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100%感情

“在看什么?银。”面容苍白的清瘦男子疑惑地看着妹妹。

下班时间的芥川银不再是一身冷酷利落的中性打扮,她披着长发,面容甜美,听到哥哥的询问下意识朝某个方向指了指:“好像看到了熟悉的前辈……”

但是苍木夫人不是从不离开大楼吗?

芥川银略显纠结,该上前打个招呼吗?如果认错岂不是很添麻烦……可如果不去的话就太失礼了!

“银?”在她犹豫的时刻,当事人已经主动走了过来:“好久不见,和朋友一起逛街吗?”

“在下芥川龙之介。”清瘦男子微微躬身,姿态却是紧绷着的,他用余光打量着苍木身旁的高大金发男性,心中下意识估算着胜率。

——无限接近于零。

“是银的哥哥呀,这孩子常和我提起你。”苍木笑眯眯道:“小银又乖又懂事,有这样的妹妹是不是很幸福。”

还没等芥川龙之介点头,银就已经红着脸打断话题:“苍木前辈是和老师在执行任务吧?那个如果不打扰的话,我和哥哥也可以帮忙。”

“为什么那么笃定是任务?”苍木略带调侃地自嘲道:“我也不是每天非工作不可,只是正常出来吃饭而已,对吧,保罗先生。”

“是的,顺带一说我已经答应你师母的求婚了。”魏尔伦语速飞快:“所以你可以重新喊回师母——”

苍木听得眼皮狂跳,一记肘击就向后砸在他胯骨上,反倒震得自己胳膊酸麻:“人家没问你这个!”

“诶诶诶!好,好突然!不,我的意思是恭喜!!!”芥川银手足无措,但又忍不住微笑起来:“终于在一起了呢。我会和哥哥好好挑选贺礼的。”

误会越来大了,苍木眼前一黑,但看着兴高采烈的芥川银和不明所以但跟着道喜的芥川龙之介,实在无法当众解释送戒指并不代表求婚。

她匆匆忙忙找了个借口带着魏尔伦离开,回到别墅的路上都在苦思对策。

魏尔伦浑然不知苍木的困恼,刚回到家,他安置好采买的物件,将花束修剪后重新放入广口瓶。

拜某人所赐,原本订好的餐厅也错过了,苍木在厨房翻看着食谱,犹豫不决之际,卸下伪装的魏尔伦已经脚步轻快地走到她身后,从背后拥住女人:“你想吃什么?我来就好。”

他的手臂自身后绕来,连双手都要分毫不差地覆上苍木手背,如此依旧不肯满足,说话的间隙指尖贪婪地沿着手背肌肤摸索,直至切进指缝,不容置疑地十指相贴才换来一声自肺腑的满足叹息。

他呢喃着恋人的名字,一想到两人即将成为亲密无比的存在便兴奋到战栗,咬着粉白耳垂舔吻吮吸,刻意压低本就华丽优雅的声线,使之更添成熟韵味:“七分熟的小羊排作为主菜——”

他带住苍木的双手翻动食谱,书页划过掌心的触感让人生出被刀刃拂过的错觉:“开胃酒选你喜欢的百利甜如何?或者罗马尼康迪也不错。”

“马赛鱼汤、黄油佛卡夏、香橙色拉、奶酪必不可少……”手掌离开书页,反拥住自己,他的声音哑得厉害,紧贴的后背将胸腔的震动带来,整个人似乎都被带入他的节奏中,苍木听得头昏脑胀,不知不觉有着醉酒般的微醺。

恍恍惚惚中她想起曾在魏尔伦处见过的暗杀成绩单,当初还不明所以色诱一项为何存在,如今真切意识到“暗杀王”之名绝非虚传。

苍木喃喃道:“你硌到我了。”

魏尔伦恍若未闻,交叠的双手最终落在小腹上,仿佛意有所指般轻笑:“你能吃到多饱?嗯?”

从来没见识过真场面的苍木很没出息地腿软了,还是魏尔伦眼疾手快捞住她才不至于滑落到地上。

这下是彻底跑不掉了,她莫名感到委屈,靠坐在他身上喉头发紧,眼眶红红:“你欺负我。魏尔伦!你为什么总是欺负我!”

她根本没想求婚,戒指不过是个缓和气氛、击破心房的道具,难道正常情况下不该暧昧着再彼此推拒一番吗?现在好了,都怪他,揭露真相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苍木像只兔子一样开始生气,眼泪很有技巧地含着,要掉不掉,只等对方慌乱后手忙脚乱来哄她。她的确没学过色诱术,但戏弄感情是漂亮女孩的天性。

但是魏尔伦没有。

他停下了动作,将苍木翻转过来,那素来浅淡的冰蓝双瞳认真而温柔地望向她:“那你呢?苍木。你愿意让我欺负吗?”

这,这叫什么话?

苍木被忽然拋回来的问题问得愣在原地,好在魏尔伦并不是执意要寻求她的回复:“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她卡顿的大脑艰难地运转起来:“我记得……我在宿舍沙发上睡着了……然后你……”

“不,不是那次。”魏尔伦耐心地纠正她:“更早更早以前,我们就见过面了。”

苍木注视着他雕塑般容颜苦思冥想,忽然间灵光一闪:“落地窗!”

他轻吻为这个正确回答以示嘉奖:“不错,正是那一次。我听闻‘横滨重力使’的传言愈演愈烈,便前往此处调查,除去中也的讯息,我也知晓了你的存在。”

那个时间点……!苍木瞬间瞪大了眼睛。

魏尔伦的讲述依旧在继续,他柔和的声线仿佛在吟诵诗歌,在此刻将尘封的往事与心意尽数吐露:“你那时窝在沙发上——真不知道你怎么偏爱这种家具——蜷缩成幼兽般的一团,在睡梦中抽泣、落泪。我多么后悔当时没抱住你,起码为你盖上一条薄毯……可我只是像个混蛋般打碎了玻璃,走进,并没有亲吻和拥抱——我真是个混蛋——你还在哭,时断时续,肩膀耸动,呼吸微弱,那一瞬间我的心里满是前所未有的冲动,这股陌生力量让我想要将真相告知你,我误以为这是一种嘲弄,自以为统观全局的我对你——一个被愚弄了的小可怜,产生了同病相怜的嘲弄。甚至直到今日以前我仍这么想。”

“但今天,当我站在墓前,有个声音,兰波、幻觉、亦或是神之福音,告诫于我——我才深知过往的愚昧,愤怒与偏见蒙蔽了我的双眼,竟将心中的妒恨颠倒了模样——那绝非嘲弄,而是不可言说的深切嫉妒。”

苍木不知为何发抖了起来,泪水也随之落下,魏尔伦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伸手擦拭,讲述却不曾中断:“我嫉妒有人能如此获得如此之爱,又如此深切地被爱,以至于睡梦中都念念不忘地落下泪水……我羡慕,我妒恨,心底又深知不会有人如此爱我,正如神从不曾降福于我,迷茫的信徒便只将破坏当作一切手段。”

“如今你问我为何总是欺负你、逗弄你。我便明白了,自己依旧在渴望你曾经的爱。”擦拭过眼泪的指尖微潮,似曾相识的触感,让过去如细纱般重新蔓延在房内,他望着那抹宝蓝,既是对她也是对自己,既是过去亦是现在:“我想要你为我流泪。”

魏尔伦虔诚地亲吻她,等待答复,苍木却如惊弓之鸟般从他怀中跃起,肢体语言比起被深情告白时的感动,更像是被逼至绝路处的歇斯底里。

“不是这样的!”她凌乱着头发,眼神凶狠,慌忙从刀架上抽出一把剔骨刀对准男人,却浑身颤抖,说话时险些咬到舌头:“你怎么会这样!谁让你真的爱我了!!!”

