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嘟囔了一声之后，在魔术作用下沉沉睡去。
藤丸立香这才抬起头，看向另一个世界的，他的父亲。
“好吧，作为必要情报的交换，我来讲讲我们那边的故事。”为了节省魔力，他没有用幻术作辅助，只是平淡地开始了讲述。
这本不算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却精彩得足够说上几天几夜。只是精简地讲述着，他也会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听完藤丸立香作为“复仇者”被死而复生的杰森召唤了出来，而后几经波折杀死了小丑，又和杰森一起落入平行世界之旅的故事，蝙蝠侠和达芬奇都陷入了沉默。
藤丸立香注意到两人表情的凝重，大概是和这个世界的自己和杰森有关。他正想说点轻松的笑话转移一下话题，达芬奇却突然开口了：“那么，另一个世界的藤丸君——你是为什么会成为英灵的呢？”
“欸……你最关心的居然是这个问题吗……”藤丸立香不自在地眼神乱飘，把自己的身体折腾坏了不说，还为了拯救世界而打达克赛德自爆什么的，总觉得讲出来会被达芬奇狠狠敲脑门儿。
“这个问题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达芬奇轻轻地回答。
“唉，好吧。”藤丸立香看着蝙蝠侠，猜测蝙蝠侠还不知道他和自己的亲缘关系，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选择了隐瞒自己的身份，只告诉他们是因为达克赛德的再次入侵，他不得不以人类之躯解放beast职介，而后为了不让beast失控，主动收束力量变回人类，并以人类的身份死去。
“就是这样啦，本来想的是没有什么遗憾了，就这么死去也没关系，结果听见了刚刚复活的杰森的呼唤，就被召唤回到了过去。”他感慨道，“这样的求救可不能当做没听见，之后的内容我也都说了吧。”
蝙蝠侠当然能听出他有所保留，但最重要的内容已经确认了，他决定不在这个时候追问下去。他的目光落在了旁边当背景板的威廉退尔：“你是从白圣杯那边来的。”
“啊，没错。”威廉退尔回答道，“实在是受不了那边的氛围了啊，看上去好像一切都欣欣向荣，实际上所有人都只爱着唯一的‘神明’，父亲不爱儿子，丈夫不爱妻子，所谓的欣欣向荣也只是虚无的希望，根本就是烂透了的世界吧？”
“到底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啊……”藤丸立香听着忍不住咂舌，“虽然之前也对‘白圣杯’和beast zero反面有过猜测，但没想到居然是我自己，这个世界的我该不会被什么异星神洗脑了吧？”
谁知道达芬奇只是垂下眼帘，一言不发，藤丸立香意识到自己从未再达芬奇眼里看见过如此失落的神色，那个总是张扬且骄傲的天才在这一瞬间更像一个失魂落魄的失败者。
他于是会意地点了点头：“等一会儿杰森醒了我们再谈吧。”——
杰森醒来后，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了。藤丸立香捏了捏他因为把脸埋在自己肚皮上而蹭出的红印子：“好些了吗？”
“憋捏唔脸！”杰森气鼓鼓地挥开他的手，“你们谈完了？”
“我信守承诺。”藤丸立香拍拍他的脑袋，“所以这个世界的情况我们还没开始谈。只知道这边的我确实有些疯了，统治大半个美洲造就出了一个所有人都疯狂信仰beast zero的社会。”
“那不就是你自己吗？真是够自恋的。”杰森嫌弃地撇撇嘴。
“那不——至少不能算是我。”藤丸立香露出了有些委屈巴巴的神色，“我们是不同的个体，就像你和平行世界的你一样。”
“那么我们可以开始进行正式的讨论了。”蝙蝠侠插入了两人的对话，“情况比你们想象中的更加危险，白垩之壁减缓了白圣杯的扩散速度，但现在外面没有被污染的人越来越少了，我不认为白圣杯的脚步会止步与美洲。”
杰森这会儿也冷静了很多，他勉强点了点头：“所以，这个世界到底该死的是怎么回事？我没有死，还去当了反派大boss？真是……”
“……是我的错。”蝙蝠侠突然说道，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惊得杰森剩下的话语直接卡在了喉咙里，瞪大了眼睛像见鬼了一样瞪着蝙蝠侠——比会夸赞别人的蝙蝠侠更离谱的，主动认错的蝙蝠侠出现了！
“……我曾以为你死了。”蝙蝠侠冷酷的声音里流露出些许痛苦和悔恨，“小丑用一部分血肉和DNA骗过我，把我的杰森囚禁在了阿卡姆的密室内超过一年。”
气氛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
“我……我的、我的天啊……”藤丸立香都差点忍不住说脏话了，在他的那个世界里，杰森死于小丑之手，刚刚复活的时候，全身上下都看不见一块好肉，骨骼几乎全部破碎，要不是岩窟王有治愈宝具，avenger的藤丸立香都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让他恢复到健康水平，更不用提精神上遭到的创伤，即便只是通过联通的记忆窥探到了些许，也足够让藤丸立香心惊肉跳。
而被小丑囚禁在阿卡姆超过一年，会经历什么样的事情，他几乎难以想象。
“好像可以解我为什么会想毁灭世界了……很难不想，不是吗？”杰森却出奇地冷静了下来，嗤笑了一声，语气平板，仿佛已经愤怒不起来了，“然后呢？这个世界的藤丸立香又是怎么回事，在我们那个世界，他可是到最后也没有让我亲手杀掉小丑。”
藤丸立香是他的从者，这毋庸置疑，但他相信就算自己真的被小丑折磨到想要毁灭世界，藤丸立香也会阻止。
——就像藤丸立香拯救了自己那样。
哪怕杰森不想承认，但藤丸立香的陪伴和照顾让他挺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光，藤丸立香的认可和爱也帮助他再深重的仇恨之中找寻回了希望的光芒。
