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两人的对话,以及……瓷浼的那声呜咽。

斐褚斯拳头硬了。

他进来看见里面的情景时先是一愣,随即便是满腔的怒意,垂落在腿侧的手微颤,眼眶通红,猛地抬手用魔法精神控制裴徊动作避开瓷浼,给了自己一拳。

裴徊猝不及防被控制了一道,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开来,他抬眼看向门口的男人,忽地笑了声,将瓷浼往怀里带了带,大手遮挡住少年的眼部。

瓷浼还没从裴徊忽然的一拳揍自己中回过神,眼前倏地一黑,鼻间环绕着少年身上的冷松香,不禁攥紧了身前人的衣襟。

下一刻,一道清冽微哑的嗓音低低从头顶传来:“乖,待在我的怀里就好。”

你有我就好,抚/爱、亲吻、拥抱,都只要我就好。

瓷浼被裴徊结结实实的抱着,看不见他此时眼底的偏执狠戾,不明白裴徊的举动,也无法逃出他的束缚,只能任由他抱着。

看着裴徊这一系列举动的斐褚斯气压很低,浅棕色瞳孔深暗寒冷,几乎是呀牙切齿的说道:“你们,在干什么?”

裴徊这才抬眼看向斐褚斯。

裴徊的神色餍足,眼含情欲,舌尖抵了抵被打了一拳的颊内肉,感觉牙有些松动。

他微阖下眸,像是在笑,看向门口男人的目光里挑衅意味浅显。

裴徊似乎很愉悦,嗓音低哑:“看不见么?阿浼的,前、夫。”

第三十七章 该怎样才能为他的小乖换一个丈夫(37)

前夫?

斐褚斯怒极反笑,垂落的手心萦绕着柔软的白光,似乎随时准备攻向对面的裴徊。

男人眼含睥睨之色,语气森寒:“你以什么身份,跟我抢瓷浼?”

“你又以什么身份认为瓷浼属于你?”裴徊微阖着眼,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以你那个,让你极其厌恶的,维斯尔小少爷的未婚夫的身份么?”

他说着,眸光玩味,语气却冷冽了分:“我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在做完一系列伤害了瓷浼的事情后,又若无其事的来跟我说,他是你的?”

斐褚斯垂落的手攥紧成拳,手背上交纵的青筋明显,牙关微紧,抬手那一瞬间,一道亮白光束蓦地向沙发上的裴徊冲去。

裴徊目光一凛,还未动魔法去挡,就发现斐褚斯的目标是他怀里的瓷浼。

斐褚斯指尖一动,低声喊道:“浼浼,过来。”

瓷浼霎时脑中一白,随即便失去了意识,眸光涣散,缓缓从裴徊的怀里撑起身,打开裴徊欲想抓住他的手,转身直直朝着斐褚斯走去。

裴徊倏地站起身,手心的魔法光团颜色越发浓艳,却迟迟没有击向对面的斐褚斯。

他怕伤到瓷浼。

精神系魔法一旦控制到,除了对方比他的阶级要高,否则基本无解,外界的强制解除只会杀死被控制者。

裴徊脸色难看,他紧紧盯着正在一步步投入别的男人怀里的瓷浼,眉眼戾气横生。

而对面的斐褚斯并没有注意裴徊的神色,而是直勾勾的注视着走来的瓷浼。

——少年衣衫凌乱,漂亮精致的脸庞潮红未褪,殷红饱满的唇瓣破了一小处皮,可见他们刚才的激烈。

斐褚斯眉心微压,心里止不住的暴虐感席卷他的脑神经。

男人神色阴沉的攥住瓷浼的手腕,将人一把扯到了自己怀里,忍着翻涌的情绪,睨了眼一边神色晦暗不明的裴徊:“裴徊,你最好认清你们的身份差距。”

斐褚斯以一种恶狼护食的姿势抱着陷入昏睡的瓷浼,浅棕色瞳孔闪着暗芒:“浼浼永远、永远都不可能会属于你。”

裴徊神色微变,随即竟是笑了起来,他指尖水流凝聚,愈发的大。他低声道:“你说了不算。”

裴徊话音起的那一刻,柔软的水流瞬间凝聚为了尖锐的透明针刺,数量极密的向斐褚斯袭去!

斐褚斯目光一凝,第一反应是先为怀里的瓷浼设上一个屏障,随即单手回击。

他因为怀里抱了个人,施展魔法时有些束手束脚的,裴徊也抓住了这一点,见缝插针的去运作魔法攻击斐褚斯,并且越来越快了。

魔法攻击需要消耗大量精神力,裴徊却打的更不要命一样猛烈,甚至越发的有劲儿了。

斐褚斯被逼的一直在躲避,心下暗骂一声,刻在骨子里的礼仪在裴徊毫不留情的攻打下消失干净了:“你他妈都不考虑一下瓷浼吗?!”

