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的身份已经明朗，江砚辞也觉得没什么再隐瞒的必要了。
这边，周兴文还在震惊中。
那边，妙妙蹲在一颗大树下。
从江砚辞这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她蹲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在看蚂蚁，还是又在看蝴蝶。
小孩子的世界总是多姿多彩的，几根草就能让她好奇好一会儿。
实际上的妙妙面前，蹲了一只三花小猫咪。
人类幼崽的体型够大，把三花小猫咪的存在遮的干干净净。
妙妙看着眼前漂亮的三花猫，听着三花猫给她讲道理，讲很严肃的事情。
三花说：“没被爸爸妈妈认下当自己孩子的小猫人，或者被主人放弃的小猫人，会重新变回小猫，被带回小猫天堂。”
以后也再也当不了人类的小孩子了。
小猫妙妙听着，有些不太懂。
她本来就是小猫啊，当小猫又怎么了？
一直被宠着，从来没吃过苦的小猫咪妙妙，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主人，都像她的爸爸妈妈那样那么宠爱自己的小猫咪的。
会有遗弃，虐待，冻死饿死的，人类世界里的小猫生存环境，其实并不好。
很显然，现在重新变回了小猫的三花，就是被主人放弃的那一个。
养一只宠物小猫很简单，但养一个孩子却不容易，需要很多的时间精力和金钱，权衡利弊后，人类父母放弃了小三花。
起初小三花伤心又难过，甚至愤怒。
她从小就来到了人类父母的身边，明明以前两个人都会抱着她，亲切地喊她“宝宝”的。
为什么现在突然不要她了？难道她不是爸爸妈妈最爱的宝贝吗？
但最后，小三花还是选择原谅和理解了自己的人类父母。
他们每天出去上班捕猎也很辛苦，很不容易，小猫咪吃的又多，还容易生病，现在小猫的体型变大，吃的会更多，人类大概养不起她了。
小三花说：“我在等小猫天堂接我回去，希望留下来的你能好运。”
说完，小三花就迅速跑开了。
小三花跑走后，小猫妙妙坐在地上想了很久，点点大的小脑袋瓜子，只记住了一句话——要是人类父母不喜欢小猫咪的话，小猫咪会被带回小猫天堂。
虽然小猫天堂也很好玩，里面有很多小猫可以一起玩，但妙妙还是想留在这个人类世界里。
这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有会“bulubulu”的黑色的水，脆脆的炸鸡，好吃的零食，每一个小猫咪都舍不得不要。
而且小猫咪还学会了很多新本事，比如用勺子吃饭，用手拿东西，甚至还会在黑黑的屏幕里玩“抓小鱼”。
后知后觉的恐惧，让小猫人妙妙难得地回头看了眼自家仆人。
坐在野餐垫上的江砚辞，就见刚才还蹲在树下的孩子，突然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
周兴文已经走了，知道了一个天大的八卦，现在恐怕已经回实验室去跟其他同事分享了。
江砚辞看着妙妙这孩子跑回他面前，以为她是玩渴了要喝水，下一秒，却见她突然躺下，用头疯狂地蹭他的胳膊，蹭得早上才梳好的头发都乱了。
江砚辞：？
妙妙就跟临时抱佛脚一样，搂着江砚辞的胳膊一顿猛蹭。
没有人类能拒绝小猫咪的撒娇，蹭一蹭人类，讨好一下，小猫咪犯了天大的错也会被原谅。
以后不要把她送回小猫天堂哦！
小猫咪喜欢人类世界里缤纷多彩的一切。
江砚辞搞不懂妙妙这一通行为动作的原理，看着她这反常的举动……
江砚辞想，头痒？
小猫咪媚眼抛给瞎子看。
过了一会儿，江砚辞把移开的视线又移了回来。一向对他爱搭不理，把他当仆人用的孩子，今天难得地愿意亲近他。
机会难得，他趁机摸了两把她的脑袋。
小姑娘的小脑袋圆滚滚的，头顶毛茸茸的，晒过太阳后的头发还散发着一股柔软温柔的香气。
很好rua。
江砚辞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唇角。
搂着江砚辞的胳膊一顿猛蹭，安全感的需求得到满足后，小猫妙妙很快就忘了刚才小三花跟她说的可怕的事情。
从小到大没吃过一点苦，也没受过一点委屈的小猫咪，完全不知道什么叫被抛弃，也从来没体验过。
小猫妙妙只知道每天吃吃喝喝睡睡，无聊了就去找人玩。
于是江砚辞就见，刚才还主动搂着他，亲热得不得了的孩子，突然撒手，从他的手下钻了出去。
江砚辞：？
妙妙在被太阳晒得暖暖的野餐布上打了个滚，又跑去别的地方了。
小猫咪的爱，来得快，去的也快。
*
后面几天。
江砚辞每天中午下班后，都会回公寓里来。
要么休息一会儿，要么回家一起吃个午饭。
研究所里下午两点上班，中午的休息时间是两个小时。以前江砚辞觉得两个小时的时间很长，
而现在回家后，他发现两个小时的时间几乎是飞逝而过。
明明也没干什么，他甚至就是坐在沙发上，看着妙妙在那边边玩玩具。等回过神来，看一眼时间，已经快到下午上班的时间了。
他就匆匆忙忙地换鞋，准备出门，一边和那边玩玩具的妙妙说了声“再见”，
小姑娘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有样学样地跟他说一声“再见”。
而今天中午，江砚辞回家吃了午饭后，就一直坐在餐桌旁，打开电脑搜索着什么。
江砚辞开始给妙妙这孩子挑选幼儿园。
资料都已经办齐全了，接下来就是挑选个合适的幼儿园，以及选个好日子去幼儿园报名，办理入学了。
路过的陈阿姨看了眼，问了一声：“妙妙要开始上幼儿园了吗？”
江砚辞“嗯”了一声，他看了几天，综合考虑了一番，已经差不多选定目标幼儿园了。
“那到时候要不要我和你们一起去？”
陈阿姨又问。
“去幼儿园考察报名什么的，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江砚辞说：“没事，可以的，幼儿园那边也有老师接应。”
“哦哦。”
陈阿姨没再说什么了，却还是频频回头，时不时地看一眼江砚辞手边的资料。
江先生要开始送妙妙上幼儿园了。妙妙这孩子以后去上了幼儿园的话，白天在幼儿园，江先生上班，下午幼儿园放学，江先生下班。
也就说明，这个家里以后没有她再来工作的必要了。
她才在这个家里工作了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才刚跟孩子建立出情感和信任，正是上头的时候，现在突然就要离开，甚至没有一点预兆。陈阿姨虽然已经工作多年，是有经验有资历的老人了，但人心毕竟都是肉长的，又不是机器人，现在突然要结束，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
陈阿姨这欲言又止的举动，江砚辞也看出来了。
他说：“陈阿姨，我研究所的工作不一定双休的，而且有时候晚上可能要加班，如果有时候我需要加班不在家的时候，到时候照顾妙妙的工作可能还得麻烦你。”
“所以我们之前的合约，可以从半个月改成不定期，工资按日算，或者按小时算都可以，具体看你们机构那边怎么规定。”
陈阿姨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
她连忙道：“这样当然好啊。”
这边，手机震动。
江砚辞看了眼来电显示，随即接起。
来电话的是他的老师张玉书。
“上次听你说那孩子要上幼儿园了，你打算把她送去哪里上？”
江砚辞还没来得及回答，张玉书就道：“不然把她送来我们大学附属的幼儿园。”
张玉书喜欢张罗。
“这里的幼儿园师资力量好，在这幼儿园里面上学的也大多都是学校老师的孩子，整体素质也会高一些，对孩子培养好的学习生活习惯也会很有帮助。”
张玉书：“到时候你要是工作忙，我可以让你师母来接孩子，你到时候下了班直接去我家接孩子就行。”
前几天，江砚辞带着孩子去他办公室，和他说清了这个叫“妙妙”的孩子的来龙去脉。
是奚可在外面生的孩子，到最近才送回来，江砚辞他也是最近才知道了这孩子的存在。
奚可那
个女生，张玉书确实认识。几年前，江砚辞还带着奚可来他们家吃了顿饭，当时是以学生女朋友的身份上门拜访的。
原本以为两个人好事将近了，结果也就半年的时间，张玉书再问，得到的回复就是分手了。
他和奚可那孩子的情感问题他们这些大人不参与，只是……张玉书和自己老婆一讨论，得出同一个结论：一个大男人懂带什么孩子。
前几天，江砚辞带着孩子走后，他的办公室里冷冷清清一片。
张玉书诡异地开始想，有个孩子带带，会不会是件有意思的事情。
