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彤坐在副驾驶,将她那个全是各种学习资料的大书包放在脚底下。

她这个书包真的很重,最少也有三十斤,刚才梁昭接过帮她提都差点没接住。

“啊……”小彤低头抠手指,“有点想试试。”

“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了?之前也没有听你提起过。”梁昭奇怪。

小彤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怕说了实话会让梁姑姑觉得自己骄傲自满。

“没事,你说。”梁昭安慰她。

有了这句话小彤就放心说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初三大部分时间都是复习之前学过的知识,备战明年的中考,我觉得……我觉得有点无聊,复习好几个月我是觉得有点浪费时间的……还不如利用这个时间学一点竞赛,我打听过,市区的重点高中都有竞赛班,我想进竞赛班。”

以前她不敢想这些,一到周末放假她就想回家帮忙干活多挣点钱,现在她不需要周末干活挣钱了,她就想变得更优秀,成为梁姑姑的骄傲。

这回换梁昭郁闷了,学霸的脑回路是这样的?

她很尊重小彤,也相信小彤是个有自己学习计划的优秀孩子。

她还是有必要提醒:“试试也行,但其他学习也不能落下,不能觉得自己已经复习的差不多了就把书本丢在脑后不去看了,长时间不复习知识也是会被大脑遗忘的,知道了没?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小彤乖乖点头,“我知道了,梁姑姑。”

“那就行。”

前面堵车的情况还是没好转,后座的宝宝贝贝抱着自己的小肚肚直喊饿,今天车上也没有放零食。

梁昭找了半天也只找出来一颗石榴糖,这还是早上出门她顺手在门边的鞋柜顶上拿的,拿了有七八颗,就吃剩下这么一颗了。

“再忍忍啊,宝贝,我们很快就到家。”

好不容易一米一米的挪到工厂附近,前面还有一大段是堵着的,梁昭干脆把车子拐进工厂停下,先带孩子们在附近的小店吃个粉填填肚子再说。

她给陈芜打电话说要晚点回去。

“路上堵得很,前面这一段我估计还要堵个把钟头,宝宝贝贝肚子又饿了,我带她们现在外面吃点,晚饭就不用等我们回去了,你们先吃吧,我们晚点再回去。”

“家里炖了汤,给你们留点回来喝。”陈芜说。

“行。”

挂了电话,梁昭就带孩子们去吃牛腩粉了。

做街坊邻居生意的小店给料都很足,牛腩也是每天新鲜现炖的,满满一大锅,软烂入味的牛腩连同汤汁一起浇在烫好的米粉上面,再撒点葱花就很香了。

要是想吃配菜丰富一点的可以叫老板加两颗牛肉丸或者牛蹄筋,店里都有的。

小彤不吃牛腩粉,跑到隔壁那家店买鱼丸粿条,老板用的鱼丸还是从梁昭的工厂拿货,鲮鱼丸最受欢迎,本地商家进货也都是按最低价的优惠。

镇上做鱼丸鱼饼粿条汤的商家每天早早就会来工厂直接拿货,口感跟她们自己手工做的差不多,甚至更好吃。

鲮鱼丸是上个星期才在万佳超市上架的,比线上渠道晚两天,万佳那边反馈说销量特别好,回头客很多,都是四五袋四五袋的买,比之前的辣椒酱还火爆。

已经来电话想要加大进货量了,第二批鲮鱼丸明天就会装车运走。

宝宝贝贝看见小彤碗里的鱼丸,她们也想吃,小彤就给她们一人分一个,又给梁昭一个。

一碗粿条就四个鱼丸,剩下的就是鱼饼和肉饼,小彤自己就只吃到嘴一颗鱼丸。

梁昭哪好意思跟小姑娘抢吃的,立马就到隔壁要了一碗鱼丸汤。

她点着两个小的鼻尖说道:“在家你们又不吃,到外面了就想吃这个了,淘气。”

农庄的大厨房一直都有手工做的鲮鱼丸,宝宝贝贝有时候给面子吃两个,有时候喂到嘴边都不吃,几天不吃了现在又想了,真是没个准。

被妈妈说淘气的两个胖团子也只是嘿嘿笑,她们就是喜欢尝自己碗里没有但别人碗里有的食物。

有时候梁昭也对双胞胎宝贝也挺头疼的,什么东西都要买双份,还要一模一样,差一点都不行,宝宝不一定哭闹,但贝贝肯定会。

给她们买了鱼丸她们也没吃几个,继续戳自己碗里的牛腩,剩下的鱼丸是梁昭和小彤一块消灭掉的,最后都吃撑了。

从店里出来太阳还没有下山,车还是一样的堵,听从前面骑摩托车过来的人说转弯的地方发生了车祸,有辆载客的面包车跟一辆运货的大头车撞上了,里面的人都被甩飞出去了,地上全是血,交警正在处理。

难怪隐隐约约听到救护车的声音,原来是出车祸了,看样子伤亡应该是不轻。

梁昭决定等前面的车祸处理完了再回去,她不想让孩子看到那种血腥场面。

她们走回工厂,到大门口的时候看到有个人在门卫室外面跟门卫交涉,门卫正对梁昭她们这个方向,本来是悄悄给她使眼色的,可背对的那个人就好像后背长眼睛一样,立马就回头看了,然后就发现了正准备进去的梁昭母女。

“宝宝贝贝!”褚絮一脸欣喜的跑过来要抱两个孩子。

梁昭立马将两个孩子护到身后,小彤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她看梁昭这么紧张,她没想那么多也立刻往前站,用身体挡住褚絮靠近宝宝贝贝。

褚絮只能停下来,装出受伤的模样,深情款款的注视着梁昭说:“我是特地来看你和孩子的,小昭,你就看在孩子的份上,别这么针对我好吗?我没有要对你怎么样,你不用防贼一样防着我,让人在村口就拦我的车,不让我进去。”

小昭,我还张无忌呢,梁昭翻了个白眼,她没心情陪褚絮演戏。

“宝宝贝贝,你们先跟小彤姐姐到妈妈的办公室玩会好不好呀?妈妈跟人说点事。”

这么久不见,宝宝贝贝对褚絮已经很陌生了,也因为她们现在依赖的是陈芜的信息素,对褚絮这个生母释放出来的信息素就有一种本能的排斥,如果褚絮强行施压,也会让宝宝贝贝非常不舒服,甚至内心会感到恐惧。

宝宝贝贝都紧张的拽住妈妈的手,胖嘟嘟的小身板缩在妈妈身后,皱起小眉头不高兴的盯着她们的Alpha母亲,她们并非全无印象,只是一直以来跟Alpha母亲都不亲近,以前住在一起还会正常相处,现在真的非常排斥。

而且她们感觉到Alpha母亲对妈妈非常的不友好,跟态度和表情没有关系,是信息素传递出了不友好的信号。

宝宝突然松开梁昭的手,大胆往前迈腿,张开肉乎乎的手臂挡在梁昭身前,仰起圆脸冲褚絮说:“不许你欺负我妈妈,你走开,你是坏人。”

贝贝也猛地上前一步,像她平时在家赶不听话的小鸡小鸭似的挥手驱赶褚絮。

“坏人走开。”

褚絮脸上闪过一抹戾气,想要发火又忍住了。

梁昭把两个突然生气的孩子拉回来,赶快让小彤和门卫将她们带进去。

“给你陈姨打电话。”她低声交代小彤。

等孩子们都进去了,梁昭才示意褚絮到旁边僻静的地方说话。

她就知道褚絮迟早还会再找上门,拦得了一时拦不了一辈子,除非褚絮死了。

真是可惜,怎么不是褚絮在前面出车祸。

褚絮还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立马又演起深情,“小昭,我……”

“行了,收起你的表演,我没兴趣看,”梁昭冷声打断,“我不想知道你找我要干嘛,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你就来拿,但如果你敢拿孩子说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昭,你听我解释好不好?”褚絮想拉她的手。

梁昭立马像被屎壳郎扒一样恶心,飞快甩掉,然后迅速暴起从口袋掏出一把蝴蝶刀在掌心一转,锋利的刀口抵着褚絮的喉管就将人怼到围墙下面。

这里是监控死角,没人会看见。

她沉着脸逼近褚絮,“你要是想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褚絮的脸色刷一下就白了,这回不是装的了,她的确害怕,没想到一向软弱的梁昭会冲自己动刀子,这一刀要是划下去,她十有八/九要没命。

“你你你……你别乱来了啊。”褚絮说话声音都在抖。

“我不乱来,前提是你别再来烦我。”

褚絮强忍着恐惧辩解:“小昭,我这次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是听说你结婚了,不放心你和孩子所以才过来的,我是害怕你被骗啊,你知道陈芜对初恋情人一直念念不忘吗?她对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只是在利用你报复她的初恋情人,你就犯傻跟她结婚,她跟她的初恋情人到现在还藕断丝连,还给了对方很多资源,你不能相信陈芜那种人,她根本不爱你。”

梁昭都气笑了,她动刀子本来也是想吓唬褚絮,没想真的杀人。

但她现在是真的觉得很好笑,收刀后退两步,上上下下打量捂住脖子弯腰咳嗽的褚絮。

梁昭脸上的讽刺之意越来越明显。

“不要把我跟你们比作一类人,爱情在我这里不是必需品,有是锦上添花,没有也不会有任何损失,你不用跟我玩挑拨离间这套,回去告诉姓孟的,这件事我跟她没完,以为她背后有孟家就能为所欲为了?让她给我等着,等着看我怎么弄她。”

她其实用不着跟褚絮废这么多话,但她必须要让褚絮把这些带给孟琼……

接到小彤电话的陈芜立马拿起车钥匙冲出去,突然想起来梁昭说路上堵车,她又转回去把车钥匙换成了摩托车的,拎上头盔就将她那辆重机车拧的轰隆隆响,跟要去炸敌人碉堡似的飞快蹿出去。

都要吃晚饭了,一个个不在家,在家的还突然要出去。

梁妈举着炒了一半菜的锅铲跑出来,“小陈这是怎么了啊,这么着急上哪去啊。”

老太太和陈妈也不知道,面面相觑。

第156章 第156章

褚絮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她忌惮着梁昭手里的蝴蝶刀才没有再敢上前。

“小昭,我想你是真的误会了,什么姓孟的,我不认识。”

她打死都要装傻到底想要迷惑梁昭,试图通过这种低劣的手段唤起梁昭对自己的爱意。

可她不知道的是眼前的梁昭对她根本没有任何感情,甚至看到她就会有生理恶心感,她要是再多说一句,梁昭都不敢保证蝴蝶刀会不会直接飞过去。

“滚。”

留下一个字,梁昭转身就走。

褚絮咬咬牙跟上来,又想去拉梁昭的手,态度卑微的乞求道:“小昭,我知道错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一家四口还像以前那样生活不好吗?难道你忍心让宝宝贝贝寄人篱下看别人脸色长大吗?”

