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门之后就把大衣脱掉了,现在身上只有一件黑色的高领针织衫,颜色很容易藏匿住发信器,这个角度又不透光,所以神无梦只能一寸寸摸过去确认。
这家伙的身材还怪好的嘛,隔着衣服都能摸到下面弹性十足的腹肌。
神无梦提醒自己这说不定也是裹着蜂蜜的陷阱,心无旁骛但抱着稍微欣赏一下的想法快速拂过他身前的位置,倾身伸长了手臂去够他的后背。
这让她几乎整个人都拱进了他的怀里,放在身后的手臂也像是模拟着亲密的拥抱。
根本不知道这样的姿势有多么危险啊。
赤井秀一垂眸看向她,碰在身上的力度很轻,怀里的人很软,是毫不设防的样子。她的头发因为略显焦急的动作而蹭得乱了些,但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可爱,全神贯注又努力控制住慌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做点什么。
披着的外套因为她的动作而与肩膀失去了贴合,里面黑色的运动吊带露出来,整个肩头白皙细腻到像是泛着光泽的雪。
整个环境气氛迷离,洒在木质桌椅和红色皮质卡座上的灯光暧昧,四周弥漫着淡淡的清酒香气,墙上还挂着几幅内容大胆的画作,客人们仿佛在走进来的一瞬间就与店家心照不宣地达成了共识,被引到宽敞舒适的座位。
神无梦不确定是不是这两三年离开日本之后这个国家的经济产业又发生了改变,总之柔和灯光汇聚着的舞台上站了五位外形帅气的男性表演者。
一楼还半空着,但东谷优直接将他们领上了二楼的桟敷席,像剧院包厢一样提供了优越的视野与足够的隐私,从露台处能够轻易俯瞰舞台全景。
表演者们身上穿着修身的黑色衬衫,袖口微微卷起,手臂的肌肉鼓着,正各自拨动着手中的乐器,随着音乐的节奏面带笑容地唱着歌,偶尔还要抽空向观众们摆出不同Pose,惹来一阵阵短促的尖叫。
像是线下追星来了……
神无梦不认为自己是个眼光十足挑剔的人,但坦白说,她周围的异性确实帅得各有千秋,寻常路人很难入眼,现在台上的几个也只是凭借着距离和氛围的塑造加上精致装点过的造型稍微出众一点,并不太能吸引她的目光。
她还是很给东谷优面子的,并未直白点出,靠坐在沙发上问道:“优酱是带我们过来欣赏表演的吗?”
东谷优摆摆手,并不朝台上的男人多看一眼:“当然不是啦,这种水平的也称得上‘表演’嘛?”
神无梦抬眸看她:“哦?”
唇色鲜艳的女人笑起来,浓密睫毛眨动,回答道:“专程带梦酱来一趟,当然要给梦酱看点好东西啦!”
她轻车熟路地按响身侧的铃,卖关子一样不再解释。
坐在神无梦另一边的诸伏景光正思考着该怎么带人离开。
作为土生土长的日本人,从事的又是警察和卧底这类完全能够接触到社会另一面的职业,他再迟钝也已经反应过来这家店根本不是所谓的“酒吧”,而是一家营业中的牛郎店。
怎么可以带她来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
他后悔自己没在吃完饭的时候就拒绝这个提议,当时就应该意识到的,东谷优不断强调“帅哥”“腹肌”之类的词已经是在明示了!
诸伏景光开口道:“东谷桑——”
“啊,对了,月田桑和梦酱还没有点酒呢!”东谷优将台面一侧的酒单打开,镀金的纸页在缤纷灯光下熠熠生辉,上面的价格更是高昂,数字后面跟着一连串零。
她的指甲很长很尖,甲油是鲜艳的正红,上面贴满闪亮的钻,划过纸面时建议道:“梦酱你们可以先随便点两杯啦,一会听他们推荐肯定还会再点的,根本就喝不完嘛,我还存了不少酒在这里呢!”
越听越奇怪。
神无梦决定观察一会再说:“给我杯无酒精饮料就好,我最近在吃药,不能喝酒。”
听到这句话,诸伏景光的眉头微皱,无法判断她是因为怀孕而临时编造的借口还是的确正在服用某些药物。
“欸?怎么这样?”东谷优不太高兴,修剪过的眉毛拧起,挽住神无梦的手臂说道,“梦酱在吃什么药啊,不喝酒的话很难尽兴欸!”
“这个角度看不清酒单呢。”
诸伏景光从不觉得自己有性别方面的歧视,如果是路上遇到的陌生人,他相信自己会报以无比宽容和平等的态度,但他确实不能接受这个生理性别曾经是男性的“女人”和神无梦靠得太近。
他的态度十分礼貌,分开两人手臂的力道巧妙,转瞬间就在她们之间坐下,拿起茶几上的酒单看了眼,笑道:“给我一杯苏格兰威士忌可以吗,麻烦东谷桑了。”
念英文的时候好像能给他加魅力值buff一样,神无梦觉得耳朵都有点酥,洒在上面的气息也让耳尖发烫。
忙着做正事的她感到不满,鼓着脸瞪他一眼,凶道:“安静点!”
不过到底是她正在动手动脚,神无梦还是有基本的人道主义精神,关心道:“弄疼你了?”
她只是想要看看他的针织衫上有没有被粘到发信器,虽然可能有些粗鲁,但根本没用力,况且他一身的肌肉还能因为被自己碰一下就不舒服吗?
神无梦觉得这个男人好麻烦,不过还是找发信器更要紧,她随口道:“那我再轻点,还不是你不转身,我都看不到后面!”
她小声嘟囔:“肩膀这么宽干什么啊,挡住我的视线了!”
“还是重点吧。”黑羽快斗不认识这个由寺井老爹带来的医生,仓部东这个名字也没听过。但寺井老爹平时的确有各行各业的朋友,能被叫过来绝对是信得过的人,他没有多问,也没有透露太多自己的事。
反倒是正在开车的仓部医生主动开口:“车后面有电解质水,失血过多之后补充一些会比纯净水更好。”
车开得很稳,神无梦偏头挑了一瓶,竟然还配有吸管,对躺着的伤患十分友好。
被她忙前忙后照顾一夜,黑羽快斗注意到她眼底的疲惫神色,碰了下她的手,哑声道:“歇一会吧,我……咳咳……感觉好多了。”
“嗯。”别墅到底是安全屋的性质,他们没让人送货上门,纸袋把保时捷的后备箱堆满,连副驾驶座都没了空间,花花绿绿的颜色为这辆冷冰冰的古董车赋予了全新的色彩。
就像被她软磨硬泡换了件墨蓝色长风衣的琴酒一样,摘掉高礼帽后感觉身上的杀气都淡了很多,还有商场的工作人员敢来跟他搭话了——唔,也可能是看在今天丰厚提成的面子上。
消费的时候感觉不到疲惫,回家碰到沙发的瞬间所有酸疼感都冒了出来,神无梦靠在沙发上决心不再起来。
今天穿的是平底鞋,但从脚掌到小腿都已经不属于她,仿佛被人拿去蹬了一天脚踏车再重新安装回身上,碰一下都难受极了。
要求大家都洗过手——主要是给小孩培养良好习惯,神无梦抱住云朵形状的抱枕,靠在沙发上看看家里的另外三个人。
伏特加在任劳任怨地转移购物纸袋,把一批又一批物品从车上拿到别墅里;小彩兴致勃勃地跟在他身边监工,双手抱着超市里买来的鲜榨果汁,喝到最后还会发出吸空气的“咕噜咕噜”声。
琴酒已经把他的新风衣挂在了客厅入口处的衣架上,不过里面的米色针织衫也是当季新款,总之很符合神无梦的审美。
虽然下午去医院接她的时候有点把她吓到,但和突然出现的朗姆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甚至因为那份危机和不安而生出些许依赖。
神无梦的下巴轻轻抵在抱枕上,几乎是毫不掩饰地望着朝她走来的男人,在心里悄悄赞赏今夜格外帅气的Top Killer。
客厅的灯光被调成暖黄色,和贴身的针织衫一起勾勒出男人的宽肩窄腰,温暖柔软的质感与他惯有的冷硬形象对比微妙,少了几分肃杀,多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
即便是在家里,他的脚步依然很轻,棉拖对他而言和皮鞋无异,接触地板时听不见响动,但距离却在一步一步缩小。
他有一米九,身形挺拔,黑色长裤将那双腿衬得笔直而强壮,整个人散发着浓郁的荷尔蒙气息,侵略性扩散到她的领域,无声无息压迫着她的心跳加快,每一次鼓动都撞在耳膜上,发生短暂的失聪。
神无梦不由得屏住呼吸,捏着抱枕的手也收紧了些,仰头朝走到跟前的男人提出请求:“大哥,想喝水。”
如果让伏特加看到肯定又要大呼小叫,但倒水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嘛,而且她现在已经可以接受矿泉水了,只要帮忙递一下就行。
矿泉水瓶直接扔在了她的抱枕上,差点沿着不规则边缘滚到地上,还好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
不然让琴酒帮她捡掉在地上的瓶子什么的……那确实有点过分了。
但还有另一个问题。
神无梦凑到坐下来的琴酒身边,捧着瓶子眼巴巴望着他:“大哥,打不开欸。”
她看到琴酒的目光停在自己的脸上,唇瓣动了下,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听到那句熟悉的“废物”,但他最后什么都没说,靠着拇指和食指指尖就把瓶盖转开,连虎口都没用上。
矿泉水瓶被他的手掌包裹住大半,神无梦的牙齿咬住瓶口,抬眼看他的意思明显,是不准备麻烦自己的双手了。
倾身缓缓倾斜,常温的水流从口腔滑进食道,一路到胃里还是显得有些凉,她勉强喝了两口就开始摇头,毫无默契的配合让多余的矿泉水从唇角溢出,沿着下巴滴到腿上,惹得她不满地哼了几声。
心里觉得琴酒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有进步空间,但神无梦当然不敢表现出来,用他的掌缘把脸上多余的水珠蹭掉,嘴巴甜甜的:“谢谢大哥!”