虽然知道老师是好意，江砚辞说：“我还是打算让她上我研究所这边的附属幼儿园，这样方便我上下班，也方便接送她上下学。”
而且在江砚辞看来，幼儿园时期，小孩子的教育不用太卷。
他看一眼那边，趴在沙发上玩早教机的小孩子。小姑娘最近沉迷于玩“抓鱼小游戏”，乐此不疲。
……更别说妙妙还是个根本就还没开学习的窍的小孩子。
他对她现阶段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健健康康的，每天都能开开心心，愿意跟同龄人互动交流就行了。
他送这孩子去幼儿园，也主要出于这个目的。
其他的，他暂时也不奢望。
“哦，这样也好。”
电话那边，张玉书的声音莫名有些失落。
……
琛光研究所的附属幼儿园，一般优先招收研究所的职工子女入园上学，剩余学位对外公开招生。
公办幼儿园接受教育局的监管，而且因为有研究所背书，幼儿园的硬件设施和师资力量都不差。
所以多非琛光研究所的职工，也想把孩子送进来上幼儿园。
入园竞争激烈。
江砚辞打电话过去咨询小孩子第一次入园上学的问题。
幼儿园知道了他是琛光研究所的员工后，对面人说：“那流程就简单多了。”
*
那边。
一趟飞b市的飞机航班上。
两个相邻的联排座位里，坐了一对姐弟搭配的男女，男帅女美。
尤其是那个戴着墨镜的男生，格外精致帅气，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看他一眼，总觉得他像是什么明星。
男生长虽然长得帅，却是个碎嘴子，好好一个帅哥，可惜长了张嘴。
“我们为什么要坐经济舱啊？”季乐池叽叽喳喳，还格外挑剔，“经济舱的位置好挤，坐着好不舒服啊。”
经济舱里的其他客人听见这话，都很想给他竖个中指。
奚可面无表情看他一眼：“因为我没钱。”？
男生立马道：“我有钱啊，我又不是没钱，我们为什么不能去坐头等舱？”
男生幽怨地看了眼旁边的人，心想，而且凭我们俩的关系，我又不可能找你要钱……
奚可：“因为我没你有钱。”
男生：？？
奚可收回视线，懒得理他，打开电脑开始看季乐池助理给她发的文档。
因为是临时接手，她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熟悉艺人接下来工作内容。
虽然她和季乐池已经很熟了，而且拍戏期间的大部分工作，司机和助理都能完成。但经纪人需要有掌握全局和及时应变的能力，遇到一些助理解决不了的问题，来找她的时候，她能及时提出解决办法。
作为经纪人，奚可要对艺人的工作行程有全面的掌握，艺人接下来两天的时间通告和地点，临时出意外的时候，能及时应变。
季乐池助理发来的文档里有些没标注清楚的，奚可一边看，一边问：“你到时候要去拍的那部儿童剧……”
奚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什么叫儿童剧？！”
男生把墨镜往上一推，咋咋呼呼，不满道：“那是以儿童幼师为职业的，职场青春爱情偶像剧！偶像剧！偶像剧好么！”
奚可闭了闭眼，直接忽视了他的话痨，她问：“在b市什么地方，在哪个幼儿园拍？”
“在一家幼儿园里，叫什么来着——”
季乐池挠了挠脑袋，有些记不清了。
反正到时候会有司机开车，把他带到现场的，他又不用记这些。
他不在意道：“好像是一个什么研究所的附属幼儿园里吧。”
第28章 第28章（二合一）小猫咪：我香……
第二天。
江砚辞要带妙妙去幼儿园报名，顺便去实地考察体验一下，看看妙妙这孩子能不能适应。
为了模拟最平常的幼儿园环境，江砚辞还特意避开了周六日，选的是小朋友们都在上学的工作日。
为此，他提前和研究所请了一天的假。
江砚辞带着孩子到幼儿园的时候，门口处早早地站了一个负责接待的女老师。
是昨天提前约好的。
两人一走近，女老师先和江砚辞打了声招呼。
“江工你好。”
“你好。”
和大人打完招呼，女老师又弯腰，一脸笑意地看向被江砚辞牵着的小姑娘，亲切温柔。
“小朋友你好，你是叫妙妙吧？”
小猫人妙妙一边看着她，一边倒退几步，躲到了江砚辞身后，用好奇但警惕的眼神看着她。
女老师依旧微笑着。
这种眼神在幼儿园上班见多了，完全不意外。基本上每个第一次上幼儿园的孩子，刚开始来的时候，都是这样的表情。
等多来几次适应了就好了。
她摸了摸妙妙的小脑袋，站直身体，开始转向和家长江砚辞交流。
“我们往里走吧，我给江工您介绍一下我们幼儿园。”
“好。”
两个大人往里走着。
妙妙一开始被江砚辞牵着，走着走着，小姑娘突然嫌烦，发疯，一把甩开被江砚辞牵着的手，改为拉着他的裤子。
江砚辞：？
小孩子莫名其妙的，她突然不想被牵手了。
江砚辞也就随她了，妙妙扯着他的裤子，依旧好奇地左瞧瞧右看看。偶然一转头，她看到了令小猫咪惊讶的存在，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
江砚辞就见，刚才还拉着他裤子的小姑娘，突然撒手，朝那边的一群小朋友跑去了。
于是在这两个人类看来，是妙妙这孩子看到同类小孩子，主动跑过去和小朋友一起玩了。
女老师笑道：“看这孩子这样，妙妙她好像对幼儿园很感兴趣呢。”
但江砚辞却还是不太敢放心。
这孩子对什么都是一时新鲜，没见过的东西都喜欢。第一次来幼儿园这个新环境，她自然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好奇。
但等时间久了，两三天后，就难说了。
到时候先观察适应几天看看吧，江砚辞想。
*
实际上，这边的小猫妙妙已经跑到小猫群里去了。
虽然在人类眼里，这是一群人类幼崽。
这一群人类幼崽里，掺了几只小猫咪，都是妙妙认识的，在小猫天堂里见过。甚至那只狸花猫铠铠也在！
再次见到妙妙，狸花猫铠铠一点也不意外。
“我就说吧，我们还会再见的！”
“住在附近的小孩子都被送到了这家幼儿园。”
在来来往往人多的幼儿园里，铠铠甚至还会切换成人类的话语系统。
“你知道幼儿园是什么？”
铠铠像个小大人一样，开始念念叨叨地给妙妙介绍，“幼儿园就是人类幼崽待的地方。”
他说：“我们虽然是小猫咪，但现在已经是爸爸妈妈的人类小孩子了，所以我们也是人类幼崽！”
怕妙妙不适应，铠铠说：“你就把这里当小猫天堂就可以了。”
狸花猫铠铠比妙妙大一岁，聪明早熟，早早地就跟自己主人相认，深谙人类世界的规则。
铠铠说：“这里的人类叫老师，只要不在老师面前不听话，她就不会管你，可以在老
师看不到的时候，偷偷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听得小猫妙妙一愣一愣的。
没一会儿，旁边又围上来了几只其他的小猫人，几个小朋友互相碰了碰额头，在外人看来，就仿佛是小孩子之间一种神秘新奇的交友仪式。
……
这边，江砚辞在不远处看着。
原本他还担心这孩子不喜欢说话，不爱跟其他小朋友交流，容易性格孤僻，现在看来，她好像挺乐意跟同龄人接触的。
这是个好消息。
就是那个一直在说话的小男孩儿，江砚辞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江工？”
身后又是一道熟悉的声音，江砚辞回头，看到了实验室里的另一位同事。
王邱。
——那个家里有双胞胎的男同事。
王邱来幼儿园，是给孩子送鞋子的。
“双胞胎，什么都要一样的，但凡有点不一样就要闹翻天。”
衣服，鞋子，餐具，吃的东西都要一模一样，一份蛋糕要平分，一包饼干要掰开分，哪怕掰得不一样多了，都要吵起来。甚至连玩具颜色都要一模一样的。
他和他老婆两个人，人都快麻了。
今天早上出门匆忙，没注意给他们穿的鞋子不一样了，结果到了幼儿园里，两人课间的时候偶然一低头，看到鞋子不一样了，两个人又开始争了，弟弟觉得自己鞋子不好看要抢哥哥的，哥哥不给，最后弟弟气得边哭，边在地上打滚。
幼儿园老师都哄不住了，无奈给家长打电话，让家长送一双一样的鞋子过来。
王邱叹了口气，说：“养孩子真是劳心又劳力，根本就搞不懂这些小孩子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明明就是一样的东西，颜色不一样都觉得天塌了。”
吐槽完自己的孩子，王邱这才想起来问江砚辞。
“江工，你来幼儿园这是？”
江砚辞：“带孩子来幼儿园报名的。”
王邱“哦哦”两声，明白了。
前几天中午带妙妙去公园里野餐，被周兴文看到后，妙妙身份的事情，江砚辞也觉得没什么隐瞒的必要，有人问他就直接说了。
研究所里地方不大，消息从实验室传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再加上江砚辞在研究所里的名气也不小。
