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100(1 / 2)

婚后热恋 嗜眠 24414 字 6天前

第91章

“事情就是这样, 我看到她的时候,下意识的怀疑她就是我朋友提醒我的那个打听我行踪的人,毕竟实在是太巧了, 那我肯定不能承认啊,然后我就说她认错了。”

“谁知道她还不撞南墙心不死, 还说什么是我的粉丝, 很喜欢我的作品之类的, 我看她的话里, 只有那句想要我的指导才是真的。”

咖啡店里, 将刚才事情的经过大致的说了一下后,沉嫱喝了口醇香顺滑的咖啡, 又颇为自得的长叹了一声:“果然, ‘人怕出名猪怕壮’,还是老话说得有道理啊。”

见她把自己和猪相比, 秦柯无奈的笑了下, 把桌上的曲奇饼干往沉嫱那边推了推。

随后又有些好奇的看向玉琅清和夏眠:“话说, 你们也认识那个人?”

秦柯一问, 沉嫱也不出声了,抱着咖啡眼睛偷偷的瞄了玉琅清一眼,就把目光停留在了夏眠身上。

夏眠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需要隐瞒的,热咖啡暖着手, 她把嘴里甜得发腻的马卡龙咽下去后, 轻声道:“她叫夏歆,是我的,妹妹。”

“……”

沉嫱早有猜测, 听到夏眠这样说也没什么惊讶的,秦柯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你妹——?”

这看着可不像是什么姐姐妹妹的样子, 倒像两个冤家。

是亲生妹妹不?或者是什么表的堂的?

不过心里想的这话肯定不能说出来,秦柯忙把嘴里的惊讶话语压了回去。

家家都有本自己难念的经,秦柯看着一脸淡定的玉琅清,猜想她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

既然知道夏歆的身份,刚还那样不给对方面子的质问回去,看来夏眠和她妹妹的关系不合到连做样子都懒得做啊。

不管秦柯心里想着什么,夏眠笑了笑,也没把这事放心上,她和夏歆只差没互相指着鼻子对骂了,比起现在只是在外面不给对方面子,这已经算是小儿科了。

这些年夏歆在自己面前显摆父母对她的宠爱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记得她刚从乡下被接回来那会儿,她还时不时听见夏歆在餐桌上,故意问崔女士和夏经安:“爸爸妈妈,这位姐姐怎么还在我们家里住啊?”

“她什么时候走?”

“她没有自己的家吗?我不喜欢家里人多。”

以前听到这话时她委屈得整个人像是被密封泡在坛子里发酵过头的泡菜,又酸又臭。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那样对待,难道她不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吗?为什么她和夏歆得到的待遇完全不同。

她还常常去想,她的归宿到底在哪里,自哀自怨得恨不得死掉好了。

当时觉得如密不透风的乌云压得她难以喘息的话语和场景,现在再想来,心里竟然平静得很。

夏眠还喝了口咖啡,去了去嘴里点心的甜腻味。

她突然感觉现做的马卡龙确实比平时自己在面包店里买的那些更好吃些,特别是配上咖啡,感觉不管是口感还是味道都别有风味。

沉嫱认为自己算是了解夏眠比较多的那个人了,虽然之前早有猜测夏眠和她家里的关系不太好,但等现在真正窥见冰山一角后,她才发觉自己对夏眠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关系不太好,和两看两相厌,可不是一回事。

尽管她并不知道夏眠和夏歆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但她肯定是会无条件站在夏眠这一边的。

沉嫱抿了抿唇,收起自得的姿态,看着夏眠认真道:“你放心,你不喜欢的人,我肯定也不会和她好的。”

不管那个夏歆是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她就只有两个字给她:没门!

夏眠对上沉嫱严肃的眸子,倏地一笑:“我们是小朋友嘛,我不和她玩,你也一定要跟着我一样,不和她玩才行。”

只有小孩子,才会这么直率又不辨是非的,有这么霸道的要求。

成年人,尽管心里可能对谁不喜,但要是涉及到了利益,怎么不得虚以委蛇才行。

沉嫱听得眼也不眨:“我不管,我们不是小朋友,但我们是好姐妹啊,而且我第一眼看到她就不喜欢,我这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要是再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直接骂她!”

夏眠听得低头浅笑,连忙捧起咖啡放在唇边吹了吹,让带着焦香的咖啡热气轰在自己脸上,抚慰发酸的鼻、发热的眼。

玉琅清静静的听着夏眠和沉嫱的对话,看着夏眠的眼里,像是有化不开的浓雾。

她身边有更好的朋友了,会无条件的相信她,支持她,和她同仇敌忾,这很好,不是吗-

夏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觉得自己好生无辜。

在小丘广场喝了杯咖啡后,她们又逛了会儿画展,最后在晚霞现身之前爬上了蒙马特高地的最佳观景台。

一行人围坐在一起,刺啦冒泡的啤酒顺着喉管而下冰到了胃里,由内向外的冷意让人忍不住打了个颤,却更觉得爽快。

再来点小零食配夕阳,很有氛围,也很美,整个巴黎那一刻似乎都在她们的脚下了。

几人除了秦柯,几乎每人都喝了两罐啤酒打底,也没多醉人,就是身上带了点酒气,人也更容易犯困了而已。

可能啤酒零食涨胃,大家也没再约着一起吃晚餐,回到酒店后就各回各房了。

沉嫱还和夏眠说半夜要是饿了就喊她一起吃夜宵,夏眠答应了,然而等房门一关,她猝不及防的就被人反身压在了门上,湿润的气息洒在自己后颈,接着皮肉就是一疼。

“嗯?唔……疼……”

侧着脸被压抵在冰冷的门上,夏眠像被摁住壳动弹不得的乌龟一般,只能哼哼唧唧的出声。

冰冷的指尖隔着衣物重重的揉上了心口,仿若要将她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色的一样。

夏眠承受着身后人有些粗暴的动作,眨巴着眼一边嘤嘤示弱,一边努力的回忆着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惹人不高兴的事了。

等衣服都被自己踩在脚下了,夏眠也没想出个理所然来。

冰冷的指尖渐渐的被自己捂热,艰难的维持意志的夏眠,气息不稳的从嘴里挤出了一句:“我们,还没洗澡呢。”

哗啦啦——

花洒被人打开,与此同时浴缸里也在接着水,此起彼伏的水声重重的敲击着夏眠的耳膜。

她被人卡着脖子摁在花洒下,一边被热水浇得睁不开眼,一张口嘴里来不及说话就要咕噜噜的吐着水,一边感受小狗宣誓地盘似的在她身上四处下口。

“呜呜……”

公报私仇!这肯定是公报私仇!

一定是玉琅清觉得自己昨晚太放肆了,所以现在要讨回来,可是她今天不是还说她没那么脆弱,还让自己再卖力点的吗?怎么现在这样对人的啊……

两面三刀,言而无信,言行不一!

夏眠泪流满面的在心里吐槽,手脚却将身前的人缠得死紧。

噗通——

在花洒下冲了个澡的夏眠又被扔到了浴缸里,没等她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身后热度袭来。

脖子又被人握着捧起,脊背上全是对方的肌肤温度,耳朵被人咬进嘴里时,夏眠半边身子都随之被那热烫的口腔烘得发麻。

紧阖着眼帘晕乎乎的夏眠似乎听见了有人用着气音,低不可闻的问她:“说,谁和你天下第一好?”

“……”

谁?谁干什么?

夏眠听不清,脑子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沉嫱送的粉色小蛋被挤在她们两个中间,随着它顽皮的跳动,引起两具躯壳的颤栗。

夏眠脑海里只记得玉琅清找出这个东西的时候,摘掉眼镜的黑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说:“要是让它掉了,就让你哄它一晚上。

她现在哪里知道谁和谁,只知道要努力的弯着腰,把那东西抵得稳一点,再稳一点,尽管它一点都不听话的在四处乱震。

别掉,可千万别掉下来啊!

“说呀,谁和你最好,谁是你最好的朋友?”阵阵引人发抖颤栗的声音又响起了,宛若魔音贯耳。

被卡住脖子的夏眠哭都哭不出来,只依稀听见什么“最好”。

最好?谁最好?

