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2 / 2)

“不是青梅竹马?”

“严格说起来,乔梧跟陆宣才算青梅竹马。”钟禾静回想着,“陆尽之平等瞧不起任何人。”

想到船上的那个陆家老三,赖云娇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噢~”

陆家的确不比她家单纯到哪里去。

病房里,等医生把药拿回来以后,乔梧起身去拿起自己的外套穿上,回头问陆尽之:“你也去酒店?”

对方应了声。

乔梧没多想,跟他一起走出门。

车已经被拖走了,她现在也只能坐陆尽之的车。

今天陆尽之的话出奇地少,乔梧猜到有一部分是因为她的欺骗,但她今天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道歉。

再怎么说,这事儿也怪不到她头上。

所以她也没说话。

一直到了酒店她才发现不太对,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陆尽之,她打开门说:“我到了。”

你呢?

回你自己房间。

下一秒,身后伸出一只手替她将房门推得更开,然后擦着她的身侧进去了。

乔梧:“……”

她错愕地望着陆尽之自然的动作。

难道是有话要说?

陆尽之说过,他的房间她可以随便进,那酒店里没什么,她也没那么介意。

乔梧跟着进门,先是去倒了杯水,然后在沙发上坐下。

刚准备吃药就听见陆尽之打了酒店的内线电话,让酒店送餐上来。

她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眸望着他。

陆尽之虽然在打电话,视线却一直落在她拿药的手上。

莫名的,乔梧把拿药的手放下了。

睡了那么久她居然也不觉得饿,把吃饭的事情忘了。

原来他是过来一起吃饭的。

酒店效率很快,没一会儿就把准备好的饭菜都送上来了。

陆尽之是一个晚回家都要提前让厨师备菜的人,但现在吃着这些他也没说什么。

乔梧没什么胃口,勉强果腹后就停下了动作。

坐在他对面的陆尽之微微掀起眼睑。

想到因为自己,陆尽之还推迟了跟赖云娇父亲的那顿饭,乔梧还是示了弱:“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陆尽之显然也没吃多少,他放下叉子擦净嘴巴:“不是你的错。”

乔梧下意识说:“但你一直没跟我说话。”

对面的男人动作顿了顿,漆黑的视线落过来,一晚上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忽然染了浅浅的笑意:“你觉得我在生气?”

“不是吗?”乔梧说,“你不希望别人骗你。”

陆尽之嗯了声:“但你不是别人。”

就跟他当初说,别人不可以进我房间,但你可以一样。

那么自然。

“那为什么?”

“因为在想事情。”

刚开始的确是生气。

但陆尽之分得清生气是要出气的,这样他才会舒服才会放下。

可当乔梧站在他身后,轻声跟他说害怕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并不想对她出气。

他只是找不到任何方式来发泄那会儿心里的沉郁。

直到转身看到她只身一人站在那里,不再像过去那么从容,那么无所不能的时候,他感觉心脏被人塞满了气球,充盈着越来越大,堵着他的胸腔他的喉咙。

她不该一个人,她身边该有人的。

几乎没有思考,他就找到了应对的答案,把这个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能够体会到她的体温,她的存在,让她跟自己站在一起,贴在一起。

在那一瞬间,所有曾经困扰着他的事情迎刃而解。

他只是迟钝,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见陆尽之又沉默了,乔梧实在好奇,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怎么把他这种天才都困惑成这样?

难道是赖家的事还有其他隐情吗。

陆尽之并不喜欢参加饭局宴会,看他回国时来自己的欢迎晚宴都不跟太多人应酬就知道了。

赖家一个道歉的饭局可能真的不简单。

所以乔梧主动问:“为什么要答应这个饭局?”

下一秒,她的手被宽大的手掌抓住。

陆尽之没看她,而是看着两人相触在一起的手,他的手指覆盖在对方微凉的指尖上。

这动作实在有点不太合适,乔梧下意识想要把手收回来。

可她没抽动,因为陆尽之抓得更紧了。

“陆尽之?”

“嗯。”陆尽之感受着手心的温度,如墨的视线黏着纤细手背上清晰的血管,声音缓慢,“因为有件需要确认的事。”

果然。

“我能帮吗?”

片刻后,陆尽之忽然笑了声:“你当然能帮。”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只有你能帮

“嗯?”

乔梧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只不过陆尽之却只是松开了她的手:“不急。”

温度散开,乔梧后知后觉刚才手上覆盖了层什么东西,她手指轻轻抓了一下空气,又收回来:“那你需要的时候再跟我说。”

男人声音里笑声更加明显:“那我担心你吃了药也睡不着。”

乔梧疑窦地瞄他一眼:“这么严重?”

“嗯。”陆尽之觉得这种体验很新奇,连他自己都不太能确切说明,他想自己是睡不着的。

所以现在并不是跟她讨论这件事的好时机。

至少,要在她心情比较轻松没有顾虑的时候。

而不是刚从生死线上蹦迪回来,连饭都不记得自己吃没吃的时候。

他莞尔:“并不是五年合约就能说明的问题。”

“那你还笑得出来?”

“是件好事。”片刻后他又补充,“对我来说是,希望对你也是。”

如果不是。

那就很糟糕了。

看陆尽之表情并不是假的高兴,乔梧真是一点都摸不着头脑,但如果是好事的话应该不严重。

“我今天想早点休息。”她暗示。

“嗯,睡吧。”

“……你不回房间?”

“没订。”

乔梧脱口而出:“那你昨晚……”

语调倏忽一凝,她醒来时陆尽之就坐在沙发上,病房里也没有其他床可以给他睡,赖云娇还说饭局被推迟了。

“你在沙发上睡了一晚?”她不太确定地问。

他不是会这么委屈自己的人。

没睡。

一直在思考,只略微眯了一会儿。

可陆尽之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跟她去讨论睡沙发是不是合理的事情,他把放在一边的药拿起来看了眼说明,打开包装拿出一颗放在纸上放在她面前:“把药吃了早点睡,我去客房。”

这个动作让乔梧产生了一种自己正在被照顾的奇怪感觉,她说:“我给你再订一间吧。”

上次陆宣都被他连夜赶出去了。

但陆尽之却淡声道:“我希望今晚能睡个好觉。”

“我已经安全了。”

“抱歉。”陆尽之站起身来,将自己的外套一边脱下一边朝客房走去,“现在的你在我这里没有任何可信度。”

乔梧:“……”

她竟然无法反驳。

不过陆尽之能睡在隔壁,她心里好像也会更安心一点,所以她并没有坚持。

她拿起纸上的药吃下,喝完水一抬头,发现陆尽之还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她。

她露出疑惑的表情。

“晚安。”陆尽之说。

乔梧有点茫然:“晚安。”

那道门轻轻合上,她压着心里怪异的感觉也回到自己的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现在的陆尽之好像有什么地方变了。

一墙之隔的卧室里,陆尽之并没有开灯,透过门缝看到外面的灯光熄灭后才收回视线。

他坐在卧室的阳台上,冰凉的秋风将指尖的烟吹得明明灭灭,没穿外套的他却毫无所觉。

其实他没有抽烟的习惯,但每次想事情的时候总喜欢点上,给视线寻一个固定的焦点,一根烟常常是他给自己留下的思考时间。

之前一直待在病房里,他一直没点。

哪怕有接连着一天一夜没怎么睡,他现在也没有任何睡意,思维从来到港区时就一直在飞速转动,叫嚣着要给他一个答案。

他好像有了。

但却陷入了棘手的情况。

陆尽之不愿意将不好的词用到自己身上,但在潜意识里他一直都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混蛋。

一个冷漠的无法共情别人的混蛋。

从家里那几条小狗骂他就看得出来。

这样的他如果要进入一段感情,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所以当他意识到这件事已经

发生了的时候,说明事情已经难以挽回了。

虽然他并不想挽回。

因为脑海里的关于乔梧的天秤已经没有办法再运作。

就像他不喜欢应酬,也不管对方到底是姓赖还是姓其他。

他只是在看到那张照片时,急切地想要通过某种方式来让自己找到平衡,最好的选择就是立刻见到她。

没有办法理智。

一支烟在指尖燃尽,陆尽之将烟头按灭,整个人再次陷入黑暗里-

乔梧这一觉睡得比前一晚要安稳很多,接连睡了两天整个人的精神也好了,她起床去洗了个澡。

额头上还有一块还裹着纱布,昨晚刚换完药她也没太多精力去仔细打理,所以没能洗头。

今天她花了很多时间小心翼翼,可洗完头后纱布还是被打湿。

想到昨天带来的药在外面,她打开房门,没想到穿戴整齐的陆尽之已经坐在了书桌前办公。

听见声音他微微抬头:“醒了?”

只是说完后他却没有移开目光,而是很专注地看着她。

虽然乔梧也换好了衣服,但除开昨晚在医院那种情况,她也是第一次这么不太“体面”的出现在陆尽之面前。

她摸了摸头上的毛巾,解释说:“纱布湿了,我先换个药。”

陆尽之神色没太大变化,轻轻嗯了声。

但乔梧拿起桌上的药品后,一转身他也跟了过来,并且动作自然地俯身从她手里将那些药品接了过去,轻轻按着她的肩膀:“我来。”

“不用那么麻烦。”

陆尽之垂眸笑道:“我现在不相信你。”

不是。

这件事是过不去了吗?

“晚上六点去吃饭,明天一起回内地?”

乔梧要拒绝的话卡在嘴边,被带歪了思路,身体也随着陆尽之轻微的力道坐在沙发上:“我也去?”

“去吧。”陆尽之慢条斯理地拆着东西,“我不想一个人。”

乔梧发现这人的依赖反应跟其他人是相反的。

其他人说了以后会下意识改正,但陆尽之是你越说他越变本加厉。

她提醒:“你二十七岁了。”

陆尽之俯下身,将她额头上的纱布轻轻扯下来。

被胶带贴住的那部分皮肤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印,还有些胶带残留在上面。

他的指腹紧贴着那个部位,用了些力道将残留的胶带来回揉搓抹掉,原本白皙的皮肤被揉出浅粉色的痕迹。

直到被揉搓发烫,跟她总是冰凉的指尖形成两种极端。

他目光跟胶带一样黏在上面,不徐不疾地说:“有冲突吗?”

乔梧看不见自己脑袋是个什么情况,她现在目之所及全是陆尽之。

他的衬衣,他的领带,他怼到自己眼前的喉结随着他说话的声音缓缓而动,她想挪开视线都不行。

“你是陆宣吗?”乔梧说,“吃个饭还要人陪。”

陆尽之轻笑:“有人陪的话,你说是就是吧。”

现在居然连陆宣都攻击不到他了。

他的战斗力好像又变强了。

冰凉的消毒酒精擦在额头,乔梧被刺激地下意识往后仰了仰。

一只手按在她的耳后,不容她往后退迫使她仰着头,跟昨天的安抚不同,他的手掌托着她的半张脸,拇指的指尖就覆在她耳垂后。

乔梧感觉命脉仿佛被抓住,整个人都被架起来,让她很不自在。

陆尽之一直专注在她伤口的视线下移,看向她的眼睛,温声道:“别躲。”

所以这种事还是自己来比较好,乔梧快受不住了,她忍不住问:“还没好?”

“快了。”

话是这么说,但陆尽之可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儿,所以动作很慢,每一步都要细细钻研分析。

消毒结束敷上药,盖上纱布,再用胶带贴好,他愣是磨蹭了好几分钟。

乔梧脖子都酸了。

她忍不住扭了扭。

看到她皱起来的脸,陆尽之笑了下,那只拖住她脸的手再次伸过来,在她脖子上加了些力气按了按,像是在替她疏通经脉。

虽然有点狗咬吕洞宾的嫌疑,但乔梧还是忍不住说:“下次这种事就别自己亲自做了行吗?”