琴酒没理她,带着水渍的左手指尖却从她的脸颊划过,顺势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失去瓶盖的矿泉水瓶被他随手搁到茶几上,和摆出来的伯莱.塔挨在一起,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未曾得到。
扔在沙发上的遥控不知道被谁碰到开关,前面的电视屏幕瞬间亮起,刺眼的光线打破刚才的平静柔和,音响传出的偶像团体歌声活泼欢快,与此刻的氛围格格不入。
估计是伏特加下午在客厅追星没换台。
神无梦不需要思考就找到了罪魁祸首,想要从两人身侧的缝隙中把遥控摸出来关机,揽住她的手臂却用力几分,制止了她的动作。
琴酒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她的行动是自由的,但透过针织衫传来的体温很舒适,枕着的肌肉富有弹性,以至于她被稍稍阻拦一下就决定放任,反正电视声音不是很大,唱得也很好听。
好奇怪。
神无梦再累也不至于连这么一会都撑不住,而且这位医生司机虽然很友好,散发的气息也让人很舒服,但基本的防备心不可能直接消失。
马路上只有零星几辆车,寺井管家驾驶着她的那辆跟在后方,引擎声将睡在树上的乌鸦惊醒,又扑扇着翅膀飞远。
神无梦看着两旁景色判断了下所处的方位,问道:“仓部医生,我们是去哪里?”
“回黑羽宅。”
仓部医生打开转向灯,音调中带着安抚:“麻烦神小姐跟我们跑这一趟了。”
神无梦摇摇头,看向前方的后视镜,恰好对上里面的那双蓝色眼睛。
她莫名感到一股熟悉,愣了下道:“没事,我也不放心直接离开。”
躺着的少年还直直看着她,神无梦以为他是经历大起大落之后心中不安,抓着他的手道:“警方估计没注意到你的情况,凶手那边也不敢声张,别担心。”
手上传来回握的力道,她想了想,又俯身凑到黑羽快斗的耳边,压低声音告诉他道:“烈焰之心在我车子的后备箱,明天我会想办法还回去。”
黑羽快斗想说的不是这些。
“那个组织……很危险。”
黑羽快斗本不该在有陌生人的环境下提起动物园的存在,但他的身体情况太差,不确定是否下一秒又要昏睡过去,如果不能让她生出足够的警惕心恐怕更加糟糕。
将神无梦牵扯进来不是他的原意,可她救了自己,无论他怎么想,他们已经是同一阵营,更不可能自欺欺人地不告诉她就是保护她,反而需要让她明白当前的处境。
那个以动物名称作为代号的组织威胁很大,蔑视法律,也不在乎人命。
听到“组织”这个词,神无梦下意识地以为是“黑衣组织”,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指“动物园”。
对动物园一知半解,不过这种偷窃宝石的组织听起来就没法和违法乱纪的大型跨国集团黑衣组织相提并论。
退一万步说,就算动物园盯上了她,在要她的命前也得先和乌丸莲耶碰一碰吧?
要解释的话有些啰嗦,神无梦拍了拍黑羽快斗的手背:“我知道,我会当心。”
说完,她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
从走出酒店起,她就感觉有一股视线停在身上,但又像是一种错觉。
赤井秀一叹息一声。车脏了。
主要多肉是翻着倒下去的,所以包括她的鞋面还有副驾驶座的地上都沾了不少泥。
唯一幸运的就是这盆多肉的确在一周内都没有被浇过水,所以里面的土壤是干燥的,轻轻一拍就从衣服布料落下,只是车里的实在有些难办。
“不关我的事。”
未来的不安和眼前的难关比起来哪个更加要紧显而易见,神无梦火速推卸责任,连对流浪汉去向不明的恐慌都消散了,下意识地举起还被琴酒抓在掌心的手指:“是大哥把花盆打翻的噢。”
手指被捏紧了点,她察觉到男人的不满,适时补充道:“但毕竟是我的多肉,我肯定是要对大哥的保时捷负责的,一定帮大哥把车弄干净!”
都快十一点了,想去找洗车行是不可能的事,神无梦不确定琴酒是什么打算,给他提出几个可行的建议:“明天我去大哥家找你?或者大哥先开我的车走,我把车洗了再还回去?”
土掉在车里是有点脏啦,但他反正在驾驶座,晚上又这么黑,不刻意去看根本都注意不到。
可“这辆保时捷356A是琴酒爱车”这件事对于任何一位名柯粉丝来说都是吸烟刻肺的,所以神无梦还是比较担忧琴酒的反应。
先前的害怕倒是半点都看不见了。
琴酒听着她小心翼翼还卖乖的语气,有种她正在故意气自己的错觉。他松开手,不愿意往地上的狼藉多看一眼,冷声道:“下车。”
好像刑满释放一样,神无梦赶紧推开车门,然后伸手把后座的电脑拿过来,再弯腰把掉出来的多肉放进只剩小半盆土的花盆里,两只手拿得满满当当,朝琴酒道别:“那我明早去找你噢大哥!”
她做好了被琴酒拒绝的准备,毕竟洗车的事肯定是伏特加比较擅长,琴酒用她也用不顺手嘛!但态度还是要端正的,神无梦认为自己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和攻略对象闹得不愉快。
不过琴酒的反应还是出乎她的预料。
因为他直接熄了火,把车停在了她家门口,还走到她的身边冲大门抬了抬下巴,一副让她开门的样子。
“是要开我的车走吗?”
神无梦不太确定,把门打开,准备将车钥匙交给他。
但琴酒却直接穿过了前院走到同样室内的那扇门前,看起来没有离开的打算。
“啊?”神无梦跟上去开门,从他的肢体语言反应过来,“大哥要住在我这里?”
就算保时捷确实被弄脏了点,她的车也比不上他的值钱,可是他也太挑剔了一点吧!看来以后坐他的保时捷得更仔细些。
听到她的问题,银色长发的男人扯扯嘴角,笑容落在玄关的暖调灯光下依然发冷,声音也阴恻恻的:“免得又有不长眼的东西过来。”
被这么抱怨着,他有一种被她轻视的感觉,但并没有为此气恼,反而认为有些好笑。
察觉出她过于紧张,身上的力道也如他所要求的一般,赤井秀一配合着张开双手让她能够把不放心的地方都碰一遍,才说道:“放心,我没那么大意。”
虽然很信任他的实力,但这种时候就像找不到遥控器一样,坐在沙发上的人无论说什么都是绝对会被要求站起来的。
——这不是因为怀疑,只是以防万一。
神无梦连他的裤子口袋都让他翻出来,针织帽也掀起一角不肯放过。搜寻无果后,她朝玄关抬抬下巴,要求道:“万一在你的鞋底呢?”
赤井秀一盯着她看了两秒,意识到她是认真的,脸上染了些无奈的神色,但还是顺从地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好,把她的衣领扯平,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了解。”
不过FBI搜查官最终没有沦落到自证清白的地步,因为他在玄关的柜子上发现了一个小型发信器,被上面透明的玻璃花瓶遮住,因为折射光线的原因很难被发现,大概是被遗漏在这里的。
漆黑的物体被拿在手里,赤井秀一折返回沙发上问道:“是这个?”
对这种东西了如指掌,他直接将开关按下,电脑屏幕上位于她家的那颗红点瞬间消失。
的确是这枚。
神无梦松了口气,估计是昨天伏特加临走前不小心落在她家的,不是琴酒放在莱伊身上的就好。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的情绪还没缓和过来,整个人被吓了一跳,看到屏幕上伏特加的名字就更不想接了。
“伏特加?”
她对这通电话的来意有所猜测,先发制人道:“你昨晚是不是把发信器掉在我家了?”
“啊,原来是掉在你家的吗?”伏特加自己都不清楚,“看你家有发信器传回来的信号,我还以为谁去你家了呢,是在哪找到的?”
“就在玄关那里啊。”
神无梦只看到赤井秀一往那边走,但视野受限,具体在哪里她也说不上来:“柜子——”
身边的男人替她回答道:“花瓶后面。”
“噢,花瓶——”神无梦抬起头震惊地看向他,用口型质问道,【你干什么?】
伏特加不愧是组织里最擅长社交的成员之一,才听了这么一个短句就听出来了对方的身份,朝她问道:“莱伊?”
这里是医院?她怎么会在这里?诸伏景光又怎么会在这里?
来叶山的情景逐渐被她回忆起,神无梦在系统的提醒之下想起自己导致的追尾车祸,但琴酒竟然把她一个人扔给警方,然后自己跑了?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赤井秀一假死,她不会要被警方以杀人罪名逮捕吧?她身上的血应该和赤井秀一准备的血液不符吧,但她还带了手枪,硝烟反应也能测出来……
糟糕!
亲手“杀人”的痛苦不安暂时被自己快被抓起来的假设压过,神无梦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不是嫌疑犯,情急之下只能想到一种应对措施。
她捂住脑袋叫了一声,在医生走进房间时皱眉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我又是谁?”
第 308 章 攻略进度99.938%
病房内瞬间乱作一团。
感谢在黑衣组织内被迫锻炼出来的演技,神无梦还能维持住茫然不安的神色,任由医护人员给自己做各种检查,旁边站着诸伏景光和曾经在台球厅有过一面之缘的元川警官。
在背着她的一通讨论之后,医生终于给出“病人车祸时撞到大脑,可能导致海马体受损,因此失忆”的结论,并且暂时没有恢复记忆的手段,只能让认识的朋友多多过来探望她,争取能让她想起来。
“这还真是麻烦了啊。”
元川警官是来要笔录的。他在病房外等了整整一个晚上,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意外。他自己拿不定主意,朝上级问道:“藤森警视,我们该怎么办?”
骤然听到莱伊在西拉酒家里的时候,伏特加虽然惊讶,但这种情绪过去后也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
毕竟现在太阳都没落山,这两个人以前还住在一栋安全屋里过,搭档的次数也不少,碰面是可以说通的事情。
但是——
西拉酒让他不要把事情告诉大哥,这是不是太欲盖弥彰了一些啊?
伏特加很确定,他甚至听到了手机对面传来的轻笑声,在他听来简直得意得要命!
莱伊在组织里就一直学大哥,不管是外形还是狙击码数都模仿大哥,伏特加没想到就连大哥喜欢的人莱伊都要抄袭,真是、真是没有一点道德底线的家伙啊!
