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意的只有自己的妹妹和同伴, 三个小孩只要不给他们添麻烦，他也懒得管，顶多看在是艾斯先生的朋友的孩子的份上监护一下就差不多了。
织田家的三个小孩情况特殊, 收养关系、单亲家庭不说，父亲还是黑手党, 三个小孩又是经历过龙头战争比较早熟的，自觉不能给监护人添麻烦，因此都没有同附近的小孩有什么比较近的往来。
小孩子对于和自己不一样的同龄人常常怀抱恶意，他们也不想跟那些家庭美满的小孩一起玩，因为那些小孩很容易戳到他们的痛处。
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有接触过附近的小孩，就像前年，龙头战争结束几个月后，他们也曾抱着妹妹去附近的公园玩，那个时候就有小孩问他们爸爸妈妈呢，爸爸他们可以搬出织田作，但妈妈就说不上话了。
当时就有小孩笑他们是没有妈妈的孩子，幸介还跟他们打了起来，优因为护着咲乐没法上去帮忙，以至于幸介当时都是顶着一身的青青紫紫回家的。
就这，他们还要庆幸，幸好当时还小的咲乐听不懂那些人在说什么，只意识到他们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不然两个哥哥少说也要再找个机会去偷偷套人家麻袋再打一顿报复回来。
本来那天他们还想一起瞒住织田作之助的，可织田作之助本身就曾经是对人体非常熟悉的优秀杀手，甚至还是少年时就做到了一人成组让别人以为他这里是个杀手组织的地步。幸介那动作细微处的不协调，很快就被织田作之助给发现了。
不过因为不想因为自己惹的麻烦来麻烦织田作之助，两个小孩硬是在织田作之助的询问下闭紧了嘴巴什么都没说。
织田作之助不想逼迫他们，最后自然什么都没问出来，只能让他们下次出门小心，不要跟别人打架，遇到危险快点跑什么的。
从那以后，他们就很少出门到离家远的地方了，因为不想妹妹之后也听到那些伤人的话。
也就是发现新搬来的芥川家那些哥哥姐姐和他们一样没有爸爸妈妈，他们才尝试跟他们接触的。
他们其实也知道，织田作一直在烦恼这件事。正常的孩子到了这个年纪会在外面交到不少朋友，但他们一点去外面交朋友的意向都没有，所以织田作有点忧心他们的心理状况。
不过现在没问题了！他们和芥川家的哥哥姐姐都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家里还都有当黑手党的长辈，某种方面他们也算得上是同类人了，大家在一起的时候也有共同话题可以聊，比跟外面那些普通小孩交流舒服多了！
年纪最大的幸介现在刚刚到要上学的年纪，织田作之助正在物色学校，他们随口把这事跟芥川家里的哥哥姐姐说了一下，哥哥姐姐们都不由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他们有的人以前是上过小学的，还有的人完全没上过学，后面到了镭钵街更是没再接触过文化知识。之前搬到这里的时候，他们还讨论过以后可不可以上学，以他们的年纪，只能是上中学，但他们的学识基础显然还没有达到上中学的水准，于是一个个都在家里自学。
家里原本只有黑田组那边给他们配备的用于联络的手机，后来大家省吃俭用努力赚钱倒也买到了一台电脑。在从艾斯那里了解到了还有网课这种东西后，大家就从小学到初中买了一套网课，水平差不多的人一起看，不同水平的人错开看，不过他们也没用试卷测试过，现在水平如何大家也都不清楚。
而且他们特意查过了，公立中学虽然不要学费，但其他学杂费零零总总还挺多的，要是离得远还需要通勤费，而他们攒下来的这点存款，绝对是不够让所有人都去上学的。
现在听到三个小朋友中有一个要上学了，哥哥姐姐们心里也不知道是感慨还是羡慕，还挺复杂的。
他们中间有不少人其实已经不打算走正常的路子上学了，而是直接剑走偏锋直接偏科走。比如数学不少人都只是学个基础的计算就差不多了，后面其他的方程、几何、向量之类的东西，完全就没打算学。
左京支着脑袋问道：“那你们有想过以后打算做什么吗？”
幸介立刻应声：“我要做个黑手党！向织田作那样超级厉害的黑手党！”
哥哥姐姐们全都沉默下来。
幸介有些不安地降低了声音，迟疑着问道：“怎、怎么了吗？”
久弥轻嗤了一声：“做黑手党可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哪天就死了，不够强的话，也就只能当个炮灰，你连厉害的机会都没有。你这到底是什么梦想啊？织田先生都没给你纠一纠的吗？”
虽然他们不是黑手党，但他们对黑手党也算比较了解了，毕竟为了自保，他们也不是没杀过黑手党。
黑手党人数最多的说到底还是底层，而底层是什么样他们都见过。
幸介不服气地反驳道：“我会变得很厉害的！才不会死掉！”
“哈，黑手党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美好的啊，想成为黑手党，你最好先去看看底层的黑手党都是什么样的。”久弥拍了拍他的脑袋，扭头看向正在看书的芥川龙之介，“喂，芥川，你前段时间不是总是在跟黑手党接触吗？要不你给他们说说，黑手党都是什么样的？”
三个小孩都朝芥川龙之介看了过来，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芥川龙之介皱起眉，没有说话。旁边的芥川银轻轻碰了他一下，才言简意赅地说：“很多，都是杂碎。”
咲乐还好，两个大一点的男孩子就不那么开心了，尤其是幸介，整张脸都垮了。
芥川银忧郁在心中叹了口气。她哥这个社交能力可真是……
旁边几个同伴没忍住，噗的一下笑开了。就两个小男孩噘着嘴，满脸郁闷。