“苍木?”魏尔伦迷惑地看着她,倒是没有贸然上前:“别伤了自己。”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愤怒,为何恐惧,只是颤着声音,紧紧握着刀:“你害了我那么多次还不够吗?为什么什么都不放过!你有这张脸想和谁谈不行为什么一定要来招惹我!!!”

“我什么都没做错!”她忽然绝望地大哭起来:“我什么都没做错,也从来没主动杀过人……那个人我不开枪他也会死……我也不是有意……都是你们!都是你们逼我拿枪的!”

苍木的话语颠三倒四,明显是受了刺激,魏尔伦愕然地看着神情癫狂的她,生怕她受伤,想要将刀具收缴。

不料这一举动却极大地刺激了苍木,她尖叫一声,朝魏尔伦扑过来,锋利的剔骨刀刺进肩头,最终卡在了骨头上。

霎时间深灰的面料就被濡湿,空气中也有铁锈味弥漫开来,苍木绝没想到这一刀能刺中,吓得跌坐到地上,手脚并用地后退,一时之间眼泪都忘了流:“你,你怎么不躲!”

“这是我欠你的。”魏尔伦脸色平静,除了失血造成的略显苍白,他连眉毛的弧度都不曾变动:“苍木,我深知自己做了太多伤害你的事情,所以你想报复也好,发泄也好……”

他说着,反手握住刀柄,硬生生将入骨的刀拔了出来,又小心调转了方向,握住刀刃,示意苍木来拿:“都是我应当的惩罚。”

“疯子……”她吓得捂住眼睛,可听到刀具落地的声音又忍不住捡起,哆嗦着自我催眠:“你一定是装出来的,你就是想让我放过你。”

魏尔伦只是鼓励般的微笑,苍木被这不合时宜的表情刺激得无法思考,等她回过神来,魏尔伦身上已然多出了深浅不一的新伤口,空气中满是腥味。

可他依旧在微笑,仿佛那些伤口不曾存在,苍木彻底破防,她丢下刀,红着眼,双手攥住男人脖颈发力,那张自始至终都从容平静的面容终于抵不过生理本能,有了波澜。

可她还是下不去手,最后关头,苍木卸了力气,明明是施暴者,却反倒受害者一般崩溃大哭:“不是这样的,我要你恨我,我要你恨兰堂,谁让你想开了!谁让你表白了!”

她的计划,她的复仇,全部失败了,都是因为他自作主张的表白!!!

听到哭声,还在咳嗽着的魏尔伦顾不上伤痛,慌忙将她抱在怀中安慰,苍木搂着他的脖子,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我不要爱上你。”她最后这样说道,眼睛都哭肿了,拽着他的领带,也不知是恳求还是命令:“我也不会爱上你,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必须要离开!”

她说完,气势却又颓了下去,只是喃喃重复到:“我要离开,我不能一辈子都在这儿。”

魏尔伦亲了亲她的额角:“什么时候走。”

“三个月后。”苍木吸吸鼻子,好像对他又好像对自己说:“我不可能把你带走,我也不会爱你的。”

“足够了。”他拽下自己的袖扣,示意苍木伸出手,重力将金属重新塑形一个朴素的环状物。魏尔伦为她戴上这枚别致的戒指:“我们依然还有三个月。”

第322章 100%感情

“初步判断是惊吓过度导致的发热,我会开具一些镇定药物,请您送服。”治愈系异能者如此道,他与苍木也算老主顾了,即便被半夜喊来这荒郊野外急诊,也能在巨额诊金的作用下露出亲和笑容:“不排除有复发的可能性,以后尽量避免情绪起伏过大的场合。”

说到这里,医生忍不住瞄了眼半躺在层叠被褥间的女性——她生得很娇小,虽然神色恹恹,却又因病热带出几分红润,显得面如桃花。

漂亮的人,柔弱一点也情有可原吧。他在心里如此感叹道,却听见细声细气的声音响起:“谢谢您。此外想再麻烦一件事咳咳咳……”

她掩住口鼻咳得浑身颤抖,努力把嗓间的痒压下去,才虚弱道:“请您帮他也看看吧。”他?

医生巡视一圈,并未见到人影,正当疑惑之际,背后却忽然响起清晰的脚步声,他霎时间汗毛乍起,大脑用恐惧预警着危险,可身体僵硬到极点,不能动弹分毫。

男人掠过了他——无论是远超日本男性平均的身高,还是犹如异国神明般的外貌,都似乎与隐秘低调毫不相干,但直至对方从窗帘后走出,医生才注意到房间里这位的存在。

更让他惊异的还有男人的伤势。

并不是惨烈到罕见的局面,作为医生即便再残酷的伤口他也见过。只是这背后的信息量有些微妙——深浅不一的伤痕更像是新手的成果……他恰巧做过法医工作,还能看出更多,比如说从伤口反推凶器的类型,不是匕首和短刃武器,更像是厨刀这一主妇激情犯罪时偏爱的种类。

再结合伤口深度和分布综合分析,持刀人应该是位一米五五左右,身材瘦弱的年轻女性……

医生用余光瞄了一眼床上的病患小姐,即使心中波涛汹涌,脸上也依旧挂着极具职业道德的淡淡微笑。

现在的小夫妻玩得挺花。

男人应该接受过相关医疗教育,伤口都被妥善处理过,医生不敢久留,硬着头皮检查后开了点补剂便速速溜之大吉。

魏尔伦走进床铺,他调低了灯光,又放下那些床帘,现在这华丽布料隔绝的小小天地间,便只剩下彼此两人。

苍木察觉到他的靠近,撑起身往一侧挪了挪,给他移出位置。魏尔伦没急着躺上去,只是先摸了摸她的额头,又用嘴唇贴住感受温度:“还在发烧。”

“是你太凉了。”苍木才不愿意承认这么丢人的事呢,她揪住一只胖乎乎的枕头,摆在自己让出来的空位上,恼怒道:“你不睡别在这里碍事。”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床帘里太昏暗,苍木眼睛本来就坏,现在更是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些许的气音。

但随即身边一沉,她便知道是魏尔伦躺上来了。

这张床不大,她们被迫挨得很近,那个圆滚的枕头夹在中间,魏尔伦顺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又摸到一只纤细的手,指甲的触感像贝壳内里,掌心纹路清晰,小小的,能轻易被他一手握住。男人刚产生这个想法,那只手就仿佛受了惊般猛地抽回去。

“你干嘛!”苍木气急了,拿枕头拍在他身上。

按理来说没多少气力,魏尔伦却立刻呼痛了一声,苍木吓了一大跳,后知后觉想起这人是个伤患,紧张得伸手去摸他胸膛。下一刻,她伸出的手腕就被握住,随着对方的牵引,身体不由得整个跌入一个坚实的怀中。

“魏尔伦!”她刚扬高声调起了个头,手就按在了对方绷带包裹着的肌肉上,语气也软了下来:“你想做什么?”