为组织卖命的伏特加第一次在心里审判某些人的不要脸。
况且莱伊一头热就算了,西拉酒万一也心动了可怎么办,总不能让大哥去染个黑头发吧?
“西拉酒,你真是!”
伏特加咬咬牙,觉得自己承受的未免太多:“我瞒住有什么用,莱伊肯定会去大哥面前炫耀的!”
他的脑回路清奇,但神无梦竟然觉得自己理解了——因为莱伊确实是个热爱挑衅琴酒的人。
提醒莱伊是一回事,伏特加能不能保密是另一回事。
神无梦冷静下来,解释道:“大哥中午还和我跟莱伊三个人一起逛超市呢,莱伊只是来找我说组织任务的事而已,你说给大哥听也无所谓。”
反正也没辙了,试试以退为进吧,总之她和琴酒现在也不是什么恋爱关系,家里有人来做客根本就不是大不了的事嘛!
神无梦不想和伏特加继续就这件事交流,让他以为琴酒不会介意所以保持沉默最好,转移话题道:“你也在盯发信器吗?”
“还有几个没放。”伏特加在外面奔波了一天,要在那些代号成员不注意的情况下把发信器贴上去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说道,“就是停下来看一眼,结果看到你家有个发信器,又突然消失了。”
神无梦承认伏特加的职业素质很强,夸奖一句将电话挂断:“好吧,那快去忙吧,辛苦啦!我会盯好的,放心吧!”
她还得跟赤井秀一好好聊一聊,不要总是故意陷害他的合作对象!惹出事来他想调查什么她都不会再帮一点忙!
没想到赤井秀一这家伙竟然还先她一步开口:“伏特加安装的这些发信器,和琴酒任务泄露有关?”
还真是有够敏锐的。这样怪异的发展让她连岌岌可危的生命值都暂时没工夫去担心,她真的很怕过一会就会有人冒出来用手铐把她拷走之类的,只是想想都觉得超级恐怖啊!
在游乐园的时候他还没这么奇怪吧,该不会——
脑海内灵光一闪,神无梦找到了答案。
绝对是因为她把柯南送到红方队伍这件事让她在他这里洗白了,不然根本就解释不通啊!
未知总是让人恐惧,想明白之后就没问题了。
神无梦放心了些,把食物放在副驾驶座,转动车钥匙试着将车子发动,然后发现她的车似乎出了点问题。
为什么发动不了?
油箱还有油,是因为今天温度太低的原因吗?
神无梦深切感受到屋漏偏逢连夜雨是什么体验,坐在驾驶座上重重叹息一口,决定把车扔在这里走去学校算了。
反正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就是天气有点冷,她见底的生命值不太能扛得住重感冒或者发烧之类的毛病了,希望别着凉。
她拿着打包袋重新下车,没走两步,有辆银色轿车停在她的身边,驾驶座的车窗被摇下,司机是个戴着眼镜的棕发男人。
“是神老师吗?”男人从车里下来,朝她自我介绍道,“我是新出智明,江古田高中的校医,需要帮忙吗?”
“新出医生?”——【00:06:49】
神无梦盯着倒计时,朝两个打得雪花四溅大汗淋漓的男人说道:“你们先别打了!”
对讲器一直开着,对面听到她的声音,连忙问道:“梦酱,你那边还有人吗?”
“安室在这里,还有……嗯……”神无梦不知道怎么介绍宾加,她总不能当着后者的面告诉hagi就是这个男人让他们扑了个空吧?
她觉得宾加的身份也不是太重要,毕竟再过六分半钟,要是炸弹解决不了,那大家都得留在这里。
“神无,你听我说。”
松田阵平的声音从对讲器里传来:“那两根引线都不要碰,剪错了会直接引爆炸弹。”
这种常识神无梦还是没忘记的,她问道:“还有多少人在酒店里?”
松田阵平说道:“我和hagi,还有高明哥和柯南。”
听起来其他人都已经撤离酒店了,神无梦不由得感叹这群人的效率真高,又劝道:“那你们快下山去吧,等倒计时快结束的时候,我会猜一根剪断,还有点时间给你们离开。”
“梦酱!”萩原研二的声音很大,听起来十分生气的样子,坚持道,“我会在这里陪着你!如果你再这样说,我现在就坐缆车去找你!”
诸伏高明沉稳的音色也从对讲器传来:“事情没有到最坏的地步,无梦小姐,请相信我们。”
“梦姐姐,你别急!不是一定要剪断引线才可以的!”
柯南听起来比她还着急,却在说着宽慰的话,让神无梦都忍不住笑了下。
“让降、安室过来帮你。”松田阵平和幼驯染对视一眼,果断确定了方案,“引线不要动了,我以前教过你辨认雷.管,你还记得吗?”
降谷零和宾加已经因为她的声音而暂时停手,争执推搡着到了她的身边。
神无梦没办法同时和几方对话,指了指倒计时显示屏,说道:“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引线没办法辨认,我不保证能成功。”
“你不是答应要当我的搭档?这么带你走就违约了吧。”
宾加用拇指抹了下脸颊被擦出的血痕。沾在上面的粒粒白雪起到了止痛作用,冷空气中化不成湿润水珠,将他的西方骨骼衬得更加深邃凌厉:“那个男人是拆弹的条子?听他说两句也无所谓。”
同为“条子”的降谷零攥紧拳头,劝自己不要在这种时候计较,在她的另一边蹲下,问道:“需要我怎么做。”
“听神无的描述,这枚炸弹制造粗糙,只有定时引爆,不设置水平仪、温度感应等装置,雷.管处也没有二次防护。”
松田阵平的语速很快,指挥道:“找到雷.管的连接点,将接口分离一半卡住,在将起爆部分和火药分离的瞬间同时剪断两根红色引线。”
雷.管是引.爆装置和火药之间的关键部分,通过找到并卡住雷.管的连接点,可以防止意外引爆;而分离起爆部分和火药可以切断爆炸的传导路径;至于在这个瞬间剪断两根红色引线,则是为了彻底断开电路,确保炸弹无法再次被激活。
理论上行得通,但这种操作需要手指很稳,神无梦只见影片上的拆弹机器人这么做过,忽然要自己上……
她深呼吸两口,再一次开口道:“你们真的不走吗?”
无论是哪一边。
“梦姐姐,你一定可以的!”
“我和小阵平会留在这里和梦酱一起面对哦!”
“无梦小姐,事在人为耳,彼朽骨者何知。”*
“神无,你的拆弹是我教的,没有比我更相信你的人。”
不在场的人尚且如此,在场的就更不可能后退了。
降谷零瞥一眼倒计时:“还有不到三分钟,与其问我这种问题,不如调整好你的状态。”
神无梦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但他怎么会当江古田高中的校医,肯定也不会是贝尔摩德假扮和她开玩笑吧?
和自己认知中的信息不太一样,她有一瞬间的混乱,只能先回答对方的问题:“我的车好像坏了,准备走去学校……”
“是什么问题?”新出智明的表情担忧,往她身后的车看了看,“需要我去检查一下吗?”
神无梦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医生还会修车吗?”
见对方被她问得一时间答不上话,她连忙改口:“我下午还有课,准备等上完课再来看看,到时候有问题再叫拖车,不麻烦新出医生了。”
车辆是私人领地之一,新出智明没有坚持要帮忙的建议,又说道:“那我载您一程吧?我也是去学校,从这里走路过去的话也要十分钟呢。”
神无梦的确不想走路过去,而且新出智明是值得信任的人,就算是莎朗易容的也是值得信任的人!
她目光惊喜,朝他确认道:“可以吗?”
新出智明替她将副驾驶座的车门拉开,邀请道:“当然。”
“那真是太麻烦您了!”
神无梦上车坐好,腾了个纸袋把三明治装进去给对方:“您吃饭了吗,这是我刚买的三明治,可以带去尝一尝!”
新出智明是吃过午饭才过来的,不过他觉得如果自己拒绝收下的话会让对方更不好意思,于是接过纸袋道:“多谢。”
神无梦把自己的那份放进热巧克力的包装袋里。
幸好她买了两个三明治,虽然其中之一原本是用来当晚餐的,但作为谢礼送给新出医生也不算太寒酸,等她时间宽裕一些再请对方吃饭道谢。
车窗被摇起来,银色轿车从店门外离开,留下那辆黑色的梅赛德斯待在路边。
降谷零收回盯着玻璃门外的目光,捞起才脱下的围裙,朝旁边的同事说道:“抱歉,我不用请假了,没问题了。”
“欸?”同事没搞明白他怎么变得这么快,但他能继续工作当然是件好事,所以没有多问,只是好奇道,“安室你刚才不是还挺着急的嘛?”
咖啡厅里还有不少活要干,同事也就是随口一说,比起询问更像是感慨。他手脚麻利地收拾好餐盘,将点餐的任务重新交了回去,转身去后厨清洗的时候也错过了对方压低声音的回答。
——“根本轮不上我啊。”
“嗯。”目的地很快到了,酒店门口车水马龙,往来豪车如云,看起来不少名流显贵。
大约是为了彰显财力,整个宴会大厅被布置得极其奢华,从花卉到菜肴都显然花了心思,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有不少人举着酒杯穿梭人群之中,四处结交新的朋友,拓展人际关系圈。
神无梦很清楚自己的女伴身份,下了车就直接挽住松田阵平的手臂,小声提醒他道:“松田,你的身体这么僵,一看就会让人怀疑欸!”
他是因为谁才这样啊?!客厅一下子少了四个人,手电筒被固定在茶几边旁边充当光源,但可见区域还是很小一片,大家都不希望被怀疑,更不希望发生任何意外,都规规矩矩待在自己之前的位置,没有乱动。
神无梦裹紧自己的被子,感觉到有点冷。
她起初还以为是因为人少了才显得冷清,过了一会从自己逐渐冰凉的四肢反应过来,问道:“暖气是不是停了?”
“电路烧了,整栋别墅应该都停电了,只是不知道别墅里有没有发电机。”
不像听到她的话就立刻去研究电路的宾加,诸伏景光很清楚她现在更需要的是什么,把手边的毛绒毯也递给她,接着捧住她从被子缝隙中探出来的手,问道:“很冷吗?”