别人这么说他们多少要怼两下的，但芥川他强啊，还是传说中的异能力者，还跟本市的两个黑手党组织有关系，其中一个还是本市最大的黑手党组织港口黑手党，而且芥川哥哥还是从来都不屑于说谎的高冷男孩，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说谎骗他们的人啊！
“哥哥。”
“什么？”
芥川银瞄了一眼过完这个话题头开始聊别的话题的同伴们，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们家附近最近好像有可疑的人出没。”
芥川龙之介危险地眯起了眼。
他其实也有所察觉，不过对方到现在也没让他抓到尾巴，只能说对方在这方面受过专业的训练。
来者不善。
他的伙伴们从来没跟横滨以外的人接触过，芥川龙之介接黑手党的单子的时候，也会刻意筛选本市的或者横滨附近区域的，保证自己不会离家太远。而最近出现在横滨的生面孔都是外国人，他不觉得他们会跟外国人扯上什么关系。
也就是说，他们没理由会被这些训练有素的外国人盯上。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
不管这些人是不是盯上了他们，又有着什么样的目的，若是敢把主意打到他们头上，他会把这些人一个一个，全部杀掉！
……
港口大楼，首领办公室。
爱丽丝抱着梦野久作的诅咒娃娃，好整以暇地看着刚刚挂掉电话的森鸥外，“这样好吗？明明派艾斯去也是一样的效果吧？而且艾斯还比那个姓织田的异能力者强。”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森鸥外转了下椅子，“我总不能把我自己暴露在他们的枪口下吧？”
跟艾斯联系最紧密的就是他森鸥外自己，而在外界看来，他是艾斯的父亲，跟他关系最亲，如果想要逼艾斯全力下死手，Mimic的那些人只怕会冒险来袭击他。
——那些人来到这里本就是为了寻死的，而且是为了个可笑的挑选自己死亡的方式来找别人的麻烦，如果他们把目标定为艾斯，那么刺杀森鸥外就可能是他们达成目标的过程。
“你其实也可以直接派艾斯去嘛，”爱丽丝歪着头，“敌人的话，他肯定是不会拒绝你的啊。”
“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卧底在Mimic之中的坂口安吾失去音讯，他们还没找到Mimic现下的藏身之处，如果直接告诉艾斯这件事，万一Mimic现身的时候刚好是艾斯在线，那他岂不是直接把自己送到了敌人枪口下？
虽然艾斯应该能在那些人面前保全好自己的身体，但有万全之策时，又何必兵行险招呢？
“海那边有句古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也不能拿港口黑手党来赌。”
第117章 调查
Lupin酒吧。
太宰治到的时候, 就看到织田作之助已经坐在了他常坐的那个位置上，拇指和食指、中指捏着酒杯的杯口，将酒杯提起来慢饮。
太宰治径直走到他旁边坐下, 同样点了一杯酒。
两人沉默了有一会儿, 织田作之助忽然开口道：“安吾失踪了。”
太宰治对着杯口吹气的动作一顿，没有说话。
“森首领说, 让我去调查他是卧底身份暴露被抓或者被杀了，还是……背叛了港口黑手党。”
太宰治闻言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他给忽视了。
他们讨论了一会儿有关坂口安吾的这个任务, 这才散场。
织田作之助是因为接到的这个任务关系到朋友的安危, 为了静下心来思考如何去调查这件事才来Lupin酒吧的，既然有了头绪，他一会儿还得去完成任务，不能久呆。
孩子那边的话，就只能拜托楼下的咖喱店老板帮忙去接一下了。最近横滨暗潮涌动, 他有点不放心孩子们自己回家。
太宰治往回去的路上走了一段, 就看到森鸥外沿着这条路往自己这边走过了。
他在心中算了下日子, 今天应该是另外一位在线。电光火石之间，太宰治忽然就想起了点什么, 神色变得晦暗起来。
迎面走过来的艾斯似乎完全没察觉到他隐晦的情绪, 看到他后热情地过来勾住他的肩, “哟, 治，好巧啊，我还想着去Lupin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你们呢, 没想到半路上就见到你了。”
他一如既往地毫无心事，眼角眉梢都带着一眼可见的愉快心情, 像个每天都在散发热量的……嗯，炸鸡腿？
在艾斯一接近的时候就闻到一股炸鸡味的太宰治面无表情地回答：“因为我刚从那里出来。”
“诶？那不巧了。”艾斯微讶，“今天只有你一个人去了吗？”
太宰治眸光微动，回答道：“织田作也去了。”
这个没什么好瞒着艾斯的，想瞒的人也瞒不过去，森先生想知道随随便便就能知道，没什么意义，瞒着反倒是多此一举，容易引起森先生的猜疑。
“你听说Mimic的事了吗？”
“啊？”艾斯想了一会儿，才从记忆里摸出那个被他扫了一眼就扔到一边的文件，“哦……那个，外国的一个组织是吧？唔……我好像记得，那个什么Mimic的首领，也有很强的预判能力，打起来应该会很痛快吧。”
太宰治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然后开始怂恿：“我也这么觉得，可惜我体术不太行，就不能上了。”
艾斯的眼睛立刻就看了过来：“那我帮你练呀！”
“可别！”太宰治飞快地拒绝。
想象当初艾斯教霸气的时候都是怎么干的吧，再想想他在训练场帮人训练的时候下手又是怎么样的吧，反正当初艾斯教霸气的时候他都是直接跑路的，毕竟他要躲起来谁也找不到他。
他可不想送上门去被艾斯名为训练实则挨打。
虽然他完全可以靠大脑的计算预判对方的进攻路数，可架不住对方有见闻色霸气直接作弊预判啊！
艾斯一只胳膊压在他的肩上，笑嘻嘻地说：“别这么抵触嘛，你看训练也是锻炼身体，你看起来身体也不是多么健康的样子，多锻炼身体健康的呀！”
