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 有人吃得津津有味,有人食不知味。
特别是在杜倪她们也听到了玉琅清和沉嫱、唐谷三人的对话后,杜倪恨不得把她的耳朵贴到她们的嘴巴上听。
杜倪探头追问:“什么东西还没用?是什么?给我们也推荐推荐呗?”
直把原本活泼开朗, 还打趣夏眠的沉嫱,问得头越来越低, 只差没将自己藏进盘子里了。
法餐餐序繁琐多样, 单一个头盘开胃菜还分冷热, 夏眠看得眼花缭乱。随便挑了几个自己看名字感兴趣的, 其他就都让玉琅清来做主。
很快, 一道道菜陆续送上来,好在每样的分量都很少, 吃完后撤掉空盘, 桌子上又被另外的菜式所填充。
夏眠在飞机上没什么胃口,下了飞机后一早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 这会儿嗅着食物的香气, 她才突然发觉自己还挺饿的。
她选了冷盘作为开胃菜, 将非常细腻、由鹅肝制成的鹅肝酱, 涂抹到烤面包片上。
一咬下去,既能尝到麦香浓郁的面包硬脆的表皮,又能感受到口感丝滑,醇香味美的鹅肝酱, 整个人的味蕾就此打开。
而沉嫱选的开胃菜是热菜。
与大蒜、黄油等混合后, 又塞回壳里,选用自勃垦第地区的蜗牛,在经过焗炉焗烤后, 蒜香浓郁,肉质Q弹。
沉嫱吃得满足之余, 还不忘想分夏眠一个,让她也试试。
“之前不是说了吗,你给我出机票钱来法国,我请你吃蜗牛、给你当导游。喏,这是请你的蜗牛。”
夏眠看着她盘子里那个蜗牛壳,有些退缩,但嘴上还不忘道:“什么你请我的蜗牛,这一会儿又不用你来买单。”
沉嫱不服:“那我的机票钱也不是你付钱。”
夏眠斜睨她:“你就说你现在是不是没花钱就到了法国吧。”
沉嫱不甘示弱的用同款眼神看回去:“你就说我现在是不是拿蜗牛给你吃吧。”
“……”
两人半斤八两,没有争辩的意义。
不过看着那虽然已经经过烹制的蜗牛,夏眠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接受。
是红酒炖牛肉不好吃,还是法式鳕鱼不够嫩?为什么一定要吃让人瘆得慌的蜗牛。
除了蜗牛,其中咸中带着发酵味道的奶酪,夏眠也吃不惯。但对于餐后甜点的焦糖布丁和苹果挞,倒是很喜欢。
看夏眠吃完了她那份焦糖布丁,还吃了份苹果挞,玉琅清皱了皱眉头,放下刀叉,拿出手机轻点了几下。
大家吃完起身后又回房间收拾,准备一会儿要去时装秀会场。玉琅清跟夏眠回到套房门口时,到了酒店像隐身了的保镖,又突然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还递了样什么东西给玉琅清。
进了套房里关好门后,夏眠有些好奇的回身看玉琅清的掌心。
玉琅清顺着她的视线,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夏眠接过了才发现,原来是一板消食片。
房间里开了空调,温度正好,又舒适,玉琅清将身上的风衣解下来挂在衣帽勾上,声音轻缓:“焦糖布丁和苹果挞都用许多糖制作,一个又含蛋、奶,一个又含黄油,吃多了容易胃胀。”
“你要是觉得肚子不舒服,就吃一片。”
夏眠听得有些微愣。
一板四四方方的消食片被拿在手里,包装锋利的棱角,像是要顺着夏眠的指腹,划破什么东西般。
其实在从餐厅回到套房的这短短的一小段路,夏眠就在路上轻轻的打了几个小嗝。
可能因为新奇和味美,她确实一不小心吃得有些多了。
随着走动,从胃里涌上来的气,还带着布丁和苹果挞甜腻的气息,让人有股快要将什么吐出来的冲动。
不过夏眠还能忍。
只是吃得撑了些而已,她自己都没有放在心上,想着多喝点水压一压就好了。
没成想,在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的时候,玉琅清注意到了,还让保镖特地送了消食片过来。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或许是一种不想靠猜去确定,又或许是一种想要得到确切答案的心思。
就宛若人在听到别人对自己的夸奖时,面上会假装不在意,实际还反反复复的回忆起那个画面一样般。
夏眠听见自己好似不经意,实则又很刻意的轻声问:“是……特地给我拿的?”
除去咖色风衣外套的玉琅清,身上只余一件珍珠白的无袖衬衫裙。手腕上白色的腕表散发着细腻的光芒,就如此刻她这个人在夏眠的眼中一样。
戴着昂贵粉钻的手指,拥着一缕凉意,捏上了夏眠的脸。
有熟悉的橡木苔香气,落入夏眠的鼻间。与她冰冷的指尖不同,温热的气息洒在夏眠耳边。
如同逗弄心爱的宠物,玉琅清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动听声音,带着几个字符,飘进了夏眠耳里。
“是给贪吃,又不知道节制的小狗拿的。”
成,小狗了吗?
夏眠捏着消食片的指尖有些发白,只感觉那混着浅淡青松气息的热气,从她的耳边,懒懒散散的,像肥皂水吹出的泡泡一样,顺着耳朵,落到了她的心口。
鼓跳的心脏,就这样被泛着七彩颜色的泡泡包裹起来,密不透风,无处遁形。
“才不是小狗呢。”
有人低声的反驳。
却只得到了轻轻一声低哼,低得让人身体泛起酥麻。
这会儿已经一点多快两点了,时装秀两点半开始,从酒店过去又另外需要时间,两人也没再耽搁。
夏眠吃了片酸酸甜甜的消食片后,快速的洗了个脸,给自己化了个淡妆,就和着玉琅清一起出门。
酒店门口,早上将她们从机场接过来的三辆商务车再次出现,七人还是像早上那样分配,齐齐出门。
这会儿天光大亮,夏眠能更清晰的看到这异国他乡的景色,也看到了街上路边来来往往的行人。
那都是有着高鼻梁、金色头发、轮廓深邃的人,是和贴了黑色防窥膜车窗上,自己倒影模样,截然不同的陌生面孔。
在这里,她才是外国人。
他们正在低声细语的说着自己不熟悉的语言,有着和自己不同的民俗与习惯,但夏眠并没有独身于他乡的恐慌或不安。
相反,在身旁人,已经被她掌心的温度,烘得也染上了她体温的手心里,她只感知到了趣味。
她来到了地球的另一端,见识到了和自己以往生长环境截然不同的风景特色的趣味。
关于世界,她又多了解了一些。
和她一起。
夏眠侧过眸子,只见玉琅清正低着头,端详着什么。
在夏眠的视角里,她脸上的金边眼镜框,刚好遮住了她那双如缀满繁星的夏夜般漂亮的黑眸,让她不能第一时间分辨出,她在看什么。
顺着她的角度看去,夏眠只看到了她们牵在一起的手。而她们手指上的两枚戒指,正熠熠生辉-
到了时装秀场外,看了一路,还在心里感叹外国其实也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富丽堂皇又美好,甚至有些街道还狭窄又破旧的夏眠,被眼前拥挤的人群吓到。
一时间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围在这里。