裴徊攻势不停,闻言抬眼看了看斐褚斯怀里安详的少年,目光微微一顿,转而嘲讽道:“你要是连这样都护不住他,那你就更不配让他喜欢你了。”

斐褚斯:“……”

斐褚斯气笑了。

他一边分神防备裴徊的偷袭,一边小心翼翼将瓷浼靠着墙放下,设好防护屏障,下一刻再不收敛,抬眼看向对面的裴徊,周身的魔法泛起一阵骇人的暗芒。

斐褚斯居然是圣阶魔法师。

裴徊眸光一凌。

他早知道斐褚斯的魔法等级会很高,但没想到他会直接比自己高了两阶。

对面的斐褚斯见裴徊久久没有动作,冷声道:“不是想跟我打么?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裴徊眉梢微挑,毫不犹豫地攻了上去!

魔法碰撞在一起时,整间房间里的陈设都似乎震动了一会儿,纯白坚硬的墙壁霎时间开了数条裂缝。

斐褚斯紧紧盯着裴徊都动作,他有些惊讶这人的能力——明明只是个高阶魔法师,低了他两阶,却能跟他打的不相上下。

能让弗兰尔学院破例招纳的,果然都不是些什么正常人……

斐褚斯想着,下手也不再因为明天决斗赛而保留,招招至命!

片刻后,他喘着粗气,趁着空隙道:“裴徊,你被瓷浼那么欺负过,还喜欢他?你是贱么?”

裴徊抬手抹了把嘴角溢出的血,冷哼了声:“你也好不到哪去,之前对瓷浼那么反感,现在不也巴巴的要他?”

“我是他的未婚夫。”斐褚斯似是想起了什么,随即像是拥有了什么胜利的资本,目光挑衅,轻声道:“而且,他爱我。”

他说着,闷笑了会儿:“这跟对你们的不一样,他只会对我那么渴望,他的欲望只会对我完全显露。”

话音刚落,斐褚斯便清楚的看见对面的人额间青筋微起,目光阴冷的看着他,却说不出一点反驳的话。

瓷浼喜欢斐褚斯是人尽皆知的。

裴徊之前一直没想明白瓷浼到底为什么会对斐褚斯这么追求,直到在那次宴会上发现了他的皮肤饥渴症。

裴徊眸光微暗。

所以……瓷浼的皮肤饥渴症也会对这人偏爱么?

“那又怎么样。”裴徊微阖着眼,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你总会让他厌烦的。”

这话说的苍白,让斐褚斯不由笑了声,像是在嘲讽裴徊痴人说梦:“是么?那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裴徊拳头攥紧。

不等他开口,被他们打架误伤的只剩下一半不到的门那边,发出了声不小的动静。

两人齐齐看去。

——是郗们。

郗们来时便看见两人已经打的不可开交,周围房间陈设砸的砸,裂的裂,连天花板那些隐蔽不好攻击到的,这两人全攻击了个遍。

就是没打到几次人。

郗们皱了皱眉,跟着他来的老头先一步厉声斥道:“你们干什么?内斗啊?明天决斗赛,今天你们就要打个两败俱伤了?!”

这老头是这次决斗赛的主要负责人。

这魔法波动振幅大到他们远在走廊最角落的房间里,都听见了这里的动静。

索性这一楼属于转视范围,没人敢轻易过来,不然明天的联报不知道又该怎么添油加醋。

老头旁边的郗们并未开口,露出的那只紫瞳视线落在一旁昏睡的瓷浼身上,眉心皱的更深了:“瓷浼怎么了?”

斐褚斯看见他时恭恭敬敬欠了欠身,闻言犹豫了瞬,才答道:“没事,让他睡一会儿就好了。”

郗们没多说什么,转视面前狼狈的两人:“那你们呢?怎么回事?”

两人难得默契的一起沉默了。

打的时候没有那种意识,现在被点出来,莫名有种小学鸡打架的耻感怎么回事……

他们不说话郗们也看出来了,皮质长靴踩过零碎的门木屑,他似笑非笑的微阖着眼看着他们,低声道:“为了瓷浼?”

裴徊倒是坦然的应了声:“是。”

旁边那老头更炸了,他指了指边上的瓷浼,又指了指这间面目全非的房间,神色痛心疾首,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你们真行啊,我用来装收藏品的房间,单靠维权尔小少爷保留了这么一块地是吧?”

斐褚斯摸了摸鼻子,没看他。而裴徊则自然的将视线移到了别的地方,一言不发。

老头见此又气又恼,转头就要跟郗们控诉:“陛下!您看他们!”

郗们选择性失聪,看向对面的斐褚斯,道:“把瓷浼抱去别的房间,地上凉。”

老头:“……?”

陛下您同流合污是不是?

斐褚斯还未应声,就听见裴徊开口说:“陛下,斐褚斯先生与瓷浼的关系不好,为了不让他觉得为难,还是我来吧。”

这人把睁眼说瞎话说的坦荡又正直。

斐褚斯:“……”

眼看两人又要点燃了,郗们冷声道:“我不想听你们说什么,你们去训练场解决完再回来。”

裴徊与斐褚斯皆是一顿,随即接受了这个命令。

临走前,斐褚斯怀着一腔信任将瓷浼托付给郗们。

郗们还未反应,便被迫稳稳抱起瓷浼,在斐褚斯信赖的目光中,挑了挑眉。

送老婆来的?