【仔细一想，太宰还经常跑去入水，从水里爬出来后还穿着湿衣服到处跑，身体一定很虚吧。】森鸥外不怀好意地提议道，【我觉得你也可以去医疗部给他抓点补药啊，他这身体可是一看就比我虚多了，一定非常需要进补吧——】
太宰治一阵恶寒，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一茬。毕竟艾斯现在用着森鸥外的身体，他一晃眼就能被森鸥外的相貌提醒，上回艾斯就是认为他虚给他送了补药，现在好几个人都知道他虚了。
一旦艾斯认为自己虚，很难说他会不会对自己做出同样的事。
太宰治才不跳这个坑，他严词拒绝道：“我每天去做任务运动量的锻炼量都很大，身体很健康，不需要再加练了！”
森鸥外提出了反对意见：【虽然运动和锻炼是增加健康指数的途径之一，但身体上的亏空和缺乏锻炼是不一样的，锻炼弥补不了身体的亏空，在身体亏空的情况下只会让身体越发糟糕，作为一个医生，我的建议还是让他药补或食补，比如给他喂些补药，或者给他熬些补汤。】
艾斯听完若有所思，太宰治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背后森鸥外肯定在出什么坏主意，于是他迅速祸水东引，一脸严肃道：“你看森先生长期熬夜办公，最容易虚了，不然你看怎么会有熬夜猝死和过劳死呢？你看这才几年，森先生的发际线后退的都要秃了，这不就是他虚的典型证明之一吗？之前那点药肯定不够他补，为了不让森先生不壮年翘辫，艾斯，药不能给他停啊！”
森鸥外：【！！】
太宰治！你不讲武德！！
艾斯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发际线，然后愣愣地“哦”了一声。
森鸥外：【……】
森鸥外：【艾斯！！】
你哦什么哦！
【是他要补不是我！我已经补过了！该轮到他了！你也不想他英年早逝吧？】
在其中一个人听不到另一个人说话的情况下，两个人几乎是隔着一个艾斯达成了互相阴阳怪气夹枪带棒吵架的成就，根本不需要艾斯转述某一人的话语。
隔空跟森鸥外互相挖坑完，太宰治忽悠艾斯自己要回去，成功和艾斯分头走了。
等到互相走出对方的视野之后，太宰治的脚尖却倏然换了一个方向，来到织田作之助所住的那条街上。
织田作之助最近要查安吾和Mimic那边的事，晚上经常要加班，他来到织田家的时候，屋子里的灯还没有熄，几个小孩还没有睡。
“咚咚咚”。
太宰治敲响了织田家的门。
因为隔音效果一般原本有点明显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太宰治今天没什么兴致吓他们，直接开口道：“是我，太宰。”
听到是熟悉的声音，幸介搬着凳子在门口踩上去对着猫眼看了看，确认门外站着的确实是太宰治后，这才把凳子搬开给他开门。
“太宰哥怎么这个时候来啊？织田作今天不在家哦，晚上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我知道，我不是来找织田作的。”
“诶？”屋里的三个小孩都讶异地看着他。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你们。”
“什么问题啊？”
“你们第一次听说芥川家的事是在哪一天，哪个地方？”
从镭钵街迁来的那些未成年，现在居住的那间宅子已经正式更名并挂上了表札，用的是芥川的姓氏。虽然芥川龙之介本人当时并不赞同用自己的姓氏取代团体，但由于团体中的其他人都坚持用这个，所以最后还是用了这个。
这个团体一直都是把芥川龙之介作为他们的领头人的，不只是因为那份实力，也因为那份气势以及过去无数次对大家的保护，以及下命令时的那份不容置疑。也许芥川自己并不这么认为，但大家确实是下意识地将他放在了领头的位置。
织田家的小孩跟芥川家的未成年们认识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太宰治也知道他们最近经常往他们家跑。但织田作家的孩子他也都了解，他们不是那种会主动关注周围有什么可以交朋友的人的孩子，芥川宅的那些来自镭钵街的未成年戒备心极重，更是非必要不会与同伴之外的人建立联系，正常情况下，他们理论上是不会有交集的。
之前他就觉得他们居然跟芥川宅的那群未成年交上了朋友很奇怪，不过想着既然织田作都没说什么，他便也没必要多想。织田作是个谨慎的人，尤其在孩子的事情上更加细心，会放任幸介他们和那些未成年交朋友，肯定也是事先对那些未成年做过调查，认为没问题才同意的。
但在今晚从织田作那里听说他调查Mimic的任务是森首领亲自下达的后，之前察觉到的那份不对劲就再一次袭上了心头。而在见到森鸥外之时，这股不对劲达到了顶峰，以至于他突然就想通了之前一直被自己忽略过去的细节。
“啊……”
三个小孩有些苦恼地回想着，本就是无意间听到的事，能想起当时的场景就不错了，具体日期很难回忆清楚。
“记不清啊……我们第一次去芥川家附近观察的时候，已经是上个月十六日了吧？还是十七十八日？”幸介皱着一张脸冥思苦想。
优找来台历翻了一页开始比对：“我记得那天是周四，16到18日附近这几天……啊！是18号！那我们听说这件事应该就是在18日之前了！”
“唔，18日之前我们一起出去的日子……”幸介顺着他的话思考下去，“除了去楼下的咖喱店，就是鹤见川边上抓过鱼，以及去开港纪念馆附近那个的一个街头网球场围观了一下吧？”
“网球……”
优看了看咲乐伸起来的小手，不确定道：“好像是在网球场上，那天是周日，所以应该是在……14日。”
幸介转头回答太宰治：“那就是网球场，14日！”
“还记得是上午还是下午吗？”
“我们去的时候是下午。”
“好，我知道了。”太宰治颔首，转身就要离开。