到现在，大家差不多都知道研究所里大名鼎鼎的江工有个三岁的女儿。
原本以为妙妙这孩子搂着江工叫爸爸是乌龙，结果江工把自己女儿当陌生小孩儿才是真正的乌龙事件。
说这个叫“妙妙”的孩子以前被妈妈带在外地，一直没见过，最近才回来。
大人的情感纠纷，不波及孩子，众人也默契地不多关注感情八卦。
王邱只想着，江工今天请假了，原来是带孩子来幼儿园报名来了。
王邱开玩笑道：“这下好了，江工你以后也要告别高贵的单身生活，要开始过上天天上班送孩子上幼儿园，下班来幼儿园接孩子放学了哈哈哈”
“你以后也要过上鸡飞狗跳的带娃生活了。”
*
在幼儿园里转了一个小时，熟悉了解得也都差不多了。
老师和江砚辞说：“明天可以把孩子送到幼儿园里来，先尝试入学试试看，看看妙妙这孩子适应不适应。”
江砚辞点头说“好”。
约定好后，江砚辞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中午了，他也准备带着妙妙离开幼儿园回家。
正值幼儿园中午吃午饭。
一些老师领着自己班里的学生，在各自班级外面排队打饭。
“小朋友们排队，排队哦。”
“排队打饭。”
“自己拿好自己的饭碗。”
“等排到你的时候，把饭碗递给打饭的叔叔，想要什么和叔叔说哦。”
“打完饭后，拿着自己的饭碗回自己的位置吃哦！”
眼前排的这一队，是幼儿园大班的学生，小朋友们已经很懂事了，排起队来也很有秩序，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打饭，然后回自己班里去吃。
不像那边小班的小朋友们，到处乱跑，动来动去，随意插队，站累了就坐地上，和其他小朋友吵架。
忙得老师一手抓一个，焦头烂额。
江砚辞看着，一想到妙妙这孩子以后也会是这队伍里的一员，他仿佛都能想到画面，莫名觉得好笑。
“走吧。”
看了一会儿热闹，江砚辞想起了正事。
他说：“我们也回家吃饭了。”
“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江砚辞在问妙妙。
自从上次发现妙妙这孩子会主动点菜后，江砚辞每次做饭前都会问她“想吃什么？”
虽然之前带她认识过她吃的东西是什么，也教过她吃的每道菜都叫什么名字，但妙妙根本记不住。
她说：“想吃长长的。”
江砚辞就知道了，是牛柳。
她说：“想吃圆圆的。”
江砚辞就知道，是肉丸子。
然而今天，江砚辞问完后，却没人回应他的问题。？
江砚辞一低头，发现身边原本站着个孩子的地方空荡荡的。？
孩子呢？
妙妙呢？
江砚辞想，刚才还在他眼皮底下的的孩子呢？
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两道疑惑的声音。
“小朋友，你的饭碗呢？”
打饭的大叔疑惑。
“小朋友，你是哪个班的啊？”
老师疑惑。
“你不是我们大二班的吧？”
“老师我怎么没见过你呢？”
江砚辞闻言看过去——
小姑娘站在队伍最前面，双手空空，仰着头，盯着前面打饭的食堂大叔，盯得一脸虔诚，仿佛这样盯着，他就会给她饭吃。
江砚辞：“……”
站在队伍最前面，盯着打饭的人的孩子，不是妙妙还能有谁。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插队进去的……
不仅一点不羞愧，还一脸的理所当然。
那边，
打饭大叔看着眼前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小朋友，他说：“你的碗呢？”？
见妙妙依然一脸的迷茫，大叔指了指她身后小朋友怀里的饭盒碗。
“就是这个碗。”
“你的呢？”大叔说，“没有碗，我就不能给你装饭了。”
闻言，妙妙呆住了，似乎在思考。
一会儿，小猫咪听明白了，这人不给她饭吃。
妙妙不开心，气鼓鼓地从队伍里走了出去。
但转瞬，小猫妙妙看到什么，立马就忘了生气了，她转弯，走进教室里去了。
打完饭的小朋友们，都回到班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着各自的午饭。
这是一群正在吃饭的小朋友。
妙妙走着走着，在一个正在吃饭的小姑娘身边，停下了脚步。
小姑娘好好地吃着自己的饭，身旁突然落下一道阴影，她偏头，被妙妙的突然出现吓到了，愣愣地看着她。
这是一个比她小的女孩子，没她长得高，年纪看起来也比她小，应该还是在读小班吧。
是认识她吗？
小姑娘看着妙妙，却发现她的视线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她面前的饭。
“你要吃吗？”
小姑娘把自己的勺子伸出去，试探道。
小猫妙妙连忙点点头。
见状，小姑娘就真的把自己盛了饭的勺子递到了妙妙嘴边，在这之前，甚至还特意挖了一大勺自己喜欢的鸡蛋。
妙妙张开她的深渊巨口，准备迎接这勺掺了鸡蛋的米饭。
下一秒，天降一双大手。江砚辞一把把人给抱走了。
妙妙砸吧砸吧嘴，发现什么也没吃到。
扑了个空的小猫咪：？
一旁还拿着勺子的小姑娘：？
莫名觉得有些可惜。
*
这边，抱了一段路，江砚辞把妙妙放下来，歇了口气。
一偏头，发现旁边正好是幼儿园食堂大门。
这里没有小朋友在排队。
想着来都来了，江
砚辞原本是计划着看看幼儿园午餐都吃些什么，看一眼就走的。
结果妙妙这孩子一进门，看见其他人都在吃饭，她也直接一屁股坐下来，不走了。
非要和其他食堂大叔大妈们一起吃了一顿午饭。
把在食堂里工作的大叔大妈们都逗笑了，稀罕她稀罕得不得了。
又是帮她盛饭，又是给她拿筷子的，见她不会用筷子又改成递勺子，食堂大妈甚至还给她切了半块西瓜，份量是教室里那些小朋友的几倍。
待遇好得不止一星半点。
而她坐在那里，光等着吃就行了。
“……”
看着妙妙拿着个勺子猛猛干饭的妙妙，江砚辞觉得自己的担心多虑了，这孩子怎么会不适应？她简直适应得不要太好。
甚至最后下午离开幼儿园的时候，她还有些恋恋不舍，被他牵着，还频频回头往后看。
一时分不清，她是舍不得幼儿园，还是舍不得幼儿园里的饭。
*
第二天。
是妙妙去幼儿园试入学的第一天。
幼儿园那边说先看看妙妙她适应不适应，刚来，也不要求准时上学放学，如果孩子今天不适应，家长可以提前把孩子接回家。
虽然是试入学，但也是是小姑娘第一次独立去幼儿园的大事。
江砚辞莫名重视，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忙活。给妙妙收拾东西，玩具水杯全都装进小姑娘的粉色小书包里。
江砚辞还给她准备了好看的新鞋子，小帽子。
然后去侧卧，带着刚睡醒还打着哈欠的妙妙，进浴室洗脸刷牙。出来后，换完衣服，江砚辞又开始给她梳头发。
每天早上的固定流程。
考虑到妙妙她在幼儿园里不会淑女作风，平时有他盯着还好，现在去了幼儿园，没人管，还不知道她会疯成什么样，穿裙子不方便。江砚辞最后还是给她换成了裤子。
江砚辞今天给小姑娘梳了一个公主辫盘发。
就这么天天给妙妙变着花样地梳头发绑辫子，江砚辞给孩子绑头发的手法如今已经很熟练了。
连之前不会编的辫子，他现在都能又快又好地绑完。
一切准备妥当后，江砚辞最后给她背上了小书包。
小书包刚背上，小猫妙妙还十分不适应，一边走，一边把背上的书包甩来甩去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最后是江砚辞往她手里塞了个肉包子，这才转移了妙妙的注意力。
一边吃着包子，江砚辞一边带她出门。
研究所附属的幼儿园，离琛光研究所和他住的公寓都不远，江砚辞直接牵着孩子，步行去了幼儿园。
*
上午八点半，正是幼儿园上学的高峰期。
幼儿园门口，陆陆续续有家长来送孩子上学。
有开车的，骑电动车的，步行的。送完孩子，直接掉头去上班。家长把孩子送到幼儿园门外，老师们站在幼儿园门口迎接。
有的孩子年纪小，才上幼儿园不久，还不太习惯，搂着自己爸爸妈妈撒娇，说不想上学的。
也有年纪大点，懂事独立的孩子，跟自己家长说了再见后，就开开心心地走进了幼儿园的大门，甚至进门的时候还会主动和门口的老师打招呼。
外向又热情。
江砚辞看一眼那边独立外向的孩子，再看一眼站在他旁边，一无所知，一脸的事不关己，沉迷吃包子的自己女儿——
江砚辞神色复杂。
妙妙这孩子年纪小，又是第一次上幼儿园，才三岁，个头一点点大，什么都不懂。
江砚辞真的很难想象她背着个小书包，每天乖巧上学的画面。
他甚至都做好了妙妙可能会耍赖不去上学的打算。这孩子可能也会搂着他，撒娇耍赖，说不想上学。