找个酒店员工都比他做得好。

陆尽之像是听不懂她的嘲讽,给她揉脖子的力道重了几分:“不行。”

乔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人手里呢。

她拍开陆尽之的手站起身:“我去吹头发。”

这次陆尽之没再拦住她,而是坐下来收拾桌上换下来的东西。

看着染着淡淡血渍的棉签和废弃的胶带,他的眸子才渐渐变得幽深。

两只手的温度一路灼烧,烧到到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微微发麻。

虽然说着不去陪陆尽之,但乔梧一直记得原本她的打算就是留在酒店里确定他这一趟没有任何意外才会离开。

现在陆尽之开了口,去的话当然会更好。

所以她最后还是跟着一起去了赖家。

相比于赖深那场假惺惺地道歉礼,这次赖家给的礼数和排场都很周到。

赖父和家中四个孩子都到了。

做错事的赖深惨白着脸,现在已经不见当初的嚣张跋扈,全程站在角落里安静如鸡,毕竟桌上所有人中他最没有发言权。

连带乔梧,他现在都不敢再看一眼。

那晚他已经清清楚楚乔梧在陆家不仅是个管家而已,因为没有谁家的主家会把管家供着捧着。

赖父年纪大,做事自有一套标准,他已经从三女儿那里知道了乔梧的身份,却也没有因为对方只是个管家而小瞧她。

哪怕陆尽之在这里,他都记得这次饭局的起因,所以打完招呼后就直接从后面推了赖深一把:“给乔小姐道歉。”

赖深低眉顺眼:“乔小姐,这次是我莽撞冒犯到你们,实在很对不起。”

乔梧没听到陆尽之出声,知道他这是要自己来全然做主的意思,便笑道:“那天一时情急也动了手,没伤到吧?”

“打断了腿扔海里也是他该的。”赖父恨铁不成钢地说完,深深地看了乔梧一眼,“两位请进吧。”

这个年轻小姐看着气度不凡,也的确很聪明。

看着温声细语,但对于道歉的话是一概不应不表态,说着一时情急,却也没有把那天把他家老四打成那样感到抱歉。

亏她是一点不吃,也不会让人觉得无礼。

而他之所以先让逆子道歉,就是想要看看陆尽之的态度,作为陆氏集团的掌权人,他是否能容忍一开始把话头插到比他地位低的人身上。

可全程对方都只是站在乔梧身边眼神都不歪一下,只有在听到乔梧说话时轻轻弯了下唇,一副任她所为的模样,摆明了乔梧在他这里不是一般人。

这下赖父心里有了底。

到了餐桌上,赖父一视同仁,既给让人给陆尽之倒酒,也没有落下过乔梧。

乔梧倒是没有劝着陆尽之要少喝。

应酬的酒桌就是这样,当对面的人跟你有利益往来时,喝酒必不可少。

赖父虽然没有直接开口提过任何商业上的事,但但凡以后要有合作就顿酒就不可避免,而陆尽之既然应邀前来,就像他说的,他有要弄明白的事,说明他知道对方的目的。

只要他没有表达出抗拒的意思,在不可控之前乔梧都不会干涉,她也会象征性的喝一点。

但她没想到最先干涉的会是陆尽之。

坐在她身边的人直接伸出拦住了过来倒酒的佣人,另一只手端起酒杯抬起来:“她受了惊,不便饮酒。”

桌上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老板给下属挡酒的,第一次见,这都不是另眼相待的事儿了,他这是要替她先喝了这一杯。

赖云娇轻轻抵住鼻尖咳了两声:“父亲,我不是跟您说过吗?乔梧还受伤了。”

“是。”赖父反应过来,“是我考虑不周,你跟乔小姐更熟悉,酒局无聊,你可以带着乔小姐去家里转转,拍卖会不是没去成吗?家里也有很多藏品的。”

赖云娇就坐在乔梧身边,闻言朝她抬眉,压低声音说:“带你去把赖深喜欢那些东西拿走。”

乔梧看了旁边的陆尽之一眼,对方朝她微微颔首。

既然她已经确定过现场没有其他危险,也不用一直在这儿坐着,加上不想让陆尽之太顺心如意,得让他适时戒断,所以她站起身来:“失陪。”

跟赖云娇离开饭桌走到院子里,乔梧看到她抬起一只手竖起拇指。

“我以前以为你是吹嘘派。”没有其他人在,赖云娇声音就大了,“没想到你是写实派。”

乔梧也从陆尽之给自己挡酒的行为里才回过神来,无意识接话:“什么?”

“青梅竹马,天生一对。”赖云娇笑意止都止不住,“真有你的。”

“……我跟他真的只是朋友。”

赖云娇也没一定要争论这个,而是问:“那你知道我父亲把他邀请来还有一个打算吗?”

乔梧:“嗯?”

赖云娇指了指她自己,又指了指屋子里的人,两只手比了个心。

“……”

这倒是乔梧没想到的。

陆家没什么一定要联姻的规矩,毕竟当年的陆江跟老夫人认识的时候也是门不当户不对的,他们只靠自己。

更何况陆江也有自知之明,三个儿子没一个会听他的话。

老二都一声不吭出国,老三离家出走,老四考个试都要把自己摔断腿。

这真要让他们跟谁联姻,这家就真的永无宁日了。

乔梧没忍住笑了。

“啧。”看她这反应,赖云娇叹了口气,“看来你们真没什么。”

否则不会这么云淡风轻。

“本来也没什么。”乔梧想了想,诚恳地说,“不过如果你们两情相悦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男未婚女未嫁,两人都到了年龄,而且都很优秀。

“胡说八道什么?我不会因为情情爱爱阻挡我挣钱的脚步。”赖云娇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就算那个陆尽之长得再天帅也不行。

她更憧憬养一个小白脸。

不会阻碍她向前走的脚步,还贴心可人儿。

“就算现在只有我和两个哥哥竞争,但父亲始终会把重心放在哥哥身上。”她冷声嘲讽,“先不说成了是给他们锦上添花,我也不愿意做我母亲那样的人。”

乔梧笑道:“不会的。”

“什么不会?”

“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陆尽之不会让你成为那样的人。”乔梧温声说,“他会放手让你飞得更远。”

赖云娇眯眼:“你很了解他。”

“可能有一点了。”

毕竟已经看过他这么多面。

“那你可小心。”赖云娇玩笑道,“我要是真的进了陆家门,是不会允许你这样的人留在陆家的。”

“为什么?”

“长得好又聪明,有能力有魄力,留下来给自己添堵?”赖云娇好奇地问:“陆家三个儿子,每一个都跟你差不多的年岁,长得也都很靓,跟你关系那么好,你真的一个都不心动吗?”

这事儿乔梧还真没想过,因为她对这几个人都没有其他杂念。

“太熟了。”她只想一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很怪异,“我是看着他们长大的,他们跟我的弟弟一样。”

只有陆尽之跟她相差了几年,加上小时候他别扭的性格,所以没有太熟悉。

“不过你说得对。”乔梧说,“如果有这么一个人,的确会对我心存芥蒂,所以我不会在陆家待很久。”

“你说话真让人心碎。”

此时的赖家餐厅里已经酒过三巡。

赖父看喝了好几杯酒的陆尽之依旧双目清明,赞叹道:“还是年轻人身体好。”

陆尽之挑了下唇,并没说什么。

虽然赖父对自己前两个儿子的能力都很满意,但对比陆尽之却依旧觉得少了些这种上位者的从容气度,他对陆尽之是越看越满意。

“听说陆总还没成家。”

这个话题对于陆尽之来说比较敏感,尤其是最近。

他难得起了几分兴致:“嗯。”

“现在的年轻人总是喜欢先立业再成家,跟我那个三女儿一样。”赖父说,“她也是在国外长大的,跟你可能还有些共同话题,她叫赖云娇,就是跟乔小姐出去那个,一会儿她过来你们可以认识一下。”

陆尽之听出来他的意思了,这些年他身边想要给他介绍女孩子的人很多。

过去他从来不会放在心上。

但今天不一样。

他眼尾轻轻扬起,唇边笑意不减:“你没问完。”

赖父没听明白:“什么?”

“一般这个问题还会跟后半句。”陆尽之缓缓道,“有没有女朋友。”

赖父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话都说到这儿了,只好继续问下去:“那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

那你为什么还要我问!

这话让人怎么接!

好在陆尽之并没有让他接话的意思,因为他很快又开了口:“但,有那么一个人了。”

赖父眼皮一跳:“什、什么人?”

“应该是,想让她成为女朋友的人。”

饶是赖父这么大年纪,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

这比起说“我有女朋友了”更让人震惊。

你直接说你有喜欢的人不就好了!

但听这意思你们又没在一起,你还要追,那你说出来干什么!

尽给人添堵!

等乔梧回来时,饭局已经散了,他们正在喝茶。

陆尽之侧对着她。

赖父:“回来了?”

闻声陆尽之转过头,那双有些淡漠的黑眸瞬间变得有了几分温度,他温声道:“回来了。”

这一刻乔梧忽然有点后悔,她不该离开的。

至少也得等他身边应该有个助理有个秘书的时候再走。

“时间不早了。”她这次主动走过去,轻声在他耳边询问,“事情谈完了吗?”

“嗯。”陆尽之站起身,“该走了。”

要达到的目的也没达到,赖父也留不住人,便很快把他们送上车。

车里有淡淡的酒味。

陆尽之这几天都没睡好觉,喝了酒以后那些沉积的疲惫感都一点点涌上来,让他有点招架不住,合着眼休息了会儿。

直到车停在酒店门口,乔梧才出声喊醒睡着的陆尽之。

但她连喊了两声对方都没喊醒,晃着胳膊也没反应,她心里一跳,皱眉解开安全带往旁边倾身:“陆尽之?”

她紧张地望着那双眼睛,抬手拍了拍他的脸。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抓住了。

那双眼睛猝然睁开,带着些疲惫的笑意。

就是不像刚睡醒的。

没想到陆尽之也玩这种幼稚的游戏,她咬了咬牙,在他脸上又用力拍了一下,抽手出来下车。

陆尽之腿长,几步就走了上来与她并肩。

见他还是跟着自己回了房间,乔梧边打开门边说:“我给你订了房间,你把行李拿上,今晚自己回去睡。”

“不去。”

乔梧搬出当初他给陆宣的那份说辞:“订都订了,不去浪费。”

“那浪费吧。”

“?”

陆尽之靠在玄关墙上,半垂着眼笑:“陆家还没拮据到一晚的房费出不起。”

乔梧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比起平时要多几分慵懒,眉眼间是遮都遮不住的疲惫。

“你喝醉了?”

她没见过陆尽

之喝醉的样子,但今晚明显比起那天的晚宴,他状态更要糟一点。

“嗯?”陆尽之尾音上扬,而后落下:“嗯。”

没有秘书在,乔梧也不好放他一个人这个状态回去,便走进去给酒店打电话,让他们送点解酒药过来,又倒了杯水。

回头一看,陆尽之还站在原来的位置,只不过他背靠这墙的动作变成了侧靠,目光一直在随着她动。

乔梧有点不合时宜地想,暖黄的顶灯照在他的头顶,这种死亡角度都没让他变丑。

“过来喝点水。”她把水放在沙发前。

这下陆尽之才像是找回一点目标,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水喝了一口,而后坐下。

乔梧看着他的动作,无声叹了口气。

她站在陆尽之面前:“如果累了可以跟我说。”

闻言陆尽之微微仰起头,像是没理解她的话。

乔梧想的是,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才会让陆尽之这么疲惫了都要应酬,让他变成这个样子,至少在他回国后她就没见过了。

陆尽之说过她可以帮。

“怎么样?”她问,“你要确定的事,确定了吗?”