幸介送他到玄关，“不坐一下再走吗？”
“不必了，我今晚也很忙。”末了，他又补充道，“之后如果织田作不在的话，你们尽量留在芥川家那边，晚上就在那过夜，记得跟织田作说。”
“好——”
离开织田家后，太宰治立刻拨通了下属的电话。
“去查一下，上个月14日下午去过横滨开港纪念会馆附近的网球场的人都有谁，一天之内，把名单给我。”
【是，太宰先生！】
第118章 Mimic的袭击
事态的变化比太宰治预想的来得还要快, 他才得到名单没多久，刚刚从里面排查出几个港口黑手党的人，就听到了耳机里传来杂乱的枪声、呼喊声、哭泣声, 还有重物砸落的声音等等。
他捏着纸张的手倏然一紧, 一时间竟有些呼吸不过来。
窃听器他在织田家和芥川家都放了。虽然芥川家他没什么理由光明正大地进去，但要趁着没人注意到他的时候放个窃听器进去他还是做得到的。
芥川家那些镭钵街来的小鬼会怎么样他可不管, 反正后头要是艾斯去找Mimic的麻烦，他一个异能体也不会真的死，但现在织田作家的那三个小鬼也在芥川家啊！他们要是出事了……他简直不敢想象织田作和Mimic的首领打起来结果会怎么样！
他几乎是下意识就要带人去芥川家支援, 但刚踏出办公室, 他就停下了脚步。
不行，织田作家的小鬼和芥川家那些人会认识就是森先生在背后设计的，恐怕森先生一开始的计划就是以他们为诱饵。不管他是想让织田作出手还是想让艾斯出手，这都是绝佳的时机，森先生不会让自己去坏他的事的。
一旦自己调动人手被森先生发现, 别说带人去支援, 只怕连报信的机会都没有, 森先生绝对会把自己监管起来！
耳机里的声音还没有停，现在他只期望芥川龙之介那个小鬼给力点, 千万、千万要保护好织田作家的小鬼, 至少、至少不能让他们全死了……
随着对现状的逐条分析, 太宰治反而渐渐冷静下来。
芥川龙之介是异能力者, 还是受过艾斯训练的，镭钵街的那些人本就有很高的危机意识，比起一般的小孩更会保护自己, 而且虽说他们没怎么直接接受艾斯的教导，但也是跟芥川对练过的, 艾斯偶尔去窜门的时候也会指点一下，只要芥川不倒下，他们保命应该没问题。
Mimic虽然被算作异能组织，但实际上组织内的异能力者只有首领纪德一个，整体实力较强，只是因为他们前身都是在十多年前席卷世界的异能大战中上过战场的军人，训练有素且战斗经验丰富罢了。
但是这在强大的异能力面前并没有什么优势，这一点光看异能大战的结果就知道了。
只要纪德不亲自去，没问题的，光凭他手底下的那些人，不会是芥川龙之介的对手。
没问题的，不会出问题的，能保护好他们的……
不知是单纯的阐述结论，还是在安慰自己，太宰治很快恢复了冷静。察觉到周围若有似无的视线，他面色沉凝地退回了办公室。
现在能求助的人首选是艾斯，但现在在线的是艾斯，距离傍晚还有两个小时，交换……等等，现在在线的是艾斯。
对啊！现在在线的是艾斯啊！！
太宰治的眼睛倏的一下亮了好几个度。
多好的机会啊！
太宰治简直要笑出声来了。他一个电话打到了森鸥外的手机上。
森先生，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喂，太宰？】
“艾斯，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太宰治声音沉重，脸上却盈着夹杂着冷意的笑，“芥川家被Mimic的人袭击了。”
电话里艾斯轻松的语气立刻变得严肃起来，【Mimic？什么时候的事？】
“现在。”太宰治捏着另一只耳朵上内扣的耳机，“你现在去说不定还能赶上现场哦。”
【滴、滴、滴……】
手机里传来被挂断的忙音，太宰治轻轻翘起了嘴角。
你算计我一把，之前的算我输，但这一把是我赢了！
好好享受吧，森先生。
……
芥川家离得其实不算远，和织田家一样都在港口黑手党的统治区域，但是如果单用跑着去的话，那确实还慢了点，他直接让交通部的人开车带他去了。
是的，他直接单枪匹马的去了。
在艾斯看来，芥川龙之介是他的学生，芥川家出事，他过来帮忙，那是私人事务。而且Mimic的情况他之前跟着鸥外先生了解过一点，他觉得这事自己能解决，就没必要让鸥外先生的部下来为他的事跟那些人火拼了，不太好。
况且那些人也未必乐意。
这种一不小心就会失去性命的事，艾斯不想为难他们。
虽然他一向觉得在战斗中死亡不算遗憾，人生就是在一场场战斗中经过的，虽然会死在半途的哪场战斗中，那也是自己的选择，可能会留下遗憾，但绝不会后悔。可这不包括被迫。
有的人天生不喜欢战斗，也怕死，拒绝参与会有生命危险的战斗，他就不会强迫对方去战斗，因为那同样是对方的选择。
他们有做出选择的权利。
港口黑手党也不是所有人都想当黑手党的，更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战斗。更多的人是生活找不到别的出路，这才加入了港口黑手党，就比如中原中也的那个副手川崎。不喜欢战斗的就更多了，武力值较低的文职人员不说，就算是以前是杀手的织田作之助，其实现在也不喜欢动手。
艾斯愿意尊重他们的选择。
唯一有意见的就是森鸥外了。
他万万没想到，特意隐藏了艾斯的信息而暴露出织田作之助，避开了Mimic对他下手，却没能避开艾斯披着他的壳子参与进这件事当中。
——主要是没想到太宰治那个小兔崽子会真的在艾斯在线的时候打他的电话向艾斯求助。
艾斯到的时候，其实已经晚了。芥川宅外面倒了一片披着黑色兜帽斗篷的尸体，即使血液在黑色的织物上很难显示出颜色，但他们被杀的方式显然相当暴力，周围留下的血迹基本上都是溅射形的。
附近的人显然在察觉到这里发生了火拼的时候就跑的跑躲的躲了，视线之内看不到一个活人，只剩满眼萧条。
“咳、咳！”
声音很熟悉，艾斯立刻就认出这是谁的声音，扭头看过去：“龙之介？”
“森首领？……不，艾斯先生？”芥川龙之介迟疑了一会儿，才从语气上辨认出来的人是谁，“您怎么……？”