毕竟妙妙一贯随心所欲，不想说的话，不想走的路，不想干的事情，谁也强迫不了，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干。
这孩子到时候要是抱着他撒娇耍赖，说不要上幼儿园，江砚辞真怕自己会头脑一热，直接抱着她回家了。
为此，江砚辞甚至还提前想好了一套话术，准备用来哄她乖乖上学的。
结果谁知道这孩子在门口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眼神都亮了。
妙妙看到了熟悉的小猫咪！
江砚辞准备的话还一句没说，就见小姑娘直接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屁颠颠地往幼儿园大门跑去了。
江砚辞：？
只是在快跑到幼儿园门口的时候，妙妙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着身后不远处的江砚辞。
一边是自己熟悉的仆人江砚辞，一边是几个小猫天堂的小伙伴，小猫妙妙难得地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而这边，看着妙妙这边走，边一步三回头的样子，江砚辞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妙妙这孩子没什么不适应的，这明明是个好消息的。
最后，大概是幼儿园离研究所和住的公寓都不远，小猫咪能闻到熟悉的江砚辞的气味，所以两相权宜之下，小猫咪还是选择了能和小伙伴们一起玩的幼儿园。
剩下江砚辞站在原地，完全在状况外。
那些原本打算用来安慰妙妙的话，最后全被他拿来安慰他自己了。
比如小孩子都要上幼儿园；去幼儿园可以和其他小朋友玩；可以学到很多新东西；比在家里好玩多了。而且幼儿园离研究所不远，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下午五点下班了就可以来接她放学回家了。
安慰了自己好一顿，一直到看着妙妙的身影消失在了幼儿园的大门里，江砚辞这才收回视线，转身离开，去研究所上班。
一旁大道上，驶过一辆房车，和江砚辞擦身而过。
*
房车里。
“这车怎么开这么慢啊？”
透过防窥车窗，季乐池看着房车外人多车也多的交通状况，磨磨唧唧，车速慢得还没旁边人行道上的路人走路快。
“幼儿园，减速慢行。”
奚可看他一眼，嫌弃道：“标牌上那么大的几个字，看不见啊？有没有点常识。”
明明被骂，季乐池却一点都不生气，还乐呵呵的，“哎呀，不愧是奚姐，真聪明。”
奚可懒得理他，把手机一关。
“我下午有事，要去医院一趟。”
奚可看他一眼，威胁说：“你下午的戏给我好好拍，要是等我回来听到导演说你表现不好不配合，你就等着死吧。”
“去医院？”
对面人一秒正经，严肃道：“你那里不舒服？没事吧？”
“我看看。”
说着，季乐池就要来拉奚可的手，被她一巴掌拍开。
“没事，”奚可随意道：“能有什么事。”
她去医院又不是看病的，是去找麻烦的。
房车慢慢悠悠地开着，最后在幼儿园大门前停下。房车车门拉开，季乐池的两个助理先下了车，一个打伞，一个替他拿东西。
“今天第一天开工……”
季乐池起身，临下车前，转身撑在了奚可面前的桌子上，看着她道：“你不和我说点什么吗？”
奚可看着他，冷酷无情道：“你下车吧。”
“……”
季乐池幽怨地看奚可一眼，哼哼唧唧地下车了。
那边，本来还在被老师带着，要去和其他幼崽汇合的妙妙，突然闻到了妈妈的气味。！！！
小猫咪眼神一亮！
终于再次闻到妈妈的气味了！
妈妈来找小猫咪了！
小猫妙妙立马转身就跑，去找妈妈了。
“哎！”
女老师直接懵了。
女老师就见，刚才还乖巧地让她牵着的孩子，突然变脸，一把甩开她的手，转身就往外跑。
等她反应过来，那孩子已经跑很远了。
“妙妙，
回来！”
很多第一次来幼儿园的小朋友不适应，舍不得和自己父母分开，刚开始没感觉，等幼儿园的大门一关，看到自己爸妈不在了，小朋友才反应过来，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了。
最后哭着喊着要回家去的。
以为妙妙也是这种情况，女老师一边追，一边在心里吐槽，这孩子，明明是个小姑娘，也不知道怎么能跑得这么快……
……
幼儿园门外。
房车里。
隔着车窗，奚可看到幼儿园的标牌，“琛光研究所附属幼儿园。”
还真是巧啊。
奚可想。
b市这么大，这么多幼儿园，偏偏就选中了这一个。
拉上车门，奚可朝司机道：“走吧王哥，去b市妇幼保健院。”
她要去找医院解决她的“已育”问题了。
司机王哥：“好嘞。”
房车掉头，原路返回，慢慢离开了幼儿园的区域。
等小胳膊小腿的小猫咪追出来的时候，就发现专属于妈妈的那股香香气味消失了。
妙妙鼻子皱了皱，左右到处嗅了嗅，一阵风吹过，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熟悉气味，彻底没有了。？
小猫人妙妙不明白。
看着幼儿园门口空荡荡的广场，小猫咪满头问号。
妈妈呢？
她那香香软软的妈妈呢？
第29章 第29章（二合一）小猫咪：完蛋……
从幼儿园离开，过一条马路，步行几百米的距离，就到了琛光研究所。
江砚辞上班的地方。
江砚辞到实验室的时候，正是上午九点，时间刚好，一上午的工作正要拉开序幕。
江砚辞先整理了一下电脑里的研究数据，只是数据看着看着，他就不受控制地开始频频走神起来。
心不在焉的，集中不了注意力。
江砚辞叹了口气，起身去换了白大褂，进操作室去处理样本了。
操作室里。
江砚辞穿着白大褂，带着手套，拿着胶头滴管，面对熟悉的一切，终于聚精会神进入了工作状态。
“叮”的一声。
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
江砚辞没在意，继续着手上的操作。
“叮”
“叮”
“叮”
江砚辞在做着实验，口袋里的手机却一直在响，一声又一声的“叮”，“叮”，还伴随着手机震动……
听得江砚辞脑瓜子嗡嗡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手机中病毒了，又或者是他口袋里装炸弹了。
江砚辞最后不得不摘了手套，从操作室里出来，把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消息，值得这么轮番轰炸。
他点进去一看，原来是被拉进了一个群聊里，刚才的消息提示音，是群里人在聊天发消息的声音。
群聊的名称是【小二班家长群】
他被拉进了幼儿园里的家长群，妙妙那孩子被分到了小二班。
江砚辞点进群聊详情里，里面备注着群管理员留的公告。
【进群的家长，请把群聊备注改成xx的爸爸/妈妈，方便老师联系，感谢配合】
江砚辞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半个月前，他还是一个人，过着每天两点一线独来独往的生活，有规律有秩序，自由但孤单。
然后在某一天，天降一个妙妙。
这孩子的到来，将他原本的生活彻底打乱。
以往，在各种场合或者工作的群聊里，他代表过他自己，代表过研究所，也代表过学校，他是学校的学生，是研究所的员工。
而现在，他成了xx的爸爸。
让他从“研究员”“江博士”“指导老师”“荣誉校友”这些高大上的名称里走出来，变成了“xx爸爸”，一个听起来就让人觉得亲切没有距离感的称呼。
好像一下子，所有人都发现，原来平时看着不好接近的江大博士，也会有柔软接地气的一面。
是xx的爸爸，是会在周末的时候带孩子去公园野餐；会在孩子上幼儿园的时候担心牵挂；也会被孩子的淘气和叛逆闹到头大的普通人。
而且这个家长群的群聊风格，也和江砚辞手机里的其他群聊完全不同。
工作群聊里，大家从来不说废话，只交流数据，沟通工作，一切都讲究效率，能一句话发完的，绝不发多条；能打字描述的，绝不发语言。
而且除非紧急事件，不然绝对不会消息轰炸。
与之相反的，是这个家长群。
江砚辞加入群聊才短短十分钟的时间，群聊消息提示已经99＋了。
群里，老师发了一些小朋友们上午上课的场景，以及在户外活动的视频。
老师每次往群里发了视频后，底下立马都会收获家长的一呼百应。
有家长当气氛组的
【哈哈哈真可爱。】
【老师辛苦了！】
【孩子们都很积极。】
【微笑】
【鼓掌鼓掌鼓掌】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但更多的还是家长在找老师。
【老师，我家豆豆最近上火，不能吃辣椒，待会儿中午吃饭的时候，您看着点，别让他吃辣的东西。】
