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抓起来的头发,抬手撩到颈侧,随即勾起饱满的粉唇笑的风情万种,指尖一下下点着陈芜的胸口,跨坐在陈芜大腿上的圆臀也不老实,正在奔着陈芜喜欢的那种姿势努力。
陈芜咽了咽口水,不管结婚多少年,妖精永远是妖精,摄人心魄的本事一直都在。
“大宝……”她的眼神暗下去,等不及的将梁昭翻身压在下面。
梁昭就顺势抬腿勾住她的腰,让身体紧紧靠上去,感受着彼此的滚烫。
但她对陈芜长时间的出差行为也表达了不满。
“一走就这么久,也不知道是真工作忙啊,还是外面有老情人在等你。”
林诗雅一直都是横在梁昭心里的刺,虽然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被拔掉了,但还是让她很不舒服。
只要一想到陈芜跟林诗雅谈了六年,被甩后还伤心了将近四年,她就像吞了几万只苍蝇那么恶心,时不时就要拿这个事刺两下陈芜。
让你长情,让你失恋后遗症,让你忘不掉老情人。
十几年前那场风波让京市孟家一沉到底,即使没有完全倒下也淡出了大众视野,听说孟琼移民去了国外,一直没回来过。
林诗雅还留在沪市,只是林家没落了,她这个前沪市首富千金也只能嫁给比自己大很多岁的老Alpha,以换取资源拯救快不行的娘家。
当然了,这些事都是梁昭从新闻上看来的,并没有刻意找人打听。
她就是不爽陈芜和林诗雅有过那么一段,两人还在国外同居六年,怎么想怎么膈应。
陈芜本来被她勾引的很有兴致了,都要进行下一步了又被一桶冷水浇头。
她哭笑不得,“又想找事?”
小妖精上了年纪也还这样没完没了,醋意这么大,她哪有老情人啊,林诗雅充其量只是多年前的初恋而已,早就成过去式了,她都很多年没有见过林诗雅了。
梁昭哼了一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陈芜捏她鼻头,“小样,都多少年了你还过不去?我要是在认识她之前先认识你,肯定就没有她什么事了,我早就跟你解释过,我对她的不是爱情,只是当时一个人在国外挺孤单的,有个人陪我,又陪了那么多年,感情还是有的,仅此而已,你吃什么醋啊。”
她越这样解释梁昭就越觉得她渣,不是爱情还能同居六年?骗鬼啊,多半是她吃老陈醋所以编这种鬼话哄她。
只要她一吃醋,陈芜就得意,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稍微用力拍两下她的肉臀,逼问道:“这么吃醋,是不是怕我不要你啊。”
之前梁昭很硬气,从来不肯真心承认自己对陈芜的感情,老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反倒弄得陈芜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很不是滋味,患得患失总害怕小妖精哪天离开自己。
现在风水轮流转,也该让小妖精尝尝这种滋味了。
梁昭本来还想嘴硬,可被陈芜连着拍了好几下屁股,让她才歇下去的躁动再次汹涌。
她嗲着声嘤嘤,眼尾和脸颊接连着一片羞恼的粉红,抿着红唇不满的瞪向陈芜。
这一瞪根本没有威慑力,更像是一种欲拒还迎,羞恼陈芜打自己屁股,又不满她停下来不继续要自己,害自己这么难受,痒意从深处蔓延上来。
“嗯~就是害怕你不要我~~”梁昭嗲声嗲气。