带领她们来看这一场秀的杜倪介绍道:“今天场这秀也请了一些艺人来撑场,有国内的,也有其他国的,所以外面人就多了些。”
艺人的粉丝都多,知道自己喜欢的艺人要来参加活动,什么站姐粉丝那些都出动等着拍图或围观,门口的人自然就多了一些。
夏眠还想着她们要怎么挤进去时,就见一位打扮得很法式的女士出现。
穿着一身呢子面料的黑色西装裙,脖子上还戴了串透亮的珍珠项链,看着很是优雅从容。
而精致的妆容和她锐利的眼神,又让她身上增添了几分女强人的气息。
她笑容满面的过来和杜倪孟之薇她们打招呼,又逐个拥抱着进行了贴面礼。只是到玉琅清这里时,玉琅清只淡淡的和人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夏眠倒是没反应过来,被女士轻拥着的贴了贴脸。不经意间,还嗅到了对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儿。
这一瞬间,夏眠从她身上,才真正的感受到了属于浪漫之都的气息。
知性睿智、优雅从容,透着蓬勃向上的生命力,也有着自己对于人生的见解和阅历。
优秀的人,总会让人下意识的侧目。
那是独属于她们的魅力。
杜倪向夏眠沉嫱和秦柯她们介绍道:“这位是今天这场秀的主编,也是法国知名杂志的主编,贝安娜女士。”
关于杂志名杜倪说了句不知道是法语还是英语的东西,夏眠只感觉挺好听的。
杜倪说完又用英语和安娜女士笑道:“你知道的,这位是医生,有洁癖的,轻易不和人接触。”
“这位”,指的就是玉琅清了。
夏眠看向没什么表情的玉琅清,偷偷靠近了她一些,轻声道:“完了,医生风评被害。”
玉琅清隔着眼镜看了她一眼,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原本因为停在门口阳光下进行不必要的社交寒暄而寡淡的神色,柔和了些。
贝安娜女士似乎并没有在意玉琅清的态度,热情的带着她们,从侧边的一个用法语和英语写着“闲人免入”的门口进去,绕了几下后,竟然直接就到了秀场里面。
七人的位置很好,第一排,还是很中间的位置。
坐下来后夏眠还没仔细瞧,旁边的沉嫱就用手肘碰了她一下,还压低声音激动道:“哇你看,那边,都是国内娱乐圈的顶流。”
夏眠顺着沉嫱指示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几张因为在网上看多了而感到熟悉的面孔。
很难想象,有一天她竟然会和他们,离得这样近。
第72章
秀场的T台是纯白色, 周遭的布景则是纯黑,而光亮来源是由T台顶上和正对方打来的亮白色灯束。
在这可以说是极简的布景下,这场时装秀的主题, 叫“绿野仙踪”。
一个个身材匀称高挑的模特,穿着繁复精致的高级绿色系礼服, 迈着完美的步伐, 一步步朝她们走来。
周遭原本最为简单的环境, 这时最大化的衬托出了每一件裙子的美。
有某一刹那, 在那些摇曳闪烁着银光的华丽礼服中, 夏眠呼吸一滞。
似乎是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只剩下被惊讶得一片空白的脑海, 在这样的视觉盛宴下, 艰难的冒出一个字。
美。
一种华丽得让人丧失语言的美。
耳朵边还有幽幽空灵的音乐声,很衬眼前的一切。这种从视、听, 得来的震撼感, 是缩在出租屋的沙发上, 斜躺着用手机看所不能体会到的。
也是夏眠从没见识过的。
夏眠从T台上收回了目光, 看向左右。
不管是孟之薇、杜倪还是唐谷,她们都很淡定的坐在位置上,稀疏平常的望着台上,似乎早已看过千次百次, 难以被眼前的东西所荡起心神, 甚至唐谷还有些无聊的拿出手机来,时不时低头划拉两下。
不远处眼熟的国内艺人,也是在认真的望着。
夏眠最后看向玉琅清。
她坐得优雅, 眉眼间还带着几分聊赖的怠倦。
秀场里开了空调,温度适宜, 她将风衣的袖子挽起一折,露出修长有力的双手。手腕上昂贵的名表折射着T台上的光,在夏眠转头的刹那,闪到她的眼里。
夏眠收回眸,垂了垂眼帘。
压轴的是一条漂亮得让沉嫱下意识扯住夏眠袖口的绝美礼服。
抹胸的设计,胸口还开了个小小的V字。
点缀着亮片的银色长裙,裙摆处还有一层淡色的纱裙。腰间像是花藤的根,繁复的藤条花朵堆叠其中,由此出发。
浅粉色的牵牛花有盛开得灿烂的,也有还含苞的花骨朵,就这样缀在一支支藤条上,顺着裙摆而落。
裙摆有稍许彭起的弧度,没有过分得像是晚会的主持人,却也有着它的风采。
特别是那配套的可拆卸的拖地大裙摆,像是蝴蝶的翅膀,又像是巨大的蝴蝶结,在模特脊背处展开。
绸缎般的面料,如波光粼粼的湖面,摄人心魂。在充满异国风情的模特身上,衬得她宛若是落入凡尘,来聆听信徒祈祷的精灵女王。
不止是沉嫱看得激动,夏眠还听到了周围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杜倪偏着头,抬手指尖冲着台上虚虚一点,自信道:“这件,我喜欢。”
孟之薇是极简主义,多余穿着打扮以舒适为主,这件裙子对她来说太花哨了,她倒看上了另外一件修身一些的。
也是银色,不过是吊带款。腰际、吊带边上、以及裙摆尾部,都有一捧银灰色的羽毛点缀,且腰际以下的裙摆更加修身,看着很是利落,又不单调。
听到杜倪的话,孟之薇挑了挑眉。
她们喜欢上的东西,只要她们几个不互相争,和别人争的话,还是挺容易的。
反正她、唐谷、和玉琅清,都不喜欢这种款,也就杜倪喜欢。
不过自认为很节俭不喜欢浪费的孟之薇还是说了一句:“什么场合能穿?”
又不用走红毯,买这么花的裙子干什么。
杜倪才不管,没有红毯走她就搞一个红毯走不就得了。
而在孟之薇和杜倪两人小声说话时,玉琅清也偏头看向被激动的沉嫱拉着袖子摇的夏眠,声音平淡的问:“喜欢?”
夏眠张了张嘴。
好看的事物,肯定是人都会喜欢。
只是,看几眼就好了。
夏眠笑了笑,回道:“很好看,很华丽。”
她没有直接回答玉琅清的问题。
沉嫱在玉琅清转过头来时就自觉松开了夏眠的袖子,感叹的道了句:“这一件裙子,得值云城一套房吧。”
秦柯在玉琅清的另一边,正拿着手机拍照,见她们三个凑在一起说话,也贴了耳朵过来,诧异问:“什么?你们要买这件裙子?”
又直观的感受到人和人的差距了呢-
高定礼服不是看中哪件直接要哪件,结束后就能打包带走的。
几人空着手来,也空着手走。
看完秀后贝安娜女士还想请她们共进晚餐,但杜倪她们拒绝了。
她们一群人出来玩,又不是来社交或者谈合作,犯不上浪费这个时间。不过在说到今晚吃什么时,几人有了不同的意见。
杜倪爱玩,提议说去夜游塞纳河。包条船,在船上边游河看景,边吃晚餐,浪漫又有情调。
孟之薇拆台:“冷嗖嗖的去游河,亏你想得出来。”
夏令时的巴黎只有九到十六度。
晚上、还随船游河,寒冷系数叠满了。
杜倪不满:“来巴黎不游塞纳河干什么?”