“别喊我魏尔伦了,亲爱的。”因为此前的伤势,他的声线还有些偏低沉,说起长句子难免显得沙哑:“你想好计划了吗?”

苍木不说话了,魏尔伦也没急着催促,一手搂着她,去把玩她指间的金属戒指。

“我做了一份计划书。”苍木依偎在他怀中,枕着男人的锁骨,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是关于横滨未来的发展……森很在意这个城市,他会答应的。”

苍木本能地不愿过多谈论更详细的策划,转而将话题移向更远的愿景:“等一切结束后,我大概会去北海道。”

“菲茨杰拉德在那里有套房产,我手头有他感兴趣的项目,换下来不会很难。”她的语气逐渐带上了期待的柔软:“那里应该会有森林和田野,冬天会下很久的雪,冷得万物寂静……”

魏尔伦撑着脑袋,默不作声地听着苍木描述未来,他太安静了,以至于苍木说完才意识到这些前景对他太过残忍。

“听上去很美好。”他吻了一下恋人的唇角:“但为什么不出国呢?以安全而论的话,回你的国家或许会更好些。如果是隐姓埋名的话……我在各国都有秘密购入的房产,你喜欢普罗旺斯吗?那里的薰衣草很出名,葡萄酒也还不错。”

“国内已经没有亲人了,回不回去也没什么区别。”苍木说起往事的时候已经能做到语气平静:“但是母亲还在日本……我总归是想找到她的。”

魏尔伦抱紧了她,很想安慰但不知如何开口,分别的未来已既定,连一句“还有我在”都是虚假的。

“我是人造人,生来就没有父母。”他小心亲吻着她,吐息是朦胧温热的水雾:“‘父亲’把我当做工具,用金属粉末和命令来控制我。”

苍木不知所措地抓紧了他的袖子。

“所以我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他。”谈及过去,魏尔伦语气轻松:“后来教导我的人就变成了阿蒂尔,他那个时候也还才16,却总摆着大人模样,我们经常打架。我一直觉得他是战力局派来监视我的,虽然事实也的确如此,但人的感情总是变数……”

他叹气:“如果当初能把话说开该多好。”

“不过那样……”魏尔伦迟疑住:“似乎没法认识你了。”

“也不一定。”苍木被他带着开始幻想起来:“如果爸爸妈妈没事,我现在刚工作……不,应该是研究生毕业。我没那么急着工作,也需会出去旅游。”

“然后可能是在欧洲剧院,也可能是美国咖啡馆,甚至是野外森林露营地。我看见一个相貌英俊的男人,一头金发,低垂着脸安静看书。”苍木笑眯眯。

“然后上前和我搭讪?”魏尔伦勾了勾她的下巴:“是你的话,我多半不会拒绝。”

苍木模拟一下自己的性格,淡淡更正这个猜想:“更大的可能是强装镇定坐下,立刻掏出手机跟妹妹在聊天应用里疯狂尖叫,分享自己遇到了一个肩宽腰窄,身高腿长,气质冷傲的超级大帅哥。”

她很诚恳道:“你多半会占据我们一整天乃至未来一周的话题。”

魏尔伦被她逗乐了,笑得胸膛起伏:“只和妹妹分享?不上去搭讪?”

苍木非常坦荡:“我这人比较内向。”

魏尔伦笑得更厉害了,边笑还边低下头乱亲,羊毛般细软的发丝垂到她脸颊,触感略痒。

“那么一位可爱的女士落座,明明在偷看我,却并不搭讪,一心摆动着她的电子设备,这太让人沮丧,我会走向你,带着鲜花轻叩你的桌子,等你慌乱地看向我,我就说——”他执起苍木的手,在戒指处落下一吻:“我对您一见钟情了,小姐。”

“您愿意和我步入教堂,在神父面前交换戒指,宣誓成为彼此家人吗?魏尔伦太太。”那双淡蓝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向她,有一瞬间苍木似乎真的被他的话语带着走,仿佛她们此刻并不处于这狭小岛屿的一角,而是在彼此广阔的人生中偶遇。

“你们法国人好轻浮。”她吐了吐舌头:“我才不会答应陌生男人的求婚呢。”

“陌生男人。”他叹气:“对未来丈夫说这话真让人伤心。”

“噫,你脸皮好厚。”苍木拍拍他的脸:“不过长得不错,可以允许你先当旅伴。”

“真是我之荣幸。”他抱起苍木,咬掉她胸前的衬衣扣子,惹得苍木一声惊呼,魏尔伦舌尖一顶,吐掉碍事的塑料制品:“让旅伴来服侍您吧。我的公主。”

等等?现在?还没等苍木想明白话题怎么如此峰回路转,魏尔伦就已经咬住了她的嘴唇,他舔咬着那颗小小的唇珠,并不给苍木过多思考的时间。

不确定是因为超越者还是人造人的缘故,魏尔伦身体素质好得过分了。如果不是伤口是自己造成的,苍木甚至以为绷带只是装饰品。

房间里有着浓重的气味,并不是谁意外打翻了香水瓶的小插曲,而是一些不可言说、相当微妙的腥臊气息。

床柜边的包装盒已经空空荡荡,遮光窗帘使得室内几近于子夜,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朦胧昏暗的色调。

苍木脑子昏昏沉沉,她睁开眼睛,四肢百骸积累的疲惫和酸痛让她难以分出更多精力辨别真假,一时之间只觉得半梦半醒,似真似幻。

男人的手臂贴着床单从背后揽过来,带着熟悉的热度与重量,落在她的腰上。就像是触动某个开关一般,魏尔伦顺着这几日的肌肉记忆一勾手腕,轻瘦柔软的身体就随着动作再次滚入到怀中。