或许是身体素质的原因,他的手倒是很暖和,但神无梦觉得现在还不到需要用这么原始的方法取暖,把手又收回被子里面:“还好,可能是客厅太大了,等会他们把烛台拿回来应该会暖和些。”
“客厅里有壁炉,里面有木炭,应该是可以用的。”
诸伏景光说道:“我去把壁炉点燃,你……”
尽管共处一片空间,他总有一种要把她带在身边才能放心的感觉,可是壁炉边点火说不定会很呛,她裹着毯子也不方便行动,万一点燃了更不安全,还是在原地等他更好。
最信得过的幼驯染不在,诸伏景光只能退一步,说道:“让加洛斯陪着你,我很快弄好。”
他不觉得组织里有什么好人,但至少宾加和她是一起来的,就算真的是杀人凶手,也不会害她,在这方面比起那些路人倒是更值得信任一些。
诸伏景光将自己要去点燃壁炉的事情和其他人说了,山藤智立刻表示要帮忙,拿着多余的手电筒就跟了过去。
降谷零和古屋光惠没过多久也回来了,他们就两个人,拿点燃的烛台显然不太方便,是将烛台和灯油灯芯分别带到客厅里面的,接着才挑选好位置固定烛台并点火。
神无梦问道:“还需要人手帮忙吗?”
降谷零看着她都快把自己缩进被子里面的样子,不冷不热道:“你别感冒就是帮忙了。”
神无梦乐得不用做事,也不跟他这种糟糕的态度计较,扬声道:“那就辛苦安室君啦。”
她没有活,又不可能休息,干脆翻出手机看看能不能有点微弱的信号,说不定还能联系上外界。
壁炉已经被点燃,诸伏景光试着调节火焰大小,对山藤智说道:“等会去把门窗打开点,通风太差可能会一氧化碳中毒。”
“好的,藤森君。”
山藤智一边答应,一边靠近诸伏景光,在往壁炉里面添木炭的时候对他低声道:“我知道你喜欢神小姐,我可以帮你追她。当然,我也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帮忙。”
诸伏景光的动作不停,以眼神询问他接下来的话。
没听到他的声音,山藤智还以为是自己的条件不够吸引人。他往壁炉里扔进去两块木炭,想了想,决定从另一个角度入手。
满脸天真的大学生看了眼在不远处点烛火的金发青年,压着声音继续道:“藤森君,你不愿意的话,我就只能去找安室帮忙了,但我觉得他不如你正直,所以你是我的第一选择。”
松田阵平在心里大声反驳。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她会选同色的裙子,但是亲眼见到他才觉得这个颜色太过张扬了些,不论是领口裸露的大片雪白肌肤还是披散下来的金色长卷发都耀眼到灼人,况且还离他这么近,抱着他的手臂也很软。
她袖口的布料到底是什么啊,为什么掌心碰到会这么滑,抓都抓不住一样。
松田阵平忽然有些后悔答应了她的请求,他觉得仿佛路过的每一个人都会朝她投来目光,让他不爽得要命。
打扮得这么漂亮干什么啊?
他忍不住又朝她看了一眼,嘴唇比起下午见到的时候更水润了一些,在强烈的灯光下勾得人挪不开视线。
神无梦察觉到他的目光,抬眸问道:“怎么啦?”
“你、你……”松田阵平卡了半天,把心一横,“你这条裙子还蛮好看的。”
“啊?”神无梦低头看了眼自己,一字肩的红色高腰礼裙,的确很好看。
她坦然接受了赞美,开心地朝他笑了笑:“那当然啦,我可是特意选的欸!是不是跟你这条领带颜色超级搭!”
松田阵平对自己感到一阵无力,为什么说出来的和计划的根本不一样啊,明明是想夸她的啊!
他在心里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下定决心要把这句话重新再说一次,但还没开口,周围就传来一阵喧哗声,是宴会的主办人到场了。
这比起其他的事情要重要许多,松田阵平小声朝神无梦说道:“那是弗拉基米尔,这场宴会就是他举办的,你别接近他。”
神无梦满口答应:“好噢。”
那个俄罗斯组织的成员照片都被她查得差不多了,弗拉基米尔作为领头人,她对他的信息说是背到滚瓜烂熟也不为过,但在松田阵平面前却依然要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主办人当然是众星捧月的,才进场就被层层围住,不过神无梦还是在他进门时看到了他的那位女伴。
站在俄罗斯人的弗拉基米尔身边,穿着长裙的女人并没有多矮,明显是属于混血的身高。对方没有戴上次见面时的那副眼镜,凌厉的眉眼在化妆品的作用下柔软了许多,但五官的攻击性依然很强,看起来和身边的男人倒有几分匹配。
宾加还是厉害啊,竟然都摇身一变成为了主办人的女伴,神无梦估计离他们任务完成也不远了。
从身边经过的时候,宾加显然也注意到了她,但原定计划就是让她混进宴会里面起到支援作用,他们之间互相认识是需要隐瞒的事,短暂的眼神交汇过后就很快移开,不让任何人看出来不对劲。
在松田阵平的身边,神无梦觉得不太好观察宾加那边的动向。她想了想,扯了下手边的西装袖口,问道:“松田,你如果有事可以去忙,不用管我的!”
她还记得自己参加这次宴会的借口,指着远处的甜品:“感觉这里还挺大的,我想转一转,而且也有点饿了。”
松田阵平的确有任务在身,但他很清楚这里潜藏的危险,答应带她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保护她的准备,更不可能随便放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抓紧了神无梦的手腕,又觉得这样不太符合他们此刻对外的关系,改而去牵她的手,带着她往放着蛋糕的桌边走:“我陪着你,今晚你都不要乱跑,我不放心。”
就算是一起参加宴会的同伴,也很少有牵着手在大厅里走来走去的吧?
神无梦感觉有哪里怪怪的,但脚下的高跟鞋让她只能跟着他的动作,最后还不如挽着他走路更轻松些:“……你走慢点啦!”
松田阵平看出来了她这身的问题:“鞋跟这么高你不累吗?”
下午在商场门口被他嘲笑身高的事神无梦还记得,回击道:“你长这么高都不累,我有什么累的。”
松田阵平知道她记仇,又怕他说了什么反而让她更不高兴,无奈道:“那你撑着我吧。”
神无梦不和他客气,身体的重量再给过去一点:“本来就该这样嘛。”
宴会上的宾客众多,但好在场地很大,穿行其中并不拥挤,因此熟悉的身影也一眼就能辨认。
作为同样负责调查这起案件的公安警察,诸伏景光同样拿到了邀请函,也发现了吸引着全场注意的人。
他的脸上还带着易容.面具,但蓝色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平日温和的笑意,从路过的金发侍应生手中的托盘上拿香槟的时候也没有朝对方礼貌道谢。
“这就是你照顾的结果吗?”
诸伏景光的视线落在远处餐桌边的少女身上,看着她挽着前几天才一起吃过饭的好友手臂。他说话的声音很低,但他知道驻足身边的幼驯染一定能够听清。
神无梦并不想了解他是怎么从这几条零散的信息里找出联系的,抬眼示意屏幕上那些移动着的小红点:“这些都是琴酒的怀疑对象。”
红点边有很小的编号,对应的是佩戴着这枚发信器成员的代号,估计是因为她家里的那枚空空荡荡连名字都没有显示在屏幕上,才会引起伏特加的主意。
赤井秀一没想到她会这么坦诚,但这种行为恰好说明琴酒在她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否则不可能将对方正在做的事直接透露给他。
他看向神无梦,问道:“这么放心我?万一我就是泄露的人?”
“装什么,你连琴酒任务泄露都不知道。”
神无梦受不了他,强调道:“你别总是去琴酒面前晃,也别在他那里提到我,对外和我保持距离!”
但有的男人是不会满足的,得寸进尺道:“所以我们现在是地下关系?”
神无梦深吸一口气,威胁他:“再说一句,下周久治电子的比赛我就不去了。”
赤井秀一笑了声,没再接话。
神无梦把电脑屏幕转回来,不想再给对方乱看乱碰的机会,顺便看了眼上面发信器红点所对应的代号成员。
鸟取县行动泄露的事情她一直以为是公安卧底或是警方卧底的功劳,不管怎样都是霓虹这边的人干的,可降谷零安安稳稳的,甚至都不在被放了发信器的组织成员里,她也就把这份盯梢任务当成了随手做做的事。
其实在只剩下诸伏景光一个人的时候,她是可以坦白的,但这个人非要给她安排一个新身份,弄得她现在有些骑虎难下了……
她埋在枕头和被子里的脸蛋皱起,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
手机也不在身边,松田那边有没有找到柯南呢,伏特加和小彩又有没有碰面,她也不能一直装失忆下去啊!
唯一能对话的系统提不出什么具有建设性的方案,没等她想出来个对策,病房门又一次被敲响,熟悉的声音出现,开口对话的人是诸伏景光。
“听医生说她失忆了?”金发黑皮的男人被拦在病房入口处,皱眉道,“hiro,你这是做什么?”
第 309 章 攻略进度99.939%
诸伏景光最后也没能拦住找上门来的幼驯染,只能在对方进门前稍微交代几句,免得见人后穿帮。
降谷零听说所谓的“新身份”后,理所当然地认为那是好友趁虚而入胡编乱造的名字,并没想过曾经无话不谈的幼驯染会悄无声息提交一份结婚申请,已经将这件事在上级那边过了明面。
他没法评价,在路过诸伏景光时低低朝他问了声:“你就没想过她恢复记忆后该怎么办?”
诸伏景光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别提不该提的,注意她的心理健康。”
“嗯。”
降谷零点头,手里是看病时不会出错的鲜花果篮,转进来发现床上的人已经睁开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她攥着被子一声不吭,脸上闪过些许警惕,是对待陌生人的模样。
到达日卖电视台的时候还剩点日光。
把车停在离停车场出口太近的地方容易被本堂瑛海发现,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妙了,好在赤井秀一显然很有经验,挑了个稍远一些的死角靠边停下,等待着对方的出现。
旁边就是便利店,神无梦看了眼时间,解开安全带道:“我去买点便当,你盯紧了。”
感谢伏特加在本堂瑛海身上放的发信器,让她完全掌握了主动权,还能让系统帮忙监控一会。
这种时候最好当然是不要离开车里,但两个人都饥肠辘辘的,她自己饿一顿就算了,万一赤井秀一因为没吃午餐晚餐于是没力气制服伊森本堂该怎么办?