一股烦躁的怒火从心底噌地上来,梁昭刚要开口骂人,摩托车的轰鸣声就逆车流而来。

陈芜将油门拧到底,头盔镜片后面的眼神冷到能冻死人,四五百斤重的大摩托冲着褚絮就来了,褚絮回头尖叫一声,求生的本能驱使她将梁昭推出去。

梁昭又不傻,错步扭肩就避开她的抓拽,稳稳闪到安全区域,看着大摩托在距离褚絮不到两米的地方急刹车,出于惯性往前蹿了一段距离,车轮距离褚絮不到十公分。

大摩托像怪兽一样轰隆隆吼叫,惊吓过度的褚絮心脏突突跳,双腿发软险些跌坐在地上。

陈芜放下脚撑,大摩托稍微倾斜停稳,随后她跨出一条长腿踩住地面,取下头盔露出那张深邃清冷的脸,不屑将对面的褚絮上下扫视一遍。

然后毫无诚意的表示:“唔好意思,天黑看不清路,差点撞死你了。”

太阳也才刚刚下山,说天黑着实有点早,梁昭差点笑喷。

褚絮能在梁昭面前伏低做小装深情,那是因为她想挽回梁昭然后再利用对方,可在陈芜面前,她绝对不允许自己露怯,显得自己怕了陈芜一样,笑话,怎么可能!她也是能力出众的优秀Alpha,各方面都不会比陈芜差!

她黑着脸盯住陈芜,散发信息素试图在气势上碾压陈芜,“就冲你刚才这一下,我完全可以报警再告你一个蓄意伤人罪。”

陈芜丝毫不惧,甜丝丝的苹果香铺开来挡住对方的攻击,慢条斯理道:“那你去告啊。”

一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刚才看到这个王八蛋要拉梁昭的手,陈芜就炸了,那一瞬间她真的很想直接把褚絮撞死。

她从摩托车下来去将梁昭护到自己身边,关心道:“她没怎么样你吧?”

蝴蝶刀已经被梁昭收起来了,她摇摇头说:“没有,就是烦,你怎么来这么快?”

“一接到小彤的电话我就赶忙过来了,担心你们。”她脱下手套碰碰梁昭的脸。

手指上还有烫人的热意,不禁让梁昭红了脸,拽下她的手握着,说:“现在没事了。”

陈芜看她确实没什么事也就放心了,又问:“孩子们呢?”

“我让小彤带她们进里面了,现在回家?那我进去把车开出来。”

两人完全将气到头顶冒烟的褚絮给遗忘掉了,自顾自说她们自己的。

褚絮受不了梁昭跟别的Alpha这么亲密恩爱,明明之前梁昭是她的老婆,她们才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人。

就算离婚了她也能把梁昭追回来,她相信梁昭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现在凭什么要让陈芜横插一脚。

“小昭,就算你现在不想原谅我,可我毕竟是宝宝贝贝的亲生母亲,我也有权利见孩子。”

她像个碍眼并且是从别处被挪过来的路障,完全不合理的挡人去路,真是让人讨厌,特别想一脚将她踢飞。

事实上陈芜的忍耐也到了极限,一个箭步冲上去要用头盔砸褚絮的脑袋。

“我警告你,离我的老婆孩子远点,要是再敢靠近她们半步,我让你蹲一辈子监狱。”

头盔就差一点点就砸下来了,褚絮面色涨红,不服气道:“你也就仗着自己姓陈,没了这个姓氏你还有什么能耐!”

陈芜恶狠狠瞪她,苹果香也极具攻击性。

“不姓陈我也能耐。”

在气势上褚絮根本比不过陈芜,其他方面就更比不上了,就她自己看不清,估计是以前捧她臭脚的人太多了,让她飘了,以为自己多厉害。

她强撑着冲梁昭喊道:“小昭,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让你回心转意的!”

梁昭翻了个白眼,用口型说:转你妈。

褚絮气到脸都绿了,以前梁昭很温柔的,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陈芜就在大门口等着梁昭开车带孩子们出来,她再骑车跟在后面,褚絮要是不怕被村民打残,她大可跟进村,但她没这个胆。

从昨天到今天她的车在村口已经被人拿小弹弓射了很多回,又不知道是谁干的,她要是再进村就该脑袋开花了。

就算没有这回事,她也不敢,跟陈芜正面起冲突她是后怕的,陈氏在粤区的能量太大了,她也怀疑这段时间自己官司的不利跟陈芜有关。

孟琼在粤东的人脉帮不上忙,她只能从梁昭这里想办法,可梁昭油盐不进,一时之间她真不能怎么样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摩托车消失在路口,只要轰隆隆的鸣叫在回荡。

“扑街……”

她现在才敢骂出声,然后掏出手机给孟琼打电话,告诉对方事情并不顺利,而且陈芜比想象中更在乎梁昭。

但她也不是毫无收获,最起码她的行车记录仪把刚才发现的一切都拍了下来,有了这个东西,就算毁不了陈芜也够她头疼一阵。

回到家,梁昭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褚絮是故意在激怒她和陈芜。

“你说她会不会拍视频或者录音了?现在是舆论致死的年代,以褚絮的尿性肯定会想方设法毁了我们俩,丢,早知道就不该那么轻易放过她。”

陈芜跟在她后面进房间,“就算有她也发不出去。”

没有哪家平台敢让关于陈氏的负面新闻发酵,否则以陈丹在夜店酒吧这种地方鬼混的程度,早就在网上引发舆论效应了。

而且就算褚絮发了也没用,她又没真动手,反观褚絮倒是一堆见不得光的黑料,到时候舆论一边倒,褚絮是自己挖坑埋自己。

梁昭一想好像也有道理,就把这件事丢在脑后不去管了。

哪知道褚絮还贼心不死,换着号码来骚扰她,天天给她发那些恶心人的短信,叫她小昭还不算,连宝宝都喊上了。

气得陈芜把手机拿过去挨个将号码拉黑,又告诉粤东那边的人加紧时间把事情办成,尽快让褚絮出境。

推进官司进程只是一个烟雾弹,其实真正的目的是让褚絮放松警惕相信她的新律师,然后将事情全权委托给这个新律师,之后的事情才更好操作。

梁昭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网上开始出现很多对农庄不利的言论,大批不明真相的网友涌入视频号和网店疯狂辱骂,说农庄用小作坊的花生油,黄霉素严重超标,吃多了绝对会吃死人,网店的销量和万佳那边都受了影响。

她和陈芜结婚的事也被人扒出来了,说什么的都有,但没有一句是好听的。

舆论铺天盖地,尽管她早有提防也还是挡不住舆论发酵的速度。

这么大的舆论覆盖面,幕后推手肯定不只褚絮,她没这么大本事的,孟琼肯定也参与了,或许还有同行,还可能有陈氏的竞争对手,这些人肯定都会借机踩上一脚的。

幕后之人不敢明着对陈氏下手,就把矛头针对梁昭,看似的对付她,其实是借着由头拉陈芜下水,网上对两人的婚姻议论纷纷,说梁昭乌鸦变凤凰,说陈芜没吃过好的,明里暗里讽刺陈芜眼光差。

梁昭处理起来也觉得焦头烂额,接连几天胃口都不好,嘴角上火起了一圈的泡。

让她生气的还有宝宝贝贝在幼儿园被人欺负了,老师说欺负人的那个是大班的孩子,对宝宝贝贝说了很多特别难听的话,还打人了。

那些话一听就知道是家里大人教的,不然她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怎么知道那种话。

“妈妈,什么是傍大款啊?”晚上宝宝靠在梁昭怀里问。

今天梁昭已经去幼儿园跟那个孩子的家长对峙过了,在监控面前对方不情不愿道了歉,但嘀咕她傍大款的话还是让两个孩子听见了,现在宝宝才会问。

宝宝贝贝其实没吃亏,反倒是那个先欺负人的孩子哇哇哭。

梁昭轻轻拍了拍宝宝的脑袋瓜。

“嗯……因为你们陈姨姨有很多很多钱,别人嫉妒了啊,就会说妈妈和陈姨姨的坏话,傍大款就是坏话,宝宝以后不要听这种话,以后要是再有小朋友欺负你们,你们就打回去,不要怕,一定要勇敢反抗,打到她们不敢欺负你们为止。”

“我才没有怕,妈妈,我今天很勇敢。”宝宝握紧小拳头。

“是啊,宝宝今天很勇敢,特别棒,保护了自己,也保护了妹妹。”梁昭笑着夸她。

宝宝开心的在她怀里蹭蹭,贝贝也趴过来,母女三人挤在一个被窝里亲亲热热的。

陈芜有事回粤西,梁昭晚上就不敢自己带着珍珠睡了,小家伙是月嫂带着在婴儿房睡的。

这几天梁昭心神不宁,哄两个孩子睡着之后她给陈芜打了视频。

“事情进展顺利吗?”

深夜了,陈芜那边还在忙,她盯着梁昭的脸看了会才说:“瘦了,嘴上的泡还疼吗?”

梁昭捏捏鼻梁骨,“我妈弄了点药粉给我敷了,效果还行,*就是吃东西不太方便。”

“别太担心,让她们得意两天。”陈芜说。

舆论能这么快发酵起来是她故意不压的,这件事她和梁昭也商讨过,要么不做,做了就要斩草除根,幕后牵扯进来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就算事先知道这是在撒网,等着将那些人一网打尽,梁昭也免不了有些惆怅和担忧。

她以为自己一路摸爬滚打过来,为人做事已经够狠的了,可跟陈芜这种正统的豪门继承人比起来她还是稍显仁慈了。

最起码她做不到拿自己的辛辛苦苦打拼积攒下来的家底给别人下套,舆论的负面影响是很难消除的,她不敢下这么大的赌注。

摒掉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念头,她问:“查出来了吗?”

陈芜之所以选择在这紧要关头回粤西就是为了查幕后都有谁。

“嗯,孟家主导,褚絮火上浇油,她手里有那天我们跟她起冲突的视频。对了,还有两个人也参与了,你也认识。”

“谁?”

“罗珺和你堂姑。”

孟家和褚絮是意料之中的,让梁昭没想到的是罗珺和梁堂姑也牵涉其中。

“确定吗?”