老师：【好的，豆豆妈妈。】
【老师，我刚才看我家加帅上课走神睡觉，这孩子调皮，您可以多管管他。】
【老师，我家桦桦今天穿的裙子，早上穿衣服匆忙，忘记给她穿打底裤了，老师您多看着点，户外活动的时候，别让她去爬单杠。】
老师：【好的，桦桦妈妈】
【老师，我家子涵怎么不在视频里？】
【老师……】
看着家长群里一刷新就十几条的新信息，一向手机群聊里都是实验数据和论文相关的江大博士，只感觉自己像是进了什么人多的大集市。
简直热闹的不像话。
把聊天界面往上划拉，江砚辞找到老师不久前发的两个视频，点开。
他只能在视频的角角落落里，找到某个小姑娘的身影。
一闪而过，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埋着头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镜头转得太快，就算把视频暂停了，他也看不清她脸上具体是个什么表情，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江砚辞突然有想去私聊老师，让她单独拍个妙妙那孩子的视频给他看看的冲动。
他想问问老师妙妙在学校里表现怎么样？适应不适应？
最后还是忍住了。
老师的工作也很忙碌，尤其是幼儿园带小朋友的老师，光是让各种小孩子听话应该都会很费心力，更别说还要来分心应付家长。
反正也就八个小时，江砚辞想，下午五点就能去接她放学了。
让孩子锻炼独立自理的能力，也是很重要的。
江砚辞想是这么想的，却不妨碍他频频点开家长群里老师发的视频，然后放大再放大——
同一个视频重复看了这么多次，一旁心大的周兴文都注意到了。
他侧过头来看了眼江砚辞的手机画面，明白了。
“江工，是不是担心孩子了？”
“也是，孩子第一次上幼儿园，家长都是这样担心的。”
周兴文笑着回忆道：“我儿子以前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和我老婆也担心得不得了，中午吃个饭的时间我俩都想去看看。”
一旁，江砚辞拿手机的手一顿。周兴文的话提醒了他。
研究所离幼儿园也就几百米远，他大可以中午的时候就去看看她。
看看她有没有不适应的地方，看看她中午有没有好好吃饭。没有他盯着，她会不会挑食，只吃肉不吃菜。
转眼中午下班，实验室众人下楼去食堂吃饭。
江砚辞最后还是没去幼儿园。
他倒不是放心妙妙这孩子，而是怕他自己会心软。
妙妙这孩子要是一切都好也就算了，要是她情绪不高，一个人可怜兮兮地坐在那里，不吃饭也不喝水；又或者是看见他来了，这孩子突然搂着他的腿，反悔说不想上学了，撒娇耍赖，要他带她回家怎么办？
江砚辞怕自己真会心软，然后就真抱着她回来。
江砚辞暂时把手机静音，吃完饭继续下午的工作，一直到下午五点，下班。
*
下午一下班，江砚辞收拾了东西，从研究所里出去，就往
幼儿园的方向走。
和早上送孩子上学的反方向，江砚辞原本公寓和研究所两点一线的生活，现在变成了公寓，研究所，幼儿园，三点三线的生活。
江砚辞到的时候，幼儿园已经开始放学了。
陆陆续续有小朋友从幼儿园里面飞奔着跑出来，跑进自己爸妈的怀抱里，然后欢欢喜喜地牵着自己爸妈的手，一起回家。
江砚辞站在校门外。
远远的，就看到了那个背着粉色小书包的小姑娘。
大概是因为比同龄人还小的个头，又是第一天来幼儿园，她被老师牵着，从大门里慢慢走了出来。
脸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来她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等她快出来的时候，江砚辞上前。
老师把孩子交到他手里。
老师说：“妙妙今天很厉害呢，第一次上学，居然就一下都没哭，孩子适应力很强。”
江砚辞看了眼妙妙，从身后拿出了一个东西，伸到妙妙眼前。
看清那是什么后，小猫咪眼神一亮！
妙妙欢欢喜喜地从江砚辞手里接过奶酪棒，“咔嚓”一口就往嘴里塞。
这样的惊喜，小猫咪很喜欢！
于是江砚辞就见，小姑娘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手里拿着奶酪棒，突然开开心心地围着他转了好几圈。
江砚辞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
接到孩子后，江砚辞牵着她往公寓的方向走。
肉眼可见的，小姑娘又恢复了以往左瞧瞧右看看，对什么都好奇又新奇的状态。
江砚辞走着，裤腿就被人拉了拉。
他偏头，就见小姑娘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什么。江砚辞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便利店的冰柜，里面摆着某个牌子的酸奶。
刚吃完奶酪棒的贪吃小猫人妙妙，又盯上酸奶了。
裤脚又被拉了拉，江砚辞低头，就见小姑娘用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小猫咪搂着自家仆人的手，直接往她脑袋上放，主动蹭了蹭。
然后从他手里抬头，用一脸无辜又乖巧的表情看着他，语气软软，又可怜兮兮道：“吃一个。”
这孩子，到了想吃什么东西的时候，就格外的主动，也愿意主动说话了，还知道朝他撒娇卖萌。
鬼精鬼精的。
江砚辞都能脑补出她接下来的话。
吃一个好吗？
就吃一个。
她惯会装可怜无辜的，还会撒娇卖萌，不然就霸道无理取闹，手段多得很。
不过确实对他很有效。
江砚辞一边想着，一边进了便利店买了一盒酸奶。
撕开包装后，递给妙妙，顺便摸了摸她的脑袋。
江砚辞说：“只能喝一小盒。”
妙妙：^＿^
小猫咪的卖萌技能得逞，酸奶到手。
但小猫咪不知道的是，小孩子上幼儿园的第一天，是值得被纪念的，就算她不卖萌，仆人江砚辞也会奖励她，想要什么就买什么的。
小猫人妙妙伸手，一边让江砚辞牵着她，一边喝酸奶。
两个人就这么走了一会儿，突然，妙妙停下脚步。
江砚辞就见身旁人突然松开他的手，她一手拿着自己的宝贝酸奶，一手搂着他的腿，仰头要他抱。
走累了，小姑娘不肯走了。
“背你吧。”
说着，江砚辞蹲下身，示意妙妙趴到他背上。
小猫人妙妙爬得也很熟练，一勾脖子就趴上去了，以前没少被仆人江砚辞和妈妈背过。
江砚辞手里拎着她的小书包，背着她，继续往前走。
小姑娘在他背后喝着酸奶，一开始还吸溜吸溜的，后来就没声了。
江砚辞：？
边走，江砚辞总觉得怪怪的。
“妙妙？”
他试着喊了一声。
身后没人回答他。
江砚辞又以为她是睡着了。就没在意，背着她，一手拎着个粉嫩嫩的小书包，慢悠悠地往前走。
直到路过一家服装店，店门口摆了一个落地镜。
路过的时候，江砚辞偶然偏头看了眼镜子。
然后脚步一顿，他直接愣在当场了。
镜子里，只见他背上湿了一大片，这孩子把酸奶全扣他衣服上了。
隔着外套，所以他没察觉出来。
江砚辞：“……”
而且她也没睡着。
小姑娘趴在他背上，一动不动，睁着她那圆滚滚的无辜大眼睛，一声都不敢吭。
江砚辞：？
以为不出声，就能假装没事了？
难怪不应他的话，他喊她，她也不答应，江砚辞想，这是知道自己犯了错，不敢说话了。
他就说，这孩子鬼精鬼精的。
“妙妙。”
江砚辞又故意喊她。
镜子里，江砚辞就见背后人浑身一僵，圆滚滚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明显的慌乱。
完蛋啦，小猫咪想。
*
回了家。
江砚辞把妙妙的书包放在玄关的鞋柜上，给两个人都换了拖鞋，然后把被妙妙这倒霉孩子扣了酸奶的外套脱下来丢进洗衣机。
提着刚才顺路买的菜，江砚辞进厨房做饭。
而那边的妙妙，把江砚辞刚给她穿上的拖鞋一甩，欢欢喜喜地搂着早教机，手脚并用地爬到沙发上。
小猫咪跪趴在沙发上，熟练地点开早教机，打开里面的“抓鱼”小游戏开始玩。
沉迷抓鱼，无法自拔。
根本玩不腻。
妙妙边玩，边扭着屁股，那不存在的小尾巴都快摇成花了。
没一会儿，饭菜上桌。
江砚辞抱着孩子来餐桌这边吃饭，而小猫人妙妙还没忘记把早教机也给抱上。
餐桌上。
江砚辞先用儿童碗，给妙妙盛了碗小份量的米饭，又另外盛了一小碗汤，一并放到她面前，然后才端着碗正常分量的米饭，坐回自己的位置。
临开吃前，江砚辞先用筷子往妙妙碗里夹了几块肉和几根青菜。
小猫咪看了一眼，用勺子把肉往自己面前扒了扒，视线扫到饭碗里那几根绿色，她嫌弃地呲了呲牙，看都不看青菜一眼。