只是轻微变换姿势,远超成年男性的体重就压得苍木喘不过气来。

她蔫蔫地推搡着,却无济于事,迷迷糊糊间埋在床褥间发出些许字词模糊的呓语,外带浓重抗拒意味的鼻音。

背后人却仿佛听不懂般,用另一只手撩开那些浓密微卷的黑发,在咬痕层叠的后颈落下一吻:“再来?”开始装死。

魏尔伦轻笑着捧起恋人的脸庞,细密地舔吻,柔软的浅金发丝月华般从他肩头流下,在动作间垂落,渗进了她的鬓发。

苍木只觉得肌肤上触感湿热,持续而漫长,她往前蠕动躲避,想要清静片刻,下一秒就被掐住腰拖回,吻着侧脸肩头与她厮磨间温存。

“你属猫的吗?好脏……不要舔我了。”苍木困极,只觉得眼下这一幕似曾相识,仿佛哪只大型猫科动物圈占着伴侣舔毛……

魏尔伦似懂非懂地“唔”了一声,捏了捏她因不满而鼓起的脸颊,随即托着脊背将苍木翻身抱起,放满水的浴池里额外撒满了玫瑰花瓣。

她抱着男人的脖子,先小心伸出脚背试探水温,才肯让人将自己放下。

书房里的倒计时数字悄无声息下跳一位,距离计划书上传还剩85天。

第323章 10%感情90%剧情

真正站定在那张办公桌前时,她反而心绪全无,唯余平静。

“请坐,苍木桑。”戴着白手套的中年男人表情和蔼,看向摇钱树的目光关切又体贴:“刚刚听说了你和魏尔伦君的喜讯,作为首领还没表示祝贺未免失职。考虑好婚礼事宜了吗?作为大功臣,这也是公司的喜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吧。”

金发小女孩趴在桌子后,两只小手撑着天真烂漫的脸庞:“婚礼!婚纱!!白蛋糕!!!爱丽丝可以当花童!”

“的确有地方需要您过目。”苍木对这出森鸥外自导自演的戏码视若无睹,径直把计划书推向他:“不过和婚礼无关。”

见苍木对她的存在恍若未闻,爱丽丝不满地鼓起腮帮子,“噔噔噔”踩着小皮鞋跑开了。

“哎呀。”森鸥外看着小女孩离开的背影,不一定感叹:“你伤了一颗敏感的心呢。苍木桑。”

苍木垂着眼,并不给予任何多余的答复。

那只手隔着纯白棉布,虚虚按在了计划书的封面上。森鸥外并未急着翻阅它,也并不在乎苍木的冷漠和逾越,反倒以长者般充满感慨的口气问道:“自苍木桑入职以来,过去了多久了。”

“大概是有十年了。”她简洁道。

“十年。”他咂了下舌:“真是了不起的资历,甚至比我这个首领更久的时间……嘛,毕竟你是从先代时期就开始效忠。”

“不敢当。”苍木神色依旧。

“不必那么拘谨。”森鸥外示意她坐下,他无声地打了个响指,随即有侍从从暗处走出,动作娴熟为两人端来茶水:“就当是我这种老家伙的好奇心吧。苍木能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客气了,森先生请说。”

“这个问题应该不是太难,只是我很难听到真心实意的客观回答。而苍木你眼光如此敏锐,我也很好奇这个问题是否能从你身上得到不同的回答。”他捏着小勺,动作轻巧地搅拌红茶,只是姿态比起下午茶,更像是执着酒杯。

森鸥外不紧不慢地端起白瓷杯抿了口红茶,才又向苍木笑道:“似乎有些太过啰嗦了。原谅我这个老年人吧。”

“那就现在进入正题好了,请听好,苍木桑——”他那双紫罗兰般的眼睛寸步不离地凝视着苍木:“你觉得,我与先代相比,如何?”

“放心,这只是单纯的闲聊,请无多想,不必拘谨,也无需瞻前顾后。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回答,仅此而已。”

苍木略显奇怪地望他一眼,但还是礼貌地微笑:“森先生,您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即便心思缜密如森鸥外,也被这莽撞且毫无掩饰的回答噎了一下,原本想好的话语梗在了喉头,苍木却还在继续:“比较本就是愚蠢的。您与先代更是毫不相干的两种人,无论是时代亦或是性格,都像老虎和猴头菇一样相距甚远。”

“呃,苍木桑道意思是……我是猴头菇?”这下轮到森鸥外语顿了。

苍木迷茫地看他一眼:“不是您说不要多想吗?这只是个举例你们差别大的例子而已。”

想了想,她又贴心道:“如果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换成虎鲸和废报纸。”

“好,好的。”前医生为这份来自下属的贴心而静默。

“虽然我入职的时候已经很靠后了,不过先代的故事也听不少人说过。”苍木回忆:“作为首领而言,他非常具有人格魅力,无论是魄力还是胸襟手段都足够,横滨有曾属于这种人的时代,一点也不稀奇。”

“不过就像故事总会落幕,枭雄也迎来迟暮。成为首领的他大权在握,却又被病痛放大了性格中的缺陷,在我所亲眼见到的先代,已经成了疯魔的老人。”苍木客观地评估着用词:“所以仅以我个人的观感来进行挑选,我更愿意待在您手下做事。”

于是森鸥外长叹了口气,他的指节敲敲那份计划书,语气是略显无奈的纵容:“夸奖先代的时候真让人悬着心呢,还好有最后一句,不然我这个首领未免也太不称职了。那苍木桑,既然愿意,又何必如此呢?”

“你是组织的老人了,中流砥柱并不为过,十年来的贡献是我,干部们,乃至所以员工都看在眼中的。他们每个月能按时按量拿到薪酬,订单资金能如期交付,年终报表能看到向上箭头,这些也多是你的功劳。”

男人的语气又低了几分:“苍木,如果有什么地方是我作为首领疏忽的,也请你多宽待。薪酬待遇,地位奖励,本就是属于你的。”

森鸥外的话几乎是在明示,只要苍木此刻回心转意,放弃离职的念头,那么干部之位必然是属于她了。

但苍木反问:“森先生说了那么久,为什么不打开看一眼呢?这可是我写了许久的心血。”

“打开的话,就没办法合上了。”他意有所指道:“苍木桑真的不再多考虑考虑。”

可她只是微笑,许久之后才在森鸥外的注视下轻声道:“您也清楚吧,荣华富贵也必须为心中的某些存在让步。”

“那魏尔伦君呢?”他寸步不让:“爱情也不行吗?一份真挚的爱,难道不是你曾经渴望的吗?”