可陆尽之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维持着仰头的姿势,就那么专注地看着她。

几秒后忽然答非所问:“该换药了。”

乔梧:“?”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尽之往前一拽,两人瞬间转变了个位置。

那杯喝了一口的水被陆尽之放下,他单手按住乔梧的肩膀,像早上那样指尖按在纱布周围的胶带上。

乔梧想要起身:“不用换这么勤,我还没洗澡。”

现在换了一会儿不就废了?

可陆尽之根本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喝醉以后的他比清醒时要更加强势,按着她的力道更加重了。

“没事。”他说,“等你洗完澡,可以再换一次。”

“???”

她错愕的抬起头,可陆尽之已经俯身下来撕开了她额头上的胶带。

“更红了。”

“胶带贴的。”乔梧不想跟醉鬼计较,“你快一点。”

陆尽之笑了声:“不行。”

他再次按住那几道泛红的痕迹,直到把周围的皮肤揉得跟那里一样红才堪堪满足。

这一次乔梧没有再挣扎,可他还是伸手将她的头轻轻抬起来,视线一点点从伤口的位置挪下去。

不同于早上,现在的乔梧戴上了眼镜,镜片折射出灯光,让他并不能很好的看清那双眼睛的里的神色。

所以他把那副眼镜摘了下来。

她的鼻梁被压出一道很浅很浅的痕迹,陆尽之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乔梧微微眯起眼睛:“怎么,我的眼镜影响神医发挥了?”

陆尽之坦然应声:“嗯。”

他继续着动作,又过了一会儿,忽然说:“确定了。”

不可否认,感情是很复杂的事情。

人会对任何私有物有占有欲,比如他的房间。

也会对特定的人有特权,比如家里几条小狗,虽然不喜欢,但他会多几分容忍。

甚至于,心疼、爱护、嫉妒。

这些情绪也会在部分例外中产生。

但不可能会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所以他在这上面绕了很大的一个圈。

对于他来说乔梧无疑是特殊的,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去那份惦记转变成了现在的无可挽回。

他来这一趟,是在意识到这些事后,带着目的去确认这些情绪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时,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还有最后一道。

也在今天早上得到了证实。

陆尽之的视线寸寸挪动,从她的伤口到她的眼睛、鼻尖、她的唇。

以及被他触碰到后被揉到发红的那片皮肤。

不止那里,他还想触碰到其他地方。

当对一个人产生以上反应时,或许还不足证明那是爱情。

但不止。

人的各种感情和本能欲望在同一个人身上得以体现。

这是情欲。

他对乔梧产生了情欲。

这是爱情。

也是他确定的事情。

姗姗来迟的答案让乔梧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我要帮你什么?”

这个问题把陆尽之逗笑了,可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新的纱布换上,把被他揉红的位置覆盖住。

换了一种视角看待眼前的人,连她这种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态度都会觉得很可爱了。

他放下东西,在没有杂物的那半边矮桌坐下,与乔梧面对面视线平齐。

在陆尽之过去的人生经历中,没有任何人能给他一个对待感情的标准答案,他只能按照自己的步骤来。

他觉得在任何事情发生之前,都要先说明。

“昨晚睡好了吗?”他温声问。

听他语气莫名郑重,乔梧也打起几分精神:“挺好的。”

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眸子,陆尽之才轻轻弯唇。

“今天赖宗问我有没有成家。”他缓慢地说,“你知道的,我没有成家,也没有任何暧昧关系。”

原来真是要介绍女儿给他认识啊。

难道陆尽之要确定的事就是赖云娇的为人?

乔梧以为他是要找自己分析,所以她很中肯的说:“以我现在对赖云娇的了解,她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也很有……”

陆尽之挑了下眉:“那你对自己的了解呢?”

“我?”

乔梧愣了下。

陆尽之莞尔:“我告诉他,有这么一个人,我想要跟她发展关系,这次来想要确定的事,是对她的感情。”

“……”

他刚才说过,他已经确定了。

乔梧觉得自己好像也喝了酒,不然为什么脑子怎么会这么木。

她不太想继续听陆尽之说下去。

所以她想要站起身:“我看看酒店怎么还没把药送过来。”

陆尽之没有拦她。

却在她站起身时,喊了她的名字:“乔梧。”

乔梧的脚莫名定在了原地。

她听见陆尽之问:“还要帮我吗?”

“不行。”乔梧下意识回答。

可陆尽之又笑了:“那怎么办。”

乔梧忍不住垂眼看他,对方微微仰着头,原本看着有些醉意疲惫的眸子此时却清清明明还映着浅淡的笑。

“只有你能帮。”他说。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我在吃醋

门铃声正好在这个时候响起,乔梧回过神:“你喝醉了。”

她打开门接过服务生手里的解酒药,嘴上说了声谢谢,但脑子依旧僵着。

陆尽之身边有什么人她最清楚,他来这一趟见了谁她也全程知晓,所以他要弄明白的事…

他说对他而言是好事,希望对她也是。

她还没有蠢到那种地步。

可她依旧不愿意相信,门被关上那一瞬间的声响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然后神色自若地走回来。

陆尽之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保持着刚才那副笑吟吟的样子看着她。

“把药吃了。”乔梧说,“一会儿酒店会把房卡送来。”

“我没醉。”

“喝醉的人都会这么说。”

陆尽之看出来了她的逃避,也知道她心里清楚了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并没有再追赶着什么。

他伸手如她所愿将药接过去吃了,喝完杯子里的水后站起身来。

乔梧以为他要走了。

结果这人只是走到她面前站定,直勾勾地望着她:“那你就当我喝醉了,今晚说过的话明天我就不记得了。”

这顺从的反应让乔梧有些惊讶。

更是被这人的反复给弄得一头雾水,原本的忐忑和不安在这一刻全然被茫然给蒙蔽住。

然后她就听陆尽之慢悠悠道:“所以趁着药效起来前这段时间,我再多说一些。”

“……你等下。”

陆尽之哪里肯听她的,话已经说到这里,就不会给她任何想要蒙混过去的机会。

“对于这件事我做过很多预想和假设,也推翻了很多错误答案,

所以我现在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对你的感情不仅仅是朋友,我很喜欢你,是基于爱情和情欲的喜欢。”

虽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说这种话,但他完全不需要任何经验,因为这是他最直观的想法。

乔梧真的很后悔跟陆尽之学习什么所谓的看眼睛,以至于她现在一看到陆尽之的眼睛手都发麻。

她移开视线:“你这是吊桥效应。”

陆尽之闷笑一声:“你过去有感情经验吗?”

“…没有。”

男人眸色中的笑意像是染了光华:“我二十七了。”

“比你还大五岁。”他饶有兴致地说,“你对我感情的质疑没有任何依据。”

乔梧哑口无言。

她擅长很多事,唯独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发言权。

“不过没关系,你可以质疑。”

陆尽之又朝她走近了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方便他能更直观的观察对方。

他低声说:“现在你可以帮我的第一个忙,是别再把我当普通朋友对待,直接一点来说,我现在是喜欢你的人。”

乔梧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甚至想要打一个哆嗦来甩掉这种不自在感。

陆尽之不是沈延,也不是其他人,她好像做不到用以前那些拒绝人的手段来拒绝他。

“之前不是说不喜欢吗?”她憋了口气。

陆尽之回忆了一下,知道又是陆柠干的好事儿。

他认真思考,得到结论:“那时候的确算不上喜欢。”

那会儿他还不算太了解长大后的她,只是把她当成例外,但当一个人开始特殊的时候,事情总会慢慢偏移。

“不行。”乔梧还是这么说。

见她那么僵硬,没有以前那种从容感了,陆尽之更觉得心里发痒,他失笑:“我没指望今天就行。”

他今晚的诉求只有这么简单,就是要清楚地告诉她自己立场的转变而已。

“好了,药效起来了。”他温声说,“我去休息,明天醒来这些事都会忘掉,你该怎么还是怎么。”

乔梧:“???”

你忘掉?!

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那我呢!”

陆尽之退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丝毫没有一点自己语出惊人的自觉,和煦地说:“如果你也能忘掉的话。”

“……”

“抱歉。”陆尽之眼眸弯弯,“你今晚可能要睡不着了,但这种经历无可避免,你委屈忍忍,明天不用早起。”

乔梧现在是真的觉得荒唐,她第一次遇到人这样表白。

对方表白完当场就忘,还贱兮兮地跟她说她也可以忘。

这能忘?!

陆尽之真的,难怪陆柠说他每次笑起来准没好事儿。

他还很善解人意地说:“如果睡不着,你可以来找我。”

乔梧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睡得着。”

“那更好了。”陆尽之笑道,“晚安。”

他没有再执着于要跟乔梧睡一个房间,而是打开门出去,一会儿酒店自然会来给他办理新房间入住。

才走出房间门,身后就传来砰的一声。

可见关门的人脾气有多大。

陆尽之低声笑了笑。

他不觉得有什么,如果乔梧对他今晚这番话毫无反应,那才是最糟糕的事。

总归她也是知道了。

在陆尽之面前表现得有多强硬,晚上乔梧在床上就怎么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看着天花板思绪放空。

自己到底是哪里引起了陆尽之的注意?

如果是其他人她还能想方设法地纠正对方,可那是陆尽之。

他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有完全的准备和思考,不会冲动行事,正因为如此这也变成了很棘手的事。

没一会儿,她的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陆尽之发来的消息:“睡不着可以给我发消息。”

“……”

乔梧已读不回。

过了几分钟,手机又是一震震动。

陆尽之:“我睡不着。”

乔梧冷笑一声,打字:“你不睡着怎么忘掉?”

陆尽之:“忘掉什么?”

很好,已经开始装傻了。

乔梧懒得回他。

但她从来没想到陆尽之会是话那么多的一个人。

甚至不用等到她回答,对方也能自问自答。

陆尽之:“晚上喝了酒,不记得做了什么,有冒犯到你吗?”

陆尽之:“如果有,那很抱歉,是我情难自已。”

乔梧怒而打字:“你不是说不记得?”

这次对面回的不是文字,而是语音条。

男人含笑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十分清晰:“喝了酒就能忘记的,叫感情吗?”

他说的只是忘记表白的事情而已。

乔梧不用面对面都能猜到此时的陆尽之是什么表情,她迅速把语音条关掉:“怎么不打字了?”

陆尽之:“亲口说比较郑重。”

他还想打视频呢,但想想的确会把人逼急了。

这次乔梧绞尽脑汁,愣是找不到任何回复的话,她也不愿意再跟陆尽之继续聊下去,因为根本猜不到对方下一步要做什么。

“睡了。”

发完这两个字以后她就把手机甩到一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两天睡太多了,她现在毫无睡意。

从前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都怪陆尽之。

可她在黑暗里待了很久又忽然反应过来。

自己为什么要对陆尽之的表白有这么大反应?喜欢她的人也不缺这一个。

对沈延都能自若地添加微信,怎么跟陆尽之说几句话就不自在了?

她思考了会儿就找到了答案。

因为陆尽之跟其他男人不一样,她和他之间有过去的羁绊,有胜似于亲人的关系,所以她下意识认为自己跟陆尽之是不可能的,也从来没有把他列入过另一半的人选。

可事实上她跟陆尽之的确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属于一个人的独处时间,乔梧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认真想了想自己对于未来的打算。

工作,生活,家人,爱情。

以及抛开所有附加条件不谈,仅仅是陆尽之这个人。

她当初对沈延说过,她的爱情观很理想化,也不抱希望以后会遇到这么一个符合自己预期的人,所以对待感情的态度都是顺其自然。

排除开跟陆尽之在同一个屋檐下长大的关系,这个人显然现在是符合这个要求的,只不过她现在不喜欢对方而已。

可现在是陆尽之喜欢她,关她什么事?

