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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身后来人的模样,纪辞也愣了一下。

绿裙随着来人跑动的姿势,裙角浪花一般翻飞着,黑长的发丝在肩后摆动,一张脸被口罩遮了大半,只露出一双漂亮的杏眼,纪辞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他自上而下不露痕迹地将人看了一遍,神色微动。

在盛阮低喘着气停到他面前时,纪辞托住他的手臂,问:“是陆昶要你穿成这样的?”

手心里托住的肌肤柔软温热,随着面前人呼吸的节奏小幅度动着。

盛阮很快收回手,轻轻点了点头。

掌心还留着软腻的触感,纪辞虚握成拳揣进口袋里。

盛阮抬眼问他:“比赛应该快开始了,你怎么不和队友在一起?”

纪辞凝视着盛阮的眼睛,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战术都已经定好了,赛前就只想再见见你。”

盛阮声音很小,警惕地往周旁看了一圈,担心地看向纪辞:“万一被人看到会不会对你不太好?”

他的担心不无道,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比赛输了,还被人看到纪辞和他赛前见面。

盛阮都能想象到那些电竞小报会怎么写,什么“赛前私会美女”之类的花边新闻,能让纪辞至少被黑一年。

“来这边。”

纪辞露出一点微笑,拉住盛阮手腕,将他带到旁边意见空置的休息室,又将门反锁上。

“这下不会有人看见了。”纪辞松开盛阮的手腕,轻声征询,“阮阮,可以摘下口罩吗?我想看看你。”

盛阮闻言,没多想便摘下了一边口罩挂耳。

他戴着口罩跑过来,又和纪辞说了几句话,脸颊上被呼出的热气蒸得泛出漂亮的粉晕,嘴唇也是红润润的,像是打了一层极自然的腮红又沾了点唇釉,倒是和他这一身装扮很适配。

纪辞看得有些怔住,他刚碰见过陆昶,见到对方一头和两年前如出一辙的粉发时,便隐约猜到对方或许有什么预谋。

在见到盛阮这身裙子时,他同样心神晃了片刻,便完全确定了对方的想法。

“我哥哥还在等我,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盛阮双手合十在胸前,眼睛亮亮的,“纪辞,你等下比赛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两年前一起玩游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比任何一个职业选手弱,我的眼光很好的,你一定会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吗?

纪辞垂下眼睫,他对自己现在的实力很清楚,有没有这个奖杯,都改变不了他对职业电竞的信念,但眼下,除了冠军,他所愿的还有其他东西。

就在眼前,却触不可及。

“阮阮,我能抱你一下吗?”纪辞眼神带着一点小心翼翼,像是怕被拒绝,又补充了一句,“算是一个朋友间的赛前鼓励?”

他话音刚落,便被面前的人扑了个满怀,盛阮双手紧紧箍住纪辞的腰,盛阮没说话,闭着眼睛安静地抱了他片刻,纪辞瞳孔扩大一瞬,抬起双手轻轻环在盛阮背上。

两人都没说话,过了会儿,盛阮听到纪辞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才松开手退了一步。

纪辞温声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很近,我自己可以回去的。”盛阮摇摇头拒绝他,“你快回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纪辞又问他:“那决赛结束之后,上一起吃饭?”

盛阮犹豫了一下,模棱两可地说:“等你打完比赛再说,不要分心。”

纪辞没再坚持,只应了一声:“嗯。”

盛阮没再多说什么,便又重新戴上口罩,转身先开门离开了,纪辞没跟在他身后出来,盛阮也没多在意,便径直回到了陆昶之前给他和简熠安排的休息室里。

他轻手轻脚进门,陆昶已经过来了,倚在墙边看手机,简熠还坐在之前的位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互相没有搭对方,氛围竟诡异的十分平衡。

见他进门来,这两个男人才不约而同地将视线移过来。

陆昶问他:“见纪辞去了?”

盛阮点头:“嗯。”

听到又一个陌生的名字,简熠唇线抿得更直了一些,却也没插话。

陆昶并不意外,也没多问什么,便领着两人往外走:“走吧,座位给你们安排好了。”

他对着盛阮仔细交代:“等会儿我要去解说间,不能陪着你,等完赛后我会来找你,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场馆人很多,不要乱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更不要吃别人给的糖。”

盛阮皱皱鼻子,很不满意他的语气:“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一把拉过简熠的手臂抱在怀里,笑着说:“再说了,我和我家简熠哥哥一块儿呢,又不会落单。”

陆昶视线落在他两人交缠的手上,很快又冷着脸移开,双手插兜转过身去走在前面:“他最好能照顾好你。”

简熠回握住盛阮的手,体型差让他的手几乎能完全将盛阮的手包裹住,他心中仿佛也被填满,语气都没那么尖锐:“就不劳你费心了。”

——怎么感觉像flag,难道会出什么事吗?

——两个心里有鬼名不正言不顺的三哥凑一起了,谁得了女神一点恩典谁就赢了

——老婆真是漂亮死了,口罩也挡不住的美呜呜呜

第177章 觉醒12 遁走

陆昶最终是拜托了工作人员带他们入席, 他安排的位置是在最第一排最中间、视野最好的位置。

分开之前,他再三以明含着期待的眼神看着盛阮问:“真的不需要我带你过去吗?”

盛阮都只当做没看见,装傻委婉拒绝了。

他们去的时候, 主持人已经在准备开场了,盛阮将陆昶挂在他脖子上的工作牌取下来装进包里, 拉着简熠猫着身子快步过去坐下。

场馆里的氛围很热烈, 盛阮坐下之后,还有坐在后面的热情的粉丝小姐姐问他支持哪一队,盛阮也没太犹豫,直接说了VK。

小姐姐脸上贴着vk的队标贴纸, 眼神一亮, 从纸袋里掏出两张应援横幅塞给他, 瞟了一眼简熠,才凑到盛阮身边说:“姐妹, 这个给你, 等下一起给vk加油,你和你男朋友的位置好,摄像头拍观众席的时候入镜概率高, 拜托拜托了!”

