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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热恋 嗜眠 36557 字 6天前

老话不是说, 一回生二回熟嘛。

夏眠刚跪坐起身,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的脑袋一直都是歪向一边的, 这边是她自己在睡,她的脸也向着床外,很轻易的认出来这是在玉琅清家里。

现在的问题是,玉医生呢?玉医生在哪,玉医生起床了吗?

夏眠缓缓偏过头,像是慢动作一样,又仿佛是机器日久失修卡卡顿顿地,去看大床的另一边。

玉琅清半靠在另一边的床头,晨光熹微,从未拉紧留有小缝的窗帘外投射进来,远处墙角的壁灯也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她应该刚醒不久,脸色还带着一抹睡醒后的惺忪,黑眸半阖,此刻正幽幽的望着她。

夏眠:“……”

沉默,是这一刻的描述。

所以,自己刚才醒来那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后悔不已,恼怒捶床,无能低哼的一切,她都尽收眼底了……是吗?

夏眠跪坐着,被子还将将的盖在她的后背,像绿毛龟从龟壳里露出它的小脑袋。

一张床的大被子,有一半在玉琅清那边,从夏眠背部到玉琅清身上的被子,在中间腾空,人在被窝里睡了一夜的热气,也因为夏眠这动作的拉起,一点点的被稀释。

二十六度的空调开了一夜,房间里有些凉意,特别是人刚起床时,温暖的被窝和房间里的温度像是两个世界。

玉琅清感觉到因为夏眠的动作,冷气钻入被窝,如冰碴子似的贴上她的肌肤。

看着面前的人,头发蓬松,眼里含着羞意恼意,小脸也红扑扑的,玉琅清没主动提起自己刚才不过醒来喝了口水,就见她也醒来了,还在那表演了一翻无能狂怒的事。

只扯了扯被子,声音含着睡醒的哑意道:“还没到七点,可以再睡一个小时。”

夏眠乖乖应了声,看到自己那边的床头柜上也有一杯水,就拿过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

干涩的喉间随着冰凉的水流过,像是干旱的土地终于得到滋润,舒服不少。

不过水很凉,流到胃里也感觉到一冷,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凉水如何从喉间经过胸膛再到胃袋的过程。

揣着一肚子凉水,夏眠乖乖的一翻身,躺回了被窝里,还一脸冷静的把被子整理了一番,给玉琅清压了压被角。

玉琅清也顺势睡了下来,两人都是平躺着在床上。

而夏眠则躺得特别直溜,被子拉到下巴,只露出来嘴巴以上的部位。

睡醒之后想到了那么多让自己恨不得立刻离开地球的事,又给自己灌了一大杯凉水,夏眠现在哪里还有睡意。

不过是觉得太尴尬,只好顺着玉琅清所说,跟着一起再睡一会儿罢了。

希望再躺一会儿,等下再起来时,这些“噩梦”就已经离自己而去了。

想着,夏眠郑重的闭上了眼睛。

一分钟后,夏眠听到自己身侧发出了一声忍俊不禁般的轻笑声。

很轻,不仔细听还像是叹气一般。

几乎是立刻,夏眠睁开了眼睛,唰地扭头看向侧边。

玉琅清还平躺着,也如夏眠一样,歪头看了过来。

两人隔着半臂的距离对视。

对方一向平淡如水的眸子里,此刻多了两分轻松。

夏眠第一次见,看愣了。

等回过神后才意识到,她是……在嘲笑自己!

她提议要再睡一会儿,睡着睡着她自己却睡笑了?

头还有些闷闷的,夏眠心里一梗,卷着被子咚咚的用力一翻身,只把后背留给玉琅清。

看着把后背对着自己的人,玉琅清垂下眸子,等人像是耍赖的小猫在被窝里抓狂乱扭的画面从自己脑海里离去后,她才靠了过来。

手一动,从后背把人揽进了自己怀里。

也没有说话,只是把头靠到了对方的颈后,嗅着她身上还带着点酒气的味道,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她这是来赔罪的意思么?

背对着玉琅清的夏眠,睁着她的眼睛,陷入思索。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躺了会儿,夏眠才翻身回去,手一动,也在被子底下搂住了玉琅清的腰。

两人沉默的相拥,汲取着对方的热度和气息。

也不知道是睡没睡着,等闹钟响起时,夏眠也还困得厉害。

夏眠伸了个懒腰,虽然身体软绵绵的,但记得自己今天还要上班,就没赖床。

她起床把空调关了,又把窗开了点,再打开门,堵在卧室里一夜不得离去的冷气终于慢慢飘了出去,很快又被外头的热气烘热。

夏眠边走去浴室洗漱,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想着今天得给自己泡杯浓茶提神才好。

她刚挤完自己的牙膏,眼角看到玉琅清的,没有多想,顺手帮她也挤了。

夏眠开始刷牙时,虚掩的浴室门被人推开,玉琅清走了进来。

浴室空间大,都抵一些小户型的侧卧,洗漱台因此也足够的宽敞。

玉琅清站在夏眠旁边,拿起她已经被人挤好牙膏的牙刷,与夏眠在镜子中对视,洗漱了起来。

直到夏眠捧着水洗脸时,玉琅清才开口问她:“头还很疼?”

夏眠摇摇头:“没,只感觉有点重重的而已。”

毕竟昨晚喝了那么多,都喝醉了,有点后遗症也正常。

玉琅清却道:“不舒服在家休息一天也可以。”

夏眠没同意:“感觉还行。”

她很少请假,而且也确实是觉得自己现在还能承受得住,不需要请假休息。

玉琅清也没坚持,只是提醒道:“下次别喝这么多了。”

说完可能怕夏眠多想,觉得自己有表达对她喝酒的不满,又加了一句:“我以后也会尽量不沾酒。”

她不说夏眠以后也不会再喝这么多了。

昨晚主要是高兴,而且又是由自己牵头的聚餐,别人过来说两句,敬她之类的,她怎么也得跟着喝一些。

“好,”夏眠拿擦脸巾擦干了脸上的水珠,“我以后都会少喝点。”

说完,夏眠用着擦脸巾又擦了擦手,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后,才道:“抱歉,我昨晚醉得有些神志不清,给你添麻烦了。”

夏眠是故意放慢了动作,想跟玉琅清聊聊,于是玉琅清虽然进来得晚,现在也洗漱好了。

玉琅清把擦脸巾扔进了垃圾桶,才看向夏眠:“没事,应该的。”

两人这样说着这些话,听着生分极了,完全不似昨晚在沙发上时的黏糊。

夏眠捏了捏手里冰冰凉凉的擦脸巾,突然解释道:“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要和你分两个被窝睡的,只是你前几晚的时候,自己睡到了侧边去,还说……”

还说什么,“今晚睡素的吧”。

明明当时自己不是想做点什么义务的意思,只是想靠过去一点而已,可对方就像避之不及般睡到了床边,离自己远远的。

当时夏眠还认真的反省了一下自己,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给她留下了那样的印象,自己明明知道她是生理期,又怎么会过去招惹她呢。

所以,为了显现自己不是那种人,夏眠克己慎行,可又怕两人隔得远睡的话一床被子盖不住,这才多拿了一床,和玉琅清一人一张,在同一张床上各睡各的。

可谁知玉琅清当时没什么表示,却在心里暗暗的记下了这些,还生气得昨晚撩拨过自己后又不管她,以此惩罚她。

甚至抓着这事不放,时不时问醉酒的她为什么要一人睡一个被窝。

“我是怕你来例假想自己安静的睡几天,又怕我晚上睡觉闹腾你盖不到被子,才和你一人一个被窝。”

夏眠三言两语把事情解释清楚,这才抬眼去看玉琅清。

然后,就撞进了玉琅清盯着自己的眼里。

玉琅清不知道怎么跟她说,那晚她去见了沉嫱,沉嫱想把她买画的钱还给她,让她想起了自己做的蠢事。

另一边又想到她和沉嫱这么多年好友的亲密关系,加上来例假心情本来就不爽,继而当晚就自己生了闷气,气恼之下,才做了那样的姿态。

可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还以为是她的错。

望着夏眠那双熟悉又璀璨的眼,玉琅清走近她几步,低声道:“抱歉。”

只是想到她没有自己的这十年,不曾记起过她,还有了新的好友,她像是远去的旧爱,连痕迹都不曾留下,她就难免……变得不像平时的她自己。

玉琅清的这声抱歉,有对那晚自己的冷淡而感到的歉意,还有昨晚捉弄了夏眠之后的歉意。

夏眠却是因为她的道歉而怔愣了下。

自己对她感到抱歉的时候,歉意的话就表达了出去,可等她向自己道歉时,那感觉又完全不一样。

让人心闷闷的。

玉琅清没有多说,只低头吻上了夏眠刚洗过脸还水润的唇。

两人的唇都凉凉的,还散发着牙膏薄荷的清爽气息,像是两颗甜甜的果冻,扭扭捏捏的挨在一起,你撞撞我,我贴贴你。

所有的歉意生分,都在吻里,被渐渐升腾起的热度,絮乱的呼吸,逐渐驱散。

闹钟是八点响的,两人洗漱又聊了几句,用了十来分钟,等夏眠被人推出浴室时,她脚步迟疑的踢了踢腿,

提醒道:“还要去上班,一会儿别迟到了。”

玉琅清没回她,只道:

“十分钟。”

这是玉琅清留下的时间期限,不知道是给夏眠的,还是给她自己。

“……”

这人怎么对时间把握得这么精准。

平复着自己快要从嗓子眼跳出的心脏,夏眠发表了自己的疑惑。

玉琅清偏了偏头,黑眸无声的看着她。

夏眠觉得,她的心可能没办法安定了-

时间不够吃早餐了,两人整理完毕直接去上班,夏眠去冰箱拿牛奶时,看到了厨房里的一箱螃蟹,这才确认到,昨晚玉夫人真的来过。

来不及感受社死的滋味,夏眠摸了牛奶面包塞进包里就准备出门。

玉琅清在玄关等她:“你的车还停在鼎香园那儿,晚点我让人开到你上班的地方给你。”

夏眠看了下时间,知道玉琅清这是要送自己去上班的意思,有些犹豫道:“你现在送我,你一会儿上班不迟到了吗?”

玉琅清只说没事,夏眠却有些不安:“不然我自己打车去好了。”

玉琅清:“你再磨蹭,我才会迟到。”

夏眠却也有自己的坚持:“不行,我又不是小孩子,何必为了送我上班而迟到呢。”

而且医生不是还要在特定的时间去查房之类的么,要是因为自己耽误了怎么办。

玉琅清微微皱眉,回头看夏眠严肃着小脸的模样,没说什么,只在旁边的托盘里又拿了几串车钥匙出来:“那不是小孩子的你,自己先开辆我的车去上班?”

这个提议不错。

等夏眠一低头看到那些车钥匙上的logo时,又迟疑了起来:“你的车,不合适吧?”

玉琅清的车都贵,自己开太张扬了。

可玉琅清不觉得她开自己的车有什么不合适的,干脆把那辆718的钥匙塞给她,还说了句,走吧。

就把夏眠带出去,还关上了门。

等两人到了电梯里,夏眠仍很犹豫,只觉得手里的车钥匙烫人得厉害。

她不是喜欢高调的人,她甚至难以想象自己开着跑车去上班的场面,这种事在她梦里都不会出现。

等到了停车场,看看那辆718,又看看玉琅清平时上下班代步的奥迪,夏眠一咬牙,跟玉琅清换了一下。

“那我开这个。”

与跑车相比,这个更低调些。

玉琅清对此没有异议,只要夏眠喜欢,随她开哪辆:“那我叫人把你的车开回你那边去。”

夏眠摇头:“你到时候叫人开到我上班的地方就好了,然后再把你的这个开回来。”

“嗯。”

两人各上了车,夏眠开过玉琅清的这辆,没用怎么熟悉就出发了。

两人在小区门口分别,等夏眠自己开出一路,在等红灯时,才发觉自己腿还软得厉害。

“十分钟。”

这平平无奇的三个字又在自己脑海里浮现,夏眠登时感觉自己手脚又是一软。

“怎么会这样……”

夏眠无力的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觉得自己被吃得死死的。

这才多久,对方对她……了如指掌得,连时间都能把握精确。

而自己呢?

