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绿血滋滋从脑门上的大洞里流了出来。

四位选手坐回牌桌,继续未完的事业。

青雀:“听。”

她方才用战技打乱了牌序,顺利摸到了一张好牌。

赤井秀一:“听。”

耳麦那边的超级计算机告诉他,现在听牌,他的胜率为81%。

黑羽快斗挑眉:“我也听。”

他刚才趁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自己,偷了一张好牌。

唯一啥都没干的乖乖仔七海:“……”

他凝眉抿唇,硬着头皮说:

“胡。”

台前幕后的众人:“???”

不好意思,新手保护期内,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

第46章 工作就是……

直到4位选手离开麻将桌, 节目组和观众席才后知后觉,响起一片热烈掌声,经久不衰。

听到有人喊七海的名字, 又不慎睡着的灰原雄被吵醒了,脑子不禁犯起了迷糊,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什么?七海竟然赢了?真的假的?”

而在地球的另一边,正在法兰西追杀丰饶孽物的一群人大晚上闲的没事,围在电视机前看完了东京电视台的全程直播, 一看一个不吱声。

过了一会儿,夏油杰第一个出声,语气带着点儿怀疑:“这就结束了?”

穹思索:“……也许还有续集,比如《帝垣琼玉·国士无双第二季》, 第一季大获全胜的七海因为不满青雀大师在帝垣琼玉界的威望, 而向她发出了挑战。青雀不费吹灰之力就打败了不自量力的挑战者, 于是外界对七海的质疑和批评纷至而来,让他一度怀疑自己的真正实力。就在他万念俱灰之时……”

五条悟:“什么破剧本?人设全崩了。”

钟爱听书和幻戏的素裳也跟着开拓者的思路继续胡编道:

“第三季, 因为痛受打击而活成一具傀儡的七海无意间遇到了一位乞丐,乞丐将他从人生的低谷拉了回来, 透露了一个足以撼动世界的消息——帝垣琼玉的真正创始人并非青雀, 而真正的创始人竟然就是这位貌似乞丐的大师……”

从小到大没接触过狗血剧的五条悟:“……怎么突然觉得还有点意思……我再加500万, 你继续讲。”

夏油杰果断用物理手段制止了几人天马行空的想象。

现在节目直播已经宣告结束,电视画面进入广告环节。

桂乃芬对丰饶孽物破门而入的那一幕还心有余悸:“最令咱没想到的是, 意外发生之后导演还选择继续直播, 真不知道是艺高人胆大,还是人被吓住了……”

藿藿抱着枕头陷在沙发里, 听到这话忍不住点头,她就是被吓住的那个。

“不过青雀的救场能力真是令人大开眼界!要不是我们知道内情, 肯定以为是导演组安排的剧本,说不定还会龇着大牙拍手称妙呢。二号的盲打,三号的走钢丝,标准得跟武打演员一样,如果咱是评委,肯定给满分。”

夏油杰夸奖道:“七海也做的也不错,临危不乱,沉着冷静,可担大任。”

“现在直播间的人气谁最高?”五条悟抽空问了一句。

素裳看了一眼,毫不意外:“当然是青雀大师!你们不觉得她刚才坐在那儿,指挥众人打怪的样子真的超帅吗?”

尚未关闭的直播间里,弹幕在经历了一大片空白之后,反应过来后的所有人都在高呼“七海万岁”“青雀万岁”,甚至还有高呼“导演万岁”的。

他们看出了多半是剧本,但耐不住这苏爽剧情实在精彩!

副导演凑到导演耳边:“这种情况,咱们需要后续澄清吗?”

导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澄清澄清,澄什么清!你记好了,这剧本就是我写的,那个冒绿血的怪物也是我瞒着大伙请来的特效演员,整个片场根本没有什么突发情况!”

“啊……这个……是!”

所有人一致忽视了还躺在台下生死不明的怪物,颁奖人员乌泱泱跑上舞台,围住本场比赛的最大赢家,片刻后又做鸟兽散去,留下手上抱着奖杯、身上缠着七八条红带子的七海建人愣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青雀靠着椅背啧了一声,“这就是你所谓的帮忙?”

