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是景元,亦是信任
74.
平淡的提问如惊雷般在我脑海中炸开, 原本普通的大门在此刻仿佛变成了噬人的恶魔。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远离,怔然地看着这纹丝不动的厚重木门,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自己应当要先向青镞问清楚的。
而青镞仿佛将这当作了一种默认, 她叹息着回应道:“纵使你不愿提起, 但那些不经意间透露出的关切是掩饰不住的。”
关切?我回想起方才的交谈,最终锁定在那一句看似寻常的话上:“你会一直留在神策府的,对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毕竟真正当过罗浮将军的景元绝不需要确定青镞的职责范围。
所以, 在沉默过后, 我只能郑重道:“你不会有事的。”
——没有任何解释的话就像是苍白而无力的安慰。
但青镞却像是将这当作了一句承诺, 她摇头笑了笑,又反过来安慰我:“无妨, 自我将策士长定为人生的目标后, 我就曾想过这么一天。不过”
后续的内容被一阵回荡在脑海中的熟悉笑声压了过去
不是幻听,不是臆想。
那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痛与愤恨, 像是遭遇了这世间的万千劫难, 最终无力挣脱。
我感觉自己的情绪都被带动起来,可下一秒, 那笑声收敛, 反而以格外平静的语气道:“这就是你伪装的目的吗?”
伪装?什么伪装?
“你要骗她留在这里,然后再杀她一次吗?”那声音陡然提高了音量, 像是要将我从歧路中喊醒。
杀我望向身侧的青镞,下意识攥紧指节,生怕会出现什么无法控制的意外。
可我从来没想过这种事!与此同时, 我又控制不住地去想:
既然青镞是根据我的反应做出的推断, 那真实度应该不高,毕竟我并非真正的景元。
可刚刚的声音呢?若它依存于自己的臆想, 那应该附和青镞所言。若它独立存在,又为什么偏偏变相承认了青镞死亡的推测?
留下离开
我该选择哪一个?
“景元。”青镞将大门打开,却并未跨过那条分界线,只是微微欠身提醒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神策府的隔音效果很好,因此直到开门的那一刹,我才听到外面的兵戈声。
战场上没有硝烟,却挥洒着无尽的猩红,它的源头是同袍亦是敌人。失去理智的士卒用着最原始的杀戮手段,剩余的云骑虽有能力阻拦,却必须先派出人手对民众进行保护。
我听到了锋刃划破血肉的声音,我闻到了空气中弥散开来的血腥味,我看到了受伤后又再度加入战场的云骑。
最后,我发现了前方准备支援的彦卿。
是啊,生死一线,根本没有丁点多余的时间可供考虑,但这世间的道路从来都并非是二选一的选择题。
既然那个声音说是被我所杀,那么
“青镞,不要过于信我。”我示意性地看向高台左右两边摆放的云骑制式武器,郑重道:“如果我有任何异常,不要留情,杀了我。”
猜到自己死亡的可能性时,青镞是平静的,可现在她却攥住了我的手腕,脱口喊道:“将军!”
“别担心。”我安抚性地将她的手压下,“我不存在真正的死亡,我会活下去的。”
75.
动乱发生时,彦卿还被限制在丹鼎司养伤,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愈发混乱,就连飞霄将军也无视灵砂司鼎的禁令跑了出去,他就更不可能安分地待在丹鼎司等消息了。
长剑绕在身侧,却未能如往常一般迅捷飞出。
这些魔阴身士卒原本也是卫蔽仙舟的云骑,可如今,往昔的荣耀皆化作了对同袍的锋刃
“抱歉。”彦卿轻声呢喃着,“但我不能让你们踏上歧途。”
像是感受到主人的坚定,身侧的长剑都带上了几分凛冽的寒气。
下一秒,一只手突然伸出,将一柄飞剑握在手中。
“将军?”彦卿有些诧异地看着站在身侧的人,“不对,景元先生?”
「景元」微微颔首以作回应,复而歉意道,“借你武器一用。”
“你要用剑?”彦卿不解地看着他步步向前,倒不是说用剑有什么不对,只是
彦卿快走几步,停于「景元」身侧迅速道:“彦卿一人也是可以的,还请将军不要勉强!”
说话间,彦卿控制的飞剑已然加入战局,将准备跃起偷袭的魔阴身士卒刺落在地。
“我不是你的将军。”他固执地纠正着,目光落在前方被围住的魔阴身士卒身上,又轻声问道:“你觉得他们还是你的同僚吗?”