江砚辞像每个在餐桌上一边吃饭，一边和自己孩子聊天的家长一样。
他问她，“今天在学校里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小孩子第一天上学，第一次在新环境里，和一群同龄人相处，毫无疑问会有很多新奇的体验。
而小猫咪妙妙也确实遇到了很多好玩的事情，只是小孩子说话磕磕绊绊，有些颠三倒四，说不清楚。
小猫咪早上在幼儿园里闻到妈妈熟悉的气味，可是等小猫人妙妙追出去后，却没找到妈妈的身影。
小猫咪有一瞬间的迷茫。
随后很快，就被老师追了上来，牵着她的手带回了幼儿园。
按照妙妙的年纪和个头，她被分去了幼儿园小二班。
这个班里没有其他小猫咪，都是妙妙没见过的，人类幼崽。
不过好在小猫妙妙的配得感很高，她也不觉得自己一只小猫咪和人类幼崽相比，差在哪里。
其他小朋友吃什么，她也要吃。
其他小朋友喝水，她也要喝。
其他小朋友玩玩具，她也要玩。
其他小朋友学画画，妙妙不学了……把蜡笔在白纸上按来按去，最后抓起来往嘴里塞。
什么味道的？小猫咪尝尝看！
幸亏被老师看见，及时阻止了她。
好在妙妙年纪小，不成熟。而且在大众的眼中，什么离谱的事情，放在认知还不太清晰的三岁小孩子身上，好像就不奇怪了。
妙妙说不出来今天在幼儿园里发生了什么，江砚辞也不着急。
他耐心地引导她，说：“今天幼儿园里是不是有人来拍戏？”
相关信息，今天下午的家长群里都已经发过了。
说有剧组要借幼儿园的场地拍戏。
群里有些家长觉得不太合适，“外来人员进幼儿园会不安全吧？”
“对啊。”
“万一有意外怎么办？”
幼儿园那边说：
【剧组拍戏的区域和小朋友上课活动的区域是划分开的，中间有围挡。剧组人员开工收工的时间，会和小朋友们上学放学的时间错开，除了共用幼儿园大门以外，剧组拍摄不会影响幼儿园和小朋友们的正常学习上课和活动的。】
【剧组在幼儿园的拍摄只为期一周，结束后
就会离开，届时幼儿园会铲除围挡，请各位家长放心。】
【而且剧组那边已经全员在幼儿园备过案了，人员管理严格，不会有问题的。】
老师还把剧组相关的信息，以及导演演员经纪人助理等一众随行，能进出幼儿园的工作人员的信息表都发出来公示了。
家长们这才没揪着这事了。
翻到下午的时候，老师发过的那一张剧组人员信息表，江砚辞刚打算点开大图看看。
对面响起小姑娘“咳咳咳”的声音。
一边吃饭，一边玩早教机，小猫妙妙的两只眼睛都快要忙不过来了，
又要吃肉，又要抓鱼，三心二意的，结果一下没注意，吃饭把自己给吃呛到了。
放在小猫界，这是会被其他小猫嘲笑的。
“咳咳咳。”
小姑娘小脸通红，直接咳出了眼泪。
江砚辞连忙放下手机，起身过来。
把孩子从儿童座椅里抱出来，拍着她的背，好一会儿才没再听见她的“咳嗽”声。
江砚辞把孩子翻过来，只见小姑娘皱着眉头，刚咳过的小脸还红着，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起来委屈的要命。
明明是她自己，吃个饭也能把自己给呛到，江砚辞也算是开了眼了。
江砚辞拿过桌子上的水杯，递到她嘴边，喂她喝了几口水，眼看着她泛红的小脸渐渐恢复了正常。
“妙妙，好点了吗？”
江砚辞说：“不难受就点点头。”
小猫咪乖巧地点了点头。
江砚辞这才放下水杯，临走的时候，把她的早教机收了。
小猫人妙妙：？
江砚辞说：“以后吃饭不能一心二用，吃完饭，才可以玩游戏。”
“……”
于是就见刚才还一脸无辜可爱乖巧的小姑娘，突然气鼓鼓的，十分生气。
她手里捏着个勺子，也不吃饭了，把碗敲得“铛铛”响，来表达她的不满。
不锈钢的勺子敲在敲在陶瓷碗上，发出“铛铛”的声响，在周围一片安静的环境里，吵得格外明显。
江砚辞皱眉：“吃饭不能敲勺子。”
妙妙看他一眼，“哼”了一声，把勺子敲得更响了。
江砚辞：？
江砚辞神色复杂，怎么感觉这孩子越来越叛逆了？
他的话，她也越来越不听了。
*
一夜过后。
又是新一天的忙碌。
和所有有孩子的家庭一样，江砚辞早早起床，收拾东西，准备送孩子上学。
今天是妙妙的第二次上幼儿园。
和昨天早上的忙忙碌碌相比，江砚辞今天已经很熟练了。
反倒是妙妙这孩子，不像昨天那么活力满满，也不配合，她今天开始犯懒了。
叫一下动一下，不主动起床，也不自己穿拖鞋。
最后，还是江砚辞把睡懒觉的孩子从床上挖了出来，给她刷牙洗脸，扎头发换衣服，穿鞋，背书包，一长溜的动作一气呵成，然后拉开家门，把孩子打包送去幼儿园。
一路上，妙妙这孩子还犯懒不肯走路，打着哈欠，扯了扯他裤脚，伸手要抱。
江砚辞看着她，又看了眼时间，最后叹了口气，认命地把孩子抱了起来。
一直走到了幼儿园门口，江砚辞低头看一眼怀里抱着的孩子。
……又睡着了。？？？
江砚辞满头问号。
这孩子昨天晚上又偷偷摸摸干什么去了？怎么就这么困？
把妙妙摇醒，江砚辞蹲下身，小姑娘这才打着哈欠，从他怀里走出来。
一脸的不情不愿。
等在门口的老师被妙妙这犯困的样子可爱到了。
小朋友上学，见过哭的闹的，也见过没心没肺的乐呵呵的，没见过困成像她这样的。
一直到看着妙妙被老师牵着，慢悠悠地走进了幼儿园的大门，江砚辞这才真正地松了口气。
还好，没迟到。
总不好刚上幼儿园，就天天迟到的。
江砚辞转身往回走。
一旁的大道上，缓慢驶过一辆灰银色的房车。
他多看了一眼。
一般幼儿园学校附近，或者闹市街区，不太会有房车这种大型车辆，房车体型庞大，视野受限，容易造成交通拥堵或意外事故。
不出意外，
江砚辞想，这应该就是家长群里说过的，来幼儿园拍戏的演员的房车。
第30章 第30章（二合一）妈妈，你也为……
和江砚辞擦身而过，那辆缓慢行驶的房车里。
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季乐池，今天却躺在了放倒的沙发上，露出来的小腿上贴了块纱布，整个人看起来有气无力的，脆弱的很。
要是他说话的语气能再虚弱一点，那就装得更像了。
“要不是我躲得够快，昨天被道具划伤的，就是我英俊的脸庞和长相了。”
“那就破相了，老天爷啊。”
“奚姐你看看……”
季乐池把自己那条受伤的腿伸出去，跟卖惨一样，朝奚可可怜兮兮道：“你不在，我出了多大毛病。”
“我不管，你今天不能再跑了，必须在现场陪我拍戏……”
明明是受伤的那个，季乐池却一个人念念叨叨了一大堆。
最后他才想起来问了奚可一句，“你昨天本来是要去医院干什么？既然不是生病，那就是去办事的了。”
“事情办成了吗？”
季乐池问。
“是不是我受伤，耽误了你的事情？”
奚可摇了摇头，“没有。”
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开始第一步。
奚可根本不想回忆。
昨天上午的那一趟医院之行，简直就是灾难。
*
昨天把季乐池送到幼儿园来拍戏后，奚可转头去了b市妇幼保健医院。
正巧遇上医院每月一次的妇女儿童的免费公益体检日。医院里到处都是人，妈妈，孩子，妈妈的妈妈。
奚可怒气冲冲，杀到大厅导诊台：“我要见你们院长！”
像话嘛！她好好一个单身未婚女青年，怎么就成了单身已育了？
结果被告知，“请先挂号。”
奚可：？
奚可：“我没病，我就是要见你们医院……”领导。
“查什么都要挂号，只要见医生都要排号。”
站在导诊台后的女生，灵魂出窍，双目无神，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摧残，人已经麻了。
奚可站在那里，下一秒只觉得身旁一阵大力袭来，她被挤开了。
奚可：？
她原本站着的位置，站了一群阿姨大妈。
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递出自己的体检表，“哎哎小姑娘，我这个项目查完了，下一个，这个什么超声科室在哪里啊？我要去哪个房间里啊？”
“前面左转第一间。”
“小姑娘，那我这个项目……”
“前面右转第一间。”
“我……”
“前面直走第一间。”
“我还没说要去哪儿呢……”
“体检的科室都在前面。”
“哦哦。”
一群阿姨大妈乌泱泱地走了，转瞬，又围上来一群阿姨大妈。
奚可看着，叹了口气。
“行吧行吧，排号排号。”
都是打工人，打工人不为难打工人。
奚可一边转身去挂号，一边想，上哪儿去找像她这么善解人意的人。
花了一块钱挂了个号，奚可回来对着叫号表一看，前面一百多个号。？
这就是善解人意的下场？
老天爷，你不讲武德！
找了个位置坐下，奚可在大厅里等着叫号。
看着排号电子屏上缓慢前进的数字，看
着看着，她打了个哈欠，双眼一闭，直接等睡着了。
旁边来来往往地路过了很多人。
“看看到号了吗？”
“还没呢。”
“还早。”
