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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么,晚上的姿势你在上面怎么样?这个条件已经够优渥的了,你可千万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黎烬安给谢怀雪私密传音商量道,勉勉强强做了那么一点点让步,仿佛让她割肉放血一般痛苦并且不能忍受。

其实她就是说得好听。

姿势归姿势,谁说在上面的就一定是强势的了?

黎烬安可不这样觉得。

双修过程中的主导地位可不能丢,黎烬安也就在这方面精明的不得了。

谢怀雪垂下眼睑,同样传音道:“不怎么样。”

听着道侣清冷中带着几分羞意的嗓音,黎烬安眯了眯眼睛,暗爽极了,开朗地说道:“就这么约定好了。”

对面的江枫眠无语望苍天。

解云锦已经嘴快地开始吐槽了,“虽然你俩确实不把我们仨当回事,但是你们完全可以继续传音的,没必要把你们私下里的对话大声说出来,我们并不想知道。”

商当歌微笑:“不是要问浮屠谷吗?问吧,看在外面认识那么多年的份上,一个问题就收你们十块极品灵石,有什么错误遗漏之处,概不负责。”

第96章 算是谢怀雪长情

最后经过一番友好的沟通,商当歌还是做了这笔并不划算,或者说是血本无归的买卖,为自己黑心商人的职业生涯添了一笔反向业绩。

不仅要搭进去一份礼物,还一块灵石都不要的,亲自解答黎烬安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要知道消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商品,特别是一些隐秘的消息卖出天价都有可能,例如一些千年不出的秘境开启时间之类的,甚至这些买了消息进入秘境夺宝的修士一趟赚得都没有商当歌多。

而这样的买卖根本不需要商当歌亲自去做,顶多在结束的时候问一嘴,而她往日偷的懒、赚的黑心钱现在都加倍偿还回去了。

在继黎烬安教会商当歌如何做一个黑心商人之后,又教会了她一个道理,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再黑心的商人也不过是盘菜。

“当初趁虚而入杀害浮屠谷年轻弟子的那波邪修到底是谁?浮屠谷没有追究吗?”

黎烬安觉得很奇怪,就算浮屠谷再窝囊,后来都能让自家大长老叛逃去给兰慈这个新起之秀当属下,可好歹曾经也是九大仙门,现在也是一流宗门,不至于一点血性都没有,任由邪修杀了人踩下了面子吧!

这种事情放到剑宗上,若是剑宗宗主处理不好,怕是会被当场赶下台,别看平时这群闲出屁的剑修谁都不愿意去坐宗主之位,但要是宗主没有维护好剑宗的面子和利益,她们第一个不乐意,而是会先窝里横,当场换个临时宗主,然后带着人浩浩荡荡地杀过去。

黎烬安说着说着就不自觉地靠在谢怀雪身上,眉眼懒散地让谢怀雪给她喂灵果吃。

谢怀雪一丝灵力都不动用,表情端肃,仿佛在做着和整个修真界休戚相关的大事,素白的手指剥开水灵灵的果子,然后递到黎烬安唇边。

黎烬安低头就把灵果含走了,再殷勤地给谢怀雪剥灵果。

你喂我,我喂你,非常甜蜜。

看得对面三个单身孤寡老修士一脸的生无可恋,实在搞不懂那个灵果有什么好吃的,又有什么好喂的。

金丹修士就可以辟谷,不饥不食、精力不衰、动作步履一如常人,或尤胜之,使修士体内真气流畅、生化有源,懂不懂啊!

正要回答她问题的商当歌忽然觉得自己很多余,侧目一看,江枫眠和解云锦一人一蛇的表情都很扭曲,眼神放空,她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表情和她们一模一样,并深深觉得黎烬安叫她们过来,丝毫正事都没有,纯粹就是为了显摆道理秀恩爱之际顺带听个书,不然显得太干巴。

“当时浮屠谷在战场上的长老赶回去以后,就以雷霆之力迅速反杀了所有邪修,并下令封锁了此事。”

确实是封锁了,但未完全封锁,就连解云锦这条修真界编外蛇都知道这件事,“就算把邪修祖坟都给刨了又有什么用,死去的弟子又不会回来了,到底是不光荣,封锁消息在所难免。”

商当歌皱了一下眉:“确实如此,不过浮屠域对此事讳莫如深,浮屠谷也并未公布哪股邪修势力犯下此事。”

修真界有正道仙门,也有藏在阴沟里数不尽杀不完的邪修,时不时跳出来膈应一下别人,做下罪孽深重,十恶不赦的血案。

虽然邪修成气候的不多,但也是能划分出势力和派别的。

黎烬安觉得有意思了,“就连你也不知道是哪股邪修屠杀的浮屠谷弟子?”

作为商域域主,商家现任家主,在澜沧大陆各域商行搜集来的消息都会在商当歌手里过一遍,不能说是尽知天下事,但十有八九差不离。

商当歌没把话说死,“时间有些久远,回去以后我帮你查一下。”

黎烬安点点头,又问道:“你知道浮屠谷命玄吗?”

“此人乃是浮屠谷大长老。”

“嗯。”见商当歌说完十个字就不说话了,黎烬安深吸一口气,艰难挤出一抹笑容,“然后呢?继续说啊!”

商当歌摇摇头:“与其说是我对此人印象并不深,不如说是我对整个浮屠域和浮屠谷都没有多少印象,可是浮屠域靠海,浮屠谷就是靠做鲛人生意起家的,这样独一份的生意,我怎么能印象不深刻呢?!”

作为一位真正的商人,她怎么可能不眼馋这样可以独家垄断的好生意,但事实就是她对此只有浅薄的一层印象,甚至都没有想过把别人的独家生意变成她的独家生意,这对吗?这显然不对!

要是说浮屠谷为什么不大肆围剿邪修,她可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要说她不觊觎浮屠谷的鲛人生意、不想取而代之,她立马嗤之以鼻,并有理有据地怀疑起来。

这简直有违她的职业道德!