选择权是在她手上。

这么一想,乔梧的思路瞬间豁然开朗。

要怎么做那是陆尽之该去烦恼的事情,她没有必要让自己陷入这种抉择里。

陆尽之的确做到了,从今天起,他在她眼里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朋友,而是一个……喜欢她的朋友。

虽然还是有些荒唐,但乔梧已经劝服自己接受了现实,她又不能去左右别人的感情。

从固有思维走出来后,她还真放心随意地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醒来她才发现自己昨晚睡前好像没有吃药。

拿起手机,陆尽之昨晚给她发了个晚安后就没有再说什么,半个小时前又问她醒了没。

乔梧忽然觉得很爽。

昨晚他那么镇定自若地一通胡说把她脑子搅乱了,到头来是他自己没睡好,自作孽。

她问今天是几点的机票。

“你来定。”

紧接着又发来第二条:“我让酒店送了两份早餐,洗漱完过来吃饭?”

乔梧:“不去。”

陆尽之:“浪费。”

乔梧学着他昨晚的样子,拿起手机点开语音:“你可以打包路上吃。”

又说:“陆尽之,你要摆正一下自己追求者的位置,有点边界感。”

另一头沉静几秒后,只回复了一个“好”字。

乔梧舒心了。

她洗漱完后先是打电话叫了酒店的早餐,随后开始查看回去的机票。

陆尽之应该是不确定她几点能起来,所以一直没订。

规划了一下回去的时间,乔梧订完机票后门铃响了,她以为是早餐,没想到一打开门,外面推着餐车的人会是陆尽之。

她愣住。

陆尽之的确摆正了自己位置,所以他遵从了内心的选择,推着餐车过来了:“追求者现在想跟你一起吃早餐。”

乔梧:“……”

在她开口前,陆尽之又道:“酒店员工不会过来了。”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他给人半路拦截了。

乔梧不想因为私事把人家无辜的员工喊来喊去,于是打开房门:“进来吧。”

见陆尽之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推着餐车,怎么看怎么违和,乔梧忍不住笑道:“你就用这种手段啊陆尽之。”

陆尽之将早餐

摆好,转过身来笑道:“为达目的用点手段无伤大雅。”

他想了很多种乔梧的反应,却没料到她会接受这么良好,并且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状态。

好消息,她不排斥。

坏消息,她不排斥。

只是把他当做了跟其他人没什么区别的人。

正好,乔梧也要借这个机会跟他把话说清楚,她在陆尽之面前坐下,边吃边道:“我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我的正常工作,所以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家里的人,如果被其他人发现了,我会把你踢出追求者的行列。”

她的工作性质特殊,这件事如果其他人知道,以后她跟陆尽之最终没有走到一起的话,会让大家的关系变得尴尬,也会影响到家里人对她的看法。

而且说实话,乔梧不敢保证要是其他人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

想到这里她又皱了皱眉,家里还有另外两个同样依赖她的人,戒断工作要再加强一点才行。

陆尽之轻轻点头:“好。”

见他态度还不错,乔梧继续道:“如果我有任何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同样也会把你踢出去,但我在陆家的工作计划还有五年,所以最后我们要是不成,在我主动要求离开之前,你不能辞退我。”

至少要让她看到其他人走上正轨。

不成?

陆尽之笑了下:“好。”

他不可能会辞退她。

至于成不成,可能会有点难办。

他抬眸看着一本正经跟自己谈条件的人,觉得她在某些方面真是天真得可爱。

他耐心地问:“还有吗?”

“没了。”

“那该帮我第二个忙了。”

陆尽之放下餐具:“有择偶指南吗?”

乔梧:“?”

你在问什么奇怪的东西?

见她瞪圆了眼睛,陆尽之失笑:“霸总指南,豪门指南,和谐家庭指南,你有你的一套标准,难道对我没有标准?”

“没有指向性谢谢。”乔梧纠正他的用词。

陆尽之不置可否,对他来说反正没差。

“谁追人还要找被追求者要攻略的?”乔梧没好气道,“你被扣分了。”

“请问我的起始分是?”

“零分。”乔梧面无表情地咬下一口鸡蛋,带着几分挑衅的味道,“现在负二十。”

陆尽之少见地愣了下,随即微微偏过头笑了。

“你笑什么。”

“我以前一直没发现。”陆尽之笑完后转正看她,“你真的很可爱。”

“……负四十。”-

乔梧订了下午的机票,由于她意外受伤,陆尽之在港区多待了两天,哪怕在酒店加班工作,现在也得回公司一趟,两人在机场分别。

她觉得这点陆尽之做得很好,就算被打乱了节奏他也会把乱了的地方拨正。

她刚跟司机说回陆宅,却忽然接到了陆柠的电话。

“乔梧。”另一头的陆柠听起来很紧张,“你回来了吗?”

“嗯,怎么了?”

陆柠松了一口气,磕磕绊绊地说:“我想问问你,我能不能在家里养一只宠物。”

“宠物?”

“是一只很小的猫咪,我在学校里捡的。”陆柠说,“我把它送来宠物医院了,它特别小,很可怜。”

宠物医生看她只是一个小孩子,再三嘱咐说这种养这么小的猫猫要注意很多事情,如果真的要养需要家长的同意,家长来带走。

因为很多小孩子因为一时好奇把动物带走,到最后家长不同意动物也会被再次扔掉,又或者孩子好奇心得到满足了也会把动物抛弃。

所以需要家长去签领养书。

陆柠毫不犹豫就想到了乔梧。

乔梧没说好不好,而是先道:“地址给我。”

她很快就来到了宠物医院,没穿校服外套的陆柠坐在门口。

乔梧推门进去:“衣服呢?”

听见她的声音,原本有些焦急茫然的陆柠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兴奋地站起来。

可在看到乔梧额头的纱布时顿时瞪大眼睛,垫着脚想去查看她的伤口:“你受伤了!”

“不小心磕了一下。”乔梧没想让多余的人担心,握住她的手放下来,“不碍事。”

北城这边几乎没有秋天,才十一月底温度也很低,外面下车毛毛细雨。

哪怕宠物店里有空调,陆柠的手还是有点凉:“怎么回事?”

“怕小猫冷,我把衣服给它了。”陆柠还是不放心,“真的没事吗?你看过医生了吗?”

“还让你二叔看过了。”

“噢。”陆柠放心了,“那的确没事了。”

二叔是不会允许他的特权受伤的。

她把在校门外遇到差点被车撞上的小猫,然后把猫猫带到医院的事说了一遍。

两眼怀着期待的光望向乔梧,比划着猫猫的大小:“医生说它还没足月,这么小不能一个人长大的,它需要人照顾,我可以带她回家吗?”

说着说着眼睛就有点红了。

乔梧心有点软。

这小孩自己都需要人照顾,也是自己长大的。

“可以。”她点头,“但有个前提。”

“嗯嗯。”

乔梧以前没养过宠物,所以在来的路上现搜了一些关于养猫的常识,她温声说:“很小的猫猫每天需要手动喂食,很脆弱要认真呵护,长大一点后要教它上厕所,它可能会很闹腾弄坏你的一些东西,还可能会吵闹让你睡得不好,会掉毛需要好好打理,这些你都不介意吗?”

其实有点介意。

但陆柠想到那一小只孤零零的样子,忍了下来:“我会克服。”

乔梧只是把未来会遇到的难题先跟她说了,至少要让她心里有个底不要冲动行事。

她再次确定:“养了不能随便抛弃它,也不能丢给佣人,你要自己把医生说的所有注意事项记下来,自己照顾。”

陆柠立刻说:“我会的!”

“好。”乔梧揉揉她的脑袋,“那就带回去吧。”

宠物医院里很多东西都是现成的,直接买了拎进后备箱就可以。

乔梧看到医生把小猫咪放到陆柠怀里,陆柠捧着自己的校服小心翼翼地抱着猫猫,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谨慎和认真。

她笑了笑,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陆柠的肩膀上,回头在领养单上签了字。

回去的路上,陆柠嘴巴就没停过。

她摸着小猫咪的脑袋:“你现在有家啦,我的房间很大,床也很大,我们一起睡。”

又说:“我挣叔叔们的钱养你。”

乔梧回头看她一眼:“你还挺有经济头脑。”

“是他们有钱。”

陆柠的卡还在停着,她花的钱都是叔叔们之前给的“买断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花叔叔们的钱养猫猫。

“它现在是我的猫咪。”她激动地说,“我要给它取个名字。”

乔梧思考:“回去翻翻字典吧。”

她很怀疑以陆柠现在的语文水平起的名字。

“不用。”陆柠摇头,显然是早就想好了,“它叫呜呜。”

乔梧一愣,不由回头。

显然陆柠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牙牙学语的那些记忆也不可能存留到现在。

所以自然也不记得当初也是这么含含糊糊喊她的。

乔梧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反而多了几分亲切感。

“好听吗?”陆柠问。

“嗯。”乔梧伸手摸了摸那只忽然有了家的小猫,“好听。”

陆柠高兴了,抱着小猫“呜呜”“呜呜”叫个不停。

乔梧安静地听着。

还生出了一种回到刚出生时忽然被一群陌生的人包围叫着她小梧、给了她一个家的错觉。

回到陆宅,她把自己的部分行李搬到了主宅其中一个空房间。

她父亲之所以有了自己的一栋小别墅是因为结了婚生了小孩,是陆江给他的结婚礼物。

在那之前为了工作方便,她父亲一直住在主宅的这个房间

里。

即便很久没人住,但佣人每天都会打扫。

虽然当时让陆柠记下来注意事项,但陆柠还是个需要每天上学的孩子,也还在长身体需要足够的睡眠,可这个时候的呜呜需要每晚起来看几次喂几次。

乔梧不会真的让陆柠耽误那么多时间,所以医生说的事她也记下来了。

这段时间她暂时住在这里,把小猫也养在这里,等到呜呜可以独立一点了,再送到陆柠房里去。

毕竟如果把呜呜带到她家去,陆柠回来过去看来来回回都不方便。

对此陆柠觉得不妥:“那你也要睡觉也要工作。”

“我不用每天去公司。”乔梧说,“而且我是大人,我安排工作和休息的时间会比你更加合理,你去上学了也需要人照顾它不是吗?”

听完后陆柠瞬间就变得很自责了。

她没想到自己想要一只小猫,会带来这么多麻烦,还要麻烦别人。

她低声说:“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

“这些不是需要你担心的事。”乔梧示意她先去写作业,“一家人就是要互帮互助的。”

但陆柠却在她身边蹲了下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现在我在家,我来吧,作业已经在学校写完了。”

“不给你小叔检查了?”

“他最近很忙,都要很晚才回来。”陆柠说,“好像是学校有什么比赛,所以我都在学校跟钟时夏写作业,他会帮我看。”

而且钟时夏不会骂人,也不会强迫她吃核桃,效率比陆应池要高很多。

“比赛?”

乔梧才说完话,身后的门就被人猛力推开,陆应池大喇喇站在门口:“陆柠,你带什么乱七八……”

看清和陆柠蹲在地毯上的人,陆应池立刻站直了很多:“乔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听说陆柠抱了个猫崽回来。

陆柠那小东西连来个月经都迷迷糊糊,能养活什么猫崽,不把猫崽捏死就不错了。

所以他才上来看了看。

没想到还能看到意外之喜。

前几天他手机被陆尽之抢走没来得及打电话给乔梧,后来发消息乔梧回复的时间线也很长,加上他很忙所以一直没有机会跟她说话。

现在就巴不得赶紧把自己的好消息告诉她,可他才走近,就发现乔梧额头上贴着纱布。

陆应池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满眼都是风雨欲来的郁气,他快步走到乔梧面前蹲下,双手把她的脸捧起来死死盯着:“谁干的?!”

他弄死他!

乔梧最近对肢体接触特别敏感,往后仰去躲开他的手:“不小心磕的,多大个人了,别动手动脚。”

“碰一碰怎么了?”陆应池收到了刺激,强行掰住她的脸,“陆宣都能靠你肩膀上,我连看看伤口都不行?”

乔梧皱眉:“陆应池。”

看到她冷下来的眼神,陆应池愣了愣,下意识收回手。

乔梧意识到必须要让他明白性别界限:“你对女同学也这样?”

