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芥川龙之介才目光沉沉地仰头对上他的视线，“那么，你找到答案了吗？”
艾斯一愣，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巨大的莫比迪克号，浮现出“库啦啦啦”笑着的白胡子老爹，浮现出勾着他的肩膀给他倒酒的马尔科，浮现出端着餐盘从船舱走出来的萨奇……
然后是，他的爷爷卡普，和他的弟弟，路飞。
以及在他生命的最后一战中，所有人来到刑场救他时对他露出的笑颜，以及对他的肯定。
他笑了起来，“是的，我找到答案了。”
“我心中一直无法散去的阴霾，我所一直困惑的事情，都得到了答案。”
这次芥川龙之介沉默良久，终于说道：“……在下明白了。”
他伸手从艾斯手中拿走了那根吊坠，一言不发地转身走起来。
艾斯明白他这是愿意带自己去找他的两个朋友了，于是立刻跟了上去。
落在后面的几个少年少女面面相觑，虽然不明白他们中间最轴的芥川龙之介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但他们也不可能干站在这里不动，所以很快也跟了上去。
……
艾斯跟着这群少年人们里来到他们的大本营后，被绑住手脚的扔在破仓库的角落里被人看守着的江户川乱步若无其事地首先跟他打起了招呼：“哟，艾斯，你终于来了啊，也太慢了点吧。”
留守在聚集地的未成年们都紧张地盯着跟着芥川龙之介进来的艾斯，后面跟着一同回来的未成年们隐隐形成包围的形势，将艾斯围在他们中间。
“哈哈，抱歉抱歉。” 艾斯打了个哈哈，倒是没有说原因。
不过江户川乱步也不需要他说，他只是对着闷不吭声的芥川龙之介上下打量了几遍，就大致看出来发生过什么了。
他撅起嘴有些不满地哼哼道：“真是的，本来我还想给社长带个能用的人回去呢，可是被你抢先了——”
这次社长出门，除了有事要跟以前认识的官员谈，还要带一个新的成员回来，不过那个成员也是个只能坐办公室的文职型人员，看社长提到那个人的样子，估计也是个不能打的，那外勤成员就还是很缺。
这次这个委托实际上是委托人对侦探社的报复，地点定在镭钵街这个危险的地方，又暗中雇了黑手党来截杀，就算没有今天艾斯来找他让他一时心血来潮，对方也会想办法分开他和社长，毕竟社长的武力值还真不是一般的杀手能动得了的。
正因如此，之前社长才说一定要在他的陪同下来做这个委托。
至于是看中芥川龙之介这件事，也不过是他一时兴起，刚好这些人撞到他面前来了，他就想起侦探社还缺跑腿的人，这才想看看能不能把这个小团体里的异能力者招回去。
武装侦探社打从一开始就是异能结社，甚至它还是横滨唯一拥有异能开业许可证的异能结社，江户川乱步在选择成员的时候自然也会更倾向异能力者。
“哎？这样吗？”艾斯一边在芥川龙之介的默许下过去给江户川乱步和与谢野晶子解开绳子，一边扭头问芥川龙之介，“那你们是怎么想的呢？是跟我走还是跟乱步走？”
看见艾斯去解绳子，其他人隐隐有些躁动，但见芥川龙之介都没什么反应，便也都没有阻止，但面上仍是有些欲言又止。而他之后的问题，又让留守的未成年都有点骚动起来，小声询问刚刚一起从外面回来的同伴是什么情况。
一个身形更加瘦小的女孩轻轻走到芥川龙之介的身旁，小声问：“哥哥，我们要离开这里吗？”
“嗯，他说要带我们离开镭钵街。”芥川龙之介冷静地说道。
可以看出来他在团体中的地位是很高的，他发话基本等同于确认了，因此在场的未成年们更加骚动起来。
镭钵街不是什么好地方，能离开他们当然都想离开，但对于陌生人他们还是不怎么敢相信。在他们生活在镭钵街这么久形成的观念中，孩子是物资，长得越好看，越是有价值的物资。他们在成年人眼中是没有人权的。
他们害怕这个人说是带他们离开镭钵街，实则是把他们骗出去卖掉之类的。
芥川银没有说自己信不信，但脸上仍然带着明显的忧虑。
这时反倒是江户川乱步先开口了：“我不要他了！”
艾斯疑惑地看着刚刚解开绳子正在活动手腕的江户川乱步，疑惑地喊了他一声：“乱步？”
江户川乱步不太想解释，他皱起眉，“总之就是这样！你想带他们离开你自己决定就好了。”
招收一个人是给侦探社找员工，但接收一批小孩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而且侦探社的入社测试测得是人品和守护他人的决心，这些镭钵街出身的小孩，以他们的三观，想通过他们侦探社的入社测试难得很，江户川乱步才不会做这种自找麻烦的事，他又不是什么烂好心的人。
艾斯挠挠头，回过头看向这些小孩，“那没办法了，只能我带你们出去了。”
与谢野晶子活动着手腕和肩颈，听到他这话挑眉问他，“那你想好把他们带出去后要怎么安置他们了吗？”
艾斯秒答：“没有诶。”
与谢野晶子皱眉道：“那我劝你最好先想清楚怎么安置他们再带他们出去。”
直接把他们带出去的话，就艾斯这个情况，那不就是直接把这些小孩送到森鸥外手上吗？结合自己的遭遇，她可不觉得森鸥外会好好对他们。在森鸥外那种混蛋眼里，小孩和大人可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只有利用价值！
把他们送到森鸥外手里，和让他们留在镭钵街，这两种情况还真不好说哪个更好。
“啊……那我打个电话问问鸥外先生这种事要怎么处理？”
与谢野晶子身上几乎散发出黑气来，“劝你最好别让他知道。”
艾斯一愣，“哎？为什么啊？”