说着她还唱了起来:“塞纳河边,左岸的咖啡,我手一杯,品尝你的美喔喔,多有情调多浪漫多美好啊,你懂不懂啊臭直女。”
再者,人家玉琅清愿意用她家私人飞机带她们几个人来这儿,可不是光陪她们来玩的,人家主要是陪老婆出来度蜜月。
做朋友,怎么能这点眼色都没有。
巴黎她熟,她觉得就得这么玩,保证两人甜甜蜜蜜的。
孟之薇被她说得气笑了:“你这个‘直’,最好说的是不懂风情的直。”
杜倪不说话了。
最终几人还是决定去游船。
毕竟,来都来了,大不了多穿点衣服,或者躲船舱里隔着玻璃窗看景好了。杜倪有句话说得对,到巴黎不游塞纳河游什么。
几人又回了酒店换了厚衣服,等到码头时,船只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杜倪和孟之薇去协商了,让剩下的几人觉得冷的话可以先在车上等一等。
不过车上无聊,等玉琅清也下车去和保镖们安排什么后,觉得车里有些闷的夏眠也从车上下来。
她站到角落,躲着冷风,有些瑟缩的抱着手,目光望着被风卷起波澜的墨黑色水面,有些出神。
沉嫱下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看了眼玉琅清的方向,拧了拧眉过来,小声问:“怎么了?和玉医生吵架了?”
好像从秀场回来她就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
恰巧此刻一艘看着还很新的三层游船从不远处过来,船上灯火通明,在夜色笼罩的河面上像是一方纯洁净土。
夏眠看着那艘上面没有游客的客船,猜到或许这就是孟之薇她们订的那艘了。
听到沉嫱的话,夏眠微微摇了摇头。她抿着唇,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在组织语言。
沉嫱没有催她,只是在心里将今天发生的事都过了一遍,猜测夏眠这是怎么了。
在她的印象里,夏眠一直是一个很坚强的人。
低落的时候肯定也是有,但她总会很快又给自己打好气,再度恢复淡然恬静的模样。
似乎是很少有事情能打击到她,让她闷闷不乐。
看来,现在夏眠遇到的事还不小。
等了一会儿,她听见夏眠声音像春天里被风吹起的蒲公英一样,轻飘飘、虚茫茫,却又真实存在的,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说——
“我只是,恍然间更深刻的意识到了,我和她的差距。”
她和玉琅清的差距。
私人飞机、豪华酒店、比明星艺人位置更好的时装秀会场座位……就连心绪来潮的游河,都是要包船。
这才是玉琅清的世界。
而她……她有什么呢?
夏眠猛然意识到,她好像一直没有问过玉琅清,为什么会选择和她结婚。
为什么会是她呢?
天上掉的馅饼,为什么会刚好的掉进她的怀里呢。
在夏眠的思绪,像这夜里塞纳河畔的冷风一样,无序翻飞时,沉嫱咋咋呼呼的声音忽地响起。
“完了完了完了,夏眠啊夏眠,你完了呀。”
夏眠听得心倏地一颤,比敞开怀让冷风钻进心口还剧烈的一颤。
她抬眸看向沉嫱,就见她摇着头,感慨似的正盯着她。
夏眠:“……”
不要一副她没救的样子好吗。
似乎是从夏眠的眼神里读懂了她的意思,沉嫱叹了口气,直把夏眠的肩头又叹得沉下去了一些。
“夏眠,你这是坠落了啊。”
坠落?
沉嫱:“坠落进了爱情的深渊呐!”
夏眠:“……”
夏眠拢紧衣服,转身就想走。
沉嫱赶紧拦住她:“干嘛,我很认真的好吧,你就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吧。”
夏眠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沉嫱还在努力的分析:“你看,你开始感到自卑、开始思考自己配不配得上对方、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特质,或者特点,让对方选择你,和你在一起,这就说明,你已经开始爱上她了!”
“爱上一个人,就是会胡思乱想,开始患得患失。”
沉嫱以一种多年老医生般的目光看着夏眠严肃道,随后又想起什么,转口:“不过也没事,你们都结婚了,不爱对方吧,似乎才是真的出问题了。”
夏眠静了瞬。
沉嫱以为她是有些不能接受自己说的东西,在她还想说点什么宽慰她时,夏眠忽然开口道:“可是,爱上她,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夏眠和沉嫱对上眼,夜色朦胧下,她们看不到对方细致的表情,但沉嫱却看见了夏眠眼里倒映着的,河对岸的灯光,又或许是靠岸游船上的光芒。
亮亮的,带着笑的。
她没有抵抗,相反还有一丝沉溺其中般的坦然道:“爱上玉琅清,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第73章
家世、样貌、性格、人品、能力……夏眠在玉琅清身上, 找不出任何缺点。
这样的一个人,还与自己亲密无间。
在与她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里,夏眠都能感觉到, 自己的内心在朝她倾斜。
所以,爱上她, 才是最合理的结果。
沉嫱眼神呆滞的望着夏眠, 好像夏眠刚才的沉默, 这会儿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看着她愣住的样子, 夏眠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知道, 自己刚才有些钻胡同了。
但如沉嫱所说的,当自己喜欢上一个人时, 就是会下意识的自卑。更别说自己喜欢的那人, 那样耀眼夺目。
不过,她向来知道该怎么调节自己的心境。
爱上玉琅清很正常, 更别说两人现在还有着婚姻关系, 所以她并不用为此烦心, 她能很坦然的接受这个事实。
望着夏眠笑得甜蜜的样子, 沉嫱磨着牙气笑了。
不是,她好心好意的过来关怀她,还努力的帮她分析感情、给她找结论,为什么她却反手, 把那么大的一坨狗粮往她嘴里塞?
甚至都没有思考过、关过她会不会被噎住。
沉嫱咬牙切齿:“夏眠, 你故意的是吧?有老婆了不起啊!”
炫耀什么,还爱上她很正常~
嗯……确实正常。
沉嫱无力的想,要不是自己现在也和玉琅清接触过了, 要是在之前,自己还没来云城时, 夏眠跟她说她闪婚了,老婆又漂亮又有钱家世还好什么的,她都得怀疑夏眠是不是跳进人家“仙人跳”的陷进里。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
夏眠捋了捋被风吹得有些飘散的头发,眨了眨眼睛。
了不起、不了不起什么的——
“反正你没有。”
沉嫱呵呵一笑:“绝交。”
说完她不带一丝犹豫的转身就走。
已经从情绪里出来的夏眠又恢复了活力,忙扯住她衣服:“等等,等等。”
沉嫱不为所动,抬手想甩开她的手,冷酷无情的道:“等什么等,现在知道挽留我了?刚把我当路过的狗一样踹的时候怎么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呢?”
夏眠:“不是,我是想说,绝交之前你能不能先跟我说说,你和秦医生怎么回事啊?”
两人一见面就不对劲,她都好奇一天了。
“……”
沉嫱身体僵了一下,脑海里莫名闪过凌晨在飞机厕所间里的一些喘息声,下一秒,在河边冷风吹拂下脸倏地红起来的她挣扎得更厉害。
“什么怎么回事,我跟她什么事都没有!”