当小丑在复仇者的火焰中灰飞烟灭的时候，当藤丸立香拥抱着他说“我为你复仇了，杰森”的时候。
他感觉自己胸中的仇恨燃尽了，或许那些痛苦的过往会留下一道横亘着的丑陋的疤痕，但不会再撕裂，不会再流血，不会再带来剧烈地疼痛，会像所有的伤疤一样，变浅，变淡，最后成为他过去的一部分。
又是一阵沉默，直到达芬奇松开了咬紧的嘴唇，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是我的错……藤丸君会变成那样的‘英灵’全都是我的原因，我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所导致的，他，我……”
她顶着藤丸立香和杰森的目光，艰难地说了下去：“打败了盖提亚，阻止了人烧却准备从时间神殿撤离时，藤丸君带着的通讯器丢失了，信号也被干扰断掉。我……我没有办法确认藤丸君的状况，所以在最后，在时间神殿快要崩塌的时候，为了确保迦勒底不会被时空乱流撕裂，我选择了撤离。”
杰森张了张嘴，花了好几秒才解了达芬奇的意思：“你们……你们把他丢在那了！？丢在了那种地方！？”
“……是的，我很抱歉。”达芬奇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他还活着，被抛弃在了崩塌的时间神殿，在那里扭曲的时空中……挣扎了无法定量的时间后，成为了特殊的‘英灵’。”
“……金固所说的特殊性就是这个啊。”藤丸立香轻轻感叹道。
原来是这样，原来那份孤寂感是来源于此，原来……
——“就算你没有做错什么也是一样的，毕竟人类就是会背弃同伴，把失去价值的东西都抛弃掉的存在。”
所以他才会这样说啊。
基于beast zero的灵基，因为被抛弃在时空之外产生的错乱的从者，与同样被抛弃在绝望的囚牢里的御主链接了彼此的灵魂。
这就是这个世界扭曲的根源。
第87章 走偏
又是一阵令人呼吸不畅的沉默后， 蝙蝠侠终于开口继续说了下去：“事情的开端，是这个世界的杰森在阿卡姆召唤到了英灵藤丸立香，那时候他还是caster职阶。”
“现在我也是caster职阶， caster算是我的本职职阶，应该没这么大攻击性……”藤丸立香揉揉眉心， “而且caster状态下的我应该比avenger状态的我适合治疗， 我可以解……但是然后呢？”
“caster……藤丸立香屠杀了整个阿卡姆的犯人。”蝙蝠侠扫了他一眼， 语气里听不出他对这件事的态度，但傻子都知道他肯定是不赞成的，“我抵达的时候， 他在唯一一间还算干净的牢房里用大型魔术治疗杰森。”
杰森实在忍不住爆了粗口，对旁边目瞪口呆的藤丸立香吐槽道：“x的，藤丸， 这个世界的他比你像avenger多了！”
“我……我和藤丸立香战斗， 要求他离开哥谭，离杰森远一点。”蝙蝠侠似乎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睛，“但藤丸立香拒绝了， 大概是确实无意和我纠缠， 就带着杰森离开了。”
杰森哼哼一声，蝙蝠侠还是一如既往的混蛋。想来看过了那样血淋淋的场面后蝙蝠侠分不出一丝精力来为自己的养子死而复生感到喜悦， 至于为什么做出那些屠杀？这个藤丸立香的状况显然也不太对劲。
“后来他们又来了一次庄园， 用了某种方式直接出现在了客厅。”蝙蝠侠继续讲述，语气再度恢复了平板无波澜， “藤丸立香意图说服我接受杰森，但我……我无法接受他所做的那些屠杀。因为重伤的杰森无法提供足够多的魔力， 所以他挖出了所有人的心脏，以此作为魔力供给来治疗杰森， 杀戮的对象甚至包括几个阿卡姆的医生。我对此感到太愤怒了，并且担心他会把手伸向普通人，所以我要求杰森立刻和他解除契约，但……杰森坚决不同意。”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混蛋一点。”杰森压着怒火却压不住从喉咙里滚出的几生冷笑，“你相当于要求我杀死刚刚救了我的人。”
“我因为很担心在小丑的煽动下杰森会对提姆抱有敌意，所以一直没让提姆靠近杰森，但……大概我们这边吵得太大声提姆想要劝架，又或许是有什么别的原因……提姆还是走进了房间。”蝙蝠侠地声音变紧了一瞬，“杰森……他看见提姆的一瞬间就失去了智，陷入崩溃中的他下令让藤丸立香杀死了提姆。”
杰森顿时说不出话了，好半天之后他才喃喃道：“看来这个世界的我也比想象中的混蛋。”
他也不是没想过杀死那个占有了他的一切的替代品，但藤丸立香会提醒他，他应当去憎恨的并非那个无辜的男孩。
而在平行世界里，显然，比他年长的提姆德雷克，是一个合格的兄长。
他已经不会再因为自己被取代而迁怒于人了，就算还是生气，那也是Fxck Batman的程度，他知道这一切不是提姆的错。
“或许是因为失去了智，但这确实是错误的选择。”藤丸立香摇摇头，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句叹息，“如果这个世界的我精神状态也不怎么样的话，不加思索地服从这种命令……唉……”
他很难想象自己要变成什么样才能轻易地去杀死一个无辜的男孩。但活着被抛弃在那种虚空之地度过难以度量的时光，到底会将一个人的灵魂扭曲成什么样？这个问题让他更加难以想象。
“藤丸立香杀死了提姆，他的力量难以对抗，所以我……我也失控了，我攻击了杰森，想要他停下来。”蝙蝠侠则是继续用沙哑的声音叙述出当时的场面，“而后藤丸立香开始转变，他的头发变白，身后长出了如同鸟类的翅膀，他开始意图用那种白色的能量污染我的内心。”
“我确实差点就要被污染了，还好听见动静的阿福及时赶来。或许是出于‘不能对阿福出手’的想法，杰森下令撤退了。”
蝙蝠侠想起了那时，流淌着眼泪的少年，听见阿福的声音之后，混沌的眼眸终于又出现了些许清明。
“不，不要，住手！”他对自己的从者大喊，而从者听话地停下了扬起来的手，扩散的白色光环停止在空中，没有继续笼罩向老管家。