与谢野晶子张了张嘴，但又不是很乐意把自己过去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拿出来说，最后只能有点憋屈地说道：“把他们带到森鸥外面前不是好事，总之你知道这个就行了。”
周围的未成年们有点听出来他们对话间隐含的信息，一时间都有些不安地面面相觑。
“啊……”艾斯发出苦恼的声音，他倒是没有不相信与谢野晶子，只是他一时确实想不到什么好的处理方法。
就在芥川龙之介打算放弃原有的想法，问他们要点买药的钱后让他们走的时候，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过去的艾斯突然就想到了办法。
他灵光一闪，说：“这样吧，我们找一伙山……黑手党，请他们来照顾你们！”
第107章 教子无方
与谢野晶子：“？？？”
江户川乱步：“……”
破仓库里的未成年们：“？？”
请黑手党来照顾他们？认真的吗？！这个“请”它真的正经吗？？
江户川乱步噗的一声笑出来, 与谢野晶子欲言又止，芥川龙之介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主意，他打断道：“你只要带我们出镭钵街就可以了, 剩下的我们自己会想办法。”
“啊？你们别担心啊, 这事肯定没问题的！”艾斯觉得自己的主意还蛮好的，毕竟他自己就是这样长大的, “我们只要先去找一伙黑手党，然后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肯养你们的话……”
艾斯突然颜艺地阴沉着脸说：“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 那我就只好把你们抓去港口黑手党了, 你们组织做过什么，你们自己应该清楚吧？”表演完他就一秒恢复正常状态，笑嘻嘻地说，“你们觉得怎么样？”
所有人：“……”
除了江户川乱步，几乎所有人都是满脸的欲言又止。
不是错觉, 这个人说的“请”, 真的就是威胁啊！
黑手党都不是什么干好事的, 他这个先声夺人的问句一出来，人家就是没做什么都会怀疑自己组织做了什么。
与谢野晶子无语完了还多想了一点, 她觉得以艾斯的性格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能做出这种事的人……绝对是森鸥外那个混蛋把他带坏了！
森鸥外无知无觉地替某位散养孩子做坏榜样的海军爷爷背了一口黑锅, 只觉得鼻子又有点痒, 想打喷嚏。
先前同艾斯正面对上过的幸川彦忍不住质疑道：“你真的觉得这样可以吗？真这么做的话，那些人不会真的听你的话的吧？他们肯定会明面上答应得好好的，背地里做一堆小动作的！”
阳奉阴违两面三刀, 这种人他们在镭钵街见多了。
“你变得比他们强把他们打服不就行了？”艾斯理所当然地回道，“我小时候爷爷把我交给山贼抚养的时候就是这么跟他们说的, 每次达旦他们跟爷爷说不干了的时候，爷爷都说不干就把他们关进推进城。”
幸川彦：“……推进城是哪？”
“海底大监狱。”
艾斯回答他的态度很和善，他还记得这个之前明明很害怕，却还是为了同伴选择站出来的少年。这样的人正是他欣赏的类型，哪怕不够强，他也不会轻视。
与谢野晶子迅速从这段话里分析出了奇怪的内容，“等下，你爷爷他是警察？”不然怎么还抓山贼关监狱？
“是海军。”
与谢野晶子嘴角一抽，“所以你爷爷是海军，但你却做了黑手党？”
艾斯秒答：“不，我去做了海贼。”
你好像还很骄傲是吧？
与谢野晶子吐槽他：“你爷爷居然没有打死你。”
“差点就把我打死了吧。”艾斯毫不在意地爆出自己的黑历史，“爷爷打人可疼了，他还朝我们的海贼船扔炮弹来着。”
所有人：“……”
你们家可真是剽悍啊。
而且炮弹为什么是用扔的啊！？
虽然解释很扯淡，但芥川龙之介居然反而被说服了！
他说：“你说得对，只要我们足够强，把他们打服就行了。”
“芥川！？”
“哥哥……”
“但是在下有一个请求，”他仰头看着艾斯，“如果在下暂时没有能够对抗你找的那个组织的力量的话，在下希望您能给在下的妹妹找个更好的容身之所。”
他身边的少女反应有点大地拒绝道：“哥哥，我不要离开你！”
芥川龙之介没有回应她的拒绝，而是直勾勾的看着艾斯。
“唔……你是想让我带着她吗？”虽然芥川龙之介没有直说，但艾斯大致能看出他的意思。他没有足以保护妹妹的力量，所以希望让妹妹得到自己的庇护。
他倒不觉得自己黑手党的身份有什么问题，虽然要带一群人很麻烦，他现在的状况也不方便带，但带一个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是的。”芥川龙之介坦率道，“可以的话，希望在那之后在下可以拥有探望小银的权利。”
他也不傻，看得出来艾斯属于比较单纯的人，而且也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如果连他都保护不了银，那自己更加做不到。就目前而言，让银跟着他是最好的选择。
江户川乱步见状暗自撇了撇嘴，嘟囔道：“交给他还不如交给侦探社呢。”
“我是没问题啦，想看你随时都可以来看，不过你真的确定要把妹妹交给我吗？兄妹的话还是在一起比较好吧？”
“等在下拥有足够保护小银的力量后，自然会来接她。”
“唔，也行吧。”艾斯应下他的请求，随即看向其他人，“你们也确定要跟我走了吗？”