“当然不是!”

“为什么?”

“你都说了是女同学,我一个大男人碰她们干什么?”

乔梧好笑:“所以在你眼里我是男的?”

“……”

陆应池噎了下。

“我也就比你的女同学大四岁。”乔梧扬眉,“现在知道为什么不能碰了吗?”

陆柠小声哔哔:“我们13岁的都知道除了打架不碰男同学。”

“胡说八道什么。”陆应池下意识反驳,“我跟其他人又不一样。”

乔梧悠悠问:“你不是男的?”

“当然不是!”陆应池有点暴躁。

他习惯了跟乔梧的亲密,所以一时之间根本就不愿意去理解为什么突然就要跟她男女有别不能触碰了。

“陆宣也不是女的!”他给自己找借口。

乔梧猜到可能是那天找事儿的赖深想办法给他看的,简单解释了几句:“他也不能碰,那天是意外,我跟他演戏呢。”

果然,陆应池一听注意力就被转移了,恨不得当场就飞过去把赖深扔海里:“又是那个逼!那天就应该当街把他扒光,让他身败名裂。”

“你这两天是不是太忙了没看法制频道。”乔梧睨他一眼,“陆某。”

“我看了!”

提到这个陆应池就很嘚瑟,迫不及待地说:“我那天不是答应你了?所以我最近跟同学在学校忙职业规划大赛的事儿,过两天周末还要在一起讨论讨论。”

这个比赛乔梧有听过,不同年级参赛方式不一样。

但对于大学生来说很有利于理清思路规划自己的未来。

“不错啊。”她轻笑,“加油。”

“就这?”

陆应池疯狂暗示。

奖励,我的奖励呢?

“带了礼物。”乔梧推开他的大脑袋,“一会儿给你们。”

陆应池不满意这个答案,以他对乔梧的了解,这肯定每个人都有:“我是说奖励,要特殊的。”

乔梧随口问:“你想要什么?”

陆应池被问住了。

他下意识以为这次乔梧会给他像之前一样的惊喜,也不一定是要去零环线不一定是要喝酒,乔梧给他什么他都会很高兴,只要是特别属于他的。

但如果要问他需要什么,他却没什么确切的答案。

想到乔梧一次又一次推开自己的行为,他说:“这周末你别去静水别墅,留在家里?”

乔梧抬眸静静看着他:“理由。”

陆应池有点紧张。

他觉得要是说想要她陪着自己,一定会被骂没断奶的。

“我同学们要来家里开小组会议。”他故作镇定,“但我们都没经验,你指导一下我们。”

并不是很过分的要求,乔梧心里稍稍一松:“好。”

看来他已经懂得分寸了。

陆应池心里暗暗说了声YES!

呵陆宣,幸好老子没进娱乐圈,不然你等着失业吧!

他装作十分不经意地掏出手机,趁着乔梧去冲奶粉的时间疯狂在小组群里打字。

陆应池:“1111111@全体成员。”

陆应池:“开会开会!”

费景明:“怎么了怎么了?”

陆应池:“诚邀你们这周末来我家开小组会议,包吃包住包娱乐包接送,家里可以打篮球高尔夫球桌球,打游戏骑马射箭游泳,酒库里酒水畅饮,菜系随便点。”

所有人:“!!!”

叶梁:“……哥,你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陆应池:“是有那么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提也罢。”

费景明:“这样,那好吧。”

陆应池:“你们非要问,那我就告诉你们吧。”

叶梁:“倒也没有。”

陆应池:“就是乔梧,你们知道她的吧,她这周不去度假,非说要留在家里陪我。”

所有人:“……”

哥,真的吗?

叶梁:“哈哈哈那真是,太好了!她一定很在意你的。”

看到群里的消息陆应池十分满意,他炫耀完以后心满意足的收起手机,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一趟来是干什么的。

“那小玩意儿在哪呢?”

“啊嗷嗷嗷陆应池,我的呜呜!”陆柠把他推开,“脸上长两大洞看不见我的呜呜吗!”

陆应池这才看到一块小垫子上趴着的一坨。

“这是猫?”他伸手戳了戳,“不是耗子?”

陆柠瞪他:“你礼貌吗?”

“长得好丑。”陆应池嫌弃地收回手,“跟你小时候一样。”

陆柠:“你死不死?”

“取名字了吗?”

“呜呜。”陆柠不跟他计较,“它叫呜呜。”

“……”

刚才没仔细听,还以为是她卖萌的语气词呢。

陆应池是记得小时候的陆柠怎么口水兮兮抱着乔梧不撒手的叫呜呜的。

他抬头看了乔梧一眼,见她唇边含笑对这个名字并不排斥,心里微微一动,又戳了戳那只猫:“呜呜。”

像是偷到了一份藏在

角落里谁也不知道的糖果,他又喊了一声:“呜呜。”

陆柠轻哼:“呜呜,叫爷爷。”

陆应池:“???”

他凶神恶煞地揪住她的马尾:“乱叫什么!”

“我是呜呜的妈妈,它叫你爷爷不对吗?”

“你才几岁就当妈妈。”陆应池指向门口,“没看到是谁在喂?”

陆柠眼珠子转了转,觉得乔梧是比自己要辛苦,而且最近呜呜还要住在乔梧的屋子里,所以很爽快的接纳了这个事实。

“那我是姐姐。”她从善如流,“乔梧是妈妈。”

这下陆应池满意了,又问:“那爸爸是谁?”

“哪来的爸爸?”陆柠纳闷。

“难道你还想让它小小年纪就做单亲家庭的孩子?它已经很可怜了。”陆应池轻咳一声,挺起胸膛,“这样吧,我勉为其难当一下它爸爸。”

刚冲完奶回来走到门口的乔梧:“……”

她耳畔落下一声不轻不重的“呵”。

“他缺根弦。”她说。

“他缺的不是弦。”加班回来跟她一起上楼的陆尽之淡声道,“是脑子。”

听到门口传来声音,房间里坐在地板上的一大一小的两人齐刷刷回过头。

陆柠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很像当初选房间的时候,二叔直接坐收渔翁之利。

二叔那种占有欲,怎么可能允许别人来做爸爸!

她思考几秒,果断掏出手机打开收款码:“呜呜是我捡回来的,你们谁给的钱多,我就封谁做爸爸。”

乔梧无奈:“胡闹什么。”

她话音刚落,就见陆尽之走上前,很自然地扫了那个码。

很快陆柠的手机里就传来一声“支付宝到账……”

陆柠:“!!!”

哇噢!

她目光灼灼地回头望陆应池:“你的出价呢?”

还没等陆应池回答,陆尽之就轻描淡写道:“他出不了。”

“谁说的!”陆应池拿出手机。

“我说的。”陆尽之扫他一眼,“你的卡停了。”

陆应池:“……???”

陆柠:“!!!”

“二叔。”她瞬间摸清楚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原来兜兜转转花的都是二叔的钱啊!

有钱的才是爹!

呜呜以后吃的都是二叔的粮!

她仰着头把呜呜举起来:“以后你就是呜呜的爸爸了!”

陆尽之眉梢忽然扬了扬,接过那只猫回头看了乔梧一眼,意味深长:“呜呜?”

乔梧头很疼,她走过去从陆尽之手里接过呜呜:“你能不能别添乱?”

“没添乱。”陆尽之不会喂小猫,只好顺着她的动作把猫轻轻放在她手里,原本是在尽职做一个爸爸的本分学喂猫。

但看着看着视线就歪了,先是上移注视着乔梧专注的神情,又望向她垂下的眼睫。

陆尽之忽然心动得厉害,也很快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他借着这个姿势微微俯身,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笑着说:“呜呜,我在吃醋。”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下次抱

乔梧耳根被他说话时带来的细微的风刮得有些发烫,她往后退开一步:“咽下去。”

“我靠。”被无故又克扣了零用钱的陆应池从地上爬起来,义愤填膺地指着陆尽之,你你你了半天以后,找到唯一一个可以为他做主的人。

他转向乔梧:“你也听见了,这还不管管吗?谁家好人整天这么去折腾银行?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跟这种人在同一个屋檐下,他真的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因为钱而变成犯罪嫌疑人陆某。

还有,陆尽之神经病吗?

连家里有小孩都烦得要死,你争爸爸干什么!

什么时候还干出这么幼稚的事情来了。

“莫欺少年穷。”陆应池咬牙切齿。

哪里知道陆尽之轻轻地递来一眼,一副很好商量的语气:“如果她开了口,可以考虑。”

陆应池:“?”

乔梧哪里不懂陆尽之话里的意思:“……”

“都滚出去。”她眼都没抬,“现在这里是我的房间。”

明天还要上学,而且还收到了一笔巨款的陆柠现在很识时务,她爬起来顺便还拉了一把炸毛的陆应池,拍拍正在喝奶的呜呜的小肚皮:“呜呜,姐姐跟叔叔走了,跟爸爸妈妈要乖乖的啊。”

乔梧听得眼皮直跳,踢了她屁股一脚:“我不是妈妈,我什么都不是。”

陆柠忙捂着屁股推着嘴上喊着当“二爸”也行的陆应池走了。

察觉身边还站着个丝毫不自觉地人,乔梧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你也出去。”

陆尽之动了,就是没去门口,而是将大衣外套脱了搭在一边,蹲下来拿起地毯上那些小玩意,自然地问:“怎么不叫人收拾?”

“也没多难。”

本来是她跟陆柠做得好好的,但陆应池一来这就跟午睡醒来后的幼儿园午休室一样。

而陆尽之看起来嘴巴完全不把门,她不想留下什么风险。

“放那吧,我一会儿弄。”

陆尽之没听。

他虽然不会喂奶,但摆放些东西还是会的。

乔梧听见声音抬起头,见他拿着说明书正在研究,这画面十分新奇。

陆家老二这么多年,连他弟弟侄女小时候的奶瓶都没扶过,现在却在一只小猫咪搭笼子。

“陆尽之,你怎么对一只猫比对弟弟们还有耐心。”

已经快速看完方法的陆尽之将那些板子拿起来,挑眉:“因为他们不叫呜呜。”

乔梧忽然觉得这个名字也不是那么好了。

别人喊还挺正常,就陆尽之总是要带着些奇怪的调调。

“你能收敛一点吗?”她问。

“嗯?”

正在组装小笼子的陆尽之似是笑了下,低垂着眼,“我藏了。”

“你再说说藏了试试呢?”

啪嗒一声。

陆尽之将笼子的门关上又打开,试完没问题以后起身提着来到乔梧身边,他把笼子放在桌上:“你喜欢过人吗?”

“没有。”乔梧下意识回答。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意识到他在笑什么,她抬起头刚想要扣点分杀一杀他的锐气。

下一秒却听陆尽之说:“所以你不知道,喜欢很难藏。”

乔梧愣了下。

“我在尽力了,呜呜。”陆尽之抬手轻轻碰了碰她因为弄这些东西有些乱了的头发,温声问,“你能体谅一下吗?”

乔梧觉得他就是趁着现在她腾不出手肆意妄为。

“动手动脚扣二十分。”

陆尽之看了眼自己的手,语调缓慢:“是不是有点多了。”

只碰了头发丝而已,乔梧正在想是不是的确有点过分的时候,眉梢却被微热的指腹轻轻划过。

始作俑者已经收回了手,神色语气都很自然:“扣也扣了,我补一点回来。”

乔梧觉得自己遇到对手了。

要是她再多扣一点,陆尽之是不是就得寸进尺要再多碰一点了?

第一次遇到这种扣了分不改正,还追着补被扣掉的福利的人。

她把空掉的奶瓶塞进陆尽

之手里:“没什么事收拾好就出去,我要休息了,顺便去把奶瓶洗了。”

“有事。”奶瓶在陆尽之手里转了一圈,他也没松手,而是问,“周末有空吗?”