陈芜最受不了她对自己撒娇,软糯的嗲声特别好听,撩拨着心弦,让她拼了命的想掏心掏肺对她好,就觉得怎么疼爱都不够。
“大宝,大宝……”她趴在梁昭身上不停喊着,嗅着梁昭颈间的香气。
苹果香的开关一下子被打开,浓郁到好似一整个房间都是熟透了的苹果。
香气将梁昭的灵魂都缠绕住,她半睁着眼,沉沦在这种甜香的欢愉中。
陈芜还算节制,要了两次就停手了。
梁昭的体力大不如前,就两次都已经耗光了她的所有力气,现在只能靠开陈芜怀里,双腿绵软无力,意识也昏昏沉沉,累到连眼睛都睁不开。
陈芜抱她去浴室简单洗了洗就又抱回来塞进被窝,全程梁昭都没有醒,只是在不舒服才闭着眼嘟嚷两声,很快都在陈芜的温柔亲吻中安静下来,然后沉沉进入梦乡。
第二天梁昭比往常起来的迟,三个孩子都吃完早饭去上学了。
珍珠庆幸自己躲过一劫,要是碰上妈妈也起来吃早饭,她肯定又会被教训。
母亲就不一样了,虽然也会说她的,但母亲一直都是个讲道理的人,从来不会对她们发火。
妈妈是动不动就生气,还喜欢骂人,恼火的时候还喜欢打人。
小姑说妈妈以前连住在精神病医院的阿婆都打过,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问过母亲,也问过阿婆,她们都说没有这回事,是小姑喝醉了胡说的,让她以后不要信小姑的话。
她还没有见过住在医院的阿婆,大姐二姐倒是还有一点印象,不过也记不清了。
最近她老听到妈妈打电话,说住在医院的阿婆快不行了,那边想让妈妈回去一趟。
这事母亲也知道,刚才吃早饭的时候阿婆还问了母亲,母亲说会尊重妈妈的意思。
珍珠一路上胡思乱想,陈芜喊了她好几遍都没反应。
还是贝贝推了推她的胳膊,“母亲跟你说话,你想什么呢,也不出声。”
“啊?”珍珠表示自己没听着。
今天是陈芜亲自送三个孩子去学校,她要是在家其实都是她送孩子们,也是她去接。
就把车停在校门口的路边,孩子们上了车就走,她很少下去的。
在等红绿灯的路口,她扭头跟珍珠说:“一会到了学校我会带你去找你班主任。”
就知道会这样,珍珠焉了。
“哦……”
“本来就是你做的不对,你该跟老师还有同学们道歉,并且保证以后都不再犯。”
珍珠下意识想反驳,却被贝贝轻轻拉了一下校服的衣摆,冲她摇摇头。
想起来昨天晚上二姐教自己的话,珍珠不甘愿的抿嘴,还是乖乖点头了。
“知道了,母亲。”
陈芜叹气,也怪她工作太忙,珍珠又是从小在陈母陈妈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二老对珍珠极其溺爱,才养成了珍珠现在的性格,要是不及时掰正过来,以后还不知道会闯出什么祸。
她语重心长道:“以后别再惹你们妈妈生气了。”
梁昭生病手术的事过后宝宝去问过,一边问一边哭,到现在也还是过不去。
贝贝和珍珠也低了下头,妈妈生病了她们都不知道,还总怪妈妈工作忙没时间陪她们。
最难受的还是珍珠,在祠堂抄书这些天她心里也不好受,她不是故意要跟妈妈做对的,也不是想气妈妈,妈妈生病了她也难受。
三个孩子都是好孩子,最让人省心的是宝宝,贝贝是娇气些,但她从来没让梁昭操心过,珍珠是调皮,可她最爱的人也是妈妈。
珍珠六岁的时候有次随大人到外面吃饭,她吃完了就跑到外面玩,她个子小,蹲在花圃后面也没人发现她,有两个人就肆无忌惮的站在那说梁昭的坏话,珍珠听到了立刻冲出来咬那人的大腿,嗷嗷扑腾。
等她被人抱走了还瞪着眼睛冲那人喊:“你要是再敢说我妈妈一句坏话,我还咬你!”
