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第161章

连梁昭自己都没想到周湘会自己找过来。

这天下午她去老屋的房间拿东西,出来就看到一个身量高挑的人靠在门前荷花池的栏杆上玩手机,见到她似乎也不意外,好像是专门在那等似的,四目相对时梁昭才看到她脸上闪过一抹惊讶。

梁昭心里也掀起了一些波澜,这个人长着和梁母一样的脸,但自己居然厌恶不起来,只是心生警惕的防备着,不知道对方找过来是有什么目的。

“你就是梁昭吧?你好,我叫周湘。”对方走过来主动打招呼。

梁昭瞥了眼放在门口的扁担,在想要不要拎起扁担给对方一顿,就像之前她打梁母一样。

周湘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那张跟梁母相似的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做举手投降状,往后退了好几步,好脾气的跟梁昭解释:“别误会,我没有恶意,也不会做任何对你和你妈妈不利的事情,我过来是纯粹出于对你的好奇,想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门口随时都会有人进出,不是说话的地方,梁昭将她带到没人的角落。

周湘围着屋角的三角梅看了半天,才从口袋掏出打火机跟烟盒,抬头询问:“不介意吧?”

“随便。”梁昭神色冷淡。

周湘就给自己点上了烟,抽一口,眯眼看向远处的青山吞云吐雾。

梁昭没有问她,什么都是她自己主动交代的,好像特别不喜欢让梁昭误会自己。

“带我过来的那个人自称是你堂姑,想让我认祖归宗。”

听她说完梁昭才留意观察,发现她是Alpha,顿时无语,怎么这个世界是把Alpha当作她原来那个世界的男人了?还认祖归宗,归她老母。

“我没这个想法,我也不姓梁,”周湘继续说,“我随我养母姓周,将来也是赡养我养母,你们梁家的东西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老母……也就是我生母,我不会负责,也不打算认,你堂姑想让我认祖归宗其实就是想要这座老屋,她户口不在这,法律上也没有继承的资格,就想通过我来达成她的目的。”

说到这周湘就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带着对梁堂姑和梁母的不屑与蔑视。

这让梁昭对这个素未谋面今天是第一次见面的同母异妈的姐姐产生了一丝好奇,她调查到关于周湘的资料并不多,除了知道她在出生没多久就被送给别人之外,其他的都不清楚,也查不到,后来陈芜找人帮她查到过一些,周湘似乎很早就去当兵了。

“一座不值钱的老屋也值得她费这种心思,她就是想恶心我,见不得我过的比她好。”

梁昭说了她见到周湘后的第二句话,跟梁堂姑十三姑这种人周旋她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这些人现在也已经不能对她造成任何威胁,只是觉得她们没完没了找事的样子很烦。

周湘完全赞同她的话,笑过之后就一脸欣赏道:“其实我们在某些地方还是很像的。”

不厌恶不代表就喜欢,梁昭翻了个白眼,“你发梦啊,神经病。”

“哈哈哈哈哈……”周湘笑到弯下腰去,双手撑住膝盖。

那截一直没掉下去的烟灰因为她身体的抖动终于落到了地面,就像她和梁昭两个人的关系,同母异妈的姐妹,两人从来没见过,甚至在过去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而在得知了之后,心情的复杂程度难以用言语去形容,好奇、抗拒、抵触、陌生、茫然……宛如一锅冒着热气的中药汤,闻着味都觉得苦涩,实在难以咽下去,现在她们见到了彼此,一直悬而未落的复杂心情竟奇妙的落了地。

来这里的原因让周湘三两句概括完,很快就将话题转开,看得出来她对梁堂姑也没好感。

“我今天下午就走了。”周湘说。

梁昭点点头,她对周湘不热络也不冷淡,谈不上恨更谈不上喜欢,只是提醒:“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不希望我妈妈看到你,她的前半生过的很惨,我只想她后半生能幸福开心。”

梁母造下的孽不该再由梁妈承担。

“你是个好女儿。”周湘发自内心这么觉得。

梁昭留意到她手上的婚戒,周湘比自己大,结婚了也很正常。

周湘注意到她的目光,抬手看了看无名指的婚戒,眼神一下子柔和下来。

“我结婚比你早,孩子都七岁了,爱人是我现在单位领导的女儿,我们以前在一个部队服役,我对她一见钟情,追了很久才抱得美人归,以后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她是个很有趣的人,性格跟你很像,都比较直,心里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