“此代浮屠谷谷主是谁,你们知道吗?”黎烬安发现商当歌一问三不知,只好把问题抛给所有人。

一直没说话的江枫眠回答道:“崔广陵,那位雄才大略的前代谷主就是他的祖父,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父亲决策失误,他却依旧还能稳稳坐在谷主之位的原因。”

解云锦“嘶”了一声:“又不是世俗王朝,怎么还搞世袭这一套,就算当时不发生惨案,后来没落也是正常的。”

修真界的宗门一直都是师徒继承制,传承的是道统、意志和理念,像是净亭道君在六百年前收下云流光,世人就会以道宗少宗主的要求审视她。

少有宗门会像是修真世家一般依靠血缘传承,而且就算是修真世家也会为了招揽天才修士而为其改姓联姻什么的,毕竟世家高傲,但脑子没问题。

江枫眠没管这条蛇,她现在已经能很好地无视这群稀奇古怪的人了,直接说道:

“我师傅以前是负责道宗外部事宜的长老,接待过浮屠谷的人,曾说过浮屠谷的人看着就异常的沉默死寂,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除此之外与常人无异,她以为这是浮屠谷的特色,毕竟发生那样的事情,不好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就没有多问,在邪修肆虐一事过后浮屠谷就不再和修真界有所来往,近些年来近乎看不到浮屠谷的修士行走于澜沧大陆。”

“怎么了?是浮屠谷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黎烬安捻了捻手指,眉毛一挑,故作高深地说道:“发现点有意思的事情。”

在她看来,大长老都能叛逃成为兰慈的狗腿子,浮屠谷的问题肯定不小。

到底是什么问题她暂时还没有想到,等她想到就知道了。

对面两人一蛇就那么斜楞着眼睛看她,并不理会她的故作玄虚,让她的话掉在了地上。

她们仨一点都不感兴趣,甚至还觉得黎烬安像是个骗术不精的神棍,神叨叨的。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之下,直接冷场了。

黎烬安委屈地看向谢怀雪,漂亮锐利的凤眸此刻显得可怜巴巴的。

不说对面三人觉得如何震惊且腻歪的,反正谢怀雪一边慢条斯理地抚摸着黎烬安的长发,一边接话问道:“尊上发现了什么事?”

咦,还尊上?

现在修真界还有不知道你俩关系的人吗?

又不是以前打得你死我活,需要阴阳怪气的时候了,用得着那么假模假样吗?

不对,这俩人针锋相对的时候谢怀雪就惦记上黎烬安了,也是这样喊的。

如此说来,只能算是谢怀雪长情。

黎烬安挨着谢怀雪,举起和她十指相扣的手,在两人一蛇面前晃悠了一圈,“这就是为什么我有道侣,而你们没有的原因。”

没等到她们仨反驳她们不需要道侣,就听见黎烬安语调软了三个度地和谢怀雪说话。

“确实发现一点小东西,等她们走了我偷偷告诉你。”

“……是在赶客吗?”解云锦呆呆问道。

黎烬安高兴地拍手,“恭喜你猜对了。”

可惜猜对也没有奖励。

本以为能从两人一蛇的嘴里问出来浮屠谷的事,结果呢,一个道宗峰主、一个大妖、一个商财神愣是一点用都没有,虽然黎烬安已经怀疑上了浮屠谷,但她还是要说上一声这两个人和一条蛇都没用,完全没发挥出来该有的价值,说的东西一点用都没有,全靠她自己猜测。

她们确实不想看见这俩人,但也不是被狼狈地赶走啊。

一直被叫黑心商人的商当歌精准评价道:“店大欺客。”

能怎么办呢,她们仨加起来都不是对面这两人的对手,只能忍气吞声。

本来一个极烬剑尊就很难缠了,哪成想还有个清霄仙尊在旁边拉偏架,就黎极烬这嚣张的模样,是怎么看出她委屈可怜的。

“看你们那小气样,请你们吃酒还不行吗?”

如果黎烬安最开始说要请她们过来喝酒,她们绝对不会像现在那么容易感动,被嫌弃过后才更能体会到这顿酒的不易。

解云锦思索片刻后大惊失色地说道:“喝的不会是助益双修的酒吧?”

黎烬安微妙地看了她一眼,果断地回答道:“不是。”

想什么美事呢,要喝也是她和谢怀雪喝,关她们仨什么事。

年少不知和道侣双修好,以前的黎烬安可能会干这事,但现在的黎烬安可舍不得把那样的好酒浪费在她们仨身上。

……好像又被嫌弃了,但是没发现哪里被嫌弃的。

两人一蛇就像这辈子没喝过酒一样,抡起酒坛喝,仿佛多就喝一口就能让黎烬安肉疼一样。

在她们走后,黎烬安正要和谢怀雪笑话她们仨还敢大放厥词,加起来都喝不过她一个,一转身就看见谢怀雪一身白衣,清凌凌地立在窗前,回眸望她,“尊上可有话同我说?”

第97章 这边也要亲一下

黎烬安背着手走到谢怀雪身边,什么话都不说,抬手拨了拨她发间的红玉簪子,目光从发梢一路向下盯到了谢怀雪被酒气润湿的唇间。

她的目光很有存在感,目光灼灼,眼神中饱含着全然纯粹的欣赏和占有欲,还有不容忽视的侵略性,似是恨不得下一秒就将谢怀雪拆吃入腹。

以往黎烬安看向谢怀雪的目光也让人忽视不了,不过她那是打又打不过、咬又咬不到的怒火中烧和恼羞成怒,没有这般灼人。

“嗯?”谢怀雪耳朵晕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微微偏头去看她。

黎烬安大为稀奇,上前拥抱住谢怀雪,盯着谢怀雪的耳朵瞧了一会,眼见着那块瓷白的皮肤越来越红,她眉眼弯弯,轻轻地朝上面吹了口气,“怎么都结契为道侣了,还这么害羞?”

谢怀雪思索一瞬,轻轻启唇,小声喊了一句,“烬安姐姐。”

“……啊?”