盛阮没纠结对方“姐妹”的称呼以及对方误解的他和简熠的关系,点点头答应了。

倒是简熠听了, 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没否认也没拒绝。

小姐姐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些,伸手迅速往盛阮脸上的口罩上也贴了个VK的队标贴纸:“你人真好, 等下我问问我朋友还有没有vk的周边, 匀一点给你!”

“谢谢。”盛阮摸了一下脸上的贴纸,礼貌答谢,他展开手幅一看, 一张是vk的团队Q版应援,另一张是纪辞个人的横幅,上面印着他戴耳机的俊逸侧脸,面部轮廓线条流畅,眼神专注而锋利。

粉丝审美真是不错,两张手幅都做得的确很漂亮。

盛阮将手里vk的手幅递给简熠,睁着一双大眼睛眨啊眨:“拜托你等下举一下喽,我都答应人家了。”

简熠两指夹过去,又低头看了一眼放在盛阮膝头的手幅,上面印了纪辞的名字,他想起来刚才休息室里盛阮和陆昶打哑谜似的两句话中出现过的名字,问:“你是来看他才来的?”

盛阮点点头,随即又很快摇头,回答说:“不算是,但我希望他赢。”

他今天会来这里,只能说陆昶和纪辞各占一半原因。

盛阮话音刚落,便听到主持人开始介绍决赛队伍,随着他念出决赛队伍的队员ID,盛阮抬眼便看见了人群中正在走上台的纪辞,周旁响起来山呼海啸一般的加油声。

他听见很多道声音交汇在一起,里面夹杂着很多名字,但台上的人,盛阮只认得纪辞一个,很轻易地便分辨出来喊着纪辞和vk的声音显然要更多一些。

纪辞站在中央,视线在台下扫过,落在盛阮身上时,唇角露出笑意来,但他目光也只停留了一瞬,便很快挪开了,看似只是非常寻常的一眼。

——卧槽,纪辞也是真帅啊,穿着队服感觉更帅了

——软宝还在台下给他加油,好大的福气啊,这不得赢个奖牌回来给阮宝挂在脖子上戴着玩?

——我泪点太低了,每次看到这种场面热血的都有点想哭。

盛阮没有喊出加油声,只随大流地将横幅聚起来轻轻晃动,但他知道纪辞看见了。

当主持人介绍到解说阵容的时候,现场的呼喊声竟比之前决赛队伍登场时的还要强烈,陆昶不愧是传奇的职业选手,退役两年,粉丝的爱多了几分情怀,黑子的恨也随着时间被抹平许多。

无论如何,职业联赛发展到今天,直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任何一个职业选手的荣誉能和他比肩。

或许未来的纪辞可以,但现在的时间线中,差距还很远。

总决赛的场馆很大,几乎坐满了观众,舞台上的布景也很漂亮,灯光绚烂得迷人眼。

盛阮看见中央大屏上呈现的解说席的画面,陆昶神情冷峻,一头粉发出镜,现场的欢呼声便更热烈了些,盛阮甚至听到身后有点哽咽的声音,或许是被现场台上台下的情绪感染住了,他平静无波的心也泛起一丝涟漪,此刻竟也有点真情实感地希望简熠能痛痛快快地打完这场比赛的想法,无论输赢,都享受当下。

盛阮抬眼仔细看着大显示屏,惊讶地发现解说席的背景竟也带了点观众席的画面入镜。

手机在腿上震动了一下,盛阮打开一看,是陆昶的微信。

[陆昶:抬头,看右边。]

盛阮依言看过去,果然见到右侧不远处,观众席里搭建起来的高塔一般的简易建筑,三位解说正坐在上面,陆昶坐在中心位置,正对着他的方向,视线和他遥遥对上。

——我就知道这厮不会随便安排个位置,原来是自己的解说席可以全程看着老婆……

——我去,太心机了

还没有看清陆昶的表情,盛阮便感觉到自己左手被身边的人拉了一下,他扭回头去疑惑地看向简熠:“怎么了?”

“没事。”简熠捏捏他的手,窝在掌心里没放开。

摄像头恰在此时,从解说席转向观众席中,盛阮看见自己和简熠的身影出现在大屏幕中,两手交握,他赶紧重新坐好身体,想要将手抽从简熠掌心中抽出来,却没有成功,便只好另一只手将横幅又默默举起,稍稍遮住自己的眼睛,简熠也戴着口罩,眼神中有些冷,敷衍地单手将手幅夹在两指间举起晃了晃。

盛阮听到主持人调笑着说情侣一起给vk加油之类的,也没仔细听清。

他抬眼看向台上,选手正在调试设备,盛阮似乎看到纪辞扭头往观众席看了一眼。

好在镜头很快移开了。

比赛开始之后,盛阮听到陆昶解说的声音从音响中传来,

盛阮对比赛过程没什么兴趣,听着解说,偶尔拿起手机看看。

谢栩几分钟前给他发了消息过来。

[谢栩:我到你外婆家了,没见到你。猫猫委屈.jpg]

[谢栩:嘉衡哥说你和简熠在一起,你们在哪儿,我来找你?]