“褚絮说的,她手里都有证据,现在我的人在和她交涉。”

褚絮的经济官司已经有结果了,这个结果还没有盖棺定论,仍旧有可操作的空间,褚絮可以不用坐牢,但她之前挪用的公款要尽数补全,还要面临巨额赔偿。

她的财产已经全部转移到国外,是不可能赔这笔巨款的,否则她下半辈子就完了。

她也不是真的要帮孟琼,而是想利用自己手中为数不多的筹码逼陈芜跟她交易,通过陈氏的关系网让自己顺利出境,跑到国外拿着钱继续逍遥快活,以后也都不会回来了。

陈芜答应了她的条件,不过也提出只要她出面反指孟琼的暗中操作,就保证帮她顺利出境的同时再额外给她一笔钱,那不是小数目,陈芜很难拒绝,她太贪婪了。

而罗珺和梁堂姑之所以会参与也是孟琼找上的她们,她们两家的厂子面临倒闭,梁昭的生意却越做越红火,她们就心生嫉妒,网上关于梁昭的部分黑料都出自两人之口。

还有梁母被关进精神病医院的事,已经是闹的沸沸扬扬了,大批想要挖料的记者和网红去医院门口堵着拍,想要采访梁母,医院那边压力很大,已经给梁昭打了好几次电话。

换了一个世界还是要面临和处理这些麻烦,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梁昭感觉到了一阵阵疲惫,她站在窗边发了一会呆。

“什么时候能收网?”

她不是怕,也不是胆怯,只是不想让无辜的孩子牵扯其中,宝宝贝贝已经很可怜了。

陈芜的眼底闪过一抹不忍,她向梁昭保证道:“你放心,等这件事尘埃落定,我会加倍补偿你,不会让农庄和工厂的口碑受影响的,你相信我。”

梁昭深深看了她一眼,“好,我信你。”

除了相信也别无他法,起码她能确定陈芜不会害她。

这件事在村子里也传开了,厂子里的工人现在也不用加班,仓库积了不少货,都是被退回来的,这笔损失肯定是要梁昭自己来承担。

工人都担心自己会没活干,过不了几天就会被辞退,心里就特别着急。

梁琴琴和阿喜义无反顾全站在梁昭这边,她们拼了命的出澄清视频,发道歉信,去油坊拍了很多榨油的过程视频。

也拿样品去做了化验,积极证明小油坊的花生油完全没有问题,都是有人蓄意抹黑的。

梁氏族人也出奇的团结一致,几个连智能手机都不会用的老人让自己的孙辈拿手机帮她们录,告诉网上那些人梁昭为村里做了多少事。

如果没有她开农庄吸引游客,村民种的瓜果蔬菜根本卖不出去,要是没有她开工厂收辣椒,招村民进厂干活,村民也挣不到钱,鹤岭村也富裕不起来。

网上舆论炮轰土榨花生油这个点也踩了很多人的雷区,尤其是一直买小油坊花生油的村民,附近所有的村民都是来这买油,还有镇上的,吃了不知道几代人,从来没有听说过谁吃花生油就得病死了的,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现在抨击最厉害的还是梁昭疑似虐待生母,这条爆料来自梁堂姑和罗珺,她们接受媒体电话采访时是匿名的,也变了音,绘声绘色的说梁昭在村里怎么横行霸道,当初又是怎么虐打梁母的,最后还把正常人的梁母强行关进精神病院。

梁昭和梁妈那些年遭了梁母多少毒打,村里人都是知道的,去年梁母还差点把梁妈打死,还是三娘她们发现了叫来村委的人送梁妈上卫生院。

因为网上这些事七婶已经气了好几天,七八月助农直播的时候她就在直播间露过脸,现在干脆让阿喜再开一次直播,她要跟那些试图抹黑梁昭的人说说,梁昭和梁妈以前的日子有多不容易。

“梁六就不是个东西,扑街啊她,那时候阿昭还没有我大腿高,被她老母用竹条抽的浑身青紫,缩在厨房的角落一直发抖,要不是我们听见动静跑过去看,阿昭早就被她老母打死了啊,别说我们村的人知道,就是镇上、周边好几个村子谁不知道她老母混蛋,打麻将赌钱输了打人,喝醉了打人,不顺心了也打人,就没见过这么不是人的,那是把自己的老婆孩子往死里打啊!”

七婶在直播间声泪俱下,她不是演的,是真的会想起梁昭以前的不容易哭的。

直播间观看人数一直在持续上升,还有不少村民在直播间插画外音,七嘴八舌的讲述梁昭小时候的悲惨以及梁母的混账行为,真实的东西经得起任何刨根问底的推敲,不少网友都选择相信了,舆论开始反转。

梁昭也在看直播,她更像是一个观众在看原身的过往,知道原身童年的遭遇悲惨,却不知道这么惨,那些竹条好像是抽在她身上,疼痛跨越时空出现在她身上。

舆论的彻底反转是在七婶的直播间火了之后,由官方公布的关于此次时间的始末以及背后推波助澜恶意抹黑的主使。

一场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勾心斗角一字一句出现在她们眼前,原来在她们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隐藏着这么阴暗的东西。

京市孟家、粤东某企业高管挪用巨额公款包养二奶抛弃原配等字眼让今晚的吃瓜群众大半夜不睡觉,熬夜通宵都要看完这一连串的瓜。

网友这才知道梁昭原来是被逼着离婚的,后来才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陈氏长公主,两人结婚之后梁昭的前妻因为经济官司负债累累就想到了跟京市孟家联手抹黑梁昭,想以此威逼陈芜出手帮孟家。

孟家此前因投资失误以及其他在某些事上站错队已经到了濒临深渊的危急关头,这个时候陈芜要是拉一把就能让孟家渡过险关。

很快网友就发现陈芜为什么没有帮忙了,这上面就陈芜和孟家三小姐孟琼以及沪市前首富之女林诗雅的关系做了简单说明,并说孟琼曾多次言语侮辱过陈芜的现任伴侣,还险些伤了孩子。

此条说明下面还附赠了多个视频和录音,孟琼当初在陈氏年会上故意弄的那出以及宝宝贝贝险些被香槟塔砸到,以及那次在海岛上林诗音飙车差点撞到宝宝(宝宝贝贝的脸被遮挡起来了),都单独截出来作为孟琼恶意报复的证据,还有褚絮倒戈的录音和视频。

事情到底是怎么样已然明了,这就是一场恶意报复的抹黑。

吃瓜群众一边拍手一边疯狂评论还有没有瓜,她们还没有看过瘾!

瓜是没有了,温馨幸福的画面倒是有。

媒体账号放出了梁昭和陈芜办酒席时的记录视频。

这本来是不对外公开的,当时来参加酒宴的宾客也没有发过任何图片,这段视频还是第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一起的还有刚刚满月的珍珠。

视频的最后是一家五口的全家福以及一张人数超级多的家族大合照。

这就证明梁昭跟陈芜结婚是得到陈家长辈认可的,不是网传的什么傍大款,人家是真心相爱,并且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五口,感情好得很。

梁昭也跟着吃瓜群众看了一圈,后面实在撑不住睡了过去,第二天她是在陈芜怀里醒过来的。

她又惊又喜,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凌晨四点多才到家,也是刚睡下没多久,”陈芜迷迷糊糊的伸手将她搂回来,“今天没什么事,再陪我睡会,我不在家你肯定没睡好吧?不担心了啊,事情已经全都解决了,等过两天我带你和孩子出去度假,散散心,好不好?”

梁昭窝在她温暖的怀里,闻着她身上的苹果香觉得特别安心。

“嗯……”

陈芜拍拍她的背,“乖乖,睡觉。”

褚絮已经被送出境了,以为到了大洋彼岸就能安然无恙,却不知道这只是她噩梦的开始,陈芜根本没打算放过她。

还有孟家,也休想从中脱身。

对付孟家是老太太默许的……

舆论反转了,农庄和工厂的生意也恢复了,甚至比之前还要好,工厂的订单呈爆发式增长。

鹤岭村也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多游客的高峰期,大家伙根本忙不过来。

陈芜要带梁昭和孩子出去度假,就从自己公司调拨了几个人暂时替梁昭处理工厂的事,好让她腾出时间好好玩一玩,放松放松。

这段时间她太累了,心理压力也大,又有三个孩子要照顾。

梁昭看着已经要收行李的陈芜,纠结道:“要不还是不去了吧?家里事多,珍珠又小,离不开人,带着她出远门也不方便。”

第157章 第157章

家里人都赞同她们带孩子出去旅行。

梁妈还说:“最近家里总有人来,问这问那的,你心情也不好,干脆出去清净几天。”

经历了这么一场风波,梁家现在是彻底出名了,假借来农庄吃饭实则是想打探消息的人很多。

大部分都是那些闲着没事想蹭热度的网红,已经严重影响了梁家人的日常生活,家门口吵吵闹闹的,宝宝贝贝晚上睡觉都做噩梦。

这次去旅行的地方是春城,位于西南,因气候四季如春而得名。

她们在春城的酒店住了几天就驱车去了古城,在靠近内湖的地方租了一个白族小院。

第一眼看到这个小院梁昭就喜欢上了,院子里层层叠叠种起来的多肉和各种花卉,白天阳光又特别好,温度又适宜,不像粤区那么潮湿闷热。

她每天都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阴凉的地方种小盆栽,桌上的果盆堆着从古城买回来的水果。

这边水果种类丰富,又甜,价格也实惠,很多都叫不上名字,特别好吃,她们把自己认为好吃的给家里邮寄回去。

梁妈看着那些怪模怪样的水果无从下嘴,拿去分给亲戚朋友,人家也不知道怎么吃,又打电话来问她们。

古城和周边都有很多当地的特色美食,她们在外面吃过很鲜美的菌子火锅、用料扎实的米线、用茅草捆着烤出来的罗非鱼、酸到脸都皱起来的酸汤鱼、味道奇奇怪怪的花卉美食、油炸或者炭烤的各种昆虫、外酥里嫩的包浆豆腐等等。

院子里有厨房能做饭,不想去外面吃了就可以在家做饭,离院子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小型的露天市场,白天有很多当地人在那摆摊,瓜果蔬菜样样齐全,花十块钱就能买到很新鲜的罗非鱼,一斤多重,摊主给她们推荐了当地的做法。

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梁昭把处理好的罗非鱼下锅煎了煎。

摊主推荐的做法就是煎过之后放一些酸木瓜和辣椒进去炖煮收汁,吃起来是酸酸辣辣的,能很好的去掉罗非鱼的土腥气,鱼肉也更加嫩了。

“一会在院子里吃饭行吗?”她询问厨房外的后妈与继女组合。

珍珠还在婴儿车里呼呼大睡,她快五个月大了,现在都是奶粉和母乳轮换着喂,她也没有抗拒喝奶粉,只要把奶瓶放过去她就知道用自己的小肉手紧紧抱住然后咕嘟咕嘟喝奶。

宝宝贝贝蹲在婴儿车旁边拿一朵红彤彤的花在看珍珠睡觉,姐俩嘀嘀咕咕的在说珍珠胖。

“比之前胖了,像个肉丸子。”