七海建人的耳朵瞬间红得能滴血。

“青雀小姐,真的很抱歉……因为我没想到您需要解决的麻烦是这么危险陌生的……怪物,所以我就想着如果能尽快结束牌局,疏散电视台人员的话……”

再加上他当时刚刚结束战斗,看到面前的天胡牌局,小萌新头脑一热,当即做出了这个称不上理智的决定。

“我又没怪你,你道歉什么?不用担心,怪就这一个,死了就是死了,降谷一会儿会带人过来处理。”

七海建人的脸色微不可察地放松下来。

青雀虽然有些不爽,但还是承认了这个出乎意料的比赛结果,甚至主动带头给七海建人鼓起了掌,赞叹道:“不错嘛,七海,虽然有运气的成分在,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有些人一次就能摸到想要的牌,但有些人,给他5次胡牌的机会,他也硬是胡不了。这就是手气。”

“我看你年纪不小了,也要该出来工作了,不如就送你两句话吧。”

身高只到七海建人胸前的小矮子端着一副过来人的态度,一字一顿,吐出了一句打工人至理名言:

“工作就是狗屎。”

她话音一转:“但是,如果能在闲暇时光摸一把帝垣琼玉,那种感觉,好像是狗屎上开了一朵玫瑰。工作虽然臭不可闻,我们切记不要忘了——还有一朵馥郁的玫瑰盛开在我们的心田,滋润着打工人枯燥无味的心灵。”

还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七海建人不明觉厉,却仍然下意识挺直了腰杆儿:“是,青雀大师,谨遵您的教诲。”

佐藤雄咬着衣服袖子,感动得要哭了:“天啦,不愧是青雀大师,轻易就说出了我们不敢说的话!”

降谷零:“……可以把我的外套还给我……算了,送你了。”

导演更是热泪盈眶:“快把摄像头拉近,一定要拍下这感人的一幕!前辈对后辈的嘱托,伟大使命的交付,人生真理的传递……这一刻,我们节目的价值真正升华了!”

电视机前为数不多的正常人:……有病吧。

最后,金发混血的男高面无表情抱着一张1000万日元的大型支票,站在人群最中间,和其他三位选手合影留念。

灰原雄站在台下,满面红光,比当事人还激动,相机的咔嚓声一声接着一声。

“恭喜你啊,七海!你要成为大明星了!”

“别这么说。”

七海建人摇了摇头,他不是贪图名利之人,这笔奖金在交了税之后,他会全部捐给慈善机构。

毕竟咒术师的津贴已经够他目前独立生活,他并不需要这一笔天降横财,还不如捐给有需要的人。

他看向一个方向,灰原雄也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真正出名的是青雀大师才对。像我们这种本就该隐于幕后的小人物,还是等着热度散去,做我们应该做的事去吧。”

“说得真好!呃,我方才打了个盹,一睁眼比赛就结束了,没见到你的高光时刻,和我讲讲你是怎么赢的呗!”

两个一年级咒术师一边聊着天,一边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悄悄离开了大楼。

另一边,好不容易突破了记者的重重包围,青雀抹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汗珠,正要跑路,下一秒就又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青雀,你好,久仰大名,我是赤井秀一,也是那位日本公安的老熟人。冒昧打扰,想和你交个朋友。”

赤井秀一贴心地蹲下身,伸出右手。

见对方的脸色有些不耐烦,他接着说:“我虽然是米国人,但这段时间一直都会住在日本。有很多闲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继续组局打牌,线上线下,我保证随叫随到。”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帝垣琼玉发烧友当然不能拒绝了。

顺利得到了青雀的私人联系方式,赤井秀一扭头转身,露出了一个计划通的笑容。

他此次回到日本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那1000万日元的奖金,这点儿小钱对他而言不过毛毛雨。

堂堂一介FBI高级探员,赤井秀一向来是能豁出去面子的人,从他当初为了加入黑衣组织而选择碰瓷这条野路子就能看出一二。

此番为了探清日本政府这几天异常行动的真实目的,他不惜亲身入局。好在最终得到的结果没有辜负他的心血和努力,他终于亲眼目睹、并且近距离接触到了那个各国情报部门求而不得的秘密——象征着长寿和无病的【丰饶】。

常年奔走在第一线、消息灵通的探员自然知道,今年对于地球而言,是一个迎来历史性转折的惊变之年。

CIA为米国带来了价值无量的情报,FBI再次落后一步。

面对捂得严严实实、只肯从指缝里透露出来一点儿东西的同行,FBI的领导人再也忍不住了。

于是他们选择主动出击,把赤井秀一派到了情报中记载的星核所在地,日本。

并以同为节目选手的方式,在天外势力面前露了把脸,获得了其中一位身手不凡的少女的联系方式。

最艰难的第一步已经迈开,那么以后还愁套不到有用的情报吗?