这个问题彦卿早就有了答案,此刻回答起来更是毫不犹豫:“他们曾是云骑的一员,最终也该以云骑的身份死去,而不该是如此”
只是,亲手终结曾并肩作战的队友生命,多少会有些犹疑。这也是彦卿不愿意让「景元」动手的原因之一。
而另一方面则是,他感觉「景元」真的身体不好,就算有足够的愈合能力,但经历的那些伤也是实打实的。
所以,无论是生理上还是精神上,彦卿都不认为「景元」该参与这场战斗。
可「景元」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地冲上前,加入到云骑的战阵中。
战阵灵活变动,将「景元」置于主位。
彦卿本该是要上去帮忙的,可在看到「景元」的打法后,他陡然怔在原地。
那完全是一种效率至上、以伤换伤的打法!
攻击、攻击、攻击强硬的战斗风格几乎将所有人排斥在外,察觉到这一点的云骑军不得不后退,将包围圈扩大,为「景元」腾出足够的场地。
「景元」没动用任何能量,几乎是完全凭借着技巧在行动。
同时,他也没有一下是在防守,就如同在战场中被包围的人是他一样。
彦卿几乎能从那不顾一切的情绪中感知到一场决绝的画面:举目皆敌,不会有任何援军,所以就算保留体力拖延时间也是徒劳的。唯有不停歇的挥剑、挥剑——哪怕这样也无法活下去。
画面与现实重叠,彦卿险些克制不住上前援助的冲动。
可是没人能在这样的状态下为「景元」提供帮助,除非他们先压制住「景元」。然而在战场上,这显然是不现实的做法,所以他们只能等待。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景元」并未真的将所有看作敌人,在最后一名魔阴身士卒倒下,挣扎着再也无法起身时,他出声嘱托道:“他们大概是由药物引起的魔阴身,等十王司判官到来后,请转告他们将这些人单独放在一起。”
“是,将军!”
「景元」停顿一瞬,看向自己手中明显不同的长剑,最终还是没再反驳这个称呼。
鲜红的血液在纯白的衣服上扩散开来,如同开放正盛的梅花。可他却像是无从察觉般继续做着指挥。
彦卿抿唇等着「景元」将剩余的云骑派遣完毕,随后才拽着他的衣袖阻拦道:“将军,你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哪怕因愈合能力导致伤口止血很快,但要继续这样下去,很难说会不会在某次战斗中因为失血过多而造成休克。
然而「景元」并未意识到其中问题,甚至反问道:“为什么?他有别的计划?”
“我不知道。”彦卿有些低落的说着。在丹鼎司养伤期间,将军便不会再给他相关消息,完完全全的将静养落到实处
可将军自己,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罗浮。
——无论是哪个将军。
终究还是我无法为将军分担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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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卿的情绪好像有些异常,是因为这些堕入魔阴身的云骑吗?
“别担心。”我抬起手,本想拍拍彦卿以作安慰,可手上沾染的粘稠血迹让我不得不攥拳抵唇轻咳一声,借此来掩饰尴尬,“药物造成的效果多数时候都是短暂的,只要丹鼎司能及时分析出药物成分,他们就还有恢复的可能。”
说实话,我更习惯于不可逆的魔阴身设定,因此这话说出口后我自己都不太信,可这时候总要有个为之奋斗的动力。
及时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自我打气道:“我会尽快平息这场混乱。”
“将军,接下来的事彦卿可以代劳!”彦卿担忧地说着,但他的眼神看上去更像是恨不得直接将我塞进丹鼎司关起来。
“我现在好歹也算是一个战力。”我拿自己打趣着,试图能为彦卿带来些许安慰。
毕竟最开始我还是一个连逃跑都需要「彦卿」带着的战五渣,现在都已经能在这儿小战一轮了。
看来做梦还是很有好处的,不仅能锻炼反应速度,还能趁机偷学几招。
但、对上彦卿那诚恳的眼神,我最终还是松了口,“好好好,等此次事件结束,我会去丹鼎司报道的。”
然而,在得到这么一句保证后,彦卿看上去反而更担心了。他咬着重音重复道:“将军,请务必活着去丹鼎司报道。”
“当然。”我毫不犹豫地回应着。总不能说丹鼎司里也有太平间一类的地方,死后也要先过去躺一阵吧?
唔,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不立刻火化就行。
完全不知道「景元」在想什么的彦卿稍稍松了口气,“那么将军,我们下一步去哪儿?”
既然长乐天的情况先一步解决,那么下一步自然是“星槎海中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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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肉之躯会受伤会死,但机械却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没有自我意识的机巧鸟循着设定好的程序振翅飞在空中,将拍摄到的画面传递到屏幕上。
屏幕前的身影凝视着画面中被血色浸染的白发将军,复而回身嗤笑道:“你说,他才是真正的罗浮将军?”
“你不信?那你怎么解释他如今的行为?”景元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还是说,你觉得来跟你谈合作的我更像罗浮将军?”