未成年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都纷纷看向芥川龙之介，纠结了一会儿，便陆陆续续地表示了肯定。
“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发，一会儿就去找个黑手党让他们照看你们！”
在侦探社的两个人死了的眼神注视之下，未成年们将安置在破烂集装箱后方伤口发炎有点发热的左京背了出来，又裹上一块有点破旧的毛毯，十几个人便跟着艾斯一起往镭钵街外走去。
有艾斯开路，镭钵街平时一些仗着武力和人数占了不少便宜这次又出来挡路的家伙，全被艾斯一把揍翻了，甚至艾斯还是一边说说笑笑跟这群小少年们讲述自己当年出海之后的冒险故事一边把人揍翻的。
伤害性不小，侮辱性更强。
路上给左京买完药喂他吃下后，就随机挑选了一个离得近的黑手党组织直接闯了进去。
森鸥外收到艾斯又在搞事的消息时，还是下面有人汇报，黑田组的人过来质问他们，他们是不是想违背当初说好的，要对他们下手了。
黑田组还是一年前的龙头战争中向港口黑手党投诚的一个小型黑手党，过来质问的人得到森鸥外的接待时，愤怒又克制强行礼貌地问他：“森首领，关于您的儿子带着一帮小鬼占了我们的地盘强逼我们为他们提供资源供养他们这件事，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呢？”
他探究地看着森鸥外，“港口黑手党难道真的要对向你们投诚的我们下手吗？我们黑田组自认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们与港口黑手党之间的盟约的事，森首领可不要吃相太难看了！”
森鸥外：“……”
艾斯！你就不能选个和港口黑手党不对付的组织折腾吗！你是非要让鄙人年纪轻轻就患上高血压才开心是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颜欢笑地坐实了流言：“抱歉，是鄙人教子无方。孩子大了是比较难管，他之前都离家出走去做海贼了，这鄙人实在是……总之，鄙人会尽量约束他，剩下的……就还请贵方多担待了。”
……
黑田组。
黑田组的现任首领竹下茂笑容僵硬地与艾斯进行着和谈。
对方虽然只有三个大人（乱步和晶子是来看热闹的）和十几个小孩，但架不住对面有个大人一个人能顶一整个组织，未成年中也有个攻击力不俗的异能力者，竹下茂实在没办法和对方硬碰硬。
人家可是在被他们的人包围的时候，不知道做了什么，就把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放倒了！
在对方暴露自己跟港口黑手党有关后，他就立刻悄悄发了条短讯给下属去港口黑手党问情况。但是在港口黑手党那边做出回应之前，他还得自己应付面前这群人。
“艾斯先生，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港口黑手党的附属组织，您这样不太好吧？”
“啊？不是你们先动手的吗？”艾斯纳闷地说，“而且我又没把他们怎么样，只是晕过去而已，醒来就好了。”
竹下茂呼吸一滞。你难道不觉得你这行为像是来给我们下马威的吗？
他试探性地问道：“这是森首领的意思还是……”
江户川乱步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替他补充了一句：“据说艾斯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离家出走才回来没多久的儿子哦。”
竹下茂：“……”
所以这是森鸥外默认的？
“只是帮忙养个小孩而已，没这么难吧？”
竹下茂忍不住看了眼芥川龙之介，心里开始敲起了小算盘，“那如果我们同意收留他们帮忙照看的话，可以让他们也参与组织的任务吗？”
不管怎么说，这样强力的异能力者是真的很有潜力啊，如果能潜移默化地将他变成他们黑田组的人，那反而是一件好事啊！
关于这件事艾斯倒是不打算插手，他直言道：“那要看芥川他们的意思了。”
于是两人都扭头看向芥川龙之介那边，竹下茂问：“那么芥川君，你是怎么想的呢？”
芥川龙之介拉着脸，他虽然性子直，更喜欢能动手解决的直接动手，但并不是蠢。竹下茂一看就是那种精于算计的人，现在说得好听是参与他们黑田组的任务，时间久了他们说不定就会被绑在黑田组上。
他身后的久弥拉住他的衣角，小声说道：“我们可不可以做委托形式的？就是让他们出钱雇我们，我们帮他们做事？”
芥川龙之介沉思了一会儿，暂时没想出更好的办法，只能把这话重复了一遍，问他们可不可行。
艾斯向来尊重小孩的意见，他直接看向竹下茂：“你觉得呢？”
竹下茂营业微笑：“当然可以，我没有意见。”
这是我能有意见的场景吗？你们这不都已经在威胁我了吗！？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艾斯一拍手定下这件事，伸手就强行握住了竹下茂的手，“芥川他们就拜托你了！”
竹下茂强颜欢笑：“好的，这是我的荣幸。”
第108章 生存的意义
跟竹下茂谈好后, 艾斯并没有急着走，而是看着竹下茂划了一栋普通的宅子出来安置这些未成年人，另外将一张卡交到芥川龙之介手上, 每个月给他们打一定的生活费倒那张卡上, 并安排了一个联络人给他们，有别的需求可以通过联络人上交给他。
当然, 一些组织的任务需要人去做的，也会通过联络人下放给他们，让他们限时挑选, 以此换取除生活费以外的额外金钱。