那当然是——

“……玉琅清。”-

咚咚咚——

半夜十一点多,点了夜宵的沉嫱敲响了套间里的另一间房,语气轻快:“夏眠,玉医生,出来吃夜宵啊?”

吃夜宵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事了,谁能拒绝一顿和朋友的夜宵呢。

敲了两下,没回音,正当沉嫱猜着她俩是不是偷偷背着自己出去了时,房门忽然打开了条不大不小的缝。

湿漉漉的玉琅清一身厚实浴袍,头上还顶着条擦头发的毛巾,带着滴水的头发出现在门后:“她睡了,你吃吧,我不饿。”

冷淡的扔出简短的九个字,门又关上了。只留下沉嫱愣愣的站在门口,还回不过神。

天呐,玉医生……不戴眼镜的时候,怎么比戴眼镜的时候还斯文败类啊,特别是眼睫毛湿湿的——

嘶,打住!

等等,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现在才十一点多啊,夏眠怎么就睡了?这么养生?

隔音很好的房内,夏眠趴在浴缸边抗议:“我没睡!我饿了!我要吃夜宵!”

浴缸里的热水又漫了出来,嘴里被修长的手指塞满的夏眠只得到了一句:“嗯,我是夜宵,吃。”-

从小丘广场回到住的小酒店,夏歆一直黑着一张脸,新做的美甲还被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扣得翘起了一角,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

等房门关上,看着刘芷晴拿回来的画架和她精心挑选带来的几幅画作,夏歆再也忍不下去的抢过来全都撕掉,就连画架也被砸到了墙角。

“该死,该死!都该死!”

夏歆大肆的宣泄着郁结了一路的怨气,只想将一切看不顺眼的东西都毁掉。

除了没能让沉嫱收自己为徒外,夏歆更气的是沉嫱在自己面前竟然不承认她就是Q.S,而让她想毁灭世界的是,夏眠还和沉嫱认识!

一想到自己今天让夏眠看了自己的笑话,夏歆就恨不得能把夏眠的眼睛抠出来踩碎。

这么多年了,她配和自己争吗?

“一个两个三个的,算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是吧!”

等房内持续好一阵砰砰响的声音和咒骂停了,看着红着眼喘着粗气坐在床前的夏歆,刘芷晴抿了抿唇。

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她也是看了个大概的。

想了想,她劝道:“阿歆,你别生气……”

“不生气?我怎么不生气,我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那沉嫱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还有夏眠,她竟然敢看我的笑话!”

还有是那个冷漠得让她说不出话的玉琅清,疯子!要不是怕她又发疯,她早就对她不客气了!

“都是夏眠,一和她沾上的东西,就是晦气!”夏歆气得咆哮道,又站起身在房内来回踱步。

好不容易她看上了个玉琅清,是夏眠老婆。她想拜个师,又和夏眠认识。故意的,夏眠故意的吧?她就是天生克她,来抢她东西的!

刘芷晴离得夏歆远了一点,等夏歆再又把画作捡起来撕得更碎的发泄完后,她才继续道:“没事,我们先回国好了,回去再想想其他办法……”

又不是非得要找Q.S,画届那么多大家,换其他人也是可以的嘛,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刘芷晴是真的不理解夏歆的想法。

不过刘芷晴后面的那句话还没说出来,夏歆就皱着眉呵斥:“想办法,还有什么办法?该死的夏眠!晦气东西!”

“……夏眠。”

说着骂着,似是想到了什么的夏歆,忽然冷静了些。

对啊,夏眠!

第92章

第二天夏眠是被饿醒的。

细数昨天其实没怎么正经的吃什么东西, 除去在酒店里的一餐,就是昨天下午喝个了咖啡吃了些甜点。

再往后就是傍晚在山上看夕阳上,喝了点啤酒, 又吃了点坚果肉干之类的小零食,这些虽然比较涨肚, 但是不抵饿。

不过因为昨晚回来后身体一直在遭受刺激, 一阵接一阵的快感像是海浪翻滚似的拍来, 她无力招架, 也难以反抗。

只能在极乐的喘息里渐渐忘记了饥饿, 直到身体发软,脑袋发昏的睡了过去。

感受肚子咕噜咕噜的抗议, 夏眠掀开沉重的眼帘, 还没起身呢,就能感觉到自己腰酸腿软得宛若不是自己的躯壳。

完了, 她会肾亏的吧。

“醒了?”

耳边传来始作俑者还带着一丝勾人哑意的声音。

夏眠转头过去, 就见玉琅清应该是醒了有一会儿了, 此刻正慵懒的半靠在床头, 手上还拿着手机。

和自己四目相对后,她将手机搁下,翻身靠过来。

不知道是想查看一下,此刻看着有些懵懵的夏眠的情况, 还是想和她温存接触。

夏眠也不管三七二十一, 在玉琅清带着一头长卷发靠近自己时,突然猛地脖子脑袋一起用力,一抬头, 在对方轮廓精致刚好下嘴的下巴上咬了一口。

不重,但也不轻。

咬住了就没松口, 还威胁性十足的磨了磨牙。

玉琅清只在被咬到时猝不及防的闷哼了一声,接着就没再发出声音了,只单手撑在夏眠颈边,还很贴心的一手托着她的后脑,任由她咬着。

夏眠又饿又累,但是心头还有一股火。

这人着实过分,昨晚是既把她当解压玩具翻来覆去的揉捏,也把她当磨牙饼干一样的咬着含着磨着牙,反正就没把她当人看!

随着滔天浪波起伏的时候,她差点以为自己下面的小豆会被她掐揉掉。

“唔唔唔唔!”

你怎么能那么残忍!

就算,就算她有点吃醋了,也不能这么残忍吧……她第一次知道自己身体里竟然有那么多水。

想了一晚,又在梦里复盘了一下昨晚玉琅清的话,好不容易想通了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的夏眠还是有点生气。

她嘴上不松口,却还艰难的用着含糊的声音质问。

玉琅清喉头动了动,本就微哑的声音更沙了,像是渴了许久都未曾喝到水的行人。

“那,你再咬重点?”

就当是给她残忍回来了。

“……”

夏眠牙痒得更厉害了-

迈着两条跟面条一样软的腿,夏眠一边看着服务员往餐桌上摆一道道美食,一边咚咚咚的敲响了沉嫱的房门。

其实现在也还早,不过才上午十点多,但她们今天的行程有点紧,不好再磨蹭。

很快,还在睡梦中的沉嫱被夏眠敲起来坐在了餐桌上。

服务员已经走了,桌上摆了一桌吃的,正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沉嫱的目光却落在对面穿着一件高领毛衣,还戴着一个白色带耳毛线帽的夏眠。

看着有些萎靡遮得严实只露出一张脸,唇似乎还有点肿的夏眠,沉嫱手肘抵在桌上托着下巴,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她。

“今天这么冷?”

夏眠的声音也有点哑,喝了半杯水了依旧没恢复到原先那样的清亮。

她低低的应了声:“我虚。”

体虚,怕冷。

于是多穿了一点,很正常吧。

沉嫱:“……”

是不是还得说她挺有自知之明的。

拿起一片面包,一边涂着果酱,沉嫱一边睨着夏眠,嘴里的话阴阳怪气的:“睡得这么早还虚,叫玉医生多给你补补才行。”

明明这人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和她说得好好的,晚上要一起吃夜宵,而等她点了一大堆的夜宵之后敲门,竟然得到了她睡了的消息!

谁懂她昨晚面对着一桌的夜宵有多么的无助。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被放鸽子的事了,这是她背叛了她们的誓言、没有信守一起吃夜宵的约定,简直罪无可恕!