那人没有做出答复,目光中潜藏的警惕却无声地说明着他的确有这个想法。
“当然当然,也可以理解。”景元随意地换了个姿势,慵懒地看着前方的屏幕画面,“毕竟又有谁能想到,堂堂罗浮将军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就连镇压这么简单的祸乱都做不到呢?”
轻佻而带有贬低的语气让那人迟疑起来,“那你呢?”
“我?”景元站起身,四周的莳者顿时警惕起来。
像是被他们的紧张取悦一般,景元肆意地笑了起来,随后才颇为好心情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我自然是被抓来顶班的。”
“抓来?”那人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嘲弄,“怎么,你被一个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的罗浮将军抓住了?”
“怎么会。”景元走到他身侧,兴致盎然地打量着他,很快又像是失去兴趣一般,无聊地调节着不同的机巧鸟画面,“之所以会被抓住,自然是因为我喜欢这个罗浮。”
他的眼眸中迸发着势在必得的光彩,就像是一个孩子正面对着心仪的玩具。
只有景元自己知道,其实他的注意力从未在录像画面上移开。
他的确未曾向其他人透露过此次计划,也的确有想过「景元」会收下这次行动的指挥权。
但那是指挥权!不是说让这家伙不管不顾地冲上战场,将自己搞成这幅样子!
是我的错,我该多考虑他的状态的。景元在心中反思着,面上却依旧一副期待的神情:“你不觉得还是这个时候的罗浮更有趣一些吗?”
说完,景元又颇为遗憾地轻叹一声,“可惜,你们都没有见过未来的罗浮。”
这是一招险棋,他只能凭借着对「景元」的了解,依据着夹竹桃留下的记录来扮演他们想象中的那个“未来景元”。
记录上说:“只要能将他捕获过来,罗浮必定陷入内乱。”
所以,景元扮演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罗浮将军。他不在意罗浮上发生的混乱,也不介意这样的混乱以何种方式被压下。
记录上说:“一个堕入魔阴身的罗浮将军不惜将自己变作一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废人。”
所以,景元扮演了一个对罗浮有所执念的将军。他真心的喜爱罗浮,不会放任罗浮受到威胁,哪怕是自己。
只是他到底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没料到麾下的云骑遭到暗害,被诱至魔阴身的地步,也没想到「景元」会采用如此极端的方式。
所以,景元暗改了说辞,诱导他们认为是夹竹桃在八月四日找错了人,因而留下了错误的记录。
好在对方并未察觉到这一点,甚至因为终于能够扳回一局而透露出些许得意:“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见过?不过是断壁颓垣、了无人烟而已。”
“你知道?”景元适时地流露出一丝诧异,“那你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那人似乎像是突然被点醒了一般,瞳孔颤动着看了过来,“这就对了”
他喃喃自语着,“你说的对,这样才对”
什么情况?景元微微蹙眉,又按着人设而毫不掩饰地透露出些许厌烦。
在又几次的无意义重复之后,那人终于吐露出了准确的情报:“是了,是你残杀了云骑,毁去了制度,覆灭了罗浮。既然如此,你又怎么可能是一个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废人?”
他念叨着,终于满意地笑了起来,伸手将景元请回到座位,“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合作的问题了。”
他兀自说了下去,完全没能留意到景元冷下来的神情,亦或者说,在想起这件事后,他觉得景元现在的态度已经足够友好。
78.
我感觉我的状态不是很好。明明只是站在路边,却总感觉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冒出来。而在询问彦卿时,彦卿却表示什么都没看到。
在我又一次迟疑地向四周看去后,彦卿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道:“将军,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幻觉?”
幻觉?彦卿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这种可能性。
我刻意忽视着周围,只定定地看着前方的地面,平稳的陆地像是发生了扭曲般化作一团漆黑的深渊。
四周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就连声音也全都消失不见。
无数红黑的幽魂从地底爬出,一步一步他们用不成声的嗓音呢喃着无人听懂的话,宛如一遍又一遍的诅咒。
“我是中毒了吗?”我努力地试图发出声音,却没能听到彦卿的回应。
好吧,想点别的,比如现在的情况。压制这些动乱不是什么问题,更大的问题在于,引起这些动乱的人是谁,他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红黑的幽魂突然攥住了我的脚腕,如同踏入寒冬时节冰河中一般配冰凉感顿时传遍全身。
“彦卿”我再度去叫那个本该在自己身侧的少年,却依旧未能得到答复。
紧接着,第二只手抓住了我另一边的脚腕,将我完全地禁锢在原地。
血色随着众多幽魂的动作涂抹在身上,就在我觉得我可能就这样被“吃掉”时,我终于听到了彦卿的声音。
他说:“将军,是彦卿做错了什么吗?”
幽怨的语气仿佛一个亲昵的玩笑,可我清楚地看到,他眼中分明不存在半分笑意
又一道假象。我再次怀疑起自己出现精神分裂的可能性。
而在我考虑是否要深入自证这种可能性之前,一阵剧痛将我带回现实。
伤口被用力按压着,在我看过去时,「刃」顿时收手冷呵一声,“哟,还知道疼啊?”