夏眠懊恼过后,就是深深的反思。

并决定,她也要努力的,多了解、了解对方-

夏眠车子刚拐进大门,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的何铭。

他穿着一身黑,面容也有些憔悴,眼窝深陷,看着最近过得很不好。

他不知道在等谁,看到有辆白车过来忙抬起头,等扫过车子前面的四个圈时,又低下了头。

可能他余光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正当他想低头时,又快速地复抬起头,越过有些朦胧的挡风玻璃,看进了驾驶位里。

玉琅清的车都是贴了防窥膜的,隐蔽性很好,就连车前看进去也会有些昏暗,但还能依稀看到里面人的大概轮廓。

对上何铭的眼睛时,夏眠猜到,对方应该是来找她的。

果不其然,她刚停好车下车,何铭就等在她进楼的路上了。

一双眼睛带着十分复杂的神色看着她。

快九点的阳光已经灿烂了起来。

路边植了不少树,却是这两年才移植过来的,不过也比人高了,翠绿的叶子在早晨金黄的光线下染上了几分橙黄。

夏眠从那头过来,顶着阳光,整个人耀眼无比,何铭像是被太阳光刺到般,眼睛酸涩。

夏眠目不斜视,直直的往楼里走。

直到被何铭挡在面前的拦下。

夏眠笑了。

“你哪位?”

何铭像是完全忘记自己昨天还猖獗的朝对方大放厥词,扬起笑容:“小夏,这么多天不见,你又漂亮了。”

这话是真心的。

以前的夏眠漂亮是漂亮,但有一种木然的美,像是块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石头,这些天不见,她整个人就像被打磨抛光过的璞玉般,闪闪动人。

难道是因为结婚了,得到了爱情的滋润?

想到这里何铭心脏一缩,面上的笑容也勉强了起来。

“嗯?原来是你这个垃圾。”夏眠也笑,还和何铭拉开三四步远的距离。

“抱歉,镜子我还没买,你可能需要再等一下。”

何铭不见当时在电话里的嚣张,语气卑微:“小夏,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你怎么骂我打我都行,只是希望别伤了我们两个之间的和气。”

“你可能不知道,那件事不是我故意想针对你的,是朱巧云,都是她怂恿我,是她借着我的名义去对你使坏。”

“她的事我已经上报了,到时候很快就能水落石出还你一个清白。”

哪里有什么水落石出,现在就已经水落石出了。

朱巧云是在何铭面前说过夏眠和陈生还有评优的事不假,但那些都是何铭要和她分手时,朱巧云冲去何铭面前骂他而说出的话。

这事只有何铭和朱巧云自己知道,何铭根本拿不出证据。

而现在事情的种种迹象都只表明是何铭一个人做的,就算何铭咬死朱巧云也没有办法。

夏眠不知道这些,只是听他说什么“和气”以及“还自己一个清白”,让她听得很无语。

“和气?我们之间有什么和气?”

何铭无言。

夏眠又道:“清白?我的清白需要谁来还?”

这个何铭下意识的说:“当然是朱巧云。”

夏眠笑他:“我的清白为什么需要别人来还?我行事堂堂正正,我不怕查。”

何铭被她说得一噎。

夏眠眼睛下移,看到他手上的公文包:“倒是你,想让别人来还你清白,也没可能。”

说完,夏眠越过他离去。

何铭赶紧又追上她:“夏眠,我求你了,求你别逼死我,只要你在和解书上签字,我一定要朱巧云认罪,让你出口气。”

“你肯定不知道吧,你把朱巧云当姐妹,她心里却都是记恨你,她肯定没少给你使绊,只要我们两个联手,肯定能让她逃不脱。”

夏眠无语。

他像是以为自己是个傻子一样,用这样的话术来说服她,听着她都觉得脏了她的耳朵。

停车场在侧边,越往主楼那边走人越多,还都是自己以前的同事,何铭不想看见他们,也不想被他们看见,可看夏眠油盐不进的往前走,何铭伸出手就想去拉夏眠。

夏眠眼角看到他伸过来的手,拿着手提包用力的拍开他,提步就往前面跑,还朝保安亭喊人。

楼里楼外都有不少保安,夏眠一出声立刻有几个穿着制服拿着大铁叉的保安冲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何铭都还没干什么,就见夏眠躲到了几个保安后面,指着何铭:“这人来这里闹事,还想打我!”

何铭以前也是在这里上班的,保安们虽然不能都认识他,但也约摸记得个脸,看清他的面容后都有些愣了。

其中有个反应过来,和另外的三个小声的说了句:“我记得他,上次被纪检的人带走了。”

这话一出,其他人看何铭的表情都不对了。

多少戴着乌纱帽的人不好好办事,被抓了后跟精神失常一样,还想拉些什么人垫背,这还算轻的,有些人还会出来报复社会。

一下子,四个保安看何铭的眼神都警惕十足,好像他的公文包里装了几斤炸-药,是要来和他们同归于尽的。

“这里可不是什么你能撒野的地方,我们警告你别轻举妄动!”其中一个拿着大铁叉的保安,指着何铭严肃的道。

何铭脸都黑完了:“误会误会,我只是和她说几句话而已。”

夏眠眼神冰凉的望着何铭,嘴里的话却还有几分后怕似的:“他撒谎,他刚还冲过来想抓我!不知道是不是神经病。”

这话不假,何铭刚确实是想去拉她,可却没有什么想打她之类的想法,就算想打她,也得等她把和解书给签了。

看何铭顿了下,像是被说中无力反驳般,几个保安更坚信了夏眠的话。

在何铭烦躁得举起手想去挠头时,几个保安以为他要干什么,连忙冲上去把他摁在了地上。

突然被人桎梏住,何铭吓得下意识的挣扎起来。

而他一动,草木皆兵的保安们更用力的压着他,其中一个还拿着大铁叉把他叉起来,何铭直接变成叉起来烤的鱼一样,动弹不得的只能趴在地上。

夏眠这才松了口气似的拍了拍胸口。

几个保安问夏眠想怎么处理,夏眠说让他们找新媒体的部长,这是他手底下的职员。

其实夏眠更想报警,可她怕会连累到玉夫人,进警局总归是不好看的,还是要先看看部门里准备怎么打算。

第57章

夏眠上到办公室门外时, 先缓了缓才走了进去。

吕子菲还在给夏眠发消息了,转头看到她进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她打趣道:“还以为你今天起不来了呢, 正准备把你轰炸起来。”

夏眠勉强的笑笑,办公室里经过昨晚的那顿饭, 气氛也很融洽, 有人远远的开腔, 说自己也早上差点起不来之类的。

吕子菲看夏眠脸上的表情, 有些奇怪的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夏眠摇摇头。

随后又示意一会儿用微信告诉她。

吕子菲点点头, 没再问。

等夏眠在微信上跟吕子菲说了何铭的事,吕子菲气得一捶大腿。

也不知道气的还是自己把自己捶疼了, 吕子菲龇牙咧嘴的, 想骂又怕同事们听到,只能用力憋住。

夏眠见状, 心里本来就没因为何铭有多大波澜, 再见她这样, 不禁提了提嘴角。

果不其然, 何铭的事根本堵不住,不到一小时,连吕子菲那边都有人来和她说了早上何铭在门口堵夏眠,然后被保安用钢叉叉起来的事。

发展部办公室的人再一想到夏眠早上刚进门时那会儿强颜欢笑的样子, 心里不禁唏嘘。

再怎么说何铭也是他们昔日同事, 何铭刚来时的画面似乎还近在眼前。

当时部门里传何铭很有背景,加上他外表也勉强过关,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他, 觉得他什么好处都占了。

谁成想,没多久这人就虚假举报同事, 完了还来大楼外面拦人,竟然是举报不成反噬后又想报复。

虽然未给夏眠造成什么实际性伤害,但这样的举动是不容姑息的,是严重不符合正直的价值思想观念的。

新媒体部长不知道在心里几次骂了何铭晦气,却也不得不出面解决这事。

很快,部门里又传,其实何铭的事和朱巧云也有关,不过朱巧云聪明,做事不留痕迹,所以才没抓住她的把柄。

明明昨晚还看见朱巧云也去了夏眠请的饭局现场,可第二天来上班,竟然说她今天去实地考察,下乡了。

中午吃饭时吕子菲和夏眠吐槽:“这肯定是做贼心虚,出差?早不出晚不出的非得现在出,这不是跑路是什么,有种她千万别回来!”

说着吕子菲又问:“还有,她昨晚怎么回事,就去露个面挨个嫌又走了?”

吕子菲可知道,当时是夏眠叫人把朱巧云的包送出去的。

两人那关系,就算朱巧云真的有什么事需要离开,也不会叫夏眠给她拿包。

夏眠也没多避讳,朝吕子菲眨了下眼睛:“我把她赶走的。”

吕子菲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就爽快的笑了:“行啊你,你怎么不叫我一起啊,这种大快人心的场面我竟然没有亲眼目睹呜呜呜呜。”

夏眠笑了笑,心里有些庆幸。

她虽然遇见了朱巧云这样的同事,但也拥有吕子菲这样的朋友。

今天一整天都是个好天气,从早晨明媚的朝阳就能看出来。

下午上班前,夏眠去厕所洗了把脸,出来在走廊站了两分钟。

阳光火辣,落在身上没一会儿就暖洋洋的,周边的绿植似乎被这阳光晒焉了,叶子都有些耷拉着。

但夏眠知道,等到下午,阳光没那么热烈后,它们又会恢复到生机勃勃的姿态-

下班后,夏眠回到家时收到了一份没有署名的电子打印信件。

虽然没有署名,也没办法辨认字体,但夏眠还是能猜到是谁送来的。

信里先向夏眠表达了自己一时想岔后做了一些错事的悔恨之情,还因为策划的事向夏眠道歉,最后希望夏眠能看在目前没什么损失的份上,绕过她一回。

她会自己去把策划退回,不和夏眠争,还会努力调走,以后不会出现在夏眠面前,只希望夏眠能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夏眠没什么表情的把信看完,随后扔到了置物架上。

朱巧云还是小心的,她不给夏眠打电话,不给她发消息,只以这种没办法作为证据的方式,来找夏眠求饶。

放过她?

那之前她怎么没有想过,放过自己呢。

把策划退回就有用了么,自己辛辛苦苦做的策划,现在、以后都不能用了,这些都是几句道歉能挽回的?

当初多么自信嚣张的人,还故意在她面前膈应恶心她,现在,倒是能屈能伸。

下班了,就不想理会这些工作上的烦心事,夏眠今晚没在饭堂吃,毕竟刚出了何铭那事,她也不想去饭堂给别人当猴看,就直接回家了。

还没到中午的时候玉琅清就叫人把她的车开到了政府大楼,夏眠也把奥迪的钥匙给那个司机,让他把玉琅清的车开回去。

好在只是开过去一下,没被多少人看见夏眠换车开了的事。

夏眠在外卖软件上逛了逛,有些兴致缺缺。

附近的外卖她都吃遍了,甚至连外卖有哪几家都能背得出来,一时半会儿的真不知道该吃什么好。

还在纠结中,收到了玉琅清的消息。

玉琅清:“吃饭了么?”