“……”

这话就让梁昭想骂人了,什么意思?说她没心眼不会藏情绪?丢……

“哈哈哈……”她的反应总是能戳中周湘的笑点。

梁昭眯起眼睛,拳头握紧,咬牙就要挥过去。

意识到危险降临的周湘立马站直,收起自己的放肆大笑,一本正经的抿紧嘴表示自己绝不笑了,还很有防御意识的往后退步,生怕梁昭真的会一拳头砸过来,她在十三姑家可是听说了很多自己这个妹妹的光荣事迹。

“其实真动手的话,你打不过我,我在部队练过。”周湘嘴贱补一句。

梁昭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呵呵两声:“没事就滚吧。”

翻脸比翻书都快。

周湘也不在意她的恶劣态度,仍旧好脾气的说:“抱歉,这么冒昧上门打扰。”

她态度诚恳不似作假,又没有做任何过分的举动和说过分的话,搞得梁昭想发火都找不到理由,她不会把对梁母的厌恶转移到一个同样无辜的人身上,这点素质她还是有的。

“你要是想见那个死扑街,我可以带你去。”

没想到周湘却坚决摇头,“不,我并不想见。”

“可她似乎很想联系你。”梁昭将事情摊开了说。

梁母在精神病院都天天想着要给老情人打电话,除了想让老情人想办法弄自己出去,应该也很想找周湘吧,以为周湘身体里流淌着自己的血,后半辈子就能依靠上,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我知道,她们都想联系我,也找过我很多次。”

梁昭不知道的是,周湘在七八岁的时候被当时的养母丢在了孤儿院门口,是现在的养母从孤儿院收养的她。

养母家条件很不错,因为身体原因不能生育才抱养她的,对她很好,视如己出,后来妈妈因病去世,而且为了治病掏空了家里的所有积蓄,在妈妈病逝之后养母也一病不起,家中负债累累,她不得已才去当兵。

部队上的事她不能对梁昭细说,三言两句就揭过了那几年的艰苦,后来退役、进单位、结婚这些就说的多了。

经济条件也好了,负债也还清了,养母的身体也在慢慢好转,这些都是她一点点熬过来的,多苦多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又怎么可能去认曾经抛弃自己的人。

“我恨她们,非常恨,这辈子都不想跟她们沾上任何关系。”

说这话的时候周湘的表情是狠戾的,可见她对梁母那两人有多恨。

梁昭静静地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也没有提出想要帮忙的意思。

她和周湘最好的状态就是像以前没见过面那样,只知道彼此的存在,不需要有任何交集。

周湘也是这么想,前面说介绍自己的爱人给梁昭认识好像只是出于客套,并不是真的。

她还告诉梁昭,她亲妈不会有胆子来找梁昭,让梁昭不用担心这些。

“如果你再去见那个人,也不要提起你见过我。”

梁昭很难用言语去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其实她也想过自己跟周湘见面会是什么样,彼此仇怨,甚至大打出手,恶语相向,唯独没想过会是眼下这种画面。

出于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感觉,在周湘临走前她给对方提了一袋在村里不值钱的瓜果蔬菜,又送了一些她公司的腊肠烤肠鱼丸辣椒酱什么的。

周湘不好意思白拿,想要给钱,被她拒绝了。

到了晚上阿婶她们收拾外面的桌椅,在荷花池栏杆上发现一个袋子,是绑起来挂在栏杆上的,里面有三个小盒子和五个红包,还有一张纸条。

盒子里头装的是小金豆,纸条上写了小金豆是送给三个孩子的礼物,红包她们一家五口一人一个。

梁昭拆开来看,每个都封了一百块钱。

“愿你我都能如现在这般幸福,家人孩子永相伴,盼平安健康,有缘再见。”

这是周湘留下的,梁昭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买的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折返的。

去调监控了才知道是在离开后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周湘把车子停在路口,再拎着东西走上来,先是在门口观察了一下,发现她不在之后才把东西挂在栏杆上。

那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没有预想中的剑拔弩张,平静到她们好像认识了很多年,又很多年没见了,突然碰上了就站在角落寒暄两句,仅此而已。