“不能……对阿福……”杰森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他艰难地对从者伸出手，“走，我们，现在就，走……”
两秒之后，他的从者握住了他的手，轻声说：“好。”
而后，他们消失在了布鲁斯的面前。
“那之后不久，白圣杯和希望之树就出现了。”他收回思绪，继续讲述，“白圣杯的虚影笼罩住的地方，人类会被他所坚信的“希望”污染，变成beast zero的忠实信徒，源源不断地为他提供更多更多的魔力。污染的人数越多，扩张速度越快，一切都只会越来越糟，我们不得不撤离蝙蝠洞，而后离开了哥谭。超人想要阻止他，但他的污染水平在如此多的信众和希望之树的加持下大大提高了，超人直接就被污染了。”
超人被污染之后，圣杯扩张速度更快了，正义联盟的众人没有任何办法正面抗衡那污染，几次意图穿过污染区解决污染根源的行动失败后，他们也只能不断地撤退。
“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阿赖耶介入了，一个拥有预言能力的女士教导了扎坦娜召唤英灵的方法。”达芬奇接过了话题，“我就这样被直接从迦勒底拉到了这里，而后又出现了贞德小姐和其它几个人的英灵。我们铸造出了这个白垩之壁，为此贞德小姐已经回归了英灵座。在迦尔纳的帮助下我们夺回了超人，但是迦尔纳……对面的毕竟也是藤丸君，他召唤出了几位英灵，迦尔纳作为神子对上有着天之锁权能的金固也不占优势，最后他选择了以自爆的方式释放了自己的宝具，重创了那颗希望之树，极大程度地减缓了扩散。”
“童谣……不知道是被污染了还是什么原因，她选择了beast的阵营。那边还有美狄亚，莫里亚蒂和开膛手杰克，以及刚刚选择了我们这一方的威廉退尔先生。”
“我只见过那个叫童谣的小丫头，她负责照顾那些没能被完全污染的孩子们，我是不解她那样的英灵为什么能接受这样的社会形态。”威廉退尔插话道，“其它人仅限于听说过而已，噢……今天和金固倒是见了一面。”
“恕我直言……”达芬奇上下打量了一下威廉退尔，“虽然我们现在真的很缺乏战斗力，但我还是得问，您到底是如何脱离beast掌控的？”
“原来你们是担心这个啊，放心好了，beast没有污染过任何英灵。”威廉退尔耸了耸肩，摊开双手，“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讽刺，但那边的那位神明大人作为召唤主却并没有强迫任何英灵为他效力的打算，所以我想走就走掉了，剩下的……大概都是认同了他念或者有什么别的原因才站在他那边吧？”
他的话让达芬奇脸上的悲伤更深了一些——那毕竟是藤丸立香，这句话像是一个魔咒，昭示着那个被扭曲成了兽的人也曾经是被无数英灵认可的救世主这件事，更是每一个字都在告诉达芬奇：“因为你的选择，所以那个善良温柔的孩子才会变成这样。”
“难怪金固说能召唤到他而非恩齐都是因为‘我’的特殊性。”对诸位英灵都很熟悉的藤丸立香解了，“不过莫里亚蒂教授是怎么回事，如果这个世界的我的旅途终止在了终局特异点的话……他应该不认识莫里亚蒂呀？”
“被背叛的魔女，被堕胎的孩子们的怨念，还有在第七特异点被‘母亲’抛弃的金固……”达芬奇垂下了眼帘，“他们会选择站在那孩子身边，确实能够解。至于莫里亚蒂，我们实在是不太清楚，只知道对面有这样的人存在。”
“人的英灵呢？只有达芬奇亲，贞德、迦尔纳和童谣吗？”藤丸立香继续问。
“是的，目前为止……”达芬奇苦笑，“从终局特异点撤离后，迦勒底联系上了魔术师协会，已经成功将A组的几位御主抢救了过来，这里毫无疑问已经形成了新的特异点，但……我在迦勒底检测到之前就被拉过来了，也不知道那之后的迦勒底还是否会有所行动。”
如果是A组的那几个孩子被要求去和代替他们拯救了世界的救世主为敌……达芬奇只觉得更加讽刺了起来。
“不论如何……反正我们被世界意识丢到这里，它肯定是想让我们解决这个问题，跑也跑不了。”杰森啧了一声，不论他再怎么想大喊一声“你们都是自找的”然后撂挑子不干，他内心的正义感和善念都不允许他就这样放着这个世界的自己和藤丸立香去毁灭世界，哪怕不是为了拯救其它人，只是为了救赎那两个被抛弃的孩子，他也得管到底，“所以，我们会帮忙的，但别以为我们会服从你的指令，蝙蝠，我从没有哪一刻觉得你这么傻X。”
蝙蝠侠没说话。
“X的，我要让所有蝙蝠侠去上一个世界观摩学习。”杰森嘟囔着，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听着，我现在知道为什么藤丸被我召唤的时候是avenger职阶了……我死了，被小丑所杀，但我不曾因此责怪我的蝙蝠侠……那时候的情况我很清楚，他来不及了，不是他的错——我可以直面我的死亡，我只是不能接受小丑还活着。”
“但放任他被关在阿卡姆折磨了一年多？你还好意思说‘这是我的哥谭’？平行宇宙里不存在比你更不称职的蝙蝠侠了——疯掉的除外。”他啐了一口唾沫，语气嘲讽，“他在还活着，还有获救的希望时被抛弃了，他召唤他的藤丸仅仅是想要求救而已。”
至于这个世界的caster藤丸立香？他也只是一个在无尽的孤寂绝望中漂泊，抓住唯一的一根稻草响应了御主召唤而现世的从者罢了。
这本也应当是一个相互拯救的故事——一切是什么时候开始走偏的呢？
第88章 交给我吧
“当然， 就如我的御主所说，我们会帮助你们。阻止beast毁掉这个世界。”藤丸立香站起身，神色里带着怒意， 他素来爱笑，总是挂着一副老好人的乐观笑容，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愤怒， 只是有时候他将其藏在笑容的背后而已。
此刻， 他甚至没有将笑容挂在表面：“在beast如此强势席卷的时候，你牺牲自己，带领人们构筑避难所， 我一直很敬佩作为英雄……作为蝙蝠侠的你，也没资格作为事后诸葛亮指责你之前的行为——但我还是感到非常、非常的愤怒。”
说完他眉头放松了些许，捏了捏拳头：“所以， 不管杰森怎么想， 我作为……杰森的朋友，等事情结束后，高低得揍你两拳才行。”