他的灰色牛仔外套上多出了几道子弹划开的裂痕，隐隐有血液渗出来，不过这伤口还没有他们平时训练的时候严重，艾斯便也没有多担心。
“嘛，有点特殊情况吧。”艾斯没有细说。
之前每次去港口黑手党训练时，芥川龙之介都会提前给艾斯发讯息，艾斯同意了才会去。因为他是去训练的，艾斯自然就不方便用森鸥外的身体帮他训练，毕竟他现在还认为森鸥外的身体比较虚，一直在给他进补，担心自己用他的身体打架容易把他的身体给打坏。
因此芥川到现在都还没见过用着森鸥外模样的艾斯。
没跟芥川说这件事，也是因为这件事解释起来很麻烦，也没什么必要。
今天是没有办法，艾斯担心这边出事，但距离交换还有一段时间，所以只能顶着森鸥外的壳子赶过来。
芥川龙之介点点头：“我明白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芥川龙之介只要知道面前这个人确实是他的艾斯先生就行了。他又咳嗽了几声，迷茫了一会，就恢复了冷静淡然。
“你的咳嗽还没好啊。”他随口叹了一句，然后问：“其他人怎么样了？”
“我让他们在屋子里藏起来了。”芥川龙之介一边说一边将艾斯带进屋子里，随后大声说道：“敌人已经解决了，都出来吧。”
未成年们从各个隐蔽的藏身之处出来，护着三个小孩的未成年最后出来，看到艾斯都愣了愣，“芥川，这是……？”
“是艾斯先生。”芥川龙之介帮忙解释道，“今天情况比较特殊，就没用原本的样子过来，”
大家都点点头，虽然对此感到很疑惑，却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而且既然艾斯先生没有主动告诉他们的话，这或许也不是他们该知道的。
在大家都忧虑地往外面张望了一会儿后，幸川彦问道：“芥川，知道外面是什么人吗？”
芥川龙之介摇了摇头，但又说道：“应该是最近进入横滨的那些外国人。”
他把所有敌人都解决掉后，就掀了几个人的兜帽看脸，都是白人面孔。
以前的他要对付这些人肯定不简单，至少要避开敌人密集的子弹就做不到。但现在他有丰富的躲避经验，异能力的格挡能力也练得很好，主要是之前没经历过被密集的子弹攻击，所以才受了伤。
久弥奇怪道：“可是他们来袭击我们做什么？我们也没得罪他们吧？还是说有人要杀我们，雇佣他们来的？可是谁会花钱雇人来杀我们呢？我们有那种价值吗？”
他们可不是当年的羊，有了中原中也兜底就肆意树敌，会被人盯着弱点击破是他们活该。尤其是他们最后居然背叛了他们的底牌，这件事让所有后来听说了的未成年们都觉得不可思议，觉得他们可能脑子被驴踢了。
跟不可靠的外部势力合作毁掉自己的底气，这得是多蠢的人才能想出来的昏招啊？他们不知道他们能在镭钵街过得比大多数人都好就是因为有中原中也在吗？
要知道，羊没了之后镭钵街几乎所有成年人的势力都在嘲笑他们，对未成年的压榨也就更狠了。为了杜绝羊那种情况出现，镭钵街的势力甚至会监控镭钵街的未成年们，控制他们在某一片区域的数量，杜绝他们形成人数众多的团体，所以他们这一伙人才会一直都只有十来个人，没有办法形成有效的反击势力来和大人争夺资源。
所以他们从在镭钵街起，谨言慎行的观念就深刻地烙印在他们的脑子里，因为如果不这么注意的话，很容易丢掉性命。
这也意味着，他们不会主动去得罪那些可能会给他们带来解决不了的麻烦的人。
“对方不是冲着你们来的，你们只是靶子和诱饵而已。”
第119章 他必须死
突然出现的声音不属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芥川宅的未成年们警惕地看过去，只见一个陌生的黑发青年站在外面。
芥川龙之介皱了皱眉，太宰治他见过, 好像是艾斯先生的朋友, 但他不是很熟，也不怎么认识。
艾斯见到他来了, 直接打招呼道：“治，你也来了！”
三个小个子被拦在后面什么都看不见的小孩听到太宰治的声音时还没能确认，等艾斯叫出名字的时候, 他们立刻反应了过来。
他们扒开哥哥姐姐之间的缝隙, 朝太宰治招手道：“太宰哥哥！”
太宰治遥遥跟他们挥了挥手，站在原地没动。
见他们打完招呼了，芥川龙之介立刻看着太宰治问道：“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太宰治好整以暇地瞟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开始给森鸥外上眼药，“森先生是什么样的人, 你不是应该稍微知道一点吗？”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不是私底下召见过你吗？”
艾斯有些意外地看向芥川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和森鸥外私底下见过的事, 不管是芥川还是森鸥外都没有跟他提过。
倒是森鸥外，明明提到他了, 此刻他却一反常态地不吭声。
芥川龙之介气息微变, “我们做了谁的诱饵？”
既然对方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那是冲着谁？敌人想引诱的是谁？
芥川龙之介正蹙眉想着, 就看到太宰治的目光落到了艾斯身上。
其他人的目光也跟着落了过去。
艾斯还没反应过来，看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奇怪道：“大家怎么都看着我？”
芥川龙之介用疑问的方式回答了艾斯的问题, 又直直地盯着太宰治，“他们的目标是艾斯先生？为什么？”