顶着沉嫱幽怨的目光,夏眠默默的低下了头,像饿了三天三夜一样埋头苦吃。

瞧着她不说话的样子,莫名感觉有些古怪的沉嫱皱了皱眉,刚想问她是不是真的感冒了,房间门咔擦一声打开,玉琅清走了出来。

沉嫱下意识的扭头一看。

玉琅清长卷发挽起在脑后,身上是一件c家最新款的姜咖色鱼尾长裙,本来就腿长腰细的人在衣服的映衬下更为完美。

耳朵上还点缀着两颗小小的银色耳钉,瞧着矜贵又冷淡。

可能因为还没出门,她没有戴眼镜,一双漂亮深邃的黑眸此刻毫无遮挡的显露出来。

明明身上的气息清清冷冷的,可对上她那双眸子时,又给人一种宛如在和自己传情的错觉。

不过今天沉嫱并没有被玉琅清的美色所吸引,只一眼,她的目光就跟自带瞄准一样,停留在了玉琅清的下巴处。

玉琅清长得白,皮肤又嫩,她还没有化妆,一看向她那张毫无遮挡的脸,就会第一时间的发现她白皙的下巴上,那一口发红微肿的牙印。

随着玉琅清往餐桌这边走来,逐渐看得愈发清晰的沉嫱慢慢瞪大了眼睛。

那,那真的是牙印啊。

一颗颗牙齿的纹路都看得清楚。

这个位置,总不能是玉琅清自己咬的吧。

沉嫱猛地扭头看向只给自己一个白色大帽顶的夏眠,又震惊又佩服,还带几分不敢置信:“夏眠,这你干的?!”

那么大一个牙印,她要是看不到她就是瞎的。

虽然知道这可能是人家小情侣之间的一些情趣,或者闹了一点什么矛盾,但她既然看到了,要是再装作看不见,那还更尴尬呢,倒不如直接开口点出来。

夏眠恨不得把自己埋进盘子里,而顶着一口牙印在脸上的玉琅清却不动如山。

喝了几口温水,玉琅清放下水杯,拿起刀叉,面不改色的替夏眠回道:“不小心磕到了而已。”

“哦,哦,这样啊。”

沉嫱努力的让自己露出愚蠢的目光,不再继续问了。

只是在心里偷偷吐槽,这一看就是靠咬才能有的完整牙印,要是能磕得出来,偶像剧换你俩去演好了。

但既然玉琅清都这样说了,帮亲不帮理的沉嫱也只能做到这里了,她打算晚点再去偷偷逼问夏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今天是她们在巴黎的最后一天,玉琅清约了一个有名的高定婚纱设计师,打算一会儿带夏眠过去看看,顺便量一下尺寸。

她们虽然已经领了证,但是婚礼还没有办,今年是来不及了,可玉琅清也不想推太久。

场地宾客名单那些不用她俩管,她们只用挑选好自己喜欢的婚纱,届时美美出场即可。

定好婚纱后两人就要去来之前夏眠说过的,想去的普罗旺斯。

原本还觉得长假的时间很充裕,而在她们还没注意时,假期其实已经悄悄溜走大半了。

她们还要提前两天回去搬新房,满当满算,去普罗旺斯的时间也只有今明两天。

普罗旺斯不是一个城市,也不是一个确切的地名,而是指一个地区,位于法国的东南部,除了是薰衣草的故乡外,也盛产葡萄酒。

玉琅清已经挑选了几个适合去游玩的小镇,等去完婚纱设计师那边就直奔马赛。

吃过早餐趁着玉琅清回房间收拾时,沉嫱忙拉住夏眠,一把撸掉她头上连耳朵都包住的毛线帽。

与沉嫱想的夏眠戴帽子是为了遮住她脸上的牙印不同,夏眠脸上额头侧脸都干干净净的,没有伤口。

拎着帽子仔细打量她的沉嫱,一时间竟没看出夏眠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不过夏眠今天突然戴个这么严实的帽子,肯定有哪里不对劲。

“你们昨晚打架了?”

沉嫱问。

想到玉琅清脸上那个牙印也有点麻木的夏眠垂下眼帘,心虚应道:“……也算吧。”

妖精打架的那种。

沉嫱狐疑的瞧她:“你不会这么丧心病狂的家-暴吧?玉医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呀,你看你在她那么明显的地方咬了她一口,她都没有说什么,还说是她自己不小心磕到的,这不是为了给你洗清罪名吗?”

“多好的一个人呀,有什么事好好说就行了,沟通才是连接关系的桥梁啊。”

随着沉嫱的话,原本还心虚的夏眠立刻将心里那点愧疚抛远,甚至一边听着一边深呼吸了起来。

是的是的,玉医生人很好,她就是把自己当磨牙棒咬了而已。

自己不过是在她下巴咬了一口,她却连自己屁股墩都没放过,你猜她为什么要穿高领毛衣?

她脖子现在就跟个调色板一样,牙印,吻痕,指痕都有点!

越想夏眠心里刚熄灭不久的火又烧了起来,不行,今晚她也要让她做调色板才行,谁还没有个好牙口了。

夏眠抢过沉嫱手上的毛线帽,刚想戴回去,沉嫱却因为她的动作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侧过脑袋一看,沉嫱知道夏眠为什么戴带耳的帽子了。

她的耳背,耳垂,还有颈后的软肉,竟然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一看就是被人含着吮出来的。

看清情况后沉嫱大惊失色,像是抢了个烫手山芋似的赶紧把帽子扔回去给夏眠。

“我靠,你们玩这么猛?”

夏眠:“……”

忍着发烫的耳根,夏眠快速把毛线帽又戴了回去。

她有一张看着温婉动人的鹅蛋脸,戴了个白色的毛线帽后又多了几分灵动,显得气质愈发温柔舒服,让人不禁想到冬日的暖阳。

不过此刻沉嫱只感觉她好像也想咬自己两口,当泄愤的那种。

“差点忘了找你算账了,你给我送的那都是什么东西?!”

问出这话时,夏眠已经自动自忘了前晚自己拿着那些小道具,把玉琅清玩得也很尽兴的事。

第93章

什么东西?

那当然是为了促进她们关系能稳定健康、持续发展的宝贝啊。

沉嫱想着, 还理直气壮的挺起了自己的胸膛:“不好用吗?你看看,你和玉医生的关系现在多和谐多刺激多滋润啊,我觉得你应该请我吃饭作为答谢。”

沉嫱认真的给夏眠提出建议。

夏眠:“?”

可能是看夏眠脸上的不服太明显, 沉嫱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里多了几分谆谆善诱的味道。

“你想想, 玉医生长得好看性格又好还有钱, 甚至连工作单位都很完美, 你能有这样十全十美的老婆, 就跟考了三百分却因为不小心发明了火箭于是能保送清华一样离谱, 你不应该做点什么让她深深的爱上你,离不开你吗?”

这个“做点什么”, 重点肯定是在“做”字上。

想到这里, 沉嫱自觉夏眠能有自己这样为她着想、给她提供办法的好朋友而感到庆幸与荣幸。

说完,不等夏眠反应, 胡扯一通的沉嫱以要收拾行李为由跑回了自己房里。

夏眠:“……”

她一个单身多年实践知识还没自己丰富的人, 是怎么敢在自己面前泛泛而谈的教她的?

她敢教, 自己也不敢听啊。

夏眠在原地站了会儿, 也没注意到她们那间房的房门打开过,又再次虚掩了回去-

等夏眠回了房,玉琅清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夏眠看了看她的伤口,因着是刚咬不久还新鲜着的, 她脸上的牙印确实明显。加上她皮肤嫩, 看着似乎还有点发肿泛红。

夏眠抿着唇,拉着人在床边坐下,给玉琅清涂了点消肿镇痛的凝胶后, 垂着脑袋和她道歉:“对不起……”

感受着下巴处冰冰凉的黏腻感觉,玉琅清眉头微蹙, 听着夏眠的话,不知道是想到什么,黑眸紧噙着她,说话的调子也有些低:“为什么道歉?”

她也知道自己昨晚做得有些过火,但那种藏在骨子里想让她的心神全部被自己占领的欲念,让她停不下来。

自己弄得她狠了,她不高兴,咬自己一口,不是很正常吗,而且她现在还给自己涂药了,为什么还要道歉?她们之间需要道歉吗?

她,是觉得她们的关系,是会因为这些事而道歉的吗?