后来在场的人都笑着说她是小老虎,凶巴巴的冲人家呲牙。
先将宝宝贝贝送到学校,陈芜才带着珍珠去附小。
附小的领导老师都知道珍珠是陈家的孩子,平时也不太敢管她,这次要不是闹的太严重,班主任也不会打电话给梁昭告状的,她当时也是脑子一热,告完就后悔了,让她更没想到的是陈芜竟然会亲自带孩子来学校道歉……
好久都没睡这么安稳的觉了,梁昭醒了竟然还有点不想起来。
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
她在被窝了打哈欠伸懒腰,磨蹭了好一会才起来。
厨房有留出来的早饭,家里的阿姨给她热了热才端出来。
她没什么胃口,就喝了点芥菜瘦肉粥。
今天她有点不想去公司,就当她是想偷懒了吧,勤快了这么多年,偶尔偷懒一天应该也不会有人敢骂她这个老板不务正业。
其实她是想跟梁妈商量点事。
几年前梁母查出癌症,发现的早,还不是晚期,也能手术,她同意了手术,保住了梁母那条烂命。
医生说这个病即使手术成功了复发的可能性也大,这算是对梁母前半生做下的孽的报应吧,去年果然就复发了。
梁母的身体每况愈下,只能在重症病房靠插管子续命,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要靠这些活着,如果梁昭这个监护人同意拔管,她就会即刻死亡。
自私如梁母,她并不想死,哪怕待在里面很痛苦,还不如死,可她就是不肯死。
医院那边给梁昭打了几次电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梁母现在这种状况已经没有继续花高昂的费用维持下去的必要,拔管或许是一种解脱。
梁昭是很期待这天的,以前总在网上看到这种评论,等坏种老了病的快死了就亲手给对方拔管,让对方也尝尝绝望的死亡是什么滋味。
自从梁母被送去精神病院,和梁妈就没有再见过,梁妈做了腺体摘除手术之后也获得了新生,跟梁母彻底没有关系了,两人更是没有再见的必要。
梁母癌症复发的事梁妈已经知道了,所以当梁昭来询问她的意见,她反应也很平淡。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考虑我。”
梁昭剥了一颗石榴糖喂到梁妈嘴里,这种糖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如果我想给那个扑街风光大葬呢?”她问。
她知道这对梁妈来说有些残忍,一个曾经家暴过自己多次的混蛋死了还要花钱让她体面下葬,想想都觉得冒火。
那场风波之后一直都有人抓着梁母这个事不放,只要梁昭稍有动作都会被外界知道并且大肆在网上报道。
就好比几年前她同意给梁母做手术一样,如果不是媒体报道的太厉害,将她架在火上烤,她绝对不会花钱救梁母。
她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背后还有公司还有陈家,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两者。
既然那些人将她架在道德制高点上,那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正好可以利用梁母的死为自己博一个‘尽了做女儿的义务’的好名声。
集团准备上市了,葬礼这件事要是操控好了对集团上市绝对是利大于弊。
她从来就不是好人,只是守住仅有的底线,在这根线的范围内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梁妈拍拍她的手,“妈还是那句话,想做什么就去做。”
“谢谢你,妈妈。”梁昭保护了她。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最恨梁母,那无疑是梁妈,被家暴的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梁母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原谅,她死了也该被千刀万剐的。
梁妈拍拍她的背,说:“人都死了,葬礼再风光也是办给活人看的,只要这件事对你有好处,妈就愿意支持,妈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你的小家庭能和和美美,你们都能平平安安的。”
这是一个妈妈最朴素的愿望。
第164章 第164章
十几年,变化最大的应该是鹤岭村了,每年都会有大批游客进村游玩。
村子从春到到冬都有花海,春天是油菜花、荔枝花、桃花、稻花,夏天是荷花、茉莉花、三角梅,秋天有菊花、异木棉和金灿灿的水稻,冬天有山茶花、酸梅花。
还有一年四季都能从村民的庭院伸出来的各色盆栽花卉,路边更是随处可见一簇一簇的太阳花、水仙和紫罗兰。
围绕在村子三面的山坡土岭栽种着大片的指天椒,早晨都能看到村民戴着竹叶帽子在采摘辣椒,再一筐筐的用绳索滑下来运到外面的辣椒厂进行加工。
原来只有一小片厂房的加工厂现如今已经是占据四万多平方的大厂,生产车间三万平,冷库面积也有一万多平。