到时候如果和本堂父女沟通不好,说不定还得让这位FBI一对二,总不能让她上场格斗吧?
保持我方战力还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
神无梦的动作很快,随便挑了两个三明治和便当就回到车上,再把矿泉水交到赤井秀一手里,等着他拧完瓶盖还回来。
麻药效果早就过去了,不碰到智齿伤口位置的时候就不会感觉疼,但咀嚼的时候还是得小心,所以她每一口都吃得很慢,只敢用单侧的牙齿去咬。
盯梢的任务交给了赤井秀一,神无梦也没闲着,她正忙着修改本堂瑛海身上的那枚发信器信号。
毕竟琴酒和伏特加也有权限查询,按照原著情节推断,他们肯定会发现基尔的信号出现在本该是下一个任务地点的仓库中的,而且他们赶到的时间很快,不然也不会将伊森·本堂逼到不得不自杀的地步。
所以她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伪造本堂瑛海的发信器信号,让琴酒他们以为基尔一直都留在日卖电视台中,但又不能骗一整夜,因为她还得让琴酒他们目睹伊森·本堂的死亡,拿到那个被伪造出的MD录制碟片,帮助基尔得到组织的信任。
鱼与熊掌都想得到是不太现实的,神无梦很清楚自己的方案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制造时间差,让她能够说服本堂父女,帮助伊森·本堂制造假死,再让琴酒和伏特加出现在仓库处。
每一步都需要争分夺秒,但她不可能催着本堂瑛海赶紧从电视台出来,除了耐心等待没有任何办法。
最后一缕光线消失,天色彻底暗下,周围的高楼大厦早已亮起灯光,一派繁华的都市夜景。
车里的两人都没有心思欣赏,直到赤井秀一提醒她将安全带系上,踩下油门道:“出来了。”
神无梦反应很快,将本堂瑛海身上的发信器红点修改成【冻结】状态,展出在地图上就是一个不会移动的红点,对于在电视台内工作的本堂瑛海来说是很合理的情况。
车辆起步,她提醒道:“别被发现。”虽然主办方是俄罗斯人,但酒店主厨是日本人,所以甜品的味道还蛮不错,神无梦挑了两块蛋糕,去到旁边的休息区坐着。
松田阵平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也不可能强行把人甩开,总之宾加那边目前看起来一切顺利,她说不定来走个过场就能把任务完成。
系统被安排了盯着监控的光荣使命,在脑海里告诉了她一个不幸的消息:【梦梦,这家酒店的摄像头好少,宴会大厅根本就没有安装!】
宴会的举办场所在酒店顶层,从内部装潢来看十分奢华,宴请的人又都有头有脸,神无梦甚至还看到了铃木次郎吉,标准可见一斑。
主办方将会展示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在这种环境下,不担心画作被偷吗,还是说这本来就只是幌子,刻意选在没有监控的地方?
神无梦不清楚是因为宾客们非富即贵所以酒店选择了不装监控还是因为某些其他的考虑,她心中感到些许不安,朝系统问道:【线路呢?电源都正常吗?】
没有监控网络,系统连接酒店内普通电源都十分勉强,回答道:【目前都是通的。】
有了需要动脑筋的事,神无梦吃蛋糕的动作都变得心不在焉起来,余光注意到身边的男人正盯着自己的手看。
“我手上沾到奶油了吗?”医院的病号餐只能保证营养,想想就知道口味多么一般。
神无梦本来就没什么食欲,还让她吃这些清汤寡水的东西,一张雪白的脸上不见血色,颇有些心如死灰。
亲自给她打饭的松田阵平和亲自给她喂饭的萩原研二都注意到了这一点,决定明天找一家合适的餐馆打包饭菜。
勉强吃了一半,神无梦感觉不到饥饿了,也不愿意折磨自己,摇摇头表示够了。
松田阵平盯着还剩下一半食物的饭盒,觉得劝人吃饭这种事他确实不拿手,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幼驯染的身上,拿着饭盒出去找清洗的地方。
萩原研二也很担心,朝她问道,“梦酱有什么想吃的吗?医生说雪盲症没有严格忌口,不要吃刺激辛辣的食物就好。”
神无梦咬住吸管喝了口水,回答道:“想吃中餐。”
最怕就是她没有想法。
听到她给出明确的要求,萩原研二松了口气,笑着把杯子放回床头:“那明天我们就吃中餐吧!”
“梦姐姐!”不确定自己的安慰是否有成效,神无梦认为自己说到底也是个外人,更没办法完全和黑羽快斗感同身受,除了给他陪伴以外就做不了更多。
父子之间的事得由当事人亲自沟通化解,如果需要她的帮助,她义不容辞,但以黑羽盗一的情商……神无梦觉得应该用不着她。
黑羽快斗的伤还没好,需要多休息,她也怕一直待在他的房间里太过打扰,又坐了一会就离开了,给他私人空间将复杂的心情整理好。
黑羽盗一的现身显然会为局势带来很大改变,尽管他目前还没牵扯到黑衣组织相关的事情,但绝对是相当重要的助力,至少是站在红方这边的。
神无梦有种风雨欲来的预感,回房后翻开手机,给银色子弹之一拨去电话。
对面过了好一会才接起,声音听起来没什么音调,只平淡地叫了声她的名字:“梦桑。”
神无梦忍不住蹙眉看眼手机屏幕,不确定道:“柯南君,你那边的案件不顺利吗?”
男孩打起精神回答她:“嗯,出了点事,我和博士在回东京的船上。”
怎么回事啊?“离得太近会影响别人吧,我们去最远的那张桌子怎么样?”
“绝对要离远一些!还没有交往对象的加班社畜看不了这些,太辛酸了!”
“真是羡慕啊,等以后我找到了女朋友,也要来教她打台球,想想就会很幸福呢。”
……
三个人聊成一团,声音压得很小,有段距离的神无梦没有听见,但诸伏景光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神色淡淡,看着不远处的少女移开和他交汇的目光,抬步走到了离他们最近的那张台球桌旁。
“藤森警……”
下属震惊于他的选择,但碍于这是公共场所,没把警衔大嚷出来,只是睁圆了眼睛看着自己上司随手拿起根球杆,动作流畅到帅气的地步,接着朝他们望来,好像在问怎么还站在原地不动。
既然如此,他们当然也不可能反驳这个决定,只是心生困惑,难道是这张台球桌的光线更好?不然藤森警视为什么会一眼看中。
神无梦考虑了一会自己换张台球桌会不会太明显了,而且有种怕了诸伏景光的感觉,明明应该是他不敢见自己才对。
她忽然没了动静,帮他摆球的黑羽快斗抬起头,注意到了诸伏景光的到来,下意识地看了神无梦一眼。
诸伏景光的假死有他一份功劳,就连现在用的这张脸还是他教对方怎么易容的,只是两个人都知道这件事必须成为绝口不提的秘密,所以在当日结束之后就再没联系过。
他正在考虑要不要装作不认识诸伏景光的模样,就听到对方主动朝他打招呼道:“海藤君,梦桑,好巧。”
黑羽快斗想不回答也不行了,说道:“下午好,藤森君是和朋友来玩吗?”
诸伏景光承认完,顺势问道:“嗯,你们呢?”
他们今天碰面的真正原因自然不可能说给身为公安的诸伏景光听,黑羽快斗稍显犹豫,不确定自己随便编造的理由能否被神无梦接受,开口打算说是邀请她来捧寺井爷爷的场,但身边的人先一步将话接过。
“是在约会啊。”她示意了下黑羽快斗正在教她打球的模样,反问道,“看不出来吗?”
旁观着他们三人对话的其余公安从“原来藤森警视和这对情侣认识”“藤森警视为什么要明知故问”逐渐发展到了“气氛不对,怎么感觉这三个人的关系不太一般”“我们要不要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啊”之类的心理。
“只是很惊讶海藤君和梦桑这么熟悉。”
诸伏景光轻描淡写地带过神无梦语气尖锐的问句,朝边上正在用眼神交流的下属说道:“不是工作,大家不用这么拘谨,打球吧。”
神无梦要怀疑这两个容貌相似的男高有心电感应了,情绪低落都能撞到一起去吗,她今天的任务该不会就是安慰人吧?
“方便和我说说吗?”
难得遇到柯南这副模样,神无梦刚才被黑羽快斗戳得软乎乎的心又化开不少,对待男孩的语调更温柔了几分:“是什么事情让我们的名侦探不开心了?”
虽然已经坦白知道他是工藤新一的事实,但他毕竟用的是小学生的身体和声音,在这种时候就更让神无梦有哄他的想法。
对面没有立刻给出答案,而是朝她说道:“梦桑,在多罗碧加游乐园里,你看着我服药变小的时候,应该很痛苦吧。”
神无梦没想到这件事会被重新提起:“欸?”
“很抱歉。”男孩的声音褪去稚嫩,轻轻响在她的耳边,诚挚而清晰,“我现在才意识到,这种无能为力的心情。”
听得心都慌了,神无梦连忙追问:“怎么了?”
柯南沉默了好一会,再次出声道:“有人死在我面前,我救不了他。”
神无梦猜到他在哪里了。
——是麻生成实的委托,那个浓墨重彩的《月光》奏鸣曲杀人事件。
原来柯南和阿笠博士去的是月影岛。
麻生成实的经历太复杂,神无梦不认为自己有权插手,她既不能阻止对方的复仇,也不能擅自决定他人的性命,在对方主动的情况下。
“不是你的错,柯南君。”神无梦说道,“你问我在游乐园时候的心情,那么你呢?你明明说没有怪我,难道都是骗我的吗?”
柯南的语气瞬间有了波澜:“当然不是!”
神无梦故意道:“所以嘛,柯南君在开导我的时候说得那么好听,原来只知道宽以待人,却严于律己啊!”