我仔细打量着「刃」,几秒后才确信,这的确不是一个假象。
旁边的彦卿见我回过神来也是松了口气,他虚心向「刃」请教道:“将军为什么会这样?”
或许是因为现在的情况,也或许是因为彦卿的称呼,「刃」有些不悦地看着他,张口就说:“他对战场有心理阴影,踏入战场就会变成这样,所以这些事我们来就行,你不该叫上他的。”
虽然我知道「刃」这样说只是想将我置于安全的环境,但不得不承认,他这话没准有几分道理。
心理阴影我继续盯着地面,这次却什么都没发生。
看着抵达现场的十王司判官,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被药物引导至魔阴身的士卒,其血液或者其他的什么,是否会对其他人产生影响?
前来押人的是拘字部的判官,或许景元能够记得这位判官的名字,但对于我来说,只能略过称呼问题,客气道:“请留步。”
所幸十王司虽是不在六御之内的平行部门,但景元的名誉足以让十王司在不违背原则的地方上行个方便。
被扣住的魔阴身士卒来回挣扎着,不断有血液从伤口处流下。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我就再度看到了升起的幻象。
卡在一个临终的界限,我立刻后退几步,将自己的意志从刚刚的幻觉中脱离出来。
大概是强行脱离的行为太容易造成冲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随着后退的动作而旋转起来。克制不住的喘息逐渐从喉咙溢出,我下意识抬手想要在周边寻找一个支撑点。
然而还没等我探过去,一只手默不作声地为我提供了支撑,哪怕不回头,我也知道这是「刃」。
十王司的武弁都带有面罩,而且从完全没受到影响的彦卿和「刃」来看,这东西的影响有限,大概率只是副作用产物。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将这些人集中关押在一起后,还请不要频繁接触,最好是看押的人也多进行几次轮换。”
为首的判官沉默一礼,像是以此做了回复。我不知道他们在实际上会不会听取我的建议,但总归我能做到的也就是这些了。
缓和过来后,我看着手中带血的长剑,默默挑了一块干净的衣角将它擦干净。这身衣服算是要不得了,此时也算是尽了最后的用处。
唯一可惜的一点就是,我没有属于自己的剑,彦卿倒是有不少来着,但要是再遇到什么事,总不能还去找彦卿借吧?
“彦卿。”我不舍地将长剑还给彦卿,却正对上他那复杂的目光
有什么不对吗?趁着彦卿还没接手,我立刻重新审视了一遍。嗯,很干净,应该没有哪里存在遗漏的血迹。
79.
「刃」说将军对战场有心理阴影时,彦卿其实是没有怀疑的。毕竟那时「景元」停顿的时间并不算短,甚至无论怎么呼唤都没能唤回他的神智。
但之后「景元」特意留下十王司的人来验证,就足以说明其真实情况了。
更何况将军看向手中的剑时明明那么细致而关切,直到最后交还过来时,都隐含着一丝不舍。
他分明不存在所谓的心理阴影,只是被限制为不可持有武器。
在对于将军相关的事上,彦卿一向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决心。因此,他只迟疑了一秒,便开口道:“将军,你为什么要用剑?”
这不是什么难以解答的问题,彦卿自己都能给出好几种可能。最简单的一种便是:比起阵刀,剑要更为轻巧一些,对身体不会有太大的负荷。
可「景元」却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般迟疑一瞬,最后无奈道:“因为我的武器坏了,所以不得不借用你的,若你介意,我可以将你的剑买下,再”
眼看着话题即将被「景元」带到别处,彦卿立刻接过自己的长剑,打断道,“武器坏了也可以交由工造司进行维修,将军该早些说的。”
“是我的错。”「景元」干脆利落地承认下来,“有时间的话,我会去工造司看看的。”
“信将军的有时间还不如信我以后再也不买剑呢!”彦卿故作愤懑地说着,“反正我也经常去工造司转,不如将军将武器交给彦卿吧!”
「景元」迟迟没能给出回复,最后无声地看向「刃」。
于是「刃」轻呵一声,替他做出了回复:“这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为什么?彦卿几乎想直接问出来,这毫不掩饰的行为分明是在明确表示:“就是这样,彦卿,我是自愿接受管制的。”
可如果不是被限制了能力,「景元」根本不必打的这么艰难,更别说染上这一身血迹。
彦卿从未见过将军如此狼狈的时刻,偏偏当事人并不觉得有什么,甚至是习以为常地接受着「刃」的支撑。
他们这是在害将军!
80.
借着支撑的动作,「刃」无声地捏了捏我的胳膊,以目光示意我:你有没有觉得彦卿好像对我们有些敌意?