沉嫱跟过年的年猪一样难摁,唰的一下就跑远,根本拉不住的夏眠瞧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样一闹,原本还感觉冷的夏眠也习惯了河边的温度,身子还有些发热。她双手插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回了车边。
还隔着几步的距离,夏眠就看见了背对着自己的熟悉身影。
她就站在漆黑的商务车边,长卷发用夹子夹起,挽在脑后,灰白色的毛呢大衣裁剪得体,利落得没有一个凌乱的弧度,身形如竹,清隽冷清。
似乎是听见了夏眠的脚步声,她回过身来,鬓角一缕碎发刚好被风卷起,在她额前轻扫而过。
黑眸隔着眼镜看不太真切,夏眠却能感觉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仿若带着她的体温。
夏眠插在衣兜里的手紧了紧。
没等她说什么,黑色的靴子踏过水泥地板,踏出商务车挡风的范围,落到夏眠身边。
冷冽夜风带着那轻轻浅浅的香气,跟着对方的手,一起拢上了夏眠。
在夏眠被扣着腰,带进对方怀里时,玉琅清有些低的声音在她耳廓边响起:“冷吗?”
突然被抱住的夏眠怔了下,衣兜里的手不再下意识的握紧了,心脏却在此时像被人捏在了手里般,心尖发紧。
隔了会儿,夏眠才摇摇头道:“不冷。”
夏眠将在衣兜里捂得暖热的手取出,顺着玉琅清揽着自己的手臂摸过去。
果不其然,她触到了一片冰冷。
像冰块一样的指尖被温热覆盖,暖意顺着手指流入四肢,玉琅清略微垂眸,视线落到夏眠泛红的耳垂上。
眼前还闪过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她转身看过来时,她刚巧从黑暗里走出来。可能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看向自己时,那一双眸子湿湿软软的,仿佛是在眼里藏了一片星海。
在她看向自己的瞬间,送入她的眼中。
就感觉,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在看到自己的那一秒,眼里、嘴角,下意识的就会泛起笑意。
玉琅清回握住了那一抹温热。
又好像是要发泄什么抑制不住的情愫般,拇指指腹重重的摩擦过夏眠的手心。
猝不及防的痒,让夏眠颤了颤,有些慌乱的侧眸看向始作俑者。
隔着金边眼镜,对视的刹那,夏眠还是有种要被她的黑眸将自己灵魂吸走的感觉。
她眼底里翻腾的云雾,看得夏眠有些不知所措的张了张嘴。
如果她们现在是在家里,又或者是在什么只有她们两个人的地方,夏眠毫不怀疑,这一刻,她们肯定会将对方圈得更紧的吻上对方的软唇。
但现在,她们是在河边,周围还有其他人,保不准她们此刻相拥的情景就被哪位朋友看得真切。
夏眠咽了咽口水,不明白自己还什么话都没说,玉琅清怎么就一副欲念翻涌想吃她的模样。
“大家,everyone,快来吧,可以上船了。”
杜倪的声音不知道在哪里响起,同时还伴随着孟之薇的吐槽:“我真是服了玉大小姐的洁癖,游个船还得消毒一遍,冷死我了。”
说着就是咚咚咚人走在码头连接着船的桥板上的声音,在这已经被包场的空旷码头上格外的响亮,看样子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上船了。
夏眠听着在心里猜测,刚玉琅清去找保镖,应该就是去让他们把船消毒一遍吧。
也没什么奇怪的,这就是她能做得出来的事,她要是不这样做,才应该感到奇怪呢。
夏眠还听到了秦柯和沉嫱的声音,她们也都往船上走了。
感受着还稳稳圈在自己腰上的手,夏眠虚着眼睛看着玉琅清,小声道:“我们,我们也过去吧?”
玉琅清还没说话,咔擦一声,她们旁边的那辆商务车打开,穿着毛茸茸外套的唐谷,头上还戴着一个北极熊帽子,整个人都被裹在白色的海洋里,看着又软又可爱。
她从车上下来,停住,离着大概两步远的距离,歪着头看着举止亲密的夏眠和玉琅清。
圆圆的眼睛里带有几分好奇,语气却很贴心的道:“你们还不亲吗?要上船了哦。”
夏眠:“……”
玉琅清:“……”
一秒后,玉琅清松开了夏眠的腰,改为牵起她的手,放进了自己大衣的兜里,转身,干脆利落的带着夏眠就往码头上船处走。
提着一颗心的夏眠庆幸的吐了口浊气,还好自己刚才没和玉琅清有什么亲密的动作,不然就不小心教坏小朋友了。
她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一边跟着玉琅清的脚步,一边回头招呼了声唐谷:“咳咳,唐谷,我们快上船吧。”
唐谷抬手,有些疑惑的捏了捏自己头顶北极熊帽子的耳朵。
怎么不亲了呢,刚才看着两人就是要亲的样子啊,脸都挨到了一起了-
几人包的船不算特别大,但看船上的装潢就能感觉得出不一般。夏眠小心的踩着桥板跨过河岸上了船,鼻间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不算很重,加上风一吹散得也快,倒也没觉得刺鼻。
游船一共分为三层,第一层是储备区,食物制作之类的都在这里。第二层的空间最大,有一排排整齐的位置。
几人直接上了三楼,选了船前进方向的一个大包间,里头有一圈的沙发软座,围着一张大圆桌设立。
此刻圆桌上有两个细长的醒酒器,透过玻璃,能看见里头已经装着猩红色的红酒,在醒着了。
见夏眠和玉琅清这才上来,孟之薇冷哼了声:“躲哪儿去了慢悠悠的,故意让我们先上来把消毒水味吸光?”
玉琅清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还挺积极。”
之前杜倪提议说夜游塞纳河时孟之薇还拒绝说冷不想游,现在又催着大家上船出发,玉琅清一句话就把她噎得无语凝噎。
杜倪才不管两人斗嘴呢,她看了看包间里的东西,有些不满的道:“怎么连副麻将都没有,这合理吗?”
孟之薇转头睨她:“你以为你在公园游船?在这儿有副狼人杀的卡牌给你就不错了。”
“诶,”杜倪听着福至心灵,忍不住提议,“要不我们玩转瓶子,然后真心话大冒险。”
秦柯很有来旅游的自觉,一上船就去甲板处看风景,还拍了不少照片。她进来包间时刚好听到她们的这个对话,赶紧插了一句:“那要喝酒的不?”
她可是向来滴酒不沾的啊。
第74章
杜倪闻言, 看着秦柯意味深长的笑道:“你运气好的话当然不用喝。”
白白嫩嫩得像颗小汤圆的唐谷对这种游戏还挺有兴趣的,她也跟着补充了一句:“或者说,如果不小心被瓶子指到的话, 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就可以不用喝酒。”
杜倪一副老母亲看到自家小孩表现的样子,欣慰的冲唐谷点了点:“没错。”
秦柯捏着手机有些踌躇。
她可不敢确定自己一定会有好运气, 但她又喝不了酒。
沉嫱本来还没作声, 等看到秦柯犹豫的样子坐不住了。
“不会有人喝不了酒吧?”