黎烬安呆呆地应了一声,她瞬间被这四个字击中,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两眼发直神情不属的时候,她的脸颊、耳朵、脖子迅速升温蹿红,殷红得仿佛要滴血,透着姝丽的绯色,心脏也不甘示弱地剧烈跳动着,试图通过激烈的跳动声撼动谢怀雪的心,以求达到同频,一同沦陷。

浆糊般黏稠的脑子搅啊搅,每每要搅开的时候就想到了烬安姐姐这四个字,还有谢怀雪故作冷淡从容,实则紧张羞涩的嗓音……

很好,这下脑子彻底乱成一锅粥了,正好她现在整个人如同火烧一般灼热得不行,把粥热一热,就可以咕噜咕噜冒着泡泡喝下去了。

其实黎烬安心里很在意谢怀雪比她大半岁这件事情,就好像谢怀雪比她早出生半年就注定压她一头,谢怀雪是姐姐,修为比她高,学什么都快,还不会因为挑食被师傅凶……

就因为这半年,谢怀雪做什么都是对的,她做什么都要被人怀疑一下,虽然她确实是居心不良故意搞破坏。

所以她坚决不喊谢怀雪姐姐,并且怎么诱惑她都不为所动,宁死不从。

她非常在意,但她死犟着不说,一门心思地找谢怀雪打架,想要摆脱千年老二的名头,为此不惜搞一些旁门左道的小手段,依旧没成功不说,千年老二的帽子越戴越结实了。

黎烬安气急败坏,但无可奈何,只能闷在极烬峰嘀嘀咕咕地说谢怀雪的坏话,并让徒弟们上进为她争光,总不能师傅做不了老大,徒弟也一直被人压着打吧。

直到紫叶镇一行,幻境中她比谢怀雪大,她是谢怀雪的姐姐,那一刻她感到了一股由衷的扬眉吐气,畅快淋漓之感,神魂都因过于愉悦而战栗着。

可惜的是在幻境里谢怀雪宁愿喊她黎大侠都不喊姐姐,而现在喊了她……烬安姐姐!!

别说以前不开窍的黎烬安了,就算现在双修过了的黎烬安也吃不消啊。

害羞,怎么可能不害羞呢!

不过就算再害羞,也不妨碍她为自己讨福利。

黎烬安咽了咽口水,眼神飘忽,整个人红成一只油焖大虾,但还是坚强地颤颤巍巍说道:“你再喊一遍,我好像有点没听清。”

当然不是没听清,就是因为修士耳聪目明,听得太清楚了,所以才想让谢怀雪再喊一遍。

虽然她现在的肤色看起来比身上的衣服还要红,看起来似乎马上就不堪重负而炸开,但她还是在炸开之前再听一遍谢怀雪喊她姐姐。

谢怀雪眼眸清润,似是沁着蒙蒙细雨的冷清和缠绵,抬眼直视她,展颜一笑,如她所愿地喊了几声。

“姐姐,烬安姐姐,尊上……姐姐。”

“……”

黎烬安极其安详地闭上了眼睛,表情平和到仿佛抛却了人世间所有的欲望,飘飘乎如遗世独立,下一秒就要羽化而登仙。

短短十个字就足以让她的三魂七魄离家出走,只留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僵在原地,看着人还在这里,实则早就因为这三声姐姐变成傻子了。

怎会有人把姐姐喊得这般动人?

尊上姐姐,这四个字是怎么组合到一起去的,真是羞人。

心大厚脸皮如黎烬安也禁不住道侣这样“摧残”啊。

她不说话,谢怀雪也不催促她,就那么静静地听着她闹翻天的心跳声。

时光一下子慢了下来。

两人都缄默不语,安静地享受着窗外的景色和这个拥抱。

这些天光吃大鱼大肉了,偶尔吃点清粥小菜,温存一下也别具风味。

良久,黎烬安把脑袋搭在谢怀雪的肩上蹭了又蹭,长长地舒了口气,心有余悸地后怕道:“若你从前手段也是这般可怕,我怕是根本不会有心气和你斗上千年的。”

黎烬安觉得自己恐怕早早就要举白旗投降了,怎么可能会负隅顽抗那么久。

但凡清霄仙尊多喊几声姐姐,别说极烬峰和她师傅的炽炘峰了,极烬剑尊说不定都能把剑宗都送给她。

谢怀雪笑着摇了摇头:“或许会适得其反。”

清霄仙尊心性坚定,从不假定没发生过的事情,不会美化那个没有做出的选择。

而且她比任何人都了解黎烬安,也明确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如何得到自己想要的,目标清晰,手段凌厉,并从不后悔。

“你真的不会觉得我心机深沉,专门针对你的弱点重点打击你吗?”谢怀雪好整以暇地问道。

黎烬安“嘶”了一声,放空脑袋,试图代入过去自己的想法。

须臾,她就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哼哼唧唧地抗议着,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其实她也挺了解自己的,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德行,以她从前遇事不决先怪谢怀雪,无理也要闹三分的臭脾气来说,她还真会这样想,说不定还会一边面红耳赤,一边跳脚大喊着决一死战、谢怀雪受死之类的怪话……

毕竟作为剑修缺点集大成者,黎烬安的脑袋可谓是万年陨铁铸成的,直来直去,一点弯都不带拐的,根本想不到谢怀雪对她心有所属,只会觉得谢怀雪是在挑衅她,她能铁树开花已经算是修真界最大的奇迹了。

黎烬安伸出指尖挑起谢怀雪的下巴,凤眸一眯,声音低沉下来,“让我们说回正事吧,我就大度地不和你计较你害羞,也让我跟着一起害羞的事情,我们两清了。”

两清就不许再说这事,更不许翻旧账。

她在这方面很是警惕,毕竟前科太多,不得她不警惕。

谢怀雪莞尔:“好。”

黎烬安刚要赞赏一下道侣的识趣,谢怀雪就偏头亲了亲她眯起的眼尾。

她怔住,失神地去看谢怀雪。

不等黎烬安问出声,谢怀雪就解答了她的疑惑,“可爱。”

因为可爱,所以想亲。

就那么简单,没有旁的理由。

特别是故作威严,声音低沉和她谈判的样子,像只撑起身子对人呲牙哈气,狐假虎威的大猫,凶完之后还会抖一抖毛毛。

黎烬安深沉地抬起头目视远方,亲得那么突然,剑尊也反应不过来啊。

对,能怎么办呢,她就是这么可爱,让谢怀雪爱得不行,没办法的事情。

哎呀呀,她也很苦恼的。

她思忖片刻后,绷着脸认真说道:“麻烦你了,这边也要亲一下。”

刚刚谢怀雪亲的是右脸,如果不能一视同仁,这样对她的左脸多不公平,可不能对她的左右脸厚此薄彼,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谢怀雪含笑道:“好。”

这次有了心理预期,温凉的唇瓣落在眼尾时,黎烬安的凤眸瞬间弯了起来,像是因谢怀雪的这个亲亲而开花一样。

黎烬安舔舔唇瓣,被谢怀雪亲得心里软成一滩水,忍不住将细细密密的吻亲在谢怀雪的脖颈上,一边亲着一边几近呢喃地念着谢怀雪的名字,如此方能将心中炙热的情感稍稍倾斜。

谢怀雪觉得她可爱,她也觉得谢怀雪是又乖又可爱,连她自己都要自愧不如。

若论可爱,自负如极烬剑尊也要退避三舍,把天下第一可爱之人的称呼让给清霄仙尊。

失策失策,早知道以前就比这个了,那她绝对是心甘情愿地输给谢怀雪的。

黎烬安餍足地将脸埋在谢怀雪的脖子里,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幽冷的香气,被香得五迷三道,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正事是什么来着?”