志得意满的赤井秀一写好备注,把对方设置为特别关心。

此情此景,似乎似曾相识,他也对当年那个叫宫野明美的女孩这么做过。

唉,要是还有下一次,头儿可千万别再让他来干这种任务了。

此地不宜久留,他很快从安全通道偷偷溜走。

站在不远处,门后的降谷零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小声咒骂了一句:

“胆小鬼。”

直播宣告结束,节目刮起的风波却远远不到停歇的时候。

降谷零真是后悔帮青雀揽了这份经纪人的活。

迄今为止,他接到的商业合作数不胜数,无一例外,都是希望能找青雀大师为他们的品牌代言。

显然,在一些好事之徒的剪辑和传播下,本该是传播范围仅限于日本麻将爱好者的综艺片段,被广泛发布到了社交媒体上。

不管身份爱好如何不同,人们对于套路的喜爱是几乎不变的。

青雀从一开始出场时的外表反差萌,再到热身赛崭露头角,然后指挥众人打败节目组“故意”安排的敌人,再到最后戏剧性的落败于新人,整个过程起起伏伏,一波三折,反转再反转,观众看了直呼过瘾,顺带引起了不少人对于“帝垣琼玉”这一麻将游戏的兴趣,在这些新涌入的新手玩家的热情宣传之下,“青雀大师”的名气也在一定范围内进一步打响。

一时之间,“青雀”“帝垣琼玉”“七海”等热词接连登上各大社交媒体的热搜。

青雀经常去的小牌馆作为网红打卡点,也被围得水泄不通,让她想打牌都没地方去。现在只能憋在家里,和人线上快打。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戳来戳去,哪能比得上真实摸到牌的那种手感呢?

所以,不光是降谷零长吁短叹,青雀也在长吁短叹。

“你以为这个结局是我想要的吗?唉,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偷懒,起码应该再多算几卦,要是提前知道竟然会到这种疯狂的地步,我肯定不会上那什么节目。”

“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我们又没有时光机,”降谷零放下手机,继续说:“我把一些合同丢给了佐藤雄,他昨天从狗粮工作室辞职了,好像是想专门追随你……我看他人还挺靠谱的,也精通日本职场规则,就帮你签下了他。接下来的这些商业代言邀请,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我还有其他事要做。”

交代完后,他想起方才佐藤雄回复信息的狂热劲头,感慨道:“青雀大师,你是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啊。”

青雀把头蒙在被窝里,打了个滚儿,闷闷的回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有他没他都一样,反正这些商业合作,我是一个都不会接的。”

“所以就只好拜托他去帮你一个一个拒绝咯。对了,捉鬼小队的进度怎么样了?”

“他们那边进展比我们顺利多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大概再过半个月的功夫,世界各地逃窜的丰饶孽物就能基本上扫除完毕,然后就可以回到日本了。”

“那就好,说实话,咒术界那边的情况十分复杂,我们这里没有靠谱的人手,就算有我,丹恒和三月,要想在不动用武力的情况下,很难招架过来。如果等到那两位特级咒术师回国的话,一切都会好办的多。”

“你们准备怎么做?我是仙舟特派人员,是来帮你们祛除丰饶的,星核有关的事情,可千万别找我。”

“哈哈,但是事关星核,事关这颗星球的文明,你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吧?”

“……哼,到时候再说。我在地球度假还没度过瘾呢,才不想现在就回去上班。”

降谷零看着床上那团动来动去的鼓包,心下一软,果然还是孩子。

“咒术师虽然身负超凡力量,但仍然属于日本政府编制人员。所以,即使这些年他们有隐隐独立的趋势,但政府的命令对他们还是起作用的。多亏了这个原因,公安为我争取到了一个面见咒术界高层当面洽谈的机会,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我希望能借助这个机会打探打探如今咒术界的虚实,为列车组和你们接下来的行动做出一点能力范围之内的帮助。”

这也是一个日本公安,在国家职责和朋友友情之间,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青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祝你们好运。”

“嗯,祝我们好运。”

穹:“终于可以让一个马甲歇歇了……我这几天脑子高强度运转,都要累成斯科特了,能不能来点儿赏赐?”

系统:“赏你个主线任务。”

主线开拓任务:【血与火中留下的辙印】

状态:接取中

任务简介:黑暗的幕布笼罩下,有人卑躬屈膝,作神崇拜,抽刀向更弱者;

有人愤而反抗,南墙回首,俨然踏上不归途。

异乡人,你要做一盏萤火,为盲者指路,在黑暗中探出手,捅破隔膜。

任务道具:剧本

任务奖励:宇宙融合度+25%,星轨专票X444

被亮闪闪的票子迷了眼的开拓者:“……扶我起来,我还能再肝一百年!!!”