简单来说, 就是提供住处，提供基础的生活花销，提供收入来源，保证他们的基础生命需求，然后就没了。
对此艾斯倒是没什么意见, 毕竟他当年情况比这更糟, 因此也不觉得竹下茂的安排有什么不对。
达旦一家虽然是山贼, 但却是讲道义的山贼，生活条件也就是一般, 艾斯小时候也是跟山贼们一起摆地铺睡一排, 同吃同住。
长大一些后, 他还自己出门去打猎, 猎物带回来也会跟达旦一家的山贼们分享。
他跟达旦一家的相处模式并不像普通家庭那样，应该说感情比较复杂吧。
最开始山贼们是迫于卡普爷爷的威胁才收养还是婴儿的艾斯的，当时他们非常排斥这个被海军威胁才不得不收养, 并且还会加重他们的负担的孩子，但相处久了之后, 却又与他产生了感情。
不过山贼的感情是很别扭的，尤其是好面子的达旦，总是当着他的面说他讨厌、就会给人添麻烦，还骂他臭小鬼，但在生活上却从没苛待过他，甚至是打扫卫生的活，作为山贼头目的达旦都会和山贼们一起干，而很少使唤他，就算是使唤他，艾斯不应跑掉之后，达旦也从没因此较真过。
尤其是他小时候有一段时间真的特别闹腾，折腾得山贼们心力交瘁，达旦那颇具穿透力的怒吼几乎天天都在基地里响起，但也从来没有真的要抛弃、伤害过他。
他们总是恶言相向，但艾斯知道，她确实是真心在关照自己。
哥亚王国的贵族和军队放火烧山杀人的时候，也是达旦挡在自己面前，让自己快点跑，最后却是她自己被严重烧伤，修养了几个月才恢复过来。
黑田组提供的生活资源已经比当年的艾斯好太多了，艾斯当然也不会觉得黑田组的处理有什么不好，相反，他还挺满意的。
短短一个下午不到，黑田组的人就把宅子收拾得可以直接入住了，里面的家具也是一应俱全。
江户川乱步和与谢野晶子没有告知社长就和艾斯一起去了镭钵街，带着新人回到侦探社的福泽社长发现侦探社没人，一通电话打了过来，已经把两个人给叫回去了。
见未成年们已经把房间分好，开始有些兴奋地畅享未来，将要准备离开的艾斯叫来了芥川龙之介，问他：“你现在还是决定要让我来带你妹妹吗？”
现在的情况比起先前在镭钵街对未来充满担忧时又不一样了，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住所，未来的一切都可以靠自己来获得，而且会更加安全。比起跟着自己，在这里生活说不定还要更安稳一些。
芥川龙之介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在刚刚分到屋子并整理的时候不是没思考过。艾斯已经可以确定是港口黑手党的人了，如果要跟着他，很大可能会和港口黑手党有所接触，虽然这个住处也是黑手党提供的，但黑田组已经明确说了不会干涉他们的生活，相比之下，跟着艾斯，反而不能确定是什么样的情况。
而且，之前那个侦探还说过艾斯是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儿子这样的话，身为首领的儿子，身边肯定不缺危险。虽然有了之前的交手，芥川龙之介非常信任艾斯的实力，但艾斯身边那样的环境，让银呆在他身边，芥川龙之介很难不担心。
以前是没得选，有选择的情况下，他当然还是更希望把银留在更安全的地方。
艾斯也没有催他，只靠着门框等待他做决定。
良久，芥川龙之介才低低地开口道：“可以换人吗？”
艾斯一愣，“什么意思？”
芥川龙之介仰起头，定定地看着他，“在下想跟着您，艾斯先生。”
“哎？我是没问题啦……”他好奇地看着他，“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在下想请您教导我变强。”他面向艾斯，用一种很郑重的模样说道。
“哈哈，是个不错的理由。那么你为什么想要变强呢？”
“想要活下去。”
“可是即使是现在的你，也能够活得不错哦。”艾斯掰着手指给他数，“你有舒适的住处，有自己的伙伴，有人每个月都会给你们打生活费，你还是拥有不弱的力量的异能力者，可以为自己挣得更好的生活……即使没有我的教导，你的未来也可以越来越好。”
芥川龙之介的眼中出现了迷茫的色彩，他张了张嘴，低声道：“在下……在下想找到生存的意义。”他低下头，声音变得更小了一点，“如果只有不择手段才能活着，如果活着只是为了活着……在下不明白，这样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他再次抬起头看着艾斯，“您能给予在下，生存的意义吗？”
艾斯有些讶异地愣住了。
他忽然回想起了过去的自己。那个时候，所有人谈论到海贼王罗杰的时候，都在说——
“哈？那种恶棍怎么能有孩子啊？”
“如果海贼王真的有孩子的话，那一定一出生就会被掐死吧？哈哈！”
“别开玩笑了，那种人要是有孩子，那个孩子就不该活着！”
……
全都是这样的言论。
否定他的出生，憎恶他的存在。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也沉浸在对自我的质疑中。
知道他真正的身世的人很少，包括他自己原本都是不知道的，直到有一次，他偷听到了达旦和同伴的对话——卡普将艾斯托付给达旦时，便告知了她艾斯的身世。他们说艾斯的身世太危险了，还是想办法把艾斯送回卡普手上比较好，而且为了自保，最好不要让人知道他们知道这个事。
那个时候，除了陡然知道自己是海贼王的儿子让他无所适从外，还有达旦一家那次被他偷听到的谈话中表露出来的想要抛弃他的意向，都让他一时间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憎恶。以往听到的所有对生父的恶语都在此刻向他袭来。