两人的工作有很多相交的地方,乔梧下意识开始规划自己的时间:“什么事?”

“追你。”

乔梧:“……”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每次从陆尽之嘴里听到这么直白露骨的话,她还是很不适应。

“什么?”她有点茫然,“你不是在追了?”

陆尽之似是有些不解地抬了抬眉:“我什么都没做。”

乔梧心情复杂。

那他整天说的这些骚话是干什么的,怎么她看的书里都没有!

陆尽之一定背着她偷偷看书了!

“要一起吃饭吗?”

乔梧面无表情:“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吃饭。”

“我想跟你单独吃。”

单独两个字忽然提醒了乔梧她现在跟陆尽之的不太平常的关系,也把一些正常的举动变得带着了暧昧的意味。

“陆应池周末有同学来家里,我要给他们做指导,不确定时间。”

陆尽之安静了几秒。

觉得陆应池就跟这只没断奶的小猫一样,缠人。

“那可以确定的时间能告诉我么?”

“你要是没时间怎么办?”

“那是我的事。”

乔梧无声笑了下。

“好。”

等陆尽之走后,乔梧把呜呜放进笼子里,调好给它定时喂奶的闹钟后就抓紧收拾睡觉了。

而上楼后的陆尽之则是在露台上站了一会儿。

由于乔梧住的房间是她父亲过去用的,以前为了方便所以离陆江的房间很近,自然也离他的很近,从他这里的露台往上就能看到她的窗户。

她睡了。

陆尽之收回视线,回到房间里在书桌前坐下,他下班以后一向不看公事,但最近是例外。

要给乔梧的空闲时间留出足够多的私人时间,只能加班。

陆总第一次加班加得这么心甘情愿,哪怕最近睡得不多,他也不介意。

凌晨三点,在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来的时候乔梧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这种碎片化的睡眠实在是让人太难熬了。

她揉揉太阳穴起来,把事先准备好的水倒出来,刚准备用温度计试一下温度,就听到门口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这个点,陆柠担心小猫过来了?

可门外站的还是陆尽之。

乔梧的睡意都散了好多,下意识去回忆了一下时间:“你还没睡?”

“我也想问你。”陆尽之见她睡眼惺忪,手里还拿着温度计,眉心轻拧。

三个小时起来一次,他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乔梧恍然:“呜呜还太小。”

陆尽之拿过她手里的温度计:“谁养的谁喂。”

“那她不上学了?”

“不想想自己?”

话是这么说,但陆尽之却将门推开一些,迈步走了进去,进门时又将屋里的灯关了一些,只保持了基本的照明,光线没那么刺眼。

呜呜已经被乔梧拿出来隔着一张尿垫放在了沙发上。

东西也都摆在旁边了。

陆尽之拿起奶瓶:“多少度?”

因为困倦,乔梧直到他开始冲奶粉了才回神走过去:“40就行。”

“明天把它交给佣人。”陆尽之说,“家里那么多人,一人一晚喂一次。”

这个问题乔梧其实也想过。

这样的话其实大家都能休息好。

但她可能有点轴,所以一直没这么做。

没听到她的声音,陆尽之抬眸。

乔梧也没隐瞒,事实上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说服陆尽之,所以她如实回答:“它叫呜呜。”

因为猫猫叫呜呜,所以她不想放在其他人的手里养。

陆尽之安静地看了她几秒,又收回视线。

天才学习的能力很强,哪怕只有晚上看过那么一次,现在他也能轻松上手。

插不上手的乔梧只能坐在他身边:“你怎么还没睡?”

“加班。”

乔梧点了点头,只要稍稍想一想陆尽之房间的位置就知道他为什么会发现,她决定明天起来喂猫猫的时候就不开那么多灯了。

主要她才醒来有点迷糊,担心摔倒也担心灯光太暗做错什么流程。

可现在陆尽之把灯光又关暗了,一向作息规律的她没事干以后,看着看着就忍不住阖眼。

等陆尽之放下奶瓶回头时,身旁的人已经靠着沙发睡着了。

他把手上的呜呜放回笼子里后也倚在沙发上,半侧着身肆无忌惮连带眼前的人的呼吸都收进漆黑的眼底。

还是这个呜呜要可爱一点。

这个房间里的东西留下来的比较少,他回到自己那里拿了条毯子过来给乔梧盖上。

而自己则是在她身边坐下,拿出手机搜索养猫的注意事项。

他尊重她的选择。

早上六点半,已经来到餐厅的陆柠迟迟没看到乔梧的影子,连带二叔都没下来。

“他们今天睡懒觉了吗?”陆柠问,“我们要不要去喊他们起床?”

陆应池往楼上看了一眼,睨着她:“你自己不知道那猫一天要喂几次?”

他也是昨晚回去搜了养猫攻略才知道那么小的猫照顾起来要那么麻烦,当时就想上楼把猫拿下来,只是担心乔梧睡了才作罢。

“今天以后猫给我养。”陆应池指着自己,“搞搞清楚,以后我才是它爸。”

“但你没钱。”陆柠还是分得清谁是大小王的,她一一细数,“呜呜的奶粉要钱,以后猫砂猫粮猫玩具,打针体检都要钱,你用什么来养它?父爱吗?”

陆应池觉得自己人生中的滑铁卢都是在这个家遇到的。

他一会儿就去把陆尽之的车胎戳了!

“我会有钱的。”他说,“我跟同学们要一起创业。”

陆柠迟疑了一下:“还是别了吧。”

“你瞧不起老子?”

“不是。”陆柠诚实地说,“我听说,有钱人家最怕孩子创业了,你也不要没苦硬吃。”

“……”

陆应池不想跟她这种脑子没有二两肉的人说话。

最近陆应池比较忙,所以陆柠都不跟他一起上学了。

等他走后,回房间拿书包的陆柠犹豫了一下,还是来到了乔梧的房间门口。

房门紧闭。

想着乔梧还没起床,她十分自责,对着门口拜了拜,然后趴了下来试图从门缝看到一点呜呜的影子。

只是什么都看不见,她只好对着门缝轻声说:“呜呜,姐姐要去上学了,再……”

见字都没说完。

紧闭的门忽然打开,紧接着一双大长腿出现在她眼前。

这……乔梧睡衣什么时候换成这种风格了?

陆柠抬起头。

而后瞳孔骤缩!

她眼睛和嘴巴都变成了“O”形,还没出声男人就俯下身把她捏成了鸭子嘴。

男人垂着有些疲惫的眼,眸色不冷不热。

而他身后,乔梧盖着毯子在沙发上还睡得很香。

陆柠觉得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她下意识闭紧了嘴巴。

这下陆尽之才轻轻带上门。

他松开手直起身,轻轻踢了一脚还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的陆柠:“行为艺术?”

断断续续起来又睡,一整夜过去他声音有点哑。

陆柠爬起来:“二叔,你是从乔梧的房间出来的?”

陆尽之淡淡扫她一眼:“不是。”

“……我都看见了!你还穿着睡衣!你是不是跟她睡觉了!”

陆尽之步伐微微一顿。

由于连续的疲惫,他现在表情管理不是很好,眼皮冷冷绷着,伸手直接把陆柠的脑袋捞到自己眼前。

陆柠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抱着头认错:“二叔,能不能别打脑袋?”

好不容易才聪明了一点。

然后她就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从中间往两边扒了扒。

“二叔?”陆柠哆哆嗦嗦,“你扒我脑袋干什么?”

难不成要像掰西瓜那样,徒手开瓢?

陆尽之惫懒地说:“原来这是脑袋,不是个戴了假发的球?”

“?”

陆尽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空空如也。”

“???”

你知道那一碗一碗核桃的含金量吗!!!

“说话过过脑子。”陆尽之按下电梯。

“可你就是从乔梧房间里出来的。”

“因为你那只猫。”陆尽之淡声回答。

瞬间陆柠就从愤怒变得愧疚,原来二叔也是去替她喂猫的。

她低眉顺眼:“二叔,辛苦您帮我喂呜呜!”

“没帮你。”

“啊?”

“帮她。”

三秒后陆柠才反应过来“她”是谁。

她感慨:“还得是特权。”

能让二叔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都去当奶爸了。

靠在电梯旁没什么情绪的陆尽之听到这话后眼睫忽然眨了眨,电梯门打开,他用手挡住,喊了声:“陆柠。”

陆柠走进去:“在!”

陆尽之微微偏头:“那晚你问过我什么?”

那晚?

在陆柠的记忆里,她晚上跟二叔有来有回的问答只有那么一次。

她试着说:“乔梧是你的特权吗?”

“后一句。”

陆柠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重复:“你喜欢乔梧吗?”

然后她看见一直没什么精神的二叔忽然笑了。

那双淡漠的眸子里染上她从来没见过的柔和,还有很多她看不懂的东西,总之……看起来很不二叔。

继而又听见二叔嗯了一声。

陆柠还没反应过来,她二叔就松开了拦住电梯门的手,随着电梯门合上的声音,她听到了一声低哑又清晰的…

“喜欢。”

此时刚走出家门的钟时夏手机响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发现是陆柠发来的消息。

连带着很多个感叹号。

陆柠:“大师!!!!!!!!”

“。”

算了,习惯了。

乔梧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九点多。

窗帘被严丝合缝的拉着,房间里留下昨晚那几盏暗灯,呜呜在笼子里睡得正香,而她身上盖着一块不属于她的毯子,主人是谁不言而喻,上面的味道那天陆尽之抱她的时候她曾经闻到过。

桌上有张便条。

上面陆尽之苍劲有力的字迹写着呜呜在她睡着后每一次喂奶的时间以及每一次反应。

上一次在一个半小时前。

所以陆尽之昨晚来了以后就没走过?她也没听到闹钟响。

乔梧盯着身上的毯子看了一会儿,慢吞吞动手把它折好。

可能是沙发太舒服,她也没觉得哪里酸哪里疼,但折着折着思绪难免会有点歪。

怎么跟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

那些女主角睡着以后,男主角不是都会把她抱去床上睡吗?

当然,她不是要让陆尽之抱她,只是不太清楚陆尽之的脑回路。

她下楼时家里人都出门了,厨房还给她备着一份早餐。

“抱歉,我今天睡过头了。”她一边吃一边说,“下次到时间点你们可以按铃叫我。”

几个佣人对视一眼,如实回答:“二少爷说不能去吵您。”

乔梧动作顿了下。

“别听他的。”

大家没出声。

或许这话对别人来说有点逾越,但这个家里小乔管家说出来,其他人还真不敢不听。

毕竟二少爷是真的很听她的话。

乔梧吃着早餐,拿出手机给陆尽之发消息:“你什么时候走的?”

过了一会儿,对面直接打了个视频过来。

也不知道陆尽之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跟人聊天喜欢打视频,除了那天在酒店表白,只要乔梧跟他时间对得上,两人之间的视频记录一向都比文字多。

可能是他的什么个人爱好。

乔梧尊重。

画面里很快出现陆尽之的脸,他应该是在办公室里,比起昨晚的样子此时洗漱过头发也打理了,精神了很多,只是眼下还有隐隐的倦意。

乔梧都不想问他为什么不把自己叫醒了,有种明知故问的嫌疑。

“谢谢。”她说。

陆尽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静静地盯着她看。

哪怕隔着镜头,乔梧还是被看得不太自在:“怎么?”

“看你什么时候改掉跟我说谢谢的陋习。”

乔梧没好气,说谢谢还成陋习了?

又问:“什么时候走的?”