斐褚斯毫无所觉,拍了拍面前神色异样的男人的肩,语气郑重:“麻烦了,我晚上就来接瓷浼回去。”

一旁的老头还想说些什么,就见郗们莫名笑了声,道:“如果来不及,我也不介意维斯尔小少爷在我这儿留宿。”

斐褚斯:“……?”

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听出了“你最好别来”的意思……?

但出于对郗们这人的信任,以及与瓷浼的毫无交集,还是放心交给他了。

郗们站在门口看了会儿两人远去的背影,像是终于没忍住笑了声。

没想到螳螂捕蝉,他是那个黄雀。

郗们垂眸看向怀里安静乖巧的少年,暗紫色的瞳孔微软。

许是久居高位,掠夺因子已经在他的心里扎了根,让他不喜欢曲折的去追求一件事,或者一个人。

但是如果猎物能露出让他满意、拥有了欲望的神色与姿态,他不介意陪着玩玩儿。

郗们垂着眼,敛下眼底的兴奋。

今天在见到瓷浼的第一眼时,郗们就在想:

该怎么样,才能为他的小乖换一个丈夫?

第三十八章 新任王后竟是别人妻(38)

旁边憋了半天的老头仔细的观察自家陛下的神色,发现往日洁癖严重的男人不仅没有一点嫌弃之色,反而还……笑得一脸bt怎么回事?

老头:“……”

他默默咽下那句“我来安顿维斯尔小少爷吧”,随即便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

怪不得陛下上位这么久一位妻子都没有过,后室空虚到外界都开始盛传陛下其实是英年早萎了。

原来是喜欢年轻漂亮的小男孩啊。

老头看了眼郗们怀里容貌怜美的小少年,别过脑袋,暗叹道:他绝不会觉得陛下是在老牛吃嫩草的。

郗们对旁边这人的一系列脑补毫无所知,只觉得他的神色一会儿迷惑,一会儿又用怜悯的眼神悄悄看瓷浼。

郗们微眯了眯眼,将少年的脑袋往里面一藏,只留给了老头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这样了似乎还是不满,语气不愉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郗们的目光宛如瞥见可以一击必杀地猎物的蛇瞳,幽紫色暗芒闪过,眸光阴冷。

像是下一秒就会刺破对面人的颈动脉。

老头被那眼神看的一激灵,绕是他见过再多杀戮,也忍不住腿软,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没、没有,陛下,我想起决斗赛还有些东西没布置,先告退了。”

退出房门后他才呼吸过来,心有余悸的顺了顺胸膛呼气道。

陛下刚才那眼神,怎么跟他要抢他老婆一样?

可那明明是陛下从斐褚斯先生那里骗过来的老婆,人小少爷婚约还在,陛下就这么饥渴了?

老头神色郑重的回头悄悄看了眼房间里面的情况——

男人背着门,微微低头,从他的角度看去,郗们像是在亲吻怀里无知无觉的少年。男人微阖着眼,侧脸流露的神色痴狂偏执。!

妈耶,新任王后竟是别人妻。

老头沧桑而逃。

他跑时不小心绊了一跤木门的大碎块,发出了道微小的声响,门内的郗们眸光凌厉的侧目看去。

什么人也没有。

郗们大概猜到了些,没想,将瓷浼稳稳抱着出了这间凌乱不堪的房间。

他刚才在感应斐褚斯在瓷浼身上留下的精神操控魔法,却无意发现,瓷浼的记忆精神图很有意思。

从少年的记忆中,郗们看见了斐褚斯他们的态度转变,以及……不属于这个世界,甚至是不属于“瓷浼”的回忆。

郗们微微低垂着眼帘,对这个曾经的竹马越来越有兴趣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单一枯燥且循环了千百年的生活,突然闯进来一位特行独一的人。

让郗们不自觉地,目光追随着瓷浼。

他将瓷浼抱到了他的房间,轻轻放置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少年似乎有醒来的征兆,瓷白乖软的脸庞偏粉,微皱,像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眼角干涸的泪痕浅显,殷红饱满的唇瓣微张,露出一小截的皓齿。

像个乖乖软软的瓷娃娃,招人稀罕的紧。

郗们站在床边定定的看了许久,开始思考上位的可能有多大。

抢老婆这种事……郗们觉得自己发展空间很大。

他想着,眸中不禁染上些狂热的笑意。

瓷浼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还不是快穿者,跟寻常人一样拥有和蔼的父母、有趣的童年、普通的成长历程,以及一位……看不清脸的,爱人。

瓷浼走马观花的看完了自己生前的一生,总感觉这并不真实,甚至是……虚假。

而梦境最后,是裴徊与斐褚斯动手的那一刻。

瓷浼霎时间被惊醒了。

他猛地睁开眼,撑起身,呼吸急促,脱口而出一句:“别、别打!”

随即抬眼就对上了床边目光探究的郗们。

瓷浼一愣,缓了会儿,才清醒了些,迷茫的看了会儿站在面前的郗们,问:“……斐褚斯跟裴徊呢?”

“他们去单挑了。”郗们顿了顿,又补了句:“斐褚斯用魔法干扰你的脑神经,把你交给了我。”

瓷浼抿了抿唇,还未说什么,就听见身前的男人不紧不慢的又道:“他谁都能放心,坏蛋那么多,他这样的男人不行。”

瓷浼懵了:“……?”