再想到自己刚才想问她要不要用防晒霜时,却不小心听见沉嫱和她说的那些话,玉琅清胸口发闷了起来。

别人夸夏眠温顺柔和,她却会并不觉得这是夸奖赞赏,还会觉得心里堵了一股闷气,不开心。

因为她见过她有棱有角时的恣意模样,她现在的柔顺温柔,全是被人一点点的磨平棱角所造成的。

她不喜欢她和自己道歉,也不喜欢她没有攻击力,她不需要她怎么哄自己开心,不用她在自己面前谨小慎微,她只用做她自己就好。

她也不用做什么,自己都会离不开她。而她只想要她开开心心,肆意随心。

夏眠不知道面前人在想什么,她像蜗牛感知外界是否安全一样,她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玉琅清一下,又连忙收回目光。

唇瓣上下的磋磨,昭示着她此刻内心的斟酌。想到她们今天的行程安排,夏眠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的小声嘟囔道:“我不应该咬你下巴的……”

在玉琅清面色越来越冷时,毫无察觉的夏眠继续道:“今天还要去找设计师,又要去普罗旺斯那边玩,你要是带个牙印在脸上多丢人呀,拍照也不好看……”

夏眠叹了口气,语气惆怅:“我应该咬其他地方的。”

比如脖子,锁骨,比如再往下会有衣服挡住的位置,起码别这么明显,不然见到个人,都知道她们两个在房里干了什么。

明面上似乎是玉琅清一个人丢脸,但实际上,是她们两个人一起丢脸呀。

谁看了不知道这是自己咬的!

浑身上下还在散发着冷意的玉琅清:“……”

她是不是,想再咬自己一口?

玉琅清盯着夏眠看了几瞬,倏地轻轻一笑,她伸手把人摁进自己怀里,安抚道:“没事,我戴个口罩就行。”

夏眠:“!”

对哦,可以戴口罩啊,她怎么没想到。

刚开心起来的夏眠,下一秒又听见玉琅清在自己耳边压着嗓音,似是想蛊惑她一样,声线动听的开口:“我喜欢你咬我……像小狗撒尿圈地盘一样。”

又像是给自己盖个章,证明自己是她的所有物。

她喜欢这种,归属感。

夏眠怔了怔,接着侧过脸就叼住了嘴边玉琅清的耳骨。耳垂上银色的闪光符号耳钉,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了颤。

夏眠愤懑不平的声音响起:“你才是小狗!”

她咬自己的,可比自己咬她的多得多好不,虽然她的罪证,都被衣服给藏起来了。

玉琅清鼻间轻轻的嗯了一声,不知道在应声夏眠的话,还是突然感受到了耳朵上湿润滚烫的气息,没忍住发出的轻哼。

“你的小狗。”

轻得几不可闻的声音,夏眠却捕捉到了。

她好像还听见了“轰”的一声,似是打开煤气时,随着管道汹涌冒出的煤气被点燃的火焰声。

热度也随之席卷而来,将她淹没。

磨着唇齿间微凉的耳骨,脸红到脖子的夏眠搂紧对方的腰,在心里偷偷想,玉医生外边清冷矜贵禁欲,内里却是跟咸鸭蛋一样。

黄得流油。

还好仅有她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

……喜欢-

收拾了一下要带的东西,退房事宜和行李也不用自己动手,夏眠跟着戴上口罩的玉琅清,和着另外几人一起去了一个婚纱设计工作室。

听说是个很有名的牌子,那工作室出品的婚纱甚至不能算婚纱了,几乎可以说是艺术品。

去的路上沉嫱一边在网上查着信息,一边和夏眠惊叹。

夏眠却更在意那一串串的数字。

她偷偷掰着手指数了数,开始感觉自己有点不识数了。

孟之薇杜倪和唐谷她们三人不跟着夏眠和玉琅清去普罗旺斯,三人准备在巴黎再玩两天,再多扫荡一点漂亮礼服珠宝之类的,不过会和她们一起回国。

毕竟机票钱还是要省的。

现在和夏眠她们一起出发,是为了去看婚纱,凑凑热闹。

虽然感觉自己好像在发光,但比起独自游玩或者和孟之薇杜倪她们购买奢侈品,沉嫱和秦柯最终还是决定跟夏眠玉琅清她们一起去普罗旺斯那边逛两天。

刚到地方,下了车,就有好几个打扮得很有时尚气息的女士笑着接待了她们。

这家工作室在一条有很多奢侈品店的街上,在外面看着门店不算大,也很普通的样子,进去才发觉里头别有洞天。

里面一共有两层,装潢以白金色为主,看着既圣洁又不失奢靡。

一楼进门是茶歇处,再往里进了则是展示区。

一件件风格各式、美轮美奂的婚纱别在塑料模特身上,分立墙壁两边,每件婚纱上面还打着灯,一走进去就很有冲击感。

太精美太奢华了。

世界上的各种衣服,似乎只有对于婚纱来说,再怎么繁复夸张都不为过。

本来只是来凑热闹的杜倪擦了擦嘴角,转头用法语问旁边的法国女士:“我全包了多少钱?”

工作人员:“……”

孟之薇她们:“……”

没忍住,孟之薇开口吐槽:“你要结多少次婚?钱多得想拿来烧?”

杜倪面不改色:“谁说婚纱一定要结婚才能穿?我每年生日宴穿一次不行么?这叫仪式感。”

“……”

其他人竟然觉得她说得有点道理。

那旁边的女士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笑容满面的掏出了一本精美册子打开,展示到杜倪面前,用法语“hehehe”的一阵介绍。

杜倪看了眼下面的黑色数字,数了数,基本上都是八位数,只有两件是七位数,最重要的是后面的单位是

第94章

夏眠拢共试了两套婚纱, 都是大裙蓬的拖尾主纱,豪华得不用看册子都知道一定价格不菲。

两套均是抹胸款,一套裙摆是层层轻纱叠绕的纱裙, 一套则是质感柔韧像香槟玫瑰花瓣的质地。

纱裙最上层还有粉紫色的蔷薇花点缀,一朵接着一朵的, 乱中有序的缀在裙纱上。配上头饰和繁复的大裙摆, 衬得人宛若花仙子一般。

另一套是珠白色的绸缎料子。

抹胸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裙摆却又如玫瑰盛开, 似是真的用香槟玫瑰花瓣一片叠着一片制成, 高贵又典雅。

前者是夏眠喜欢想试的,后者是她看到就觉得很适合玉琅清的。

不张扬高调, 却又难掩风华, 与玉琅清的气质极搭。

但想到那裙子被不少人试穿过,甚至可能还有人租借过, 有点小洁癖的玉医生毛病犯了。

眼见玉琅清的眉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蹙越紧, 旁边了解她都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动作的孟之薇三人, 还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着些类似营销号会取的标题内容——

孟之薇:“震惊, 玉小姐和新婚妻子婚纱店拒试婚纱,难道是家族联姻,有责无爱?”

唐谷:“为表抗议,玉大小姐竟然在婚纱店里做出这样的事!”

杜倪:“女人, 记住, 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婚纱?我绝不会跟你试的,休想玷污我!”

沉嫱和秦柯听得都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感觉这三人不继承家业去当营销号肯定也能有一番作为。

瞧着沉着脸的玉琅清,夏眠唇角微扬, 莫名觉得她现在像个挑食却被逼迫一定要吃自己不喜欢食物的小朋友。

也没再为难她,夏眠主动站出来说她替玉琅清试穿看看,于是她就两套都穿了一遍。

虽说这家店的价格贵得像是在抢钱,但服务没得说。

咖啡果汁甜点的进门就给备好,明知道杜倪她们应该不会定婚纱,只是来凑热闹的,但不管是她们试穿还是夏眠试穿,均都帮忙做发型戴头纱,态度还很热情有礼,绝不是只让她们随便套上裙子看看就行。

夏眠穿着带有粉紫色蔷薇点缀的纱裙,头披轻纱从帘布后头出来时,店内响起哇声一片。

原本还没感觉有什么的夏眠,在她们惊叹的声音中,整个人都像塞进了蒸笼里,热得滚烫。

眼眸看地上、看帮她整理裙摆的工作人员、看镜子里的自己,就是没敢去看不远处戴着金边眼镜和口罩的那个人。

身上还试着一套婚纱没脱下来的杜倪,看看站在自己身旁的玉琅清,又看看那边羞得都不敢抬头的夏眠,想了想,拿着手机就往夏眠那边走去。

嘴里还说道:“小眠你这也太好看了,和我这套很搭啊,来,咱来拍个‘姐妹婚纱照’。”

杜倪试穿的也是大裙摆的主纱,看着和夏眠身上的那套款式很相近,不过她那套裙上是用粉色的桃花点缀。

啊?