我仔细地回想了一下,除了彦卿想把我打包扔到丹鼎司这种不算敌意的念头以外,完全就是一个体贴入微的阳光男孩!
于是我诚恳地摇了摇头:没觉得。
「刃」认真地思考一瞬,最后将这定义为角色差距。毕竟从身份上来说,「景元」是罗浮的将军,而自己则是罗浮的通缉犯。
哦不对,那简直是全宇宙层次的通缉犯,悬赏令可是高达八十多亿的!
我疑惑地看着莫名骄傲起来的「刃」只觉得满头不解,“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癖好?”
感受到敌意还这么骄傲,你真的不是自带m属性吗?!
彼此间的过于熟悉让「刃」瞬间明悟了我的意思,他再次暗戳戳地捏着我的胳膊,威胁道:“也不知道是谁,临走前还专门让我们别乱来,结果再转头一遇见”
他上下扫视着我身上的伤口,最后咬牙切齿道,“我看不该单独行动的就只有你!”
我想辩解说我没有单独行动,一路上都有彦卿还有其他云骑在,但就结果而言,这种时候果然还是该明智的选择闭嘴。
于是我自觉忽视刚才的话题,取出玉兆向青镞进行报备。
青镞很快就做出了回应:收到,已确认最后一处爆发点处理完成。
事情处理完成,但我心中的石头却迟迟没有落地,因为景元还没回来。
这种药物的爆发只会是一次性的,之后罗浮乃至所有仙舟都会对此做出防范。敌人付出了这么多,最终目的不可能只是败坏罗浮的治安。
换句话来说就是,这一切进行的太顺利了,如果不是景元将敌人的暗中布置清除,那敌人就一定还有后手。
所以在景元没有回来之前,我必须继续坚持下去。
可我没想到,这所谓的后手来的居然能有这么快。
几乎是这个念头刚升起的瞬间,我就看到了彦卿身后那突然跃出的那一抹金黄。
彦卿有所察觉地回过身时,长枪的锋利尖刃几乎已经直达面门。
这个距离根本来不及再抬手举剑格挡!
彦卿下意识想要闪避,至少能将伤口变得不那么致命。可他才刚有所行动,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用力向后拽去。
叮——尖刃用力地戳在阵刀之上,发出持续的嗡鸣。在阵刀即将变招前,药王秘传的炼形者便先一步借力向后退去。
“将军”彦卿迟缓地呼唤着,在后怕之余,心中陡然升起一阵难言的危机感。
虽然不合时宜,但在被「景元」所救后,他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就是那把阵刀——石火梦森*晚*整*理身。
它被保养的很好,并未有明显的裂痕,甚至可以说崭新如初,显然不像「景元」所说的那般损坏到无法使用的地步。
「景元」撒谎了仔细想来,这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可彦卿心中仍有些不甘。
「彦卿」他们对「景元」几乎是无所不知,景元将军也知晓他的情况,青镞同样了解他的信息,唯有自己,如同被排斥在外,除去呼雷一事外,什么忙都帮不上。
很快,彦卿就无暇注意这点了。
手握石火梦身的「景元」就像是被魔剑所控制一般,无尽的杀意向外肆虐,不分敌我的裹挟着所有人。
彦卿当机立断向尚未离开的云骑吩咐道:“所有人,立刻撤离!”
尽管「景元」此时面对的是敌人,但很难说其他人会不会在攻击范围内遭到波及。
这种情况下,他倒是不再担心「景元」会不会被药王秘传所伤,现在他更担心于「景元」会不会步入飞霄将军的后路,又或者因无法负荷过度的能量使用而力竭陷入生命垂危的境地。
彦卿注意到「刃」悄然握紧了支离的剑把,看上去就在等「景元」结束战斗,然后一剑柄敲过去。
一队药王秘传的人对于进入“狂暴”状态下的「景元」来说不难解决,只几分钟的时间战斗便已然结束。
「景元」回身看去,身上残留的杀意尚未褪去,却意外地控制得很好,全然没有要波及到他们的意思。
他的视线从每个人身上一一略过,最后停顿于最边缘靠墙那位、此时正含笑示意的景元。
「景元」明显没察觉到景元是什么时候到的,因此视线停留的时间便拉长了些许,其他人这才陆续发现景元的存在。
半晌,「景元」散去了手中的武器,声音沙哑道:“解决了?”
景元不疾不徐地点头:“嗯,暂时解决了。”
“暂时”这两个字就证明这件事并未完全的结束,只能说短时间内不会再有过大的风波。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景元」持续的沉默着,最后笑道:“我有一个计划。”
景元甚至没追问是什么计划,就直接回应道:“我不同意。”
在场的人皆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又在两位将军都不解释的氛围中和身旁的战友面面相觑。
下一瞬,方才散去的那种威胁再次扩散开来。「景元」手中没再握有武器,言语间的力道却砸在每个人心中,“你知道的,我甚至可以不需要你的同意。”
明明「景元」满身是伤,但这雷霆万钧的气势一下子就让所有人都放缓了呼吸。
一名云骑哭丧着脸,悄摸摸地用手肘戳了戳旁边的那位:你说我们是不是该默默离开?