“她每天都很能吃,妈妈说都没有奶喂她了。”

“啊?那她还能长大吗?”宝宝很担忧,妈妈没有奶喂珍珠了哎。

贝贝嗯了半天,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也不知道。

宝宝更发愁了,扭头去问继母:“姨姨,我能给珍珠喂奶吗?妈妈没有奶了,珍珠会饿肚子的,那她就长不大了。”

陈芜差点把嘴里吃的东西喷出来,“宝宝,你也没有奶呀,你自己还是个小宝宝。”

梁昭拿着炒菜铲从厨房出来,“你们在外面干嘛呢,喊半天都没人吱个声,晚饭在院子里吃行吗?太阳也下去了。”

“可以啊,”陈芜站起身,“我和你一块弄。”

“算了算了,你还是在外面陪孩子们玩会吧,一会饭就好了,先把桌子搬到院子里去。”

餐桌在屋里,不好搬动,她们也很少用那个大餐桌,都是把摆在走廊的小竹桌搬下去充当餐桌用,两个大人两个小孩刚好坐一桌。

孩子不吃辣,陈芜也不太能吃,梁昭只放了半颗辣椒,酸木瓜也只放了几片。

这个酸木瓜是正常人难以接受的酸,切开之后那个酸味就能直冲天灵盖,单吃很难接受,拿来做菜倒是很不错,梁昭打算多买点寄回家去。

陈芜把小桌子和板凳搬到院子,这边梁昭也把做好的菜端出来。

“宝宝贝贝,快洗手吃饭了。”

“噢,来啦妈妈~”

一家人吃饭,梁昭也没有做很复杂的菜色,罗非鱼是按摊主说的做法改良过的,酸辣味都减轻,小孩子也能吃。

荤素搭配着炒的菜就有火腿炒豆苗,火腿太咸了,她单独把咸味炖出来了才炒的,也好嚼。

剩下两个菜一个是烤包浆豆腐,还有一个是炒土豆丝,汤是土鸡菌子饵丝汤,是她自己瞎搭配的,也很好吃,还可以当主食。

她们都习惯吃白米饭,所以也煮了米饭,这边的大米跟家里的还不一样,家里的是丝苗米,这边大部分都吃香软米,两种米煮出来的米饭都一样香。

陈芜给她们娘三个盛饭,宝宝贝贝已经等不及要吃了。

罗非鱼没什么细刺,梁昭也不用再给她们两个挑鱼刺了,她们就能自己夹菜吃。

宝宝贝贝今年四岁半了,吃饭刷牙洗澡穿衣服穿鞋都能自己来,在这次的旅途中也很让梁昭和陈芜省心。

在珍珠哭闹的时候她们还会帮忙哄,买东西什么的也会踮起脚主动问价钱,操心妈妈跟不上会累,还知道主动停下来等妈妈。

她们这次没有带其他随行人员,两个人照顾三个孩子,开始梁昭还以为会很累,没想到大的两个这么让自己省心,还是让她很意外的。

虽然带着三个孩子出来导致很多地方她们没法去,吃东西也要优先考虑孩子的口味,晚上更是只能在小院陪孩子不能出门。

但梁昭还是很开心,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白天带孩子们到湖边荡秋千,带她们去认那些奇奇怪怪的花卉和水果。

她们也会去古城逛逛,白天逛古城的人相对较少,她们可以去吃现烤出来的鲜花饼,在路边的小摊买老奶奶烤的洋芋。

也可以随机选择进一个街边的小店品尝当地很有特色的饮品,或者去做手工做扎染,买上一块花纹繁杂鲜艳的民族特色披肩,看到有人在广场上载歌载舞也可以加入,手拉手上跟着当地人一起跳。

这个小院她们租了一个月,在古城逛腻之后又开车去了周边的一些地方,直到小年夜前一天才回粤西,在市区陪老太太和陈母陈妈过小年。

她们不在村里,家门口附近又总有陌生人拿着手机拍,老太太和陈妈住在梁家也不如之前方便了,就早早回了市区。

梁昭还是带孩子住在老宅,陈芜自然也陪着她们娘三,陈妈也过来了,抱着珍珠就不撒手,一个多月没见,珍珠比之前长大了不少,抱着可有份量了。

老太太将宝宝贝贝叫到身边,一脸慈爱的抚摸她们的小胖脸,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笑说:“晒黑了,胳膊腿结实了,也长高了。”

小孩子个头都蹿得快,一天一个样。

梁昭坐在旁边给老太太剥橘子,“那边紫外线强,她们又喜欢往外跑,都快晒成煤球了。”

将剥好皮的橘子一片片弄开放在小瓷盘上递给老太太,这样方便吃。

“今年想在哪边过年?”老太太问她,顺手接过橘子先喂给两个孩子吃。

这都是梁妈自己摘的,都是挑最大最甜的送来。

梁昭给自己剥了个砂糖橘,这也是梁妈送来的,有好几箱,甜到腻嗓子。

“我都行,在哪边过都一样。”

在谁家过年这种事她是真的无所谓,反正都已经结婚了,哪边方便就在哪边过呗。

“回头给你妈妈打个电话问问,去年是在这边的,今年就先跟你妈妈商量商量。”

“明天我也要回去一趟,回去了再问。”

她现在大小也是个老板了,手底下上百号员工,怎么样也该回去办个小年会,发年终奖发过年红包什么的,再请大家吃个饭。

辛苦了一整年,最难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提离开,都义无反顾站在她这边为她说话,她还是很感动的。

“阿芜跟你一起?”

“她有事要忙,这次就不回了,三个孩子也留在这,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行。”

年底了,陈芜公司的事情也多,她都偷懒一个多月了,现在也该忙了。

“三个孩子都留下?”老太太惊讶,也担忧,“这样能行吗?孩子一直没离开过你。”

“我就回去一两天,没事的。”

她已经提前跟宝宝贝贝说过了,陈芜晚上也回来,没问题的。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第二天梁昭自己开车回村,把从春城带回来的特产给梁妈带回去。

她还给梁妈买了一个镯子,翡翠的,没有老太太送她的那么天价,也花了小十万块钱,陈芜帮看的,她另外给梁妈送了一套价值不菲的宝石首饰。

梁昭一出门就是一个多月,村子里的变化是真大,她都差点不认识路了。

村民认识她的车,路上看到都会高兴的跟她打招呼。

“阿昭旅游回来啦?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小陈和孩子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啊。”

梁昭停下车跟她们聊两句,“她们在市区呢,我回来办点事,你们这是干嘛去啊。”

“到田里摘菜啊,种的柳叶菜心长得好,回头让你妈妈也来我家田里摘啊,我们家人少吃不完,长老了也不好吃了,你们摘回去放在农庄也能卖,她们城里来的爱吃这个菜。”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啦,回去让我妈过来摘点。”

“客气什么啊,就摘点菜,你妈妈平时给我们又送肉又送鱼,还是我们占便宜啦。”

“那行,我先回家了啊。”

第158章 第158章

梁昭知道她今天回来,早早就杀鸡煮饭了。

车子刚开进院子梁昭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荷叶蒸鸡的香味,个把月没吃到家里的土鸡,她还怪想念这个香味的。

外面的饭菜好吃归好吃,到底是没有家里的饭菜香,吃的鸡肉也不如家里的,鸡就要有鸡味才对嘛!

她停车的速度都加快了,拎着给梁妈带回来的礼物。

刚进门就喊:“妈!我回来了!”

梁妈还在厨房忙着,听到声音了就立马出来,脸上都是笑容,“回来了?买的什么东西啊,这么多,又乱花钱了吧。”

节俭了大半辈子的人是很难改掉这个习惯的,每次看到梁昭从外面拎着大包小包回来梁妈都会习惯性说两句,就怕她乱花钱,不知道存下来防着以后有个什么事也能急用,手头有存款才能有底气,日子也不用过的那么慌慌张张。

梁昭先把东西放在鞋柜顶上,边换鞋边说:“我没花钱,这是老太太让我带回来的,都是花胶和西洋参,还有两盒西藏那边的虫草,拿回来给你泡水喝,花胶就用来炖鸡汤。妈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啊,我在外面就闻到香味了。”

她回来了梁妈就高兴,“让老太太费心了,还叫你带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回来,快洗洗手准备吃饭,做了荷叶蒸鸡,早上杀的小母鸡,才下过一回蛋,鸡肉嫩,知道你喜欢吃我就杀了一只,打电话让阿婶教我做的。”

在家下厨比较多还是梁昭,她做饭手艺好,花样又多,家里人都爱吃她做的饭,梁妈平时就帮忙摘菜、洗菜和准米饭。

要是梁昭太忙没时间做饭了她也会炒一些简单的炒菜,味道是比去年做的好吃了。

荷叶蒸鸡她是第一次自己做,不太懂,所以要让阿婶教,阿婶现在是农庄的大厨,手底下带着好几个徒弟。

“在外面都吃不到家里这个味道,我就爱吃家里的鸡。”梁昭提着东西进来说。

“肯定是家里的好吃咯,外面那些都是饲料鸡,鸡肉又水又腥。”

之前梁昭坐月子吃的鸡鸭鱼肉都是从家里拿的,梁妈很早就留出来几十只鸡鸭。

那阵子天天吃,梁昭差不多也吃够了,出月子后有好一阵不想吃跟鸡有关的菜,尤其是鸡汤,闻到都要反胃的程度,现在就又馋家里的土鸡。

她把拿回来的东西放在客厅的桌上,然后屁颠屁颠跑进厨房看还有什么好吃的。

梁妈还炸了小鱼,两根手指那么大点的野生杂鱼,炸的金黄酥脆,梁昭一看就忍不住伸手拿了条放嘴里,嚼巴嚼巴着吃。

边吃边去揭锅盖,里面还焖着排骨,放了菠萝块和青红甜椒,颜色花花绿绿还挺好看,酸甜味扑鼻而来。

“一到家就有饭吃的感觉真好,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我都快饿死了。”

早上她就吃了一碗鱼头粉,是在老宅大门口那条街的小店买的。

那家店也是老字号,老板在那买鱼头粉已经有几十年了,街坊邻居都喜欢光顾她家生意。

她家的鱼头粉是招牌,用的都是皖鱼,还可以加鱼泡鱼肠,汤底是用鱼骨现熬的,奶白鲜美。

“手都没洗。”梁妈嫌弃她。

吃完一条梁昭又接着拿,嘴巴就没停下来过,“洗了,刚刚进来的时候就洗了。”

