点粉意，双腿交叠在水中，随着晃动的光影宛如蜷曲的鱼尾，他两条胳膊攀在浴缸边缘，仰面去看陆昶，眼神清纯得像一捧雪，一开口却又像是惑人心神的海妖。
——陆昶单方面认为的。
“你怎么还不进来？”
盛阮语气里只带着单纯的疑惑，他个人舒适地泡在水里，见陆昶还呆呆蹲在一边，于是又伸手弹了点小水珠到他脸上。
“进，进来？”陆昶脸上有些红，脑子一下有点转不过来，“进哪里？”
智告诉他，放完水应该出去了，再看下去要出事，可眼睛却不听大脑的指挥，完全没办法从盛阮身上移开。
盛阮伸手点在他胸前，睁着一双圆圆的杏眼，满脸坦诚：“你一进来就脱成这样，难道不是要和我一起泡吗？”
陆昶怕他误会自己目的不纯，立即想要澄清，但盛阮已经向他伸出手来，莹白的手指淅淅沥沥滴着水，是一种让人完全无法抗拒的姿势，他含在嘴里的话立即说不出口了。
等他智再次上线的时候，个人已经同盛阮一起泡在水里了。
这浴缸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两个人成年人挤在一起还是有些逼仄。
陆昶双膝紧贴着浴缸壁，恰好将盛阮一双腿夹在中间，他单手将盛阮一双手腕压在头顶，这姿势让他想到刚才海边的烛光餐，他也是这样将人禁锢在身下，只是少了层层衣料的阻隔，侵略意味更浓。
被他压在身下的人眼中像是揉了一泓春水，简直软得不像话。
“陆昶。”
盛阮仰着头看他，脖颈绷直，姿态却很柔顺，两侧锁骨里含着两弯透明的水液，声音很轻，尾音里像是带着一道黏糊的钩子。
“我在。”
陆昶说话时气息很重，呼吸的节奏也有些乱。
盛阮忽地弯起眉眼对他笑了一下，陆昶呼吸一窒。
水汽升腾弥漫，一呼一吸之间，裹挟着让陆昶心悸的熟悉甜香，这是来自于盛阮身上的香气。
接下来更进一步的发展就所当然了。
混乱的黏腻水声从浴缸里开始，又腾挪到到盥洗台上，最后不知什么时候又滚到了床上去。
盛阮仰躺在纯黑的被单上，眼睫被泪水打湿，双眼失神地看着上方，视线却没有落地，他颤颤地抬手去摸压在他身上人的侧脸，呐呐叫了一声：“谢栩……”
“什么？”
陆昶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只听到盛阮似乎喊了个人名，他停下动作，双手还掐在盛阮的腰上。
盛阮眼神终于聚焦到他脸上，有些茫然：“我不知道，忘记了，可能是在叫你。”
陆昶几乎立即意识到盛阮刚才喊的是谁，心中满溢的甜蜜霎时变了些味道。
他想起白天抓娃娃时和盛阮关于“技术”的探讨，猛然顶了一下。
“谁技术更好？”
盛阮呜咽了一声，小腹酸胀得厉害，声音带着点儿委屈：“……我不知道。”
陆昶只以为他是记忆混乱，分不清记忆中的人到底是谁。
他又缓缓动了起来，动作慢而重，换了个说法：“这次和上次，哪次让你更舒服？”
“上次……”盛阮咬着唇皱眉，像是陷入了思索，一句话被撞得支离破碎，“上次，好像，也很舒服……”
陆昶心里酸气霎时弥漫出来。
转瞬间，盛阮除了低低呜咽，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又过了许久。
陆昶俯身在盛阮耳侧，低声诱导：“说出来，软软，我刚才教你的。”
盛阮声音哑极了，带着哭音：“你……你最厉害，不要了，我肚子好胀。”
“乖。”
“呜呜呜……”
纠缠到最后，只好又重新洗了个澡。
房间里已经关了灯，盛阮浑身酸软躺在被窝里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浴室里水声不绝，是陆昶在洗澡。
——马赛克了几个小时了，到底什么好东西不让我们vip看……
——阮宝看起来更美味了……不用想也知道干了什么QAQ
盛阮一条胳膊伸出被子，翻了个身侧躺着。
——卧槽禽兽啊，这肩膀脖颈手臂上这么多红印子……
——想给老婆舔舔，好可怜的老婆……
“哪里可怜？”盛阮腹腔里还有些烫，他阖着眼睛笑话刚获取的能量，“其实挺舒服的。”
又过了会儿，浴室里水声停止。
身后的床垫被压下去一块，被窝里钻进来另一具带着热意的身体。
陆昶听见他平缓的呼吸声，从身后将人搂住，唇角勾起浅淡的弧度，也闭上了眼睛。
“安。”他在心底默默对盛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