[谢栩:阮阮,我好想你。]

比赛还在进行中,vk现在很有优势。

盛阮想了想,拍了张台上的画面发过去。

[多喝热水:在凑热闹,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多喝热水:我们这边可能还要会儿才能结束,航程这么长,你困不困,你知道我房间的,你先去睡会儿吧。]

谢栩很快就回消息过来。

[谢栩:我正在你房间呢。]

[谢栩:没见到你我怎么睡得着,宝宝,发个定位我来找你吧。]

盛阮看了看时间,估计了一下谢栩从那里过来的时间,才将位置发了过去。

他又坐了会儿,到最后一轮赛前休息时,观众席人员零零散散走动着,盛阮才撑着椅子倾身凑到简熠耳边:“我也去一下洗手间,马上回来。”

简熠站起身来,“我陪你一起。”

盛阮摆摆手拒绝:“不用了,我都这么大个人了,你就在这儿等我吧,我很快回来的。”

简熠看了盛阮一眼,拉起他的手往外走:“我也去洗手间。”

“……那好吧。”

这个由盛阮无法拒绝。

他虽然穿着裙子,但却是实打实的男孩子,绝不可能去场馆公用的女厕。

两人拿着工作牌刷开了内部门禁,盛阮之前被纪辞叫出来时,看到过他们刚才所在的休息室那一层楼走廊尽头拐进去便有洗手间,不太难找,两人一路顺畅地找到了地方。

比赛还没结束,这一层楼他们一路过来都没见到其他人,除了他们俩,更没人来这儿上厕所。

盛阮说肚子疼,简熠才松开他的手,看着盛阮进到了男厕的隔间中。

他放完了水便站在洗手间门口等着盛阮。

过了会儿。

“简熠,”盛阮站坐在那桶盖上,轻声喊着外面人的名字,“简熠,你在吗?”

“怎么了?”简熠走到隔间门口。

盛阮声音从里面传来,微微懊恼:“简熠,我的纸巾好像不够用了,你去我们之前的那个休息室那边给我拿一点过来,那个房间桌子上有。”

简熠皱眉说:“放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盛阮撒娇说:“没事的,这会儿都没有人来这里,我乖乖待在这里等你,你快去快回嘛。”

简熠还是有些犹豫:“可是……”

盛阮催促他:“快去吧,等会儿中场休息时间结束了,大家都坐好了我们才进去不太好。”

简熠依旧不太放心让盛阮一个人待着,他在心中算了一下距离,从这儿去到休息室再折返回来时间大概用不了五分钟。

“简熠,你快去嘛~”

盛阮又在里面轻声磨他,他有求于人时,声音总是声音又甜又软。

简熠最终还是妥协了:“那你乖乖在里面待着,无论有没有人来,都不能随便出来,直到我回来。”

盛阮很快回答了他,语气十分轻快:“我保证!”

“哎呀,我穿成这样在男厕所,肯定不会随便出来的,我会等你的。”

“我快去快回。”

简熠扔下这句话,盛阮便听见门外脚步声响起,逐渐远去。

他竖起耳朵听了半分钟,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才轻手轻脚从隔间里出来,外面走廊里有监控,盛阮没多犹豫,打开最里侧的窗户,他的运动细胞实在是不够,攀上窗户都费了不少劲。

盛阮坐在窗沿上,手脚轻微本能地颤抖着,他朝下看了一眼,好在二楼并不算特别高,底下是一层草坪,看着厚厚一层,应该是很久没修剪了。

盛阮咬紧牙关,闭上眼睛,心一横,侧身抱着头跳了下去。

耳边短促的风声划过。

好疼!

盛阮落地时很有技巧地在草坪上滚了一圈,即使是缓冲了一下,但依旧疼得眼泪都瞬间飙了出来。

——???!!!

——这是在干嘛,二楼虽然不高,但摔下去也是有很大概率骨折的,老婆对自己好狠……

——卧槽,什么情况?这玩的哪一出?

第178章 觉醒13 绑架

简熠曲起食指在隔间门板上轻扣了两下。

“阮阮?”

他立在门口等了一下, 却没有得到回应。

简熠心中浮现起一丝不妙的感觉,他声音提高了些,叩门的力度也大了许多:“盛阮?”

里面依旧没人回话, 安静得他甚至能听见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简熠眉头皱起,心中的不安更重了几分, 他退后一步, 抬脚猛然踹向隔间门板,他用了点巧劲,门板被踹得晃动,发出剧烈的响声, 两脚下来, 锁扣便被踹开了, 啪嗒掉在地上,门板晃悠悠地向里头敞开。

隔间里空荡荡, 本该在里面等待他的人已经消失无踪。

简熠心底最后的一丝侥幸也落空了, 他只感觉心脏仿佛一瞬间被扼住,耳中嗡嗡鼓鸣,就连呼吸都要暂停了。

他木然地蹲下身体, 手指都在不自觉地发抖,拾了两次才捡起地上掉落的黑色口罩, 口罩上还粘着一枚贴纸, 上面带着vk的队标,简熠不久前才刚看见后座的女孩将它贴到盛阮脸上。

口罩被扯断了一根挂耳绳, 已经不能戴了, 就这样被遗落在地上。

他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却直觉一定是出事了。

但为什么没有呼救声?这里距离休息室并不太远,楼层安静, 如果盛阮呼救的话,他不可能完全听不到任何响动。

一缕清凉的风吹动口罩断开的挂绳,简熠扭头看过去,厕所尽头的窗子大开着,秋风从窗口灌入,吹得他淌了汗的身体微微发冷,简熠站起身来缓缓走过去。

窗台上没有脚印,他倾身去看窗外,底下的草坪也空空如也。

简熠掏出手机拨通置顶的电话,却被提示无人接听。

“发生什么事了?”

听见这边的响声,保安终于赶了过来,他看见背对着他的高大男生肩膀轻微颤抖着站在窗边,保安警惕地上前问道:“先生,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他看见崩坏了锁扣的门板轻轻晃着,发出咿呀的响声,语气不太好:“打架了?这边弄坏东西要赔偿的。”

没得到回复,保安又上前走了几步,停在男生身边,他这才看见男生手中攥着一枚损坏的口罩,手背上青筋毕露,眼睛发红,像是蓄势的野兽。

保安问责的话梗在喉咙口,硬着头皮说:“有需要的话可以报警,不建议私下寻仇。”

简熠终于扭过头来,看向保安,“我找人,带我去看监控。”

他双眼中的晦色几乎凝成实质,保安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咽了下口水,凭职业本能问道:“你找的人,有什么特征?”