之后好几年梁昭都没有再听到周湘的消息,第二次见面是在宝宝结婚的喜宴上,周湘是宝宝伴侣的领导,两人都没想到再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转过年她家的双胞胎都上初中了,也出落的更加漂亮了。

小时候宝宝贝贝都是胖乎乎的很可爱,长大之后就抽条的身高腿长,五官既不像梁昭,也不像她们的生母,更像梁昭在另一个世界的那张脸,连气质都像。

这也太神奇了,梁昭每次看到两个女儿都感叹缘分真奇妙。

宝宝贝贝从小聪明识大体,成绩又好,在家和在学校都没让人操过心,有了她俩做优秀榜样就显得珍珠格外淘气不让人省心,打小就又皮实又淘气,脾气又倔,别人说她一句她能顶十句。

在幼儿园就知道带着小伙伴搞破坏,不听老师话,还捉弄同学和老师,陈氏那帮跟她差不多大的小辈被她带的无法无天,就差炸房子了。

家里除了宝宝,谁说话都不好使,可宝宝现在都初三了,而且马上就要中考,正是复习的关键时期,梁昭就不让珍珠再打扰姐姐学习。

这孩子就闹脾气,犟着不肯去学校,硬给她送去了她也不听话,搞得梁昭天天接到老师的告状电话。

这天梁昭正在公司开会,学校班主任的电话就打过来,已经是被气哭了。

“陈珏妈妈,你们家陈珏我是真没法带了,她昨天偷溜进办公室偷拿我的手机在班级群发放假通知,还把这条消息给删了,我就没看见,今天上午到教室才发现一个学生都没有来上课,打电话去问了班长才知道放假这件事,现在我们也找不到陈珏,还要挨个通知学生回来上课,学生家长的投诉电话已经打到校长办公室了!”

梁昭的太阳穴立马突突跳着疼,她咬牙道:“好的,老师,我马上过去。”

她宣布会议暂时由梁琴琴和阿喜代为主持,然后就拎包要杀去找陈珏。

路上还给陈芜打了个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抱怨。

“陈芜!你能不能抽空管管你女儿!她到底想干嘛?是不是想上天啊她!居然敢偷拿班主任的手机在班级群发假通知,现在人也找不到,天天给我惹事生非,我生她还不如生块叉烧!”

陈芜上个月就到国外出差了,一直在忙,还不知道珍珠又惹了事。

她也挺无奈的,珍珠简直跟小时候的陈丹一模一样,真的让人很头疼,偏偏家里宠着珍珠的人又多,让这个小妮子更加无法无天,有恃无恐的调皮捣蛋。

“大宝别生气,等我回去了肯定好好教训她,不生气了啊。”

梁昭才不信她的鬼话,“你每次都这么说,每次都轻拿轻放,你看看她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下一个陈丹啊,你们就都惯着她吧,以后就知道错了。”

她气呼呼挂了电话,开车直接冲去学校,先找到班主任道歉,表示自己回去之后肯定会对孩子严加管教,绝对不让孩子再在学校惹麻烦。

然后才开始派人出去到处找珍珠,找了大半天都没有找到,她也不敢让家里其他人知道。

老太太年纪大了,这两年身体一直不太好,要是知道珍珠找不见了肯定会着急,还是别让她老人家跟着担心了,也不能让陈母陈妈知道,否则粤西都要被翻个底朝天。

正在她焦头烂额想报警找人的时候,宝宝给她打来了电话,说珍珠在她们学校。

“保安阿姨看她穿着附小的校服,又说是来找姐姐的,就打电话给我们老师了。妈妈,你别生珍珠的气,我已经说过她了,她也知道自己错了,下次不会这样了。”

等梁昭到了宝宝贝贝在的附中,宝宝就立刻把来龙去脉跟她说了,还替珍珠求情。

附中是粤西公认最牛的初中,两个孩子是凭借自己的实力考上的,没有依靠家里的关系,学校的老师同学甚至都不知道她们的母亲是陈芜。

连梁昭都很少到她们学校露面,平时开家长会接送孩子什么的都是梁妈这个阿婆来的,除了妈妈之外,宝宝贝贝也跟梁妈最亲。

她们又姓梁,表面上就更跟陈氏扯不上关系了。

宝宝贝贝是跟老师请了假才出来的,珍珠被她们带到学校门口对面的奶茶店。

梁昭一进去,原本坐着的珍珠就不服气的扭头看墙壁,留给梁昭一个倔强的后脑勺。

珍珠的大名叫陈珏,是老太太给起的。

这个点奶茶店没什么人,只要两个店员坐在柜台后面玩手机,梁昭也不想当着外人的面训孩子,就让宝宝贝贝把看墙壁的犟种带上跟自己回车里。

宝宝和贝贝对视一眼,知道妈妈这是真生气了,不由得叹气。

宝宝去拉还一脸不情愿的珍珠,“妈妈生气了,珍珠,快点去跟妈妈道个歉。”