苍木的眼神回答了他。

森鸥外又长长叹了声气,认命般翻开计划书。

她写得非常好,直接拿给内务省都不为过。详细,切实,具体,光是看着便不自觉让人心潮澎湃,不知道背后下了多少苦工。

森鸥外的眼神随着那些规整的字符移动,脑海中也逐渐根据描述构想出苍木所描绘的,独属于横滨的未来。

他清楚的,翻开后就无法抵御的诱惑,如同魔鬼的财宝箱,但人类总妄图做出可笑地挣扎,于是他问:“转移投资重心,增加产业多元化,深耕新兴行业,这些我都能理解。但苍木,消灭贫民窟、资助福利院、提供就业岗位、大力建设公共设施……”

他气笑了,又不舍得对她发火,把计划书大力丢到桌上,一手捂着胃,一手扶额:“你把组织当什么了。”

苍木眨眨眼,没有说话。

“平日里总是公司公司的喊,别真以为咱们就是干业务的啊!”森鸥外撑起身体,如鹰一遍逼视她:“我们的血液里流动的是金钱和暴力。明白吗?只有混乱、恐惧、和战争中,暴力才能轻松转化为货币。”

“如果你只是这样想——”苍木笑笑:“你就不会绕圈子赔本也要去拿异能营业证明,我说得对吗?森老板。”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战争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曾经混乱的局面很难再有,横滨的动荡是因它独特的历史遗留和地理,但这些,随着时间也会衰弱。政府不会放任一个港口城市一直陷入混乱,眼下他们分身乏术,但不会一直抽不出空。”苍木倒掉已经凉透的红茶,淡淡道:“你的消息来源更准更多,所以才会如此果断地行动,不惜损失一个太宰也要搞到今后的立身资本。”

“但是你也陷入了一个陷阱——异能证明是政府所发,既然能发,其实也能废除,不是吗?你肯定知道这点,但毫无办法。”苍木将茶杯放回,听陶瓷碰撞的一瞬间那叮当声,继续说道:“你还知道更多。知道取得异能证明就是在变相遵守异能特务科的法则,知道从此相当于矮了他们一头,知道即便取得了证明其实也并不代表什么。你所依仗的不过是他们抽不出手、狠不下心、担不起责任。”

“公司不能主动越界,但维持原状即便什么也不做,时间也会将战争的影响逐渐消弭,局势自然而言倾斜于特务科。只要他们还属于这片土地上的政权,胜利便是迟早的事。公司看着蒸蒸日上,逐渐鼎盛,可站在你我的角度去看,大厦将倾从诞生就开始了。你现在努力的一切,或许只是让结局体面些。”

“不错。”森露出苦笑:“你很通透。”

“所以,为什么不反过来主动呢?”苍木轻声细语地阐述思路:“你以为权力来自哪?暴力?那只是最浅显的表面。它是权力的分支,但并不是本相,如果一定要寻求一个更贴切的词汇——改变,能改变人生活的力量。”

人有惧怕暴力带来的恶果,就有多渴望生活走向正轨。消灭贫民窟固然会让公司失去一大批重要生源,但实际上那些贫困的人会紧握这改变的机会,他们的命运会牢牢与公司捆绑。

“更重要的是。”苍木难得严肃了面容:“他们也是人。”

即便可能被驳回,可能失败,她也想试试看。

没有任何理由能阻止人对美好生活的追求。

森鸥外爱横滨吗?爱,但要加上更准确的形容词——爱能让他掌握权势的横滨。

他杀人上位,控制公司,算计所有人。苍木相信如果有一天他的计划中需要自己的献身,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实施。这种人生来便追逐着权力之火的飞蛾,不在无尽的追逐中疲尽而亡,就是注定投身于盛大的火焰。

“就这么有把握我会放你离开?”他微笑道:“不怕我杀了你。”

苍木摇头:“你不做亏本买卖。”

计划的提出者,实施者,功劳只能归一。

于是森鸥外朝她伸手,做告别的简短仪式。

苍木伸出手,相握的瞬间他忽然道:“你知道太宰对你的形容吗?”太宰?

她回想起那个总是轻描淡写间算尽人心的少年,迟疑道:“大概是说我不够聪明?如果是太宰的话,那的确没办法。”

“恰恰相反。他说——”森鸥外眯起眼睛,仿佛当初那个总是用绷带裹住自己的孩子就在这里。

“操弄人心与计谋不过是因势利导,像浪潮下的弄潮者,即便今日侥幸,淹没也只是早晚。”他模仿着少年的语气:“她或许不明白如何避浪,却知道波涛如何掀起。”

苍木一怔,直至走出楼梯,还在思考着这云里雾里的评价。

“师母……”一个细软的声音呼唤她:“苍木师母。”

“银。”苍木回过神来,冲少女微笑:“你老师在地下室吧,能帮我个忙吗?”

她翻出早已准备好的牛皮纸袋,将兰堂当初赠予的围巾叠好,放进其中,连同无名指上的戒指也摘下收进信封,拜托芥川银转交魏尔伦。

不明所以的小姑娘乖乖抱着东西,轻车熟路地乘着电梯落下。

老师依旧是熟悉的模样,在训练场坐着,翻看着诗集。

银将东西给了他,魏尔伦没急着打开,问道:“她没托你带什么话吗?”

芥川银遗憾地摇头。

于是他的眼睛暗了下去。

银一直有种错觉,尽管很多学员议论过魏尔伦先生的气质冷淡又疏离,颜色浅淡的蓝眼睛就像冰封的湖水。

可当苍木夫人来到他身边时,湖水也会解冻,漂亮的白鹭低飞,掠起淡淡涟漪。

只是如今,春天走了。

第324章 100%剧情

大概是太久没有回到公司了,一趟故地重游唤起诸多回忆。这一觉睡得仿佛有三个月般漫长,醒来时诸多细节仍浮现眼前,更让人疲惫。

苍木看着酒店镜子里格外憔悴的自己,越发觉得行程晦气。

发给武装侦探社的邮件已经得到了回信,对方把时间约在了下午两点,毕竟是她失约在先,听说侦探社的社长作风古朴,苍木预备买些茶叶,又在美容院消磨了些时间,才拎着礼物掐点走入电梯。

虽然传闻中都说这位名为“江户川乱步”的名侦探有着“看破真相的异能之眼”,“只要戴上眼镜即可发动异能”……这种浮夸又很玄乎的传言。

但对方的破案率却是实打实的高,累计协助警方勘破上万案件也是事实。又考虑到日本人向来中二的高调宣传,苍木倒是觉得那位名侦探多半是不爱戴眼镜的高度近视。

“你的想法……真是失礼啊!”沙发上,一位身着侦探服饰,面容稚嫩的黑发青年突然对着苍木说道。

她不明所以,朝对方投以迷茫而礼貌的微笑。青年却哼了一声,赌气般转过身去,并不多做解释。

有人连忙介绍:“这位就是江户川乱步先生。乱步先生,这是今天的委托人李小姐。”

接待员倒了水端来,让苍木稍等片刻,随即从楼上请来一位气质冷峻,表情严肃的中年人。

这人的气场太冷,搞得苍木也不自觉紧张了起来:“您就是福泽谕吉先生吗?久仰大名。”

中年人轻轻颔首,径直坐下,并不多言。

苍木误以为对方还在为先前的事情生气,率先表达歉意:“先前的失约真是抱歉,耽误了您这边的安排,能再次合作我实在感激。”