再算上工人宿舍、生活区和办公区,占地面积相当大,不仅加工自己品牌的辣椒酱,也承接其他品牌的加工单子。
食品的加工已经不在这里了,转移到离镇子比较近的地方,占地面积也有三万多平,主要生产腊肠、香肠、罐头以及各类鱼/肉丸。
这些产品在海内外极其畅销,都是实打实靠品质累积起来的良好口碑,目前在国内还有没有哪家品牌能跟梁氏抗衡,国内各大超市的冷柜卖最多的也是梁氏的产品。
而香肠和罐头在海外也是独占鳌头,跟外国本土的品牌打了好几年的市场战也没有输,外*国人的舌头再不好使也尝得出哪个罐头香肠更好吃,就算外国资本强势干预不让本地人超市上架梁氏的产品,可架不住国人开的超市从国内疯狂进货,外国人排队来中超买。
两座大工厂每年能提供数百至上千个工作岗位,不仅带动了附近乡村的经济,还能让在外的年轻人才愿意回来,连带着吸引了不少人来投资建厂。
尤其是在周边十几个村接连养土花猪、种辣椒之后,各种农副产品的加工厂就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经济发展起来了就能修更宽的路,老百姓的生活也能更好,原来破破旧旧的小镇和村庄也变得整洁干净,基础设施也比原来更加完善,幼儿园和学校也多了,以前总想着往外跑的年轻人现在也都愿意回家乡工作。
因为这些年镇上的工厂骤然增多,来旅游的外地人也不少,政府便在离小镇不远的地方建了一座小的动车站,从粤西市区坐动车到小镇上只用半小时,真的很方便。
风景和美食并不是吸引游客前来的最大动力,鹤岭村这个风水宝村才是旅游业发展起来的关键,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鹤岭村出了很多了不得的人才,头一个就是梁氏集团的董事长,陈氏大小姐陈芜的伴侣——梁昭。
关于她的个人经历完全是可以单独出一本书的程度,出身农村,离异带娃,二婚伴侣是陈氏现在的掌权人。
在外界以为她是嫁入豪门做少奶奶的时候又一手创下了现在的梁氏集团,她的才华和能力从来不输陈芜,并且是在起家之后才跟陈芜在一起的,光是这一点就能让很多人佩服。
她创办的慈善基金会每年都在资助数百名因贫困或其他原因无法正常上学的孩子,其中以Beta和Omega的数量最多。
甚至她还顶着巨大的社会舆论压力为那些被Alpha信息素控制的Omega提供经济和医疗方面的支持,让她们能够有选择的做腺体摘除手术,能够有选择的选择自己的伴侣,而不是妥协于信息素。
为此她被众多Beta和Omega推举为两性代表,代表这两个弱势群体发声,推动两性法律的健全,让更多Beta和Omega的权益得到保障,为她们争取到更多的工作机会和受教育机会。
她是活出自己的杰出Beta,别人在谈论起她的时候最先想到的不是她系陈芜的伴侣,而是她在事业上的成就和为两性所做的贡献,这才是她的光环,而不是她系谁谁的伴侣。
豪门阔太、花瓶、金丝雀等等这些都不是她的标签,她甚至都不需要这些,她就是她自己,梁昭这个名字足够有含金量。
除梁昭之外,鹤岭村还有两个人也在网络上拥有很高的名气,一个是曾经的省高考状元黎小彤,另一个是奥运会跳水冠军梁叶。
前者赴美攻读博士期间在海外多次为留学生遭受不公平待遇发声,面对恐怖袭击还能临危不乱,自愿做人质换取其他同胞能活命的机会,与劫匪周旋十几个小时被救出,海外媒体争相采访,采访又被国内媒体转载,民众都佩服她的勇气和胆量。
同时,黎小彤的原身家庭和童年的遭遇也很让人唏嘘。
至于梁叶,她的事迹都不必细说,奥运冠军的含金量足以证明一切。
一个村能同时出三个顶尖人才属实难得,那还有别的呢,现在梁氏集团的两个副总——张喜和梁琴琴也是鹤岭村的。
比起梁琴琴,张喜的个人成长经历更具有激励性,从一个中专毕业生成为现在大集团的副总裁,从26个英文字母都认不全到现在精通英语、德语、日语和法语,她的成就是靠一个个脚印努力走出来的。
张喜还有一个被人津津乐道的地方,那就是她至今未婚,连绯闻对象都没有一个。
之前有官媒采访过她,问及个人问题,她也只是笑笑说没有遇到合适的,又一直忙于工作,所以没时间谈恋爱,以后如果碰到喜欢的她也会考虑结婚等问题。
非常标准化的回答,这也让人外界对她充满好奇,猜测她有中意之人,不然很难解释她为什么单身这么多年。
听说她没有跟着梁昭做事之前天天被家里逼着相亲,好似特别恨嫁,根本就不像是连对象都不想谈的人啊,除非她中意的人是她得不到的。
阿喜不结婚,最着急的就是她家里人了,阿喜妈妈这些年苦口婆心的劝也没用,这个家里已经没人敢逼阿喜去相亲了。
不能逼她去,但每次她回老家都会被念叨上几句。
“琴琴的孩子都上小学了,你也该找个人了吧?再过几年就五十了,想找都找不到。”
阿喜惯例唠唠叨叨着这些事,阿喜充耳不闻,低头吃饭。
她这次是跟着梁昭一块回来的,到家赶上午饭就坐下来吃了,正好被她妈逮住。
阿喜妈妈见她还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生气也是白生气,就抱怨道:“你老这样不找对象,有些人还真以为你暗恋她家女儿,为她家女儿守身如玉,哼,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想跟我们攀亲家,她也配。”
阿喜吃饭的动作一停,“十三姑又跟你说什么了?”