柯南被她理直气壮的口吻弄得迷茫一秒。
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不是应该的吗,怎么被她说得像是做错了什么……
住在对面的柯南跑进来,听声音已经好了很多,一点都不咳嗽了:“你今天好一点了吗?我给你带了巧克力,医生说是可以吃的!”
“谢谢你。”神无梦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说道,“我已经好很多啦,只要不睁开眼睛就不会疼。”
她的房间只开了一盏光线昏黄的阅读灯,提供最基本的照明作用,让人更方便照顾她。
柯南凑近观察了下她的脸色,刚吃过饭,比上次见面要好一些:“那就好,我等梦姐姐一起回东京!”
“好啊。”神无梦答应完,又问道:“柯南君之前要给我念书,今天可以吗?”
柯南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这件事,愣了一下,接着连忙应道:“当然可以!梦姐姐想听什么?”
“赫拉克勒斯的故事。”
神无梦说完,又意识到她的要求太具体,改口道:“福尔摩斯探案集也可以,或者医院里有什么书?随便挑一本吧。”
她的本意也不是要听故事,只是想和工藤新一开诚布公地聊一聊。
柯南同样想找机会当面问她那些困扰着他的问题。
只是她的身体没好,看起来精神状态也不佳,他再着急也不至于挑在这个时间,原定计划是等到会东京之后再说。
神无梦已经开口赶人,说道:“让柯南君在这里陪我吧,hagi可以先休息一会,今天辛苦你啦!”
柯南不给萩原研二拒绝的机会,立刻接过话:“嗯嗯,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梦姐姐的,研二哥哥你可以先去我的病房!”
“那我先去对面,有事情让柯南过来找我哦!”萩原研二看出来面前一大一小两个人有秘密要聊,虽然很想知道,但也没有追问,还很合她心意地补了句,“小阵平也忙了一天呢,等他回来,我带他一起去柯南的房间里休息!”
柯南毫无意见,大声回答道:“没问题!”
她放下叉子,右手在眼前转了转,还是干干净净的,看不出一点问题。
松田阵平停顿了两秒,看着她的手掌在面前翻来覆去的,亮晶晶的指甲在灯光下泛着隐约的光泽,均匀而细致的颗粒不断闪烁着,是很漂亮的粉色。
指甲油相关的知识全部来源于她,以至于他很清楚这种细闪被称为“珠光色”。
松田阵平出声问道:“你以前不是喜欢留长一点的指甲吗?”
“长指甲很不方便呀。”神无梦回答完才想起来以前的事情,接着道,“当时有你和hagi照顾我嘛,现在总是要用电脑,指甲长了不好敲键盘的。”
松田阵平的眼睑垂下,靛色的眸子变得更暗,又说道:“也没见过那些稀奇古怪的颜色了。”
“因为我经常要修剪长度,颜色太深了遮住甲床会不小心剪到肉,说不定还会流血,很疼的啦。”
神无梦觉得松田阵平今天真是很不对劲,竟然对女孩子的指甲这么感兴趣,和平时那种不拘小节的作风完全不匹配:“松田,你怎么啦,难道是有什么案件和手指甲有关系?”
“没什么。”在辨认出她的甲油颜色时,松田阵平已经知道了答案,也并不打算将诸伏景光的存在告诉她。
他抓过她的手腕,把那五根嫩生生的手指挨个检查了一遍,说道:“你是笨蛋吗,剪指甲都能剪到自己。”
“被颜色挡住了就会嘛,所以换成了现在这种半透明的。”
神无梦鼓着脸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拍了下送到眼前的黑色脑袋:“松田才是笨蛋呢,从到了这里就很奇怪,到底怎么啦?”
晚宴已经开始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的俄罗斯男人身上,听着后者讲述那幅奔波辗转来到他手中的《美杜莎之筏》,或真心或假意地沉浸在对方构造的故事之中。
松田阵平对大厅中央的事情充耳不闻,脑子里全部都是她刚才说过的话。
就像听到诸伏描述他的前女友时他的大脑会不受控制地联想一样,在听到她那些“有理有据”的改变时,他已经想象出她在离开他和hagi之后吃了多少苦头,否则怎么会去到连诸伏和降谷都需要隐姓埋名卧底的地方?
她的手指看不出半点曾经受伤流血的痕迹,但疼痛不会因为现在愈合就等同于从未承受过。
松田阵平说不出现在是什么心情,身体仿佛僵在沙发之上。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忽然说道:“刚见到你的时候,对你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对不起。”
“什么?”
神无梦觉得他的道歉莫名其妙,总不至于是在说三年多以前她刚刚穿越被hagi捡回家的时候吧?
她很理解他当初的想法,从他的角度说道:“那时候毕竟我算是来历不明嘛,你会怀疑我也很正常啊。”
“不是。”松田阵平看着她,认真地纠正道,“是十二月,你约我吃饭的那次。”
本堂瑛海身为被CIA派到黑衣组织的卧底,不论她潜伏进来的任务是什么,专业素质绝对不差,跟踪她的时候需要格外小心。
假如被发现,对方选择终止和伊森·本堂的见面,那么他们今天的行动将失去全部意义。
赤井秀一笑了下,压低声音道:“相信我。”
他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但他的能力也的确能够匹配他的自信,展露出来的跟踪技术十分出色。
因为不能保持太近的距离,有时候他们不得不减速藏在其他车辆的后面,避免引起注意。神无梦偶尔都会失去本堂瑛海的方位,但当车驶过两个路口,那辆银色雪铁龙BX又会再一次出现在她的眼前,牢牢跟在它的后面。
日卖电视台离接头的仓库不远,所以不至于太过偏僻,否则像郊区那样路上一辆车都没有,跟踪起来的难度更高。
在守到本堂瑛海之前,神无梦就锁定了电视台附近的废弃仓库,跟了一段时间就确定了具体的位置,对赤井秀一说道:“是一丁目5番14号的仓库,可以不用跟得这么紧了。”
离仓库越近,路上的车辆越少,赤井秀一将车速慢下来,等到银色雪铁龙BX消失在视野内才朝着神无梦说的地点开去,杜绝了被发现的可能。
在确定目的地之后,神无梦将从电视台到仓库的这段移动轨迹模拟出来,设置成两小时后在本堂瑛海的那枚发信器上复现。
也就是说,等到两个小时之后,琴酒和伏特加就会注意到基尔从电视台离开前往仓库,并且赶到现场。
突如其来的答案险些要拆穿她的攻略任务真相,幸好诸伏景光及时过来,否则神无梦真怕自己管理不好表情被降谷零看出什么。
但她也没机会和降谷零说自己失忆只是情急之下的谎话了。
她把降谷零的信口雌黄转告给诸伏景光,两个人在她面前对视了足足五秒,但估计是顾及着她的“失忆”,并没立刻做点什么,而是走去病房外解决问题,后续她也不清楚了。
事已至此,神无梦只好寄希望于松田阵平,他应该会来医院看她的吧。到时候她一见面就跟松田坦白,坚决不做什么节外生枝的事,然后让他把假失忆的事告诉这几个警校同期好友,给她办理出院。
住院没有手机实在不太方便,诸伏景光说会去给她买新手机,将自己的备用机拿给她用。手机里面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公安文件,但也足以说明对她的信任。
神无梦拿到手机的第一件事就是藏在被窝里给琴酒发短信。
琴酒上一次在原著里捞基尔的时候给医院寄了一堆炸弹,她可不希望也享受这种殊荣,必须提前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才行。
还有柯南和小彩的情况,她也得打听打听。
第 310 章 攻略进度99.94%
实验室内惨白的灯光下,江户川柯南、不,工藤新一换上昏迷在地上的工作人员身上的衣服,披了件白大褂从冷汗淋漓的疼痛中缓过来。
APTX-4869的临时性解药他一共只有两粒,而现在显然是需要用到解药的时候,没有再迟疑下去的必要。然而骨骼扩张肌肉拉伸所带来的疼痛仍旧难以忍受,他死死咬住手臂才没有叫出声来,垂落的宽大衣袖遮住见血的咬痕。
工藤新一扶着冰凉的墙壁站直身体,努力平复着呼吸。他顾不上里面女孩见到自己之后愣怔住的神色,抓紧时间道:“我送你从通风口离开,如果有机会——”
他将那部属于江户川柯南的手机交给她,继续道:“试着联系警方,或者梦桑,她能定位到这所实验室。”
实验室里半点信号没有,带进来的手机失去作用,但如果小彩能从通风口去往某处恢复信号的外界,或许能解决他们眼下的困境。
库拉索没问眼前的少年是怎么从小学生的身体变回现状的。总之既然有药能让人凭空缩小,也应该有解药能够让人再变回来。
听到他口中那个熟悉的名字,她的一双异瞳微不可见地柔软几分,接过手机道:“我不保证我会回来救你。”
原著里这家伙可是直到松田阵平牺牲都没露过面啊,要是早知道他会来,还有她什么事啊!
神无梦觉得自己装作没有看见他只是掩耳盗铃,索性隔着警戒线与人群和他对视,反正感到翻车的绝对不止她一个人。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降谷零不可能立刻判断出她和松田的关系,更担心的恐怕是她和松田认识,进而得知后者有几位在警校里的同期好友,然后了解到他的卧底身份。
另一方面,她和松田阵平有来往这种事被发现倒没太大关系,反正降谷零不可能害他朋友,胆大的话他可能会拿松田来威胁她,谨慎的话或许会当作没看到,反正她不搭理他就是了。
之前是她没想清楚,又有点担心降谷零和hagi他们碰到,万一聊了几句她的事情就让她的情况在两边暴露。
不过现在……她的攻略目标是琴酒,和这几个人的感情维系其实只是尽力而为,而且她觉得自己好像还是有点地位的欸,和某位毕业后就失联的公安卧底比一比也不是不行,说不定有的人还得掂量一下自己在好友心里的分量呢。
大量到账的生命值让她的心情不由自主地轻快起来,发生这种意外,更紧张的肯定是揣着一堆秘密的卧底啦,她最多就被当成感情骗子之类的……吧?
降谷零不知道她这些恶劣的想法,更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警校时的同期挚友。
他是跟着神无梦过来的。魔术师四十岁左右,但表演魔术的时候让他看起来年轻不少。他神秘地眨眨眼,在离他最近的观众席上寻找着年幼的孩子,问道:“有人想要这顶漂亮的皇冠么?”