艾斯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目标说的是自己, 他惊讶地指着自己：“我！？”于是也跟着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艾斯：“你知道Mimic的首领纪德的异能力是什么吧？”
“嗯。”
“他的目的，就是找到一个和他异能力相当、实力也相当的人对决，在拼尽全力的情况下死于对决之中。”
所有人：“……？”
幸川彦茫然地发出疑问：“……求死？”
在场所有的孩子都是拼了命地努力活着，镭钵街出身的自不用说，哪怕不知道为什么而活，哪怕低贱到泥里，也都拼命地活着，就算是织田作家的三个孩子，也是在龙头战争中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才被织田作之助捡回去的。
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一心想死。
艾斯倒是有过类似的想法，当时是在他的处刑场上，海军本部布置了针对整个白胡子海贼团，尤其是针对白胡子的陷阱。
明晃晃的阳谋。
白胡子来了，就要主动踏入海军的陷阱，承受海军的攻击。但要是不来，艾斯要死，白胡子和白胡子海贼团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敢伤害白胡子的儿子必然遭到加倍的报复”的威信，也会一夕崩塌，海军也势必会借此宣传“白胡子海贼团惧怕海军，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敢来救”这种传言，届时谁都敢来踩白胡子海贼团一脚，而这绝对是所有的白胡子海贼团成员都不能接受的事！
白胡子不会想让自己的儿子失望，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威名就此崩塌，自此他的儿子离开主船之际是个有点实力的都敢对他的儿子下手。白胡子海贼团并不是所有人都强到可以蔑视伟大航路后半段的敌人，一旦那种事发生，他的儿子们极有可能在远离主船时随便就有人敢杀害他们。
更何况，就算白胡子隐而不发，他的儿子们也会瞒着他偷偷聚集人手跑过来救人，到时候白胡子知道了必然会赶来支援。
无论怎么样，最后都会发展成白胡子海贼团集体过来救艾斯。
艾斯太了解自己的老爹和同伴们了，唯有在那个时候，他希望老爹和同伴们不要来救他。他恨不得在白胡子海贼团来救他之前就被海军处刑，只有那样，白胡子海贼团失去了必须要踏入海军本部马林梵多的理由，就能避开海军的陷阱！
无论是之后为他报仇也好，怎么样都好，他唯独希望自己的死亡能给白胡子海贼团带去一点好事。
这是他短暂的一生中，唯一求死过的时候。
艾斯试图用自己当时的思想去代入一下那个Mimic的首领，谨慎地问：“他们是有什么不得不赴死的理由吗？”
太宰治一顿，看向他的目光微微复杂起来。
他之前一直有所猜测，艾斯应该是已经死去的人，因为异能力的特殊，才附在了森鸥外身上，而后更是以异能体的形式成为森鸥外异能的一部分。
艾斯本身就不是会思考这种他们这些消极的人才会思考的问题的人，会问出这样的话，很有可能是因为他自己就经历过那样的事。
如果说艾斯会有像他那样想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故而想从死亡上探寻的想法，那他是不信的。但如果是因为某种原因被迫，比如为了保护什么人，那是绝对有可能的。
太宰治敛眸，声音低缓地回答：“谁知道，大概是因为他们以前是军人，失去了身为军人的存在意义之后，还是想以军人的方式死去，所以才想逼你出手吧。”
艾斯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想让我出手，根本不需要用这种手段逼我，只要他们来向我挑战就行了！”
“但是你行踪不定，他们找不到你，只能逼你现身哦。”
艾斯上号森鸥外的时候，除了知情人谁能知道是他？艾斯不上号的时候，要么被森鸥外关在办公室做事，要么随机找人玩，要么不知道在哪乱逛，根本找不到人。
“……我讨厌他们。”艾斯忽然说道。
他不再试图理解对方的想法。无论如何，目标是他的话，就不应该牵连别人。要警告还是传话什么的都好，但不能对一群小孩子下手！
艾斯面无表情的脸显得压迫感很重，他看向太宰治：“那些人在哪里？”
太宰治也看着他，目光幽微：“你要去杀了他们吗？”
“啊。”艾斯平静地应了一声，“既然他们这么想死的话，我会杀了他们。”
芥川龙之介上前一步：“我也去。”
在他之后，陆陆续续也有其他人要求一起去。
他们之前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训练，总有几个身手好一点的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然而艾斯直接伸手压在芥川龙之介的头上，把人按了回去。
“你们留下来。他们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派人过来，龙之介，你是你的同伴中最强的那个，你要留下来保护他们。”
“可是——”
“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看着他压抑着怒气的脸，讷讷半晌，妥协道：“……我知道了。”
安排好这边，艾斯就再度向太宰治询问Mimic的位置。
太宰治扫过一眼织田作家的三个小孩，敛眸说道：“跟我来吧。”
要找到Mimic的藏身之处对太宰治而言并不是难事，他带着艾斯往Mimic的藏身地走去，两个人一前一后都没有作声。
忽然，太宰治开口叫他：“艾斯。”
“嗯？”
“预判能力不等于预知能力，纪德想找的对手是与他相当的预知系能力者，你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会找上你吗？”