旁边那人沉默着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道:你敢动?
在他们看来,两位将军的对峙不过只是意见相左,又都出于认真负责的态度才会演变为如今的状态,归根到底都是为了罗浮,根本不存在两人打起来他们应该帮谁的可能。
可下一秒,景元步步走近,在仅仅距离一人的距离位置站定后,他直接抬手按向了「景元」的肩膀。
像是被这一下轻按压散了所有的力气,「景元」没能支撑住自己瞬间半跪在地,就连身边一直盯着情况的「刃」都没能反应过来。
原本放松下来的气氛再次凝滞起来,云骑军那边甚至补充出了将军被冒充等一系列可能性。
唯有两位当事人全然不觉这有什么不同。
甚至于「景元」此时仍辩驳道,“我有足够的自愈能力,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可景元依旧坚持道:“我不同意。”
81.
我不明白!虽然我还不知道整起事件的完整起末,也不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但无论是谁,后续总少不了龙师的联合上诉。
对龙师而言,扳倒哪个都是一样的,景元甚至只需要象征性地维护一下,我就能直接踏入幽囚狱!
仙舟定然不会将我处死,甚至流放都不可能。而在幽囚狱中,我一定能接触到药王秘传的残党。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完全可以借此机会联络到诸多残党,将他们彻底清除。
如果错过了这次,那些残党将永远化作一颗不稳定的炸弹留在罗浮。
当然,我也可以装作失控的样子随便破坏点东西,最好是找人打上一架。如此一来,即便是景元不同意,他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将我自由地放在罗浮。
如果可以,我当然不希望做出什么破坏公共财产的事来,但我也的确没想到,景元在这方面竟然会如此坚决,以至于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我必须要一个理由,不然这种错失良机的感觉就像没有领取自选五星一样悲伤!
可当我询问理由后,景元那双鎏金的眼眸暗淡下来,就像是曾失去过很多的猫猫不愿意再失去身边的任何。
他说:“他们会杀了你的。”
听到这话,「刃」霎时对我投以威胁的目光,他将食指和中指并拢,自脖颈左处划到右边。
“不会。”我装作没发觉的样子反驳着,甚至疑心于景元是故意说给「刃」听的,可猫猫能有什么坏心思!
我忽略这种可能,笃定道:“就算会,我也能让他们打消这个念头。”
这就是不死的自信。
我没将后面那句说出口,但景元却像是知道般回应道,“可绝大多数时候,皆是求生易,求死难。”
他下意识往「刃」的方向看了一眼,继而阖目叹了口气。
重重的情绪皆随着这一声叹息散去,最终,我只听到他说:“晚安,睡个好觉。”
「刃」完全是一副不出意料的表情,他将晕过去的「景元」横抱而起,又随意地拦住一名仅有轻伤的云骑:“会开星槎吗?”
那名云骑愣了愣,他下意识看向景元的方向,得到一个示意后才带路道,“这边。”
82.
其他人或许没发现这其中的异常,但彦卿却一眼看了出来,等其他人都散去后,彦卿才走到景元面前,急切地搀扶道:“将军,你”
“彦卿。”景元轻声念着他的名字,于是彦卿便了然地抿唇不再多言。
如果不是的确到了难以支撑的地步,景元最开始那时绝不会靠墙站立,但他既然这样撑着来了,那就说明现在仍有维持的必要。
“我不明白,将军。”彦卿低声说着,“无论是你还是他,明明就近在咫尺,可总会在某些时候变得格外遥远,我看不透。”
景元不由得笑了起来:“若是都被你看透的话,那这神策之名怕不是要被你夺去了?”
彦卿没有回应,他自然无意争夺什么名号,也知道将军这只是玩笑话,可是
“彦卿。”景元及时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有些事并非是我不愿意告诉你,只是那些权衡之术往往不会让人感到愉快。”
就像他,就像「景元」,在权衡之中,他们都是可被称量的棋子。
景元不愿在这方面多谈,因此便放任了涌上来的疲倦:“彦卿,帮我个忙,带我回神策府,记得别被人看到”
彦卿甚至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感觉到身侧陡然压过来的重量。
是景元,亦是信任。
——在整个罗浮上,只有彦卿知道,这一天两位景元全都无声地倒了下去。
第26章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囚笼
83.