“李小姐客气。”福泽谕吉看着凶巴巴,语气却挺和蔼:“听说您失踪一年,想必失约亦是不得已而为之,无需过分自责。”

两人你来我往地用社交礼节寒暄片刻,苍木适时递上见面礼:“这是有人赠我的雨前龙井,可惜我不懂品茶,或许福泽先生比我更适合这份礼物。”

福泽谕吉清楚自己不收下反而失礼,简单推辞后便接下茶叶,为表诚意当即让秘书去烧水泡茶。

“虽然邮件内已经大致了解了需求。但还是希望李小姐你能更进一步地说明。”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翻看着笔记本,补充道:“毕竟案件的时间跨度略大,年代久远,情况也相当复杂。”

“当然,可以给我些纸笔吗?我会把关键信息写出来的。”苍木接过对方递来的物品,道了声谢,沉吟片刻,决定从最关键的地方开始讲述。

“失踪者名为李昼梅——是我的母亲,失踪时约35岁左右,白发红瞳,左撇子,身高1米75左右,身材微瘦,笑起来左脸会有酒窝。”

“她可能在二十年前被人以某种手段非法带到了日本,由于当年的信息管理不够完善,所以她可能被人伪造了身份。”苍木想了想,又补上最坏的情况:“又或者她一直身处囚禁状态,对方根本没给她准备身份。”

“我的需求是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苍木补充道:“囚禁她的人应该相当有权势,所以请你们在搜寻中尽可能避免向警方透露相关信息,避免打草惊蛇。”

失踪、异国、囚禁……还是二十年前的案子,可谓是难上加难,苍木自己都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所以我还是要问问福泽先生的意思。就像刚才这位先生说的,这个案子太过复杂,而且年代久远……稍有不慎你们也会受牵连。如果现在想要终止合作的话,一切还来得及。”

苍木拢住的掌心微微亮起些微光,只要福泽谕吉出言拒绝,她就会删除这个侦探社内所有人刚刚一小时内的记忆。

只是可惜了,武装侦探社是难得的异能结社,她还以为自己能收获些线索呢。

“我很明白李小姐的顾虑。”福泽谕吉捏起钢笔,果断地在合约后签字:“但侦探社就是为了这种时刻而成立的。”

苍木掌心中的光芒悄无声息地消散,她由衷地露出一个微笑:“那么就拜托您了。”

“对了,还有这个。”苍木把手伸进手提包,实则从空间取出资料:“这是我找人收集到的相关线索,其实这些年来我也从没放弃搜寻,但每每到了关键时刻,证据总会不了了之,又或者在某些环节棋差一步……这份线索不知能保存多久,如果丢了的话,大概再也没办法了。”

福泽谕吉闻言,郑重地将文件接过,表明会尽快进行调查。

苍木舒了口气,起身告别时却遇见一个让她瞳孔地震的人影——即便将沉闷的黑大衣换成了颜色温柔的驼色风衣,脸上也不再缠绕纱布,但那张脸却从未改变!!!

太宰治!他怎么会在这里!!!

福泽社长大概是看见了她震惊的表情,疑惑道:“李小姐,怎么了?”

她看着这位貌似在侦探社内和众人相处融洽的前同事:“冒昧的问一下,这位也是你们的社员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苍木沉默一会,才煞有介事地点头:“贵社真是,卧虎藏龙,人才济济。”

她突然对自己的案件更有信心了!

信心满满的委托人李小姐刚一离开,原本还算安静的侦探社内瞬间热闹了起来,大家好奇的眼神投向沙发上悠闲半躺着的青年,在一番你来我往的眼神战争后,资历最浅且最好欺负的新人被推了出来:“太宰先生,刚刚那位小姐似乎……认识你啊!”

别又是什么被你邀请过殉情的可怜女士吧!

“哎呀呀,敦君是不是又在怀疑我的人品啦!”太宰治摆着手解释:“只是前同事罢了。我也不是见到漂亮女孩就邀请对方入水的轻浮男哦!说到底这种事还是要找合适的人选。”

“原来只是前同事啊。”名叫敦君的少年舒了口气,又下意识吐槽道:“邀请入水这么恐怖的事情居然还有合适人选——等等!前同事!太宰先生的前同事岂不是!!!”

中岛敦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语无伦次了起来:“那么漂亮……那位女士?是……是是……”

“她是文职。”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冷静地打断了他的混乱:“我有次见过她,也听人说起过她的很多事。”

“那……”中岛敦指向苍木刚刚签署的委托合同:“这该怎么办?退回去吗?”

“这倒不必,社长既然已经答应了下来,自然有他的考虑。”太宰不紧不慢安抚着后辈:“况且她似乎也退出几年了。”

“这样啊。”中岛敦被安抚住了:“这样也不算和那群家伙合作了。”

“就算李小姐没退出,只是寻找母亲这种事情,我们依旧会接吧。”从一旁经过的青年一扶眼镜,镜片反射出敏锐的光:“以及虽然我也不想承认,但敦你已经和那个芥川合作了那么多次,居然还在意这个吗?”

一语出,中岛敦大受打击。

“对喽!忘记告诉你了。”太宰想起什么般,语气都欢快起来:“李小姐就是那位敦君平时超喜欢的‘林语’老师哦!!”

中岛敦二受打击:“林,林语老师!”

天呐,那他岂不是错过了一个亲笔签名的机会!!!

“原来敦君和李小姐还有这次联系。”眼镜青年一点头,将资料递交到中岛敦手上:“既然如此,这份委托前期的调查工作,就由敦君来负责吧。”

中岛敦,三受打击,再起不能。

另一边,苍木领着大号航天箱走出宠物店,她扫了眼街牌,径直走入警视厅。

这个时间段的警视厅内部并不繁忙,一位警员看见苍木的脸,立即热情地走上前来:“您好女士,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是的。帮我倒杯咖啡,顺便从内部的户籍管理系统帮我拷贝一份。”苍木随口道。这散漫的态度让警员不禁皱起了眉头,她刚想开口批评这位女士的胡闹,但一股莫名的感情涌上心头,霎那间,她只觉得这位女士便是自己的挚爱、希望、灵魂之光!

残存的理智来不及发出预警,就已经在突如其来的爱下溃不成军。

她信心满满地保证,甚至开始设身处地地思考如何不留痕迹,倘若被抓,又该如何不连累这位女士。

苍木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望了望自己的指尖——现代对自己力量的增幅,居然已经大到这种程度了吗?

她只是想下个暗示,怎么跟洗脑了一样。

算了,等调查结束再给她消掉好了。只靠侦探社是不行的,天知道他们的效率如何。

苍木能感受到,随着自己力量的增大,这个世界对自己也产生了类似曾经在提瓦特般的排斥,照这个速度下去,她或许很快就会被驱逐。

但至少在驱逐之前,她必须要调查清楚。而眼下——苍木打开车门跳下,舒展着长途开车而僵硬的身体,从后备箱里放出小猫:“到家啦!宝宝,高不高兴!”