森鸥外一听就感觉不妙，他放出的消息明明是织田作之助的异能力，但经过太宰治的嘴这么一说，放出的消息就变成艾斯的了！
“为什么？”艾斯疑惑地看向他。
太宰治嘴角轻挑，背对着他的眼中泛着些微的冷意。
“当然是有人故意把你的消息放给他们了，让他们以为你的能力其实是预知。”担心他脑子转得没那么快，太宰治还特意掰开给他分析，“能采用这样迂回的手段让你对上Mimic，大概率也是能想到他们会去袭击芥川他们的。”
森鸥外知道太宰治这是想借此对付自己了，但他并没有出声反驳。
确实，他设计让Mimic知道的是织田作之助的异能力，而非艾斯的能力，但放出消息让Mimic的人盯上与织田作之助相关的人，这种行为本质上和放出艾斯的消息让他们盯上与艾斯相关的人没什么区别，森鸥外就是解释也不可能真的把真相全部解释给艾斯听。毕竟艾斯是这个性格，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艾斯都不会接受。
就算他设计让织田作之助家里的小孩和芥川家的小孩认识，目的也是为了让芥川龙之介保护他们，好不把事情做绝。可这就更没必要跟艾斯说了，这种看运气的补偿手段，恐怕只会让艾斯更加生气。
“是谁？”艾斯问。
“等你解决完Mimic我就告诉你吧。”
太宰治没有直说。现在可不是适合说的时机，他是想借机对付森先生不假，但纪德他也确实不能放过。
这样一个家伙，对已经决定不杀人的织田作来说太危险了，他必须死！
第120章 缠斗
太宰治将艾斯带去了城郊的一座欧式建筑前, 停驻在外面。
“Mimic的驻地就在那里面了。”他靠在身旁的树干上，轻笑着看向艾斯，“等你凯旋。”
“啊。”
艾斯捏着拳头独自走进了这座建筑, 刚一进门, 就迎来了一波扫射。
艾斯甚至躲都没躲，将身体用武装色霸气包裹之后, 直接爆了一次霸王色霸气。
子弹的扫射戛然而止，周围传来不间断地人体倒地的声音。
Mimic又被称之为“战场幽灵”，是被自己的国家和信仰抛弃和背叛的士兵。他们被自己为之抛洒热血的故国放逐了, 于是热血冷却, 他们游走于各个国家，又不被任何国家接受。
或许他们的身体经过千锤百炼，拥有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或许他们拥有丰富的战斗经验，或许他们拥有坚韧的心理素质, 但现在的他们已经是一群“死”于执念的“幽灵”。他们的信念崩塌, 精神疲惫, 来到异国他乡，也只是为了得到一个符合自己希望的死亡。
原本应该多多少少会比普通人更能抵抗霸王色霸气的侵袭, 但此刻面对艾斯的霸王色霸气的进攻, 竟然没有一个人抵抗住, 比之龙头战争时水平参差不齐的黑手党还要差劲。
大概是因为外面的枪声停下了, Mimic的首领终于从房屋深处走了出来。
他跟其他的Mimic成员一样穿着黑色的兜帽斗篷，斗篷不知道经历过多少风雨，下摆已经是破破烂烂的了。
他看到艾斯后, 眉毛立刻皱了起来。
“我等在等待的人不是你。”他说。
“你要等待的人是谁跟我无关，我是来揍扁你的。”艾斯目光锐利地瞪着他。
“我劝你还是现在离开的好, 否则你就得留在这里了。”纪德淡漠地回道。
这个“留”，显然不是留下做客到点回家的“留”，当然艾斯也并没有打算听他的话，他的武装色霸气从进门到现在就没有撤下来过，显然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打过一场了。
“废话就不要多说了，既然做得出袭击我的学生来引我出面的事，那也一定做好被我打爆的准备了吧？”艾斯左手捏着右拳，关节发出咯啦咯啦的响声，直接就冲了上去。
森鸥外只来得及喊一句：【艾斯！这是我的身体！你可千万小心点！别翻船把我给害死了！！】
艾斯没回他的话，黑色的拳头直冲纪德而去。
在纪德的异能力预见的画面中，黑色的拳头直直砸向他的胸口，直接将他的胸膛砸得整个塌陷了下去！
这一拳不能接！
纪德的瞳孔骤然一缩，立刻避开了拳头的轨迹，抬枪就是几梭子弹。
艾斯下意识一歪头避开了子弹，下一拳就紧跟了上来。
预知的画面不断印入他的脑中，不过几个来回，纪德就发现了不对。
尽管艾斯的武装色霸气能够直接抵御子弹，但人体在受到攻击时有些下意识地躲避动作是很难改变的，而且谁也不能保证对手就不会武装色霸气，尤其是在伟大航路的后半段，会霸气的真的多如狗，所以哪怕是学会霸气的人也不会改变这个习惯，以免阴沟里翻船。
而这个习惯就让纪德很快就察觉到，艾斯几乎是在他有动作的同时就有了闪避动作。
这种预判能力……这分明是——！！
纪德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
“哈！想不到，除了织田作之助外，还有第二个拥有与我相似的力量的人！真是……太棒了！”
艾斯一边进攻一边皱眉问道：“你说织田？你的目标不是我吗？”
“不，我不知道你的能力，我们一开始锚定的就是织田作之助。”纪德坦诚道。
既然面前这个人已经取代织田作之助成为他现在的目标，那么他也不吝啬向对方坦诚相关的事项。
那么对方实际上要袭击的就不是芥川他们，而是当时在芥川家的幸介他们了。
尽管如此，艾斯的心情也并没有多好。无论如何，又不是有仇，这种事冲着仅仅是有关系的小孩来就太过分了！
“虽然以前就知道军队里也会有败类，而且比我这个海贼还过分，但果然每次看见都还是想狠狠揍一顿啊。”
艾斯没有拿他们袭击小孩的事跟他们掰扯，这种人已经完全丢掉了自己的底线，说再多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艾斯的拳头擦着纪德的肩颈击了过去，身后被他借力的地面直接龟裂凹陷。
“总之，我会打倒你！”
纪德抬手就是几发子弹，又顺手换了个弹匣。