夏眠不知道她是按例问一问还是想找她一起吃,就道:“还没,你呢。”

那边回得很快:“我也没,刚下班准备回家。”

“妈昨天拿了一箱螃蟹过来,你过来,我做给你吃。”

螃蟹?

玉夫人?

那些在忙碌的白日里被抛之脑后的记忆,突然又卷土重来,夏眠面露菜色,却打字回道:“那我现在过来。”

回完,夏眠重重的叹了口气,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去面对玉夫人。

小区附近有家花店,夏眠在去玉琅清家里时,先拐去了趟花店,选了支香槟色的玫瑰。

最近囊中羞涩,只能先买一支了。

昨晚她喝醉了,账单最后是多少她也没仔细看,但肯定不会低。

夏眠不想让玉琅清自己出这个钱,打算等后面手头有钱了,再还她一点,或者给她买个礼物之类。

夏眠到玉琅清公寓门口时,想敲门,又有些迟疑。

两人现在这个关系,要是敲门的话,会不会显得太生分。

纠结了会儿,夏眠还是唤醒了密码锁,输入了玉琅清上次跟自己说过的那串密码。

在听到密码锁发出密码正确的叮呤声时,夏眠心里忽然浮现出一个怪异的感觉。

这串数字,真的没什么特殊的含义么?

难道玉医生的生日和自己是同一天?

不会吧,她依稀记得玉夫人说过,玉医生好像是冬天生的。

推开门,客厅里亮着灯,大片的夕阳在落地窗外映丽整片天空。

而落地窗边的四周铁框,又好像是画框般,整扇落地窗就是一幅巨大的画布,而窗外的风景,则是画中的图案。

不过,此刻画布上还倒影着屋内的景象。

欧式大灯,整齐的沙发,茶几上随手搁下的手机,沙发边的绿植,还有在缸里划着四条短腿的绿毛龟,都在表述着,这是一个充满生活气息的地方。

对着门的那个玻璃花瓶,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放了支向日葵进去,夏眠把手上带来的玫瑰放在了旁边,没有立刻塞进去。

玫瑰虽然是单支的,但也有彩纸包装着,看着还是很精致漂亮。

独支也有独支花朵的简约,甚至比成束的花更抓人眼球。

夏眠换好鞋,没有立刻走去厨房,而在鱼缸边停了下来。

缸里的绿毛龟伸着脑袋,一点也不怕人的顶着两颗圆溜溜的眼睛,也在望着夏眠。

夏眠拿了几粒饲料,试探性的给它喂了喂。

绿毛龟没有立刻就吃,等了会儿,才自己探头探脑的咬着饲料咀嚼。

把绿毛龟喂了喂,夏眠才拍拍手,走进了厨房。

玉琅清正在杀螃蟹。

夏眠刚进来,就见她拿着一根签子,快准狠的扎进了螃蟹的腹腔,要不是还有个背壳,螃蟹能被她扎个对穿。

被插了根签子的螃蟹像是给掐住了命门般,几只爪子在空中抓了抓,随后就逐渐无力的不动了。

听见声音,玉琅清回头看了眼夏眠:“来了。”

夏眠嗯了声,洗了手,在她旁边看着她忙碌,问:“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看着她那样扎螃蟹,虽然很残忍,但她也想试一试。

玉琅清把已经不动弹的螃蟹拿刷子刷洗干净,闻言,给夏眠指了一下配料的方向:“那你把葱姜洗一下。”

夏眠又看了眼在玉琅清手上的螃蟹,没忍住,轻轻拿指尖点了一下,感觉到硬硬的壳后,这才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转头去洗姜,择葱。

云城不靠海,少有海鲜这类,倒是夏眠上大学时在海城,那边是靠海城市,常吃海鲜。

不过等夏眠毕业回来这边后,就没怎么吃过了,现在再看到螃蟹,还挺怀念味道的。

夏眠边洗着配料,边看着玉琅清动作。

她像是什么都会一样,把花蟹弄死刷干净后,直接把蟹的肚皮盖给掀了,完了再把腮取掉,又洗了洗,拿刀把花蟹切成了四瓣。

为了一会儿方便吃,她还不忘用刀背把螃蟹的钳子给敲一敲。

夏眠本来是看她弄螃蟹的,看着看着,眼睛不知道怎么的就移到了她的脸上。

她头发全部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小脸,目光沉静,面容沉着。

明明干的是杀螃蟹这种事,可不知道怎么的,落到夏眠眼里时,却感觉她好像是在作画一般,行云流水。

玉琅清处理了三只花蟹后,感觉到夏眠长在自己脸上的目光,侧头看了她一眼。

偷看被抓包的夏眠连忙低头,一副她很认真在完成任务的模样。

隔了会儿,夏眠听到玉琅清淡声问:“你不喜欢吃葱叶?”

夏眠茫然抬头,不知道她怎么这样问。

过了两秒,在玉琅清的目光下,夏眠忽然意识到什么,低头一瞧。

天呐,她手上的一把葱,怎么只剩葱白和不到一寸长的叶子了?

她的葱叶呢?

望着身侧垃圾桶里那一节节跟去尾部黄叶一般被人择掉的葱叶,夏眠沉默了。

“拿出来洗洗,还能吃吧?”

她试探性的问。

这回,换玉琅清沉默了。

按理来说,这方法也不是不行。

但是,小有洁癖的玉医生,怎么会允许她从垃圾桶里把菜叶子捡出来洗洗放进去炒螃蟹。

于是,不久后,夏眠得到了一盘,用葱头和生姜加料酒炒出来的生炒花蟹。

上面还有几缕香菜。

炒熟后壳变成红色的螃蟹配着绿色的香菜,鲜香扑鼻,色泽诱人。

除了炒花蟹外玉琅清还蒸了四只大闸蟹,也一并拿出来摆在了中岛台上。

别看大闸蟹没煮之前黑不溜秋的,煮熟之后就变得黄橙诱人了,像是长着螃蟹状的橙子般。

除了螃蟹玉琅清还炒了盘菜心。

玉琅清坐下来时对夏眠道:“今晚没做汤,凑合吃一顿。”

夏眠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攥着一次性手套,听到她的话后赶紧摇头:“这样已经够丰盛了。”

她也不是什么挑食的人,对她来说其实有一盘螃蟹就够了。

玉琅清没再说什么,只道:“吃吧。”

夏眠先吃了根菜心。

菜心很嫩,可能因为是玉琅清炒的,普普通通的青菜也被炒得有滋有味,咸淡适中,油不重,一口下去嘴里全是菜心的鲜甜滋味。

“这菜心好嫩。”

夏眠给出十分好评。

玉琅清瞥了她一眼,看她明明已经对螃蟹垂涎欲滴了,还先去吃菜心,默默给她夹了块花蟹。

一个花蟹可能都有三四两,玉琅清一只切成四分,但分下来每一块还很大,夏眠套上手套,先逮着肉用力的吸了一口。

螃蟹的鲜甜和菜心的鲜甜又是完全不同的味道,玉琅清还加了点料酒,那鲜甜醇香的味道、嫩滑的蟹肉,吃得夏眠眼睛一亮。

玉琅清看她吃蟹的样子,就知道她是个会吃的。

连螃蟹肚子里的那些藏在像迷宫里一样的肉都能完整的吃出来,这没吃过十只蟹,都没这功力。

花蟹也叫梭子蟹,吃的是一个鲜甜的,它的壳很软脆,要吃到肉不难。

夏眠三两下就吃了两块,完了抽空擦擦嘴时,才发现对面的玉琅清只吃青菜,都没碰蟹。

夏眠想了想,觉得她可能怕脏,正想夹一个花蟹给她剥肉,又想起花蟹里加了料酒,随后手就伸向了大闸蟹。

夏眠换了副手套,开始了剥蟹工程。

大闸蟹的壳比较韧,吃之前玉琅清就拿来了一把洗干净的剪刀作为工具。

夏眠先把大闸蟹的腿都拆了下来,这才去掀大闸蟹的肚盖。

大闸蟹有黄,为了蒸的时候不流黄,玉琅清是整只蒸的,只刷洗干净就放下了锅。

现在夏眠一打开,里面橙色的黄油就流了出来。

天知道夏眠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没有低头一吮。

这些可都是螃蟹的精华。

但这只螃蟹是要给玉琅清的,她要是又吸又舔的,就算玉琅清不嫌弃她吃得下,她也不好意思给。

好在夏眠拿着自己的碗盛在螃蟹底下,她还有几口饭没吃完,螃蟹里的黄油也都流到了碗里。

想到蟹黄油拌饭的滋味,夏眠感觉自己今晚能吃三碗饭。

她一边拆着螃蟹,一边跟玉琅清道:“这螃蟹好肥。”

玉琅清对这些东西没多大喜爱,而且吃着麻烦,她没打算碰,只是做给夏眠吃的而已。

看夏眠手上那只蟹打开后露出满满的蟹肉,她点点头,作为附和。

玉家酒楼生意好,旗下还有那么多半成品产业链,全国有名的食材玉家都多多少少的有些合作,可以说,玉琅清没什么好东西是没吃过的。

可能也因为如此,尝过各种东西的滋味后,她对口腹之欲就没多大的想法了。

等看着夏眠开始把取出来的蟹肉拿个小碗攒起来时,玉琅清吃饭的动作不知不觉的慢了下来。

夏眠毫无察觉,等自己整出了小半碗的蟹肉,很有成就感的给玉琅清递了过来。

“尝尝?”

玉琅清道了句谢,夹了点蟹肉放进嘴里。

确实好吃。

不过玉琅清吃完夏眠给剥的那只之后就没要了,只让夏眠自己吃着。

夏眠怕她觉得麻烦自己,忙说道:“没事啊,反正我的手已经脏了,我帮你剥不碍事的。”

后面夏眠在认真的双手齐用剥螃蟹时,玉琅清就单手托着脸,看着她剥。

而夏眠看到她像只优雅的波斯猫在等着自己这个主人喂食似的,内心一片火热,剥螃蟹都越发有力气。

玉琅清再吃了一个,就不要了,还起身先去洗澡。

无法,作为收尾工人的夏眠,只能“含辛茹苦”的把剩下的螃蟹扫荡完。

好在螃蟹就是看着大,吃起来麻烦,实际没几口肉。

吃完后夏眠也没闲坐着,把碗筷那些都洗了。

清理干净了中岛台和厨房,夏眠又给自己洗了手,擦了脸,才到沙发上瘫着玩手机。

等她和忙着慈善画展工作的沉嫱分享完自己的晚餐后,沉嫱在那边嫉妒如狂的道:“你这婚后日子如此舒适,小心没半年就因为太过滋润而发福。”

沉嫱这话着实提醒了夏眠,她看向落地窗边的那些健身器材,开始寻找……体重秤的踪迹。

玉琅清擦着头发出来,就看见夏眠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手机,眼睛却滴溜溜的看着墙角那边,不知道在找什么。

等嗅到一股青松味,夏眠才回神。

身后投下一片阴影,夏眠脑袋往后一仰,恰好对上站在她身后玉琅清的眸子。

两人隔着沙发背,一站一坐的对视。

玉琅清发尾有滴水珠,啪嗒一下落到了夏眠脸上,夏眠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随后,是温热的触感袭来。

夏眠睁开眼,玉琅清的手放在她脸上,拇指指腹刚刚替她拭去了脸上的那滴水珠。

夏眠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玉琅清刚洗过澡身上的气息太潮湿,也可能是她一向冰凉的手这会儿却温温热热的,夏眠突然口干舌燥了起来。

玉琅清低声问她:“想找什么?”