“七点多。”陆尽之伸出两根手指,“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把房门钥匙留给我,晚上我去喂猫;二,把猫放到我房里,我把钥匙留给你。”

乔梧感觉自己身边骤然变得安静下来。

她往后一看,身后忙活着自己事的佣人们动作都有点僵硬,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的话。

“……”

其实她想说,家里人的房间钥匙她基本都有,不用这么惊讶。

不过陆尽之的确要特殊一点就是了。

“我选三。”她说。

“三啊。”陆尽之将手放下,笑道,“那只能住在同一个房间了。”

乔梧撩眼看向他,觉得这人骨子里的坏真的会无时无刻在细节里透出来。

可她清楚这人说一不二的性格,也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拒绝了,陆尽之很可能半夜从他的露台翻进她的房间。

这时的乔梧才发现,如果陆尽之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她居然没有办法像去哄其他人那样哄着他放弃改正。

陆尽之退了一步,尊重她的选择没把猫送到别人那里去。

不对,是退了很多步。

从昨天他说的话里来看,他对这只猫是没有多大感情的,他只是单纯的因为她才做出的退让。

她挑眉:“陆柠她们也能进你房间了?”

“嗯。”

孰轻孰重陆尽之还分得清。

他的房间里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只是不喜欢别人进自己的私人空间,更不愿陆应池他们整天出入乔梧的房间。

钓鱼都要打窝,更何况是追老婆。

这个房间的成本他欣然交付。

更何况那几条小狗还不敢在他的房间里造次。

但不得不说,把呜呜交到陆尽之手里远比交到其他人手里让乔梧要更能接受,因为都是一家人,就跟以前把陆柠或是陆应池交给他一样,更何况陆尽之还把钥匙交给她,选择权在她手上,她随时都可以进出。

对比让他一个追求者随便进出自己的房间,要更合理。

她也退了一步。

“好。”

吃完早餐,她刚准备挂电话,忽然想到自己刚才还在疑惑的问题。

她故意问:“你就让我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上?”

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陆尽之意外地问:“不会醒?”

“会。”

那么大动静,她当然是会醒。

乔梧明白了:“怕我喂猫?”

“不是。”陆尽之慢悠悠道,“难得留下来,怕你赶我走。”

“……”

见她语塞,陆尽之轻笑一声:“喜欢抱?”

第70章 第七十章追你的人多吗?

周六上午,受到邀请的同学们被司机一起接到了陆宅,一路上嘴巴都没合上过。

他们这次参加比赛并不是以个人的名义,而是小组,同行一共六人。

陆应池没过来接,是他们家司机来的。

一辆商务型迈巴赫停在食堂门口,根本不用去确认车牌号,人家的车上有他们陆氏集团专属的标识,赚足了所有过往学生的视线。

一路从学校出发穿过市中心,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达,堵车的情况都很少,所以人家选址都是很用心的。

陆宅最外面有个保安亭,一道巨大的精细奢华的铁门横在中间,两边都是精心养护的绿植树木。

叶梁吞咽口水:“我知道为什么那天陆应池坐大巴全程说伸不开腿了。”

其他同学纷纷点头:“这种豪宅我上网搜都找不到关键词。”

保安打开门:“四少爷说车直接开到主宅门口,不去客用停车场。”

司机点头:“好的。”

还有客用停车场?!

学们进了大门后一个个大气都没敢喘,但进来的他们并没有直接看到房子,而是再往前开了一段路。

陆宅的路通往四面八方,拐了一会儿他们便看到一栋带着些复古风的建筑,门口有人看到车来就回头推开门,没一会儿,陆应池就插着兜走出来了。

比起在学校他今天穿得要少一些,就一件淡黄色针织衫,神态也比在学校多几分松散。

而他身后跟着一个扎马尾的小女孩,长得很可爱。

车停下后陆应池不用司机开门就自己打开门钻进来了,九座车还能再容纳几个,小女孩紧跟在他身后。

同学们一头雾水。

费景明问:“你上来干什么?”

“去藏书楼啊。”陆应池缩了缩肩膀,“外面冷死了。”

“那你为什么不多穿一点?”

陆应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几步路。”

家里每个地方都装了地暖,天冷了他又不爱出门,所以一般都不穿太厚的衣服,懒得再穿外套又脱掉。

“这个给你。”同行的女生把手里的暖手宝递给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嘱咐道,“还是要穿点衣服,小心着凉。”

陆应池下意识把自己的手往里靠了靠,拒绝了:“我身体好。”

“你上次还发烧了。”女生说。

“那是意外。”陆应池皱眉,力证自己身强体壮,“那水多脏,少瞧不起人。”

那你还不是说跳就跳?

女生没再说什么。

费景明实在看不过去这人的直男劲了。

自从上次陆应池把人从水里救上来,人家女孩子多少次明里暗里示好,他愣是看不懂。

费景明转移话题好奇地问:“这个可爱的小朋友是谁?”

“陆柠,家里的小屁孩。”陆应池随口道,“她周末不上学,跟着去玩,写写作业看看书。”

听到人家夸自己可爱,陆柠小脸红扑扑,其实她都没有朋友来家里玩过,她挺好奇的,之前去零环线被二叔教育过的她坐直身体。

“哥哥姐姐好,我叫陆柠。”她主动说,“这个傻大个是我小叔。”

女生嗔道:“陆应池你不早说家里有小朋友,我们过来还可以给她带带礼物。”

陆应池对礼物有阴影,上次说带礼物来的是被拖出去的。

他视线看着外面,有点敷衍:“别搞那些花里胡哨的。”

乔梧答应他留下来,可一大早就出去了,还不许他跟,让他留下来接待朋友。

可恶。

费景明顺着他的视线,问:“你找什么呢?还有人吗?”

“乔梧吧。”陆柠幽幽道,“人家还有自己的事情忙,你能不能懂点儿事。”

“小嘴巴。”

陆应池白她一眼,“谁找她了。”

大家上次是听说那个漂亮姐姐是陆应池的家里人,现在看到陆柠还以为对方也是跟陆柠一样的亲戚,可能表姐之类的。

“你们也住在一起?”

说到这个陆应池就没那么走神了,他回过头一本正经地纠正:“青梅竹马懂吗?小时候都跟她睡一张床,所以陆宣在节目说的那些话都是他自己的臆想,他连乔梧的床都没爬上去过,就只会偷偷把人塞书包里,那种下三滥。”

“……”

不是,爬床是什么很令人骄傲的事情吗?

女孩惊讶地问:“她不是你亲戚姐姐吗?”

“不是。”

“那怎么能说是家人。”

“一起长大,同一个家里怎么不算家人。”陆应池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好像也说得过去。

费景明:“收养的。”

有钱人都爱搞这一套。

“什么乱七八糟的。”陆应池说,“她是我家管家。”

“?!!”

等会儿,怎么又跟电视里演的不一样了!

你家管家居然包你们的私事包公事,还包去给基金会当理事长?

虽然好奇,但因为车已经停下来,大家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还有让他们更惊讶的事情。

因为他们知道为什么陆应池要上车、还说几步路就到了。

谁家好人在自己家里也要坐车才能去下一个地方的?!

下车后,明明不冷,但叶梁的手还是有点颤抖:“你说的藏书楼,不会是这一栋吧?”

“昂。”陆应池不抗冻,几步上前就推门,“来吧。”

所有人跟着他进门。

然后发现这踏马还真是藏书楼啊,全都是书!

你家里还有个图书馆?!

虽然没有学校里的那么大,但是里面的书密密麻麻整齐排列分区,而且装潢充满了金钱的味道,地上铺着地毯,进来就暖呼呼的,还有淡淡的香味。

“这得有多少书?”

“不知道。”陆应池四处看着,终于给他找到了借口,“我问问。”

叶梁摆手:“不不不用,我就是随口一问。”

“不,你想问就问。”

陆应池十分坚持。

不然他怎么给乔梧打电话?

电话拨出去就被人挂断了,陆应池脸色有点黑,还没发作就听头上传来一声:“我在这儿。”

众人听见声音回头。

二楼的围栏处站着个人,比起之前在民宿和电视里见到的那个女强人模样,此时的乔梧穿得十分日常,简单的白色毛衣和长裙,冲淡了她身上的成熟感,多了几分亲近的味道。

更像是活在小说里可望不可及的白月光学姐。

这要是随便一拍都可以直接上学校首页当招生官图的地步。

她将手里的书放回书架,绕到楼梯走下来,这楼里的光照在她脸上仿佛都要多一层美貌的滤镜。

“你们好,我叫乔梧。”她走到众人面前,“是陆家的管家。”

一群愣头青只会呆呆地点头,又慌慌张张地做自我介绍。

乔梧把每个人的名字都记下来后温声问:“你们进行到哪个阶段了?”

“啊?”

乔梧轻轻挑眉:“不是需要我指导一下吗?”

众人默默回头看向陆应池。

他们连乔梧都不了解,怎么可能要人家来指导。

陆应池你那天说人家非要在家里陪你,根本就是你自己的打算?

到底是谁在臆想!

合着你说那么多包吃包玩的福利,是在拿我们打窝?!

后者凌厉地扫他们一眼。

“对!”叶梁立刻站直,“是有这么一回事!”

乔梧点点头:“大家先坐,我先看看你们的进度?”

她早上过来把藏书楼里的桌子重新摆了一下,方便每个同学都能听清对方说的话,也方便大家交流沟通。

莫名的,哪怕大家不了解这个人,在她面前也说不出什么质疑的话,都老老实实坐下来了。

他们也不仅仅是来玩的,都带了自己的电脑来就是为了要先把正事儿干完。

陆应池和陆柠分别坐在乔梧的两边。

好像所有的重点下意识都放在了乔梧的身上。

尤其是陆应池,自从乔梧出现以后,他视线就一直在人家身上。

哪怕对方在看电脑,他也撑着脑袋肆无忌惮地盯着,然后被乔梧一巴掌拍开。

这里环境太安静,就跟在图书馆一样,拍在陆应池脸上的声音格外明显。

趁着乔梧看资料的时间,大家拿着手机疯狂敲字。

由于之前在饭店里见过一次,大家都知道陆应池在乔梧面前跟条大狗一样,但是……

费景明:“你脸不疼吗?”

不能继续看的陆应池瞄了眼手机,拿起来:“她又没使劲儿。”

还是没见过乔梧打人的样子,对比起来他已经很受宠了好吧!

没点眼力见儿!

众人:“……”

倒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相处模式的陈彩文愣了一下,试探着问:“你们平时都是这种相处模式吗?”

陆应池:“不是。”

陈彩文松了口气。

她的确是喜欢陆应池的。

长得帅,有钱却不乱来,人看着有点傻脾气大,但实际上挺善良,也很有义气。

这放在任何大学里,都很容易成为别人心动的对象。

可是她那口气还没松到底,又看陆应池发了一句:“她平时对我挺温柔的,喂我吃东西,摸我脑袋。”

费景明:“养狗呢?”

陆应池:“刀.jpg。”

叶梁:“我没见过世面,但电视剧里的管家不这样。”

陆应池轻啧:“她不仅是管家,你们不懂。”

是,压根就没人懂他。

大家都识趣没再继续。

只有陈彩文继续问:“那她还是什么?”