一位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羞涩地举起手,于是可爱的皇冠被戴在了她的头顶,和她脸上的灿烂笑容一起出现在大荧幕上。
下午场的观众会有许多孩子,而年纪尚幼的她们又比大人更加相信魔法的存在,这份快乐和喜悦会感染到在场的每一个人,神无梦忍不住笑起来,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魔术师重新回到舞台,语气诙谐地开口道:“好了,再继续下去今天就要变成儿童专场了,那可要让不少观众决定退票。”
舞台上的灯光变化,自他的身侧扩散至四周,变成了更加温和的氛围光。
“在上次演出过后,我忽然对‘心电感应’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这半年来也都在研究这件事。”魔术师变出一枚红色小球,将之抛上抛下的同时继续说道,“我们偶尔会有几个瞬间感觉和别人心有灵犀,就好像正在经历别人所经历的事情。”
“有些双胞胎常常声称彼此有这种感应,那么其他人呢,他们之间是否也可能存在?”
魔术师将问题抛出来,面带微笑道:“这将是我所要展示的。”
他将那枚红色小球扔向观众席——这是魔术师在挑选观众时常会采取的方式,用来证明对象的随机性,来强调魔术表演的真实性和可信度。
魔术秀需要观众配合是很常见的,通常一场会有不下五位幸运儿,因此第一个魔术并没有被矜持的观众们争抢,反而都望着它自由下坠。
最后落在了满脸茫然的女生手中。
神无梦都要怀疑是自己身边的黑羽快斗做了什么手脚了。
他们的座位是在前排,却不是会被舞台上的魔术师一眼注意到的位置,她对于这颗小球到了自己手里感到相当惊讶,但从未来过魔术秀的她对上台成为魔术表演的参与者之一也很有兴趣。
况且这个魔术听起来并不是【身体分离】和【排钉子】之类危险系数很高的类型,应该会很好玩。
黑羽快斗当然没有操控这枚小球的落点,他还有些担心神无梦会不会不喜欢暴露在太多人的视线之下——剧场是禁止拍摄的,照片录像倒是不会流传出去,就是不确定她本人的意愿。
他看向对着手里小球发呆的女生,小声说道:“如果不想的话可以直接拒绝,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要有心理压力。”
神无梦不想拒绝,请教他道:“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发现自己误会了她的想法,黑羽快斗愣了下,回答道:“站起来之后魔术师会引导你的,不要紧张。”
神无梦点点头,站起来的同时荧幕锁定了她的脸,里面的银发女生展示了下手里的小球,脸上是被选中的惊喜笑容。
场馆内响起轻轻的惊叹声,魔术师在台上说道:“竟然是位如此美丽的女士,看来演出结束又要被怀疑我的魔术有内幕了啊!”
只是打趣的话,观众们也发出友善的笑声。
“身边的这位先生是和您一起来的吗?”魔术师注意到了两人方才的互动,邀请道,“我的魔术需要两位观众配合,不知二位是否愿意上台来?”
“当然。”宾加的身份复杂,既与诸伏高明正在调查的长野连环失踪案和酒店地下的人体实验有关,又是黑衣组织成员,降谷零已经安排公安方面尝试介入。
作为多方关注的人物,就算是尸体也具有相当价值,但神无梦还是如愿以偿地去到了那间冰冷的房里。
她不方便行动,出来时被抱到了轮椅上,眼睛也为了避光而戴上了深色眼罩。
轮椅滑过一个矮矮的门槛,神无梦被萩原研二扶得很稳,却依然被扑面而来的冷气冻得打了个寒噤,令她下意识地咬紧牙关,握住轮椅扶手。
人在被救援队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送来医院与其说是为了尽最后的努力抢救,不如说是为了开具死亡证明,再交由死者家属或警方接手。
如果不是她的要求,这具尸体应该已经被送走,总之不会在医院里找一个单独的房间进行停尸。
刚才的晃动应该是在门口,失明之后让她的空间感知力增强了些,神无梦猜测他们此刻停在房间边缘,问道:“hagi,还能更近一点吗?”
跟在后面的降谷零可以理解她的心情,脸色却十分诚实地更差了些。
这间房里只摆了一张床,上面的男人蒙着白布,被冻僵的尸体面容不会多么恐怖,但也不算什么美妙的画面。
他同样想要确定对方的身份,想要确定那个在组织里嚣张得连琴酒都不放在眼里的男人是否真的丧生在一场堪称意外的雪崩之中,想要确定这会不会只是一场障眼法,他们通通落入了组织故意为之的陷阱内。
然而事实不会作假。
货真价实的尸体比下落不明的失踪具有不容置喙的说服力。
宾加的尸体上没有触目惊心的血迹,皮肤带着擦伤,四肢有骨折痕迹,因为极度寒冷而僵硬的肌肉更说明了这个既定的事实——宾加已经死了。
耳听到底不如眼见。
降谷零已经做好了宾加死亡的准备,理智得到这个消息时就开始分析:黑方成员的尸体所能带来的价值太少,活捉才值得令人庆祝。
但此时此刻,他的感情开始工作,告诉他自己能够平安无事地站在这里是怎样的一场奇迹。
残酷的雪崩不会对任何一个人手下留情。
室内的冷气让降谷零冻伤的肺更疼了,呼吸道都仿佛正在发出抗议,右手的伤也记起了在雪地中的痛苦,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他将白布重新合上,后退一步,看向已经被推到床边的神无梦,说道:“是他。”
【是宾加吗?】
神无梦在脑海里朝系统问道。
【我和梦梦是共视角呀,我现在也看不见东西的。】系统为难极了,【降谷零不可能连人都认错吧,而且攻略名单也不会错的!梦梦一定要我看一眼吗?这要支取生命值作为能量欸!】
神无梦没法信任其他人:【看一眼吧。】
系统很不舍得,但还是听了宿主的要求:【好吧。】
幸好看一秒钟也只需要一点生命值。
死掉的攻略对象毫无价值,系统决心只让自己花一秒钟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说道:【梦梦,你先让他们帮忙把他的脸露出来,我很快看完!】
神无梦明白了它的意思,却没有寻求帮助的打算。
她抬起左手,沿着床沿去摸那块白布,试着将之拉起来。
萩原研二注意到她的动作,连忙握住她的左手手腕,揭开白布让床上男人的面容露出:“梦酱,我来吧!”
“砰。”
微小的声音短促响起,神无梦歪了歪头,以为是轮椅不慎撞到了床脚。
她没有在意,朝系统问道:【统统,看见了吗?】
【看见了。】系统的的确确只花了一秒,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是宾加。】
比起什么事都依着她的萩原研二,降谷零对她揭开白布的行为感到好奇,偏后一些的占位也让他注意到了那声响动的原因。
是宾加的手从床边滑了下来,恰好撞在她的轮椅扶手上,如冰块与金属碰到一起,除他之外没人看见。
所以正在和系统对话的神无梦并不知道。
在她放在膝盖的右手上方,悬停着一个男人的冰凉指尖,与她的手背仅仅毫厘,却不得寸进。
仿佛雪崩时的一触即分,他们就像这两只手一样,曾经咫尺之距,如今生死相隔。
没有话筒,但口型和动作已经说明了她的态度。
她和黑羽快斗一起走上舞台,在魔术师的引导下进行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交换了姓名和职业。
“原来神小姐是一位老师,真是年轻啊!没想到海藤君也是位魔术师,还真是缘分一场,一会我可要献丑了!”
魔术师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又问道:“两位的关系是?”
神无梦说道:“是朋友。”
魔术师了然地点点头:“冒昧问一句,两位认识多久了呢?”
现在的时间对于神无梦来说已经是难以计量的东西,她一时间没有回答上来,身边的黑羽快斗反应更快,接过话道:“四年。”
“四年却还是朋友啊。”魔术师意味深长地感慨一声,“看来我们的海藤君是把时间都花在练习魔术上面了呢!”
在现场表演时,魔术师常常会说些调侃的话以便带动现场气氛,让观众的注意力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黑羽快斗对类似的技巧再了解不过,以往被选上台的时候还能配合几句让效果更好,但这一刻却下意识地看了神无梦一眼,担心这番话会让她感觉到不舒服。
幸好她并未感到冒犯,笑着回答道:“海藤君可是位了不起的魔术师,能成为他的朋友我很荣幸。”
台下人听到这句话是如何想的暂且无法得知,但台上的黑羽快斗已经不好意思了。
他由衷感谢自己是易容的状态,不然再怎么扑克脸应该也藏不住脸红吧!
魔术师转身面向观众,介绍起即将进行的表演:“诸位在生活之中应该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长时间生活在一起的家人、情侣,包括相识许久的友人——”
他刻意进行了一个停顿,将在场观众们的好奇心勾起来,接着才说道:“他们之间会有一种神奇的心灵感应。某件发生在其中一个人身上的事情,另一个人也会有感觉……那么,这种感觉是真实存在的吗,我将告诉大家答案。”
说完,他又转身面向神无梦两人,玩笑道:“我想二位当然会是心意相通的朋友,不然我的魔术可就要惨遭滑铁卢了啊!”
在路上的时候凑巧见到了熟悉的车牌,他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还以为和平时打扮不一样的人是有什么组织任务要做,没想到对方在摩天轮下面待了半天,让他分析不出任何目的。
持续守在暗处,他亲眼看到松田阵平走上摩天轮吊舱,亲眼看到神无梦跟进去,亲眼看到那个好几天没见过的FBI卧底抓住了一名炸弹犯继而消失,亲眼看到萩原研二过来又离开,也亲眼看到摩天轮里的一男一女慢慢下来。
包括好友被西装外套遮掩的白衬衫上的那个口红印,降谷零也凭借自己的绝佳视力看到了。
短时间内被爆炸的信息量冲击,就算是保持着警校第一头衔的卧底也难免陷入头脑风暴之中,甚至感到一阵混乱。最开始他只是想要知道组织代号成员平时在做些什么,没想到撞见了她和好友同时出现在这么危险的环境之中。
这女人平时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会和松田认识?什么时候把主意打到他同期身上的?