听到杜倪的话,感觉脸热得厉害的夏眠才敢抬头往她们那边看去。

她也没多想,现在除了情侣外,也有很多姐妹一起约拍婚纱照的,夏眠以为杜倪是觉得这样的机会难得,想和想自己留个纪念,就提起裙摆往旁边走了走,给她在圆台上空出点位置。

身上穿了件粉橘色敬酒服,腰后还有个大大蝴蝶结点缀的唐谷见状,忙也提溜着裙摆跟过去:“我也要和夏眠姐姐拍!”

唐谷刚走了两步,一个人从她身后走来,走得比她更快,径直越过她,直追杜倪。

就在杜倪踩上圆台前,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一把将她手里的手机抽走,转而递给旁边戴着白手套的工作人员,嘴里吐出没有丝毫口音的纯正法语:“麻烦你,带这位女士去拍照。”

接着玉琅清就走上了圆台,单手搂在夏眠腰上,与她一起陷进白色的纱裙海洋里,带着她回身,去看后面布满整面墙的镜子中的她们。

“很漂亮。”

漂亮得让她在看见她从更衣室出来时的那刻,在原地恍神得忘记了呼吸。

玉琅清隔着口罩,声音有些闷,但夏眠能听得清楚。

镜子里,她一身繁复婚纱,头纱像披肩一样的盖在身上,脖颈上原本的吻痕在遮瑕膏下被淡化了许多,加上头顶的打灯和轻纱,不细瞧是看不清了。

不过想到刚才那位工作人员帮自己做发型时,看到她忙忙碌碌的用遮瑕膏给自己涂了一层又一层,嘴角像不受控制一样,上扬,压下,又上扬,再压下——

夏眠轻呼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和玉琅清在一起久了,连脸皮也被磨练得精进了几分。

同时心中还已经开始期待,她们真正举办婚礼,穿上只属于她们婚纱的那天了。

两人在台上欣赏着镜子里的一对妙人,而刚被玉琅清一整套干净又利落的动作弄得还没回神的几人,还有些呆滞的站在原地。

特别是还没反应过来的工作人员,她拿着倏地塞到自己手里的最新款手机,愣愣的凭着自己的职业素养开腔:“Par,Pardon?”

孟之薇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和抱着手臂一脸无语的杜倪一起看着台上的两人,没说话。

玉琅清都还没和夏眠拍过婚纱照,哪里能让杜倪捷足先登了。

不过就算她和夏眠拍过了,想来也不会让杜倪和她两个拍。

唐谷撅着唇,也走到她们旁边,一起看着。

之前知道玉琅清已经和夏眠领证结婚时,她们的感觉还不大,也没多清晰的认知,就感觉两个人像恋人一样,甜甜蜜蜜。

但直到这一刻,看见夏眠穿着婚纱和玉琅清站在一起,“玉琅清要结婚了”的这件事,才算是让她们确切的感知到。

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要有另一半了。

过了会儿,杜倪忽然开口:“话说,她们两个结婚的话,是不是需要伴娘?”

如果需要伴娘,那她们肯定是不二的人选啊。这样,她是不是就有理由让玉琅清给她买两件豪华伴娘裙了?

“……”

安静了会儿,给不出答案的孟之薇看了眼还小心翼翼拿着杜倪手机的工作人员,转移话题道:“去和唐谷拍照吧,那边的镜子也很大。”

看这人护食的样子,和夏眠拍是别想了。

杜倪拨了拨身上婚纱的裙摆,盯着只给自己一个侧脸的孟之薇,她眉梢轻扬:“你不试试?我们仨可以一起拍哦。”

反正有玉琅清这个大主顾在,她们现在试穿又不需要另外付费。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孟之薇舔了舔唇,目光似是看着台上在说悄悄话的两人,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视线焦点,聚集在哪里。

夏眠看着圆台对着的大镜子中,在远处和秦柯靠得有些近的沉嫱身影,想着一会儿也让沉嫱秦柯她们试试-

最后除了玉琅清和孟之薇,其他几个人都试了婚纱,等着她们换回自己衣服的时间里,玉琅清和孟之薇坐在茶歇处等待。

孟之薇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依旧戴着口罩,对桌上的食物不闻不问,只看着手机的玉琅清。

咖啡喝了半杯后,孟之薇实在没忍住,把一个提拉米苏往玉琅清那边推了推,状似推荐道:“这个好吃,你试试,看看一会儿要不要给夏眠打包点。”

玉琅清从手机里抬眸,目光看向桌面,小小的一份提拉米苏呈三角状,看样子确实还行。

毕竟敢来这个工作室订婚纱的人都非富即贵,只要有点脑子,他们也不会在这种细节之处出错。

这里普通的一杯咖啡,都是极有名的咖啡豆现磨现煮的。

不过,孟之薇喊她试甜点是假,想让她摘口罩才是真吧,还把夏眠都拉出来用了。

玉琅清瞥了孟之薇一眼,又把目光重新投回了手机上。

瞧她这样,孟之薇啧了一声:“别跟我说你的洁癖已经严重到不想跟我们呼吸同一片空气了吧?”

见孟之薇憋不住直接问了,玉琅清这才慢悠悠收了手机,她不在意地把口罩往下一扯,露出已经淡得只有一点红痕的牙印。

本来还猜测她是不是嘴巴被夏眠咬了的孟之薇,顿时噤声,目光先在玉琅清唇上转了圈。

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后又扩大范围,等把玉琅清下脸都看了一遍,还是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她摸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思索。

不应该啊,今天出门的时候就看见她戴了口罩,而且作为玉琅清的发小,和她认识多年,已经从她这个不声不响地摘口罩动作里感觉出了她的显摆之意。

那显摆的是什么?总不能是她这张她们已经看腻了的脸吧?

直觉告诉孟之薇,玉琅清戴口罩一定和夏眠有关系。

但是她现在怎么看不出来呢。

看孟之薇那遇上数学题了一样的姿态,玉琅清睨着她,指尖在自己下颚处点了点,漆黑的眸子里还有着两分闲适。

看看那只有一点红痕的下巴,再看看今天没有涂口红的玉琅清,孟之薇拧眉,猜测道:“你,你这口罩是夏眠的?”

还是夏眠涂口红时戴过的那种?

因为口红沾到了口罩上,玉琅清再戴夏眠的口罩,上面的口红就染到了她的下巴处。

“……”

玉琅清指尖的动作一顿,深吸了口气,出口的话语还是冷得如淬了冰:“闲得没事就去投资点悬疑影视。”

就她这脑回路,保准弄出来的影片没人猜得中下一幕会是什么。

玉琅清拉上口罩,丢下一脸无辜的孟之薇起身去了厕所。

等夏眠她们换好衣服回来,就见坐在沙发上的玉琅清已经摘掉了口罩,完整的露出了一张精致的脸。

夏眠一见她把口罩摘了心里还一惊,等看清她下巴的已经牙印消了,这才松了口气。

临走时两人落在后头,夏眠看着玉琅清的侧脸,刚小声的跟她夸赞道:“这个凝胶看来还挺好用的诶。”

就听见玉琅清与她同时开口——

“你再咬我一口吧。”