陆应池眉心轻轻蹙了蹙,打字:“还能是什么?是家里人啊。”

但打完以后他又觉得不太对劲,下意识往旁边看了一眼,乔梧依旧在看电脑。

思考几秒,陆应池又把那条消息撤回了。

陆应池:“她就是她。”

早就看出陈彩文心思的费景明轻咳一声,拍了

拍她的手臂,使了个眼神。

后者轻轻抿唇,却没再说什么。

乔梧并不知道私底下小群发了些什么消息,她看完所有资料抬头后每个人都老老实实坐好了。

关于这次比赛她也收到了消息。

陆氏的基金会每年都会在全国大学生职业规划大赛里投入一部分的教育基金作为比赛奖金,等到了国赛的时候,她会作为颁奖人出席,所以方案很早就送到了她的手里,只不过她没想过陆应池会参加。

而且会以这种模式。

几个同学自己做的创业计划,没有任何背景和资金的支持,都只靠他们自己。

但出乎预料的是,陆应池作为小组组长,做的这些计划和PPT流程都很详细,一看就是下过功夫的,难怪陆柠说他最近一直在忙。

乔梧喝了口水润嗓子:“我按照陆应池这份PPT来给你们讲解,提一些建议,你们后期可以自行斟酌一下。”

当时陆应池脑子一热把人留下来做指导的时候,只是不知道从哪一个地方拽出来的借口。

但等乔梧真的开始讲解PPT,把他们这份青稚的创业计划点出来所有的不足时,他才一点点投入心思正色起来。

大家开始也只以为自己是陆应池用来打窝的工具,但没想到居然被对方三言两语给带进了这份项目里。

甚至生出自己真的有在跟一个真正的老板谈论方案的错觉。

对方全面成熟的知识体系,在企业流程上的各种运筹安排,以及对于未来金融市场的分析,都说得头头是道。

把一群小菜鸡的PPT愣是拉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到头来大家已经忘了在乔梧面前的拘谨,纷纷把自己那部分不熟悉不懂的问题拿出来虚心求教。

如果不是佣人来提醒可以吃午饭了,可能大家还沉浸在讨论当中。

“休息会儿吧。”乔梧收好东西,对陆应池道,“先带你同学们去吃饭。”

陆应池听出不对:“你呢?”

平时乔梧都跟他们在一起吃,但今天人家来了客人,厨房准备的餐厅是客用餐厅,她就不过去了。

“我跟陆柠一起。”她说。

“什么跟她一起,你跟我一起。”陆应池不由分说地拽着她的手腕起身往外走,“哪里还有分开吃饭的事儿。”

乔梧一时不察被他给拉着往外走了好几步,她另一只手拍在他手背上:“松手,我自己走。”

这可比之前拍他脸时重多了。

“乔姐姐!”费景明忙道,“不介意的话一起吃吧,我们还没谢谢您今天帮这么大忙呢,妹妹也一起来。”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邀请,乔梧只好笑着点头,又将自己的手从陆应池手里抽出来:“我自己走。”

有人提前去开门,在屋里不觉得,乔梧出来了才被冷风吹得一激灵。

早上出来时她是拿了外套的,只不过进来以后就脱掉了,想着只有几步路,一会儿还要回来,她也没打算再回去拿。

可还没完全走出去呢,眼前就挡了个大个子。

“你外套呢?”陆应池皱着眉看她,“我记得你穿出来了。”

乔梧:“没事,几步路。”

陆应池跟堵墙似的站在那:“不行,感冒怎么办?”

其他人:“???”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们也都听了你之前的话,现在也没穿!

乔梧无奈,只好回去拿。

“算了。”陆应池却又越过她,飞快地跑回藏书楼,锁定目标到拿完衣服出来,也就一小会儿的事。

仗着个子高,他动作自然地将衣服展开绕过乔梧,给她套上,还试图去扯她的手给她套袖子。

乔梧眉心直跳,躲过他的动作:“我是没手吗?”

陆应池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愣了下,垂眸看到自己几乎一双手就要把乔梧给拢在怀里了。

可下一秒乔梧就从他怀里退了出去,自己套上衣服,牵着陆柠往前走。

看着她的动作,陆应池才后知后觉地收回手,一回头,所有人都在用诡异的目光盯着他。

“看什么看?”陆应池纳闷,“走了。”

叶梁:“哥,我也没穿衣服。”

“脑子没问题吧?”陆应池踹他一脚,“出来不知道拿?赶紧去。”

叶梁哼哼:“你怎么不这么跟乔姐姐说。”

“你跟她能一样么?”

之前送他们来的车已经开回车库了,大家也没坐代步,而是走回去的。

看着旁边不发一言的陈彩文,费景明心里叹了口气,觉得也该让她清楚一点。

倒不是说门不当户不对的事儿,而是乔梧这种人实在是太难以超越了。

如果陆应池真的喜欢她,那还有陈彩文是什么事儿。

所以费景明问:“乔姐姐这么优秀,喜欢她追她的人很多吧。”

一直盯着前面那个背影的陆应池脑袋里有根弦狠狠跳了一下,但仔细一想好像也没什么问题:“那不是应该的吗?”

“……”

哥们,你天赋点是都点在外表上了吗?

费景明又问:“她没男朋友?”

闻言陆应池差点跳起来:“什么歪瓜裂枣也能配得上她?”

他想象了一下乔梧身边会站着一个不知道什么男人的场景。

无法想象。

忍无可忍。

费景明:“那谁配得上?”

“我哪知道。”陆应池很排斥这个问题,脑子里还没得到答案就已经开始找补了,“她还那么年轻,着急谈什么男朋友,她还有自己的事业,而且事业才刚刚起步!你什么眼神?”

费景明耸耸肩,一副想笑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

好一会儿才斟酌着说:“你好像个毒唯啊。”

陆应池不追星,听不懂这些话,他只是一只紧绷着一根弦,再三确认:“你不要在她面前提这种话。”

“放心。”费景明扫了旁边的陈彩文一眼,“没必要了。”

吃完午饭,大家又回到藏书楼把剩下的流程又顺了一遍。

陆应池也履行诺言,准备带大家去玩。

乔梧也被邀请上了。

本来乔梧的周末是要去静水别墅陪父亲的和老先生的,现在没能去成也是休息,所以也没有让他们扫兴,一并去了。

陆家有个年轻人自己玩娱乐室,外面有泳池,里面一楼是篮球室,二楼是游戏厅,基本能在室内玩的活动这里都有,也是陆应池和陆宣以前最常来的地方。

乔梧倒是来得少,因为这里建起来的时间都不是她自己的,只是有几分印象。

虽然不怎么打游戏,但她很喜欢桌球,她对成功打进一个球那瞬间的感觉比较着迷。

陆应池拿酒去了,其他同学纷纷在看自己喜欢玩什么,所以她拿了根杆自己跟自己玩了起来。

旁边吵吵闹闹的同学们听到一声砰,回头一看,乔梧已经打进一个球站起来,然后换了个位置,手往前伸,身体俯在桌面,修长的指尖搭在桌上,目光紧紧锁住一个位置。

大家呼吸都跟着紧绷起来。

紧接着又是一声,砰。

所有人忍不住跟着欢呼:“好球!”

乔梧抬头看了一眼,见都在看她,弯唇笑了笑:“你们玩你们的。”

“乔姐姐。”叶梁绕过来,“我也会玩这个,我跟你打。”

乔梧欣然应下:“好。”

等陆应池拿完酒上楼时,就见朝着要打游戏的几人完全没有要打游戏的意思,而是三三两两围在台球桌前。

他将酒放下走过去。

恰好乔梧觉得头发有些碍事,随手将头发给扎了起来,一时之间她耳后和脖颈的皮肤也暴露在空气中,透着淡淡的薄红。

她的手一直都是凉的,怎么还有发红的地方?

她拿起球杆,球杆在她手上跟件艺术品似的,又俯下身对准碰了碰桌面,过了几秒,又将眼镜取下来放在一边。

陆应池越过人群沉默地看着对方的动作,她的位置就在他的正对

面,看轨迹的目光专注得让人也不由得被吸引过去。

那一杆往前一送,动作都好看到被逐帧变成了慢动作,球也在碰撞声中滚进洞中。

陆应池心底也瞬间一松。

见状乔梧笑了下,眼里含着些几可不察的自豪和肆意,抬起头的一瞬间她看到站在人群后面的陆应池,眸里的慵懒感还没散开,她微微挑眉:“回来了?”

陆应池慢了几秒才嗯了声,绕过人去能走到台前。

接下来依旧是乔梧的轮次,她只问了一句又开始专注自己的事情,衡量怎么入手。

这次她没有时间去看到底是谁在看她了,陆应池也可以没有任何顾忌的去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球再次进洞。

“我靠。”

旁边的叶梁激动得一把抓住费景明的手,“帅得有点过火了。”

慕强又慕美。

谁看了都忍不住心动吧这种人!

陆应池听见了,他不满地回头看了叶梁一眼,可这一眼看去,发现同行所有人不管是男是女,都在看乔梧。

他不由得想起之前费景明问他的话。

“追她的人很多吧”。

什么样的人会那么没有自知之明来追她?

又是一阵喧哗,这次乔梧失误,到了叶梁的轮次。

她让开位置站到后面避免自己挡住他的动作,过了会儿,她身边凑过来一个人。

她抬眼一看,是陆应池。

他倒了一杯酒递到乔梧面前,杯子里倒是没有多少酒,就是给她喝着放松的。

乔梧今天心情还不错,所以接过来抿了口:“谢谢。”

“我没见你打过桌球。”陆应池说。

“你没见过的事多了。”

陆应池不满意地说:“你又不让我每天跟你在一起。”

“你也有自己的事做不是吗?”提到这个,乔梧倒是有些好奇,“怎么会想到要创业?”

陆应池下意识反驳:“你也得觉得我会败家?”

“不。”乔梧笑道,“我很意外,因为你做得比我想象中好,也不存在败家这种说法。”

毕竟他一点都没想到要花家里的钱。

她说:“你应该不是为了钱。”

如果真的为了钱,那他走家里这条路会更快。

闻言陆应池今天一直有些不太舒畅的心终于松快了很多,他忍不住偷偷往乔梧身边靠了靠。

她果然很了解我!

他清清嗓子:“我的确不是为了钱,只是觉得很多事情要这样才看得见。”

“嗯?”

“你带我去那个村子。”陆应池说,“我以前没住过那种房子走过那种路吃过那种饭,所以我最开始很不能接受。”

乔梧耐心地听着他说。

“但是后来我发现,我能吃得下饭能睡得着觉也能翻过那座山。”

陆应池难得有几分正经的神色,又说:“所以我想,我跟一无所人的人从一无所有慢慢爬起来,能看到的东西经历的事情就会跟以前不一样,到了那个时候……”

他顿了顿。

没听到声音乔梧下意识往他这边偏了偏,露出来的耳朵在室内的温暖下透着淡淡的粉色。

陆应池将自己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继续道:“我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他要的不是钱,是经历,到了那个时候他就有能力跟她说他也见过那些世面,所以他能体会她,也能保护她,可以有资格站在她身边,追得上她的脚步了。

也就有资格,像她说的那样跟她一起往前飞了吧。

乔梧怔了下。

原来那天他说“我答应你”是这个意思。

说完后陆应池忍不住捏紧了酒杯,低声问:“还不错吧?”

乔梧抬眸看到他那双有些忐忑的眼睛,没忍住笑了。

她抬起酒杯在陆应池的杯壁上轻轻碰了碰:“是很不错。”

清脆的声响敲得陆应池心神晃荡,他紧着喉咙问:“你认为我会成功吗?”

乔梧语调轻轻扬起来:“嗯?”

她将酒喝完,朝他晃晃杯子:“我觉得你能走出这一步,就已经成功了。”

陆应池感觉一杯酒就把自己灌醉了,忍不住又离她近了点:“如果真的失败了怎么办?”

“那就失败。”乔梧笑道,“我给你兜底。”

兜底!

陆应池呆滞地看着她。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就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好。

他脑子有些晕,见乔梧放下杯子又要上前打球,忽然拽了拽她的衣摆:“乔梧。”

“嗯?”

陆应池问:“追你的人很多吗?”

乔梧:“……?”

她心里微微一跳。

“你说什么?”

“我说。”意识到自己问了个什么蠢问题,陆应池想咬自己舌头一下,他找补道,“不管是谁,你不要答应他们,都配不上你。”

乔梧眉梢挑了挑。

“谢谢提醒。”

还真有?!

陆应池表情扭曲了一瞬,又强行忍住:“不多吧?”

乔梧沉吟片刻,点头。

“嗯,不多,算是只有一个。”

陆应池开始回忆乔梧身边的雄性生物,眼里不自觉透出一股戾气。

又忍不住庆幸,还好只有一个。

所以到底踏马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