她就是帮过梁晓莉几次,结果就被传成她对梁晓莉有意思。
这些年梁晓莉也没有再找,自己带着孩子在粤西打拼,开了一家超市,经营的挺不错,倒是也经常联系她,想请她吃饭什么的,都被她拒绝了。
提起十三姑,阿喜妈妈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以前阿喜不出色,那是没办法了才相亲,现在阿喜是集团副总,身价过亿,豪宅豪车都有了,外面多得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想跟她处对象,阿喜妈妈哪能乐意跟十三姑这种人结亲家,以前不可能,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还能说什么,草鸡想变凤凰呗!她想得美!”阿喜妈妈把东西摔的震天响。
阿喜继续吃饭。
“以后别理就行了,犯不着生气,你这么大年纪了气性别这么大,对身体不好,今年的体检你去做了没有?别跟你说了你又不当回事,你要是不听,以后就跟我到市区住,别留在村里了。”
即使她们有出息在外面买了大房子,家里的老人也是不想到市区住的,嫌闷得慌,住几天就喊着要回村了。
阿喜妈妈也怕去市区住,她不比梁妈常跟着梁昭在外面住,陈家那边人又多,聚在一起聊天打牌也不会无聊,又有院子可以养鸡养鸭种菜。
她家阿喜的小别墅虽然也有院子,但都是用来种花的,菜也可以种,鸡鸭是不能养的,她养过一次被隔壁邻居投诉说有臭味,之后也不想养了,还不如回村,想怎么养就怎么养。
“去了去了,我把医院那些单子拿给你看,我又不识字,看不懂上面写的什么。”她转身进房间去拿体检单。
等她拿出来阿喜就看了,除了血压有点高,其他都没问题。
阿喜妈妈又把单子拿回去收起来,问她,“这次回来住几天啊?阿昭回来干嘛的啊。”
“应该会多待一段时间,阿昭要去一趟县城,她老母那边情况不太好。”
梁母病情恶化的事村里人都知道,阿喜妈妈听她这么说心里就有数了,猜测梁昭这次是回来给梁母处理后事的。
“是不是快不行了?”