再给她圈个地盘。

有点怀疑自己耳朵的夏眠:“嗯?”-

咬是不可能再咬的。

就算咬,那也不是咬在下巴这样的位置了。

但她们也没时间去哪里偷偷咬两口。从婚纱工作室出来,随便吃了点东西,四人就去了机场。

如果要去普罗旺斯地区旅游,那肯定要去普罗旺斯最经典的小镇之一,瓦伦索勒小镇。

这是观赏薰衣草田的绝佳位置,除了薰衣草花田外,瓦伦索勒附近还有南法最大的向日葵花田。

巴黎去瓦伦索勒最快捷的交通方式,是先从巴黎坐飞机到马赛,再从马赛自驾去瓦伦索勒小镇。

虽说她们是坐的私人飞机过来,但也不能随意在法国境内乱飞,比起各种提前申请报备,还不如直接搭乘公共交通更快一些,也没那么麻烦。

飞到马赛只用一个多小时,这回的飞行时间是在白天。

头等舱里,夏眠半躺在舒适宽敞的位置上,偏头看着窗外像地图块一样的景色。

等飞机进入了云层,夏眠也睡着了。

睡前她想,她可能永远不会忘记这一个国庆假期所发生的事。

这是她过的,最丰富,也是最幸福的一个假期。

到达马赛时黄昏已至,飞机慢慢下降,夏眠也从机身的晃荡中醒来。

往另一边一看,旁边的玉琅清取下了眼镜,脸朝向自己这边,闭着眼,也在小憩。

夏眠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看向机窗外。

又是一日黄昏,夕阳还是一如昨日,在绽放着自己最后的余晖。或许是见日落西山,夏眠莫名有些感慨。

人果然一动起来,就会能看到更多的风景。

局限在一个地方太久,自己可能觉得平静舒适,其实在不知不觉中,早已被腐朽同化,丧失了走向远方的能力。

这一刻夏眠想到了许多,她想到昨日这个时候,她们还在蒙马特高地上,在啤酒与欢声笑语中,和朋友一起看着巴黎的晚霞。

而现在,她在飞机上,看着距离巴黎七百多公里的马赛落日。

她还想到了距离自己很远很远的地方,云城。在那里,有不喜欢自己的母亲,讨厌自己的妹妹,还有,陌生的父亲。

可是那些现在离自己很远,远到她真切的感觉到世界很大,生活里可以有无限的可能。

夏眠伸出手,食指点在玻璃上,隔着玻璃,碰了碰那颗咸蛋黄一样的夕阳。

果然,心境,可以决定一个人的一切。

这一刻,身处高空之上的她,感觉到了自由,与快乐。她将这些感知,统称为,幸福。

原来幸福可以有许许多多种,而家庭,父母,手足,从不是唯一能让人感到幸福的东西。

就如玉琅清一直和自己说的,自己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不喜欢的人,就将他们放逐出自己的世界,她不欠谁的。

好似因为飞机能挣脱地心引力一样,连带着她,也将压在身上的枷锁都挣脱掉了。

指尖只有机窗玻璃的温度和触感,夏眠却觉得自己摸到了太阳。

这一瞬间,她原谅了全世界,也放过了自己-

玉琅清醒来时,飞机已进入滑道,睡眼有些惺忪的她,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夏眠带笑的面容。

“玉医生,马赛到啦。”

她们一起的足迹,又点亮了一个城市。

也刚睡醒的沉嫱伸了个懒腰:“好饿,想吃酸菜鱼。”

当然,这不是她感觉自己又酸又菜又多余,她是因为搭飞机困困累累的,突然想吃点开胃的东西,是真的想吃酸菜鱼了。

“过两天回国就能吃了。”

秦柯打了个哈欠回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一见面就互怼的两人,这会儿竟然也能心平气和的接起话来了。

到了机场外面,早有一辆加长商务车等着。四人带了两个保镖,没有在马赛停留。

她们直接就去往瓦伦索勒小镇。

从马赛出来可以依稀看见路边全是薰衣草花田,可惜现在不是薰衣草盛开得最烂漫的季节,但也不是来不逢时的只看见了荒草,还有部分晚开的花朵,等着她们欣赏。

车里没有开灯,随着太阳消失,黑夜降临,车外的风景也渐渐模糊,只有车灯扫过时,才能窥见一二。

夏眠和玉琅清坐在一起,脑袋挨着,一同望着由车灯打亮的景色。

果然是小镇,泥土地,杂草,不算宽敞的水泥路……感觉和国内的乡下没有太多的不一样。

不过因为是飞了很远来到这里,才觉得似乎别有意境。

看着这样的环境,夏眠隐隐感到熟悉,胸口也四溢着一种回忆泛滥的滋味。

这样的乡村荒野,勾起了她记忆深处里的画面,像卡帧的PPT,偶尔有个场景闪过,等夏眠想去细细捕捉时,却又消失不见。

幼年,在栖水镇的生活,现在模模糊糊的去回忆,总感觉有趣又美好。

虽然当时她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果然,人不能同时拥有童年,和对童年的感受-

尽管瓦伦索勒是一个小镇,但因为是南法比较有名的旅游地点,就算是夜间也没有沉寂下来。

在进入小镇前,司机在一片薰衣草田周边停了下来,开着车大灯,让她们在夜间的薰衣草田上站了站,感受夜幕下的花田。

国外的小镇似乎人不多,这个时候薰衣草田里面散发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周边也没有过多的嘈杂声,就单单站在田边,似乎就能感觉到了旅游带来的意义。

黑夜里,绵延往前看不真切的大片薰衣草田,笼罩着神秘的色彩。

夏眠想,如果她知道现在面前的田野里面长着的不是薰衣草,而是狗尾巴草或者其他什么香菜大葱之类的蔬菜,那她肯定就不会像此刻这样觉得,这一刻的时光静谧,又浪漫。

玉琅清原本牵着她的手,忽然和她十指紧扣了起来。

她靠向自己。

夏眠感觉到她侧边冰冷的镜框,碰到了自己的脸。

耳朵里是她似夜风吹拂而过的声音,浅浅柔柔的:“夏眠,你知道薰衣草的花语是什么吗?”

薰衣草的花语?

夏眠愣了愣,随后摇了摇头:“是什么?”

她并不知道这个。

玉琅清的声音很轻,好像很容易就会在夜里散掉一样。

“等待爱情。”

可能因为和看不见摸不着,又极难可贵需要缘分的爱情有关,这也是薰衣草最为人广知的花语。

同时,它也是浪漫的象征。

就像一提起普罗旺斯,就会让人想到大片大片的紫色薰衣草一样,提起薰衣草,也会让人不由地想到有关于“浪漫”这两个字的东西。

“等待、爱情。”

夏眠在齿间咀嚼着这两个字。

玉琅清下巴抵在了夏眠的肩头上,似乎是有些累了。

她低低的应了一声,又道:“还有,奇迹。”

薰衣草可以在沙土地里面生长,生命力很顽强,因此,它也有着给人鼓励,象征奇迹的花语。

夏眠一手和玉琅清牵在一起,一手搂着她的腰,在无边夜幕下,两人面对面的立在车身后面的花田里,橙黄的车灯在不远处照亮着前方。

夜色勾勒出她们相拥的身姿。

夏眠觉得这会儿的玉琅清有些黏糊,她的眼镜隔着帽子蹭了蹭自己的耳朵,温热柔软的唇贴在她的耳下,像黏人撒娇的小猫。

她说:“夏眠,要不要接吻。”

她们已经接过很多次吻了,也有很多很多次吻,都没有询问对方就直接亲了过去。

但好像,吻和吻又是不一样的。

有情到深处难以自抑的吻,也有生气吃醋,想感受到对方属于自己的吻,还有安抚对方,表达自己心意的吻。

但提前询问可不可以的“吻”,似乎和这些,都不一样。

夏眠没太想明白,她只顺从本心的点了点头。

她点头的那一刻,没有想她们现在在哪里、身边有没有人会看到她们的举动,她的脑海里只有遇到玉琅清问她的声音,以及,期待。

“要。”

唇和唇碰在了一起,呼吸交缠。

如同夜幕和看不见尾的薰衣草花田,在尽头相拥-

往后头看了一眼,沉嫱又忙收回了目光,秦柯就站在她边上,两人也在花田处,只是没说话,气氛似乎都有些凝固,薰衣草的香气萦绕在她们之间。

过了会儿,秦柯忽然问她:“要不回车上?”