听到沉嫱只差没指着自己鼻子说的话, 秦柯朝沉嫱这边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似乎只是一个对视, 就已经在无形中互相过了几十招。
玉琅清跟听不见她们这些没营养的话一样,抽出纸巾擦了擦椅子, 和夏眠挨着坐下后, 又拿过桌上点单的一个平板擦了擦,这才递给夏眠。
“看看想吃什么。”
夏眠也有些饿了, 从玉琅清手里接过平板, 又往她那边推了推:“你呢,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两人头靠在一起盯着平板点单, 时不时小声说两句话,多是夏眠在问说这道菜怎么样、玉琅清有没有吃过。
碰上玉琅清吃过的,她又给夏眠描述一下里面会有的食材和大概的味道。
在两人的低声细语里,不知道什么时候, 原本还在说话的几人安静了下来。
瞥了眼两人甜甜蜜蜜的样子, 五人互相挤眉弄眼的打着眼色。
没办法,谁叫她们这几个人里,就这两个是一对, 互为家属呢。
吃的东西还没点好,游船就长鸣了一声, 发动机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船慢慢驶离了岸边,在夜色里顺着河道,像一尾会发光的鱼般游走。
在包房里坐了会儿,夏眠有些好奇外面的景色,就起身走出了包房。
船开得不快,站在甲板围栏处,迎面刮来的风还在可承受的范围内。夏眠放眼看去,塞纳河两岸的夜景都映入眼帘。
其实夜景会让人看不太真切周边的景色,但夜色朦胧中,在各色亮起的灯光照映下,得到的感觉,是和青天白日所能看到一清二楚的景色,所不同的。
夏眠想,如果天气再热一些,在晚风徐徐中随着船漂流游走,或许与此刻的萧瑟相比,会别有另一番的风味。
“冷么?”
这是今晚,玉琅清第二次问她这个问题。
夏眠寻声回眸,玉琅清手上不知道从哪里拿了条白色的围巾出来,在夏眠看向她时,帮她围在了脖子上。
夏眠想说,她不冷的。
她又不是小孩子,觉得冷难道还会一直在这儿吹着风嘛。
不过围巾已经围在脖子上了,似乎玉琅清也不是很需要她的答案。
夏眠伸手调整了一下脖子上柔软的围巾,留出一段,抬手卷在了玉琅清的脖子上。
玉琅清没动,只是微微低了下头,让夏眠能更好动作。
等一条围巾同时圈住两个人时,夏眠的肩膀也挨贴上了玉琅清。
大家都是双商很高的人,虽然说隔着窗户能把正前方外边两人的一举一动看得真切,但都没有说故意凑到新婚小情侣身旁。
甚至孟之薇还眼不见为净的从里头把窗帘拉上了,主动将外边的一对“孤立”,独留她们五人聚在里头热热闹闹,只管玩自己。
可能是幻听,也可能是真的听到了。
在对着甲板的包间窗帘拉上时,船舷上的光线也随之被遮掩的暗了下去,夏眠仿若听见了拉窗帘的声音。
回头看,只看到窗帘两边的缝隙间,隐约透出的两条光路,在昭告着里头可能是另外的世界。
玉琅清侧了一下眸,扫了眼拉上窗帘的包间,又收回了眸子。
倒是夏眠有些不好意思,她用手背碰了一下自己滚烫的脸,低声问:“我们要不要进去?”
玉琅清目视前方。
河两岸近处有不少的小店,有些店是白天卖咖啡,晚上就变成酒吧。
这会儿大部分还在营业中,灯火明亮,配着脚下翻滚如墨的河水,颇有意境。
“不看了吗?”
她淡声回问。
夏眠不知道怎么说。
可能是有点在熟人面前秀恩爱的那种不自在感,特别是她们还很懂事的把窗帘拉上了,给她们留出空间,感觉,要是一会儿晚点回去……
“你们还不亲吗?”
脑海里倏地又响起唐谷的声音。
夏眠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心情给平复了下去。
算了,下次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内心坦荡荡的,只是和玉琅清在这儿看风景而已,她们什么都没做。
想通后,夏眠自觉的摸到玉琅清的大衣兜里,把她藏在里头冰冷的手抓住。
玉琅清原本望着前方的黑眸,在夏眠的手握上她时,睫毛一颤。
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的手背上,像是要将她完全包裹住一样。指尖顺着她的指骨一点点摩擦,想将她的体温传递给自己。
那种细密的触感,宛如蚂蚁爬上心口,在来回的奔跑。
痒得人下意识的蜷缩起了指尖。
玉琅清侧头看向夏眠,那双黑眸似乎能看透夏眠的一切,可红唇里吐出的字句却是:“你的手,好暖。”
这一秒的巴黎,似乎连冷风都是浪漫的。
一阵微风抚来,卷起玉琅清的一缕发丝,轻轻的刮过夏眠的脸颊。
原本只是想替她暖手的夏眠,心猛的也痒得厉害。
突然好想靠近她,比和她十指相扣,指尖互相纠缠的,更紧密的靠近。
在对方灼灼的目光下,夏眠贴靠了过去。扬起下颚,唇贴在了玉琅清的唇上。
轻轻一碰,像是蜻蜓点水。
“你的手总是那么冰。”
亲完,夏眠稍稍和她拉开了一点距离,眼眸看着她,嘴角噙着抹小猫偷到腥般的得逞笑意。
“不过,嘴却是暖的。”
玉琅清静静的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是在思考夏眠话的含义。
隔了会儿,她也靠了过来。
就在夏眠以为她要亲自己、刚想迎上去时,她错开了夏眠的唇,带着潮湿气息的唇触到了夏眠略微冰凉的耳边。
“那又要麻烦夏小姐,帮我暖暖手了。”
那瞬间,夏眠仿佛听到了天上星星滑过天际,坠落而下的呼啸声。
急促、高昂,难以沉寂。
浪漫与不浪漫,其实只取决于人的心情和感受。就像开心的时候,吃苦瓜都是甜的。但难过时,就是嘴里吃着糖,也只感觉到了苦。
所有对于周围环境给予的感觉,归根结底,还是自己赋予自己。
除却身体真切的痛感外,人所有感知到的痛苦,来源都是虚无缥缈的。也就是说,其实是自己,在让自己痛苦。
就像“浪漫”这个词,和是哪个城市关系不大。
要觉得某一个地方很浪漫,或许是因为当时的时光、当时陪在身边的人,是那一刻、在那里,自己在有松弛的心境、有她的陪伴,于是就觉得这一刻,很浪漫。
呼吸着橡木苔的香气,夏眠喟叹般的轻声道:“玉琅清。”
“嗯?”
“巴黎真的好浪漫。”
“特别是夜里的塞纳河。”
甲板上没有灯光,但游船经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有璀璨的光芒,映照在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身上。
玉琅清:“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常来。”
“唰——”
不知道两人在甲板上吹了多久的冷风,可能只是过了几分钟,也可能是过了很久。
包房里的窗帘又被人从里面猛地拉开,孟之薇把窗户推开了一点,冲背对着她的两人道:“不是,这么冷你们是没有感觉的吗?还吹什么冷风,餐来了,快回来吃。”
说完她又把窗户推上,夏眠似乎还听见了她的碎碎念:“难道真的是‘有情饮水饱’?都不知道冷和饿了。”
不知道是谁笑她:“实在不行你谈一下试试看饱不饱不就知道了。”-
等夏眠和玉琅清回到包间里,大圆桌上已经摆了满满的食物,都是西餐类的,什么法棍小羊排烟熏鱼都有,看着像吃自助一样。
夏眠在自己位置坐下,有些怀疑的想,她刚才有点这么多的东西吗?
选了些自己想吃的垫了垫肚子后,杜倪举起了红酒杯:“来,为我们的浪漫之旅干一杯,祝大家天天开心,早日脱单!”
“当然,已经结婚的就……一直甜甜蜜蜜吧。”杜倪不拘小节的挥着手道。
孟之薇嫌她麻烦,但还是紧跟着举起了酒杯。
秦柯见状连忙抱歉:“不好意思我不喝酒,我以奶代酒,祝大家天天开心。”
说着她就举起了她装在玻璃杯里的热牛奶。
沉嫱看着几支高脚杯里掺着的无脚杯,皱了皱眉,有些怀疑的问:“怎么?你酒精过敏?”