小猫怯怯地“咪”了一声,苍木抱着它猛亲了一大口:“一会儿妈给你接受两位新姨姨!再给我们乖宝开个大罐头!”

猫似乎听懂了苍木的话,仰着脸看她,长尾巴微微摇摆,漂亮小脸看得苍木母爱泛滥。

她美滋滋地抱猫进门,还没来得及和沙发上的派蒙打招呼,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目光。

奎斯多立在沙发上,看了一眼苍木,又看了一眼她怀中的猫。

奎斯多开始疯狂大叫!

第325章 100%剧情

听到动静,荧从厨房探出脑袋,手上还握着锅铲:“苍木回来啦!快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苍木应了一声,先把沉甸甸的猫猫放到地上,再将沾满猫毛的外套随手丢给小机器人,奎斯多瞄准机会飞了过来,停在苍木肩头,很是得意地朝猫乱叫。

“给你们带了甜点。”苍木摸了把小龙,走进厨房理好袖子开始帮忙:“是一家蛮有名的西点店,不过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口味。”

“派蒙的胃口你还不清楚。”荧压低了声音:“现在别拿出来,吃完饭再给她。”

苍木心领神会地比了个ok,随即为眼前的景象呆住了——一眼扫过去,厨房中所有明面上能见到的家电都在工作着,微波炉亮着暖黄色灯光;烤箱里的食物随着时间逐渐膨胀,变成惹人喜爱的甜褐色;四眼灶台上同时安排上了煎炒煮炸,连角落里的烧水壶都适时尖叫。

可以说,自打苍木将这些厨具买回来,这还是头一次让它们集体会面呢。

而荧就站在厨房中心,单手拎着锅铲,以一种令苍木望而生畏的闲适态度来调度着食物们的进度,不时将完成的菜肴出锅装盘,交由小机器人传菜。

作为目的地的餐桌上几近满员状态了。

苍木结结巴巴:“都是你做的?天呐,你这要忙活多久!”

她甚至还有闲心跟苍木闲聊:“还好,厨具都很便利,比野外烹饪方便多了。”

荧又有些不好意思道:“主要是这边没见过的食材太多了,我都想试试,一不留神就买多了。”

苍木莞尔一笑,和香菱的厨痴不同,荧倒是没那么对料理痴迷,可“玩家”们的特质似乎也影响了她,多少有些“收集党”“全图鉴”的执念在。

提瓦特和地球的食材略有不同,苍木只能勉强辨认出几道似曾相识的菜肴,但荧的手艺还在,无论哪道都看起来色香味俱全,放在游戏里就是发着金光的完美品质。

主菜、前菜、汤和甜点都有了,苍木决定来点饮料。她打开厨房冰库,虽然里面因过期清空了不少而显得空荡荡,但剩余的种类也足够苍木发挥了。

她在荧采购的水果里翻找出一只饱满的橙子,清洗后擦干,再用锉刀锉下碎屑状的橙皮,与适量奶酒混合,最后加入瓶装的冷萃乌龙茶摇晃均匀。虽然做法很简单,但成品奶香与茶香交融,压下了橙皮的苦涩,反而用香橙气味为饮料增色不少。

是苍木之前在现代最喜爱的饮品配方之一。

考虑到派蒙不能喝酒,苍木把锉完皮的橙子切开,取出果肉榨汁,然后又取了一只甜橙顶端开口,内里挖空,用榨好的橙汁混合蛋液,重新倒回甜橙内部,上锅蒸熟,一道别致的甜橙蒸蛋完成了。榨取的橙汁还有剩余,兑上气泡水,点缀薄荷即是“派蒙特供版橙汁泡泡”。

蹲在肩头的奎斯多也没有被遗漏,苍木把橙皮放到它嘴边,小龙嚼得“叽咕叽咕”响。

“对了,我差点忘了问。”苍木挠挠小醋包龙的下巴,看向旅行者:“奎斯多不是在提瓦特吗?怎么会……是你把它接来的吗?”

“怎么可能是我。”荧一口否认:“虽然我和哥哥的确能远渡星海,穿越世界,但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尤其提瓦特和这个世界宏观上的维度不一样,穿越起来就更费力气了。”

“这可能是你的原因。”旅行者认真思考后,如此给出答复:“你的情况比较罕见——原先属于这个世界,后来去到了提瓦特后融合了魔神之名,与提瓦特的关联无比密切,如今回来……你的存在就相当于一扇门,短暂地联通了两方。”

“奎斯多作为和你联系最密切的存在之一,沾染了你的气息,出现也就情有可原了。”

苍木抓住最关心的一点:“那,除了奎斯多,还会有其他人过来吗?”

荧的表情迟疑了起来:“不好说,可能吧。”

连最有经验的旅行者也不能确定,苍木只好换个话题:“荧,什么是世界的宏观维度?是次元吗?”

“不,比这个更复杂一些。”荧无意识歪着头:“我想想该怎么和你解释……苍木听过‘三千世界’‘一花一世界’这两个概念吗?”

“写快穿文的时候看到很多。”苍木点头。

“宇宙中存在不同的世界,就像一棵树上的不同叶子。但是叶子们也是有大小的,便是它们的维度,你可以理解为等级。”荧用手指蘸了水,在料理台上画出一个同心圆:“而世界之内也会诞生出小世界,这些小世界有些是其他世界的映射,有些是本世界的衍生。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等级越大的世界,内里的小世界也会越多,甚至小世界里存在小小世界,小小世界里还有小小小世界也不是没可能。”

俄罗斯套娃,她了解。苍木再点头。

“在提瓦特的一切能于这个世界作为一种游戏出现,本身就是一种映射。但提瓦特并没有你这个世界的映射,也间接说明提瓦特的世界等级低于这里。”荧擦去水痕:“我和哥哥跨越世界时会谨慎选择世界的等级,我原本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如今你的经历,倒是让我更清楚了一些。”

“大世界容易干涉小世界,小世界又排挤大世界的来客,同时渴望着世界之外的力量。”苍木明白了其中关联,但产生的新的疑点:“可你说世界之间难以跨越,我当初到底是怎么过去的呀?”

荧一摊手:“这就要问你自己了。苍木真没有什么隐藏的实力吗?”