郗们见他没反应,继续神色不显的挑拨离间:“裴徊也是,那么急气,今天要是受了伤,明天决斗赛出了让你意外怎么办?”

“泊特也是,居然放心你一个人过来,不负责,如果是我,我绝不会让你这么危险的独自过来,下次跟我说,我陪着你。”

瓷浼被他挑拨的一愣一愣的,顺着郗们的话下意识点了点头,本就没完全开机的脑袋又宕机了会儿。

郗们嘴角微微上扬,抬手替他拭去额上沁出的细汗,温声问:“小乖做噩梦了么?”

他刚才感应精神图,似乎给瓷浼牵扯出了不少尘封住的回忆。

“……不算吧。”瓷浼话音微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看不清脸的男人,不知道该怎么说,便含糊道:“我梦见斐褚斯了。”

郗们挑了挑眉,紧紧的注视着他,忽地问道:“小乖很喜欢斐褚斯么?”

“……啊?你问这个干什么?”瓷浼愣了会儿,忽地目光警惕的看着对面的男人:“你不会是想把我跟他的婚约取消了吧?”

原剧情中在郗们等人发现原主对裴徊做的那些事后,怒不可遏,协议后直接毁了原主与斐褚斯的婚约。

瓷浼忽地有些热泪盈眶。

虽然斐褚斯他们都崩了,但好歹还有一个郗们可以为他的剧情积分添砖加瓦!

在瓷浼期盼的心思中,面前的郗们神色古怪的默了瞬,道:“……不,我的意思是,小乖,你想改嫁吗?”

瓷浼一顿,被问迷茫了:“啊?”改嫁?改嫁给谁?

郗们向他走了几步,目光不由带上了些侵略意思,低声道:“斐褚斯他并不喜欢你,小乖,他能给的我能给你数倍,所以……改嫁给我么?”

瓷浼一愣,随之是无法遮掩的惊愕。

郗们……不是喜欢裴徊的吗?!

只这一瞬间的愣神,便让郗们钻了空子,他极快便将少年逼至狭隘的床角,单手箍着他一双纤细的手腕。

瓷浼被他按在墙面动弹不了,心底不免发慌,挣动的幅度也剧烈,但男人力气简直大的出奇,箍的瓷浼有些吃痛。

他压下心里的慌乱,紧张的说话都有些磕巴:“你、你要、干嘛?”

救命,这场景怎么那么熟悉啊啊!!

裴徊是这样,斐褚斯也是这样,怎么郗们也这样啊呜呜呜!!!

“我看见了,小乖。”男人嗓音低哑,目光沉沉的盯着身下神色迷茫无措的少年,“我看见你跟裴徊与斐褚斯所做的事情了。”

瓷浼呼吸一窒,眼睫微颤,身形在郗们不断的逼近下,一点点僵住了。

郗们微微俯身,自动忽略少年眸中让他不喜的恐慌,似是要亲瓷浼。

瓷浼避之不及,费力想挣脱箍着他手腕的那只大手遮住嘴,不让郗们得逞。

但谁知郗们并未阻止瓷浼的这个动作,反而在他成功后,仍吻了上来。

瓷浼:!

救、救命。

柔密的吻落在瓷浼挡唇的指上,湿润细痒的触感瞬间让瓷浼脑袋一阵空白。

郗们吻的温和,他微阖着眼,目光一错不错的注视着眸光越发迷胧的少年。

他们对视着,渐渐的,被手所挡住的,郗们所肖想已久的唇瓣裸露了出来。

郗们并没有急切吻上,而是从瓷浼的指一点点吻过他的唇角,细细舔舐,直到将那诱人的唇,从殷红吻至微微肿胀。

瓷浼唇缝间溢出声细软的呜咽,紧抿的唇瓣开了条缝。

男人眸光幽暗,嗓音低哑温和,他身居高位过久,语气中早已习惯带上不容置喙的意思,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小乖,改嫁给我吗,你需要的权势与金钱我都能满足你。”

“不、不要…”

怀里少年呜呜的摇着头,眼里含的水断线一般掉落下来,微颤温软的低泣却像是勾着郗们欲念的细勾,配上攥着他臂袖的手,瓷浼这样,反而更像是在……欲擒故纵。

郗们直勾勾的盯着他,忽地松了力度,让瓷浼有了机会将他一把推开,仓皇失措的看了眼倒在床上的男人,跑了。

瓷浼没看见的是,在他逃走后,身后的男人眼底不加任何伪装的强烈欲望。

以及那一处的……诡异的弧度。

瓷浼刚离开不久,门忽地被敲响了:“浼浼?睡了吗?”

是斐褚斯的声音。

郗们眉梢微挑,并未回声,好在门外人也没多留,喃喃低语了句什么便走了。

郗们眸光深了深,想起了瓷浼对这人的痴迷与爱,轻声念着:“斐褚斯……”

为什么,斐褚斯可以,他就不行呢?