简熠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那张脸。

“黑长头发,穿一件绿裙子,很漂亮。”

“只要见过,就绝对忘不了的漂亮。”

保安睁大了眼睛,迟疑地问:“是女孩?”

“可这是男厕!”

………………

盛阮将手机随手机扔在路边一处蓄了水的池子里,凭着脑海中的记忆一路避开摄像头,他身上刚才摔得疼了,行动也算不上迅捷,但好在他提前隐匿身份弄到了场馆的园区规划图纸,一路上虽然走得腿疼也没来得及提前踩点,但也还算顺利到达预想地点。

比赛场地是在深市最大的体育中心,面积很大。

盛阮并没有离开园区,而是躲着监控,悄悄来到了场馆后面的废弃待修的区域。

——阮宝阮宝你要干嘛呀,怎么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可怜宝宝摔得疼了还要走这么多路,我都听到老婆喘气的声音了

——软宝小脸蛋累得红扑扑的,好可爱好漂亮好想啃一口。

盛阮低喘着气,撑着身体靠在墙面,跑了这一阵,他感觉身体已经有些难受,细密的汗珠挂在鼻尖上,就连脸上的绒毛也在因为水汽在阳光下显出一种晶莹感,长发有几缕沾在他脸颊脖子上,又被很快捋开。

他怕了拍手臂上蹭到的墙灰,抬眼看了下弹幕,上面几乎满屏的疑问,盛阮平复了一下呼吸,缓缓露出笑容来,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从后方袭来的一只手猛然捂住了口鼻。

“唔唔——”他本能地抬手去抓那人的手背,却丝毫不起作用,只摸到一手粗粝的茧子。

浓烈的类似于消毒水的味道从毛巾中渗入口鼻,盛阮眼睫一颤,眼皮无力地垂下,手脚也顿时脱力,身体虚弱地向后仰倒。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有人接住了他的身体,耳边依稀听见有人在说话。

“怎么是个漂亮女娃?不是说盛家的小少爷?”

“抓人跟猫崽子似的,痒痒的,一点皮都没抓破,不是盛家小少爷,那也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先抓了再说。”

“消息都准确,脸也对得上,先把人带走吧。”

……

——卧槽卧槽卧槽,什么情况???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阮宝为什么突然到这里来?是被谁约来的还是这些人就是软宝找的?

——楼上的,我觉得你很接近真相了,阮宝这些天就怪怪的,还有刚才那个笑,我咋感觉阮宝早有准备一点不慌。

——玩这么大吗,会不会有危险呀,系统也没了,要是出事了还能重开吗?

盛阮身体受药性作用完全动不了,意识却还清醒着,能依稀感觉到自己被扛着移动,后面又被塞进车里,他身体动不了,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便干脆什么都不想,彻底睡过去。

陆昶坐在解说席高处,视线再一次扫过那空荡荡的两个座位,想起某人曾经一个没看住就消失两年的前科,心里又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他低下头去看手机,几分钟前发过去的微信石沉大海一般,还没有得到回复。

[陆昶:怎么不回消息?是有事提前走了吗?]

过会儿再看,依然没有回信。

陆昶不禁开始反思自己是哪里又惹到那人生气了还是怎么样,刚开赛时还好好的,才过了这么会儿就不人了。

陆昶按耐住想马上离席的冲动,咬着牙想,等结束了一定要去找到盛阮,好好治治他这动不动就消失不人的臭毛病。

简熠看过了这栋楼地所有监控,都没有发现盛阮的身影,他唇线紧抿着,脸色发白。

保安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若不是电梯和楼层监控的的确确拍到了旁边这男生和一位身穿绿裙的窈窕女孩一起上楼,而后消失在拐角洗手间门口的画面,他都要怀疑这男生是不是在说胡话了。

只是女孩子为什么要去男洗手间?

保安偷偷觑了一眼旁边一言不发的高个子帅气男生,心里默默感慨,男帅女美,倒也算是般配,只是现在的小情侣玩得真是花……

他开口安慰:“说不准没出什么事,就是闹脾气躲着你想让你着急一下,这种情况也不少见。”

见男生不说话,脸色略微发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保安叹了口气,又说:

“失踪的是个成年人,时间又太短,报警也不会受,或者可以先通知家属,让家属也帮着找找。”

“几个出入口的监控没拍到你女朋友离开场馆的画面,她应该还在这园区里面的。”

简熠终于开口说话,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他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一定是出事了。”

他视线转向保安:“你们这园区里,除了这几个门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出口?”

“没……”保安下意识就想否定,但他看着面前男生阴郁冷沉的面色和漆黑的瞳仁,脑海中电光石火之间想到了什么,吞了下口水,“倒还真有个地方。”

“带我去。”

有保安带路,两人很顺畅地便到了体育中心西南角落的废弃场地附近,简熠看着面前拉了警示带以及提示危险禁止入内的公告牌,右眼皮跳了跳。

保安说:“这儿挺偏的,废弃了有一段时间了,还在等改造资金呢,一般很少人来。”

简熠没说话,长腿一抬便跨了进去。

“哎你等等,这里面不能随便进的,要给领导说下。”

见前面的人步伐稳健,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保安叹了口气,无奈地跟上去。

这栋废弃的场馆面积不大,楼体已经破损很严重,钢筋水泥暴露在墙外,地上也不平坦,砖石凌乱,简熠眉头紧缩,来到这里之后,他心中那种似曾相识的不妙感觉又重新涌现出来。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印象中他这种直觉降临的时候,总没什么好事发生。

果真。

简熠视线停在某处,脚步一顿。

保安追了上来,头大地劝他:“先回去慢慢找吧,这里应该没人的。”

简熠蹲下身体,墙角突出的一截钢筋上挂着一条浅绿的布料,在穿楼而过的风中摇摇晃晃,像是跳跃在这灰败建筑中的一缕生机,但却让简熠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将布条揭下来,丝缎一般的质感,边角微微卷起,他不久前才亲手触摸过,

跟在简熠身后的保安见到他手中的衣料,脑海中蓦然浮现监控里的绿裙少女,他面色一变,也有些慌了,劝解的话在喉咙口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说:“要不还是报警吧。”

简熠手机响了一声,他眼中亮起一丝光芒,迅速从衣袋里掏出来,却在见到来电页面时又迅速暗淡下去,他点了接听。

听筒里传来盛嘉衡的失控急促的声音。

“阮阮怎么不接电话,他现在在你身边吗?”