第47章 伪装败露

降谷零扣好衣领上的最后一颗扣子, 看着镜子里身穿警服的男人,神态略显恍惚。

三月七从镜子的角里冒了个头,打破了这一份无声寂静:“降谷, 你收拾好了吗?咱们可以出发了吗?”

降谷零“啊”了一声:“好了,走吧。”

三月七跟在他身后,似乎会想起了什么,双眉微蹙,轻轻叹息道:“你和丹恒还真像啊。”

“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觉得我比得上万能的丹恒老师。”

“当然不是说这个啦, ”三月七垂下眼睑,明澈干净的眼神落在空中,“你们好像都会在无意之中露出这种……怀念又落寞的表情,一看就是有很多很多可以回忆的过去的人呢。”

降谷零抚上门把手的手一顿, 旋即恢复正常:“我只是很久没有穿警服了, 因为任务需要, 公安那边不强制要求我穿制服,所以, 今天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又穿上了这套衣服。”

“这样啊,看得出来, 你很爱你的职业嘛。”三月七笑着说。

丹恒抱胸走了过来, 对二人点点头, “时候不早了,走吧。”

为了最大程度保证安全, 公安和咒术界高层选定的交谈地点位于一栋老宅子里, 双方都加派了人手守卫在附近。当三人赶到的时候,一个担任警卫的下属小跑过来, 向上司立正问好。

“咒术界的人都到了?”

下属有些犹豫:“他们确实来了,但是……”

他突然把声音放的很小:“赶来的高层年纪都不小……头儿, 请你们一定要小心。”

降谷零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

三月七疑惑歪头:“为什么年纪大就要小心?”

丹恒轻飘飘道:“身居高位者,岁数越长,越会倚老卖老,目空一切。”

“不是吧?我们一会儿要见的是几个老家伙?”

降谷零补充道:“而且是几个行将就木、古板腐朽的老家伙。”

“啊?你们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刚才还兴致勃勃的三月七一下子泄了气,“我不喜欢和一群老头老太太打太极,又臭又长又无聊……”

“没事,这些打官腔的活儿就由我来做吧,”降谷零自信地说,“三月,进去之后不要说话,看我手势行动。”

“知道啦,咱装作你的下属,一定要把他们都唬住。”

三月七狡黠的笑了笑,清了清嗓子,瞬间变得面无表情,乍一看上去还真有那回事。

走过长长的木质走廊,众人在一扇屏风门前停住了脚步。

“就在这里了。”

降谷零把手往门上一推,发现没推动。

他皱了皱眉,心中生出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他又换成了拉门的姿势,手捏住门把,用力朝外,但大门还是没有拉动半分。

在三月七和丹恒两个能力者的眼中,看上去平平无常的大门,却是另一番景象。

一层紫色的禁锢浮现在大门表面,就像胶水一样死死黏住了门缝,假如推门者是一个不精通咒术的普通人,无论怎么使力,都是无济于事。

降谷零意识到了情况有所不对,嗤笑一声:“哈,这是想在这里就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吗?”

真是让人恼火,看来咒术界半独立久了,已经忘记了自己脚下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是谁了。

见多识广的丹恒只是看了一眼,就给出了结论:“禁锢是从里面下的,有时间限制,不是永久性的。目的应该是把我们晾在门外,等上十几分钟,禁锢自然就会散开。”

“喂,他们在搞什么呀?有这样把客人拒之门外的吗?还是说他们根本不想好好谈?”

三月七气得鼓起了包子脸。

“切勿恼怒,倘若我们面对此等刁难无法保持冷静,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闻言,三月立马收回了脾气,按上激烈起伏的胸口,自我劝解:“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没人替……”

降谷零一面感到既惊异又好笑,都这个年头了,还有人喜欢用这种老掉牙的把戏?

真不愧是一群半截子入土的老东西。

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对方既然连这种把戏都使出来了,那就说明咒术界确实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不想让外人发现。

他思考了一会儿,给出了两个不同的方案供三人选择:“一个方案是,在这十几分钟内,我们先出去溜达一圈儿,我听说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甜品店,三月不是很喜欢吃甜品吗?他们家的草莓大福做的特别好吃,既然他们敢晾我们,我们也晾他们半个小时。另一个方案是……”

“我选第二个!”