“哎到了到了！”
“快快快！”
奚可睡着睡着，就感觉到自己脚背被人踩了一脚，然后又被踢了一脚。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哎？睡着了？”
“那也对不起哦……”
不知道睡了多久，奚可一觉惊醒，神情还有些恍惚。
她回过神来，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医院，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奚可立马看向电子叫号屏。
她的号，103
而现在，排号表上已经到123了。
直接睡过号了……
奚可：“……”她的睡眠质量也是挺牛的。
奚可再次去问了路过的护士，被告知过号要重排。
而重新挂号，前面又是一百多个号。
“……”
服就一个字。
奚可都忍不住怀疑人生了。
怎么回事这是，她在工作上从来严谨，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也从来不犯睡过头这种基础性错误，怎么一进医院就出各种状况？
奚可正在考虑要不要重新排这一百多个号的时候，手机震动，她接到了季乐池助理的电话。
“奚姐，不好了。”
奚可严肃：“怎么了？”
助理：“乐池在片场受伤了……”
走戏的时候，季乐池因为没看到身后的道具箱，倒退的时候被绊倒摔了，小腿被道具刮伤，流了不少血，剧组工作人员开车，把他送去了医院。
“在哪家医院？”
奚可说：“别着急，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后，奚可从妇幼保健医院，直接打了个车，转道去了中心医院。
好在没什么大事，被道具刮伤的口子不大，也不深，只是流的血多了点，看起来有些可怕，不影响接下来的拍摄。
一通折腾下来，昨天下午原定的拍摄直接推迟到了今天。
奚可也和季乐池的助理在医院陪了一下午。
看起来一天时间白费。奚可后来想了一下，其实她昨天在医院里，白等了两个多小时，一百多个号，也不算是毫无收获。
她在医院里睡着的那两个小时，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了她以前养过的那只小猫妙妙。
大概是回了b市，这些天又接触到了太多以前的东西，让她回想起了从前。
在奚可的记忆里，小猫妙妙，是一只长得很漂亮的小母猫，也是很会撒娇，很黏人的小猫咪。
妙妙是捡回来的小奶猫，从小一点点养到大的，吃猫粮，喝水，甚至连埋猫砂都是奚可和江砚辞教的，人教版。
原本给她取名叫多多，寓意福气多多，幸运多多。
但小猫总是笨笨的，叫她多多，怎么叫她都不理人。反而是平时学她“喵喵”叫，一喵喵叫，她就过来了。
让奚可十分无奈，最后决定给小猫改名。
鉴于她只对“喵喵”有反应，但叫“喵喵”又有点绕口了，最后干脆直接叫她“妙妙”了。
喵喵。
妙妙。
一喵喵，叫“妙妙”的小猫就屁颠颠地甩着她的大尾巴来找她了。
听习惯后，叫她“妙妙”，小猫咪渐渐也能听得懂那是在叫她，也会屁颠颠地跑过来。
大概小动物都喜欢黏妈妈，小猫妙妙很喜欢她，总是黏着她，她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虽然她经常出差不在家，给小猫喂粮铲屎的更多的是她的前男友，但也不影响她出差回家后，小猫咪连睡觉都要和她黏在一起。
小猫经常趴在她身上睡觉，像开摩托车一样，睡得呼噜呼噜的，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在她身上踩奶，哼哼唧唧。
叫“妙妙”的小猫是个哼唧怪，是个撒娇精。
只是后来——
“奚姐，你今天可必须要在现场啊！”
一道声音把奚可拉回了现在。
季乐池说：“我是你的艺人，是你说要带我拍戏的，你是经纪人，你要对我负责的。”
“你以前当经纪人带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我不管，你不在，我要是再发生什么意外……”
季乐池跟个会说话的鹦鹉一样，朝着奚可一通叽叽喳喳。
奚可头都没抬。
“知道了知道了。”
奚可耳朵都快长茧了，她说：“我今天一直都会在。”
反正这部戏，季乐池的戏份在b市拍完起码要一个月的时间，她去医院也还有机会。
她就不信这个邪了！
奚可想，她下次提前在网上挂好号再去！
……
房车车门拉开。
季乐池的两个助理先下了车，然后等着季乐池这个受了伤的祖宗下车。
那边，
妙妙被小二班的老师牵着。
“我们妙妙今天真棒。”
老师夸她，“没有像昨天一样突然要往外跑，我们妙妙今天已经适应了幼儿园里的环境了，是不是？”
话刚说完，就见牵着的小人儿脚步一顿。
小猫咪鼻子皱了皱，再次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妈妈的味道！
下一秒，小猫咪再次一把甩开老师牵着她的手，转身就跑。
为了避免昨天小猫咪跑慢了，妈妈不见了的事情再次发生，妙妙这次甩开老师的手后，跑得更快了，双脚都快轮出火星子了。
妙妙身后，女老师都懵了。
这孩子，刚说完你真棒，怎么今天又来？！
*
校门这边。
“磨磨唧唧，磨磨蹭蹭的，你下个车怎么就这么难？”
奚可从房车上下来，嫌弃地看着走在前面，被两个助理围着，还拄着拐杖的季乐池。
奚可：“不就是破了个口子，出了点血，要搞这么脆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腿断了呢。”
“你是巴不得被拍到，传出去让你粉丝心疼是吗？”奚可说，“还是到时候让你粉丝来骂我没照顾好你？”
季乐池笑嘻嘻的，不仅不生气，跟个受虐狂一样，被骂还挺开心。
上午九点。
幼儿园入园的时间已经过去，送孩子上学的家长大军也已经走光了。
除了零星的几个迟到的送小朋友的家长，幼儿园大门前恢复了平静，基本没什么人。
季乐池他们片场开工和收工的时间会特意避开人流，选在幼儿园入园时间之后。
“妈妈！”
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道小孩子的喊声。
季乐池和奚可一行人抬头，就见一个小姑娘正从幼儿园大门里跑出来。
她个头不大，小胳膊小腿的，头上两个丸子头跑得一颠一颠的。
季乐池往后看了看，身后没人；他又往左右看了看，只有一个送迟到的孩子来上学的爸爸。
这孩子在喊谁？
季乐池摸不着头脑，也没有女性啊？哪来的妈妈？
下一秒，季乐池和两个助理就见，这个梳着双丸子头，跟个糯米团子一样的小姑娘，直直地朝他们跑了过来，没有偏离一点，一把抱住了经纪人奚姐的大腿。
欢欢喜喜地喊她妈妈。
季乐池：？
两个助理：？？
三个人都懵了。
而这边，当事人奚可低头。
就见这个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小孩子，抱着她的腿，一边热切地叫着她“妈妈”，一边用脑袋蹭她的裤脚。
亲热得不行。
奚可：？
什么情况？
哪来的小孩儿？
……
下一秒，众人就见幼儿园里追出来一位女老师。
几乎是跟在这孩子后面跑出来的。
女老师一眼就认出了这几个人当中的男生，季乐池，是演过大爆剧的男演员，男明星。
长得帅，年纪轻，性格阳光外向，演技不错，在娱乐圈里粉丝众多。
网上都在传他最近接了一部新剧，是演和小朋友打交道的幼师，但没人知道，他们拍戏的幼儿园的取景地，选在了他们幼儿园。
那么很显然，在场的其他几个人，都是随行的工作人员。
看见妙妙抱着其中一个女生的大腿，老师连忙上前来，把人拉开。
“不好意思啊，”老师抱歉道：“这孩子昨天才来上幼儿园，刚开始还不太适应，应该是有些想家。”
“没事。”
奚可摆摆手，也不太在意。
小孩子认错人是常有的事情，别说小孩子了，大人还有脸盲的呢，头晕眼花把路人认成自己朋友的。
老师把妙妙抱了起来，转身就往幼儿园里走，快上课了。
而奚可，看着那个被老师抱在怀里的孩子。
小姑娘被老师抱在怀里，视线却一直在看她。即便被老师转身抱走，她也要转过身来，趴在老师的肩膀上，一直看着她。
圆滚滚的眼睛，看她的眼神……居然有些委屈？？
奚可只觉得奇怪。
明明是认错人，为什么看她的眼神这么委屈巴巴？
就好像她做错了什么事，欠了这孩子天大的情分一样？
没一会儿，这个认错人的小姑娘被老师彻底带走，进了教室看不见了。
这边，工作人员掀开围挡，奚可和季乐池助理等一行人，也进入了片场。
开始今天的拍摄工作。
*
老师带着妙妙回了教室。