梁妈指挥她把蒸好的鸡和炸好的小鱼端到外面去,将锅里的菠萝排骨盛出来再炒个青菜就能开饭了。

都快十一点半了,也不早了,往常也差不多是这个点吃午饭。

梁昭把菜端出去了又转回来盛米饭,她家的早稻米早就吃完了,还跟村里人买了不少。

农庄那边也是煮的这个米,现在吃的晚稻米是十一月收上来的,煮出来的米饭油亮喷香,颗颗饱满软糯。

这么多菜,她和梁妈两个人肯定吃不完,晚上还能再吃一餐。

蒸鸡是整只的,她撕下一只鸡腿放到梁妈碗里才接着撕另一只鸡腿给自己吃。

这种自家养的土鸡鸡皮是脆的,鸡肉鲜嫩,汤汁从鸡皮和肉的夹层流下来,拌在米饭里都能比平时多吃两碗。

梁妈没着急吃,而是细细看她,问:“怎么晒这么黑了。”

刚刚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了,在家天天这么晒也没见她晒黑,怎么出去玩个把月就黑了。

梁昭啃着鸡腿摸自己的脸,嘿嘿笑道:“是黑了点,那边太阳大紫外线强,非洲人去都要晒黑,更别说我了,宝宝贝贝也黑了,老太太说她俩像两个小黑蛋。”

她们拍了很多照片给梁妈看的,也有视频,可能是因为手机自带的美颜功能,梁妈又有老花眼从手机里看不出来她们都晒黑了。

这一回家见到真人就很明显了,陈芜的手臂还晒伤了呢,红红的一大片。

“也不带孩子回来让我看看,一个多月没见了。”梁妈想三个宝贝孙女。

梁昭夹了块排骨,这一看就是从农庄那边拿回来的,她自己养的那些土花猪排骨。

都是肋排,剁成两截手指这么长,先下锅过一遍油再炒,焖到快要熟了再菠萝,最后放青红甜椒,就既能保证排骨焖入味,菠萝的酸味又不是很重,甜椒出锅也是脆的,口感就是酸酸甜甜正好的。

“唔……”她咬着排骨,“年底陈芜的公司事情多,没法陪我们回来,带孩子回来又得跟一堆人,太麻烦了,还不如让她们留在老太太那,玩伴多,也有保姆照顾,晚上陈芜也能陪着她们睡觉,我回来忙完再去接她们。”

年底了确实都够忙的,梁昭也能理解,就问:“那今年过年你们是打算在哪边过?”

“老太太是让我跟你商量,要是不想去陈家,我们就回村过。”

没有强制要求梁昭和孩子在陈家过年,陈家这也是尊重梁妈,她就只有梁昭一个女儿,梁昭也有好多年没回村陪她过年了。

梁妈很感激老太太的体谅,不过,“就别让孩子们来回折腾了,还是在市区一块过吧。”

现在不像以前了,要按以前的规矩梁妈根本不能随梁昭去陈家过年。

“啊?今年也不在村里过啊?”梁昭还很意外。

“只要一家人在一块,在哪过都一样,再说了村里过年还麻烦,亲戚又要来,应都应付不过来,你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都不知道来了多少,有一些都二三十年没往来了,以前我们家日子过的穷,她们也不屑来,现在就跑来攀亲戚,话里话外想要你帮忙安排工作,还有借钱的,说是想做生意,让你借点本金给她们。”

提起这些事梁妈就生气,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不招待还不行,都找到家门口来了,总不能饭都不给一餐就轰走,传出去也不好听。

“谁啊?怎么没听你说。”她出去旅游也会天天打电话跟梁妈报备。

梁妈边吃边说:“你难得出去玩一趟,干嘛跟你说这些让你没心情玩。”

梁昭顿时就心疼了,她一出门,家里的事就得梁妈自己解决。

尤其是这些亲戚往来上的事,她在家她也不是很懂,更分不清那些是梁家的亲戚还是梁妈娘家的亲戚,以前没来过,现在突然上门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以后再有这样的亲戚上门就不要给她们进门,你又不欠她们的,没必要给她们好脸。”

早知道这样当时就应该强烈要求梁妈跟着她们一块去春城旅游,梁妈都这个岁数也还没出去旅游过,以前是顾不到,家里条件也不好,现在有钱了也该享受享受了。

“妈,要不过完年你出去旅旅游吧。”梁昭提议。

说着别的事怎么又扯到这上面来,梁妈心疼她赚钱不容易,就说:“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又不识字,普通话也说的不好,连车都不懂怎么坐,旅什么游啊,我不去,家里事情这么多都忙不开,哪有时间出去玩。”

“你一直生活在村里,都没怎么去过外面,难道就不想出去看看?”梁昭选择攻心。

梁妈不说话了,她很早就跟梁母结婚了,一直也没离开过鹤岭村,抬头低头都是这点地方,她也很想看看电视里的国门和长城。

“算了,还是别花那个钱了。”

“那不行,必须要去,钱我已经花了。”

她原本就计划年后分批安排厂子和农庄这边的员工出去旅游,事情没完全确定下来之前她也没有跟梁妈说。

现在既然提了那肯定是要把梁妈也安排上的,让梁妈跟着熟人出去或许就没那么紧张了。

梁妈一听她还有这个打算,第一反应就是想知道花了多少钱。

“你刚赚了点钱就乱花,哪用得着安排她们出去旅游啊,这么多人要花掉你多少钱啊。”

梁妈都快心疼死了,现在梁昭手底下可是有上百号人。

“没事,妈,报旅行团的,花不了多少钱,你就安心踏实的跟她们一块出去玩。”

具体花多少钱就不能跟梁妈说了,否则她又要心疼。

梁妈还是长吁短叹念叨她乱花钱,梁昭受不了她这个唠叨劲,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吃饱就放下碗筷哧溜一下跑了。

“妈,我有事要去一趟工厂啊,晚上回来吃饭。”

她的年会肯定是没有陈氏那么盛大豪华的,提前跟阿婶她们说了明天农庄不接待客人,腾空出来做年会上的菜。

所有员工下午就到农庄集合,流程也*差不多就是总结发言,感谢大家这一年来的辛苦付出,然后就按入职时间发奖金和红包。

到时也会有个抽奖环节,阿喜和梁琴琴已经提前采购好了奖品,都是很实在的东西,大桶的洗衣液、大袋的洗衣粉、大瓶的洗洁精和生抽酱醋,都是村里人日常能用得到的生活用品,也有水桶、水盆、零食大礼包、饮料这些。

办完年会就放假,所以大家伙都高兴,换上自己认为最好看的新衣服就挎着包来了。

说是让下午来,大部分都是上午就过来帮忙了,有些工人不是鹤岭村的,家住的比较远,也差不多是中午过来,还带了菜,她们怕这边菜不够,也是想帮梁昭省点钱。

厨房已经热火朝天的开炒了,外面的炉灶也都在炖着汤,烧鹅、烧鸭、叉烧肉用挂钩吊起来挂在一个巨大的烤炉内。

这是请人来砌的土炉,就是以前专门用来做烧鹅烧鸭的,外面卖的那种大烤炉是因为用起来方便,其实远不如土炉烤出来的好吃。

大盆的鱼、猪肉、猪蹄、排骨、牛肉、虾放在老屋天井,七婶她们几个人正在接水管通水过来清洗这些食材。

外面还有一大帮人在洗菜,都是村民自己带过来的菜,都不用梁昭叫人去地里摘了。

村里人别的不多,就瓜果蔬菜多,现在田地里长势好的菜就有菜心、豌豆尖、菠菜、生菜、油麦菜,每个人抱一大把过来就够吃了,根本不用再另摘另买。

猪肉是养猪场宰杀的土花猪,工厂要做腊肠,隔三差五就要宰猪,梁昭让人送下来三头,做梅菜扣肉、黄豆猪蹄、叉烧、炖骨头汤都是够了的,还有那么多鱼、鸡鸭鹅、牛肉和海鲜呢,今天这一餐绝对丰盛。

桌椅板凳摆满了老屋内外,跟着大人过来的孩子们在满场跑,时不时堵在厨房门口看菜做好了没有,闻着好香,她们好想吃。

梁昭突然后悔没带宝宝贝贝回来了,今天多热闹啊,又是第一次办年会,她们就错过了。

她给陈芜拍了视频发过去,陈氏的年会也是在这两天,应该是比去年热闹的,可惜她也没有时间参加咯。

如果陈芜要带三个孩子去的话,那她得叮嘱陈芜看紧点孩子,别再像去年那样闹那么多不愉快了。

“陈老板,我们也办年会啦!”。

梁昭在家办年会的时候陈芜还在公司忙,视频只来得及看了一遍。

等晚上忙完回到家,吃了饭又把三个孩子哄睡着她才又翻出来反复看。

耳机传来小妖精喜气洋洋的声音,背景也十分热闹。

她情不自禁露出一抹笑容,又低头看看旁边睡的正香的三小只。

珍珠像招财猫似的将小拳头放在脑袋两边,两条胖腿岔开来,小肚子随着呼吸起伏。

宝宝贝贝分别侧躺在珍珠两边,将珍珠紧紧护在中间,睡的也很香。

听老太太说她们今天和家族里的小辈在院子里玩了很长时间。

她们之前在这边住了几个月,又上过陈氏的幼儿园,和家族里的小辈都混熟了,回村之后还经常用双方家长的手机给对方打视频,分享彼此生活中好玩好吃的东西。

难怪今天没怎么折腾就睡了,原来是玩累了啊,不像昨天,梁昭走之后她们就不开心,四处找妈妈,还哭了,晚上要梁昭开着视频哄她们睡才好点。

看着这三个孩子,陈芜的心就变得很柔软。

在没有和梁昭确定关系之前她就承诺过会照顾梁昭和孩子,现在就更不可能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到她们。

交易那天褚絮竟然还敢大放厥词,她就更不可能放过这个人了。

“你要是敢动梁昭和孩子,我要你在哪都混不下去。”

褚絮以为去了美国就能高枕无忧,陈芜冷笑,那边已经有褚絮的消息传来了,两个月不到褚絮就已经染上赌瘾,转移出去的财产一夜之间输光,很快就会流落街头,成为街边角落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

一个快成废人的人已经不值得自己费心思,陈芜放下手机准备睡觉。

陌生的号码又打进来,她眉头一皱,下意识要挂断拉黑。

手指悬在上面,犹豫了一下还是移开了,选择接通。

她要是不接,对方就会不断换号码接着打,直到她接为止。

这段时间她也被骚扰烦了,干脆一次性全解决了,省得以后对方再来烦她。

“喂,哪位?”