谢怀雪自然答道:“你为何调查浮屠谷的事情,怎么不问问我?”

黎烬安见她一脸严肃,又想亲她了,放软声音轻轻说道:“因为我不舍得劳烦道侣。”

而江枫眠、解云锦、商当歌就无所谓劳不劳烦了,这两人一蛇除了无聊闲着就是当黑心商人,也没点正事干,被她使唤使唤怎么了。

“那你发现了什么吗?”谢怀雪认真地问道。

“兰慈和浮屠谷、大长老命玄有不小的关系。”黎烬安贴在她耳边,很小声地说话,“要问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这段时间她们两人都紧紧地贴在对方身边,基本没有分开的时间,也没有单独的传讯纸鹤飞到黎烬安手中。

反正她是不舍得在谢怀雪面前隐瞒什么秘密,大不了再一次被天道静止时间就是了。

自小黎烬安就不是能藏得住秘密的人,甚至还有点小话痨,一天八百遍地对着身边人重复说着她无聊琐碎的日常,并非得让听众给她个反应,不然就不答应,炽炘剑君就是这样被她传了很多莫须有或是加了料的传闻,风评变得奇奇怪怪。

谢怀雪笑着摇了摇头,“该说的时候,你会主动告诉我的。”

黎烬安垂眸一笑,感慨道:“仙尊的眼光也就是在找道侣上灵光了一次。”

第98章 历史再次重演。

看看仨孽畜弟子,再看看她那么贴心优秀的道侣,对比简直不要太明显。

这何止是天差地别,差了个澜沧大陆都不止。

清霄仙尊的眼光上限高得要命,下限也低得可怕,那仨孽畜都是修真界都万年难得一见的奇行种,别人可能一个都遇不上,偏偏都被清霄仙尊拎回清霄峰了。

不过在找道侣上又弥补了这方面的不足。

谢怀雪明白她的意思,垂眸清浅地笑了笑,“是我幸运。”

黎烬安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声音里莫名带上了几分诱哄地问道:“如何幸运的?”

谢怀雪轻声说道:“于我而言,关于你的一切,都是幸事。”

黎烬安眉心一跳,不安分的心脏又开始鼓动起来,怔怔地看着谢怀雪,缓了好大一会,才无比真诚地说道:“你平日里寡言少语是正确的。”

冷清淡漠的人说情话,动人程度便翻了无数倍。

非要形容的话,只能是如听仙乐耳暂鸣。

这要是多说几句,谁能遭得住,怕是整个修真界都得变成黎烬安的情敌了。

而且以黎烬安那时的不开窍程度来说,怕是别人都为谢怀雪打得不可开交了,她还在一旁傻乐地呱唧呱唧鼓掌叫好,让她们再打得用力些呢。

其实这样也行,给情敌腾出战场,等她们都把彼此打死了,就到了极烬剑尊堂堂登场,抱得美人归的时候。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清霄仙尊这个裁判本就偏心,在比赛开始的那一刻就定下了最终胜利者,别人不会分走她一分一毫的目光,追求者再多也是枉然。

黎烬安牵着谢怀雪的手坐下,仍是后怕不已地拍了拍心口,“还好我是个傻子的时候你没有放弃我。”

回顾一下她们这一脉的剑修,老老小小的虽然很不出息,勾勾手就能把她们唤走,但开窍可比黎烬安早太多了,炽炘剑君就差整日挂在银月元君身上了,戚岭子和灵丘早早就看对眼,谭宴衣就更不用说了,练剑修行都没有她在勾搭漂亮小弟子上付出的时间精力多。

就黎烬安这个中间的开窍晚,若不是谢怀雪过于的有耐心和恒心,说不定现在的黎烬安还在兢兢业业地给谢怀雪送战贴约她打架。

谢怀雪失笑,温声细语地说道:“是你把我看得太重要,对我太紧张。”

她从不自卑自傲,亦不会抬高自己在世人心中的份量,只会平和地审视自己。

对世人来说,清霄仙尊是仙是神是冷冰冰的符号,唯独不是活生生的人,可有可无,并没有那么重要,而黎烬安是她的道侣,又相识千载,感官自然不一样。

黎烬安心想不紧张不行,只要那个倒了八辈子血霉的天书还在她的识海里,她就一刻也不敢放松下来。

时时刻刻地防备着孽畜和天道作妖搞事情,就比如兰慈在梦中得知她在未来是凌虚尊者,这显然是外力介入,想让她不输得那么干脆,再让她奋力挣扎扑腾一把。

否则的话,谁做梦的时候能梦到天书后期的内容,青天白日梦么。

就是看她和谢怀雪的日子过得太幸福了,觉得看不顺眼,想恶心她们一把。

千万别让她知道这本书的作者是谁,她不拿剑劈了这个罪该万死的作者,她就不是黎烬安!