苍木诚恳地看向她。

旅行者吐吐舌头,不再说话了,转身去喊派蒙吃饭。

她们当初连苍木的记忆都看过来,如果苍木真有什么隐藏实力,也不至于在坎瑞亚混得那么惨了。

派蒙还在沙发上看电视,自从来到这里,没见过市面的小精灵就深深地为电子产品和丰富的文娱而着迷,旅行者喊了她好几声都没听见,直到后者气势汹汹地关掉电视机,她才如梦初醒,直知理亏地嘿嘿一笑,飞去洗手。

饭桌上,苍木注意到派蒙坐的高脚椅是家中没有的款式:“椅子也是新买的吗?看来你们很适应这里,那我就放心了。”

“芙洛拉的购物功能很方便。”荧给小龙崽的饭碗里夹了一块蟹肉,后者吃得正欢,暂时没空理会被苍木喂罐罐的猫。

荧眉毛一挑:“说起这个,为什么苍木的冰箱里都是饮料和肉罐头啊?你平时只吃这个吗?”

“咳……”苍木转移话题:“这个鱼肉好鲜甜,荧的手艺真不错。”

“真是的,夸我也不能转移话题。”旅行者无奈地给她夹了块鱼肉:“大家总感觉你没人照顾就会很惨,现在看来直觉果然是准的。”

苍木警惕了起来:“大家是谁?!”

“香菱胡桃诺埃尔,绫华安柏——”荧数完右手自然换到左手:“心海凝光和北斗,还有琴、影、丽莎。完全数不下了。”

“都是好姑娘。”苍木移开视线:“不过影居然还会操心这个吗?有点不像她啊!”

派蒙小心翼翼挖着蒸蛋,闻言附和:“总感觉影不太会关心这些琐事。”

“请我们的苍木小姐对自己的魅力有点自知之明好吗?”旅行者语气幽幽:“毕竟和我这种四国通缉犯不一样,你可是三国神眷呀……”

苍木“扑哧”一下笑出声:“你在须弥也被通缉啦?罪名是什么。”

荧露出郁闷的表情:“为了拯救小吉祥草王被教令院通缉了。”

“那按这个趋势……我应该又要被绑架。”苍木安慰道。

“然后成为神眷。”旅行者果断接上:“过完剧情以后大贤者的位置就空出来了,你小心被抓去当代理大贤者。”

“统管六学院哦。”荧幸灾乐祸道:“现在补习应该来得及。”

苍木眨眨眼,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嚎。

与此同时,在三人其乐融融享受着晚宴的同时,海的另一边——扇冬,作为五岳之首的岱宗,正值寒假期间,再次被享受学生优惠的大学生们攻占。

年轻的大学生们还没步入社会,眼睛里仍然闪烁着单纯愚蠢的光芒,嘻嘻哈哈地背着包,浑然不知接下来的行程中,岱宗会如何用它的体量给这群四体不勤的学生留下一生的惨痛经历。

而在学生中,那个俊秀笔挺的沉稳身影是如此醒目,只是站着便引来周围人的目光和议论。

“草!!!好帅!!!这个coser是谁啊!气质太绝了!”

“姐妹,你是我一生的姐妹,帮我上去问问能不能合影吧,求求了。”

“你怎么不去,我还指望你呢!”

此类的窃窃私语数不胜数,说来也奇怪,明明青年面容和善,却莫名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严肃感,学生们甚至觉得他比教导主任更有气场。

“哥们,这cos服质量真不错啊你!”有开朗的学生大着胆子主动跟男子打招呼:“哪买的,链接能分享一下吗?漫展也打算出钟离我回头。”

周围的同伴笑他:“人家这一看就是私人订制,真材实料,还是买淘宝货凑合凑合吧咱们。”

“说的也是。”学生挠挠头:“不过哥们,就打算靠这身爬山啊你?要冻出毛病的一会儿。”

“多谢小友关心,我无碍。”青年话出口的瞬间,周遭一片寂静。

“卧槽。”还是刚才那位学生,此时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生吃个彭啊!”

第326章 100%剧情

这应该是个陌生的世界。

在比时空裂缝卷入的一瞬,钟离只觉得眼前一花,再清晰起来时,就从往生堂后院来到某处陌生山野中。

力量仍可调动,他便顺着山岩的指引来到人群聚集处,甚至还来不及出言问路,只是打量四周的间隙,就被热情的学生看见,引发了刚刚情形。

大学生是很好忽悠的。

即便在钟离自己眼中,突然出现的自己穿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衣物,口音奇异到可疑,周围的人却依旧包容,并未意识到他“外来者”的身份。

只是为何这些青年,话里话外对自己如此熟稔?

“这声线咋压的啊兄弟!”有人啧啧称奇:“仔细一看,头发也不是假毛。真是帝君穿越了呢我还以为。”

听到“帝君”这个称呼,钟离心中一惊,只是还没等他想好如何开口,周围便有人接过话茬:“害,现在coser老卷了,我之前看一个优菈的外网coser,人家是真在雪地里跳舞。”

此话一出,原本被钟离那张过于伟大的脸迷得神魂颠倒,怀疑岩王帝君真的穿越过来的人也跟着打消心中想法,只是合影的想法却抑制不住地浮出,却都惨遭婉拒。

虽然大学生们素质偏高,被拒绝后也乖乖接受,但人一多,也难免有心思不死地想要偷拍,好在此时天色已暗,如此情况下不开闪光灯拍照,锐化拉满也救不回来清晰度。

大学生们开始爬山,为了获取更多情报,钟离也加入他们的队伍,被热烈接纳了,还有热心人士想要将衣物借出,被钟离再次婉拒。

对方见他面色红润不似强撑,便略显遗憾地收回,转而和同伴闲扯:“不是说原神最近流量不行了吗?怎么cos还是这么多。”

“原神哪有流量不行,你手机上不还是下着的吗?委托不还是每天做吗?那只能叫流水不行。”同伴反驳:“你看每个版本的腥风血雨少过吗?最近那什么艾尔海森又吵起来了,看猴吵架可比抽卡有意思。”

有人撇嘴:“男角色不抽我反正。攒的原石都留给夜兰一命呢。”

“嘿嘿,还有胡桃。我是胡堂主的狗!”这发言顿时引来钟离的侧目,周围人也都哄笑起来:“帝君看着你呢!”

“下一秒就要把你做成表。”

“谁说的!我们钟离先生很温文尔雅的,他只是想给你介绍介绍他的专武贯虹。”

“正经帝君谁拿贯虹当专武啊,都是跟胡堂主抢烧火棍的好不好。”

“武神流钟离必须贯虹,高低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无边杀伐之相。”

在钟离的有意误导下,大学生们已经成功将他当成了一名过于尽职尽责的coser,出现多半可能是为了拍视频,生性腼腆害羞(担心露馅少说话)没有透露自己的社交平台(其实是没有)……虽然还有其他细究之下重重的疑点,但是学生不在乎,坚信着“喜欢二次元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去”,他们很快便放飞自我,暴露本性。

还没来得及为他们话中的信息心惊,钟离温雅的面容就染上了一丝无奈。他本就不擅长应对活泼的年轻人,更别提这群当代网友无论是思维跳跃还是混邪程度都远非古灵精怪的胡桃所能比,有一个算一个,全是欢愉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