“你不要乱立这种flag好不好！”杰森吐槽， 藤丸立香好像总是有一种魔力， 能分担走他满心积压的愤懑，或许这就是有人总是愿意站在身边的感觉， 或许当有人为你打抱不平就是会令人感到舒心， 或许……
他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思考那些的时候， 于是他伸了伸胳膊：“听到了？所以目前为止，你们有什么计划吗？没有的话， 我倒是有个想法……”
见达芬奇和蝙蝠侠都换上了更严肃认真的神情，杰森也不卖关子， 直说了：“藤丸应该能做到帮助超人他们避免被污染……这点我们尝试过，具体方式是反过来用他身上的beast魔力先污染他们一遍。”
“他的污染和beast zero是一样的效果吗？”蝙蝠侠看上去不太赞同。
“不，截然不同。”杰森有些促狭地看了一眼身边露出无奈神色的藤丸立香，“这家伙的beast zero……区分起来的话就叫黑圣杯好了，黑圣杯的魔力没法让污染者变成他的信徒，而是会让被污染者失去主观能动性，浅度污染的话服从命令倒是不成问题，但你就别指望被污染了的人会很积极地做什么就是了。”
“……正与反。”达芬奇打了个响指，“这样就说得通了，藤丸君身上的beast zero是正反成对，结合威廉退尔先生所说，白圣杯代表的是‘希望’，这样狂热的希望也就异化成了信仰——黑圣杯代表的则是‘绝望’，过度的绝望就会导致所有人失去主观能动性，甚至最终失去活下去的欲望……”
“有点道。”威廉退尔摸了摸下巴，“感觉还是白圣杯要恐怖一点啊，所有人都叨念着‘希望’，甘愿为了那个神明肝脑涂地……你们要是见过也会觉得毛骨悚然的。”
“与狂热信仰类似的事情历史上也不是没发生过。”达芬奇摊开手，“但如果这位藤丸君的污染过度的话，说不定会造成所有人直接自杀吧。”
“我不否认有存在这种危险的可能性。”藤丸立香谨慎地表示，“我没试过污染别人，上一次干类似的事情是为了覆盖掉白圣杯的污染，所以只是溢出了一点点黑泥而已。”
“同一个beast的污染可以被正反面相互覆盖。”蝙蝠侠倒是抓住了重点，看起来他已经开始准备采信这个方案了，“我们如何确保你的污染不会被白圣杯再次覆盖？”
“我会关注每个人的情况，开战之后，顺带一提……”藤丸立香头疼地揉了揉脑袋，“对面的boss既然也是我自己还解放了beast职介，我要和他对抗想必也得走到解放beast职介的地步，但、但……我上一次解放了beast职介之后可是失去了智的，所以……”
他看向了杰森，露出一个苦笑：“你还有两划令咒，务必都保留到最后。”
“哈啊？”杰森不爽地撇撇嘴，“对面也有令咒，还有更多的从者，让我保留令咒的话，你想怎么赢过反面的你？”
“会有办法的，反正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拉。”藤丸立香垂下眼帘微微避开杰森的瞪视，嘴上还安慰着，“……总会有办法的。”
“别因为这个世界的你太介意了。”
“……嗯。”
这个提案听起来可行，但对于蝙蝠侠他们来说还需要一定时间的验证和讨论，于是蝙蝠侠让他们先去休整一下，他则是准备召集避难所现在的战斗力再开个会商议一下。这倒是很正常，得知了这个世界自己情况的藤丸立香和杰森其实情绪都不会很好，所以也就顺着台阶下，和达芬奇去了一间客房。
一进房间，杰森就躺倒在了床上：“啊——x的，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累过。”
“你该多睡会儿的。”藤丸立香心里也泛着疲惫感，但他现在到底是从者，承受度可比杰森高多了，“等我解放beast职介就好了，beast职介可以不用你供魔。”
“……总觉得有点不安。”杰森叹了口气，抬起手看向手背上殷红的令咒，“还有就是……那件事，你打算告诉他吗？”
藤丸立香当然知道杰森指的是自己的身份问题，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种时候揭露出来不仅无益，只会让现状雪上加霜罢了。”
“……提姆死了，还有很多人死去，或者被白圣杯洗脑。”杰森放下手臂遮在眼睛上，“藤丸，你说过，没有一个人有错，但一切还是越来越糟的情况是存在的，但……但我……”
他不能说这个世界的杰森没有做错任何事，但在他也体会过那种被替代，被遗忘的悲伤和绝望的情况下，杰森觉得自己完全能够解平行世界自己在情绪崩溃的时候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站在旁观者视角，他们可以说出很多假如，蝙蝠侠承认了自己对待杰森太过苛责，达芬奇也为抛下藤丸立香的行为感到愧疚，退一万步说，被召唤的藤丸立香选择杀死那么多的囚犯来给自己治疗杰森供魔也确实是过激之举，但……
从彼时彼刻做出决定的人的角度看去，或许也是迫于无奈的选择。
“……是啊。”藤丸立香也躺在了他的身边，周遭的画面开始被翻涌而起粉色的花海遮蔽，而后避难所灰白的墙壁和暗淡的灯光变成了澄澈的蓝天与和煦的阳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不是说要节省魔力吗？”
“这一点还好。”藤丸立香侧过头，看着自己的御主，“杰……很难过吗？”
“……我不知道。”杰森放下手臂，看着湛蓝色的天幕，“你呢？要和这样一个平行世界的自己战斗……可能还得拼个你死我活，不难过吗？”
“难过，难过得想要现在就转身逃跑。”藤丸立香抬起手，透过指缝观察着虚拟的流云掠过，“从以前开始就总是这样啊，一旦了解了对方的经历，好像就能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在人烧却的时候就总是遇到这样的敌人，有时候让我觉得还不如搞得痛快一点，大反派就是大反派，最好都是达克赛德那种纯粹就是想侵站别的星球的大坏蛋，战斗起来就不用有任何心负担了。”