奇异的草药味叠在一起, 各自散发着不同的极端,我本来还想再睡一会儿,但这味道着实太过迥异, 硬生生让我从睡回笼觉的困顿中给刺激醒了。
我睁开眼, 撑着胳膊想要起身,最后扑棱两下,发现自己只能勉强靠坐在床头盯着房梁发呆。
倒不是我不想起床, 只是我现在的身体就跟“一学年没有运动突然跑了场体测后在第二天醒来”时一样全身酸痛。
——尤其是胳膊。
可恶, 我要抗议!我要告到六御!
先不说两种武器随意切换的「丹恒」, 就说同样用剑的「彦卿」和「刃」, 明明他们用的时间比我长多了,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后遗症哇!
我怨念颇深地想着, 正看到走到门边、准备敲门示意的彦卿。
来的正是时候!介于我现在全身都痛得厉害, 因此只能放弃“暗杀”,幽怨道:“我恨你。”
彦卿抬手的动作立时顿住, 他下意识回头看向身后, 空无一人。随后他转过身来,犹豫地试探道:“将军?”
糟糕, 之前每次醒来都先看见自己人, 导致现在先入为主了。
“彦卿?”我轻咳一声,将周身如恶鬼般的怨念收回, 装作刚刚看到他的样子询问道:“是景元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吗?”
比如说他改口同意了我的计划?或者有点别的什么事也行。
“不是将军派我过来的,只是我个人想来看看。”彦卿忧虑地说着。
虽然他回答了我的问题,看上去也没有要追问的意思, 但我总觉得彦卿的心思还在刚刚那三个字上。
坏了, 他不会以为我是对他说的吧?
要是直接开口夸一下作为弥补,彦卿应该不会觉得我是在欲盖弥彰吧?或者想办法转移一下话题?
正在我纠结时, 彦卿突然开口道:“还有就是”
“嗯?”我有些忐忑地回应着,生怕他跟幻象中的那位一样来一句:是彦卿做错了什么吗?
然而彦卿并未提及这些,只是困惑道,“三月七小姐将这封信送了过来,只是我不太能理解。”
三月七送的信?我疑惑地接过信封,发现最外层果然写着:仙舟罗浮—景元收。
虽然信封已经被拆过,但我还是没第一时间打开,只是问道:“你确定这是给我的?”
怎么想都是给景元的可能性更大吧!
然而彦卿摇了摇头,解释道:“这是突然出现在三月七房间的,并非是由星穹列车交给将军的信件。”
他示意性地看向被拆开的封口,歉意道,“我原本也以为这是递给将军的。”
可就算不是星穹列车发出的信件,又怎么确定这是给我的?
我将里面的信纸取出,展开后发现上面只简短地打印着一句话: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囚笼,而时间亦然。
最后没有落款,信纸后面同样是一片空白,干干净净,就好像送信人笃定只这一句话就足以让人理解。
因此我只能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那句话上。这是很连贯的一句话,看起来不像是能进一步解析的密文。
不过这真的不是谁写的一句哲语吗?我沉思着,干脆先从自己接触过的人排起。
如果寄信人笃定我能通过这一句话看出什么,那也就不存在刻意迂回的送信方式,不然他应该直接将信放到罗浮,或者在我收到信的时候及时出现。
所以,这个人此时并不在罗浮,而相对的,星穹列车对他而言反而是容易进入的地方。
受邀进入星穹列车的访客?我下意识回想起星穹列车里的留言记录本,真算起来的话,那访客也太多了。
不过从实际情况出发,星穹列车如今停靠在罗浮,不会有其他地方的访客登录,那思路就又转回了起点
又或者,这个人既能自由地出入罗浮,也能畅通无阻地踏上列车,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他无法亲自出面。
思索间,门口突然传来咚咚两声。
本就开着的房门被敲响,来的人是丹鼎司的新任司鼎灵砂。
我下意识将信纸重新叠好,放回到信封内。
灵砂察觉到了我的回避,也无意探究其中的内容,因此她停步于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观察道:“看来你恢复的还不错。或者说,有些过于不错了。”
虽然灵砂来的很及时,但从目前的表现来看,她似乎不是寄信人。
当然,也不能排除她在刻意表演的可能。
确认我将信封收好后,灵砂这才继续靠近几步。她鼻尖轻动,复而蹙眉仔细感受道:“你的味道很复杂。前调清新淡雅,就像松香;中调沉闷苦涩,更像是暴雨前的旅人;后调清淡微甜,你倦怠了一切,却对仍甘之如饴?”
“?”我低头闻了闻自己,但除了屋内杂乱的药草味什么都没闻到,更别说这么细致的分层了,“大概是你的错觉。”
灵砂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却没再提这方面的话,而是转头看向彦卿,“我想你应该还没忘记,你同样是一位需要修养的病号?”