秦柯没回答,只打着哈哈:“差不多差不多。”
总不能说她的酒量,沾杯就倒吧。
第75章
玉琅清没说话, 只跟着举起酒杯,几个杯子在略微震动的游船包间里,碰在了一起, 清脆的干杯声作为今夜的开端。
抿了口干杯酒,夏眠躲在红酒杯后偷偷左右的看着秦柯和沉嫱, 连刚咽下去的红酒是什么味道的都没注意。
她感觉这两人越看越不对劲, 甚至还有点欢喜冤家的苗头。
按理来说两人并不应该有机会认识才对, 虽然问沉嫱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夏眠基本上可以断定, 这两人间肯定有故事。
夏眠还在暗戳戳的盯着看,旁边的玉琅清忽然递了块烤小羊排到她手边, 瞧着她偷偷摸摸的好奇观望模样, 道了句:“这个味道不错。”
“啊?”
夏眠回神,忙说了声谢谢, 然后把小羊排用刀叉拨到自己的盘子里。
玉琅清漂亮的黑眸静静看了眼埋头吃东西的夏眠, 顿了下, 又将一个蜜汁烤鸡翅放到了夏眠面前。
夏眠这才后知后觉的抬头看她:“你也吃呀。”
玉琅清嗯了声, 但投喂的动作还是没停,再又放了块烟熏鱼到夏眠盘子里头,她才开口道:“想什么呢?”
夏眠被问得眼睛一亮,宛若是终于找到了能八卦的对象一样, 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 她拿着餐巾纸擦了擦嘴角,接着就没拿开,就这样掩在嘴角的挨近玉琅清。
包间里的圆桌很大, 除了把椅子拉得贴在一起的夏眠和玉琅清,几人中间都坐得有些散。
加上此刻包间里不知道是谁还放了轻柔的音乐, 混着她们偶尔的几句交谈,如果两个人压低声音说悄悄话,旁边的人很难能听见。
夏眠小声道:“我感觉秦医生和阿嫱间有故事。”
玉琅清闻言微微颔首,像是表示她知道了一样。
看着她这平淡的反应,夏眠眨了眨眼:“你不好奇她们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玉琅清拿着刀叉优雅的把盘子里的烟熏鱼切成小块,头稍稍往夏眠这边偏:“前几天早上我去上班的时候,看到了秦柯……”
说到这儿她停了一下,像是在斟酌言语,过了会儿才接上:“她还穿着前一天的衣服。”
玉琅清没说,当时的秦柯看着像一夜未睡被掏空了身体的样子,还有点气急败坏的狼狈。
夏眠越听越瞪大了眼睛,脑海里有几根线头,忽然就这样在玉琅清提供的信息里衔接上了。
想到之前沉嫱跟自己说她“酒后乱性”了,还很担惊受怕的和自己倾诉,最后是第二天又去医院做了个检查才把这事给放下。
本来是为了遮掩自己在和玉琅清八卦才挡着嘴的餐巾纸,这会儿变成了遮挡夏眠表情的道具。
露出诧异表情的夏眠不禁想,或许两人除了“酒后乱性”这事外,还有点别的渊源,不然昨天也不会一见面就掐起来。
想到沉嫱找自己说要去医院做检查时,自己还给她推荐了安宜医院……刚巧秦柯也是在安宜医院上班。
八卦扒到事情真相的夏眠都顾不上吃东西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玉琅清:“我懂了!”
“也就是说,她们本来在前一天晚上……嗯,因为喝酒认识,然后第二天沉嫱在我的推荐下去安宜医院做检查,可能她们当时还遇上了!”
想到沉嫱去医院是为了做什么检查,夏眠抿住了唇。
尽管自己不是当事人,但是光想象着那个画面,她就已经感同身受般的感觉到那种尴尬了。
玉琅清瞥了眼在和孟之薇说话的秦柯,又收回了视线。
“嗯,”她先肯定了夏眠的猜测,接着道,“秦柯前几天也做了一个四联卡检查。”
夏眠:“……”
这个“也”字,用得就很微妙。
想了想,夏眠忍不住问:“那秦医生,嗯……她私底下……是个爱玩的人吗?”
夏眠也不是故意想打听秦柯,主要是涉及到沉嫱,再怎么说沉嫱都是她为数不多的好友,就算沉嫱和秦柯以后不一定能有什么发展,但多了解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玉琅清看向夏眠,片刻后,回道:“还行。”
夏眠:“……”
这个还行,到底是怎么个还行法。
但想到玉琅清的人品,而秦柯是自己在她身边目前看到的唯一一个既算是朋友也是同事的人,就算她不相信秦柯,也该相信玉琅清才是。
人以类聚,想来秦医生应该也是个好人。
不过其实也没用夏眠多费劲的打听秦柯的事,沉嫱自己就出马了-
游船今晚被她们包了,想游多久都行,几人吃过东西后,把桌面上的食物撤掉,又上了些水果拼盘和小食,就开始热热闹闹的玩起了转瓶子。
空了的红酒瓶放在桌子上,每人依次转一次,转得瓶口对到谁,谁就喝酒或者选择真心话和大冒险。
选择真心话或大冒险的话,就让转瓶子的那人来想。如果瓶口对到的人及转的人都是同一个,那就由瓶底对着的那人出题。
很简单粗暴的玩法,但只要抱着兴趣去玩,就是玩连连看,都别有一番趣味。
长得又乖又可爱的唐谷,作为第一个转的人,头一个就转到了杜倪。
杜倪朝着唐谷龇牙,质问道:“怎么回事啊小谷?”
唐谷一脸无辜。
都不用问,杜倪拿起酒杯就是一饮而尽。
想挖她的秘密或者让她大冒险出丑?先问过她的酒量吧。
唐谷过去是轮到杜倪转,杜倪一番摩拳擦掌后,转得瓶口指了个空。
那地方刚巧是在玉琅清和秦柯的中间,但玉琅清坐得离夏眠近,继而中间就空出了一大片。
杜倪不满叫嚣:“玉小姐,我感觉这是属于你的范围呢。”
玉琅清看了看离自己还有八百米远的红酒瓶口:“道德绑架?”
杜倪:“……”
行行行,这回指不到,她不信下回还是个空。
杜倪郁闷的喝了小半杯酒,接着到孟之薇转。
红酒瓶在桌面上来回旋转,已经有点沉浸进去的夏眠提着心的盯着那酒瓶,等酒瓶慢慢停下来后,夏眠和着那个细长的瓶口大眼瞪小眼。
“哈哈哈哈,小眠,运气不错哦。”刚让玉琅清“逃过一劫”的杜倪大声的笑道。
她一边拍着孟之薇的肩膀说她牛,一边不忘起哄:“来来来,咱玉小姐帮小眠喝一杯好了。”
玉琅清没说话,手直接就往红酒杯上放。
夏眠赶紧拉住她,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慌的,下意识喊:“等一下等一下,我先听听真心话或者大冒险是什么内容。”
她可没忘记上次中秋节的时候和玉琅清跟孟之薇她们聚会,一群人就逮着玉琅清灌,让玉琅清醉得不轻不说,她还差点酒驾了。
再加上她和玉琅清请同事们吃饭时也喝醉了一次……此后两人都约定好了,饮酒得适量。
“那不行哦,”杜倪笑眯眯的道,“你得先选一个,如果办不到再喝酒也行。”
深藏功与名的孟之薇指尖点着桌面,挑着眉问夏眠:“那舍不得咱玉小姐喝酒的小眠,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沉嫱看热闹不嫌事大:“那必须得大冒险,反正我们现在在船上,出糗也没外人看到。”
夏眠瞧着自己的损友和玉琅清的损友,眼一闭:“我选真心话!”