翌日

郗们一下楼便碰见了瓷浼。少年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振,余光看见他便顿时略略瞪圆了眼,慌乱的移开了视线。

像是只要他不看郗们,郗们就看不见他似的。

郗们挑了挑眉,觉得好笑。

瓷浼对他的逃避,虽然早在昨天晚上就已经设想过了。

但瓷浼这样……

郗们莫名有种奇怪的享受感。

第三十九章 比赛结束后,我们结婚吧(39)

瓷浼一想到昨天晚上,郗们按着他亲就感觉脸上发烫。

导致看见他就不由的……想要逃。

但根本来不及逃,就被郗们攥住了手腕,对方微微挑眉,神色在阴影的笼罩下有些晦暗不明:“你躲我?”

这该死的压迫感……

瓷浼抿了抿唇,在这种视线下莫名有些紧张:“没、没有啊,我只是饿了。”

郗们明显不信,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越说越心虚的少年:“那你跑什么?”

瓷浼向他身后看了眼,不知怎么,忽地有了底气,不直气也壮的直直回视他:“干饭不让跑啊?”

说着,瓷浼挣了挣,嗓音细软:“松手,你抓疼我了……”

少年嘴唇上的伤痕还没愈合,漂亮秾丽的脸庞粉白,不知是有了昨天晚上的尝鲜还是怎么,郗们莫名觉得瓷浼有点糜丽的诱人。

郗们一顿,手一松,未等他反应过来,面前的漂亮人儿就投入了他身后的斐褚斯怀里。

郗们:“?”

斐褚斯一出门就被谁扑了个满怀,微微一怔,在看清怀里的人时悬空的双手才放落在瓷浼的脊背上。

他看了眼不远的郗们,微眯起眼,安抚似的揉了揉少年毛茸茸的后脑勺:“浼浼,怎么了?”

“郗们说我!”瓷浼抬手指着郗们,瞎话张口就来:“我要跑去吃早饭,他就说我吃的多!”

莫名其妙被扣一口黑锅的郗们:“?”

斐褚斯:“……?”

郗们挑了挑眉:“我可从没有这么说过,小乖,你忘了昨天晚上……”

他话还没说完,瓷浼就眼疾手快的大步跑过去捂住了他的嘴,抬眼就对上了郗们戏谑的眼神。

瓷浼又羞又恼,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警告道:“你说出来你就完了。”

郗们眉眼带笑,没再出声。

瓷浼以为他就安分了,刚松了口气,就感觉手心被舔了舔,温润瘙痒的触感让瓷浼瞬间脊背发麻。

瓷浼:!!!

他霎时触电般猛地缩回了手,神色略略仓皇的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斐褚斯。

斐褚斯原本带笑的脸上此时毫无情绪,眉眼冷戾,唇微抿。

他站的地方从瓷浼这个角度看去有些看不清他的脸,但光是触及这个视线,瓷浼就莫名感觉想立马逃掉。

比郗们的还要强烈。

瓷浼一时间前也不是,退也不是,两条路都被堵死,就差逼的他眼泪汪汪的另辟其径,跳下楼了。

斐褚斯缓缓走向瓷浼,语气听不出喜怒:“昨天晚上你们怎么了?”

少年身形一僵,忍着心底后退的欲望,有些磕巴的答道:“没什么……就是、就是你昨天让郗们照顾我嘛…刚才我又说他,他觉得委屈吧……”

随着斐褚斯距离的拉近,瓷浼也逐渐看清了他的脸。

原本俊逸的脸上多了不少块青紫,一扫先前冷淡禁欲的模样,显得他整个人都有些凶狠与痞气。

瓷浼一愣,瞬间找到了可以转移的话题:“……你的脸怎么了?昨天被裴徊打到的?”

斐褚斯没回答他,而是固执的问:“所以昨天晚上你们怎么了?”

不知是不是被裴徊搞出的后遗症,斐褚斯莫名对这方面很敏感,总隐隐感觉不对劲。

尤其是联想到昨天晚上敲瓷浼的门,没人应。

瓷浼心跳剧烈了瞬,在他直勾勾的视线里,忽地反问他:“你不信我?”

斐褚斯一愣,下意识地道:“没有。”

瓷浼没说话,甩开斐褚斯抓着他的手,像是在生闷气,自顾自走了。

瓷浼走后,斐褚斯抬眼看向瓷浼身后看戏的郗们,结果对方像是嘲笑一般的勾了勾唇角。

斐褚斯:“……”

瓷浼在前面走的极快,直到感觉身后没人追过来,才长舒了一口气。

呜呜这种情况,果然还是无取闹的耍脾气这个方法最好用了。

两个低气压,让瓷浼感觉自己差点交代在那里。

幸好QAQ。

今天是决斗赛预赛,瓷浼早早就与裴徊约了在学院门口会面。

他去的时候裴徊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裴徊似乎有些不敢见他,总是低垂着头,刻意避开瓷浼的视线。

这种躲避放在裴徊这个盯人狂魔身上简直稀奇。

瓷浼想起斐褚斯的情况,清楚裴徊也不会好到哪去。

但看他这样,瓷浼忽地升起逗弄的心思,指尖碰了碰面前人垂落在脸颊边的发丝:“你怎么不看看我?你以前最喜欢看我了。”

这话一出,瓷浼能清晰的看见裴徊浑身僵了瞬,随即语气如常的说:“你不喜欢我看你。”

虽然他也不在意瓷浼到底喜不喜欢。

瓷浼挑了挑眉,颇为强势的将裴徊的脸托起:“我不喜欢,你就不看?”