阿喜嗯一声,“所以要先回来准备,到时候妈你也过去帮忙。”
“这个是当然的,唉,人死为大,以前的事……唉!”阿喜妈妈也说不出来了。
让梁昭放下?好像不公平,毕竟梁母当年可是把梁妈娘俩往死里打,她们这些外人是没有资格劝梁昭现在放下的。
这些年她愿意拿钱给梁母治病,一天大几万的往医院扔钱吊着梁母的命,这已经很难得了,不能要求她更多了。
吃完饭阿喜在家歇了会就准备过去找梁昭了,她们下午要去视察工厂……
事情还没定下来,梁昭就没带上三个孩子,这次只有她和梁妈两个人回来。
第165章 第165章
开车回来有点累,吃过午饭之后她在家睡了个午觉,两点半才起来。
她跟阿喜下午要去一趟工厂。
梁妈不在家,估计又是去谁家聊八卦了。
经过农庄她跟阿婶打了声招呼,接着就开车出去了。
这些年村里变化大,村路翻修了好几遍,都是她以个人名义捐钱修的,梁氏族人也多少拿了点意思意思,名单都写出来贴在祠堂门口的告示牌上了。
她现在是梁氏的族长,对村里的事多少也上了心的,要求梁氏年轻一代绝对要读书,除非像叶子这样在某一个领域天赋异禀的,不然就给她老老实实在学校待到毕业。
以前村里的小年轻都不爱读书,早早就想进厂打工,赚了三瓜两枣就叫上狐朋狗友出去挥霍,一分不剩了又开始打工,不知道存钱,也不知道规划未来,就这样耗费着自己的青春,等到想结婚成家的年纪才知道着急,回家找老人要,闹的鸡飞狗跳。
她以前的世界有鬼火少年、精神小妹,这个世界也有,都是十几岁本应该上中学的小姑娘,叛逆期了非要跟家里人对着干,这种风气绝对不能在村子里形成的,必须回学校去,实在读不下去也要安排进技校学一门手艺,或者找师傅带着学,反正不能无所事事。
这几年村里出去的大学生很多,但凡考上的村里都给发钱,普通大学十万,重点大学二十万到五十万不等,要是像小彤这样拿个省状元回来,奖励二百万,还承包大学四年所有开销,村里的分红也会相对提高。
省状元不是那么好考的,这些年也就出了小彤这么一个,她当年念书的镇一中的荣誉墙到现在还贴着她的照片,每一届的学妹都知道她这个状元学姐,老师也都拿她当榜样激励学妹们努力学习,知识是真的可以改变命运的。
这次小彤也跟着她们一块回村,这孩子死活都要在她手底下干活,赶都赶不走,还说要从基层开始,已经准备好去工厂报道了,孩子大了拦不住,也只能由着她。
小彤的户籍不在鹤岭村,在这边也没有宅基地可以建房,所以早早就在市区买了房,她回村还是跟着梁昭住的,午饭之后她就出门了,说是去看望以前的老师。
梁昭刚才给阿喜打了电话,对方没接,她就直接开车去阿喜家了。
刚到门口就看见阿喜在和梁晓莉说话,梁晓莉的女儿也在,听说今年要上初中了。
梁晓莉是专程过来道歉的,因为十三姑总是说那些让人误会的话,很妨碍阿喜的名声了。
梁晓莉过意不去,正好她上个星期回村给孩子办一些户籍手续,听说阿喜今天回来就特意过来看看,她也有大半年没见过阿喜了。
“我妈那个人嘴碎,谁家的闲话都爱说,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回头我会说她的。”
梁晓莉太清楚她妈的性格了,以前就因为嘴碎得罪了梁昭,这些年跟梁昭的关系也没有缓和,人家也不屑跟她家缓和。
村里人背地里都在笑话她妈,她妈也不敢说什么,好在村里的分红她家也是有份的,比其他人少点,也足够她妈一年到头的花销,还能存下不少。
她跟罗珺的婚姻早在十几年前就结束了,她一个人工作将孩子拉扯大,这些年也多亏了阿喜时不时帮她一把,她心里很感激,也想过和阿喜发展点什么,但自从她无意间发现阿喜有心上人,并且那人就是梁昭之后,她就歇了心思。
她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阿喜在她最难的时候帮过她,她不能将阿喜推到那么尴尬的境地,而且她也不想因为这个事就同时得罪梁昭和陈芜,所以一直当作不知道,这些年跟阿喜也是以朋友的身份相处。
阿喜刚准备出门,碰上梁晓莉找过来也只得耽搁了点时间。
“我倒没什么,反正不常回家,但你也该说说你妈妈了,传这些话出去对你也不好,让别人听见了会造成很大的误会,将来你要是遇到合适的人,对方要是听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也会介意,以后还是让你妈妈注意点,别再乱说了。”
梁晓莉十分尴尬,脸色都涨红了,“真的很对不起,我回去之后肯定会说她的。”
阿喜也不想为难她,毕竟这些年她一个人拉扯孩子也不容易。
“算了,我也没有怪你,行了,赶紧带孩子回家吧,我有事还要出门。”
她已经看到梁昭的车过来了,刚才梁昭给她打电话,她本来想接的,可当着梁晓莉的面又不方便,想着说两句就差不多了,没想到会耽搁这么久。
梁晓莉也看到梁昭了,她笑着冲车里的梁昭点点头。
梁昭也没有把以前的烂账再算到梁晓莉身上,便摇下车窗打招呼:“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个星期就回来了,”梁晓莉怕她误会就主动解释,“我女儿九月份要上初中了,我们户口不是市区的,在那边上初中需要花钱,还要一些其他资料,我回来找村委盖章。”
“办好了吗?”