——在那之前，他虽然知道自己是被卡普送过来给达旦收养的，可从没认为达旦他们会厌弃自己。
他没有再听下去，而是自己一个人偷偷跑掉了。
他的出生不被人期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活下去。但活下去是人的本能，于是他一边质疑自己，一边消极地活着。
那段时间，他自认反正被养母厌弃，每天都很放肆，他不自觉地在试探达旦一家的底线，一边希望着自己不会被抛弃，这个世界依然还有在意自己的人，一边又忍不住想看看他们还能忍受多久才会抛弃他。
所以达旦一直以为那段时间的艾斯可能是年纪到了，十分地能折腾人。
在遇到老爹之前，艾斯一直想成为海贼王，也是想超越罗杰，证明自己的出生是有意义的，他想掀开自出生起就一直笼罩在他头顶的阴影。
沉默片刻，艾斯的手落在芥川龙之介的头上，然后用力地揉了揉，“生存的意义这种东西，可不是能由别人来给予的啊。你得自己去找才行。”
芥川龙之介的眼眸黯淡下来，“在下找过了，可是找不到。”
“那就继续找，总会找到的。我不是说过了吗？迷茫的话，就出海瞧瞧吧。”艾斯不是会讲大道理的人，也从来不讲空话，但他会现身说法，“我曾经也想过，我到底应不应该活着。”
芥川龙之介一愣，讶异地看着他。
艾斯坦然地笑道：“我的出生可是被很多人诅咒着的，他们都说我这样的孩子就不该出生，但是啊，只有活着，只有不断地追寻下去，才有可能找到那个答案。”
“那么……您找到答案了吗？”
“……啊。”他看向门外的天空，伙伴的斗志昂扬的脸仿佛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笑道：“找到了。”
他活着，是为了与他们相遇，为了与他们成为最棒的伙伴和家人。
卡普爷爷，达旦一家，路飞、萨博，黑桃海贼团的同伴，白胡子海贼团的同伴，还有……我那未曾谋面，却用尽全部的力量把我生下来的母亲。
何其有幸，他短短二十年的人生中能遇到这么多爱着他的人。
“是什么！？”芥川龙之介有些急切地问道。
艾斯咧开嘴，按在他头上的手狠狠地揉了几下：“小鬼，想走捷径可不行！生存的意义是只能自己去寻找的宝物，别人的答案可不适用于你。”
“如果、如果找不到呢？”
“那就一直找下去，找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天！”艾斯回过头，向他露出如阳光般灿烂的笑脸，“等到那个时候你再回过头来看你的人生，一定就会有答案了！”
第109章 给鸥外先生的
艾斯走之前虽然答应了芥川龙之介会教导他, 但并没有要求他加入港口黑手党，也没有要求他跟自己走，倒是问了下他之前的咳嗽严不严重。
芥川龙之介本来还想隐瞒这件事的, 但是被悄悄摸过来偷听的芥川银给曝出来了。
他习惯性地想要隐藏自己的弱点和脆弱, 但他的妹妹却认为这是一次让哥哥的肺病得到治疗的好机会。
哥哥的肺病是因为一次感冒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落下的，在镭钵街那样的环境下, 后续也没有办法调养回来，所以他的肺病就一直没见好，反而还有加重的趋势。
艾斯那样身份的人, 一定能拥有更好的医疗资源来进行治疗。
因为伤口的发炎化脓而有点发热的左京在去黑田组的路上就已经找医生看过并且进行了治疗, 倒是不用那么担心，但哥哥的肺病显然不是看一下医生就能解决的。
芥川龙之介有点抗拒，并不想给艾斯添麻烦，但芥川银却推了他一把：“艾斯先生，我哥哥的病就拜托您了！”
……
总之, 现在艾斯带芥川龙之介回了港口黑手党。
主要是为了去医疗部找老熟人给芥川看病。
到达医疗部的时候, 已经快是下班的时间了。虽然在黑手党并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下班, 只要有需要就得立刻上岗，但在没有伤患病患的时候, 医生还是准时下班的。
临近下班, 医生给芥川龙之介做了一番检查后, 跟艾斯说：“肺部有阴影, 初步判断是有炎症，除此之外，他的肺部还有个两到三毫米的结节, 不过这个问题不大。我先给他开些治疗炎症的药，至于说那个结节, 定期过来做个随访就可以了，大概每年来一次就行。”
前面那一大串医学术语艾斯都没有听懂，就听懂了后面医生要他做什么这一部分。不过他只听懂后面这一部分也就够了。
他接过医生递给他的药物，转手交给芥川龙之介，然后问医生：“医生，就是那个，有没有补身体的药啊？”
医生：“……？”
他满头雾水地看着艾斯，“什么补身体？你这看起来这么健康，没有补的必要吧？”
“不是我吃，是给鸥外先生的。”
医生：“……”
他瞟了一眼安静地坐在一边不知道听没听懂的芥川龙之介，欲言又止地看着艾斯，谨慎地问：“不知……首领需要的是哪方面的补药？”
“我也不清楚诶，”艾斯挠挠后脑勺问，“就是那种，体虚需要的那种补药吧。”
医生忍不住又瞟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坐在那毫无波动的芥川龙之介，哑然半晌，深沉地说：“我明白了，你稍微等一下，我去拿药。”
艾斯拿到药就被医生连着芥川龙之介一起赶出了医疗部，关门时脸上还带着有点沉重的表情。
他抱着被塑料袋包好的一袋子药站在医疗部门口愣了愣，低头看向芥川龙之介：“你现在回去吗？”