林诗雅没想到陈芜这次会接电话,她又惊又喜,声音都有些颤抖。

“是、是我,小雅……”

陈芜的反应却很冷淡,“哦,这么晚了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她走到房间外面,站在走廊上看梁昭之前种在这里的那盆钱串子。

“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林诗雅小声的说,特别怕陈芜挂断电话。

“没事就挂了吧,我要休息了。”陈芜对她没有一丝耐心。

林诗雅着急了,“别!我有话想跟你说。”

“说。”

她这个态度让林诗雅很难受,话都梗在了喉咙说不出来,难受的直哽咽:“你非要这么对我吗?连听我说两句话都这么不耐烦,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特别让着我,宠我,不管我怎么耍性子你都不会生气。”

“我没任何义务听你说这些。”

“陈芜!”林诗雅急喊,“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不要再生我的气了,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陈芜沉默,不是她对林诗雅迟来的道歉有感触,而是真的没话说,她在想梁昭,小妖精这个点应该也睡熟了,晚上都喝酒了的。

“你能原谅吗?”林诗雅又问。

陈芜回神,冷道:“过去的事情我已经彻底放下了,你以后不要再换号来骚扰我。”

听到她这样的回答,林诗雅很伤心,她没想到陈芜会对自己这么冷漠。

“你以前不会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你变了,变的很陌生,我都不敢认了。”

林诗雅这一刻的伤心是真的,她怀念以前陈芜对自己的宠爱和忍让,可是她把两人的感情弄丢了,她真心爱过的人也只有陈芜一个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从来没变过,只是你不够了解而已。”

林诗雅哭的很凶,“我……我希望你能原谅我,我一直爱的人都是你。”

陈芜不言语,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过了一会林诗雅才收拾起这些情绪,澄清道:“孟琼做的事真的跟我没有关系,我没有让她这么做。”

陈芜依旧淡淡的,“嗯,所以林家现在还能安然无恙。”

安然无恙?林诗雅惨笑,她家的公司已经快要破产了。

陈芜已经听够了,没再多说一个字就把电话挂了,并且把林诗雅的号码拉黑。

听到里面有翻身的动静,应该是孩子醒了。她转身快步进去……

今晚大家伙都高兴,很多人都喝酒了。

阿喜喝的最多,三更半夜她才从梁家老屋离开,醉醺醺的回家。

她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盯着房间的天花板出神,今天晚上她得到了很多夸奖。

以前瞧不上她的人现在都来恭维她,她妈妈也很高兴,到处跟人炫耀,还要人给她介绍条件好的相亲对象,趁着过年这几天赶紧安排见面。

她对这些人说的话都没感觉,好也行,坏也行,已经影响不到她了。

她只认真听了梁昭说的话,每一个字都能让她心花怒放。

“我成长了……”她翻身将脸埋进被窝,“阿昭说我成长了,能够独当一面了。”

这句话她反复咀嚼,想嚼碎了吞进肚子,融入血肉中。

她保持这个姿势良久都没动,丢在桌上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吵的她脑仁疼。

“谁啊,大半夜的!”她烦躁的从床上弹起来,很不爽的去拿手机。

醉酒之后实现也模糊了,她睁着眼睛看了老半天才看清来电显示,是梁晓莉打来的。

她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捂住嘴跑去卫生间狂吐。

今晚她都没怎么吃菜,光顾着闷头喝酒了,现在吐出来的也是在胃里二次发酵过的酒,味道相当难闻,很熏人。

吐完了才好受点,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她重新拿起手机,电话已经自动挂断了,梁晓莉又给她发了条微信,问她睡没有。

她也没多想,回了一句正准备睡觉。

上次她和琴琴去粤西出差,后来梁晓莉又打电话给她,说是和罗珺吵架了,带着孩子没地方去,电话里就哭到不行了。

她开车过去接的人,又给母女俩租了个房子先住着,后来怎么样她也没主动问,倒是梁晓莉跟她说找到工作了,老板人还挺好,允许她带孩子上班。

第159章 第159章

阳春三月,梁昭准备在粤西租个地方开公司。

看了好几个地方都不太满意,要么是位置不好,面积不够,要么就是租金太高,大大超出她的预算,跟中介扯皮了好几天都谈不下来合适的租金,她就想再看看别的。

陈芜知道后就将自己公司那栋楼腾出一层给她用,连办公设施都一并给她弄好,还让自己公司的人事部帮她招人。

梁昭象征性的表示感谢,然后就被陈芜拽到床上折腾了一晚上,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都没醒来,而且腰酸背痛腿软了好几天。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做什么都要付出代价。

随着工厂的进一步扩产,品类增多,除工人之外也需要合适的管理人才,不是招这些人来管理工厂,而是要她们在外面挖掘更多有意向合作的商家并且积极促成这些合作。

她的货并不是只供应给万佳,销售渠道是有很多的,从最开始的小超市到现在的商超,涵盖面非常广,不过都是集中在粤西,她想将市场往外扩就需要专业人才了。

最早那批跟着她干的人肯定是有功劳的,她会给她们安排合适的岗位,工资和奖金也相对提高,但不会让她们做管理岗。

原因有很多,主要还是为了避免日后麻烦,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给她们太高的职位。

现在职位最高的就是七婶和其他几个小组长,也仅限于此了,再往上是不可能了的,学历和眼界不足以支撑起公司未来的发展。

她对阿喜和梁琴琴的考核也逐渐严格,并且私下找她们谈过话,她是希望两人能接着为自己做事的,对两人有很高的期望,也愿意花钱大力培养,前提是她们要懂得上进,不要让自己失望,如果她们的能力达不到自己的要求,交代给她们的工作无法再胜任了,那就只能留在原地等待被代替。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到哪都一样,她不会因为这些人是自己的亲族、朋友就区别对待,她向来对事不对人,有能力的人她肯定会重用,资质平平的就只能被淘汰。

以前她的一个很要好的老友说过一句话,她觉得很有道理。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竞技场,每一场都是淘汰赛,不想自己被淘汰那就拼命将对手干掉。

工厂现在已经出现了一些不好的现象,干活懒散、迟到早退、不服从管理等问题,都是因为顶头管理的人跟下面的人是亲族关系,很多话碍于情面不好说的太绝,对这些事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至于底下的工人更加不知道收敛。

公司招到合适的人之后,各种管理制度也随着一并下发。

原来工厂没有厂长管事,一直是由梁琴琴和阿喜商量着去管,现在梁昭将她们两个抽调出来并入公司的运营部和市场部。

阿喜任运营总监,负责公司的品牌推广和策划以及所有平台账号的运营,目前运营部新老员工加起来有二十人。

梁琴琴任市场部经理,负责维持和开发产品市场,这跟她原来学的专业也对上了,对她来说并非是全新的挑战,所以做起来要顺手很多。

不像之前身兼多职,顾得了头又顾不上尾,很多东西她也不懂,要从头学,边学边做,确实很吃力。

梁昭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给她们两人升职的,从外面招总监和经理可以是可以,但都没有她们两个熟悉内部工作,所以还是想给她们一个机会,看她们能不能胜任。

将她们两人的岗位和工作细分之后,腾出来的工厂岗位空缺梁昭也没有从工人里头提拔,而是让粤西公司这边的人空降下去管理。

细化到高层(厂长和副厂长)、中层(生产主任、质检、设备、物流/采购)、基层(车间主任、小组长),除了基层岗位,中层以上全部是空降人员。

人事和会计倒是保留了,但她们还是要归公司的人事经理和财务总监管理,定期要向上面汇报工作。

厂长一到任就对前段时间厂子里消极怠工的问题做了处罚,既然没人承认自己消极怠工,那就所有人一起受罚,扣三个月奖金。

并且要求以后打卡上下班,迟到早退都要扣工资,有事的也要请假,除法定节假日、年假、病假、婚丧假、产假不扣工资外,其余事假只要超过三个小时就按一天算,扣除当月一天工资。

每个月定期两次培训,每月一次考核,连续考核三次不合格的工人给予调岗或辞退处理。

这些规定一下来,整个厂子就吵的像菜市场。

大部分人觉得严格是严格了点,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反正她们又没犯事,只要老老实实上班不闹那么多幺蛾子,她们就能在厂子里做到退休。

厂子今年都给她们这些正式员工交社保了,以后看病能报销,退休以后还有退休金,可比在家种田好多了。

吵起来的小部分人就是之前消极怠工的,仗着年纪大了,又是梁家的亲族就随意迟到早退,还想把厂子里的东西偷摸往家里带,被七婶抓到过好几回,也警告过她们几次,她们全然不当回事,现在梁昭派人下来严管了才知道着急。

她们吵是没有用的,这个新来的厂长姓方,原来就是在别的厂子做管理的,做了十几年,厂子在她的带领下一直都很好。

后来是老板的小姨子进厂顶替了她的位置,她不愿意受那种人的管理就主动辞职出来了,她这样的人才到哪都不愁没工作,恰巧就被梁昭就捡了漏。

方厂长环顾众人,将她们的反应看在眼里。

厂子后面起了一栋宿舍楼,方厂长和其他几个管理人员都暂时住在这,条件还是不错的,一室一厅,又有单独的卫生间,吃饭就是在工厂食堂。

食堂是不久前才开办的,是为了方便工人吃饭,到了中午乌泱泱的全是人。

这种规模的厂子就是数完周边的几个乡镇也难找出第二家,梁昭能在家乡投资建厂是得到政府的大力支持的,厂子的效益越好,对当地的经济发展就越有利。

梁昭将另一家腐竹厂也盘下来了,厂房并在一起扩大规模,周边的地皮也都被她买了,花了不少钱,不过有陈芜给她兜底,她也就能放开手脚开干,去年就赚了不少,今年肯定会翻倍。

“厂子是该好好管一管了,今天你们也看到了,乱糟糟的不像样。”方厂长邀请其他人到自己宿舍详谈,说了自己的感受。

其他人也点头道:“是啊,难怪梁总会派我们下来。”

她们下来之前梁总就特别交代过,不用管谁求情,一切都按规章制度办。

方厂长品着梁总的这句话,又回想了一遍刚才工人的反应,沉吟道:“梁总早就知道工厂存在的问题,只是碍于情面不好直接点出,刚才吵的最厉害那几个工人怕是不能再留了,这是梁总对我们的考验,我们务必要办好。”

“厂长,您说我们该怎么做?我们听您的。”

“对,听您的。”

方厂长想了想,说:“先不着急,我们初来乍到还是要先摸清底下这些关系,回头把几个车间主任和小组长叫来开会,先从她们嘴里套套消息。”