“你看看,你收下的三个弟子,老大心性阴毒,还和浮屠谷有了牵扯,老二是半妖,其母是掀起兽潮攻打人界的妖王,身上有着大妖残魂,老三更是不得了,直接是魔族,背后还有个藏头露尾顾头不顾腚的天魔族再阴恻恻地盯着我们,我怎么可能不紧张呢,我都紧张死了。”

黎烬安指指点点。

她根本无法想象谢怀雪受到一丝一毫伤害的画面,所以只能把一切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绝不会给孽畜肆虐的机会。

黎烬安声音低下来,目光缱绻地看着谢怀雪,根本不是在责怪谢怀雪收徒的眼光不行,倒像是调情。

不是撒娇胜似撒娇。

谢怀雪抬手抚平黎烬安不自觉蹙起的眉宇,言笑晏晏地说道:“那就麻烦尊上姐姐为我忧虑了。”

“……不麻烦,晚上的时候你还回来就行。”黎烬安调*笑一声,又勾唇说道,“本尊定为仙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多简单的事情。

黎烬安深信付出就要得到回报的道理,就算谢怀雪不给回报,她也能自己上手去拿。

她愿意在各个方面为谢怀雪鞠躬尽瘁。

在努力这件事上,不论种族不分人。

黎烬安有多防备孽畜搞事情,兰慈和宁烛风就有多努力地积蓄力量,争分夺秒地上进,消化庞大的资源,并时不时用阴暗诡谲的目光遥望环琅域道宗的方向。

在宾客离开的时候,兰慈和宁烛风顺着人流一同出了道宗,没有告知谢怀雪一声,甚至都没有接个任务再走。

她们怕和极烬剑尊撞上的时候控制不好脸上愤恨的表情,被师尊和极烬剑尊看出异样,更怕极烬剑尊不讲武德以大欺小,让她们在大庭广众之下颜面扫地。

看到自己在未来是多么的呼风唤雨、位高权重,兰慈和宁烛风就更加无法接受自己在极烬剑尊面前如此卑微,并把那么难堪的样子展露给师尊。

未来和现在对比太惨烈,兰慈和宁烛风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并竭力地说服自己相信那个美好的未来,不然的话,日子是真的过不下去了。

不过是人还是魔,都是需要点希望的,哪怕是虚假希望,省得心里那口气彻底散了。

所以她们始终坚信着可以逆风翻盘,风风光光地杀回太上道宗,脚踩极烬剑尊,夺回师尊。

没道理她们在握尽先机的情况下还会输给极烬剑尊。

出了道宗,这对师姐妹分道扬镳,宁烛风潜回魔界,兰慈则是去掠夺资源。

和未来有命玄这个前浮屠谷大长老做打手不一样的是,兰慈现在不仅修为不高,还得自己费心谋划和动手,她不至于傻到以为现在的自己往命玄面前一站,虎躯一震,命玄就会纳头就拜,为她身先士卒,万死不辞。

不管是脏话还是累活,都只能兰慈自己去做,即便如此,拿到手的东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宝物确实是在那里,但是得有实力去拿到手。

很多天材地宝的出世都伴随着守护妖兽,等级越高,妖兽的实力也越高,并不是知道在哪里就能得到的。

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容易想起自己在擂台上被戚岭子打败的画面。

如影随形,附骨之疽。

嫉妒、屈辱和愤恨灼伤着兰慈本就偏执的心,终于在快速突破化神初期之际,她做了个决定,打算杀死戚岭子以免自己生出心魔,顺带报复极烬剑尊。

金丹、结丹化婴、元神出窍……

兰慈在获得空前强大的实力的同时,心性也愈发暴虐,按耐不住地想要用强大的实力证明自己,那么摆在她面前的就只有杀死戚岭子这一条路。

可惜打算得很好,结果在实行计划的第一步就被卡住了。

戚岭子也是金丹大圆满,临门一脚就是元婴期,黎烬安这个亲师傅沉迷温柔乡不可自拔,人根本没回剑宗,炽炘剑君做师祖的总不能不管不问,便只好强压着极烬峰三人闭关,不让她们出门得瑟,老老实实地感悟消化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收获。

孰轻孰重,戚岭子谭宴衣灵丘心里还是有点数的,没有抱怨,就听从了师祖的安排。

任由兰慈有百般手段,戚岭子不出门有什么用,难不成兰慈还能闯进剑宗强杀戚岭子?

她倒是想,可想有用吗?

当着所有人的面,两条命的钟绯一心逃跑,毫无抵抗之心,依旧死无葬身之地,而净亭道君甚至都没有真正出手,只是冷眼看着钟绯自寻死路。

兰慈依然是看不清自己,对道宗剑宗恶意满满,但在巨大的实力差异之下,她不得不学会了敬畏。

事情的转机是在戚岭子谭宴衣灵丘三人齐齐突破之后,她们打算去找师傅师娘显摆一番,顺便能讨点赏那就更完美了。

她们还打算约道宗的老朋友们上擂台再战风云,上演一出王者归来!

炽炘剑君一听就知道她们想干嘛,摆摆手放她们走,省得留在剑宗见天地烦她。

她不觉得会有傻孩子能倒霉到出门一趟就撒手没一次,就剑宗到道宗的那么点路,她们三人不知道走过多少次,闭着眼飞都能飞到,根本无需担心。

但前车之鉴仍是历历在目,炽炘剑君在戚岭子三人出发之后给黎烬安送去了传讯纸鹤,告知一声有三个小傻子等着她和谢怀雪接收。

纸鹤飞出去以后,炽炘剑君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继续醉生梦死地喝酒。

因着在银月元君陨落之后第一次见到了净亭道君,过往好的坏的记忆蜂拥而至,回忆里人潮拥挤,回忆外孑然一身,炽炘剑君只能举杯消愁愁更愁。

所以当黎烬安的纸鹤飞到她手上的时候,直觉告诉炽炘剑君别打开,准没好事。

果不其然,孩子又丢在半路上了……多么熟悉的一幕啊。

历史再次重演。

炽炘剑君疲惫地笑了笑。

真好,她不仅有黎烬安做她徒弟,还有这样三个撒出去就回不来的徒孙。

怎么会有人命苦成这个样子呢。

黎烬安也想问到底怎么回事,戚岭子谭宴衣灵丘是准备陷入危险,回回等着她和谢怀雪去救吗?

就不能独立一些,给师傅师娘一点私人空间么!

当然,黎烬安知道这是谁的手笔,所以她打算找罪魁祸首好好算这笔账。

第99章 无形之中玩弄。

如果说紫叶镇一行确实是意外,那么难道这一次还能是意外吗?