夏眠干脆把后脑勺靠在沙发背上,仰着头去看她:“想找体重秤。”

玉琅清微微皱眉,她家里没这个东西:“明天我带个回来。”

夏眠摇头:“不用麻烦,其实我家里有,不过是刚才吃太多了,又想想我好像好久没有称过体重就想看看而已。”

玉琅清闻言,刚缩回去的手,又摸上了夏眠的脸,不客气的掐了一把。

“没胖。”

夏眠:“……”

难道医生还可以靠这样摸出她胖没胖?

这样子仰着脸,玉琅清又居高临下的站在自己身后,夏眠总觉得两人这样……很适合,接吻。

如此想着,她朝着玉琅清举起了手,本意是想去搂她的脖子,让她低头。

但是不小心没选好着落点,手背倒是先碰到了玉琅清的下巴。

玉琅清抬起手,握住了夏眠举起的手,然后,她好像闻到了什么,微微一低头一嗅,接着,又慢慢的把夏眠的手放了回去。

夏眠:“……”

玉琅清虽然面不改色,面上没露出丝毫异样的神色,但夏眠自觉自己被嫌弃了,她自己把自己的手闻了一下。

嗯,好大一股海鲜味。

吃螃蟹的时候虽然带了手套,但螃蟹壳硬,腿上有些地方还有刺,手套很容易就被扎坏,手不免的因此沾上味儿。

而没想到这股味还这么牢固,她洗了碗又洗了手还残留在上面。

“咳,我先去洗澡。”

夏眠说着就想起身,却忽然被人摁住了肩膀。

玉琅清看到她刚才的动作,又看她说要去洗澡,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也没解释,只是低头,一手托着夏眠的下巴让她抬头,一手还放在她的肩膀上,就以这个姿势吻上了夏眠的唇。

交错的一个吻,轻轻柔柔的,像是安抚一样,让夏眠不要多想。

她就是闻到了什么味道,才下意识的一嗅,没有说嫌弃她的意思。

夏眠恍惚间觉得自己懂了,仰着下巴,后脑勺枕在沙发背上去看身后站着的人。

可能平时习惯于低头伏案工作,突然这样往后拉伸脖子,有一种以前从未体会过的下颚紧绷感,似乎连肩颈都因此放松了些。

人与人亲近的时刻,每一寸的触碰,都很鲜明。

以这个死亡角度去看玉琅清,夏眠骤然惊觉,美人无论在哪个角度,都风采不减。

特别是她微微低头看自己时,黑眸平静似夜晚的海,远远看去如一汪银色的镜子,安静立于眼前,却无人知道海底如何的波涛汹涌。

两人这样对视了会儿,还是夏眠没抗住的先移开视线坐直了身子来。

玉琅清也没再按着她,绕过沙发走到夏眠旁边坐下。

第58章

玉琅清坐到自己身边来时, 青松冷香越发清晰,夏眠边嗅着边侧头看她。

正好,她也看过来。

头发还湿着, 发丝有些凌乱却满带慵懒的美感,面容漂亮, 线条精致, 每一个细节都如上帝亲手用心雕刻得来般。

夏眠心尖一动。

竟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真好看。”

说完, 夸人的自己脸倏地一热, 后知后觉的害羞了起来, 却还佯装镇定的没有移开视线。

两人并排坐着,夏眠能从她的眼里, 看到自己。

也只有自己、红着脸的自己。

轻轻浅浅的呼吸, 飘散在寂静的空中,耳边听不见远处的世界喧嚣, 这一刻, 世界像是仅剩下她们两人。

一声又一声回荡在耳边的, 是两人的心跳声。

忙碌了一天, 下班之后,一起做饭,吃饭,洗澡, 然后在家里沙发上, 低声细语。

夏眠不懂这是不是就是婚姻,但她知道,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红唇在自己眼前微动, 夏眠的声音轻得如夏季夜晚里若有若无的风,托起熟透的蒲公英, 漫空飞舞。

一朵朵如降落伞似的蒲公英,被送到了自己耳畔,痒得人发慌。

玉琅清面上不动声色,似是毫无波澜。

只有她自己知道,平静的表面下,是怎么样的惊涛骇浪。

在夏眠红着脸看着她说,她真好看时,她宛如失聪了般,有那么一刻,耳际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皮相有用么?

有用的,特别是好的皮相。

能让她红着脸的,专注的看着自己,有用到比任何东西都具有力量。

世人眼皮浅显,加上如今的时代讲究一个快字,没有好的皮相,谁愿意花时间去了解一个陌生的人。

玉琅清忽而抬起手,掌心掌住了夏眠的一边脸,黑眸噙着她,很认真的盯着她说:“你也好看。”

夏眠脸更红。

不远处长条沙发边上,鱼缸里的绿毛龟似乎是感受到了空气里的静谧,不安的划动着四条小短腿,在玻璃缸里发出点点声响。

而这点细微的声响,却像是在夏眠耳边放大般的划过她的耳膜,让她从对方的注视下回神。

“嗯……”

夏眠抿着唇,睫毛一动,忽而起了坏心思的问:“那你觉得,我和你,谁更胜一筹?”

这个问题,如果有人问夏眠的话,她会不假思索斩钉截铁的回道:“玉琅清。”

可现在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存在合法关系的两人,在晚上关起门来于自己家里聊聊这些打趣般的话,让人多巴胺分泌得旺盛,嘴角扬着自己控制不住的弧度。

玉琅清听完夏眠说的话,眼也没眨的回道:“你好看。”

说完,不光夏眠,玉琅清自己也愣了。

一向清冷冷淡的人,连思考都不用的就这样脱口而出这样的话。

如果说上一句夸夏眠是礼尚往来,那后面回答的这句,多多少少有点甜言蜜语的成分在。

两人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忽然心照不宣的各自移开了视线,玉琅清也收回了摸在夏眠脸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头发。

空气里的氧气像是被抽掉了一样,让人感觉难以呼吸。

自己起头现在又无措的夏眠揪着自己的衣摆,结巴似的丢下一句: “我……我先去洗澡了。”

就脚步虚浮头也不回的匆匆进了卧室。

等脚步声远去,擦着头发的玉琅清才慢慢停下了动作。

……

热水汩汩流淌,夏眠抬步站到花洒底下。温热的水流浇在身上,像是能洗去所有的疲惫。

然而夏眠一转身,看到了自己刚脱下来的衣服还甩在洗漱台边角上,等着一会儿扔进洗衣机里。

此刻白色的一块布料刚好丢在最顶上,像是未拧干水的毛巾。

夏眠一握拳,从花洒下走出去,泄愤似的一把把小裤砸进了角落的水盆里,还接了满满的一盆水,跟想让那裤子在水盆里溺亡似的。

热水声不绝于耳,在这样的水声里,早晨玉琅清抬头时嘴角的波澜,和她的那三个字,又在夏眠脑海、耳边,幽幽回荡。

夏眠闭上眼,赶紧用双手接了一捧又一捧的热水,泼到自己脸上。

清醒、清醒、快清醒。

可恶记忆走开走开快走开-

夏眠洗好澡出来,没在卧室里看见玉琅清,她又走到了外面。

找了一圈,才发现玉琅清在玄关那里,正拿着一把剪刀,在修剪自己刚买来的那支香槟玫瑰。

夏眠戴着干发帽,手上拿了张纸巾擦着耳尖上被头发袅湿的肌肤,边走到了玉琅清身边,靠在柜子上看着她动作。

独支的玫瑰已经被人小心的从包装纸里取了出来,连彩纸都还整齐的放在旁边。

玉琅清正在把玫瑰的干茎底下剪出几道开叉,她剪得很细致,把茎剪开了一两厘米这样长的距离后,又看了看开得正艳的花朵,才把玫瑰放进了花瓶里。

花瓶里原本就在的一支向日葵,开着硕大的花盘,玫瑰单独拿在手上看时明明也是很大的一朵,可一放进去,被向日葵一衬托,立刻就变得娇小了起来。

不过两支花挨在一起,就算是截然不同的模样,可在这一刻也莫名的和谐,像是两个原本没有任何相同点的人相拥在了一起。

玉琅清插完花后,才侧目看夏眠。

夏眠感觉到她在看自己,也从花瓶上收回目光,看向玉琅清。

她头发还没吹,虽然现在不滴水了,但看着还是湿漉漉的。

加上她头发又长又密,不吹的话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干。

夏眠往前走了两步,摸了摸玉琅清的头发:“怎么还不吹头发?”

玉琅清没说话,只是抬眼瞥了下夏眠头上的干发帽,夏眠自动自的把她那一眼解释为,你看,你自己也没吹。

不再说什么,夏眠先往屋里面走:“我去找吹风筒,你快过来,我先帮你吹。”

玉琅清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眼身侧柜子上的玻璃花瓶。

玫瑰和向日葵,都开得灿烂。

昨晚她喝醉时,声音软软的在自己耳边喊着“我要去给我老婆买花”的话语,还仿佛清晰可闻。

玉琅清抬手,食指指背碰了碰花瓶,属于玻璃制品的冰冷硬感传来,稍稍抚平了几缕内心的火热。

夏眠在卧室里找到吹风筒时,玉琅清也进来了。

夏眠干脆拍了拍飘窗边的垫子,示意玉琅清做坐来,自己则去插电。

玉琅清没有拒绝,在飘窗边上坐下,夏眠盘腿坐在里边,还拿了一个坐垫坐着,以此和玉琅清形成高度差,方便动作。

夏眠没有立刻就先替她吹头发,先用手帮她顺了顺发丝。

感受到对方五指在自己发间穿梭,发丝轻轻被扯动,玉琅清慢慢阖起了眼。

两人都没有说话,可却靠得很近。

玉琅清一头秀发,蓬松浓密,又顺滑,看着就知道平时保得养很好,夏眠摸着摸着,心里不禁发痒。

像是得了一种使命感,想着以后也要好好的帮忙打理这头秀发,让它一直如此漂亮柔顺。

吹风筒响起,夏眠先用自己的掌心试了试温度,确认吹出的风不烫不冷正好合适了,才开始替玉琅清吹起来。

夏眠的动作很轻,热风呼呼的吹在头皮上,很舒服。

玉琅清头发长,吹了大半个小时才吹得八分干,为了不伤发质,夏眠关了吹筒,想让它自然干。

双手又拢了拢玉琅清的头发:“你的头发好漂亮,像是绸缎一样。”

玉琅清缓缓睁开眼,侧头用眼角看自己身后的她:“下次把我的护理托尼,介绍给你。”

夏眠也没客气,直接应下:“好啊。”

整理完了玉琅清,夏眠才取下自己的干发帽,盘腿坐到飘窗边,垂着脑袋,让头发从后脑勺上垂下来,用手边的干发帽擦了擦,这才开始给自己吹。

她的头发没玉琅清那么长,吹一会儿就差不多了。

夏眠才刚开始吹,就感觉到自己颈后发根,有一个轻轻的触感贴了上去。

夏眠吹发的动作一顿。

接着,带着凉意的手就从她手里把吹筒拿了过去,像是礼尚往来般,替她吹了起来。

她的动作比夏眠更轻,轻到夏眠恍惚间都感受不到吹风筒的热风,只听见它呼呼的工作声。

几乎是头发刚干得差不多时,吹风筒就被人摁停了工作状态,接着,之前传来温热触感的颈后,又是一软。

唇贴了上去。

夏眠被人从身后搂住,和在沙发里不同的是,这次她的后背抵进了玉琅清的怀里。

橡木苔的洗发水味道,在这一方天地里弥漫,笼罩着两人。

飘窗很宽敞,还铺了厚厚的垫子,摆了两个靠枕和两个坐垫,像是一张小床。

夏眠坐不住时,侧身躺下,身后依旧是紧搂着她的人,她的唇甚至没从自己后颈的那块地移开。

有那么一瞬间,夏眠觉得自己像是被叼住命运后脖颈的小猫小狗,动弹不得,任人掌握-

感受静谧时,夏眠忽然道:“要不要再买一只绿毛龟。”

玉琅清带着疑问调子的嗯了一声,似是在问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夏眠自顾自的道:“那个缸子这么大,就它一个,它会孤单的吧。”

玉琅清蹭了蹭她的后背,两人还在飘窗上没挪动:“以前有给它找过伴,但那些要不是被它欺负得郁郁寡欢,就是它自己不吃东西离得远远的。”

夏眠闻言刚从云端上回来困乏的身体也像是来了力气一样,好奇的问:“为什么,是领地意识太重了吗?”