芥川龙之介点点头，然后又问：“在下以后怎么找您？”
他刚才跟着艾斯进来大楼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大楼外面都有守卫在看守，应该是防止无关人员进入的。他没有加入港口黑手党，如果没有艾斯带着他，他应该也进不来。这就意味着，他无法主动来找艾斯。
艾斯想了想道：“如果你要来找我的话，先给我打个电话吧，我跟值班的人说一声让他们放你进来就行了。”
“在下明白了。”
因为担心芥川龙之介这个生面孔一个人出去被当做入侵者，艾斯直接把人送到了大楼外。
“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感谢，艾斯先生。”他向艾斯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开。
芥川龙之介虽然年纪小，身体也不好，但他的战斗力也不至于什么人都能伤害到他，更何况龙头战争结束后，横滨已经远比以前要安定了，艾斯便也没对他一个人回去有多担忧。
“你也学织田作收养了个小鬼吗？”
黑发的少年不知道在旁观看了多久，直到芥川龙之介离开以后才轻巧又慢悠悠地走过来。
前段时间意大利那边进展缓慢，森鸥外把他派过去跟中原中也一起完成那个任务了，他们也是昨天晚上的飞机，今天上午才到的横滨。
这个任务结束后森鸥外给他们放了几天假，中原中也去森鸥外那里汇报完就出去活动倒时差了，顺便躲一下魏尔伦。他则是在横滨游荡，顺便去鹤见川入了一下水，身上的衣服现在还有点滴水。
现在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鹤见川的水温也正是舒适的时候，也就是入完水身上的衣服黏糊糊的这点不太舒服了。
“这不能算收养吧，我只是给他们找了个新的生活方向而已。”
太宰治不置可否，他往艾斯怀里看过去，“你拿的什么东西？”
艾斯低头瞅了眼，“啊？这个吗？哦，我给鸥外先生带的药。”
太宰治的目光变得古怪起来：“森先生生病了？”
上午不还好好的？没看出来他哪里像生病的样子啊。
“那倒是……”艾斯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化为一串串文字形成的光带消失了，他原本抱在怀里的塑料袋落在地上，发出滋啦啦的声音，与之一同落地的，还有两个柠檬。
太宰治弯腰先捡起了两个柠檬，异能力造的特殊炸弹在他手里变回了普通的需要拉环的炸弹。而后才捡起旁边装满药物的白色塑料袋。
上次艾斯就带着两个柠檬炸了森鸥外的办公室，太宰治立刻就把这两个柠檬联系起来了。组织内异能力者的情况他也记得很清楚，对号入座十分轻松。
解决完柠檬爆弹，太宰治没有丝毫犹豫地就打开了扎好的塑料袋，打算看看森鸥外得了什么病。然而在打开塑料袋看到里面都装了什么东西之后，他的表情就变得微妙起来。
原本打算让人把这些东西送到首领办公室的太宰治当即决定把东西先带回去，明天再送过来，还给艾斯发了一条简讯稳住他：【你落在楼下的东西我先带回去了，明天晚上给你送过来。】
艾斯没卡好时间，直接回到了森鸥外的身体里，看到简讯后，森鸥外警觉地问他：【什么东西？不会又是柠檬炸弹吧？】
“不啊，啊……应该也有吧。”
……太好了！他没有在换的时候回到办公室来真是太好了！不然说不定他的办公室又要被炸一次！
森鸥外一下子放松下来，突然就觉得很欣慰。
希望以后艾斯都能在外面换回来，不然时不时带两个炸弹回来炸办公室他是真的很难消受啊！
【要不你让他别送回来了，自己拿着玩吧。】
“那两个柠檬吗？”
【嗯。】
“好。”
眼看着艾斯回了条简讯：【治，那两个柠檬你就不用再送回来了，鸥外先生说让你自己拿着玩。】
太宰治很快回了条简讯：【OK.(*￣？￣*) 】
森鸥外看着太宰治发来的简讯上后面跟着的颜文字，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心头直跳。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另一件事牵扯了过去。
【艾斯，你今天带回大楼的那个小孩是？】
艾斯带了个陌生面孔进入大楼的事，在他们进来没多久的时候森鸥外就知道了。艾斯目前还没有带过组织以外的人进入港口黑手党，这是第一次，森鸥外难免会多几分注意。
“你说芥川啊，我从镭钵街带回来的，他有肺病，我带回来让医生给他看了一下。”
【你去镭钵街了？】
“嗯。”
【所以，你威……让黑田组帮忙照看的小孩就是……】
“嗯，就是他们。”
森鸥外心思微动，探究道：【他们……是像羊那样的组织吗？】
艾斯迟疑了一下，回答：“有点像，但不算是组织吧？”
森鸥外接着问道：【你带回来的那个……芥川，他是那些小孩的首领吗？】
“不知道诶，不过其他小孩好像都蛮听他的话的。”
森鸥外的心思立刻就活络了起来。他问：【那个芥川，他是像中也那样的人吗？】
艾斯把两个人对比了一下，摇头道：“不像，完全不像啊。”
中原中也是那种十分热烈的性格，有事说事，对自己也看得很透彻。用一句抽象一点的话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他在热烈地活着”。
但芥川龙之介就有点像太宰治，会思考一些常人不太会思考的问题，把什么都憋在心里……唔，也有点像小时候的艾斯自己，总是会控制不住地去思考一些听上去很有深度但实际上对生活没有什么影响的问题。