只一眼就愣了愣。

少年俊美的脸上青紫不比斐褚斯少,嘴角、眼边、下颌都有些狰狞的痕迹。

按说用魔法单挑受伤的怎么也不会是这样,再有治疗系魔法师的辅助,基本都好了。

“……你们肉搏的?”

裴徊闷闷的应了声“嗯”,似乎不想再多说什么。

瓷浼敏感的感觉到裴徊的心情很差,默了瞬,随即就听见裴徊说:“走吧,去抽签。”

两人一路无言。

一到抽签那里,裴徊就被喊去抽比赛场序,瓷浼便在外面等着他,一抬眼便看见昨天对他们放出狠话的辛勒正向他走来。

瓷浼不由蹙了蹙眉,感觉碰见他没什么好事。

辛勒明显是冲着瓷浼去的,他锋利漂亮的脸庞上浮现一分嘲讽,站定在瓷浼身前不远,目光挑剔的看着他:“维斯尔家族也是落魄了,一个低阶魔法师都要被推出来跟一群高阶打。”

瓷浼看了眼辛勒身后模样凶恶的追随者,神色冷淡看向面前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辛勒未开口,他旁边的人就接着话讥笑道:“这是在可怜你呢,小少爷,碰上我们只能说你倒霉。”

那人说着,豆大的黑瞳盯着眼前细皮嫩肉的小漂亮,眼里满是恶意与贪欲:“不过呢……我们可以打笔交易,你让我们开心开心,决斗赛就给你放些水,让人不至于那么狼狈。”

他这话一出,几人的目光瞬间变了味儿,在一开始的戏谑里添了些其他的东西。

辛勒并不阻止他们对瓷浼的言语,环着臂歪身倚着墙,嘴角笑意浓郁的看着面前少年越发难看的脸色。

瓷浼神色厌恶的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开口那人的触碰:“滚开!别碰我!”

他的眼神似乎触到了那人的痛处,顿时火了,“现在维斯尔家族落魄成这样,你他妈怎么敢再跟以前一样,真以为自己还是天之骄子呢?!”

他说着,似乎想抬手对瓷浼做什么,瓷浼手里藤蔓都备好了。

下一刻,瓷浼便感觉手腕倏地被人攥住,他一愣,顺着力向后一倒,后脑就挨到了一个温暖坚硬的胸膛。

斐褚斯危险不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你们想干什么?”

辛勒在看见斐褚斯时有一瞬间的想要赶快逃走,但思及斐褚斯对瓷浼的厌烦反感,顿时又有了底气,倨傲的扬了扬下巴:“维斯尔小少爷欺压裴徊,我看不过去,想劝劝。”

斐褚斯冷冷看着他,并未出声,心下觉得好笑。

昨天单挑的时候他算是想清楚了,瓷浼就算再怎么欺负裴徊,裴徊那个逼也只会觉得爽和巴不得再多一点。

偏偏瓷浼还没发现,让他占了那么多次的便宜。

他越想神色越冷,语气不善:“他和裴徊的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你是圣母吗?一定要普渡众生?裴徊都没说什么,你倒是给他当狗当的好,还有你们。”男人说着,浅棕色瞳孔冷戾的盯着辛勒身后的一群人。

“你们什么胆子?就用那双脏手碰我的未婚夫,是想像那些异种一样,死在自己的刀刃下么?”

最先出头动手动脚的几人霎时间脸色一白。

斐褚斯早年在前线与异种对抗时的英勇传说数不胜数,但最为出名的是他的魔法——精神控制。

那次战役,无数异种在斐褚斯的献祭流魔法阵中,将佩戴的刀刃一点点剜去自己的皮肉,就算剜出阴森森的白骨也没能死亡,直到最后一块血肉脱离肉体。

像是在祭奠覆灭在异种手下的人族。

场面之震撼,让斐褚斯一举成名。

他们不敢想象自己变成那样的模样,皆是由心而生的恐惧,看也不敢再多看斐褚斯身旁的少年一眼。

斐褚斯没在意他们的反应,揽着瓷浼的肩,走前睨了眼身后表情变化不断的辛勒,最后警告道:“还有,决斗赛上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

辛勒蓦地一愣,随即脸色瞬间一阵青一阵白。

斐褚斯不是讨厌瓷浼的吗?现在怎么态度转变的那么大?

瓷浼、瓷浼……这个花瓶,到底有什么能耐?!

他垂落在腿侧的手攥成拳,一侧目便对上了一人的视线。

那人似乎看了他许久,见他看来,微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辛勒一顿,抬步走了过去。

另一边

瓷浼被斐褚斯护着换了个地方等裴徊,他侧头看向旁边的男人:“你怎么来了?”

他记得斐褚斯今天早上不是还说,跟郗们有事儿要办吗?