原来梁琴琴她们用的那二层办公小楼现在已经腾出来做厂子管理层的专属办公楼了,梁琴琴她们搬到粤西的公司,公司也给她们安排了宿舍,梁琴琴和阿喜单独住一厅一室,普通员工就是两人一间。

刚搬过来,阿喜和梁琴琴两个人忙到不可开交,周末都没空回家。

“都有谁去找你说情?”接到七婶的电话,阿喜也没有意外。

今天周天她还在公司加班,键盘敲的噼里啪啦响,下午还有一个培训课要去上,忙得很。

厂子里有风声传出来要辞退一些人,心里有鬼的那些害怕自己被辞退就急急忙忙找七婶想她帮忙说情。

梁昭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市区,两个孩子也接到了陈氏的幼儿园,只有周末回去,那也是一堆人等着找她说正经事,旁人想见她一面都难,就只能找七婶了。

她是小组长,这些人也是在她手底下做事,她也不好不管,可她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越级跟梁昭汇报,厂子现在有新规章了,谁都不能越级汇报,违者重罚。

不能找梁昭,七婶就想找阿喜问问情况,也好心里有个底。

两年不到的时间阿喜成长了很多,这种事换做以前的她肯定会冒冒失失的找梁昭反应或者说情,现在不会了,她对厂子里有些工人也很有意见,觉得辞退了也挺好,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话虽这样说,但七婶还是觉得没必要这么绝情。

“她们有错,现在也知道改了,就不能再给一次机会?一下子就把人辞退了,以后让她们怎么说阿昭啊。”

阿喜停下工作,叹了一口气,对七婶语重心长道:“七婶,这件事你不要管,她们要是问,你就说管不了,都是上面的决定,这样说她们也不会怪到你头上的。”

“可……”

“七婶,”阿喜再次加重语气,“工厂现在里里外外加起来有多少人你数过吗?不是没给过她们机会,是给了机会她们没有珍惜,我和琴琴在那管的时候你看她们是什么样?仗着自己是长辈就不听安排,招她们进厂是为了干活,不是花钱把她们当姑奶奶供起来的,要是每个人都像她们这样,厂子还开不开了?阿昭为什么派人下去管理,你还不明白吗?”

七婶说不出来话,她比别人有些见识,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她也是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才想帮忙说情,既然阿喜都觉得这件事她不该管,那她还是别管了吧。

她不能为了这些人反过去得罪梁昭,叶子现在进了省跳水队,也是托了梁昭的福,她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叶子的将来打算。

叶子妈妈也就那样了,天天在家打牌,工作不找,活也不干,以后是指望不上了,她不能让这样的人将叶子给拖累了。

“那我就这样回她们?”七婶心里还是没底。

阿喜安慰她,“就这样说,她们自己心里也清楚的。”

“唉,多好的工作,硬是让她们自己作妖作没了,我之前就劝过的,她们就是不听。”七婶叹气道。

“人各有命,随她们去吧。”阿喜看着窗外的云层这样说。

公司在这栋办公楼的高层,视野非常开阔,看出去就是粤西的江景和地标建筑,楼上好几层都是陈芜的公司。

她有次跟着梁昭上去看过,放眼过去全是海内外知名高校毕业的精英,她仿佛一只乱入的小麻雀,灰扑扑的很不起眼。

以前接触不到就没有感觉,现在看多了别人的优秀就越发觉得自己平凡普通,要是不想被甩在车轮的后面,她就得比别人更加努力。

她想永远站在梁昭身边,她不想被甩下,所以在工作之余拼了命的学习,她报了很多商业管理类的课程,还有英语。

梁琴琴每次见到她都调侃。

哼,别以为她不知道梁琴琴私底下也拼得很,课程报的比她还多,还同时学三门外语……

工厂会辞退一批员工的事方厂长跟梁昭汇报过,名单也是经过她确认的。

当然了,正式辞退的时候肯定是不能这么跟工人谈的,方厂长非常聪明的选择了自己做恶人。

新官上任三把火嘛,再说她也是按照厂子的规章制度来办。

消极怠工的是不是你?迟到早退的是不是你?私拿厂子里东西的是不是你?都是有证据的,谁求情都没用。

连带着几个小组长都受了牵连,让那些想要找她们求情的人都不好意思再开口了,只能灰溜溜被辞退,回家了还遭到家人的埋怨,怪她们把好好的工作给弄丢了。

恶人由方厂长做了,梁昭这个好人也该上场了,她让人事那边给被辞退的工人多发一个月工资算作补偿。

这些工人是违反了厂子条例才被辞退,按规定是没有补偿的,但她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还是给她们多发一个月工资。

她们原本对梁昭还有些怨言的,多拿了一个月工资之后她们就没话说了,觉得都这样了梁昭还愿意照顾她们,就知道梁昭是惦记着家里这些亲戚的,没因为现在发达了就瞧不起人。

这些不听安排的刺头被辞退后,工厂的面貌焕然一新,看着就有大厂的那种感觉了,不像之前那样还像个农村作坊,商家代表来参观都没给人家留下好印象。

“这个方舟还真有两把刷子啊,新官上任就敢立一个铁面无私的人设。”梁昭边给珍珠喂辅食边扭头跟陈芜说话。

珍珠快满一周岁了,陈家想给她办个周岁宴。

她这一扭头就忘了把勺子往前伸,珍珠坐在婴儿椅上吃不到,急的直拍手。

“啊,啊……”吃不上着急的。

“不着急啊珍珠,妈妈喂妈妈喂……”梁昭赶忙塞一勺过去。

她最近忙的都没空带孩子,珍珠都是赖在老太太怀里,老太太还亲手给珍珠做肉泥南瓜糊糊。

听陈芜说陈家的小辈中还没有谁有过这个待遇,可见老太太极为疼爱珍珠,难怪每回陈妈过来都抱不到孩子,要么抱了几分钟就得被老太太要回去。

陈芜带珍珠的时间都比梁昭多,喂饭也比较熟练,梁昭那个喂法就太生疏了,珍珠都没吃上几口,全糊在嘴边了,弄得珍珠像个脏兮兮的小花猫。

“我来喂。”陈富婆看不下去了。

梁昭巴不得她接手,立马把位子让出来给她,“行行行,你来你来。”

陈芜先拿干净的绵柔纸给珍珠擦嘴,然后再小勺喂过去,珍珠张开小嘴巴嗷呜嗷呜的吃。

“你把方舟下放到工厂不就是看上她那个性格,不圆滑,公事公办,油盐不进。”

方舟要是知道变通就不会从原来的工厂辞职出来,那可是大厂,她又干了那么多年。

也是因为她的脾气实在太硬,谁的账都不买,所以才在一个位子待十几年都没往上升,她本身是有能力的,可惜了浪费那么多年时间。

梁昭拿起桌上的脆枣喀嚓咬一口,这个枣子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有好几箱,又脆又甜。

她靠着椅背翘起一条腿,“唔……那倒是,厂里也该要她这样的人管才行。”

陈芜回头看她一眼,“好好坐,别这么吊儿郎当的,都是三个孩子的妈了。”

“谁规定当妈了就不能这么坐了。”梁昭不服气。

陈芜懒得再说她,反正说了这个人也不会听。

梁昭也不吱声了,吃着脆枣看她喂珍珠。

那天陈妈突然问她有没有打算再生一个孩子,吓得她连续半个月都不敢跟陈芜亲热,就怕又意外怀上。

她可不想再生了,生孩子太吓人了。

再说她现在这么忙,哪有时间生四胎,三个孩子都已经够她累的了。

“喂,”她冲陈芜喊一声,“你是不是也想再要一个孩子?”

她知道陈芜特别喜欢小孩子。

陈芜奇怪她为什么这样问,又敏锐察觉到了关键,“是我妈她们跟你说什么了?”

“嗯,问过,我说现在忙,顾不上。”

小小一碗辅食也不用喂很久,陈芜将空碗放到一边,又给珍珠擦了嘴,就拿个玩具让她自己在那玩。

宝宝贝贝在老太太那边还没有回来,没有姐姐陪伴的珍珠只能自己抓着玩具捣鼓,时不时咿呀两声。

“不用在意这些,回头我去跟她们说。”陈芜俯身在梁昭嘴边亲了亲。

梁昭用脚丫子踹她两下,哼唧了几声嘴角才往上翘。

第160章 第160章

梁昭抽空回了一趟家。

梁妈又不愿意跟她去市区常住,说在那边也没有熟人,等她和陈芜都去上班,两个孩子也上幼儿园了,梁妈一个人在那么大一个房子里都觉得孤单,还不如在村里住,能干干活,有空了还能跟村里人扎堆说话。

梁昭干脆也由着她了,她想住哪就住哪,只要她开心就好。

现在三姨五姨她们也住在新房这边,原来是不住的,是梁昭让她们住过来陪梁妈,反正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她和陈芜一个月也回不来几次,每次都住不到三两天就要走了,以后说不准回来的次数更少。

“妈,我上次给你买的鞋怎么没穿啊。”她看门口鞋柜放的还是以前的旧鞋,都开裂了。

她每次回来都会给梁妈买新衣服新鞋,让梁妈轮换着穿,那些旧的破的就不要补了,扔了或者拿出去给大黄垫狗窝。

梁妈总是不听,每次都说穿,但每次都收起来不穿,还是穿旧的,新的收在柜子里压根没穿过,最后新的也收成旧的了。

“我干活穿旧的就行了,几块钱一双穿坏了我也不心疼。”

梁妈日常穿的衣服和鞋子都是从镇上那种赶集的小摊买的,很便宜,样式也不好看,颜色都是灰扑扑那种,但结实耐穿,特别适合农村干活的时候穿。

梁昭也知道,可她买的也没有多贵,一样是从粤西的批发市场按进货价跟老板拿的。

倒不是她舍不得给梁妈买好的,而是这种便宜耐用的更适合在农村里穿来干活,不然你穿一身香奈儿下田插秧,人家都以为你是神经病。

“那些也没有多少钱,都是批发价,你就踏实穿,收起来干嘛啊,你看你这双鞋都开胶了,硬邦邦的,穿着都划脚,我给你扔了啊,拿双新的出来穿吧。”

她二话不说就把那双破旧的胶鞋扔进门口那个纸箱。

有人会骑着小三轮进村收破烂,所以村里人平时都会把用不到的纸箱和塑料瓶之类的攒起来等收废品的人来。

也卖不了几个钱,都是老人和缺零花钱的小孩在攒这些东西。

梁妈一直都有攒纸箱塑料瓶的习惯,梁昭小时候为数不多的几毛钱零花钱就是梁妈用攒下的这些东西换来的。

“还能穿的啊,扔了干嘛。”梁妈很心疼,要去捡回来。

梁昭不给她这个机会,“都烂成那样了,不要了,穿新的,我买了那么多新的你不穿。”