玉琅清沉默了会儿,才道:“或许,那些都不合它的眼缘。”

夏眠皱眉思索:“难道那些它都不喜欢?”

可怎么会有绿毛龟喜欢孤独呢。

玉琅清又嗯了声,声音很低,应该是困倦了:“可能,它也在等吧。”

夏眠没听清她说什么,只知道她好像说了句话,她直起点身,回头看。

那人把脸埋在她后背上,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呼吸透过布料洒在她的身上,呼吸平缓有节奏,睡着了。

应该是累了。

上班,下班,还要做饭,洗澡洗头,插花,又忙活了一阵,而且医生的工作本来就繁重,还要时刻保持着清醒。

夏眠又躺了回去,等身后的人陷入深度睡眠了起身去才关了空调,再拿了张空调被来,又躺了回去。

最近晚上的温度还是很舒服的,只要不做剧烈运动不用开空调也不会觉得热。

今晚,换个新地方,睡睡飘窗。

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夏眠还深思扩散的想,如果真的再养一只绿毛龟,应该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呢。

不然,叫绿毛龟二号?

或者,新来的绿毛龟。

想到这里,夏眠又觉得好笑。

怎么会有人给绿毛龟起名叫绿毛龟,偷懒也不是这样吧。

之前觉得离自己像是远在天边的人,真切接触后才发现,对方连一个小小的细节竟然都能让自己发笑。

不算柔软也不算舒适的飘窗上,两个人面对面的睡着了。

夏眠嘴角在睡梦中都不自觉地上扬,像是在梦里养了好多只绿毛龟-

飘窗再怎么宽敞,也比不上床,为了不掉下去夏眠只能紧紧的挨着玉琅清睡,清晨阳光从窗帘后透出来时,夏眠醒了。

醒来才发现,她睡着睡着不知道怎么的,睡到了玉琅清怀里,此刻正把人衣领往下扒拉,脸埋进去,嗅着冷香,贴着对方的肌肤。

夏眠一醒,赶紧退了出来

退出后,一抬头,对上了玉琅清睁开的眸子。

夏眠:“……”

不知道是她的动作太大,还是玉琅清早就醒了,夏眠咬了下唇,有些做贼心虚。

“早。”夏眠打招呼道。

玉琅清应了声,自然得像回家一样,向夏眠展示了一把,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夏眠敢怒不敢言,只得任由着对方胡作非为-

早上吃的吐司配牛奶,吐司是玉琅清烤的,表面有些酥脆,里面又软又香,再抹一层果酱,夏眠吃了两片还想吃,要不是因为吃不下了,她都舍不得停手。

她吃得快,吃完玉琅清还在慢条斯理的咀嚼。

夏眠喝着热牛奶,想了想,把昨天何铭找她、还有朱巧云给她寄了一封信的事都说了。

玉琅清咽下嘴里的食物后道:“做得不错,你好好上班就行,接下来的事……”

夏眠本以为她会说“我会安排好”“你不用再担心”这些。

然而她话音一顿后,接着道:“我会让我妈妈找个人去跟进处理,有什么进展后须再告诉你。”

“你不用为此分神,但你想知道的话,就问那人就好,到时候我把对方的联系方式给你。”

夏眠放下杯子,只觉得热牛奶太暖,把她心也泡热了。

“嗯。”

夏眠乖乖应完,嘴角微翘。

玉琅清看到了,觉得她那笑容有点奇怪。

看着不像是自己帮她把事情收尾好而应该露出的,眉头微蹙,问:“你,笑什么?”

夏眠单手托着脸,眼神看到别处去:“就突然想到一个词。”

“什么词?”

玉琅清拿起牛奶,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玉琅清问出这个问题时,还替夏眠想了些答案,诸如:有你真好、感激涕零、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等等。

然而,夏眠:

“妈宝女。”

玉琅清:“?”

夏眠自己说完再也抑制不住的捂着嘴自得其乐。

她原只是想把这些事跟玉琅清说一下,当报备,谁料玉琅清一开口就说找玉夫人,夏眠冷不丁的就想到了这个词。

不一定形象,但足够合理。

说完夏眠飞快的转移话题:

“你朋友她们,不是说要出国玩嘛,她们去了?”

这事因为她一直忙,就没怎么分神,但也没听玉琅清说过,加上玉琅清最近也都在云城,看样子似乎还没去落实这项行程。

她怕玉琅清的发小们会说她们说话不算话,明明之前答应好的,后面又没有能聚得起来。

“还没,”玉琅清对于夏眠还牵挂这事也不奇怪,她记下“妈宝女”这笔账,喝了口牛奶才道:“你最近有空了?”

夏眠一听,莫名感觉对方像是在她等安排行程一样,她没有空,她们也不去,就等她。

想到这里,夏眠愧疚极了。

“马上放国庆长假,要不我们趁这个时间去吧?”

说完夏眠还解释道:“之前是一直有杂七杂八的事,然后就没有得空,你们要是还想去的话,我们可以国庆节的时候去。”

“她们要是不想去了,你到时候也放假,我们就去附近玩玩。”

云城附近也有很多景点和漂亮的景色,不需要去别的国家就能领略到足够多姿多彩的风景。

玉琅清沉吟了片刻,说道:“她们应该是还想出国,至于在附近玩的话,下次周末周六我们可以去。”

夏眠点头。

长假的行程这样就算安排好了。

“你有护照么?”玉琅清问。

夏眠答有。

临去上班前,玉琅清让夏眠晚点把证件拿给她,她去办手续-

何铭不在,朱巧云也不在,夏眠最近上班感觉心情都愉悦很多。

加上那些什么和解书追究之类的事也有玉琅清安排的人负责,夏眠乐得轻松,饭都多吃了两口。

周日因为放长假调休,周六夏眠和玉琅清回了滨山陪玉夫人他们吃了顿饭。

进门之前夏眠还很踌躇,一脸的欲哭无泪。

玉琅清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把她脸颊上的一缕碎发归到了耳后:“别怕,妈应该比你更尴尬。”

夏眠:“……”

谢谢,更尴尬了。

夏眠深呼吸了几次,终于还是跟着玉琅清走了进去。

如玉琅清所说,夏眠刚和玉夫人打招呼,就感觉到她像是想起什么的,顿了一下。

好在很快又调整过来,气氛才没那么让人无措。

玉家的饭菜一如既往的可口,夏眠吃得饱饱的,饭后玉夫人还笑着说夏眠最近看起来气色不错。

夏眠自觉自己懂了她的潜台词,接下来就连喝口水都在想着以后要怎么减肥。

上次被沉嫱提醒过了后,她回去称了一下体重。

足足胖了四斤,想到四斤猪肉的份量,夏眠连下午茶都不吃了。

不过想减肥归想减肥,在减肥归在减肥,夏眠还处于计划,并没有付诸行动的阶段。

吃过饭玉琅清又被玉先生喊走了,玉夫人和夏眠聊了两句后也去了书房,夏眠去玉夫人的花园里逛了圈,才回了玉琅清的房间。

坐在布艺沙发上开着落地灯看了会儿杂志,夏眠又从窗口看出去,恰好看到花园里的景色。

她忽然觉得这一刻的氛围好得要命。

想到这里,她直接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拍完她仔细的欣赏自己定格的时刻。

很有味道的一张图。

小桌子上打开的杂志,旁边的一杯果汁,落地灯的光线柔和。

窗外夜幕降临,蓝黑色的天空下是橙色的路灯,黄的红的白的花绿的叶,在花园里摇曳。

夏眠依稀感受到了,什么叫作生活,什么叫作家。

热饭,闲时,家里的人气,时光里某一时刻的美。这就是生活。

玉琅清回来时,还未待夏眠问她,她就说了玉先生找她去为了什么事。

“每次回来都是说那些,问我什么时候管公司,顺便跟我说说公司最近的安排。”

玉先生的想法是,玉琅清现在不想管公司,可以,但公司的发展规划和每一阶段的事,她都需要知道。

夏眠听完,忍不住皱眉:“那你岂不是很忙?”

玉琅清抬头,黑眸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

夏眠被她看得脸一红,像是心里想的东西都被她知道了一样,忙移开了视线。

她就是……觉得她这样可能会很累。

“没事。”玉琅清只如此道。

很快她又换了话题:“妈跟我说新房准备好了,问我打算什么时候搬。”

说到这个夏眠也移眸回来看她。

玉琅清和她商量:“这两天我和你去看看,你不满意的地方马上改,等长假结束,我们从去国外提前两天回来搬,怎么样?”

夏眠没意见。

她的安排一向合理细致。

睡觉之前沉嫱还给夏眠发了信息,问她马上就是长假了,打算怎么安排。

夏眠犹豫了下,问玉琅清:“如果我那个画家朋友也想跟我去玩的话,我可以带她一起吗?”

沉嫱虽然最近都在云城,可她也很忙,两人都没聚过,她现在发消息来问夏眠,应该也是有时间想和夏眠聚聚的意思。

玉琅清正在看一本法语书,闻言微微颔首:“坐得下。”

夏眠放心了,和沉嫱直言说自己要去浪漫之国过长假,顺便问她假期怎么安排要不要一起去。

这条信息刚发过去,沉嫱的电话就打来了。

第59章

玉琅清和夏眠商量:“这两天我和你去看看, 你不满意的地方马上改,等长假结束,我们从去国外提前两天回来搬, 怎么样?”

夏眠没意见。

玉琅清的安排一向合理细致。

睡觉之前沉嫱还给夏眠发了信息,问她马上就是长假了, 打算怎么安排。

夏眠犹豫了下, 问玉琅清:“如果我那个画家朋友也想跟我去玩的话, 我可以带她一起吗?”

沉嫱虽然最近都在云城, 可她也很忙, 两人都没聚过,她现在发消息来问夏眠, 应该也是有时间想和夏眠聚聚的意思。

玉琅清正在看一本法语书, 闻言微微颔首:“坐得下。”

夏眠放心了,和沉嫱直言说自己要去浪漫之国过长假, 顺便问她假期怎么安排要不要一起去。

这条信息刚发过去, 沉嫱的电话就打来了。

看着来电显示, 夏眠怕打扰到玉琅清看书, 就挪趴到了床上去接。

沉嫱电话一接通就质问她:“你十一长假要去国外?去干什么?拍婚纱照?度蜜月?你现在知道叫我了,叫我去干什么当电灯泡吗?”

“你是不是想起我以前在那边玩过两三个月,想叫我去当免费导游?好你个夏眠,你肯定是受到了资本主义的熏陶, 变得黑心, 想压榨我是不是!”