他现在主要是以闪避为主，对方的身体素质在这段时间的交手中他就可以看出来，无论是肌肉力度、身体灵活度亦或是耐久度，都是不如自己的。强行交手等于送死，与他想要的战死相悖。他打算打消耗战，先把对方的体力消耗殆尽。
随着交手时间的增加，身体的疲惫感也跟着上来了。
比起长期处在不安定的环境中，还日常运动量大的纪德，从战场上退下来后要么长期宅在自己的小诊所要么呆在办公室里办公的森鸥外显然身体状态已经大不如从前在战场上的时候，更何况纪德是前线的作战士兵，而森鸥外是后方的军医，他的身体素质绝对是比不上纪德的。
森鸥外只想叹气。
预知系的能力就是麻烦，纪德一门心思要躲避的话，以艾斯现在的手段确实很难对他造成有效的伤害。
【艾斯，如果你还没办法解决他的话，我就要动用爱丽丝酱了。】
艾斯当然不想让别人插手，进攻的力度立刻就开始加大，让纪德都有些疲于应对。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咔——”
森鸥外简直要倒吸一口凉气，在纪德抓住艾斯这一瞬间的卡壳反攻的时候，立刻就具现出爱丽丝挡住了纪德的攻击。
啊，腰疼。
废了废了，果然不该让艾斯披着自己的身体过来单挑纪德，简直造孽：）
然而艾斯的抗造能力也不是盖的，哪怕刚才腰闪了一下，也能立刻压住身体的疼痛继续战斗。
不过到底也算是腰伤在那里，有些动作确实容易造成肢体的卡顿，让纪德也稍微有了点喘息的机会。
一直在计算时间的森鸥外冷不丁提了一句：【艾斯，准备好，快到我们交换的时间了。】
这事由不得他不重视，毕竟交换时那一瞬间的失神可能会要的命可是他的！
艾斯顿时眼睛一亮：【明白了！】
在黄昏的日光从落地窗照射进来时，森鸥外开始给他读秒：【十、九、八……】
最后一秒的读秒中，艾斯已然逼迫他耗完了当前弹匣里的所有子弹，然后一个扫腿逼他避开自己的攻击，而后用力蹬地后退拉开距离。
不到两秒的误差，纪德已然再次换好弹匣，森鸥外刚刚凝起神，就看到对方已经朝他举起了枪。
子弹即将出膛的那一刻，森鸥外正要提前避开，谁知道刚一动腰上就传来剧烈的疼痛，身体顿时就是一僵。
就是这一瞬间的僵硬，对面的子弹已然出膛，眨眼间子弹就已经在他的瞳孔中放大。
忽然斜里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拽，子弹险险擦过他的头发从他眼前穿了过去。
紧接着他整个人又被用力一甩，甩到了远离战斗中心的位置。
森鸥外痛苦地扶着刚才两次拉拽伤上加伤的老腰找了个掩体慢慢坐下。
痛死了，今天回去怕不是要躺着了。
他看到之前被霸王色霸气震晕的人开始有人醒过来，森鸥外毫不犹豫就摸出了自己藏在怀里的枪，冷漠地给了那个人一枪让他再次倒了下去。
——是的，他是有带枪的，只不过艾斯之前一直没用罢了。
打完这一枪，森鸥外立刻就联系了广津柳浪，让他带着黑蜥蜴的人过来准备清场。
用了异能体的身体后，艾斯打架的动静就更大了，一拳下去整个地面都在开裂。
避开那一拳的纪德瞳孔闪烁，“这才是你原本的样子？”
虽然搞不清对手是什么情况，但显然现在这个正在跟自己打的人和刚刚跟自己打的是同一个人。
艾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咧嘴道：“喂，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森鸥外虽然身体素质不行，但有武装色霸气加持，力道绝对是足够的，那种足以一击破坏人体的攻击力，纪德不可能那么头铁去硬接。
肢体有接触的时候，纪德更多时候是用的巧劲，但即使如此，纪德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肘部和腿部已经有了瘀伤。
换了异能体的艾斯完全不用担心森鸥外脆弱的肢体，但这种你预知我我预判你的打法，纪德用的是枪，但完全破不了艾斯的武装色霸气的防，艾斯用的拳头，只要不正面承受他的力道，就很难造成致命伤，打到后面，就完全是在拼体力、耐力和精神集中能力了。
不过这对双方而言都属于强项，纪德本来就是打仗的时候没日没夜的打的军人，而艾斯更是拥有远超这个世界的人的持续作战能力，这场战斗就打得格外久。
黑蜥蜴的人已经来了很久了，里面全是砰砰咚嘭的声音，广津柳浪仗着自己的异能力独身进去看了下，就看到了躲在掩体后的首领，和掩体那一头打得你来我往的另外两个人。
在此期间醒来过的所有Mimic成员已经全都被森鸥外杀掉了，纪德在与艾斯缠斗，根本腾不出手来阻止他。
“首领……”
“嘘。”森鸥外有点虚弱地说道，“去外面等着，等他们打完再进来。”
他已经不在最初那个掩体后面了，他没带多余的弹匣，配枪中原本的弹匣已经打空了，现在用的是从已经死去的Mimic成员尸体上弄来的枪。
“……是。”
这一等，就就到了深夜，纪德直接被艾斯给耗倒了。最后的时刻，纪德不仅体力跟不上，精神也没有办法一直集中，被艾斯击中了好几次，最后一拳直直锤在心窝上，一口血夹杂着内脏的碎片一起喷了出来。
“结束了。”
艾斯站在躺倒在地的纪德身旁，纪德的嘴里还有鲜血在不断地往外涌，让他连说话和呼吸都变得很困难。
像是放弃了什么，纪德的双眼慢慢失焦，重复着他的话：“……结束了。”
艾斯垂眸平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向森鸥外那边走去。
他的影子被窗外的月光倒映下来，整个遮住了森鸥外。森鸥外靠在墙边，仰头看着他没说话。
半晌，艾斯转过身在他面前蹲下。
森鸥外沉默了一会儿，才起身趴到他背上，任他背了起来。
他在心中轻叹，这次的事情，恐怕没那么好应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