的确已经忘掉了的彦卿:“其实,我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据我所知,现今的一切都暂告一段落”说着,灵砂突然停顿下来,“不过我知道你不是会因为逃避而撒谎的人,那么其中缘由我就暂且不过问了,只是该要服用的药切莫忘了。”
彦卿真切地松了口气:“多谢司鼎。”
“”我看着放松下来的彦卿,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彦卿,你有看过这信中的内容吗?”
彦卿有些僵硬地看向我,他沉默着没有回答,但这已经算作一种回答了。
或许是觉得接下来的内容并非自己能听的,灵砂无声地退出了房间。
“你看过了这封信,而先前又说不是景元让你来的”我叹了口气,终于能够确认其中的违和之处,“所以,景元没看到这封信,为什么?”
第27章我都还只是想偷摸进个幽囚狱而已
84.
在彦卿沉默的时间里我想了很多种可能, 甚至想过彦卿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对景元开口的小秘密。
但我没想到彦卿支吾了一句:“将军他”然后就再没了后续。
这让我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景元他怎么了?”
彦卿似乎没想到我会再问下去,他看着我, 目光中带上了些许痛色。
我僵硬地蜷起指节, 忽然有些害怕于彦卿接下来的话,可这个答案,我不得不听。
“彦卿, 请你准确地告诉我。”或许人在害怕的时候总会故作镇定, 我甚至能从自己的声音中听出一丝决绝。
像是被这种语气吓到了一般, 彦卿猛地抬手禁锢住我的肩膀。
“唔!”我下意识想要躲避, 奈何后面只有墙壁,故而只能将酸胀的肌肉被用力按压而产生的痛呼忍下去。
虽然我身上的伤是好了没错, 但我都躺丹鼎司病房了, 你就不能让让我吗?!
然而彦卿完全没有要放开的打算,甚至还安抚道, “放轻松, 深呼吸,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不是, 什么就不可挽回了?!我快速摸向自己的玉兆查看日历, 确认自己没有一睡几年过去,甚至只是短短几个小时而已。
难道在这几个小时的时间里罗浮又出事了?那罗浮也太多灾多难了吧!我有些恍惚地想着。
此时彦卿终于松了手, 完整地说完了那句话:“将军他还没有醒。”
呼,原来只是没醒啊。那没关系,只要等他睡醒就好了, 反正这又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我下意识如此想着, 随后才意识到这其中更深层的含义。
“你说的没有醒,指的是什么?”
“自你离开后, 将军专门让我避开其他人,带他回神策府,现在还在昏迷中。”彦卿终于还是详尽地说了出来,“先前已经秘密安排龙女大人看过了,说目前没有大碍,可能还要过几天才能醒。”
过几天才醒上次景元一睡不起可还是在打完幻胧之后!
我严重怀疑彦卿这话的真实度,干脆撑着起身向门外走去。
——我得去神策府看看才能安心。
然而,事实证明,精神上的健康远不能代替□□,表现出的结果就是:我还没走出几步就险些没给跪地上
早知道刚刚就从侧边下,然后扶着墙走了。
算了,也怪丢人的。
我蔫儿了吧唧地任由彦卿扶住,彻底断了去神策府的念头。
总归白露已经看过了,而我既不是个医生,也不能提供什么建议,就算过去那一趟也没什么用。
然而彦卿这时候反而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低声告诉我说:“如果将军一定要去,我可以想个办法。”
不!我不去!我在心中大声嚷嚷着,终究还是拗不过心中的担忧与好奇,问道:“什么办法?”
彦卿上下打量着我,最后将我横抱而起,放回到床上,“将军且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只要不是去买橘子就好。我安详地躺在床上,结果彦卿出去还没一分钟就推门走了回来。
“这么快?”我偏过头,正见「彦卿」将最后一口琼实鸟串塞进嘴里。
“什么?”他含糊地说着,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才重新问道,“什么这么快?”
我发誓,下次一定要等完全看清楚了再说话!
「彦卿」倒也没在意我刚刚的话,此时正举着签子蹿来蹿去地寻找垃圾桶。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找了不下三遍之后,「彦卿」惊诧道:“不是,丹鼎司都不会产生垃圾的吗?!”
“就算有垃圾也不可能是在我床上!”我扒拉着彦卿的肩膀,生怕他一个手抖就把手中的签子戳我身上,“你赶紧把我放回去!”
力气大就了不起了吗?气!
“哦。”没能从病床上找到什么机关的「彦卿」将我放回,看上去还颇为遗憾,“我还以为是有什么隐藏式设计的。”
我不能理解:“一个垃圾桶有什么需要隐藏的?”
对此,「彦卿」郑重道:“为了卫生大评比。”
“”我沉默着思索一瞬,最后恍然点头,“你还真别说,这也不是没可能!”
“是吧是吧!”「彦卿」颇为骄傲地说。
“所以你知道景元出什么事了吗?”我猝不及防地询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