“……也是。”杰森，“只要一想到‘如果和他经历同样的事情，我也一定会变成他那个样子’，就提不起劲来。”
世界烂透了，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那么被世界所伤害的人就一定要报之以歌吗？凭什么，就不能让这个世界付出代价呢？
“可是令人烦恼的、令人感到悲伤的对手就是越来越多。所以才会感觉那么累吧。”藤丸立香苦笑了一下，“或许甚至还有某个世界的我至今仍在一边怀疑着自己所作所为的正确性，一边不得不为了生存继续战斗下去……。”
这一方盛赞的英雄，那一方畏惧的恶魔。
“藤丸立香”和“杰森”对这个世界来说可能是恶魔，却也是彼此绝境中唯一的救赎。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想和他谈谈啊——这个世界的我。”杰森撇撇嘴，“我果然是跟你一起待久了被传染了这种德性吧。”
“这么说来，如果通过提前污染的手段真的能让两边的战斗力相互制衡，到时候你是打算先和对面的‘你’谈谈吗？”藤丸立香也有些意外。
“……啊。”杰森看向自己手背上鲜红的盾牌形令咒，“我想确认一下，在你的梦境里听不清楚的，那家伙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也是呢……”藤丸立香苦恼地抓了抓头发，“世界之眼灵魂之眼什么的，那种技能似乎也在这个世界被封印了起来，想要了解的话只能找本人问清楚了吧。”
“你呢？不想和这个世界的你说点什么？”杰森揶揄地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肯定会第一个主张用沟通解决问题呢？”
“因为不知道能说什么。”藤丸立香缓慢地摇了摇头，眼里流淌着凝固的遗憾，“虽然在梦里短暂地看见过他的经历，我仍然无法对他感同身受。即便如此我已经说不出什么指责和否认的话语了。虽然有时候提姆和迪克也会吐槽，但事到如今才终于意识到了‘我’究竟有多么固执——固执到连我自己都认为如果‘我’走到了这一步，大概已经无法回头了吧。”
选择解放beast和达克赛德一战也好，平行世界里冲去和超人同归于尽也好，拼尽一切也要救提摩西也好，“藤丸立香”并不是很容易钻牛角尖的人，但他一旦固执起来，反而变成了最难以劝服的人。
“别放弃啊，藤丸。”杰森好笑地坐起来，翻身从上方凝视藤丸立香的脸，“这一次，交给‘我’试试吧。”
——他总是在被藤丸立香所拯救，这个世界的杰森陶德一定也一样。
那么这一次，换成是他来拯救藤丸立香。
“会解决的，一定有你死我活以外的方法。”
只要那是藤丸立香。
只要那仍是藤丸立香。
第89章 计划
藤丸立香和杰森这边是放下心来休息了整晚， 那边正义联盟则是认真开会讨论了一夜，好在联盟的大部分人都没有特别偏激的性格，在被蝙蝠侠透露了藤丸立香和杰森是平行世界来客， 和这里的反派boss并非同一人且值得信赖之后，也都没有反对让他们作为同伴。
但——在场的人都是直面过被白圣杯污染的超人的人， 自然也对黑圣杯的污染充满了警惕， 毕竟藤丸立香自己也对深度污染是否能恢复， 是否会有跟糟糕的影响这点说不准，所以这件事他们也没有立刻同意，认为还需要从长计议。
所以第二天的会议， 藤丸立香和杰森也被邀请出席，在此之前达芬奇给他们带来了一些简餐，杰森只要吃一口就能辨认出这是阿尔弗雷德的手艺。
“……阿福在哪里？”他有些着急地问道， “我可以去见见他吗？”
“他很健康……但精神稍微有些受创。”达芬奇有些为难， 显然并不希望杰森去见阿尔弗雷德，“蝙蝠侠没告诉过你们——提姆被杀死，这个世界的藤丸君和杰森君逃走之后， 潘尼沃斯先生的精神就不太好， 后来蝙蝠女孩死去，夜翼被污染， 他就更……我很难说他现在是否想要见到你们， 这些日子他连蝙蝠侠都基本上不见。”
提姆死了，杰森疯了， 芭芭拉死了，迪克被污染， 布鲁斯把自己改造得人不人鬼不鬼，很短的时间内太多的冲击终于还是摧毁了老人心里的防线， 即便是永远镇定自若，蝙蝠家族永远的后盾管家侠也需要时间来疗伤。
杰森再不甘心也只能点了点头：“不要……告诉他我和藤丸的事情。”
“嗯。”达芬奇认同了他的选择，身处绝望的时候得知“我们原本不必走到这一步”或许并不会带来希望反而会带来更多的痛苦。
“走吧，去开会。”藤丸立香捏了捏杰森的肩膀，“我们越早解决，就越早能好好地见一见阿福。”
“好。”
抵达会议室后，除了蝙蝠侠以外如今正义联盟还剩下的超人、神奇女侠、闪电侠、扎坦娜和黑金丝雀都已经到齐了，蝙蝠侠身在控制室无法离开，即便在同一个基地里也只能通过投影的方式和他们一起开会。
几个人看见和如今的反派大boss一模一样的两人进入之后，表情都没有什么波动，只是眼下哪怕是超人身上都透着一股疲惫，只是艰难地对两人扯出一个笑容来：“你们好，平行世界的访客。”
“你好，超人。”藤丸立香对超人的观感倒是一直不差，友好地点了点头，“我想我们不需要自我介绍了。”
“是的，蝙蝠侠已经讲过你们的身份了，真神奇，平行世界的‘反面’的beast。”闪电侠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块，“显然你们也知道我们——嗯，蝙蝠，有个问题，一会儿我们讨论起来该怎么区分他们和beast……那方的boss？总不能一直叫他们访客。”
“……对于这个世界的藤丸立香，我们会使用代称来代指。”蝙蝠侠选择了用代称来代指敌方，“白圣杯和希望之树的主人已经被证实为beast zero的正面，所以用其象征的含义称之为希望之兽，他的御主，我……”
“你就叫他杰森也可以。”察觉到他短暂的停顿，杰森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这么多个世界的自己也都见过了，不就是被称呼一下自己的姓名吗，他习惯了，“至于我，嗯，可以叫我红头罩。”
“杰森陶德。”蝙蝠侠却没有采用他的说法，“我们用姓氏代称他。”