珍珠撅着嘴不高兴,“我不去,我又没做错,谁让学校天天逼着我们上课,学校不放假让我们休息,我给同学们放假有什么错,妈妈就是小题大做,别人家的妈妈怎么不这样,别人的妈妈都护着自己孩子,妈妈就知道胳膊往外拐,总是站老师那边,跟老师一起反过来说我。”

“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你不可以这么说妈妈,你再这样说我也生气了。”宝宝板起脸。

珍珠胆怯的看了大姐一眼,比起妈妈生气,她更怕大姐生气。

梁昭在车里等到火气都快要把整条马路烧了才看到珍珠跟在两个姐姐后面慢吞吞挪过来,走两步就跟要她命似的。

坐进车里了也不吭声,梁昭看到她那个不服气的样就冒火。

“又长本事了是吧?还知道偷老师的手机发假通知,你怎么不上天。”

她都快被这个小女儿给气死了,她自认也算是非常开明的家长,对宝宝贝贝也没有说过重话,有什么都是心平气和沟通的,开始她对珍珠也这样,可这个小妮子气人的本事炉火纯青,她能心平气和才怪。

珍珠扭头不理人,不管梁昭说什么她都当耳边风,气得梁昭想动手揍她。

要不是这个时候陈芜的电话打过来,珍珠肯定躲不过去一顿打。

“妈妈妈妈妈妈……”在副驾的贝贝赶忙一把抱住妈妈的胳膊,连声劝,“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母亲来电话了。”

她们在七八岁的时候就正式改口了。

梁昭气得脑门青筋暴跳,指着冥顽不灵的小女儿怒道:“你看她那个样,我能跟她好好说吗!我今天非让你长长记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来。”

“你打!你打!”珍珠不怕死的把脑袋凑上去,“有本事你现在就打死我!”

梁昭已经爆粗口了,她甩开贝贝,扭身去抓后座的珍珠。

宝宝拦在中间怎么劝都没用,贝贝更劝不住,手忙脚乱拉住气头上的妈妈,又接通母亲的电话求救。

“打起来了,妈妈要打珍珠了,珍珠又气妈妈,我和大姐都拦不住,怎么办啊。”

陈芜听着电话里的吵闹也黑了脸,尤其是珍珠不服管张牙舞爪跟梁昭顶嘴,真是气死人了。

梁昭两个月前生病做过手术,身体状况已经是大不如前了,怕孩子们担心就一直没敢跟她们说,住院期间还瞒她们说妈妈要到外地出差一个月。

一大家子合着演戏才隐瞒过去,医生也说了让梁昭以后少动怒生气,现在哪经得起珍珠这么气。

“珍珠!”陈芜让贝贝将手机声音开到最大,少见的对孩子发火,“你折腾够没有?!你要是再用这种态度跟妈妈说话,我回去了第一个收拾你!妈妈身体不好,前两个月刚做完手术,经不起你这么气她!我警告你,要是再让妈妈生气,我饶不了你!”

不想让孩子担心所以才选择不告诉她们,可珍珠也太不懂事了,陈芜就决定不瞒着了。

她疼爱孩子,但在她心里梁昭的身体健康胜过一切。

还在劝架的宝宝最先反应过来,她转过头愣愣的看着梁昭,眼圈一下子红了。

“妈妈?”

母亲不是跟她们说妈妈要到外地出差一个月,因为工作特殊才不能跟她们视频,只能语音通话的吗?怎么现在又说是因为生病做手术?