司机和保镖下来望风,此刻车上没人。

感受着有些过快的心跳,沉嫱点了点头-

她们在普罗旺斯玩了一天一夜,吃过用各种蔬菜加上橄榄油、以及香草炖煮而成的普罗旺斯炖菜,也尝过带有淡淡的薰衣草花香口感清新的薰衣草冰淇淋,还体验过当地香肠搭上酥脆薯条的经典法式美食组合。

在圣十字湖划过皮艇,在陶瓷小镇里买了许多精致的陶瓷,远远的看过阿尔卑斯山脉,尝过当地浓香的葡萄酒,在又一次夜幕降临时,回了巴黎-

这两天的行程太赶了,随着到达那些景点,看过那些风景,夏眠不禁感觉假期太短。

只单单一个普罗旺斯地区,她就还有许多地方未能亲自去踏足。

好在稍感未尽的遗憾,因为陪在身边的有爱人,还有朋友,很快就被驱散。

回到巴黎玉琅清带着三人换了家酒店,比起之前那家更具有复古气息,房间的装潢都像王宫一样。

不过夏眠累得无力去观赏,洗洗干净倒头就睡了。

第二日,夏眠是被那阵阵袭来的湿滑柔韧感惊醒的。

还未来得及多打量的陌生酒店,让刚醒的她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恍惚间,细密的痒意再度涌来。

可能是因为漱过口了,玉琅清的舌尖有些凉,一点点的轻触卷起不说,还想更往下的探进去取暖。

“呃……”

卷着堆叠在胸前的薄被,夏眠有些受不了的踢了踢脚,纤细的脚踝带动着脚掌,虚虚的踏着空气。

白嫩的脚趾暴露在空气里,无助的蜷缩着,仿佛靠着这样的动作,就能给主人带来抵抗侵袭的力量。

夏眠眼眸半阖,虚虚的望着天花板,而天花板上有什么,她全都没看清。

“玉,玉琅清……”

被用这样的方式唤醒,勾得人顾不上睡了一夜的饿,只能先去接受那汹涌的洗礼。

脚心被人用拇指摁住了,因为手指圈着脚背,拇指自然就落在了足弓凹陷处。

夏眠第一次知道自己那里能被人摁得这么下去,都摁出了一个小窝。拇指像是按摩般,在小窝里来回的打转,轻揉。

痒,无处不在的痒意侵袭得夏眠如被扔到岸上渴水的鱼,挣扎得差点跳了起来。

“别,别碰那里……”

脚来回的踢踏着,像是想挣脱套在脚心的手,一瞬间,夏眠觉得自己被握住的不是脚,而是脆弱的心脏。

就那样被人捏着,在掌心把玩。

骨科医生不同于普通的医生,除了她们的手术室里会有锯子高压锅外,常上手术台的医生,手上的力气也和其他医师不一样。

这个早晨,夏眠真切的感受到了。

仿若四肢百骸无处不在的痒意,却任由她怎么挣扎踢甩,最后也只能被人摁住,脚趾徒劳的蜷缩,又张开。

橡木苔的冷香落到自己身侧时,玉琅清正拿着两张纸巾,擦着嘴,那双深邃漂亮的眸,定定的看着她,宛若一个画家,最后欣赏自己完成的杰作。

脱力的夏眠启着唇喘息着,红着眼角,眼里还有着泪,她不知道自己原本眸色很浅像琥珀一样的眼,在含着一层水汽时,有多么晶莹剔透。

看得人想让她一直这样,一直这样眼里噙着泪,眼神却带着质问、不堪一击的怒意,瞪着人。

跟小猫踩奶一样,一点杀伤力也没有。

“你怎么这样啊。”

带着闷闷的鼻音,说出的话落在擦干净脸上和颈间水渍的人耳朵里,只觉得像是撒娇。

“嗯?”

随手扔了纸巾,玉琅清躺到她身边来,把人半搂进怀里,是温存,也是安抚。

“应该轮到我了才对吧?”

自觉自己受到了不公平对待的人控诉道。

在去普罗旺斯的这两天,不知道是因为旅游赶路累得慌,还是因为心贴的很近,于是身体已经被足够的激素占据,所以并没有需要通过运动来增添什么。

细数,去普罗旺斯的前一夜,是玉琅清忙活了一晚,到现在,不应该轮到自己了才对吗。

玉琅清面不改色,只在夏眠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这是赠礼。”

赠礼?

竟然还有赠礼一说?!

夏眠瞪大了眼睛,眼里刚因为身体承受得太满而溢出的泪水,顺着她眼角滑到了发根。

感觉有些丢人的夏眠,红着脸刚想抬手擦一擦,有人却比她更快。

拭去她的泪痕后,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人,玉琅清不自觉揉上对方比自己更为富足的地盘,语调缱绻,好似心疼得不行。

“好可怜。”

都爽哭了。

夏眠不想理她,一扭头把头埋进了她的胸口,搂着她的腰,将她的手压在两人之间。

心里暗暗发誓,今晚,不,等她缓一会儿了,就讨回来。

想到今晚,夏眠又将玉琅清抱得更紧了一点。她们今天就要回国了,这几天仿佛是梦一样,梦醒了,又该回到现实了。

在这陌生得没有人认识她们的地方,她们像没有根系的蒲公英,自由自在,乘着自己的降落伞,无拘漂浮。

有些惆怅。

但旅行的意义,不就是疗愈自己,让自己获得力量,再回到属于自己的主场,继续朝前吗。

夏眠又把自己劝好了。

所以,她们今晚要在飞机上度过,嗯,只能趁着现在讨回公道了。

就在夏眠刚想翻身做主人时,房门忽然被人扣扣的敲响。

“别睡啦别睡啦,杜倪唐谷她们来啦,说要在楼顶花园那吃顿烧烤再走,你们快来啊。”

是沉嫱的声音,隔着沉重的房门有些听不清。

玉琅清不知道夏眠的打算,她只是睡醒了,看人在自己身边睡得很乖,她有些无聊,就给她送了一份小礼物而已。

摸了摸夏眠的脑袋,玉琅清起身:“我去看看。”

想到她的手刚才都干了什么,昨晚刚洗过头的夏眠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还没找回的场子,就这样离自己越来越远。

玉琅清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和夏眠转述了沉嫱的话后,夏眠看了眼时间。

已经不算早了,都快十点了。

叹息了一声,驱使着沉重的躯壳爬起来,夏眠卷着松松垮垮的睡裙进了浴室。

玉琅清听见了她的那声叹气,有些不解的拧了拧眉。

思考了片刻,她扎起长发,一边解着长袖睡衣的扣子,一边走进了浴室。

半小时后,膝盖有些酸的夏眠在心里骂骂咧咧的出来。

嗯,跪着找回了场子,怎么不算找回场子了呢-

等两人收拾完上到酒店的楼顶花园,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怎么回事啊,你俩来得这么慢,是不是想等我们烤好了你们再上来?”

孟之薇见着玉琅清的身影不满的道。

玉琅清瞥了眼兢兢业业的烤着串的厨师,懒得理会孟之薇。

唐谷的目光则落在夏眠身上,好奇的问她去普罗旺斯玩得怎么样。

虽然她已经问过沉嫱了,但她感觉沉嫱说的内容,和自己去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唐谷隐约真切的察觉到,同一个地方,不同的人去,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似乎和玉琅清她们上次跟她说的,不同的人,同一件事,会有不同的境遇及结果,有些类似。

她有些好奇,在夏眠的眼里,那个山卡拉的地方,会是什么样的。

不过在夏眠根据自己的所闻所见,说了一些旅游风景的感受后,在唐谷求知若渴的眼神下,又硬着头皮的说了一堆那边的什么东西可以开发成助农项目,及如何实现乡村振兴发展等见解,唐谷捂着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心里默默的想,玉琅清听夏眠说这些的时候,她不困吗。

在夏眠和唐谷聊天时,杜倪拿出了两斤重的牛奶盒,放到玉琅清面前:“你俩来晚了,自罚三杯吧。”

玉琅清推了推眼镜,把牛奶移到了秦柯面前,拿过一瓶还没倒出来醒发的酒,给自己倒了一口。

秦柯:“?”

什么意思,是不是在讽刺她不能喝?