“好吧，随你。”杰森还真不怎么在乎这种事情，猜测是红头罩这个代号更难接受一点，“你们讨论的结果呢？有什么计划了吗？”
“有关绝望之兽……也就是这位藤丸先生的beast状态以及‘污染’效果，我们需要更多的认知。”超人礼貌地说道，“鉴于我是唯一一个已经被污染过又清除掉污染的人……”
“我们已经讨论过了，超人。”蝙蝠侠不赞同地打断了他的话，“实验对象是黑金丝雀。”
“但是……”
“就算真的到了最坏的地步，我是那个舍弃掉不会造成太大损失的人。”黑金丝雀点了点头，“你和女侠不能出事，如果扛污染的计划不成功，我们不能失去闪电，供魔更是只有扎坦娜擅长，我是最适合的人。”
“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藤丸的污染死不了人，我们已经试过了。”杰森不解地摇了摇头，怎么这群人一个二个把被污染说的跟要死了一样。
“像对待萨姆那样灌黑泥的话，确实容易控制。”藤丸立香无奈，“但要和外面无孔不入的白圣杯对抗，把肚子灌饱都撑不住一分钟，那东西可不好喝。”
“……噢，也就是说，你得直接摁头污染他们？”杰森也意识到了不对。
“不仅如此，解放和白圣杯截然相反的beast职阶本身就是在这种环境下一种近乎宣战的行为。”藤丸立香叹了口气，“就算在结界里还是caster职阶，我都觉得不太舒服，解放了之后更不用说，所以我让你保留令咒……”
在这个已经被白圣杯污染大半的世界，藤丸立香作为希望之兽的反面，简直是觉得空气都呛人，解放beast职阶后还能控制好自己估计就是极限了。
“所以……”
“实验确实是有必要，而且可能有危险性的。”藤丸立香摊开手，“我会努力控制住自己，但作为beast我会比较敏感，我的建议是尽量不要对杰森，不要对任何人做任何威胁性举动。”
“放心吧，我能保护好自己。”杰森耸耸肩，“况且我又不是没对付过beast的你，除了毛茸茸长翅膀以外也没什么区别吧。”
“不，区别还是很大的。”藤丸立香觉得还是得谨慎一点比较好，“而且一旦转变了职阶就没办法变回来了，上次能变回去还是因为吞了白圣杯……啊这么说来，好像有人帮我制住过职阶解放瞬间的失控……”
随即两人对视一眼：“上都夫人！”
“怎么……”
“我在我们原本的世界解放beast职阶也短暂失控过一下，那时候是上都夫人帮我控制了状况，而且我们会踏上平行世界之旅就是上都夫人推动的！”藤丸立香想起了那些帮助他一路灵基再临过来的塔罗牌，“而且在之前的世界里她也都给了我们重要的塔罗牌！”
“你说那个有预言能力的女士……是上都夫人教给你召唤英灵的方法，对吧！”杰森立刻双眼放光地看向了扎坦娜，“她在这里吗！？如果她在的话，一定会有办法……”
“很遗憾，她并不在这里。”扎坦娜的眼神闪动了一下，“白圣杯彻底爆发之后我们就没再见过她，所以也不能确定她的状况……”
刚刚燃起的希望又有些熄灭了，杰森只能不甘心地问：“她有没有留下过什么话？不论是什么……总之，既然她会提前教你召唤英灵的办法，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我觉得她一定有着重要的线索——”
“你们可以去试着找她。”蝙蝠侠突然说道。
“蝙蝠！？”看起来正义联盟的其它人都不赞同蝙蝠侠的提议，“你认真的，这种情况让他们……”
“我们之前已经试验过了，闪电侠的神速力并不受到白圣杯的干扰，他本人被污染的速度也比一般人缓慢，所以让闪电先放下基地的建设，带他们去上都夫人的据点或许是可行的选择。”蝙蝠侠却冷静地说，“至于beast 的污染，我认为这方面才不能随随便便地冒险，在希望渺茫的时候更不行。”
“啊……可以是可以。”闪电侠指了指藤丸立香，“但他难道不是只要暴露在基地外就会引来敌人的袭击吗？”
“替身人偶！”杰森很顺利get到了蝙蝠侠的想法，“这种战术我们用过，只要制造出不断散发藤丸立香魔力的人偶，就可以吸引敌方的注意力，让他们优先袭击那一边……”
“只要让扎坦娜或者达芬奇亲给‘我’身上施加限制，就可以把我散发的魔力降到最低。”藤丸立香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个方案可行，“虽然金固的气息感知也特别高，但他大概也不会想到我在到处都是白圣杯魔力的情况下还会自我封印魔力吧。”
听他这么一说，杰森顿时解了他的言外之意：“……那你岂不是会很难受？”
“嘛，还好啦，区别不大。”藤丸立香不以为意，表示虽然会难受但完全可以忍耐，“只是短时间的话我能坚持住，实在不行了还可以自己打破封印，上一个世界康不也顶着氪石辐射去和终极人战斗了吗？”
“把人偶拿出去溜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会议室门口的威廉退尔摊了摊手，“污染姑且不提。如果遇见的是那个神造兵器，我的宝具姑且还能压他一头，其它人就难说了对吧？”
在场确实没人能敌过神造兵器，于是蝙蝠侠只能看了一眼这位从敌方叛过来的archer：“威廉退尔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啊，你说？”威廉退尔语气有些轻佻，“事先声明，我的记忆出过一些问题，可能给不了什么对面的情报，再说只是单纯看不惯对面那种社会形态才来这边的，你们不需要我的话我随时回英灵座也无所谓。”
“……你好像态度有些转变了呢？”达芬奇眯了眯眼睛，委婉地说，“是发生了什么吗？”
“也不是，虽然被奉为国父，其实我是个行事动机相当个人的家伙噢？”威廉退尔耸了耸肩，“说实话之前也不是很清楚我那边的小御主为什么要用哪种方式统治世界，知道情况之后，感觉他们也没那么十恶不赦了？”
这话倒是让不少人都垂下了眼帘，只要知道了内情，会产生这种想法也是难免的，哪怕是如今站在这里，誓要夺回这个世界的各位英雄。
“而且我是个猎人啊，如果可能的话，我只想去射那些应该射的对象。比如山里的野兽什么的……”他摊开手，“只是帮你们溜个玩具还好，让我把箭射向错误的对象这种事情，我可是会毫不留情拒绝的。”