莱伊出现在这里和她有关吗?他们两个人究竟是从之前就这么紧密,还是hiro出事之后才发生了变化?
这起爆炸案又是怎么一回事,该不会就是组织的手笔?
一堆疑问充斥在他的脑内,降谷零意识到他对神无梦的日常生活一点也不了解,恨不得冲过去问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但他不可能做这种近乎于自爆的举动,所以他只是微抬帽檐,冷冷和她对视,塞在口袋里的手按亮手机,盲打着给下属传达命令。
摩天轮里的炸弹已经解决了,罪犯也已经被抓到,但排查工作不能略过,搜查一课的警官们都还忙碌着,在每一节吊舱里确认情况。
神无梦准备先行离开,降谷零的意外出现让她打消了去和中学生黑羽快斗认识一下的想法,免得某位黑心卧底注意到后者,再把对方和海藤羽联系起来就糟糕了。
没人注意到她,神无梦把身上的毯子还回放置了一堆警方物资的地方,却在脱身之前被目暮警部叫住:“这位女士,请等一等。”
神无梦往周围看了看,这里除了警察只有她一个人。她转过身,朝目暮警部问道:“还有事吗?”
目暮警部面露歉意,扶了扶帽子,语气公事公办道:“抱歉,这起爆炸案太过恶劣,保险起见,还请您和我们回警局一趟,之后我会派人送您回去。”
明明已经和松田阵平商量好了,他应该不是不守信用的人。
神无梦看了眼正和同僚们忙着排查摩天轮吊舱的鬈发男人,余光注意到目暮警部收回手机的动作,福至心灵地想到了某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好呀。酒店里的巧克力慕斯蛋糕十分符合西方人的口味,甜到神无梦只能喝水,因为所有的鲜榨果汁都会被她现在的舌头尝出来或苦或酸的味道,实在难以入口。
“梦酱尝尝这个蜜瓜卷。”
毛利兰的口味和她差不多,推荐的甜品让神无梦的表情总算缓了过来,眼睛都亮了一点。
神无梦晚上没来得及吃饭,低头吃东西的时候很认真,披散在身后的波浪卷长发滑至身前,看起来蓬松柔软,让毛利兰很想上手摸一下。
“之前就想说了。”
毛利兰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目光显出几分担忧:“梦酱比起在美国的时候瘦了好多啊!而且还染了头发,我第一眼都没有认出来,当时差点都不敢叫你!”
神无梦把蜜瓜卷吃完,舌尖舔了下唇角的奶油,说道:“过阵子可能会染回来吧,兰酱觉得我金发好看还是银发好看?”
为了让对方做出更加准确的判断,她还侧了下身,让毛利兰能够看得更清楚一点。
好可爱……
毛利兰被她亮闪闪的眼睛击中:“梦酱怎么样都好看!”
好友走到了身边,她为了证明自己的话那样朝对方问道:“园子也觉得吧,梦酱染什么颜色的头发都好看!”
“嗯……”铃木园子犹豫半秒,盯着神无梦看了一会,点头道,“没错!”
毛利兰笑了下,将吃空了的碟子推到一边,朝两人问道:“梦酱和园子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帮你们拿。”
“还想要这个蜜瓜卷!”
神无梦提出建议:“给园子拿一块巧克力慕斯吧,她说很好吃的!”
不是太甜了吗?
毛利兰正要问,就看到神无梦偷偷摸摸朝她使眼色,狡黠得像要做坏事的小朋友。
她忍不住笑了下,答应道:“好,梦酱和园子等我一会。”
见毛利兰转身离开,神无梦放下手里的杯子,面带好奇地朝身边的人问道:“园子在兰酱那里见过我的照片吗,不然怎么知道我金发的时候是什么样呢?”
“啊?”
短发少女的眼睛睁大,解释道:“没有,我只是觉得梦酱长得这么漂亮,什么发色都不会难看嘛!”
“原来如此啊。”神无梦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挪得离对方更近了一点,两人的大腿也隔着相叠的香槟色与橙色布料贴在一起,连体温都能感觉到。
肌肉都绷紧了。
神无梦的唇角翘起,膝盖和他的对齐,轻轻撞了一下,那双弯弯的银色眼睛里盛满笑意:“站着的时候还可以屈膝伪装身高,但坐下来之后,你的腿好像比我要长一些欸?”
她看着铃木园子的那张脸从活泼的表情逐渐变得冷静,一字一句叫出对方的名字:“怪盗基德先生?”
黑羽快斗猜到自己很难瞒过她,所以才选了个她不认识的易容对象混进来,但被发现的理由还是有点……奇怪。
异性的体温和气息因为过近的距离难以忽视,宴会现场的花香味过于浓郁,他觉得嗅觉都要失灵,大腿处相贴的肌肤还正在发烫。
冷静混进会场的魔术师正控制着比被警官们搜身时还要快速的心跳,低声问道:“要告诉其他人吗?”
神无梦偏头望向他,笑道:“你可以趁我喊人之前动手。”
“看来神小姐对我手下留情了。”
依然用的是旁人的脸,但唇角张开的笑容却已经流露出属于怪盗的痕迹。
黑羽快斗悠悠起身,亮橙色的布料与柔和的香槟色裙摆摩挲交叠,身形挡住了女生的全部视线:“愿您满意我接下来的表演。”
他的话音落下,整个会场骤然陷入一片黑暗。
尖叫声此起彼伏,中森警部发号施令的声音片刻不停,神无梦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与桌椅碰撞的声音,接着身边突然挤过来个人,把她的头往一边推,撞在了个又硬又软的地方,如果不是坐在沙发上她都没办法稳住重心。
什么情况啊?
她努力让眼睛适应现在的昏暗,不知道刚才是和哪个倒霉鬼撞在一起了,正要往边上挪的时候才发现裙摆被人压住了,根本没办法起来。
“你——”
她的话还没问出口,一道圆柱形灯光直直将展柜的位置照亮,刺目得让所有人都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一袭白色燕尾服的魔术师宛如从天而降一般,轻盈落在展柜之上,压低的帽檐与单眼镜片将那双锐利的蓝色瞳孔微微遮挡,只向观众们展示嘴角那抹自信恣意的笑容。
神秘优雅的怪盗只需要一束灯光就能将场地变作他的舞台,玻璃柜被纯白的披风盖住,看不到里面的宝石是否还留在原地,但除去宝石的主人与心系罪犯的警官和侦探,在场已经没人还关心那颗钻石。
在压抑的惊呼声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此刻唯一的主角身上,仿佛一切光与色彩都将由他赋予。
“啪。”
一个响指声。
墙边的玫瑰花环在同一时刻被看不见的丝线拉扯般纷纷散落,宛如一场在室内绽放的烟火。每一片解体中的花瓣闪烁着珠光般的璀璨色泽,带着轻柔的芳香在变换的光线中飞舞。
白衣怪盗的双臂平展,张狂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响彻整个宴会大厅:“Ladies and Gentlemen! Its show time!”
总觉得和降谷零那家伙脱不开干系呢,果然还是他平时在组织的任务太少,闲得到处找事吧?
佐藤美和子听到吩咐,过来照顾她,补上了最开始省略的自我介绍:“我是佐藤,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面对热心体贴的警官很难摆出拒绝的态度,神无梦回答道:“佐藤警官您好,我叫神无梦。”
佐藤美和子不知道目暮警部为什么一定要带眼前这位无辜的受害者回警视厅做笔录,但谨慎起见,的确应该了解多方视角,避免任何不该有的缺漏。
她把手里的矿泉水拧开,递过去道:“神小姐,我们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收队。不介意的话,可能要麻烦您在旁边等一会,需要我陪着您吗?”
神无梦接过矿泉水,摆摆手道:“不用啦,佐藤警官,您去忙吧,我就在旁边的长椅上待着。”
她在这起案件之中的参与只有赤井秀一和松田阵平两个人知道。前者人都消失了,估计还把这回当成是她新的把柄捏在手里,轻易不会往外说;后者已经承诺过她保密,所以就算跟去警视厅也无所谓。
只是能不去警视厅当然更好,否则万一把她三年前和炸弹犯有过交集的事情挖出来,然后被hagi知道了……
还是有点“节外生枝”了啦!
但事已至此,尽管人在组织,神无梦依然认为自己是位配合警方工作的优秀市民,没打算做多余的事,抱着电脑包走到了警戒线边缘处的木制长椅坐下。
之前的两次爆炸已经让路人散得差不多,留下来的游客大多是不怕死又爱看热闹的年轻人,不过也被警方驱逐到离摩天轮有一定距离的地方,确保群众的生命安全。
在这里等着警方扫尾结束有点无聊,神无梦翻出手机,决定给圆满完成任务的FBI搜查官发条短信感谢一下。但还没点开短信,她的眼睛和手机屏幕之间就出现了一根蓬松的蓝色棉花糖,看起来轻盈柔软,鼻尖迅速萦绕从中散发的甜味。
她抬起头,对上一张略显稚嫩的少女面庞。
中森青子面带担忧地看着她,几乎蹲在了她的身前,平视她道:“姐姐,听说摩天轮里有炸弹,你还好吗?”
神无梦没想到会收到来自陌生人的关心,眨了眨眼睛,朝她笑道:“我没事,谢谢你。”
这个情况令人意外,她忍不住看一眼站在一边的黑羽快斗,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位置来,朝两人问道:“要坐吗?”
hagi一直想要挽回之前那段感情她是知道的,也郑重拒绝过几次。这会看到那个钻戒盒子,心里说毫无触动是假的,但她也不能再投入更多感情了,毕竟那是一段失败的往事。
可降谷零是在干嘛?
她以为他说什么“情侣关系”只是故意给她找不痛快,就是想等她恢复记忆之后为这段相处难受,但他和hagi争执的样子又不像装出来的,这家伙恶作剧的信念感会不会太强了一点?
就在她看看萩原研二又看看降谷零的时候,摆在一边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是松田阵平的手机。
探望病人需要保持安静,理应将手机调成振动模式,但考虑到她听到振动声可能会应激,尽管她失忆了,松田阵平也担心她的身体还存在本能反应,于是把手机调成静音摆在桌面上,避免错过关键电话。
因此,在手机屏幕亮起时,病房内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上方的来电提醒。
——【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