贝贝也愣了,眼睛眨巴两下,眼泪都止不住。

还在闹腾的珍珠是最后反应过来的,整个人都像被抽了发条的胀气娃娃,失去了所有蹦跶的力气,只能呆滞在原地,那双跟陈芜一模一样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似是不敢相信。

梁昭看着三个孩子的反应,轻叹一声:“你跟她们说这个干嘛。”

那边一瞬间的安静让陈芜也有点后悔,但是,“孩子们都长大了,有些事也不能一直都瞒着,总该让她们知道。今天的事你也别太生气了,她要是不想去学校就在家老实待着,哪都不许去,等我回去了再算账。”

“嗯,知道了。行了,你先忙你的,我先安慰安慰孩子,她们好像都被吓到了。”

她看着是不太好,三个都傻了,泪流满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马上要死了。

第162章 第162章

这些年梁昭一直带孩子陪老太太住在老宅祠堂,陈氏内部也有过一些声音,觉得老太太过于偏宠她,连名下的私产都是她分大头,陈芜这个亲孙女都要往后站。

老太太知道后也没有生气,只是将带头嚼舌根的几个人从集团总部核心的部门打发到了犄角旮旯,每年固定的家族分红也减少了,使得其他人不敢再在背后乱嚼舌根。

对这些话梁昭以前或许在意,现在却是无所谓,如今她也是身价百亿的大老板,梁氏集团旗下的产品分销全国各地,这两年也在积极开发国外市场,她根本不需要去跟任何人争抢老太太的私产。

她的能力也不会让集团止步于此,陈氏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像她这*样真正的白手起家,连陈芜都不敢打包票,其他人就更没资格在她面前唧唧歪歪了。

她和孩子陪老太太住是因为祠堂这边过于冷清,几位老人寡居这么多年,平时小辈们都不敢来,即使来了也是吃顿饭就走,年纪大的人就没有不喜欢天伦之乐的,她这是在替陈氏那些小辈给老人们尽孝,还反倒被人说目的不纯,有本事她们搬进来住啊,又不敢,就只会背地嘀嘀咕咕。

当然了,她们也不是天天都住在这边,偶尔也会回自己的房子住住,或者去陈妈那边,等孩子们放寒暑假了再陪梁妈回鹤岭村小住一段时间。

村里的房子一直都有人看着,花草也都有专人打理,民宿和农庄也是开到现在了,不指望挣大钱,就是卖个怀旧情怀罢了。

不过梁昭在粤西粤东都开了分店,这么多年来口碑一直都很好。

以往她回家都比较晚,今天回来这么早,还把三个孩子都接回来了,老太太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肯定又是珍珠在学校惹事了。

可怎么把宝宝贝贝也扯上了?还眼睛通红,显然是哭过了的。

在厅上打牌的几位老人赶忙过来询问。

梁昭将老太太扶回椅子上,然后把今天珍珠在学校搞的事给说了一遍。

老太太虽然疼宠珍珠,但并不溺爱,犯了错也一样是要说教受罚的,真正溺爱珍珠的是陈母陈妈。

只要这二位在,珍珠就是打不得骂不得,连一句重话都不让说,只要珍珠一哭,二老就疼到仿佛是在挖她们的心。

今天的事错在珍珠,而且她拒不认错,还顶嘴狡辩,要是再不严加管教,以后还会闹出事来。

梁昭也没当着老人家的面教训珍珠,是等吃了晚饭之后将她们带回自己的院子,又让宝宝贝贝先回房写作业,就把珍珠单独留下来。

珍珠调皮归调皮,但她心里是很爱妈妈的,知道妈妈生病做过手术后她这一路都没说话,吃饭的时候也低着头,现在也是站在桌边不吭声,有些忐忑的抬眼偷偷去看正在拿手机处理工作的妈妈。

她以为会再挨一顿臭骂或者一顿暴打,没想到妈妈只是让她站在这,又一句话不说,反倒弄得她不知所措,还不如直接骂她打她呢。

妈妈脾气很暴躁,骂人也厉害,小姑说妈妈是霸王龙。

“妈……”珍珠小心喊了声。

她其实知道自己错了,只是拉不下脸道歉,她也不想惹妈妈生气,不然等母亲回来她就要挨揍了。

梁昭头也不抬,“我不是你妈,你找别人当你妈吧,我当不了。”

一天到晚气死人,她还想多活几年,这种女儿谁爱要就要去吧。

“妈,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珍珠小声说。

梁昭终于肯正眼看她,“行啊,说说你哪错了?”