夏眠:“……”

“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夏眠话刚说完,就感觉身侧一陷。

回头,玉琅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 从身后圈抱住她,脸贴在夏眠没接电话另一侧的脸颊, 蹭了下。

沉嫱再说什么夏眠就不知道了。

“被害妄想症?我这是合理怀疑好不好,不然欧洲那么多国家,你为什么不选其他的,非要去浪漫之国?你这其心昭昭好吧!”

沉嫱絮絮叨的说了一大串,说到这个点又想起其他的东西,于是嘴里的话也跟着脑子跑,把最近在画展设计工作里憋得慌的情绪都吐露了个干净。

她是个生性烂漫爱自由的人,平常就是作作画,或者出去采风旅游。

但最近为了这个慈善画展费了不少心神,天天睁开眼睛是画展的事,睡觉闭眼之前还想着画展的内容,人都快憋坏了。

这不,刚一有空,就发信息来找夏眠想约她去玩了。

沉嫱自说自话了两分钟,愣是没听到夏眠的半点回应,有些疑惑的喂了声。

“夏眠?……断线了?”

而这边的夏眠,像是个被摁住龟壳的小龟般,在背壳顶上的施力下徒剩四肢无能为力的挣扎乱划。

玉琅清沉在她身上,呼吸卷着冷香零零散散的洒在夏眠的侧脸脖颈处。

趴着的夏眠,除了要负荷着自己本身的重量外还要承担着一个玉琅清。

时间短还好,一直这样没一会儿,她就感觉到胸腔被挤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所以绿毛龟每天无时无刻承受的,也是这样的折磨吗。

可沉嫱还在电话那头,自己不能说话让这具“龟壳”下去。

夏眠只能咬着牙,单手推攘着玉琅清,还缩着脖子偏头想逃离她无处不在的浅浅呼吸。

那边的沉嫱一不说话,夏眠这边略重的呼吸声混着一些跟打架似的窸窸窣窣的杂音,就通过电话传到了沉嫱那边去。

沉嫱在酒店里,酒店环境好隔音也不错,这会儿她的房间内很安静,一时间,只余她手机里传出来的细微声响。

沉嫱沉默了瞬,问:“夏眠,你在跑步吗?”

沉嫱隔了会儿再说话,突然响起的声音猛然地唤回了夏眠的心神。

夏眠如匍匐训练般,膝盖和手肘并用的往前爬,想脱离玉琅清的压迫。

她气息不稳,要是沉嫱在她面前,就能看到她红到脖子的一张脸。特别是耳朵,红得快要滴血似的。

“我……呼……”

夏眠努力的想稳住自己的声线,可惜效果甚微:“我、在、做,俯卧撑,减、肥。”

她磕磕巴巴的回了句,终于从玉琅清的压制下挪出来了一点,但她也到了床头,无路可去了。

看着怀里的人跟条小虫子一样,蠕动着从自己怀里跑了出去,玉琅清也不急着抓回来或者跟上去再制住她。

她往旁边一侧,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有一种名为良心的东西般,没再把自己的身体重量都付诸于夏眠。

……

“……俯卧撑?”

电话那头的沉嫱陷入了更深的沉默里。

像是在问自己,该不该信。

不过夏眠在后面加了“减肥”两个字,沉嫱又觉得自己是该信她。

那可是夏眠,自己怎么可以用满脑子不正当思想的揣测她。

“你这是胖了几斤啊?我就跟你说吧,人一旦结婚或者谈恋爱了就得小心,免得一不留神直接膨胀个三四倍。”

沉嫱说得太可怕了,夏眠的心神忍不住回到电话里:“没那么夸张吧,可能是我最近吃得太好了,又没怎么运动,就胖了几斤。”

沉嫱闻言在电话那头笑她:“得了吧,你这才结婚多久就胖了几斤,再久一点岂不是要胖几十斤?”

夏眠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几十斤猪肉的份量。

沉嫱还在那边孜孜劝导:“这人一旦过了二十岁,消化功能那些就开始慢慢下降了,吃东西一定要克制。”

“随着年龄的增长发福是必然趋势,只能说一定要注意身材管理。”

夏眠如捣蒜似的点头。

她身形是属于纤细那类,只不过因为比例很好,平时看着才不显单薄。

可腰后一看,就能发现她身姿窈窕,细腰不盈一握。

玉琅清不理解,夏眠怎么会因为沉嫱的寥寥几句话语,就想着要减肥。

她哪里肥了?

玉琅清的手很精致,只在食指和拇指指节处粗糙一些,有点点薄茧覆在上面,是长年握笔和手术刀形成的。

……

沉嫱见不到夏眠的点头,又没听到她回自己,疑惑问:“你干吗不出声,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夏眠脑子像是成了一片无法思考的海,她小声的附和回道:“对,对极了。”

对上旁边玉琅清的黑眸,夏眠觉得这个电话可能是没办法打下去了。

那人刚才明明在床尾窗边看书,怎么自己一上床打电话她也跟着过来。

过来就算了,这床这么大,她还非得像鲸鱼一样搁自己身上搁浅。

“先这样吧,你慢慢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玩。”夏眠想着自己打电话可能打扰了玉琅清看书,就匆匆的想和沉嫱挂了电话。

沉嫱现在正是无聊的时候,根本不想挂电话这么快。

“干嘛,你做你的俯卧撑减你的肥,我和你聊我的,你要是想我去呢,也不是不行,飞机票那些你报销的不?”

夏眠一听牙齿都快咬碎了:“你一幅画几十万,还想让我一个工人阶级替你出机票钱?”

想到另外的几幅画,沉嫱心虚了一下。

“哎呀,你给我出机票,我给你做导游,我告诉你,我法语嘎嘎牛,大不了到时候我请你吃蜗牛嘛!”

此刻只想快点和沉嫱挂电话的夏眠嗯嗯了两声的应了下来:“行行行,我给你出机票好了吧。”

反正到时候是开玉家的飞机去,四舍五入她也不用花钱,说包沉嫱的机票钱也没什么问题。

说完夏眠就想挂电话,然而沉嫱不乐意了。

“怎么回事?你竟然真的要包我的机票?那可是五个零的机票啊,你发达了?难道你分了你老婆的家产?”

说着沉嫱又想起什么:“等等,你老婆是不是给你砸了几张卡,叫你随便刷?”

夏眠:“……”

她的手机声音开得不大,但沉嫱在那边一惊一乍的喊着,夏眠有些不确定玉琅清会不会听到。

她犹犹豫豫的回头想去看玉琅清的神色,怕她误会什么。

……

“你……”

夏眠小声喊她:“你别闹。”

沉嫱:“嗯?我没闹,剧情都是这样写的,你别看你老婆是医生,但玉家很有钱的啊!”

夏眠对沉嫱的话充耳不闻,她眼里含羞带怒的瞪着后侧的人。

玉琅清抬头,看进了她的眼里。

她蹙着的眉头、眼里的恼意,都尽收她眼底。

玉琅清人一顿,没勉强,只低头落下一吻。

夏眠又去面壁思过了。

……

夏眠喂了声后,她浑身一僵,想起电话、想起电话后的沉嫱,冷汗浮上脑门。

夏眠一边火速啪的把电话挂了,一边带着恼怒的喊了句:“玉琅清!”

挂了的手机被人随意的扔在一旁,恼怒化身成为源源不断的力量,夏眠一个鲤鱼打挺的翻身坐起,漂亮的眸子因为蒙着恼怒,看着越发生动。

“你干嘛呢。”

要说刚才那声是叫停,这一声就是欲拒还迎般的埋怨。

玉琅清随着她面对面的坐在床上,原本夹在脑后的头发因为刚才的动作散开,有几缕顺着脸颊滑落。

她就坐在离夏眠两臂远的地方,眸光晦涩的看着她。

听到夏眠的问话,玉琅清也没有马上答,只是静静的望着她,好像眼睛已经成了她的武器。

在夏眠被她看得气势越来越低时,玉琅清才缓缓开口:“你说呢。”

她的声音一如平日里动听,像是玉石在夏眠耳边发出清脆的一声碰撞,可她说的话,却让夏眠怔了下。

……

夏眠不懂,但脸面已经不保的她还是气:“你不能先忍一下吗?”

玉琅清没说话,只给了她一个眼神,起身下床去找睡衣准备洗澡。到玉家后虽然换了家居服,但还没来得及洗澡。

看着玉琅清走进浴室,夏眠突然福至心灵。

……!

夏眠也爬下了床。

看着角落里的手机,夏眠欲哭无泪的扒了扒头发。

沉嫱……

好姐妹,应该懂的吧-

被人挂了电话的沉嫱愣愣的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五分钟,才反应了过来。

“所以,我不该打电话给她是吧?”

沉嫱喃喃自语。

她这哪里是打电话啊,分明是带着大炮在别人甜甜蜜蜜的进行夜间活动的时候,轰开了人家的大门。

“俯卧撑?”

沉嫱用力的拍着床铺坐起来,她就说夏眠没事练什么俯卧撑,就算减肥也该是臀桥仰卧起坐之类的。

“当谁没有夜生活呢!”

沉嫱恨恨的吐槽了句,三两步走到自己行李箱边,掀开,找出一套火辣的银色吊带裙换上。

再三下五除二的给自己化个妆,抓了抓头发,又喷了个香水,踩上高跟鞋,直奔附近的酒吧-

因为自己让酒吧多了一笔收入的夏眠对此完全不得所知。

她此刻还沉浸在自己打电话玉琅清来打扰她,她不打电话玉琅清就跑去洗澡的愤恨里。

在卧室里走来走去地绕了几圈后,夏眠下定了决心,也冲进了浴室。

浴室里,玉琅清冲过澡后,进了靠墙放置的浴缸里泡着。

浴缸水放得有点慢,她把花洒也扯了过去,在水还没够满时让花洒浇水到身上,免得着凉。

来例假到现在,好久没泡过澡了,好不容易例假走了,本来没成心想泡的,不过看到浴缸就动了些心思。

再想到外面那个还气呼呼的,玉琅清思索了瞬,就选择了泡澡。

可能,心里还是有缕浅浅的,心虚之感,于是给自己找点事做,想晚点再出去。

简言之,她这行为,叫逃避。

因为没有提前准备,玉琅清也就没放什么浴盐,纯泡个清水澡。

夏眠进来时,只看到了清可见底的水里,一尾美人鱼悠闲的躺在里面,脑后枕着个小垫,闲适地闭着眼。

想到自己在沉嫱面前丢的脸,和之后还不知道要被她怎么打趣,夏眠抿了抿唇。

仗着这股恼意,她抬头挺胸的进去。

早在夏眠推开门时,玉琅清就知道她进来了,只是没睁开眼睛。

等脚步声进了她才撩开了眼皮。

夏眠上次被玉琅清带着学了会儿游泳,虽然当时什么也没学会,不过她也知道了一项游泳的必备技能-

憋气。

学习憋气有很多种途径,但实践才是检验的标准,不喝几口水,如何能学得会游泳。

学着学着,夏眠还学出了点心得。

从只能憋两秒到后面的憋个十几秒不成问题,可谓是达到了质般的飞跃-

夏眠出来时玉琅清已经换好睡衣的站在窗边,正拿着杯水喝,眼神也不知道落在哪里。

小桌子上还有一杯,冒着热气,是给夏眠留的。

洗了快一个小时的澡,也确实是需要补充一点水分。

夏眠直接喝了大半杯,放下杯子她看了看玉琅清。

她背对着自己,背胛很薄,看着身姿清清冷冷的,难以想象有些人上一秒能像妖精一样惑得人要失去理智。

可下一刻,她又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站在夜色笼罩的窗边,想着身后人不知晓的东西。

窗外夜色暗涌,路灯耀眼,偶尔有风掠过,枝叶飒飒。

寂静,又不是死寂。

夏眠走到她身后,从她肩膀处与她一同看出去。

路灯下的花园,像是暗色系的油画图,别有一番白日里不能拥有的韵味。

想到自己刚才坐在这里感受到的东西,夏眠忽然动了动,从玉琅清身后,把她搂进了怀里。

下巴压在她的肩头,同着她看她能看到的风景。

夏眠想,现在玉琅清可能是处于在欢愉结束后无欲无求的贤者时间里,所以自己看她背影时,才莫名的觉得,她很寂寥。

两人相叠的身影浅浅的落在玻璃窗上,很淡,淡到一晃神就会看不清。

玉琅清忽然问:“夏眠。”

“嗯?”