“说”肯定比“做”简单吧。
“真心话啊……”
孟之薇悠悠的朝神情淡定,宛若现在就算船沉了也只镇定跳水里往岸上游的玉琅清瞧了眼,一副心里憋着坏的样子。
唐谷帮忙出主意:“要不问点前女友好还是现女友好的问题?”
夏眠闻言一脸震惊的看向唐谷,没想到看着浓眉大眼一脸正直的她,肚子里竟然全是坏水。
不过还好她没有前女友。
想到这儿夏眠倒还有点希望孟之薇能就问这个她不用思考都能回答得了的问题了。
杜倪笑得花枝乱颤:“那不行,要是听到前女友好,你让我们玉大小姐今晚还睡不睡了?”
夏眠还紧紧抱着刚为了制止玉琅清替她喝酒的手臂,忐忑的等着悬在头上的“虎头铡”落下。
似是感觉到她的紧张,玉琅清垂眸看她:“我可以喝杯酒的。”
夏眠用力摇头,严肃道:“喝酒伤身。”
玉琅清花瓣一样的唇抿了抿,唇角微不可察的往上抬了抬,黑眸转而看向孟之薇。
隔着一张大圆桌,孟之薇都能隐约感到了威胁之意。
可惜孟之薇完全不为所动,还给自顾自的玉琅清打了个眼色:“那,就说说小眠的初吻发生在什么时候吧?”
“哇哦哇哦!”
孟之薇这个问题一出,秦柯杜倪她们都在起哄。
就连包间里的音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舒缓的钢琴曲变成了有节奏的鼓点声,像是为了映衬她们此刻的氛围一样。
初吻呐,一听就是很美好的东西,不止像初雪、初夏、初秋一样,代表着一个开端,一个进入下一阶段的起点;还让人下意识的想到情窦初开的情节。
特别是此刻夏眠的老婆还坐在她身旁,说到这样好似是青涩、浪漫、懵懵懂懂的代名词一样的东西,怎么会不让人不自觉的将指尖扣紧呢。
那是后来者未曾拥有过的,属于她的过去时光。
一个也算不上多为难,可以说是中规中矩的真心话问题,在秦柯她们的起哄声落下去后,夏眠红着耳根,揣着鼓噪的心口,没敢看任何人。
声音却刚好让大家都能听清:“我的初吻……其实,就发生在今年而已。”
而且,满当满算也才过去了三个月。
想到这里,那朦胧光线,及对方微沙的询问声,似乎又在耳畔响起。
“什么,今年?”
问出这个问题的孟之薇都愣了,本来她还想替玉琅清挖点夏眠的料,没想到挖出了这个。
要知道,玉琅清和夏眠就是今年才结婚的。
杜倪直接问了:“难道说,小眠的初吻是给了咱阿清?!”
在她们的声音里,夏眠的头越来越低,于是没看到孟之薇杜倪她们看向玉琅清的眼神,明晃晃的写着嫉妒。
该死啊,这人怎么这么好命。
顶着她们艳羡的目光,玉琅清抬手掌着夏眠的后脑勺摸了摸,微微使劲让她抬起头来。
抬眸的刹那,夏眠看到了玉琅清柔和的精致面容,在头顶的大灯下,清晰明朗。
她正看着自己,眉眼专注。隔着微微反光的镜片,她的眼神有些朦胧,却因此多了几分细腻。
被她看着的夏眠,感觉自己像颗冰淇淋球,马上就要融化在她的手心里一样,沾得她满手都是甜腻的汁水。
好在,想起初吻这个词时,她想起的对象,是她。
她不是后来者,她是现在时。
第76章
夏眠脸热得更厉害了, 甚至这一股热度,还开始在她全身蔓延,让她觉得包房里此刻热得过分, 最是脑后玉琅清的手,存在感极强。
其实, 她和玉琅清, 在她还没回答时, 就早已知道了孟之薇这个问题的答案。
在她们第一次回滨山玉家时, 在玉琅清的房间, 在柔和的落地灯旁,在她们洗完澡后, 她们互相将自己的初吻, 送给了对方。
只是,在如今朋友们的注视和起哄下, 她们一起回想起那个两个人第一次有亲密接触的夜晚, 心如同被粘稠的蜂蜜包裹, 跳动的旋律让香甜的蜜, 裹挟得紊乱无章。
“啊啊啊啊!”
几个单身狗看着两人眼神拉丝的对视,受不了的大叫,杜倪还狂拍了孟之薇肩膀几下:“该死啊,孟之薇, 你这问的什么问题?又让她给装到了!”
几人中最平静的应该是沉嫱了, 毕竟她不久前刚从夏眠那儿吃到了波狗粮,撑得都快能免疫了。
说完杜倪又赶紧催促道:“快快快,过过过, 下一个了!”
甜蜜画面什么的,她才不想看那么多呢。
下一个到秦柯, 闻言秦柯从孟之薇那边接过酒杯,放在自己面前的桌上开始转起来。
酒瓶转悠转悠,慢慢停了下来。
“……”
看到酒口对着的人后,桌上先是静了会儿,随后就爆发出了巨大的笑声。
秦柯单手掩面,整个人往后一靠,把后脑勺抵到沙发靠背上,看着还坐在这里,其实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杜倪捂着肚子笑得欢快:“哎呦哎呦,看来我们秦医生比我手气还不好啊。”
起码她只是转空了,不像秦柯,自己拿自己开刀。
秦柯把酒瓶转了几圈,刚好让瓶口对着自己,而与她面对面的,恰好是坐在她对边的沉嫱。
于是,现在瓶底正对着她。
其他人只以为秦柯是自己了跳进给自己挖的坑里,才满脸无奈,实际,她是因为看到了瓶底对着的人而感到绝望。
转瓶的人和瓶口最后对着的都是同一个人,那问问题或者提出大冒险要求的,就是瓶底对着的那个了。
喝酒是不可能喝酒的,想想要是选大冒险的话沉嫱不知道得怎么整她,虽然选真心话应该也不好过,但两厢抉择之下,秦柯还是长长叹了口气道:“我选,真心话吧。”
“真心话啊。”
沉嫱眼里闪过精光,在大家看向她时,状似很苦恼的思考。
于是孟之薇杜倪她们七嘴八舌的帮忙出主意。
“嗯……也问初吻呗。”
“不行,同样的问题怎么能问两遍,多没新意。”
“那要不问秦医生曾经做过最‘舔狗’的事?”
“卧槽,玩这么大啊?”
在大家都在关注于该问秦柯什么真心话的问题时,玉琅清原本掌在夏眠脑袋后的手,慢慢往前移。
在开了空调温度舒适的包间里,她的手不算冰,只是温凉温凉的。
掌心一点点的摩擦过夏眠的耳朵,虎口还在下颚处游走了一圈,像一根羽毛扫荡而过般,在夏眠身体阵阵发麻,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时,悠悠的卡在了她的唇边。
拇指在夏眠唇上碾了碾,声音又低又酥。明明这一刻的包间里吵闹得厉害,但夏眠还是听清了她的话。
“我们,还会有很多第一次。”
“……”
夏眠喉口动了动,眼神迷离的看着离她很近的清冷面容,感觉自己脑子成了一汪浆糊。
她快要疯了。
玉医生,这是在跟她说情话吗?