………………

盛阮一觉睡醒,浑身还是感觉酸软无力,他眼皮沉得很,眼珠子在里面动了动,努力睁开眼睛,又被屋里的灯光刺激得眨了几下,眼中蓄起一泓生性的泪水,他想伸手遮挡,却发现自己歪歪斜斜靠在墙角,双手被绑在身后,双脚也被紧紧捆住,丝毫动弹不得。

“醒了?”

盛阮听见有人说话,顺着声音看过去。

几个壮汉蒙着脸,围在一张破旧的小方桌边打牌,桌上摆着几盘凉菜,桌角歪歪斜斜倒着几个啤酒瓶。

盛阮眼睫一抖,几滴豆大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他惊恐地瑟缩了一下:“你们是谁,为什么绑我到这里来?”

其中一人扔下牌,起身走过来,***蹲在盛阮面前,声音也十分粗犷:“你放心,我们只图财,不害命。”

“等你家里人把钱拿来了,我们就放你走。”

那男人看起来是这几人的头头,眉目冷硬,右眼上方横着一道刀疤,使他面相看起来更凶了些。

他腰上别着把短刀,盯着盛阮盈满泪水的眼睛,将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忍不住问:“哭起来也漂亮成这样,你到底是男是女?”

——啊啊啊啊阮宝终于醒了,怎么都不懂怜香惜玉的,捆得太紧了吧!

——笑死,绑匪大哥你也要沦陷了。

——我去,这大哥看着也挺帅的,真怕他色心大发把我老婆绑了做压寨夫人。

盛阮垂下头,躲过他的视线,声音带着沙哑的气音:“我手很疼,脚也疼,能松开一点吗,我不跑。”

他声音是很明显的少年音,并不带多少女气。

那绑匪头子挑了挑眉,还真的小男生。

“看你的样子,的确跑不了。”

男人掏出腰间的短刀,在掌心轻巧地转了一圈。

盛阮被他动作吓得抖了一下,被刀面反射的冷光晃了一下眼睛,瑟缩着紧紧闭上了眼。

然而刀刃却轻轻擦过他脚踝的皮肤,利落地割断了盛阮脚腕上的绳子。

双脚瞬间恢复了自由,盛阮动了动脚腕,睁开眼睛看过去。

男人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的动作:“你最好祈祷你家里人明天准时把钱送过来。”

第179章 觉醒14 绑架2

——主包主包现在是做什么情况呀?

——我去, 绑这么紧,都勒红了,老婆脚踝最近真是受苦受难, 才刚好一点,又成这样了, 斯哈斯哈

——这大哥真是劫财的吗?谁指使的?

盛阮将双腿缩进破损的裙摆里, 小幅度活动了下有些酸麻的小腿,又垂下眼睫去,苍白的一张小脸被半掩在折腾得凌乱的长发里,像是不敢看面前人的模样, 可怜极了。

雪白纤细的小腿比月光还晃眼, 才刚解开禁锢, 就藏得纹丝不露。

蹲在他面前的男人视线一寸一寸掠过盛阮缩成一团的身体。

“你这么胆小的人,怎么会有仇家?”

盛阮弓起膝盖, 靠在墙边, 闭着眼睛不会他。

男人抬手用指腹轻轻蹭掉盛阮脸颊上沾着的墙灰,却将那一小块灰尘抹开了,使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只狼狈的小花猫:“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绑你?”

盛阮偏过头去躲开他的手, 还是低垂着头,不说话。

“没劲。”

男人站起身来, 将短刀重新插回到腰间, 转身往回走。

“我渴了。”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没吃饭的小猫似的, 说话声细弱。

男人脚步停顿下来, 转回身。

缩在墙角的少年仰着脸看他,一双杏眼圆睁着,里头还带着朦胧的水雾, 一张雪白的小脸上沾着灰,贝齿轻咬下唇。

………………

“下午5点左右,有人往家里送了这份文件。”

盛嘉衡坐在沙发上,神色疲惫中夹杂着躁郁。

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凌乱地摆放着几张照片,照片拍摄的角度各异,有被捆绑住的手部和脚腕的特写,也有怼着脸拍摄的,以及全身入镜的照片。

却不难看出,这些照片里的人都是同一位穿着绿裙的长发少女。

“是阮阮。”

谢栩指间捏着照片的一角,手上止不住地有些发抖。

照片中,盛阮侧身躺在地上,双手双脚都被捆住,黑发凌乱地铺在身下,绿色长裙也被揉得皱巴巴,照片拍得随意,裙摆也没被过,将将遮住腿根。

裸露出来的脸上、手臂、以及腿上都沾着灰尘,有些部位的皮肤甚至被蹭得泛红破皮,这些痕迹落在他雪白的皮肤上简直刺眼极了,看起来甚至有些凄惨。

照片里的人还昏睡着,双眼紧闭,眉头却不自觉地皱着,像是睡梦中也不安稳。

来不及多想盛阮为什么会穿成这样。

谢栩看到照片的一瞬间,脑子里情绪几乎炸开,个人像是溺入水中,甚至呼吸不上来,他将照片放在桌山,转身朝简熠脸上挥了一拳。

谢栩这一圈丝毫没收力,简熠被他打得后退几步撞在墙上,唇角很快肿起流淌出鲜血,黑色的刘海半遮住眼睛,他面无表情,也丝毫不在意被打的这一拳,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枚黑色口罩。

“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你为什么没看好他?”