梁晓莉心里明白她不会无缘无故问,要是没办好的话她可以帮忙,但梁晓莉不好欠她人情,也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后又攀扯上她,那样就太对不起她了。
“都已经办好了,我们明天就回市区了。”她笑着说,又让女儿喊人。
小姑娘有些腼腆,不过还是很乖巧的喊道:“梁姑姑。”
每次回村梁昭都会在车里放一些红包,以备不时之需,比如碰上谁家的小孩了就给人家一个红包,算是习俗也算是她的一点心意吧。
她摸出一个红包递过去,“好久没见萱萱了,都长这么大了。”
萱萱是跟着梁晓莉姓的,入的也是梁氏族谱,外嫁女的女儿不能入娘家族谱这条不成文的规定到梁昭这里已经改了,她是族长,她想让谁入族谱谁就能入,宝宝贝贝的名字还是她亲手写进去的呢。
在海外的梁氏族人这些年也陆陆续续迁回来了,不过她们是以‘侨胞’的身份,名字登记在梁氏族谱上。
梁氏集团在东南亚的一些业务扩展还多亏了她们在当地帮忙才进展顺利,这也让梁昭更加深刻的意识到一个宗族人口的壮大会有多大的能量。
陈氏就是最好的例子,但她姓梁,就算跟陈芜结婚了她也想拥有自己的势力和关系网,不可能一直依赖陈芜,往后在陈氏众人面前没底气,她现在的底气不是陈芜给的,而是她自己争来的,谁都别想踩在她头上对她指手画脚。
将红包留下,梁昭让阿喜上车,两个人没必要开两辆车,麻烦。
“她找你什么事?”路上她问阿喜。
阿喜就把事情简单说了说,其实也没什么,梁晓莉完全不用专门跑这一趟的。
连她都能看得出来梁晓莉的心思,梁昭又怎么会看不出。
阿喜一直没结婚,有钱有能力,脾气又好,哪怕四十好几了也多得是人想和她处对象。
“你对她什么感觉?”梁昭顺嘴一问。
阿喜坐在副驾驶苦恼的揉眉心,求饶道:“什么感觉都没有,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你以为我想点啊,还不是你这个年纪都没结婚,你妈妈着急上火,天天给我妈打电话让我劝劝你赶紧找个人,她说你要是再不结婚她死了也不能闭眼。”
这话一点都不夸张,就是阿喜妈妈亲口说的。
梁昭倒是觉得结不结婚都无所谓,人各有志嘛,谁规定人这一生必须要结婚,阿喜有自己的追求不行么。
她要不是遇上陈芜这个大奇葩她也不会再婚,结婚有什么好,找个人给自己气受,还不如独自美丽。
阿喜扭头看窗外,幽幽道:“我不结婚,我都已经跟她说过了,她就是不死心。”
“她现在也不指望你结婚了,想让你生个孩子给她带,她看别人都有孙女,她羡慕。”
“……我现在生孩子就是高龄产妇了,她是真不怕我出事。”
“呸呸呸,”梁昭生气了,“不生就不生,干嘛咒自己啊。”
阿喜突然笑起来,她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需要再多什么了,现在这样就挺好……
两人先到的辣椒厂,重新规划的厂房占着这一大片地方,平平整整的都是车间。
门口的保安认出梁昭的车,立刻拉杆放行。
现在的厂长已经不是方舟了,方舟早已升迁到集团下属的一个子公司当总经理,现在的厂长姓孔。
跟方舟不同,这位孔厂长为人十分圆滑,是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类型,能力肯定是出众的,否则梁昭也不会任命她为新厂长。
这次过来梁昭没有让人事先通知,孔厂长也没有准备,得知她们人已经到大门口才赶忙从办公室下来去迎接,隔着老远的距离就满脸堆笑伸出手小跑过来。
“哎哟!董事长和张副总怎么亲自来了啊,也没人提前说一声,这我们都不知道,差点就没迎上啊。”
孔厂长除了油腔滑调是个人精之外,人品和能力方面都没问题,对梁昭也是忠心耿耿的。
阿喜跟孔厂长打交道的次数多,对她这个人的性格也了如指掌,这会就笑着摇摇头。