“这样啊……就是说，您并没有很强烈地‘帮我们阻止白圣杯扩张’的意愿，对吗？”达芬奇总结道。
“就个人而言，我还是蛮不希望对面的‘想’变成现实来的。”威廉退尔摇晃了一下脑袋，重新看向了投影中的蝙蝠侠，“你想问我的是什么？”
“你为什么会被召唤。”蝙蝠侠还是那个会把疑问句说成肯定句的蝙蝠侠，“强制的，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不记得了，但总不至于是要让我猎杀什么野兽。”威廉退尔十分光棍地回答，“被召唤开始的记忆全部像是被浆糊糊住了一样，回过神来就已经在帮着管那边被污染的人了，作为有智的英灵每天却要接触那些盲目崇拜beast zero的家伙，感觉实在是瘆得慌，干脆就跑掉了。”
说着他似乎自嘲地叹了口气，看向了对面的杰森：“我可不是什么英雄，只是个……猎人而已。即便如此，有时候人还是得为守护应守护的东西而战，不是吗？”
“……没错。”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看着自己说这种话，但杰森还是握拳给自己打气，“既然已经有了计划，就开始准备吧。”
“我去准备一些做替身人偶的材料，我也做过类似的东西！”扎坦娜很快动了起来。
“我……我先去把今天的工作完成了再说！”闪电侠一溜烟儿地跑了。其它几个正义联盟的成员也纷纷离席，直到最后室内只剩下了达芬奇和蝙蝠侠的投影。
“你有点怀疑威廉退尔？”确认了周围没人之后，达芬奇低声问道。
“……威廉退尔和詹姆斯莫里亚蒂。”蝙蝠侠说，“敌对阵营里只有这两个人是beast zero在这个世界未曾结识过的英灵，连叛变过去的童谣都和他结识过，你也说过‘那孩子’是因为在七个特异点结下的缘分而能够召唤那些英灵。”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能召唤出这两个未曾相识过的英灵？
第90章 塔
很快， 一个只要启动就会不断释放出藤丸立香魔力的替身人偶就造好了，达芬奇和扎坦娜研究了一下，给藤丸立香设置了一个可以轻易打破的封印， 听闻藤丸立香似乎有打开传送门的能力还给了他们一个特殊的定位装置，嘱咐他开传送门就用这个定位。
蝙蝠侠几人则是迅速拟定好了路线， 因为即便是闪电侠也不能在外界停留太久， 所以他送完人就会回来， 等着杰森他们的信号去接他们。于是他们又额外赶制了一个信号发射器确保能第一时间赶过去把人接回来。
计划开始，那边威廉退尔已经在外界启动了替身人偶，开着达芬奇友情赞助的车开始溜怪， 闪电侠则是直接一手抱着杰森一手扛着藤丸立香撒腿就跑，两人只觉得一阵过于夸张的强风吹过，就已经抵达了熟悉的街道。
熟悉， 却空荡得渗人。
“我先回去了。”习惯了充当交通工具的闪电侠对两人比划了一个手势， “要撤退的时候随时喊我！”
“放心吧。”藤丸立香对他点了点头，“我可擅长逃命了。”
因为现在藤丸立香不能使用魔力，所以只能杰森来想办法， 他释放了几个探查魔术之后， 最终选择了直接踹门。
“不要紧吗？”藤丸立香有些担心。
“没事，门上没有魔力或者结节。”杰森拉过藤丸立香的手， 给被封印了魔力所以有些睁眼瞎的从者带路， “屋里倒是有魔力反应，还是得小心点。”
“嗯， 好。”藤丸立香捏了捏杰森的手，“如果能找到这个世界的塔罗牌， 或许也能成为我和白圣杯对抗的助力。”
“这下就是最终再临了吧？”杰森用投影出的棍子拨开一个个还残留着魔力飞来飞去的小道具，顺便试探一下周边的防御工事， “虽然就这么来了，但也不确定上都夫人到底在不在，有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
“应该会有的。”藤丸立香安慰道，“就算上都夫人不在，阿赖耶应该也不会啥都不给就把我们丢过来，在对方的主场想要和反面的我一对一，就算同为beast zero我也很难胜利。”
于是，在两人费了一番功夫避开那些危险的防御工事之后，终于进到了最里面的一间房间，杰森四下观察了一下，发现除了入口以外，所有的墙壁都是放着各种弥散着古典气息的魔法书的书柜，“应该会有什么机关？”
“比如把某几本书推进去，就会打开的那种暗门？”藤丸立香猜测。
“那种机关也太烂俗了。”虽然这么说着，杰森还是伸手试探着触碰了一下那些书，发现没有危险之后试着抽出了一本，“这些魔法书的字我都不认识……”
“我也不认识。”藤丸立香也来回看着，“咦，杰你看这里。”
他指着一格满满当当的书架：“这一格的书架是不是有点……太挤了？”
“好像确实是。”杰森打量了一下，也发现这一格的书似乎都彼此挤压在了一起，甚至有些挤变形了，“难道是后面藏了什么？”
“拿出来试试。”
藤丸立香撸起袖子就开始试着把书抽出来，然而书实在是塞得太紧，被封印之后和普通人无异的藤丸立香花了好半天都抽不出来，杰森只能给自己上了强化模式去拿。
杰森用力得手臂上青筋暴起：“唔……怎么会这么紧，果然里面是藏了……什么……吧！！！”
哗啦哗啦，整一格的书架都被这一下带了出来，和用力过猛的杰森一起砸在了地上。
“哇！没事吧！”藤丸立香赶紧去扶坐在地上揉着脊椎的杰森，“要不要紧。”
“这种程度还不至于受伤……”杰森艰难地踢开脚边一堆甚至散架了的魔法书，才终于找到了下脚的地方站好，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被清空的书柜格子里却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东西。
“看来还得再找找，嘶……”杰森揉着尾椎骨，心里抱怨着怎么在地毯上还能摔得这么痛，这么……
等等，他摔下去的时候好像撞到了什么，所以尾椎那个地方才会特别疼……
想到这里，他立刻蹲下身，抛开凌乱的书本掀开了整张地毯，果然露出了一个地下室的门。
“……呃，哇哦。”藤丸立香摸摸脑门，“就这么……我是说，这么简单？”