“我不该惹你生气……”

“错!”梁昭的火气差点又压不住,她严厉的看着珍珠,“你错在不该偷拿老师的手机在班级群里发假通知,你错在事后还意识不到自己的行为是错的,你错在一直没有认错并积极改正!你今天做的事往小了说是顽皮不听话,往大了说就是品行不端!你现在是小孩,做错了事有我和你母亲给你兜底,可你总有一天会长大,难道也要我们一直为你的错误负责和买单吗?你仗着曾祖母和阿婆她们都宠着你,你就这么无法无天,谁都不放在眼里,学不好好上,去了学校就惹事生非,既然这样,那干脆就不去学校了,从明天开始你每天进祠堂抄书,抄到你愿意改正为止!”

珍珠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她见过不听话的姐姐妹妹被送到祠堂抄书,曾祖母对她们很严厉,抄不好还会拿戒尺打她们的手心,她最怕去祠堂了!

“妈妈呜呜呜……”她扑进妈妈怀里哭,“我不要去祠堂抄书,我以后听话呜呜……”

梁昭坚决不心软,“晚了,明天开始你不用去学校了。”

现在再不狠心将珍珠的性子掰过来,以后长大了就是下一个陈丹,梁昭绝不允许自己的人生有这种败笔。

以后珍珠在外面惹了事人家也是说她没把孩子教好,她不可能护得了珍珠一辈子,以后总是要自己长翅膀飞的。

珍珠连续一周被送到祠堂抄书,不管谁来求情都没能让梁昭改变主意……

周一集团例会,梁昭困的直打哈欠,她昨天被珍珠闹的没睡好,早饭也没有好好吃。

例会结束后她回自己办公室,让助理去给自己买份早餐。

过了会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她还以为是助理买早餐回来,没想到进来的却是阿喜。

这些年阿喜的变化可谓是天翻地覆,气质提升了好几个档次,简单的衬衫长裤穿在她身上都格外好看,温柔脾气好的性格让她在集团很有人气。

又因为一直没结婚,集团里不少年轻漂亮的Omega和Beta都对她有好感,只是她本人似乎对谈恋爱结婚这种事不感兴趣,一直忙于工作,身边连个伴都没有。

“有事?”梁昭以为她是过来谈工作的。

阿喜随手将门关上,将提进来的两袋东西摆到沙发这边的茶几上。

“阿man说你没吃早饭,我给你带了点,过来吃吧。”

梁昭确实是饿了,而且她有个毛病,一饿就容易低血糖,脾气也会变得这么不好。

“都有什么啊,饿死我了,出门前都没怎么吃,让珍珠给气死了。”

她坐下来,等不及阿喜把打包的东西全部拆开,先掰了一双筷子夹起一个虾饺放嘴里放。

阿喜也知道珍珠那个捣蛋的性子没少让梁昭操心。

“小珍珠这是又怎么惹着你了。”

提起小女儿,梁昭就没好脸,“说她都来气,不说了不说了。”

阿喜看她一个劲往嘴里塞虾饺,忙说:“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我买了好多的,虾饺、烧卖、肠粉、糯米鸡、海鲜粥都有,你慢慢吃,别噎着了。”

陈家不至于连顿早饭都不给她准备,肯定是她着急出门所以没吃。

“怎么是你买啊,阿man呢?”

“正好在楼下碰见,我看她挺忙的,一直在打电话,就主动揽活了。”这些年阿喜把自己的小心思藏的很好,没被任何人发现。

“噢。”

梁昭就是随口问,谁去买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吃。

“小彤是今天回国吧?你下午去接她?”陈芜也是今天回来。

阿喜点点头,“嗯,她给我打电话了。”

“这丫头在国外好好的干嘛回来,这一回来她老家那些亲戚还不拼了命巴结她。”

当年小彤是以省高考状元的身份被大学录取的,因为她一直住在鹤岭村,也是梁昭资助她上学并负责她的日常开销,所以名义上她也算是鹤岭村的人,村里奖励了她五万块钱。

梁昭自己也拿了二十万,梁氏族人合起来凑了三万多。

村里好不容易出一个高考状元,全村都欢腾了,在村口挂了横幅,酒宴更是连办三天。

小彤家原来那个村的亲戚知道后就想来攀关系,小彤没搭理她们,上大学后小彤没动大家给的那笔钱,而是勤工俭学。

后来又跟几个同学合开了一个小公司,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又将所有钱投进去。

在大二那年就在粤西买房,将她妈妈接到外面住,隔绝了那些无良亲戚再上门。

不过只要梁昭她们回村,阿芬都会跟着一块回去。

小彤到美国攻读博士的钱是她自己出的,在那边也是年年拿奖学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自己心里很清楚,从来没有被外面的花花世界给迷惑过,也没让梁昭为她操过心,毕业后她就想回国为梁昭工作。