斐褚斯倚着墙,微阖着眼细细看着面前的少年,答道:“推迟半天没关系。”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不想错过你的比赛。”

瓷浼不由一愣。

斐褚斯神色认真的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枚铂金戒,上面纹路繁美,中央是一朵雕刻精细漂亮的玫瑰。

男人浅棕的瞳孔里倒映着少年迷茫惊愕的表情,温声道:“浼浼,决斗赛结束后,我们结婚吧。”

第四十章 “不跟这种舍不得为你花钱的男人多呆”(40)

瓷浼一时间怔愣住了。

斐褚斯神色如常,但腿侧微微蜷曲起来的指清楚的暴露着他的紧张不安:“可以吗?浼浼。”

“……”

瓷浼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心情有些复杂。

斐褚斯会喜欢上他,是他最意想不到的。

但是比起其他几个的bt,斐褚斯的喜欢简直是纯情天使爱上他呜呜呜。

瓷浼内心纠结,还未出声,便听见身后响起一道清冷的嗓音:“不可以。”

瓷浼蓦地转身看去——是裴徊回来了。

他应该被拉去接受了医师的治疗,脸上伤痕已经痊愈差不多了,此时眸光冷冽,紧紧盯着瓷浼身后的斐褚斯。

斐褚斯看见他时脸色瞬间差了些,语气不善:“我没跟你说话,你少抢话说。”

瓷浼:“……”

救命。

他算是发现了,只要主攻团任意两人凑一起,说出的话永远都是带火药味儿的。

不过这次裴徊懒得斐褚斯,目光落在表情迷茫痛苦的瓷浼身上,意有所指的道:“阿浼,走了,不跟这种说一套做一套的人玩儿。”

斐褚斯微眯了眯眼,一把拉住瓷浼的手腕,将人带到了自己的身侧:“决斗赛还有一段时间,裴同学,打扰别人的求婚现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裴徊神色微变,墨绿色瞳孔浮现一丝嘲讽:“这么寒酸,你说是在求婚?”

他说着,蓦地话音一转,道:“阿浼,走,不跟这种舍不得为你花钱的男人多呆。”

瓷浼:“……”

斐褚斯:“……”

裴徊真是能轻易就让他抛弃礼仪,想痛痛快快的骂他一顿。

僵持中,一道苍老沙哑的嗓音倏地响起在耳边:“请参加双人决斗赛的队伍尽快赶来决斗场。”

裴徊瞬间目光幽幽落在了斐褚斯还抓着瓷浼手腕的那只手上。

斐褚斯神色不愉的松了手,温声对瓷浼道:“我就在台下,浼浼,不用太要求拿到名次,你才是最重要的。”

瓷浼微微一愣,点了点头,跟着裴徊走了。

路上,裴徊还在对斐褚斯趁他不在就钻空子跟瓷浼求婚这件事耿耿于怀。

他故作无意的问:“如果我没过去,你是不是就答应斐褚斯了?”

瓷浼顿了顿,语气迟疑:“……可能吧?”

如果是他,他不会同意,但是他现在是那个爱极了斐褚斯的“瓷浼”,完全没有悬念。

裴徊瞬间侧头垂眼看向旁边的少年,眸光危险:“什么叫做可能会?”

……啊,又来。

瓷浼装听不见,步子也快了不少。

好在裴徊没有强求他一定要回答,但瓷浼能明显感觉到他好像……更不开心了。

瓷浼:QAQ

每次两两相斗,受伤的只有他的世界啊。

双人决斗场的入场顺序是按照抽取的号码来的,瓷浼他们是第十队,而辛勒他们是第十一队。

——辛勒他们上场时的呼喊明显比前面瓷浼他们上场时热烈了很多。

裴徊对这些倒是不在意,垂眸用白帕慢条斯地擦拭着手。

随即便感觉衣角被人扯了扯,他顺着力向看去,瓷浼凑的很近,精致漂亮的脸庞几乎要贴上裴徊的肩头。

少年语气不服的附至裴徊耳,低声道:“他们怎么一点不会看人呀,明明你才是最厉害的。”

裴徊觉得好笑,心情莫名好了些,低笑了声:“嗯,是他们不会看人。”

眼前的少年微微撇了撇嘴,看着不远处趾高气扬向他们走来的辛勒两人,感觉越看越不顺眼,视线一转,就看见台下整整齐齐坐着的主攻团三人。

他们坐在第一排,且是挨在一起的,碰上时皆是一副厌恶,恨不得马上远离对方十万八千里的模样,在发觉瓷浼看来时,又瞬间变脸。

速度之快。

瓷浼:“?”

裴徊明显也注意到他们了,表面上当没看见,背地里不动声色的把他与瓷浼之间的距离缩小了不少,几乎就是隔着块衣料互相挨着了。

台下的斐褚斯三人把这个幼稚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斐褚斯不由的真诚询问旁边的泊特:“维斯尔老伯爵为什么会选他?”