玉琅清没看秦柯瞪着自己的眸子,拿起杯子,晃了晃,倒掉,又倒了一口,继续洗杯子。

等洗了三次后,她才给自己倒了半杯,不过也没立即喝。

目睹玉琅清所有动作的杜倪:“……”

她转头拿起自己的牛奶杯,选择和沉嫱碰了一下杯。

还没吃早餐呢,喝什么酒,真不会养生。

楼顶像是用木头搭了许多架子,任由绿藤在上面自由生长。

绿藤长得很好,打眼看过去已经看不出架子的痕迹了,进到这里,像是到了纯粹的绿色森林。

当然,既然是楼顶花园,花肯定也有不少。

夏眠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开得灿烂鲜艳,上面还有修剪过的痕迹,想来开得不好看的,或是过了花期的,都被剪掉了。

四周还用玻璃架起了两米高的墙,既安全,又能让人隔着玻璃看到楼下草地上的大喷泉。

整座酒店宛若一个庄园,三面是楼,中间是绿草地,再往后进去是高尔夫球场,占地极广。

她们现在在最高的那栋楼上,也能看清后边绵延的球场,远远的似乎还有人在草地上走动,看着像蚂蚁一样大。

或许是包场了,这会儿的这个楼顶花园除了她们七人外,就是服务员和大厨了。

虽说自己烤的食物吃起来会更香,但架不住都懒。七人坐在放了软垫的藤椅上,被绿藤鲜花围在其中,桌面上还摆着酒水甜点和水果。

不远处头戴厨师帽的烧烤师傅面前的烤架滋滋作响,配上另一边圆顶小隔间里头传出的现弹钢琴声,组成了一曲奢靡的音符。

嗅着烤肉的香气,夏眠喝了口橙汁,再次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纸醉金迷。

惬意的张嘴吃掉玉琅清用叉子送到她嘴边,叫她尝尝的蓝莓,夏眠嚼着嚼着,想到自己的身份,她猛地惊醒。

她不会被腐朽了吧?

不过扭头一看,旁边都是自己的朋友,大家聊着天,说着这两天发生的事,她又放下了心。

这怎么能叫纸醉金迷呢,这叫有友相伴。

今天过后,下次七人再这样悠闲的聚在一起,在什么也不想只用享受当下的时间里,喝着小酒,吃着烤肉,不知道会是何时何地。

可能很快,也可能是再也不会有。

但她们肯定会记住这几天,她们从不熟,到因为千丝万缕的联系,逐渐认识相知,在异国他乡,一起度过了一个假期。

在这个假期里,她们或驱除心里的枷锁,或认识到了世界的另一面,或又多和谁更亲近了一些——

总之,生命里的每一分钟,都有收获。

“来,祝当下,祝明天,继续开心!”

各种烤肉烤串摆了一桌时,艳阳天下,她们躲在绿荫里,在十几层的楼上,看着人,看着光,看着风,在逐渐高昂的钢琴曲调中,举起了酒杯。

“来干杯!”

红酒荡漾在高脚杯壁上,或许是这一刻的时间和氛围太好,这几天滴酒不沾的秦柯最终破例,和她们一起喝了一杯。

她酒量不好,除非是提前吃了解酒药,不然她是不会喝酒的。

现在,她没有提前吃解酒药,但她还是喝了。

抿了一口,又抿了一口,直至一杯饮尽。

她不知道自己醉没醉,但回国的这十几个小时,可能是她和沉嫱,最后在一起的时间。

她想,她或许应该做点什么。

如果不够勇敢的话,那就喝一点吧。

风轻扬,钢琴曲又悠长了起来。

像是不会停歇-

夏眠和玉琅清是为了要搬婚房,所以需要早点回去。

孟之薇杜倪和唐谷她们则是玩得有些腻了,加上该省省该花花,一起回去还能省个机票钱,就跟着一起走。

沉嫱和秦柯不用说,夏眠和玉琅清在哪,她俩在哪。

来时觉得这一路很漫长,回程却觉得其实十几个小时,也就这样。

夏眠在飞机上一直整理着相册,好看的,额外的存放起来。精美的,挑出来到时候拿去洗成照片,刚好还能摆在新房里。

挑选了一路,直到挑得眼神发直,才被玉琅清拉着进了里面的房间睡了会儿。

飞机终究不是家里,有些悬浮感,夏眠躺着更睡不着。

盯着玉琅清闭着眼的睡脸,夏眠在心里想,以后,她们一定会去更多,更浪漫的地方。

两人一起。

第95章

夏令时的法国与本土时间相比, 晚六个小时。一行人下午三点多回国,落地云城却已是翌日的早上十点。

等保镖将好几个行李箱放进玉琅清的公寓玄关附近,又如潮水般有序离开后, 在外面和沉嫱打了个电话的夏眠才走了进来。

一到门口,入目就是柜子上自己已然熟悉的玻璃花瓶。

透亮的瓶内, 一如既往的放了朵绿茎、花黄、蕊黑的向日葵。

夏眠不由地想起, 她第一次来玉琅清家里时, 这个花瓶里也和此刻一样, 放着这样形影单只的一朵开得烂漫的向日葵。

只是随着后来她偶尔给玉琅清送了些花后, 花瓶里的花时不时会换成她送的玫瑰。

这几天她们不在家,应该是有保洁阿姨上门清扫打理过, 又帮忙换了鲜花。

拿着酒精给自己全身喷了一遍又将行李箱喷得跟用水洗了一样, 玉琅清一转身,就见夏眠一边换着鞋, 一边将目光落在入门柜的花瓶上。

顺着她的目光, 漆黑的眸子在向日葵上扫了眼, 玉琅清忽而开口道:“阿姨跟我说了, 原先的玫瑰都枯萎了,她就换了新的花。”

她们出去时,这花瓶里养的还是夏眠送的玫瑰花,当时就已经有些焉了。

现在换了, 似是怕夏眠多想, 玉琅清解释道。

夏眠倒没想什么,不管是剪下来的花枝,又或是还有根茎在土里生长的花, 都是有花期的。

花的价值在送给对方,让对方看见它最娇艳灿烂的时刻, 就已经完成了使命。

枯萎了,换新的,也很正常。

她只是有点疑惑,为什么只养一朵向日葵,看起来怪孤独的。

虽然看着也不觉得单调,相反还有种类似有于方程式般的简约美。

夏眠自己被自己的形容逗笑。

两人出去旅游了一次,再回来,不知道是因为关系更亲近了,还是对对方又多了几分了解,夏眠没再把疑惑压在心里,而是直接问:“嗯,那怎么只放了一朵?”

置在柜子上的玻璃花瓶虽然精致,但也不算小,多养几朵依然是能装得下的。

见夏眠边说着边伸手来拿自己刚用过的酒精,玉琅清递给她,看着她屏着呼吸往自己身上喷洒,声音有些低:“一朵,就够了。”

夏眠听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确实,这一朵还挺大的,看那花盘,要是没被剪下来的话,成熟了肯定能结出不少瓜子。

给自己消杀了一遍,夏眠这才走进客厅。

熟悉的布局,熟悉的冷香,就连沙发边上的绿植叶子弧度似乎也一如昨日。

“啊,还是家里舒服。”

夏眠仰着脑袋,喟叹了一声,舒舒服服的坐进抱枕跟在军训一样整齐摆放的沙发里,打乱了它们的队形。

腰后靠着一个,怀里再抱着一个抱枕,夏眠脑袋和脊背都依在沙发上,感觉自己一坐下就不想动了。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这会儿只要一闭上眼就感觉人似乎还在飞机上,不免有些懒洋洋的。

玉琅清也没立刻整理她们带回来的衣物那些。这两天都要搬家了,整理好也是浪费时间,晚点直接送到汀香园那边去就行。

洗了手,玉琅清去厨房倒了两杯水出来,又洗了一串冰箱里阿姨新买的青提放在茶几上给夏眠,她这才找了饲料,去看了眼澄净明亮的鱼缸里的绿毛龟。

这些天绿毛龟也没什么变化,似是感觉到家里有人,它趴在石头上从龟壳里伸长着脖子往上看。

两颗黑色的小豆眼圆溜溜的,也不知道在它的视角里,到底能看到什么情景。

瞧着茶几上玻璃烫金果盘里还带着凉意沁着水珠的绿色大青提,夏眠扯了扯自己身上没来得及换的薄款长袖半高领线衣。

法国和云城温度差别也大,在那边还穿毛衣外套,云城这里白天穿短袖还要吹风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