“这么个大活人就这样从你眼皮子底下消失了,难道你一点异常都没发现吗?”

谢栩近乎失去了智,这还是头一回,他感觉到盛阮离危险这样近。

明明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和对方有联系,但等他赶过去时,却已经拨不通盛阮的电话了。

简熠没会他的质问,视线依旧落在桌上那一堆照片上。

这些照片的背景也很杂乱,甚至潮湿,并不是在体育中心废弃建筑那里拍摄的,短短几个小时,就拍摄好了这些照片寄到了家里。

不可能是临时起意,更像是早有预谋。

他们动手时盛嘉衡并没有开口阻拦,只是等那两人稍稍平静下来,才继续说:“你们回来之前,绑匪给我打过电话。”

谢栩和简熠闻声,一同朝他看去。

盛嘉衡继续说:“是ip国外的虚拟号码,没办法追踪到,声音也经过处,我当时要求过要和阮阮说话,但对方没同意,只说会给一个地址,让我们明天将一千万现金送过去,说收到钱就会放人,报警就撕票。”

谢栩神色倒是放松了些:“如果只是要钱的话倒还好办,给他就是了,明天我去送钱,一定把阮阮带回来。”

盛嘉衡却摇摇头,目光移到简熠身上,神情和声音都没有波动:“对方指定了人选,要今天和阮阮同行的人送钱过去。”

“他们要你去,你可以吗?”

简熠眼神微动,有些意外,却没犹豫,立即便答应了:“好,我去。”

谢栩却皱起了眉,眼神中的怀疑丝毫不掩饰,他视线落到简熠身上:“阮阮平时行事低调,温和善良,我实在想不出来他会有什么仇家,思来想去,如果阮阮有什么意外,也只有你能受益。”

“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简熠?”

简熠看也不看他,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只是继续问盛嘉衡:“明天几点,具体送到哪里?”

谢栩嗤笑一声:“嘉衡哥,你信他?”

“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不要随便揣测。”盛嘉衡淡淡地说,“地址明天早上9点会给出第一个,等他们联系。”

他话说完,便站起身,收拾好了桌上的照片装进文件夹里,带着往外走。

“好了,我先去准备钱,你们自便。”

盛嘉衡不会害盛阮,谢栩很清楚,他既然这样说,那就说明在他看来,简熠确实没有什么嫌疑。

太轻率了,谢栩心中疑虑更甚,盛阮在盛嘉衡心里的地位,他从小到大一直在领略。

他不会允许任何有可能威胁到盛阮安危的因素存在,怎么可能这样草草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才认识了半年、还不知道底细的家伙去做。

但盛嘉衡已经出去了,书房里只剩下他和简熠。

谢栩早知道简熠觊觎盛阮,但眼下不是争吵的时候。

他扔下一句:“明天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

也没有再停留,直接转身出门去了。

简熠将攥在手中的口罩送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这上面属于盛阮的香气几乎已经淡不可闻,他近乎贪婪地攫取着这一丝能让他心绪稍微宁静些的气息。

“我会找到你。”

………………

盛阮蹭着地面费力起墙壁坐直了,捆在他手腕上的绳子十分粗粝,磨得他皮肤生疼。

那绑匪头子看起来有些嫌弃地小声说了句“麻烦”,又丢下一句“等着”,便往外走去。

其余几个蒙面男人好奇地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却没有靠近过来,也没同盛阮说话。

没多久,那男人便折返回来,手上拿着瓶矿泉水。

领头的男人进来时,盛阮听见另外几个人喊了他一声“周哥”,其中一人看了他一眼,小声说着“车准备好了”之类的话,盛阮后面也没怎么听清。

男人只点点头,视线却从进屋子开始便锁定在盛阮身上。

他走到盛阮面前蹲下来,拧开瓶盖,将瓶口凑到盛阮唇边,盛阮牙齿衔住一点瓶口,微微仰起头,他还是头一回被人这样投喂喝水,男人应该也不常做这样的事,倾斜的力度也没个轻重。

盛阮喝了几口,大半的水液都顺着唇角蜿蜒过下巴,流进领口里了,在他脖颈锁骨处留下几道清亮的水痕。

裙子湿哒哒沾在胸口,有点不舒服。

盛阮喝了几口便松了牙齿,探出舌尖将瓶口往外推了些。

“不喝了?”男人眼神看起来有些意犹未尽,目光盯着他湿润的唇瓣。

盛阮摇头,没有靠回墙壁上,就维持着曲腿坐的姿势,试探着问他:“他们什么时候来接我。”

男人拧好瓶盖,将水放在盛阮脚边,说:“明天。”

“哦。”

男人干脆也随地坐下,靠在墙壁上假寐。

盛阮在原地磨叽了会儿,挪到男人身边去,小声央求:“周哥,我手好疼,能帮我把绳子解开吗,我感觉手腕磨破皮了。”

男人眼皮一跳,眉下的刀疤都抖了一下,他瞬间睁开了眼睛:“别乱喊。”

盛阮却见到一丝不太明显的红晕爬上了他的耳垂。

“怎么这么娇气。”他嘴上这样说着,却起身绕到盛阮身后去,“哪有这么细皮嫩肉……”

男人拨了一下缠在盛阮手腕上的麻绳,语气变了些:“还真破皮了。”

麻绳蹭在伤口上,盛阮下意识躲了一下:“真的很疼。”

男人在他身后,大手隔着麻绳将他一双手腕抓在手中:“解开你要是跑了怎么办?”