“我居然没有检查地毯下……”杰森有些无语地拍了拍自己的头，“我真是跟魔术师一起待久了，这么基础的检查暗门地点都搞忘了。”
“总之下去看看。”两人把书都摞到一边，杰森打开了地窖门支撑住，藤丸立香率先向下，由杰森用魔力凝聚出光线给他照明，“嗯……看样子我们来对地方了。”
“怎么？”杰森探头进去，发现三张散发着微光的卡牌还真就那么大剌剌地悬浮在地窖中央，不禁呆滞了一瞬：“就这样？”
藤丸立香也只能耸肩：“嘛，仔细想想我们在外面绕开那些防御工事还是耗费了不少时间，能快点拿到也是好事。”
“也对，时间紧迫，不知道威廉退尔还能不能撑住。”杰森迅速伸手将那三张牌拢入手中，转身沿着来时的梯子向上爬去，“走吧，回去再看，出去就喊闪电侠。”
“好……”藤丸立香也紧跟着向上，然而他才刚刚从地窖里探出头，胸前别着的信号发射器就嗡嗡地震动了起来，“咦，怎么……”
达芬奇急促的声音传来：“藤丸君！杰森君！闪电侠已经出发，你们快回来！”
虽然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杰森反应迅速，立刻伸手把藤丸立香拽了出来，索性不再绕着路走，将魔力注入一直挂在胸前的怀表形成防护罩一路往前硬冲。还没冲到门口就看见一个金红色的影子旋风一样冲到了他们的面前。
“快，威廉退尔被那个恩齐都追着提前回去了，说不定一会儿他就会发现你们的位置！”闪电侠再次一手捞起一个开始狂奔，好在对他来说，这么长的距离也不过花上几分钟的时间，只要带这两个破局的关键角色回到避难所就安全了。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冲进避难所的时候，藤丸立香和杰森甚至都能远远看见绿色的人影出现在了天边，大概是看他们又躲进了乌龟壳里，对面也放弃了追击。
“真险啊……”杰森喘了口气，“对了，威廉退尔呢？他怎么样？”
“承蒙关照，小御主，我好得很。”跟着达芬奇一起走进来的威廉退尔摊了摊手，“玩偶被打烂之后，我也只能狼狈地逃回来报信了，要不是那家伙对你们更感兴趣，说不定就要交待在那个神造兵器手里了。”
“真是辛苦你了，退尔先生。”藤丸立香也感叹着破坏掉了身上的封印，“要不是你冒险，我们的搜索不会这么顺利。”
“所以呢？找到什么了吗？”达芬奇认真地看向了杰森，“虽然匆忙把你们喊了回来，但看样子你们也有所收获。”
“……确实。”杰森从口袋里摸出了那三张塔罗牌，卡牌一离开他的手，就又一次浮在了半空中，“但以前我们使用都是在一个世界的旅行差不多结束的时候，现在……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先看看吧。”藤丸立香伸手把第一张牌拿了下来，翻开牌面，“呃，这一张是……逆位的命运之轮。”
逆转的牌面上，不断滚动的轮盘两边的人一个被毒蛇紧紧缠绕，苦苦挣扎，另一个人则被长着犄角的恶魔攀附了躯体，泪流满面。
逆位命运之轮，和他们曾见过的正位截然相反——象征着扭曲的因果，无法扭转的悲剧，恶性循环的轮回。
“由这样的一张卡作为开端啊。”杰森扯了扯嘴角，想开什么玩笑却说不出话来，只能闭上嘴伸手去翻开下一张卡片，然而等他翻开之后，便更加什么也不想说了。好在其它人看见了那张牌面上绘制的图案的反应也都差不多，全部陷入了沉默。
“The Tower……”达芬奇喃喃道，“唯一一张正反两面都没有好寓意的大阿尔卡纳么……”
只见牌面上绘制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塔，在浑浊的天空下被闪电击中崩塌毁灭，两个人从坍塌中的高塔上向下坠落，地面是熊熊燃起的烈火。
误解、信念崩塌、致命打击与破灭之爱。
妄图挑战命运之人只能走向无可避免的毁灭，这张牌就这样轻易又所当然地昭告着这样的话语。
“——该不会真的一张好牌都没有吧？”旁观的闪电侠虽然对塔罗牌没什么了解，但也从其它人的反应看出了状况，虽然只是一句吐槽，但也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不会真的一张好牌都没有吧？
“希望这至少是一张好牌吧……”藤丸立香也没办法，伸手去翻最后一张塔罗牌，然而翻开牌面后却只是一片浩瀚星辰组成的漩涡，“欸？”
“这……不是卡面吧？”杰森接过去，又来回反转了两遍，意图斜着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不同，但卡面依旧没有发生变化，只有卡面上的宇宙星河宛如动起来了一样旋转着，“之前没有过类似的情况吧。”
“所以果然得在某种条件之后才能‘解锁’吗？”藤丸立香拍了拍额头，“这样的话，现阶段也没法用吧。”
“要准备解放职阶吗？”达芬奇神色一凛。
杰森下意识看了一眼藤丸立香，注意到他似乎有些纠结的神色后还是对达芬奇摇了摇头：“再等等吧，我们研究一下这个。”
“着急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藤丸立香还纠结着，“毕竟继续就让蝙蝠侠这么撑着也不是办法，我们……”
“不着急。”杰森打断他的话，十分坚决地把牌都收回了口袋里，“你不如相信一点自己的直觉，你不是直觉系动物吗？”
“……如果说啊，杰森。”藤丸立香的眉头终于垮下去了，“如果我的直觉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在催促我直接拉着你离开这里呢？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什么很紧迫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但我……”
杰森停顿了一下，嘴角再次上扬：“那就信一次我的直觉，虽然一开始提出这个方案的是我，但我就是觉得现在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