怎么就会这么巧合,所有意外都降临到了戚岭子三人头上。

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若是戚岭子她们真的气运上升,遇到危险和机缘的概率会大大提高,就像是话本中的主角,经历永远是那么跌宕起伏、波澜壮阔,一天发生的事情或许比凡人的一生都要精彩。

但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归结到气运上的。

黎烬安本身就是大气运者,毕竟能混到这个地位还没被人打死,已经足够能说明她气运加身这件事了。

不止是她,谢怀雪、江枫眠、解云锦……她们这些人哪个不是大气运者,或许她们不像仨孽畜一样刚出生就被施加了庞大的气运,但在自强不息和逆天改命之下,早就今时不同往日。

她们怎么就没有那么多幺蛾子呢……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她们遇到最大的幺蛾子就是黎烬安了,她一个人就顶得上千军万马的磨难和危机。

前脚戚岭子在擂台上反败为胜,彻底击败兰慈、黎烬安和谢怀雪结为道侣举办结契大典,后脚戚岭子就在剑宗前往道宗的路上失踪了?

兰慈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不过也是,天书中孽畜们不过元婴期就敢算计炼虚圆满的江枫眠,在胆大包天上面,谁能比得过仨孽畜。

黎烬安气极反笑,若不是炽炘剑君及时送来传讯纸鹤,告诉她戚岭子三人的命牌无异,丝毫裂缝都没有,依旧明亮如初,她真会不顾天道阻拦,满修真界追杀兰慈,不将兰慈一剑穿心,方不能解恨。

谢怀雪穿上外衣,墨发散落披在肩上,漫步走到黎烬安身边,眉眼湛然,轻声问道:“要我传讯召回兰慈吗?”

显而易见,哪怕在谢怀雪这里,她的第一反应也是怀疑兰慈。

相比于到处树敌的师傅,戚岭子谭宴衣灵丘三人在剑宗、道宗的人缘还是很不错的,除了在孤山秘境的时候对两宗弟子实施了毁灭性的打击外,能和其她人打成一片,每天都在傻乐,毫无剑尊弟子的高傲,能叫得出来名字的仇人也就兰慈和宁烛风了。

答案就摆在眼前。

所以不怀疑兰慈,还能怀疑谁呢。

难不成还磨磨唧唧地调查一番吗?她又不是断案的县令,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在黎烬安这里,怀疑一旦成立,罪名就确定了,根本不需要逻辑。

她抬眼朝着谢怀雪得瑟一笑,下巴高高抬起,“不用,我在她们身上放了一缕我的沉睡的神识。”

早就知道孽畜是什么样货色的脏东西,她怎么可能不对其有所防备,特别是极烬峰的三个小傻子大大咧咧的,说什么都相信,随便哄一哄就能上钩,她自然要做好防护措施。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不就用上了嘛!

之所以神识是沉睡的,没有被唤醒,这也是为了她们师徒之间的感情和信任着想,要是神识醒着,看见戚岭子和灵丘在亲亲我我、谭宴衣没出息地跟在漂亮小弟子身后追着跑……那多尴尬,搞得像是黎烬安对徒弟多有控制欲,非得偷窥她们一样。

天地良心,黎烬安根本不想看见徒弟没出息还丢人的样子。

师徒再亲近,也是需要边界感的。

谢怀雪指尖动了动,顺从心意地抚摸着黎烬安的手腕,赞叹一声,“尊上果真是高瞻远瞩,未雨绸缪,清霄自愧不如。”

黎烬安嘴巴鼓了鼓,眼眸亮晶晶的,口是心非地说道:“我早就不吃这一套了,哪有用哄孩子的方法夸道侣的。”

身份变了,哄人的法子也得与时俱进,哪有一招鲜吃遍天的。

而且,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谢怀雪的手直接圈住了她的手腕,在她的血管上来回不断摩挲,莫名有种强势且狎弄的意味。

然而以前谢怀雪也是这样做的,似是对她的手腕情有独钟。

黎烬安没有多想,笑着说了一声,“你好像很喜欢我的手。”

骨节分明,修长白皙,指尖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子,确实好看。

谢怀雪眸光一动,处变不惊,姿态闲适地继续勾着黎烬安的手腕,喟叹着说道:“这也是夸奖你的一种方式,不过她最漂亮的时候一是执剑,二是在我面前。”

不知为何,黎烬安又感觉自己的脸烧起来了,总觉得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被谢怀雪从里到外调戏了一遍,但她又看谢怀雪正经清冷的神色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谢怀雪多恪守成规的一个人……不对,谢怀雪就是故意赋予这双手作为人的主体性,再说她最漂亮的时候一个是执剑,另一个则是在谢怀雪面前。

什么面前?双修吗?

这人是怎么做到用如此清绝冷淡的脸说出这样的话!

所有的字眼都很正经,但组合到一起就奇奇怪怪的,让人忍不住想歪。

黎烬安反扣住她的手。

谢怀雪状似不解地抬眸看她。

黎烬安带着几分悟到了的恍惚口吻说道:“我终于算是明白你说的对我先动心的含义了,在我还是个傻子的时候,你到底在无形之中玩弄了我多少遍。”

爱与欲本就同生,在黎烬安意识到自己对谢怀雪的爱意后,随之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欲望,来势汹汹,不可抵挡,她毫无挣扎地就顺从了自己的欲望。

那么谢怀雪呢?在过往千年里早早就对黎烬安有着朦胧心意的谢怀雪呢?

清霄仙尊可以坐落于神坛之上不悲不喜,但谢怀雪不能,无情道不是要灭绝人欲,她亦是血肉之躯,有着喜怒哀乐,在那些克制不住心动的时刻里,她在想什么,会埋怨自己不合时宜的心意吗?

或许刚刚的谢怀雪都是故意暴露,隐晦又直白地坦诚她对黎烬安的欲望。

要不然的话,指望黎烬安能发现这种细微又转瞬即逝的情绪,那才真的是对她要求太高了。

黎烬安又气又好笑,气的是清霄仙尊当真是天下第一能忍之人,但凡她不开窍,就能一直忍下去,好笑的是她们不愧是天生一对,她们都是彼此最大的欲望。

简而言之,她们都很馋对方。

谢怀雪失笑不已:“什么话,哪有你说的这般……奇怪。”

黎烬安本来还想和她探讨一下这到底奇不奇怪的,话到嘴边,她倏忽一惊,呆呆地看向谢怀雪,“我放在戚岭子她们身上的神识醒不过来了,那个地方有些奇妙,压制高阶修士的元神。”

她第一时间在懊恼,刚刚和谢怀雪得瑟一遍她的先见之明,谢怀雪还夸她未雨绸缪,现在岂不是打她的脸!