盛阮扭回头去,眼神带了点委屈:“有你在这里看着,我哪里跑得掉?”

“也是,不过你最好老实一点,”男人语气中含着明晃晃的威胁,“你也不想被你家里人带走的时候,身上缺了点什么吧?”

这话大概率不是在开玩笑,他身后这男人身上刀尖舔血的冷肃气息做不了假,当时时间紧急,盛阮设局时并没有仔细追究过这群人的案底。

但根据他对这个世界的吸引力法则,这个男人多半和那人的能量体碎片脱不了干系。

盛阮垂下眼睫,轻声说:“我会很乖,不会乱跑。”

身后男人似乎发出了一丝笑声,隔着面罩听不太真切,盛阮听见刀刃划过空气的轻响,下一秒便感觉束缚住他双手的绳子被割断。

身体终于彻底恢复了自由。

盛阮活动了下被捆绑了许久的双手,又缩去墙角揉捏了会儿发麻破皮的手腕。

男人割断绳子之后,又继续靠回墙边把玩着手中锋利的短刀,他转刀的姿势非常具有观赏性,精准利落。

盛阮离他只有不到两个身位的距离,抱着膝盖看他转刀,那刀像是从他身上长出来的一样,随他的意念而动,只有经年累月的练习磨合才能达到这种程度。

男人没扭头过来看他:“离天亮就剩几个小时了,你还是抓紧时间再睡会儿吧,不然明天,我怕你晕在路上。”

“哦。”盛阮依言背对着他躺下,闭上眼睛缩成一团。

过了会儿,他颤着嗓子小声说:“我好冷,睡不着。”

男人没他。

盛阮扭回头去,又小声重复了一句:“周哥,我好冷,睡不着。”

兜头盖过来一件外套,精准地落在盛阮身上。

“睡觉。”

盛阮掀开外套看过去,男人上身只穿着一件无袖背心,露出精壮的两条手臂,肌肉微微鼓起,闭着眼靠在墙上,甚至休息时一只手也还按在腰间的短刀上。

盛阮心中更确定了几分。

——软宝又开始训狗了hhhh

——这男的还没发现自己的底线正在一步一步降低吗?

——我去,这大膀子,好涩,一只手估计就能把软宝举起来了

第180章 觉醒15 绑架3

盛阮翻了个身面朝着男人, 将身体缩成一团,这外套竟然也能将他完全包裹住。

这地方十分破旧,也不知道具体是在哪里, 夜里风还挺大,从窗户缝里吹进来呼呼作响, 他待得这个角落倒是不怎么吹得到风, 但秋天的夜还是凉。

盛阮躺在冰冷的地上,实在是冻得睡不着,便干脆睁着眼睛看不远处的男人。

“还睡不着?”

男人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他的视线,那视线倒是像男孩本人一样, 柔软的不带任何侵略意味, 虽不会让他觉得不舒服, 但存在感实在太强,男人睁眼看向盛阮, 眼神凶恶, 语气也很硬:“不睡觉盯着我做什么?”

漂亮的小男生穿着裙子,一头长发,个人躲在他一件外套里, 直勾勾地看着他,这场面, 男人活了三十年也还是头一回见到, 他心中陡然升起一丝怪异感。

盛阮如实说:“地上太硬了,又冷, 我睡不着。”

男人嘶了一声, 眯起眼睛:“你是什么细皮嫩肉的豌豆公主吗?”

盛阮撇撇嘴没说话,又翻了个身朝着墙壁去,只留了个裹在外套里缩成一团的背影给他。

男人长呼出一口气, 认命地站起身,嘴里还低声说着:“要不是怕把你冻死了折价,真是懒得陪你折腾。”

盛阮没扭头去看,只听到脚步声往外去,紧接着又传来窸窸窣窣摔摔打打翻找东西以及人声说话的声音。

没一会儿,盛阮又听见脚步声折返回来。

“起来。”

屁股被人从后面轻轻踢了下,盛阮扭头过去看。

身后的男人抱着一大叠各式的纸壳子,上头还堆着几件衣服。

盛阮视线越过他朝外看,果然,其他几个绑匪身上的外衣已经不见了,上身都只穿着短袖,搓着胳膊朝他这边看,即便是遮住了半张脸,盛阮也能感觉得到那几人的八卦和怨念。

——兄弟,你的身体比你的嘴巴实诚。

——纯路人,请问这是主包和这男的是什么关系呀,应该不是绑匪和人质的关系吧。

——这绑匪大哥看久了也是眉清目秀身材魁梧,勉强可以一起收了

——楼上你真的是饿了什么都吃。

盛阮迟疑地坐起来:“这……不太好吧。”

男人将怀里的纸壳连同衣服一起扔下来,挑眉问他:“你睡不睡?”

“要睡的。”盛阮默默起身站到一边去腾出位置。

男人没再多说话,蹲下身去,利落地将纸壳压平铺了几层,又垫上衣服,在墙角做了一个简易版的小床。

他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又修了一番,才起身退开了两步,转身看向盛阮:“这下可以了吧,豌豆公主。”

这床看起来还是粗糙得很,但盛阮也不敢表现出来嫌弃,他很快躺到小床上,又缩进男人一开始给他的外套里:“可以了。”

材料有限,这床虽然也就那样,但比地上确实舒服多了。

“水也喝了,床也做了,你最好别叽歪了。”男人居高临下站在盛阮边上,两指从腰间的短刀上拂过,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盛阮往外套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猫似的圆眼:“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男人没说话,挑了挑下巴,示意他继续。

盛阮说:“我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绑匪的名字能告诉你吗?”