梁妈就嘟嘟嚷嚷的念叨起来,终究也是没能拿回那双旧鞋。

以家里现在的条件是真不缺这一双鞋的钱,梁昭一直跟梁妈说没必要这么节省,以前吃了那么多苦,现在就是享福的时候了。

她在家吃过午饭就出门了,先去养猪场。

今年又新养了一批土花猪,数量比去年还多。

公司今年开发了不少新产品,爆浆芝士和黑椒这两个口味的烤肠销量比腊肠还高。

不管是烤肠还是腊肠,原料都是土花猪肉,无论是口感还是品质都比市面上其他品牌的肉类肠要好,就算价格高点也不愁卖。

养猪场的土花猪供应不上,现在都要从周边收购成猪,所以从去年开始周边几个乡镇养猪的人骤然变多。

之前都觉得养猪要亏,猪价年年不同,一年高一年低,普通人的家底支撑不起这些亏损,干脆就不养了。

看着猪圈里这一头头矮胖的土花猪就像是金元宝,仗着翅膀就朝自己飞过来了,梁昭单脚踩在石头上差点笑出声。

负责在养猪场干活的两个人每天都把猪场收拾得干干净净,周边空出来的地也都种上了瓜果蔬菜。

尤其是这个季节,红薯藤和南瓜藤疯长,天天摘都摘不过来,农庄的南瓜藤南瓜花都是从这里摘的,还有顺着树干攀附的水瓜丝瓜葫芦,都老了也没人吃。

梁昭拿一根小竹竿敲敲那*几个老掉的葫芦,“这也长得太好了吧,这么多。”

藤蔓底下全是,挂满了。

“我们隔两天就浇粪水,下面还堆了干粪,肥力足了就长得好。”负责的婶娘笑说。

在养猪场干活虽然辛苦,但一个月工资有五千多,每个月底还能分到不少米面粮油,种在猪场附近的瓜菜要是吃不完也可以自己拿去卖。

自家种地需要肥料的也可以直接从猪场运下去,吃住也都在猪场,已经比很多人都强了,到外面打工的还没有她们挣的多。

梁昭看了看挨近根部的地方,土壤确实肥沃,瓜藤的根有她手腕那么粗。

婶娘给她拿了个很大的塑料袋,让她摘那些嫩的葫芦瓜回去吃。

她也没客气,摘了满满一袋,还摘了不少南瓜藤和红薯叶,这两个清炒最好吃了。

从养猪场下来,路上碰到去给荔枝打药的村民又聊了几句,今年荔枝丰产,她家那一大片荔枝树也是一串串的,梁妈早上刚给打过药。

其实给果树打药是很常见的,尤其是荔枝龙眼这些很容易招虫子的水果,拿荔枝来说,从开花到成熟起码要打三四遍药,否则很难保证挂果率,要是家里面只有一两棵果树,那就无所谓,最后能留下多少就吃多少咯,指望卖果赚钱那就必须打了。

荔枝本来也娇贵,雨水多了不结果,雨水少了也不结,去年结多了,今年就懒得结了,挂果率是有很多前提条件的,花一落就要打第一遍农药,这样才能保证小荔枝果不被虫子吃掉,等颜色开始变红的时候还要打最后一遍。

她是觉得特别麻烦,而且挂果率极其不稳定,去年就劝梁妈没必要在这上面花太多精力。

种柚子那阵风刮到鹤岭村的时候大部分村民就把荔枝树砍了种柚子树,现在柚子不值钱了,又开始寻思把柚子树砍了改种辣椒。

今年鹤岭村的辣椒种植面积是去年的好几倍,放眼望去全是红彤彤的辣椒,一串串的挂在绿叶下面。

梁妈辣椒酱用到的指天椒今年全部都产自鹤岭村,都是按市场价收的,根据品相分2.5-5.5/斤不等的价格。

村民只用采摘,又不用大老远背到镇上去卖,这个价钱已经让她们很满意了,上半年就靠卖辣椒赚了不少钱。

她们对梁昭还是很感激的,要是没有她开厂收辣椒,她们也没地方能挣这些钱,所以每次看到梁昭回来,她们都会提点东西过去表示感谢,路上碰见了也会很热情,拼了命的往梁昭的电瓶车上塞东西。

出去一圈带回来好几袋瓜果蔬菜,梁昭把电瓶车开到老屋,把多的菜瓜什么的拿到大厨房去,都是刚从地里摘的,水灵灵的看着都喜人。

这么新鲜的瓜菜最受客人喜欢了,很多客人都会专门开车来买。

有一阵子没看到梁昭,她也很少再下厨做菜,以前的老客都很怀念她的手艺,可惜现在吃不上咯,陈氏长房长孙女的伴侣总不可能再下厨给她们做菜。

下午还要去工厂,梁昭放下菜刚要走。

阿婶就将她拉到角落,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要干什么。

“我跟你说,你那个在粤西开厂的堂姑回来了,就住在十三姑家,已经好几天了。”

以为是什么事还非要藏起来说,梁昭不以为意。

“回来就回来呗。”

梁堂姑和罗珺干的那些事她还没有公开了说,知情人很少,倒不是她仁慈想放人一马,实在是世人只同情弱者,她现在顶着多个光环,很多事做了就会被人无限放大,难保不会再牵扯出一场风波,公司正在上升期,她不想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再节外生枝。

见她还跟个没事人似的,阿婶就急了,又说:“哎呀!你不知道,她带回来一个人,跟你……跟你老母年轻的时候长的一模一样!村里现在有些风言风语说你老母在外面还有一个女儿,比你还大几岁。”

梁昭的瞳孔猛地收缩。

难怪刚才在路上碰到的几个村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可是,如果村里都已经传开了的话,为什么梁妈没跟她说。

“我妈知道了吗?”

阿婶摇头,“这种事谁忍心跟你妈说啊。”

“真的长得很像?”

她早就知道梁母跟老情人有过一个孩子,后来把这个孩子送人了,她也是在调查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

怎么梁堂姑会把人找来?难道说梁氏上一辈的人也是早就知道?偏偏就梁妈被蒙在鼓里。

阿婶不姓梁,但她嫁到鹤岭村也很多年了,对梁母早些年的风流韵事多少也知道点。

第一次看到站在梁堂姑身边的那个人她就预感不妙,太像了,简直跟年轻的梁母一模一样,要说不是亲生的都没人信。

“何止是像,就跟一个人似的。”

梁昭的脸色瞬间难看下来,“这件事不要跟我妈提及,也不用管那些人,随她们去,长得像而已,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

她冷笑着哼两声,不管梁堂姑带这个人来有什么目的,她都不可能让她们得逞。

梁母关在精神病院,没有她的允许谁都不能探视,怎么证明那个人跟梁母是亲女关系?拿不出证据就是造谣,她能直接将人告上法庭。

下午她还是按时到工厂视察,方舟这个新厂子领着人在大门口迎接。

梁昭刚从下车,方舟就迎上去握手。

“梁总。”

大热的天也真是难为她了,晒一脑门的汗。

梁昭赶忙说:“快别在外面晒了,有话到里面再说。”

生产车间都配了空调,因为是生产食品,所以每个工人都必须穿工作服和工作鞋,消过毒了才能进入生产车间。

卫生问题一直都是厂子严抓的,每个月两次的培训更不是白做。

梁昭也换了衣服,带着口罩由方厂长在前面带路,一一介绍车间内的各个制作流程。

工人也都在有条不紊的工作着,比起之前小作坊的模式,现在这种现代化的看着才像一个真正的工厂。

机器生产的辣椒酱跟手工捣的在口感上差别不大,也更干净卫生,视频号那边时不时就会放一些辣椒酱生产过程的视频,好让消费者能放心购买。

参观完几个生产车间,梁昭就将方舟她们几个叫去办公楼开会。

以为最多开一个小时的会议硬生生从三点拖到了傍晚六点半,工人都下班在食堂吃饭了。

食堂供应一日三餐,厂子后面也有工人宿舍,条件是比不上管理层的单间,工人都是八人间,配两个卫生间,有阳台可以晾晒衣服,有电风扇但没有空调。

主要也是提供给家离得远的工人住宿,现在工厂经常要加班赶工,离得远下夜班回去也不安全,干脆申请住宿舍了。

家离得近的那些工人下了班都回家的,不过也会在食堂吃晚饭,反正是免费的,在食堂吃了回家还能省一顿。

梁昭也饿了,看了眼时间就说:“今天就先到这吧,剩下的明天我再过来跟你们碰一碰,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去吃饭吧,我也该回家了,再不回去我妈就该来电话催了。”

方舟还想留她下来尝尝食堂的菜色,现在也只能作罢了,食堂大厨做的饭也很好吃的。

梁昭倒是想尝,可梁妈一个人在家,她要是不回吃就说不过去了。

回去的路上她给梁妈打电话,问是在家做饭还是在农庄打包上去吃。

梁妈说在家做,菜都准备了,马上就下锅,她到家就能吃。

梁昭就让她少做点,“阿婶说农庄有塘鲺饼,我一会顺路带点上去吃。”

塘鲺饼就是用塘角鱼做的鱼饼,塘鲺是塘角鱼的另一个名字,这边吃的塘鲺都是野生那种,很少吃人工养殖的。

做鱼饼用野生的也格外好吃,做鱼饼的鱼肉会保留颗粒状,口感就是又弹又脆的,调味做好了也不会有什么腥味。

刚做出来的塘鲺饼还热乎着,阿婶用保鲜膜在盘子上面裹了一层,还把她今天拿下来的葫芦瓜也炒了一大盘给她拿回去,就这两个菜都已经够她和梁妈两个人吃的了。

她刚到家把东西放下,梁妈就咋咋唬唬的,“哎哟,拿这么多怎么吃的完啊。”

确实多,她捧着都觉得重手。

“阿婶给的,我说不要这么多,她又不听。”

梁妈试了试盘底的温度,然后说:“还是烫的,不用热了,就这样吃吧。”

厨房有炒好的菜,还有汤,梁妈进去端出来。

梁昭洗了手就拿碗盛饭。

三姨她们不在这上面吃饭,都是在农庄和其他人一块吃。

“妈,你这几天有下去跟村里人聊天嘛?”梁昭装作不经意的问。

“没有啊,我忙着给荔枝打药,哪有时间下去啊。”

“噢,现在也打完了吧?珍珠快满周岁了,陈家那边要给她办周岁宴,你跟我一块到市区住一阵呗,离周岁宴也没几天了,后面我也不用再单独回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