本来她还是悠悠然的样子,正是因为她觉得兰慈不过是困兽犹斗,掀不起多大风浪,谁知道还没得意太久就出了状况。

然后才想起天书后期的内容,宁烛风试图将谢怀雪囚禁于此处,兰慈和钟绯联手和宁烛风作对,得益于此,趁着仨孽畜内讧,谢怀雪送出消息,联系上道宗前宗主,如此才逃出仨孽畜的魔爪。

在书中出场身负重伤还力挽狂澜的净亭道君别说名字了,甚至连个道号都没有写出来,只有孤零零的道宗前宗主五个字,第一遍看过去的时候黎烬安甚至都没看出来这个无名英雌是净亭道君。

谁会想到光是把这位前宗主的道号摆出来,就能吓得魔族和妖族退避三舍呢。

就是这一次天书提起了黎烬安,【极烬剑尊也算是一代英杰,可惜中途陨落,清霄仙尊再无旧友。】

也是这一次,孽畜质问谢怀雪心里想的到底是谁。

黎烬安彻底破防,瞬间从看热闹到丧心病狂,要不是天道作祟,她怕是被恶心得当场就潜入清霄峰宰了仨孽畜,根本都不会留着仨孽畜过夜。

因为过于记忆犹深,黎烬安直接记住了那处囚禁谢怀雪的地点——

“抚仙潭。”

“抚仙潭。”

同时响起的还有谢怀雪泛着冷意的声音。

“那里曾是一处古战场,传闻中是上古神祇陨落之地,每年三月到九月会形成时空乱流,不管是有意还是误入者十死无生,无一生还,有位出身灵境宗的长老被卷入乱流之中,命灯当场破碎,而在十月到二月,越是修为高的修士进入其中,受到的限制也就越大,像是你我进入其中,实力百不存一。”

是破碎,不是熄灭,准确一些,是命灯当场炸开,神魂瞬间泯灭。

真真正正的死无葬身之地。

在这样几近于天威的自然景象中,任何修士都仿佛如浮萍一样无所依,毫无反坑的能力。

黎烬安对此没有多大的感触,修真界这样的事情太多了,生死有命,只是感慨一句,“这个倒霉蛋怕是又被什么新奇的热闹吸引住了,结果跑不掉了。”

之所以不说这个灵境宗长老不是自愿前往抚仙谷的,是因为灵境宗是一群爱好乐子,但更擅长保命和逃跑的混子,在别人察觉到危险的时候,她们早都跑到了八百里之外。

能让灵境宗长老都反应不及时的时空乱流,可见其威力。

而现在正是阳春二月。

距离时空乱流的开启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若是慢了一步,怕是明年才能见到戚岭子谭宴衣灵丘三人。

兰慈确实选了个极好的地方,但凡她们这些做长辈的没有那么敏感,怕是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叫上我师傅,我们三人走一遭。”黎烬安极其稳健地说道,“对了,再和道君打声招呼。”

第100章 是很有必要的。

净亭道君在正事上还是很靠谱的,听到她们要去抚仙潭,没问为什么,只是让云流光给黎烬安送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球。

玉质温润,精光内蕴,触手生温,可以看到玉球内部摆放着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

——芥子空间。

云流光解释说道:“师傅让我转告剑尊和仙尊,遇到不可抗力之事,先行躲避,不要逞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是师傅的原话。”

这句是原话,上一句显然就不是了,估计是净亭道君的原话不怎么优美,云流光只好润饰一下。

看在芥子空间的份上,黎烬安大度地不和净亭道君计较细枝末节的小事,笑语盈盈地目送云流光离开,在她走后,献宝似的将玉球递到谢怀雪手上,感慨一声,“道君的私库就像她的实力一样,深不可测,随时都能给人新惊喜。”

谢怀雪轻飘飘地瞥她一眼,但没反驳。

结契大典时就给过她和谢怀雪一人一个镂空手镯,那是一笔连极烬剑尊和清霄仙尊都要侧目的财富。

给了她们总不能不给亲弟子云流光吧,偏心也不是这么偏心的,这就是三笔庞大的资源了,现在还能给出芥子空间,可见净亭道君的财富简直就是个无底洞。

也不知道如此强大富有的净亭道君在天书中是怎么被赶下台的,老虎受伤,但余威犹在,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去捋虎须的。

难不成是道尊苏醒后废了净亭道君和云流光?不可能啊,要废早就废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

要知道在道尊收下净亭道君的时候,道君就说过收下她就只能有她一个弟子,当然她也不会让道尊失望,道尊好脾气地答应了,就算后来理念冲突,净亭道君欲要在澜沧大陆大杀特杀彻底树立太上道宗的无上威望时,道尊虽然不支持但爽快退位,全权放手,任由她折腾。

道尊一看就是那种对弟子无可奈何但会纵容宠溺的人,就算弟子做错了,也不舍得责罚。

要是黎烬安的师傅是道尊,她能造作到全澜沧大陆都站在她们师徒对立面上。

那就是别的原因了,其实想想也挺简单的,天书中的修真界和现在的修真界可不是同一批人,若是仨孽畜崛起上位,修真界乃至澜沧大陆会是怎样的乌烟瘴气很好想象,在修真界大换血的时候袭击净亭道君也不是不可能。

黎烬安突发奇想说道:“你说,等那三个小傻子回来让她们在道君身边侍奉,替我们尽尽孝心怎么样?”

“不怎么样,就三个徒弟还往外扔,不怕就和这次一样,撒出去就回不来了。”

黎烬安眯着眼睛去看刚刚来到就嘴不停歇的炽炘剑君,撇撇嘴,“我倒是想把她们仨养在炽炘峰,可惜您的年例都买酒了,也养不起她们仨,倒不如送她们去大户人家享福。”

“少来,你就是嫌她们打扰你和怀雪。”炽炘剑君没好气地说道。

“您真是明察秋毫。”黎烬安对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谢怀雪目光清凌凌地看她一眼。

黎烬安立马老实下来。

炽炘剑君简直没眼看,“赶紧走吧,再耽误下去,都成死孩子了。”

一语双关,也不知道这声死孩子说的到底是谁。

三位合体期修士全力飞行,速度是极为恐怖的,掠过一些禁止御空飞行的城池时,防御阵法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飞得无影无踪了,下属禀告城主这件事,城主愕然地看着自家属下,这是她一个小小城主能管的事情吗?是不是想借刀杀人?想换个新城主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环琅域、商域、天芒域、剑门域……