把孩子带回她自己的位置上，结果却发现妙妙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妈妈没有认出小猫咪，妙妙伤心极了。
小猫咪不懂什么叫物种分别，也不知道在人类眼里，小猫咪和人类幼崽是两个物种，两种生物。
妙妙只知道一件事，她是妈妈的宝宝，是妈妈的小猫咪。
无论妈妈变成什么样，小猫咪只要闻到了妈妈的气味，那老远就会知道是妈妈来了。
她喊仆人江砚辞“爸爸”，她就被带回了家，在小猫咪眼里，这是爸爸认出了她的表现。
但现在，她喊“妈妈”，妈妈却没有任何反应。明明见到她了，可妈妈没有像以往一样过来抱她，亲她，也没有让她趴在她肩膀上，妈妈甚至都没有叫她“宝宝”！
这让小猫咪十分疑惑，甚至一度陷入迷茫。
为什么？
妈妈不喜欢小猫咪了吗？
妙妙心情十分郁闷。
小猫咪情绪不高，所以看起来蔫嗒嗒的，不爱搭理人，也不再和昨天一样一双眼睛亮闪闪的，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上手摸一摸。
老师看在眼里。
想了想，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在家长群里找到“妙妙爸爸”的头像，点击了私聊。
一般刚来上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会不太适应，时不时会有情绪反扑的时候。明明前一秒还玩得很开心，下一秒突然就开始想爸爸妈妈，想到当场哭泣了。
最后一个带哭一群，那简直就是灾难现场，根本哄不过来。
好在妙妙这孩子不太爱哭，已经算是适应能力强的了。
“叮”
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
在实验室里的江砚辞，打开手机，看到了老师发过来的图片。
照片里，小姑娘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道是在发什么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有些郁闷。
老师：【妙妙爸爸，妙妙今天情绪不高。】
老师：【大概是有点想你了。】
看到老师发来的这条信息的时候，江砚辞心里感觉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又酸又涩，还有点点欣慰。
还好，还知道想爸爸。
江砚辞当即决定，下午放学去接她的时候，多给她带两根奶酪棒。
……
半上午，幼儿园户外活动时间。
老师各自带着自己班的学生，在幼儿园操场上做体操或者玩游戏，也有一些小朋友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在交朋友互动。
妙妙一个人坐在旁边，小小的脑袋里满是问号。
关于妈妈没认出她这件事，小猫咪想了一上午，cpu都快烧掉了，也还是没想明白。
妙妙坐在那里，周围走上来几个小朋友，没一会儿就把她团团围住了。
猫咪的感知能力比人类强，再加上可以和小猫沟通，一节课的时间，几个小猫人都知道了小猫妙妙没被妈妈认出来的事情。
他们是来安慰小猫妙妙的。
“刚开始认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
“你刚来也不用太着急，时间长了，就会认出你了。”
“没有妈妈会认不出自己小孩的！”
“我妈妈刚知道我是小猫的时候，吓得好几天没敢回家。”
一个穿着公主裙，打扮得漂亮精致的小女孩儿，骄矜地昂着下巴，她说：“我妈妈巴不得我变成人类幼崽。”
他们总说，要是你是妈妈生的小孩子就好了，妈妈就可以买好多钻石项链给你戴了，到时候你会是这世上最漂亮可爱又尊贵的小公主。
后来她真变成人类幼崽了，妈妈也真给她买了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亮闪闪的项链，全都给她戴上了。
“不过也有没被妈妈认出来的小猫咪。”
话题聊着聊着就偏了。
铠铠说：“有的小猫去找爸爸妈妈，结果爸爸妈妈不认小猫，最后小猫就被遣送回小猫天堂了。”
“真可怜。”
几个小猫人认真地聊着天，渐渐忽略了这边的妙妙，也忘了他们是来安慰人的。
而这边的小猫妙妙听着听着，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只见她眉头渐渐皱起，神情开始变得恐惧。
妈妈认不出她……
这可不行！
*
那边，片场。
季乐池在拍戏。
他这部戏拍的是以幼师为职业的剧，背景涉及到小朋友和幼儿园。
研究所附属幼儿园的区域很大，围挡起来的区域里，有两栋刚建好的新教学楼，还没来得及搬进去，另外还有半块操场区域，正好用来做拍戏的片场。
而且也不会影响幼儿园正常的教学活动。
剧组找的小演员里，有一部分背景板小群演，是这个幼儿园大班的学生，听得懂人话，也好管理。
而和主角演对手戏的一些小朋友们，则是专门从外面找来的小演员。
季乐池和一群小朋友在演戏的时候，奚可坐在旁边看着。闲的没事的时候，她不免想起了自己这些天来的离谱经历。
奚可只觉得自己最近好像是被孩子给缠上了。
去医院看病，莫名变成了已育的人员，带的艺人拍的也是儿童剧，连现在一进幼儿园就被人搂着喊妈妈。
她就这么有妈感吗？
奚可想。
“好，过！”
“很好！”
片场那边，戏正拍得如火如荼，导演兴致极高。
“很好啊！保持住！”
“很棒！”
“小朋友们，很棒啊！”
今天，这一群大班小群演的状态很好，好几条戏都一条过，十分难得。
大人的状态好找，小孩子的状态难得。趁着现在小孩子们配合度高，导演赶忙把有小群演的部分全拉出来一口气拍了。
现在一群人拍得演得正上头，看着没有要结束的样子。
奚可起身，从围挡里走出来。
……
今天天气很好，有风也不热。
奚可在幼儿园里散了会步，完全没发现自己身后，什么时候跟了个小尾巴。
走了几百米，太阳照着有点刺眼，奚可摸了摸口袋，发现墨镜带出来，倒是看到了不远处有个四面透风的凉亭。
奚可几步走了过去，打算坐在里面歇歇气。
凉亭的位置，离幼儿园小朋友们的教室里很近。
奚可偏头就能看见不远处的操场上，一群幼儿园的小萝卜头们，在跟着老师做体操。
小胳膊小腿的，什么都是迷你版，明明是标准的体操动作，小孩子做起来就成了滑稽。
但滑稽中又透着那么点可爱。
奚可视野里，突然出现一个眼熟的小孩子，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
她站在凉亭的柱子后面，以为藏得很好，实际上凉亭的柱子根本遮不住小姑娘的身形。
木质的柱子两旁，一边露出一个丸子头。
更别说她那一身浅色的公主裙子了。
小姑娘有种蠢蠢的可爱。
妙妙从柱子后面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准备快速瞄一眼妈妈的位置，结果正好和在看她
的奚可对上了视线。
妙妙：！！！
奚可认出来了，这是早上那个认错人，搂着她叫妈妈的小孩子。
小姑娘个头不大，扎着两个丸子头，穿着浅色的公主裙，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看起来无辜，里面却闪着亮光。
应该是个聪明的孩子。
奚可想。
小姑娘长得很可爱，小脸蛋白嫩嫩的，站在那里看着她，歪着脑袋的样子，似乎在思考。
就是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奚可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奚可翻了翻自己的口袋，找出了一根本来打算当早餐的棒棒糖。
现在打算送给小朋友了。
“给……”
奚可话还没说完，棒棒糖也没来得及给出去。
只见刚才还好好站着的小姑娘，突然原地倒下，平躺在地上，然后歪着脑袋，用一脸呆萌的表情看着她。
奚可一脸懵：？？？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奚可不知道，为了讨好人类妈妈，小猫咪倒地，露出了自己的肚皮。
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
妙妙眨巴眨巴眼，故意歪头，恰到好处的可爱和卖萌。
小猫妙妙想。
妈妈，你也为小猫咪的可爱而倾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