盛阮有点失望。翻了个身又面向墙壁去:“好吧,周哥。”

男人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话。

………………

“手机是从园区一处水池里捞出来的,已经开不了机了。”

“这块工作证也是在那栋废弃大楼一处破口找到的,之前你们刷卡进出就是用的这张卡。”

盛嘉衡手指叩击着桌面,他一夜没有睡,眉眼间露出些疲色。

桌面上摆着一部手机,旁边一张工作证,证件上印着陆昶的脸和名字,正是之前挂在盛阮脖子上那张。

谢栩拿起证件,看着上面眉目冷峻的黑发男人,微微皱起眉:“这人……有点眼熟。”

他确信自己应该见过这人,但一时之间却难以将这张脸和记忆中的画面画上等号。

简熠说:“这人是阮阮的朋友。”

他想起来之前盛阮曾承认过的,谢栩知道陆昶的存在,便只提了一句,也没多说。

“钱都准备好了,已经按他们的要求,分成了三份。”

桌下放着一只大容量的旅行箱。

“他们要求先将其中两份放到指定地点,他们拿到钱之后,会在原地留下一份线索,两份线索合在一起,就是最终的交易地点。”

“收到对方的消息之后,那两箱钱,我已经找人送到指定地点了。”

盛嘉衡低头看了下手表:“应该快回来了。”

谢栩皱起眉:“不怕他们卷款跑了?”

盛嘉衡坐在办公桌后,十指交叉合在身前,淡淡地说:“跑不了。”

谢栩见他眼神镇定,心里虽然还不能完全放心,却也不再多说什么。盛嘉衡毕竟年长他们许多,这么些年也不是虚度的,即便他很不想承认,但也知道,这人自有他的人脉和渠道。

盛嘉衡的人果然很靠谱,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便带着两封信回来了。

两封信被拆开并齐摆在桌上。

除了线索之外,两个信封里还另外放有两件物品。

一小缕被野草束起的短发,并非盛阮戴着的黑长假发,而是他本人的偏栗棕色的头发。

一片脏污褶皱的浅绿衣料,像是被硬扯下来的,边缘卷曲抽线,断口并不平。

还有一部手机。

“小燕山西南。”

谢栩将那缕短发捧到手中攥紧,手背上青筋绷起,声音里止不住的担忧:“小燕山很荒僻,地形复杂,面积又大,旅游都还没怎么开发起来,上下山很多路段都只能步行。”

“万一对方发难,那对我们很不利。”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今天早上我和对方通话时,要求确认阮阮的状况,对方同意了。”

“他怎么样?”谢栩和简熠眼神一起亮了几分。

盛嘉衡声音沉了下去:“阮阮声音听上去很虚弱,他发烧了,以他的身体状况,需要尽快得到治疗。”

谢栩拳头无意识地攥紧,完全坐不住了:“那不能等了。”

盛嘉衡看向简熠:“他们要求,由你带着手机和最后一箱钱进山,去换阮阮回来。”

简熠垂眸:“好。”

盛嘉衡站起身来,将手机递给简熠:“走吧,我送你过去。”

谢栩对这样的安排不太满意,他皱起眉:“我现在待不住,让我和你们一起去。”

“那你送他过去吧,我留下来应急。”盛嘉衡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他将车钥匙抛给谢栩,语气平和地交代,“按对方要求来,不要做多余的事。”

谢栩眼神算不上沉静,语气却很认真:“你太小看我了,嘉衡哥,我不会拿阮阮的安全去赌。”

………………

山路不太好走,盛阮在车上摇摇晃晃,他头晕得厉害,有点想吐。

男人低头看着靠在他身边,面色苍白,眼皮无力地耷拉着的人,一条手臂将人锢紧,眉心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盛阮说话也有气无力:“还是难受。”

“开慢点,稳一点。”男人声音发沉,冲着前排驾驶座吩咐。

司机声音为难:“周哥,已经很慢了,这都嫌颠,等会儿换摩托不是更受不了。”

他虽然吐槽着,但看见后视镜里小美人神色恹恹虚弱苍白的样子,还是将车速又放慢了些。

“不是吃过退烧药了吗,怎么还没起效果?”

男人手心贴住盛阮额头,温度已经没有清早刚发现时那么烫了,但他见盛阮状态还是很差,心头也不禁焦躁起来。

早上他喊着缩成一团的盛阮起床时,连叫了几声都没动静,才发现人几乎已经烧晕过去了。

强喂了退烧药进去,又用凉水物降温了会儿,才逐渐清醒过来。

“你也太娇气了。”男人看着他削尖的下巴,腰细得他一手几乎能掐住,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回去多吃点饭,把身体养好点。”

“你们绑匪还管这些啊。”盛阮挤出一点笑,“不如你早点金盆洗手从良算了,我收了你来当保镖。”

男人不说话了,他想起清早见到这人烧晕过去的模样时,心头没由来生出的慌乱几乎令他心脏停顿手脚发麻甚至不能呼吸,直到确认这人生命体征还算平稳时,这种感觉才逐渐消退下去。

盛阮原也只是和他开个玩笑,并不指望对方当真。

大概是退烧药终于起了作用,他身上的不适感正在逐渐消退。

他无聊地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树木,车子不知道开了多久,才终于在一处山谷中停了下来。

盛阮看见那里还停了几辆车,等他们汇合之后,那几辆车里才钻出来几个人来,都蒙着半张脸,站在车门边等着什么。

男人将他留在车上,自己下车去同那几人凑在一起,不知说了什么,几分钟后,又折返回来。

他将盛阮从后排拉出来。

盛阮脚下发虚,几乎站不稳,男人单手揽着他的腰,借力让他站稳。

“能不骑这个吗?”

盛阮咽了下口水,看着眼前的摩托车,眼前几乎一黑,他的身体还残留着这个世界十几年生活的记忆,连自行车都是才克服不久,直接让他以现在的身体状态去坐上眼前这辆摩托,实在是有点超过了。

“你害怕?”男人见他白着一张小脸,双腿打颤的可怜模样不似作假,也难得放柔了声音安慰他,“我会把你和我捆在一起,你搂好我的腰,不会让你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