一路飞驰,她们最终来到中皇域。

中皇域名字起得宏伟响亮,实则在人族百域中并不出名,为数不多的土地上连根草都不长,人烟稀少,根本没有多少本土百姓,要不是有着抚仙潭这个不是禁地胜似禁地的绝地在,怕是最后一点人烟都要散去。

而来抚仙潭的修士分为三种,一种是觉得抚仙潭有大秘密大机缘,前赴后继地为了机缘一头扎进去,第二种是灵境宗长老那样凑热闹把自己凑进去的,第三种是兰慈宁烛风这样把抚仙潭当成囚牢的,非要再加一种的话,那就是戚岭子谭宴衣灵丘三人和天书中谢怀雪这种被掳走关进去的倒霉蛋。

没用多久,她们就抵达中皇域的腹地——抚仙潭。

“好浓的雾。”黎烬安皱眉说道。

只见她们面前的黑潭幽深昏暗,潭水之上雾气浓重,无边无际,以她们的目力,只能看到极近极低的潭水。

周遭静默无声,仿佛吞噬了所有的声响,让人心生不安。

她用神识探知,进入潭上的雾中后恍然一惊,“这雾气会消弭神识!”

哪怕被消弭的神识只有微乎其微的一点点,对她根本没什么影响,但也足够让人震惊了。

炽炘剑君更是大为震惊地看着她,对自己徒弟熟练的作死手法叹为观止,“你怎么就改变不了手快手欠的毛病?来之前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她算是看明白了,不管是把剑扛在肩上的黎烬安,还是功成名就被誉为剑道魁首的极烬剑尊就改不了身上的坏毛病,甚至因为有了道侣,多一个人纵容她而更加无法无天。

黎烬安委屈巴巴地凑近谢怀雪,用眼神示意谢怀雪快去看她有个多么凶的师傅,年过千岁还要挨师傅训。

谢怀雪只得捏捏她的手心,传音安抚道:“不许在师傅面前胡闹。”

言讫,还歉意地朝着炽炘剑君点了点头。

炽炘剑君自然不会对谢怀雪生气,她只会对黎烬安翻个大大的白眼,很是不明白明攻玉和谢怀雪这对师徒是怎么都对黎烬安这死孩子另眼相待的。

“我带木船了,上来。”

抚仙潭的潭水也颇为奇特,若是使用灵舟,不仅无法腾空,甚至会侵蚀消弭灵舟中含有灵气的船体,御空飞行更不可行,飞得越高越快,灵力的消耗就越大,修为越高,受到的限制也就越大。

所以只能老老实实地像凡人渡河一样靠桨划船,一丝灵力都不能动用。

谢怀雪是道侣,黎烬安不舍得她劳累,炽炘剑君是长辈,黎烬安不能让她劳烦,要是说上一句让她划船,黎烬安敢保证,她们之间摇摇欲坠的师徒关系怕是要到此为止了。

黎烬安只好龇牙咧嘴地背对着谢怀雪和炽炘剑君划船。

嚣张跋扈半生,归来仍是道侣和师傅的船工!

忽然木船行驶的速度加快了些,黎烬安偏头看去,凤眸一颤。

谢怀雪垂下眼睑,轻轻说道:“两个人一起也能快一些。”

在长辈面前,谢怀雪不会像黎烬安一样胡来,一举一动很是端方自持。

黎烬安短促地“嗯”了一声,扭头勾唇一笑,嘴角高高翘起,然后就和炽炘剑君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对视上了……

她默默地把脑袋转回来,在黑潭和浓重雾气的衬托下,谢怀雪愈发的清绝婉约,真好看,怎么看都看不腻。

对比一下炽炘剑君皱巴巴的脸,黎烬安瞬间觉得眼前一亮,在大雾弥漫之中都豁然开朗起来。

划着划着,黎烬安就开始用空着的手去摸雾气,研究抚仙潭的潭水,目视潭水之下也没有活着的生灵……总之就是很忙。

研究累了,她又开始寻思银月元君、炽炘剑君和净亭道君三人乱成一团的关系,寻思不出什么,又去想她们的名字,炽炘剑君叫谈煜,而银月元君叫明攻玉,攻煜,那岂不就是银月元君攻了(拱了)炽炘剑君……

怪不得她师傅这么没出息,原来早有迹象。

哈哈哈哈哈哈!

那净亭道君的名字就和她们两人格格不入了,叫许落铮,挺好听的,但是和谈煜、明攻玉不太相符,怪不得要积极地加入这两人。

黎烬安被自己的想法逗乐,抓心挠肝地想要把她的想法告诉谢怀雪,可惜不能动用灵力,自然就无法传音,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谢怀雪。

这股情绪太过复杂,黎烬安再怎么挤眉弄眼,谢怀雪也是理解不了,只是以为她呆不住,便牵住她的手,“累了吗?”

黎烬安垂头丧气地摇摇头,又很快快乐起来,无声做口型说着长辈们的风流逸事,配合着手上不停的划桨,也算是别有乐趣。

忽地,不知划了多久,木船撞到什么东西,发出咚的一声响。

不知何时起就闭目养神的炽炘剑君骤然睁开眼睛,沉声说道:“到了,别得瑟了。”

黎烬安没有反驳,而是反手抽出灼光剑,眯着眼打量这座潭心小岛,雾气稍稍散去些许,不过也只能看清周身十米之内的东西,只见不远处堆着个快烧完的火堆,旁边的柱子上绑着昏迷过去的戚岭子、谭宴衣和灵丘。

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不见兰慈的踪影。

地上有着一些深浅不一的脚印,出自同一人,看起来还受伤了。

应该离开没多久。

黎烬安利落地斩断三人的铁链,将人捞了下来,舒了口气,“没事,就是受了点外伤。”

炽炘剑君挨个检查过后才放下心来,抬头对着两人说道:“我在这守着她们,你们去诛杀此獠,我倒要看看是谁这般胆大包天挑衅剑宗。”

她并不知道这是兰慈的手笔,还以为是邪修作祟。

黎烬安和谢怀雪对视一眼,应了下来,还不放心地说道:“若是三月到了,我们还没回来,您就带着她们仨先走一步。”

提前预防天书和孽畜作妖,是很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