其实梁昭是不赞同的,她更希望小彤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而不是为了回来报恩什么的。

那年她带梁妈到美国做手术就和在那边读博士的小彤有过一场深入交谈,这孩子从中学开始就一直奔着将来要回报她而努力,她当然也欣赏这孩子的感恩之心,但小彤值得拥有更好的,去更高更伟大的舞台绽放自己的光芒,而不是变成一身铜臭的商人。

当年的孩子一个个都大了,她这个当姑姑的也管不了了,只能劝说。

那天七婶还给她打电话让她劝劝叶子。

这孩子不想留在京市,非要回粤西,气得七婶在家躺了两天。

叶子这个奥运冠军是鹤岭村最大的骄傲,别人都说鹤岭村是风水宝地,出了一个高考状元,又有一个奥运冠军,还有梁昭这个大企业老板,全村人都跟着沾了光,哪个村都没鹤岭村的风水这么会养人。

叶子拿了那么多次冠军,荣耀加身的背后是她的身体已经不堪繁重的训练,要退役了。

像她这种为国争光的运动员想上大学是可以随便挑的,留在京市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将来也能继续在国家队当教练,名望和金钱都不会缺的,但她还是选择了粤西的大学。

一个个的都想回来,梁昭也挺头疼的。

下午阿喜去机场接人,从当年那个瘦小女孩蜕变成精英的小彤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

“哈哈哈,阿喜姑姑,我就就知道你肯定会来接我。”

阿喜帮她把行李放上车,“我不来谁来?你梁姑姑还在生你的气。”

小彤调皮的吐舌头,上了车就开始叽叽喳喳问东问西。

“听说叶子也要回粤西啦?真好,我很怀念小时候大家一起在老屋门口吃烧烤的场景。”

阿喜听她这样说,记忆的阀门好像打开了,将她也拉回了那些年。

“你俩就等着挨批吧。”

梁昭费心将两个孩子送往更广阔的天地,就是想让她们在高空翱翔,现在可倒好,都往回飞,梁昭心情能好才怪,再加上一个不让人省心的珍珠,也不知道梁昭会不会气到火烧房子……

陈芜赶回来了,梁昭的那把火才没有烧房子,但也好不到哪去。

见到母亲,珍珠就委屈的直告状,控诉妈妈虐待自己,还哭得稀里哗啦,要多可怜就多可怜,好像梁昭是狠毒后妈,专门迫害她似的。

要换做以前,陈芜肯定就当和事佬在中间和稀泥让她们娘俩握手言和,但这次她也坚决站在梁昭这边,开始对珍珠严厉管教起来。

当天晚上珍珠就哭哭啼啼的抱着枕头到宝宝房间要跟她一块睡。

宝宝不忍心拒绝她,就瞒着母亲和妈妈悄悄将珍珠放进来,又叮嘱她不许哭出声。

“妈妈她们就住在隔壁,动静太大她们会听到,妈妈就会把你赶回自己的房间。”

珍珠就抹眼泪,穿着小睡衣躺进宝宝的被窝,伤心哽咽道:“这个家只有大姐爱我了,其他人都不爱我,妈妈都不想要我了呜呜呜……”

贝贝也不习惯自己睡,她打娘胎起就是跟宝宝睡的,现在也在这个被窝。

不过她对哭鼻子的珍珠很不屑,哼道:“你这个傻货,只知道捣蛋,不知道扫尾,活该被罚,下次你不让人抓到把柄不就没事了?”

珍珠抹眼泪,傻乎乎的问:“二姐,扫尾是什么意思啊?”