森鸥外听完，又问：【那他像太宰吗？】
“有点，今天他还问我生存的意义是什么呢。”
听完这句，森鸥外就有点摸出这个芥川龙之介是什么样的内心世界了。会问生存的意义这种问题的，本身必然是对此感到迷茫的，但会将其问出来，就说明他对此十分在意。
于是森鸥外换了个问题：【……他聪明吗？跟太宰比起来如何呢？】
“唔……看不出来诶，不过肯定没有乱步聪明吧，他们今天还绑架了乱步和晶子。”
森鸥外一听，顿时就有些兴趣缺缺了。
能做出绑架江户川乱步这种事，一听就不是什么聪明人。
嗐，没有中也那样强大的武力，也没有太宰那样聪慧的大脑，居然还有着跟太宰一样消极内耗的思想。
算了，没有招纳的必要，就当给艾斯玩玩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别再像今天一样为了这么点小事闹得这么大就行了。
两个人鸡同鸭讲的对话，让森鸥外对那个未曾了解过的少年产生了深深的误解。
第110章 滚出去！！
镭钵街出来的未成年们正是开始适应新环境的初期, 还有许多事需要他们摸索探究和置办，因此之前说要得到艾斯的教导的芥川龙之介短时间内也没有时间来找他。
倒是太宰治，第二天傍晚刚一交换, 就踩着时间点来了森鸥外的办公室。
森鸥外一见到太宰治, 就想起昨天被他带回去的两个柠檬炸弹，尤其是他手上还提着一个里面似乎装了很多小盒子的白色塑料袋。但是开口就提这个就显得自己好像很在意这个似的, 容易被太宰治搞事。于是他问：“太宰君，我记得你现在还在休假？怎么有兴致来看我了？”
要知道，这家伙可是典型的无事不登三宝殿, 没有组织的正事要汇报, 那肯定就是要来看他笑话，甚至是给他制造笑话的！
太宰治脸上挂着微妙的幸灾乐祸的笑容，慢悠悠地开口回答：“唔，只是给你把昨天落下的东西送回来而已。”
森鸥外：“……”
因为太宰治是踩点来的，艾斯还没来得及捏个身体出去浪, 他说完这话的时候, 刚刚捏出身体的艾斯立刻就在森鸥外前面接上了话：“哦！谢了治！”
他伸手就过去接。
森鸥外看着他的动作心里一紧, “……等等？不是说了不用送过来的吗？”
太宰治微妙的笑容没有半点变化，“啊？但你说的不是只有那两个柠檬吗？”
森鸥外的面皮绷紧, 隐隐有点狰狞地瞪向艾斯。
所以除了柠檬爆弹还有其他的东西是吗！？
艾斯见他看向自己, 立刻噔噔噔地跑过来, 献宝似的把刚刚扯开的塑料袋放在森鸥外面前的办公桌上, 此时太宰治的声音也很适时地响起：“我原先以为森先生是生病了，原来只是虚了啊。”
艾斯也跟着不停点头：“这些都是我特地找医生要来的！吃完这些，再加强一下锻炼, 鸥外先生你一定会变得非常健康的！”
森鸥外低头看着摆在自己面前满满一袋的，各个方面都很齐全的补药, 面容终于抑制不住地狰狞了起来。
他声音温和，笑容中藏着狰狞的怒气，“艾斯君。”
“啊？”此刻的艾斯还完全没有察觉到森鸥外的不对，依旧笑嘻嘻地看着他，像是在等待夸奖一样。
“滚出去。”
“……啊？”艾斯看着依旧温和地笑着说出这番话的森鸥外，一脸懵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旁边的太宰治已经克制不住地捂着肚子噗噗笑了起来。
森鸥外额上的青筋一绷，实在绷不住地变了脸，怒吼道：“滚出去！！”
你这蠢蛋！鄙人一点都不虚！作为一个正当壮年的男人怎么能说虚！你还特么的去问医生拿补药！现在岂不是好些人都知道我虚了！？
不对，我根本不虚！你这混蛋完全是在给鄙人制造谣言啊！还是这种一点也不好解释的谣言！
太宰治忍不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被森鸥外一起赶了出去。
办公室的大门在背后被重重关上，艾斯不明所以地抓着后脑勺看向一边还在夸张地笑着的太宰治，“鸥外先生是不是生气了啊？我还以为他会很高兴来着……”
门外两个守门人目不斜视，尽力让自己别关注这两个人。毕竟刚刚首领那声怒吼确实一听就很生气，他们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吧。
太宰治好不容易停下了笑声，但脸上的笑容还是抑制不住。他满嘴跑火车地忽悠艾斯：“怎么会呢？森先生把你当孩子看，你那么关心他，他肯定是非常高兴的啊！”
艾斯皱着眉，愁道：“可是他刚才叫我滚。”
“森先生只是害羞了啦，他是那种……不擅长跟孩子表达情感的家长，你可不要误会他哦。”
因为离得不远强行装听不见的两个守卫闻言不由纷纷目光微动，满脸的欲言又止。
他们迟疑地想：这、这一听就是太宰先生在胡说八道啊！艾斯先生一定不会信的吧？
然而艾斯就是信了，他还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啊！”他立刻就从自己给鸥外先生送补品但是鸥外先生好像很生气的郁闷和委屈中跳了出来，他欢乐地说：“我就说嘛，我给鸥外先生找补品明明是关心他，他怎么会因为这个生我的气呢！”
守卫：“……”好家伙，这种隐秘是他们能听的吗？
“噗——”
“治？”
“哈、没什么！哈哈、我是说你说得很对哈哈哈哈……”
外面的笑声隔着门都隐隐约约地传了进来，这让森鸥外越发地糟心了，就连一旁的爱丽丝的油画棒下刚画的一块线团都十足的阴暗诡谲。
“爱丽丝酱~我们出去买小裙子吧~”
爱丽丝抬头瞟了眼又开始了的森鸥外，默默地抓着画纸挪了挪屁股背对着他，“我才不要，出去买裙子只有你开心而已。”