泊特默了会儿:“不知道,看漏眼了吧。”

郗们轻嗤一声,目光紧紧注视着台上对这些无知无觉的瓷浼。

双人决斗赛轮的很快。

瓷浼看着迎面走来的辛勒两人,有些紧张,他微微抿了抿唇,忽地感觉手被一股温暖包裹住了。

尽管那股温暖并没有滞留多久,但莫名的,让他感觉各位安心。

瓷浼稳了稳心神,神色逐渐认真。

辛勒的魔法属于控制,而他的搭档是释放迷雾。

对于辛勒,走位骚一点就好应对些,但配合迷雾的辅助,完全让辛勒的控制魔法精准度拉满。

而瓷浼与裴徊在迷雾中几乎等于瞎子,藤蔓与水流只能漫无目的的环绕在周围,防止偷袭,极其被动。

但好在并没有纠缠多久,迷雾一散,裴徊便抓住时机,迅速召出数条水流柱攻向辛勒他们!

辛勒也不坐以待毙,他一边躲避飞速袭来的水流柱,一边向裴徊攻击。

裴徊本来躲的了,但小腿处倏地泛起一阵刺痛,下一刻便动弹不得了。

随即,蓦地被辛勒的魔法击中了。

辛勒目光一凝,操控着裴徊逆转了本来朝着他们冲去的,尖锐透明的水流柱,霎时间换了方向,直直向裴徊的后背袭来!

裴徊霎时间进退两难,暗暗咬牙,似乎想直接抗住他回弹的魔法攻击。

那一击不轻,毕竟裴徊的攻击一般都是冲着对手半条命去的,这次也不例外。

此时打在自己身上,顿感喉间迅速蔓延出一股血腥味,水流柱的攻击让他失重了瞬,向前面踉跄的走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他抬手抹去嘴角溢出的血丝,对旁边模样急切担忧的瓷浼低声说了句“没事”,眸光沉沉地缓缓转身看向对面表情得意的辛勒。

裴徊忽然发现,辛勒的魔法操控,并不像是要控制他的行为,反而更像是在控制他的……精神思想。

这种魔法绝不是他一个高阶魔法师可以达到的水平。

瓷浼被辛勒的搭档消耗了不少精力,呼吸微微紊乱,侧目注视着裴徊:“你感觉怎么样?”

裴徊神色阴冷,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心里的那股无端烦躁与暴虐,语气低寒:“他在尝试操控我的精神思想。”

而且,似乎还快要成功了。

“如果我被淘汰,你不要跟他们正面打。”裴徊说着,示意瓷浼看向辛勒的搭档:“利用好他的魔法。”

瓷浼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这个话题的跳跃。

他们已经停滞过久,辛勒早已等的不耐烦了,微微抬手,旁边的搭档立马会意,下一刻,瓷浼与裴徊的周身霎时间出现重重浓雾。

瓷浼眸光一凝,神经不由地高度集中了起来。

又是这招。

刚才如果只是浅试,现在应该是步入正式攻击了。

但瓷浼没想到的是,这次攻击他的不是辛勒他们——而是裴徊。

瓷浼即将甩出的藤蔓蓦地一顿,不等他反应,裴徊便直直攻了过来。

他眸光涣散无神,比辛勒他们的攻击还要下死手很多,加上迷雾的遮掩,瓷浼一连被他的魔法打中了好几次。

火辣辣的疼痛与视觉上的遮掩让瓷浼不由蹙了蹙眉,再开口时,音线不觉有些颤抖:“裴徊?”

隔了很久,迷雾中才响起一道低哑的声音:“……嗯。”

瓷浼一听有回应了,顿时想抬步去找他,但下一刻就扯到伤口,倒吸一口冷气,眸中不觉泛了层薄雾,嗓音低软,还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清醒了吗?”

对面又没声音了。

瓷浼忍着疼痛,向前面走了几步。

寂静中的恐惧是最猛烈的。

“裴徊?你说句话好不好……”

话音刚落,瓷浼便隐隐约约看见一道高挑清瘦的身影在迷雾中缓缓显现。

他不敢确定裴徊现在有没有在被控制,站定在原地,抿了抿唇,圆润漂亮的杏眸里满是戒备。

瓷浼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能感觉到,裴徊似乎并不打算攻击他。

这让瓷浼不由松了口气。

要是裴徊还像刚才那样,他可能直接就退出这个世界了……

那道身影越发的近,不知是出于方才的恐惧还是什么,让瓷浼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反应过来后,慌乱的解释道:“我、我没有怕你的意思,只是、只是……”

少年似乎有些懊恼,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在撒娇般低低软软:“你打的我好疼。”

对面的裴徊顿了顿,站定在瓷浼面前的不远处,很轻的叹了声:“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留你一人在这里……”

但如果他在这,瓷浼要面对的就是三个人的攻势。

裴徊说着,抬了抬手,像是想替面前的少年拭去脸上的污渍,但还是垂了回去,轻声道:“记住我刚才告诉你的。”

随即是一道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

瓷浼蓦地一怔。

迷雾也随之倏地散去,场外的观众这才看清了台上的情景——

辛勒他们站在最边缘,戏谑的看着中央一个浑身浴血,一个伤痕累累的裴徊与瓷浼。

瓷浼与裴徊是面对面的,裴徊身上不知是谁的血,垂落在腿侧的双手几乎是浸了一遍血水,在微微颤抖着。

瓷浼神色怔愣的看着对面的人,裴徊却移开视线,嗓音沙哑,透过寂静清晰的传入所有人的耳中:“我退出。”

主持魔法师先是一愣,立马抬手喊道:“裴徊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