玉琅清停了一会儿,在夏眠疑惑看她时,她才继续道:“你是不是,交过很多朋友?”

夏眠静了一会儿:“不多,大学朋友只有沉嫱一个,出来工作后认识的同事,玩得好的也只有子菲。”

“嗯……文秋姐的话,我想,如果我们不一起共事了,肯定就会慢慢断了联系。”

有些人出现在自己生命里,只是为了与自己走过同一段路。

可以说是寂寞的人,在某时段互相取暖,但并没有交心,等空间距离和时间一同发挥作用时,这样聚集起来的人,就会散掉。

比如她和“邓文秋”这类人。

夏眠以为玉琅清是了解自己的人际关系,想着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就说得很仔细。

玉琅清嗯了声,又问:“那以前的同学呢。”

她问完这句,感觉到夏眠压在她肩上的力道轻了些。

她的声音也是轻轻的。

“不联系了。”

很笼统的一个回答。

她没问自己问她的是哪一个时间段的同学,她也没说,只给出了四个字。

玉琅清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外面的夜色太沉,沉得她要喘不过气。

“为什么不联系了。”

玉琅清听见自己的声音,声线平平的道。

夏眠几不可闻的呼了一口气。

“不记得了。”

大学之前的那些记忆,早在时间洪流里一点点的散去,所有的不甘,自问,悲悯,绝望,孤独等等,都慢慢的散去了。

玉琅清没再问,以为她说的,是不记得那些人了,所以,更别逞论还保持联系那些。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

随后还是夏眠先整理好了心情,反问玉琅清:“你呢,你是有很多朋友吗?“

玉琅清嗯了声:“秦柯是我同学,孟之薇、杜倪、唐谷她们三个,是我发小,都是朋友。”

夏眠想了想,扳着指头数:“加起来也就四个,刚好可以凑一桌麻将而已。”

夏眠得出结论:“不算多。”

玉琅清没出声。

看她没说话,夏眠又说了句:“这样的话,再加上我的两个朋友,我们八个人,就可以凑两桌麻将了。”

玉琅清回头看她,夏眠抬着眼帘,也望向她。

四目相对,像是心灵紧靠。

“喜欢上打麻将了?”玉琅清问。

夏眠摇头:“其实我到现在也不太懂到底是怎么打的。”

之前中秋节的时候和孟之薇她们完全是瞎玩。

“下次再教你。”

“好。”

夏眠以为玉琅清是在夜色朦胧间的沉静时间里感到了孤独,才和她聊起了朋友,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又站了会儿,两人就并排着躺到了床上,准备休息。

夏眠玩手机,玉琅清又拿起她刚没看完的那本书。

夏眠是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打开手机的,可谁料,自己意料中的被沉嫱轰炸的情况完全没有发生。

她打开了和沉嫱的聊天框,发现沉嫱甚至连一条新消息都没有给自己发。

夏眠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不会是一怒之下,把自己删了一了百了眼不见为净吧?

夏眠忙飞快的打开沉嫱的朋友圈。

还好还好,朋友圈还是可见的。

看完朋友圈夏眠还是不放心,又点开菜单,试探性的给对方发了个红包。

红包正常的发出去了,证明自己没有被她删掉。

不对啊,那她为什么不来找自己算账?

就算不算账肯定也要找她来揶揄一番,怎么会这么静,这根本不像她。

难道是感到尴尬,无法面对自己?

这也不像是她的性格。

自己尴尬得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她都不应该会尴尬才对。

想不出理所然,夏眠挠了挠头,发出的红包沉嫱也没领,她又看了下时间。

难道是太累已经睡着了?

纠结之下,夏眠给沉嫱又发了句:“扣1再发一个。”

意思是说沉嫱回她的话,她会给她再发一个红包。

嗯,这个消息得到回复了。

不过很简短干脆。

只有一个字。

沉嫱:“滚。”

夏眠麻溜的关上手机,安详的平躺着。

旁边的玉琅清见状,以为她是要睡了,在书页上做了个记号,把书合起,侧身放到床头柜那边去。

夏眠感觉到她的动静,侧头看过去,刚好看见玉琅清背对着自己的模样。

再想到沉嫱的那个“滚”字,夏眠忽然又记起什么。

玉琅清才放好书,又调暗了一下灯光,还没躺回来,就感到一个小炮弹砸了过来。

旁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翻身而至,一个原原本本的夏眠打电话时的风水轮流转,转到了玉琅清这边。

她的重量,全付诸给她就算了,还一报还一报的挠她痒痒。

真记仇。

玉琅清想。

“你刚刚说,想咬什么?”

玉琅清不说话,夏眠就往她耳朵里呼呼的吹气,跟个小吹筒一样。

与吹风筒不同的是,她是个会喘气的。

玉琅清侧着脸趴在枕头上,黑眸阴去了平日里的深邃冷静,微微阖着。

“嗯?不说话?逃避是可耻的诶。”

被夏眠骚扰得烦倦了,像是来了阵龙卷风似的呼呼响,玉琅清才闭着眼低声回道:“厚实的地方。”

第60章 含副CP内容

周日是个好天气, 阳光艳丽,失了三分夏日的灼烧感,多了缕秋日的温柔。

可惜, 今天要上班。

闹钟响起时夏眠人还是蒙蒙的,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一边摸过手机, 关了闹钟, 一边看向身旁的人。

她侧躺着面向自己, 似乎也还困倦得厉害, 精致的眉头紧皱, 大半张脸埋在被子里。

一向让人不敢直视的黑眸紧阖着,这会儿的她显得格外的无害。

夏眠动了动嘴, 感觉脸颊有些酸累感传来, 她抬手揉了揉。

昨夜的种种如肥皂水吹出的泡泡般,顺着微风一吹飘进了自己的脑海。

随后, 坚持不住的, 噗的一声碎裂开来, 水花四溅。

夏眠舌尖抵了抵腮帮子, 只觉得那些不像是温柔的自己能干出来的事。

就这样杂七杂八的想着躺了会儿,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夏眠终于还是轻轻喊了身侧的人两声。

“玉医生。”

“玉琅清,该起床了。”

漂亮的眉头蹙得很紧, 玉琅清在夏眠轻唤的声音里慢慢睁开了眼。

昨夜忘记是几点才睡的了, 她没阻止她,她就像是新得了玩具一样,本来是自己的想法, 最后却被她反过来的全用了个干净。

夏眠看出了玉琅清的困倦,忍不住问:“今天可以调班吗?”

说到上班的事, 玉琅清清醒了几分:“没事,起床吧。”

她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哑到极致,夏眠连忙起身,胡乱的披了件外套,就穿上拖鞋下楼给她拿水。

等房门开了又合后,侧躺着的玉琅清才翻了个身,想坐起来。

然而刚一平躺,她身体就僵住了。

屁股痛。

玉琅清双手本是轻搭在床单上,这会儿却像泄愤似的抓握了几下。

夏眠打电话时,她一听到是沉嫱的,手里的书就失去了滋味。

克制力成眼前烟云,如同猛兽要昭明自己领地不容侵占一样,指点江山般圈画着属于她的领土。

夏眠身材很好,她一直都知道,这样的感悟在相拥时感受更为深刻。

本想亲手感受一番,然而主人实在是尽心尽力,没有得手的机会。

等风水轮流转时,她不得已在逼问下把自己之前的心思说了出来。继而下一瞬,就被讨债了。

玉琅清撑着床,一边慢悠悠的起床,一边在脑海里思考治跌打扭伤的伤药合不合适用。

玉琅清还没下床,房门又打开,夏眠捧着杯温水进来:“先喝点水吧。”

玉琅清不想在没洗漱之前喝,用下巴指了指,示意她放到床尾的小桌子上,自己则坦然的下地,去衣柜找衣服,进了浴室。

夏眠看着她的背影,又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等玉琅清洗漱出来了,夏眠也换好了衣服,换夏眠进去洗漱好,两人又收拾了一下就下了楼。

马上要放长假,玉先生公司里有很多事需要安排,早早的就去公司了。

此时餐桌边上只有玉夫人一个,她今天穿了身有些干练的浅灰色裙子,正坐在那看手机。

她脖子上戴了条亮色的丝带,本来有些暗色的打扮,有丝带一点睛,立刻多了一股不一样的气质感。

看着优雅十足,又不可近攀。

听见声音,玉夫人抬头,顺势放下了手机,笑眯眯的问两人是不是没睡够。

夏眠洗漱完清醒了许多,感觉还好。

就说自己睡得挺好的,又问玉夫人怎么起这么早。

“今天要去开个大会,得早点去准备一下。”

夏眠心里一盘算,就猜到了什么。

马上是国庆,今年似乎还有阅兵仪式,云城的领导们可能也需要开点会议,多做点安排。

夏眠刚坐下,早餐还没吃两口,玉琅清就突然站了起来,去沙发那边拿了个垫子,回来垫在椅子上才重新坐了下去。

她这一连串动作很是自然,面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让人就算看到了她这个动作也生不出她这个举动有什么不对的心思来。

夏眠隐约猜到什么。

她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今天玉家的早餐有皮蛋瘦肉粥和小笼包、糯米饭团,但她连小笼包都不敢吃,只顾喝着不用怎么嚼的皮蛋瘦肉粥。

玉夫人倒是多看了眼玉琅清,随后又把小笼包向夏眠那边推了推。

“眠眠可以尝尝这个小笼包,家里邓婶做的,她家从爷爷那辈开始就是做包子的,她从小耳濡目染,也学得了这个手艺。”

“她做的包子皮薄馅大,蓬松漂亮,调的馅也是一绝,你在外面可吃不到这个水准的小笼包。”

夏眠被玉夫人说得心动,加上她都这样说了,夏眠也不好不赏脸,就夹了一个到碗里。

刚张开嘴想咬一口,就感觉腮帮子酸得厉害,连带着扯到耳朵那边去,一时间连牙都软了。

夏眠只能把小小的小笼包扯开,一口一口细嚼慢咽的吃着。

味道确实不错,能吃出不像是外面放了很多味精调料的那种厚重感,却也不失鲜美。

总而言之,好吃是好吃,就是夏眠吃得有点痛苦。

好不容易吃完一顿早餐,夏眠去洗手间洗手涂口红时,玉夫人犹犹豫豫的看向已经站起来在喝水的玉琅清。

“琅清。”

“嗯。”玉琅清也看向眼里含着凝重望着自己的阚郡。

接着,玉琅清就看到自己妈妈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缓缓下移,最后落到了她的屁股上,轻声问:“你得痔疮了吗?”

不怪她生出这个疑惑,以前她可从来没见过自己女儿吃早餐时还要拿垫子垫椅子才能坐着吃。

她不是那么娇气的人,今天她这举动,在她看来,着实反常了点。

玉琅清:“……”

或许,她应该感到庆幸,她妈妈没有觉得她是和夏眠玩了什么不该玩的东西。

“没有。”

玉琅清否认,也是道出事实。

然而阚郡听完,和玉琅清有几分相似的眉头拧了起来:“那你屁股……没事吧?”