“爱丽丝酱——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出去逛过了——”
“林太郎想去自己一个人去吧，跟你去买衣服还不如跟艾斯一起去。”
“呜呜呜……爱丽丝酱——”
……
很快，秋天也过去了一大半了，人们的衣着开始逐渐穿厚了一些。
上次太宰治去意大利帮中原中也搞定了初步挤进意大利黑手党圈的任务，累计的功绩足以让他升任干部，成为干部之后，他就更喜欢仗着自己阶层比他高对他颐指气使了。
本来中原中也为了躲避魏尔伦抓学习的行为，就几乎是逮到机会就要接去国外出差的任务，现在又多了太宰治这档子糟心人，他就更不愿意呆在横滨本部了。不过因为魏尔伦来警告过森鸥外，所以中原中也能拿到的出差任务也实在是有限。
大约三个月后，由于春季的高考就要到了，魏尔伦又开始进入了刷题模式，时间上也变得紧巴巴的，以至于对中原中也这边也放松了一些，中原中也得以在横滨过上一段时间还算松快的日子。
上次魏尔伦跟森鸥外谈过之后，他凭借优秀的搜集情报的能力，摸到了考试组各个部分相关人员的所在，从出题人到考试工作组再到阅卷批卷人，以及最后核定分数的人，所有人他都找了一遍——当然，是那种不太友好的。
总之在那之后没多久，种田山头火的电话就又打到了他的办公室，问他魏尔伦到底是什么情况。
森鸥外保留了一点，暗藏着幸灾乐祸告诉他：“魏尔伦想考个知名的大学，他参加了这次高考，但是成绩不太理想，他怀疑是有人篡改了他的分数。”
种田山头火：【……】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扯淡的原因！
头秃。
哦不对，他已经秃了，脑袋上干净得很，光光亮亮。
【森首领……这话你是认真的吗？】
他实在很难相信魏尔伦一个特异点的安全装置，还是个从没接受过正常教育的间谍、杀手，居然也会有想要参加高考考大学的想法！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森鸥外连嘴角那点幸灾乐祸的笑容都懒得藏了，“当然是真的，相信他最近找过的那些人，种田长官也是知道的吧？何必在这里自欺欺人呢？”
种田山头火：【……】
确实，他之前也的确往这个方向猜测过，但正因为觉得这个理由过于扯淡，让人难以置信，才想着来森鸥外这里探探情况。
但是确认这个猜想是真的后，他反而更加糟心了。考试工作组现在已经因为魏尔伦这么神来一笔基本瘫痪了，因为在经过魏尔伦那么件事后，许多人都觉得这个岗位居然还有生命危险，好些人都直接辞职不干了！
更何况政府为了保密魏尔伦在他们国家的事，直接约了这些人挨个谈话，让他们闭嘴。
但反正，后来有人因为考试不理想发癫差点把整个考试工作组都暗杀了后，这个岗位一时间都找不到人替补。总之就是，严重影响了国内正常的考试机关的运转。
只能说幸亏这事不是他负责_(:зゝ∠)_
除此之外，芥川龙之介那边的未成年们的生活也逐渐步入了正轨。
基础的生活资金黑田组是按人头算的，在艾斯背后港口黑手党的名头的高压下，可以说，只要花钱不大手大脚，吃穿是完全不愁的，省一点还能有零花。
主要还是龙头战争那一会儿，虽然五千亿的遗产并不是那么名副其实，但也确实有很大一笔钱流入了地下世界。当时为了这笔遗产以及扩大自身的势力，横滨众多组织全都卷了进去，其中许多组织直接在这次动荡中就没了，留存下来的要么损失惨重，要么分了一杯羹。
流入地下世界的遗产港口黑手党占了大头，黑田组属于站对了队分到了一杯羹的类型。
所以在给芥川他们安排资金的时候才会稍微大方那么一点，换成是那些损失惨重的，下层成员现在已经推着小推车在街上卖炒面了。
不过省吃俭用省出来的这些资金还不够他们和普通人一样接受正常的教育，而他们新的未来规划中，有不少是需要专业知识的。这就使得他们尽可能多地在接取黑田组分享给他们的任务。
在生活步入正轨之后，芥川龙之介来找艾斯找得就比较勤了。他需要变强，而艾斯恰好实力很强，在没有任务的时候，他就会来请求艾斯训练他。
港口黑手党规划出来的训练场在每次艾斯带着人过来训练的时候，都有不少人过来围观，然后在芥川龙之介中场休息的时候，又被艾斯顺手叫过去一起练。
尽管大家都知道跟艾斯打，基本等同于挨打，但艾斯之前从来没带过新人，这种新鲜事，大家当然都想来前排吃瓜。而这个芥川龙之介虽然说是说不是港口黑手党的人，但这样有潜力的攻击型异能力者，他们几乎都是默认他将来会加入港口黑手党的，就像当初的首领和太宰先生一样。
也亏得这些顺手练练，大家都发现，艾斯的出手套路和两年前首领要他们学那什么霸气时揍他们的身手几乎一模一样，父子论调又多了一个实锤。
——这样相似的身手，必然是森首领手把手教的啊！
知道真相的部分高层们对此感到无语，但终究是没有一个人往外透露实情的。这个实情吧，实在是港口黑手党高层的机密。
艾斯带着人到港口黑手党的地盘训练的事做得光明正大，森鸥外也很快就知道了艾斯上回从镭钵街带出来的人里有个还未经打磨的钻石原石，顿时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
然而对方现在已经有了新的目标，并不打算加入港口黑手党，不过如果有事的话，他们也可以接港口黑手党的单。
接单的和自己人怎么能一样呢！？
但是芥川龙之介有艾斯护着，森鸥外再想纳入掌中，也只能扼腕，后续再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