是吧,肯定是吧!
她知道她用着她那张又精致又禁欲的脸,再配上看狗都深情的黑眸,这样认真的捧着她的脸,低声说这样的话,有多犯规吗?
夏眠想,就算是此刻玉琅清指着水里的月亮说要,她也会不假思索头也不回的跳下去,只为给她把水中月给捞上来。
夏眠都不知道她呆愣了多久,等她回神时,是包房里又爆出了几声惊呼。
偷偷看了眼没什么表情似乎在认真瞧着其他人热闹的玉琅清一眼,夏眠藏住怀里不安分的小兔,这才看向秦柯她们。
是沉嫱问出了真心话的内容。
她对面的秦柯这会儿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熟”了,还是要熟透的那种。
脸、耳朵、露出的脖子都是通红的。
“哈哈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什么时候的就说什么时候好了,要是还在,就说还不知道哈哈哈哈!”杜倪一边笑一边帮忙出主意。
夏眠刚走神,没听见沉嫱问的什么,踌躇了下,还是咬着唇靠到玉琅清边上,小声问:“阿嫱问秦医生问的什么问题啊?”
玉琅清眨了眨眼,食指骨节慢条斯理的点了点眉心,在夏眠求知若渴的目光下,看向沉嫱:“你问的什么来着?”
夏眠:“……”
感情玉医生你刚一脸正经的盯着她们看,实际是完全没听啊。
那,那她也在走神?
包房里又静了半秒,随后就是秦柯破防的声音:“玉琅清你故意的吧!”
她都要社死了,玉琅清竟然还要沉嫱再重复一边问题。
魔鬼吧。
孟之薇也笑得用手撑着头:“还得是玉小姐。”
沉嫱都不知道玉琅清是真的没听清还是故意玩秦柯,不过既然被问了,她看着恨不得原地消失的秦柯,又将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我问的是,秦医生的初夜发生在什么时候。”
夏眠:“!”
这回听清了的夏眠都愣住了,看向沉嫱的眼神里满是崇拜。
好姐妹,这也太英勇了,这是完全不需要自己去帮忙打听消息了,她自己就能把对方的底裤都给掏出来。
“呼——”
或许是因为沉嫱真的敢问第二次,秦柯不服输的劲头来了,她深呼吸了下,红着耳根咬牙道:“上个月。”
说完,顿了顿,像是特意要让某些人意识到什么一样,又补充了两个字:“下旬。”
“……”
她这五个字出来后,如此具体又没过去多久的时间,惹得包房里震惊声一片。
就连刚面上还一副看好戏样子的沉嫱也维持不住了表情,露出了些许惊愕。
夏眠快速在心里算算时间又对了对,摸着下巴得出结论。
看来秦医生的初夜……嗯,是和沉嫱一起的呢。
“不是,你们都是纯爱战士啊,竟然没一个早恋的?”杜倪憋不住的说道。
一个初吻今年,一个初夜也今年,大家都没有什么肆意的青春的嘛。
秦柯摸了摸自己热烫的耳垂,可能是因为说都说了,一张漂亮大气的脸笑眯眯的,只道:“是的,我们纯爱战士都是搞纯爱的。”
或许,宁缺毋滥这个词在现今已经失去了意义,在快餐时代的快节奏生活里,很少会有人再去坚守什么。
但少,并不代表没有。
说完,秦柯和沉嫱隔着桌子,对上了眼。
与之前的针锋相对不同,两人的这一眼格外的平和,甚至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里面。
最后,还是沉嫱先逃也似的移开了眸子。
游戏继续,下一个到玉琅清转了。
她拿过红酒瓶后没有立刻就转,反而是拿在手上掂了掂,随后才放到桌子上旋转。
“嚯嚯”的酒瓶划过空气的声音响起,等酒瓶停下来时,孟之薇拍桌:“玉琅清,你是不是作弊了?”
怎么可能刚刚好的转到她,还不偏不倚的。
杜倪睨她:“这还用问?她肯定是作弊了啊。”
这么多年了,和玉琅清玩什么东西就没有她们赢过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她运气好,还是她真有掌握全局的能力。
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么多年下来她们一致认为是玉琅清“作弊”了,不然上次在中秋节KTV聚会的时候,知道能灌玉琅清酒,她们也不会那么激动。
夏眠瞅瞅玉琅清,又瞅瞅孟之薇杜倪她们,忍不住替玉琅清说话:“怎么可能,这转瓶子还能作弊的吗?”
好可怜的玉医生,竟然被自己的朋友这样误会。
孟之薇:“……”
看着抬眸看向自己的那人,明面上端得一幅清风霁月高贵雅静的姿态,只有她们这些熟悉她的人才知道,这人其实坏心思多得很。
别看她现在表情平静又冷淡,指不定在心里怎么暗爽呢,既给自己挖了坑,又听到她了她老婆帮她说话。
爽不死她!
不就是刚问了她老婆问题么,她问的又不难,怎么这么小心眼。
孟之薇磨牙,想想还是觉得不能咽下这口气,她道:“我也选真心话。”
她倒要看看玉琅清能问出什么问题来。
玉琅清把桌面上打横的酒杯竖了起来,放到夏眠面前,慢悠悠的开口:“上一次尿床什么时候?”
孟之薇:“……”
杜倪:“哈哈哈哈哈!”
唐谷:“噗——”
沉嫱和秦柯听得想笑又忍住了,夏眠则是慢慢抬起手,捂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虽然夏眠没有相信孟之薇杜倪她们说的玉琅清作弊了,但玉琅清问的这个问题,真的有种给她找场子的感觉,而且比起什么初夜初吻的,更让人以后一想起来就社死。
孟之薇磨了磨牙,气笑了,拿起红酒杯一饮而尽,撂下杯子后:“算你狠!”
说完又撸起袖子,一副要拼尽全力的样子“来,继续!”
她就不信了,今晚她指不到一次玉琅清!
玉琅清之后就到了夏眠,夏眠没怎么玩过这种游戏,加上酒瓶子是玻璃制的,还有点重量,她使劲一转后红酒瓶在桌子打着摆的边转边斜飞出去。
好在桌子够大,瓶子滴溜溜的转,最终还是没滚到桌子底下去。
等瓶子停下来时,沉嫱看着从夏眠面前滚到自己面前,正对着她脸的红酒瓶口。
不敢置信的看向夏眠:“好姐妹,不至于吧?直接怼到脸上?”
夏眠有些羞愧的捂住了脸,声音小小的为自己反驳:“不关我的事,是瓶子它自己飞走的。”
沉嫱:“……”
这合理吗?
合不合理反正瓶子是转过来了,沉嫱也不含糊,干脆利落的拿起酒杯就是直接干,放下杯子时还很豪迈的道:“区区一杯小酒,拿下!”
没能有机会问沉嫱问题或者让她做大冒险,其他人都有些可惜,不过看她这利落的模样又捧场的起哄了两声。
喝完酒后终于轮到沉嫱转了,她扶了扶酒瓶子,在心里默念着指向某人、一定要指向某人啊……
最后瓶子在转到秦柯那边速度开始降了下来,就在沉嫱眼睛一亮以为自己的“念力”起作用时,瓶子“顽强”的又往旁边移啊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