她才小学五年级,还不是很懂。

贝贝只觉得自己这个妹妹真是傻到没药救,难怪会被妈妈教训。

“跟你说不通,睡觉,不许哭了,再哭我就把你扔出去。”贝贝凶她。

珍珠抽抽噎噎的往宝宝这边靠。

作为大姐的宝宝看着两个妹妹,真是愁到不行。

珍珠是调皮,但她没心眼。

贝贝就不一样了,心眼比菠萝眼都多,还很会装乖瞒大人。

妈妈说的对,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第163章 第163章

主卧那边,梁昭蹑手蹑脚从门边回到床上,想越过陈芜爬回被窝。

“哼,我说什么来着?珍珠肯定又找宝宝哭鼻子求安慰去了,她从小就粘宝宝。”

她刚要过去,人就被陈芜搂住腰给按在腿上,带着热意的手从睡衣下摆探进去往上抚。

她啧一声,面含娇怒的瞪着陈芜,“摸什么摸,我这几天都快累死了,不做,你快放开。”

两人结婚十几年了,陈芜对她的新鲜感还没下去,只要睡一个被窝就想着开发她的身体。

头几年她们三十出头还年轻,又是干柴烈火的阶段,该玩的基本都玩遍了,有一回碰上陈芜的发/情/期,那时候梁昭才体会到Alpha的欲望有多可怕,她连着被折腾了大半个月,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上厕所都是陈芜抱着去的,浑身上下哪都疼,如同被摧残了的娇花,连那里都是红肿的。

在性/爱这件事上她和陈芜一直都挺疯狂的,从来没有腻过,只是这些年她的公司在扩大,陈芜也在慢慢接手陈氏的其他业务,两人都特别忙,经常不是她出差就是陈芜出差,分开一两个月都是正常的,回家了也是各种忙,所以做/爱就少了。

听她喊累,陈芜就轻轻给她捏腰,也什么都依着她,“好好好……不做不做,给你捏捏。”

陈芜捏腰的手法很专业,这也是练出来的,梁昭这几年坐久了就会腰疼,有空了她都会去自己开的养生馆找技师给按按,陈芜特别不喜欢别人摸梁昭的身体,就自己偷偷学了这一首的按摩手法,只要她在家都会给梁昭按按肩颈腰背。

梁昭舒服了,就这么靠在她怀里,像一只被撸毛撸爽了的猫,就差发出呼噜噜的声音了。

陈芜低头将吻落在她的发顶,眼底是掩盖不住的对梁昭的宠溺。

等缓过腰部那阵酸疼,梁昭就有点蠢蠢欲动,抬头用嘴啾一口陈芜的双下巴。

嗯,没错,不是下巴,是双下巴。

只要稍微长点肉陈芜的双下巴就会露出来,软软的一小层藏在下面,每次视频梁昭都要盯着她的小双下巴看,觉得特别可爱,很想上手捏两下玩玩。

陈芜在家的时候她就经常捏,也时不时亲两口,早上两人分别去公司的吻就是陈芜亲她嘴,她啾陈芜的双下巴,偶尔用力了就会啾出一个浅浅的红痕,陈芜公司的人每回都心照不宣的交换眼神,结婚这么多年还这么恩爱。

情人眼里出西施说的就是她吧,时间长了,羁绊深了,爱意融进血肉里再也无法分开,那她对陈芜的所有都是满意且深深爱着的,只觉得哪里都完美,没有一处地方不漂亮不可爱不让她着迷。

以前如果有人能撼动陈芜的心,让陈芜能移情别恋,她最多就难过两三天,然后再安慰自己: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不住的。

现在陈芜要是敢移情别恋,她绝对手起刀落,谁都别想好过。

啾完了她就眼神拉丝的看着陈芜,嗲着声魅惑:“做吗?”

陈芜反倒不着急了,这是她的一贯伎俩,她主动发出邀请,梁昭要是不立马接,过后又想要的话就要主动勾引她。

她喜欢看梁昭在她面前半遮半掩的扭动身体,用尽手段勾起她的欲望,她再一下将人扑倒,取悦的同时会不停的向梁昭发号施令,让梁昭说她喜欢听的话,发出她喜欢的叫声,还有扭出她喜欢的动作。

梁昭对她的喜好门清,见她没有拒绝,只是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睡衣是很亲肤的真丝料子,她稍微抬了一下腰臀就当着陈芜的面将睡裤慢慢退下去,露出修长匀称的腿,白花花的晃在陈芜眼前。

再撩起上衣摆,将腰肢半露,扣子也从上解开两粒,**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