“……”

玉琅清无法,为了防止她妈妈生出更多的猜测在,只能道:“最近整理病例,久坐,有些难受。”

玉夫人闻言面色不止没有放松,还又严肃了些:“我看你这就是准备生痔疮的前兆,你自己是医生你不知道久坐的危害吗,平时没事多起来运动运动。”

“知道了。”

玉琅清淡声回道,放下水杯就走了出去。

玉夫人瞪着她的背影,只觉得自己的女儿平时看着明明很让自己放心的,怎么在这些事上一点都不知道爱护自己。

夏眠从洗手间出来时,看到的就是玉夫人保养得如三十多岁人的脸上,含着淡淡的忧愁。

“妈,我们先去上班了。”

夏眠小心的和她打招呼道。

玉夫人其实也该出门了,就跟着夏眠一起往外走。

“听说你们长假准备去国外玩?”

夏眠点点头,并主动询问她有没有时间一起去。

玉夫人笑着摇头:“我这不好出去呢,不过也已经约好了和小姐妹出去爬山,你们年轻人玩你们的就行。”

玉夫人这个身份确实不好随便出国,夏眠也就没说什么,只说会给她带礼物。

玉夫人笑得更满意了。

到门口车库前,玉夫人忽然想起什么,嘱咐夏眠:“眠眠啊,你平时上班记得时不时起来走动走动,别一天到晚的只坐着,对身体不好。”

夏眠认真点头,表示自己会常起身走动,也会放松眼睛。

玉夫人舒心之余,又说了句:“还有琅清,你也多提醒她一点。”

倏地,夏眠好像明白了什么。

脸突地一红,含糊的应下。

等夏眠到车上时,玉琅清已经在副驾驶里坐着等候了。

这次来开的还是玉琅清的车,一般都是玉琅清开,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坐副驾驶去,让夏眠开车。

夏眠本来都走到副驾驶位了,看到玉琅清自带一股矜贵气质的坐在那,默默的又绕到驾驶位那边去。

没说话,夏眠低头系安全带,熟悉了一下车子就出发。

她都明白的,玉医生受伤了,她害的。

其实她自己也伤了,她自己害的。

一夜过去,两败俱伤。

夏眠想想,又感觉也不能怪她吧,她第一次看见这么嫩的肉,又那么多,她咬着咬着一时忘了就没轻没重的。

只能说,她的肉不够结实,还没怎么咬就破皮了。

夏眠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好过分,玉医生都受伤了甚至还被玉夫人误会,而她还在心里推卸责任。

看了下时间,八点刚过,在出滨山时,夏眠问旁边闭目养神的人。

“要不要一会儿路过药店的时候买点药?”

玉琅清没睁眼,沉默了会儿,才道:“不用。”

夏眠皱眉:“为什么不用,你是医生,可不能讳疾忌医。”

玉琅清:“……”

看她不做声,夏眠还以为她是觉得羞耻,熟练的打着方向盘道:“没事,我进去帮你买。”

说完,又想到她受伤的位置,好像不太方便自己上药。

“嗯……买完我们找个公共厕所,我先帮你涂次药,再送你去上班吧。”

简直想把她的嘴给堵了。

玉琅清眉心一跳,语气森森:“开你的车……先去政府大楼。”

夏眠还想再劝劝讳疾忌医的玉医生,不过转念一想,现在方向盘在她手上,她完全可以——随心所欲。

直到车子在一家药店门口停下,想着这么快就到了的玉琅清睁开眼,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夏眠下了车,进了药店。

玉琅清手肘撑在车门上,无力的扶了扶额头。

车里很安静,两人都很少在开车的时候放音乐,除了刚开始在一起还不熟时,会放些音乐缓解尴尬,后来就很少放了。

此刻,车里的安静和车外的一切嘈杂声形成鲜明对比。

车外,是疾步匆匆的行人,路过的小电驴的喇叭声,还有推着小三轮卖早餐的大娘的吆喝声。

在这些像是隔了很远的背景乐下,玉琅清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

和夏眠刚领证那会儿,她像是块逆来顺受的橡皮泥,乖巧,顺从,从不表达自己的需求,满是压抑。

好像别人做什么她都可以接受,对于自己,她还存了分小心翼翼的姿态。

别人可能会觉得她温柔文静,彬彬有礼,进退得体,可落在她眼里,却像是被磨去棱角的石头,被人使劲的打磨,失去了原有的模样。

而现在,她好像,在一点点的表达自己了。

她在挣脱禁锢在她身上的枷锁,肆意生长,按照她自己原本的模样。

夏眠记得,她刚下车时,车里的气氛还很森然,她还做好了回来面对玉琅清冷脸的准备。

毕竟自己是在进行她不愿接受的行动。

只是没想到,回来后,之前在闭目养神的玉医生下了车窗,正在虚虚的盯着外面的某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身上的气息倒是很平淡,没看出有什么气恼自己的样子。

夏眠轻手轻脚的把药膏塞好,在心里盘算着哪个地方可以给她涂药。

想着玉医生“有伤在身”,夏眠没先自己去单位,而是先把玉琅清送到了医院。

看着夏眠解安全带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和她一起下车上去给她涂完药才走的样子,玉琅清干脆朝她伸出了手。

夏眠解安全带的动作一顿,疑惑看她。

黑沉沉的黑眸对上了夏眠的琥珀眼,玉琅清开口:“把药膏给我吧。”

夏眠捂着自己口袋里的药膏,很是犹豫:“你自己不好涂吧?”

两人一起说这个,让玉琅清有些难以忍受。

她撇开了脸,语气平淡语速却相比平常快了点:“你以为你的牙齿是九齿钉耙吗,我只是看你买了药不想你浪费,到时候随便抹抹就行了。”

完了她又补充了句:“不抹也行。”

夏眠看着她发红的耳垂,默默的把药膏掏出来,放到了她的掌心里。

玉琅清一拿到药就拿着自己的包准备下车,临下车之前,她听到夏眠叮嘱她:“既然药膏已经买了,不想浪费的话你一定要记得涂哦。”

玉琅清微不可闻的嗯了声。

关车门时,夏眠又加了句:“最好到时候给我拍个照,检查检查。”

嘭的一声,车门关上了,玉琅清大步往医院门口走,像是没听到夏眠最后说的那句话一样。

夏眠下了车窗,探出脑袋去喊她:“玉医生!”

玉琅清被她喊得步伐一顿。

那一刻,玉琅清想,如果夏眠敢大声的喊她,记得抹药或者记得给她拍照片检查的之类话,她今晚回去就咬死她。

夏眠对着那微僵的背影,喊了句:“我晚上来接你下班。”

玉琅清微微回头,比了个OK的手势,就进了医院。

夏眠坐回驾驶位上,重重的吐了口气,想着玉琅清刚才那窘迫到可以归为落荒而逃的背影,夏眠嘴角就止不住的上扬。

唔,原来是这种感觉。

所以,第一次她的尖尖被玉医生咬伤,她给自己发消息说什么“给她看看”的那些话,是不是故意的?

这个答案,只有玉医生知道了。

夏眠现在开的是玉琅清的车,为了玉琅清今天下班不打车回去,夏眠决定,下午来接她下班-

玉夫人是在去上班路上才反应了过来,出门前夏眠和她说话时,改口喊了她一声“妈”。

阚郡先是愣了愣,随后就是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或者出现幻觉了。

想了好一会儿,才敢确定,那清清脆脆的一声,确实是喊了她“妈”。

想到这儿,阚郡又有些懊恼。

夏眠第一次改口喊自己,她竟然没给她准备什么礼物,真是失礼。

至于夏眠为什么会改口,阚郡想了想,就得出了答案。

上次来家里的时候,可能是她们之间的那番话让夏眠打开了心扉,正式的从心里把自己加入到了玉家来。

也可能是最近出的那些糟心的举报等等的事,让她看到了他们玉家的态度。

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这都是一个可喜可贺的改变。

人呐,只有真正的接受了一个身份,才能将自己摆到该站的位置上。

她所想的,不过是自己的女儿幸福快乐。

所以,只要是玉琅清想做的事,只要不犯法,不危害社会,不危害他人,她都会支持。

很多她的姐妹在知道她给玉琅清安排了一个这样的老婆时,都问她是不是糊涂了。

夏家,那是能配得上她玉家的么。

当时阚郡面对这些问题只是笑笑,回答道,玉琅清喜欢,还有,夏眠是个好孩子-

在玉夫人去开大会,夏眠去上班,玉琅清也去巡房时,沉嫱才醒。

醒来时,周围一片昏暗,她动了动酸痛的身体,刚一有动作,就感觉到了身侧温热的触感。

那是,另外一个人的体温。

她身边,同一张床上,还躺了其他人。

沉嫱在黑暗中瞪大了双眼,慢慢地,昨晚的记忆才一点点的回笼。

她记得,她因为和夏眠打电话,被夏眠那边浓情蜜意的气氛勾得心痒难耐,然后就去酒吧喝酒,想着也要过点夜生活。

当时自己旁边不远处的卡座里有一桌人,好像是医生结伴出来玩,沉嫱没有仔细去听。

但她们嘴里说着什么“主治医师”、“住院医师”之类的话,她就被迫的听了两耳朵。

又想到了夏眠的老婆放着万贯家财不继承跑去当医生,她就有点好奇这医生到底有什么好的,于是,趁着调酒师还在她给调酒的空隙,看了过去。

一眼,她就看到了正对着自己坐着的那人。

头发散开垂下,本该是娇柔的姿态,可她眉目间拢着缕英气,眼睛就算在酒吧迷离的光线下,都很有神。

还很敏锐。

在自己一看过去的瞬间,也看了过来,噙住了她。

她明明还在和自己的朋友同事们闲聊,嘴角扬着几分温和的笑意,可那双眼睛,却落在沉嫱的身上。

对方看着就是个很有魄力的,眼神如枷锁,在两人对视的分秒里,一下下的捆住了她。

沉嫱感觉到自己心一跳,几乎是立刻,来了感觉。

她已经坐在这里喝了三杯酒了,还以为今晚就是自己喝喝闷酒就过去了,没想到,发现了感兴趣的猎物。

在沉嫱喝完第五杯酒时,她拿起第六杯,走向了那边的卡座。

在周围的七八个人的目光下,沉嫱款款的走到那人旁边,给她递上那杯酒,问她:“可以请你喝杯酒么。”

那人一愣,在沉嫱和她手上的酒中徘徊了几秒后,笑了,说:“抱歉,我不喝酒。”

来酒吧,不喝酒?

沉嫱脸上的笑容一僵,没想到这人和自己眉来眼去了那么久,在自己主动后,竟然还敢拿乔找这样的借口拒绝她。

沉嫱一仰头,手上的那杯酒她自己干脆一口喝气了个精光。

她仰头时,脖颈和下巴几乎成一条线,性感的线条暴露人前,喉头随着吞咽而动,让人也忍不住,随着她的动作,咽口水。

喝完,沉嫱也笑了:“行吧,打扰了。”

说完她又拿着空酒杯回了吧台那边坐着,再也没有回过头,对去找她搭讪的人,也毫不理会。

只是,在她觉得自己有些微醺不能再喝下去准备离开时,一个略微熟悉的身影挡到了她面前。

声音带着笑意,有些懒散:“虽然我不喝酒,但我可以,和你喝点其他的。”

沉嫱掀开眼皮,看到了那张面容大气漂亮的脸。

还有那双眼睛,很亮。

再然后,沉嫱就记得,自己伸手搂住了对方的腰,脸埋在人肩头,呵气如兰的道:“不喝了,我喝够了,我们,做点其他有趣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