要不是因为工作,她是不喜欢跟孔厂长这类人打交道的,太滑头了,嘴里没一句实话。
梁昭反倒觉得这个孔厂长挺好玩,对什么人都笑呵呵的从来不生气不甩脸色,让人猜不到她心里的想法,看着很和气了就放松警惕。
管理一家大工厂不是件容易的事,工人的素质参差不齐,一味的拿规章制度去压工人也不是长久之计。
之前方舟在这里做管理的时候就管的特别严格,开始还好,后面工人的怨言就多,陆陆续续出现辞工。
不是说方舟不合适干这个岗位,只是每个岗位都有其阶段性,厂子刚开始的时候确实需要方舟这样一位铁面无私的厂长来严格管理才能让厂子走上正轨。
但随着厂子的规模不断扩大,工人不断增多,孔厂长这样的圆滑之人反倒更适合管理厂子。
梁昭看到孔厂长那张胖乎乎的圆脸就乐,“我们就是来随便看看,你们有事就先忙你们的,不用管我们,我们自己逛逛。”
已经修炼成精的孔厂长怎么可能把董事长和副总晾在一边,赶忙赔笑着在前面引路。
现在厂子里已经没有多少工人是鹤岭村的了,鹤岭村正式成为旅游村之后,村民每年都有分红,而且像七婶她们这批工人都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两三年前厂子里就给她们办了退休,现在家里领退休金,再帮着管一管村里的杂事。
比如盯着点进村的游客,别让游客随便摘花摘果,不能损坏村里的公共设施等等。
年轻人也很少在基层,梁氏集团每年都有两次固定校照,她们的能力如果达标会通过校招进入集团内部当实习生,实习期能力出众者可以转正留下,对实习生的考核很严格,并不会因为她们姓梁就区别对待。
梁昭和阿喜先去生产车间看了一圈,之后跟孔厂长她们几个管理在办公楼的会议室又谈了会事情,四点半出来又去了另一座工厂,直到晚上八点多才回村。
两人已经在镇上吃过饭了,明天梁昭还要去县城,到家洗漱完跟三个孩子还有陈芜视频到十点多就睡了,隔天早早就起来吃早餐,然后独自驱车去县城医院。
其实县城医院的医疗条件远不如粤西市区,早些年梁母也是在市区的医院接受治疗,但她还绞尽脑汁的想从医院出去找她的老情人。
梁昭不清楚周湘是否知道这事,她也管不着,梁母的病情得到控制后就转回了县城医院。
这几年梁母一直住在疗养院,身边有两个人照顾她。
说是照顾,其实就是看着不让她逃跑,跟坐牢没区别,一点自由都没有。
梁昭觉得作为‘女儿’,她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容易了,起码她没有将梁母丢到大街上不管,虽然她很想这样做,但树大招风,她总要多想想这样做会带来的后果。
她有多久没见梁母了?一年?两年?还是三年?
记不清了,总之是很久了。
她就这样站外面,隔着玻璃看躺在床上插满各种管子的梁母。
病痛将梁母折磨的只剩下一张皮,胸腔心脏微弱的起伏却又在告诉来人她还活着。
重症病房一般情况下不会让家属进去的,允许进去的多半是里面的人已经不行了。
梁昭按照医院规定穿好隔离衣,做了全身消毒,由医护人员带着进入那个房间。
里面冰冷,安静,只有仪器的滴答声在流转。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病床上的梁母,不悲不喜,冷血到没有任何情感流露,她知道梁母此刻是清醒的,甚至睁开了一条眼缝在看她。
回光返照。
她藏在口罩下面的嘴角微微上扬,附身靠近梁母,第一次这么温柔的在对方耳边说话。
“母亲,我来送你上路了。”
梁母的瞳孔骤然扩大,发出惊恐的嗬嗬声,她不想死!
可她全身上下就只有眼珠子能动,她亲眼看着梁昭抬起手拔掉了氧气管。
滴——
接着就是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