三月七打断了他的话,“我现在光吃气都吃饱了,还让我怎么想着出去好好逛街?当然是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丹恒也点头:“正有此意。”

列车组和日本公安早已有了默契,不等说完,就知道对方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降谷零咧开嘴角:“好啊,第二个方案就是——”

丹恒手握击云,蓄势待发。

三月七举起弓箭,六相冰在指尖凝聚。

“——直接闯进去。”

门里,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的七八个老人正在低声交谈。

“五条悟和夏油杰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的任务好像完成的差不多了,但是最近国内形势不太好,外面的公安来势汹汹,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不如再多给他们安排几个任务,把他们留在国外,免得这两个倔骨头勾结外人,坏我们的好事。”

“不行啊,没了他们两个,国内的咒灵该怎么办?剩下的咒术师处理不过来,窗已经汇报了好几起一级咒灵的目击记录,要是不赶紧处理掉,不就给警察那边落了话柄吗?”

他们旁若无人的交流着,好似把本来双方谈判的地方当成了自己宗族的议事堂,将门外的公安一方置之不理。

换句话说,在他们眼中,作为各族长老的他们能屈身和作为普通人的警察打交道,已经是普通人八辈子求不来的恩赐,还想和他们平起平坐?

几个老头老太太对这一招下马威颇为自得,就在他们端起茶壶,想要再续上一杯的时候,就听见原本还安安静静的门外响起了一声惊雷般的爆炸,大门在转眼间化为齑粉,尘埃四起。

门后,三道身影缓缓走来,清脆的脚步声里透着一股悠闲自在之意。

一个老头忍不住大叫:“你们是谁?怎么敢公然破门而入?”

“不好意思,我们是公安方派来的谈判代表,刚才开门,稍微用了点力,这应该不算冒犯吧?”

降谷零先发制人,把剩下的几个高层瞬间噎得没话说。

降谷零环视一圈,发现本该有二十多人的咒术界高层只来了七八个人,倒也符合他的预期。

无一例外,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家伙,脸皱得和橘子皮一样,大多穿着一身老式和服,头发花白,脊背佝偻,即便如此,还是极力凹出一副人上人的气势,浑浊无光的眼睛盯着他们,视线里夹杂不怀好意的打量和觊觎,令人忍不住作呕。

七八个高层坐着围成了一圈,晦暗不定的表情隐藏于黑暗中,隐隐有将站立的三人包围的势头,颇有些像三堂会审,给人以阴云沉沉的压迫感。

也不知道他们靠着这几招,欺负打压了多少不知世事的年轻人。

但是真不好意思,公安和列车组可不是任由人捏圆搓扁的软柿子。

降谷零也懒得找地方坐了,丹恒和三月七一左一右站在他的斜后方,气势上丝毫不弱。

他先是亮出了自己的身份,也没等对面出声,马上切入正题:

“咒术界这些年来,咒术师享受着国家编制,可以随意出入各种秘密场合,特权待遇优厚;然而,公安却收到了另一则可靠消息——听闻各家族内部有一套私法,从禁闭、流放甚至到死刑,无所不包……我想问问几位,各大家族此番作为,可否是视国家法律于无物,另起一灶?”

降谷零又不傻,他没有将【星核】的秘密放在明面上,因此,他从一开始找上咒术界的时候,用的理由就不是【星核】,而是以年轻咒术师近年来不正常的死亡率、以及从内线口中得知的“私刑泛滥”来作为切入点。

这话一出,高层虽然脸上稍感意外,但还能坐得住。

一个老人心高气傲的反驳道:“咒术师和普通人身处两个世界,咒术师肩负着保卫普通人安全的重任,哪怕是最低级的咒灵,警察和军队绝无可能用枪炮火药来解决咒灵。所以,我们咒术师自然需要有咒术师的规矩,如果全部按照普通人的法律,咒术师还怎么完成任务?怎么祓除咒灵?”

竟然就这样承认了咒术界确实保留私刑的事实。

降谷零隔着衣服摸了摸兜里的录音笔,心中嘲讽不已。

狂妄自大,又蠢又坏。

政府现在可能确实拿他们没办法,因为咒术界的势力尚且如日中天,警察也要依靠咒术师来解决全国各地层出不穷的咒灵事件,但是,这种单边依附的情况可不会一直维持下去。

只要等列车组找到星核,清除“异常”,这些自以为是的超凡能力者们便会跌落神坛,那个时候,官方自会和他们算账。

高层不知道日本公安那始终保持不变的微笑背后藏着匕首和毒药,仰着脑袋一人一句,轻描淡写地就把沉重的法律问题轻轻揭过。

这时,一个老头陡然发问:“警官,我认得你的警衔,但不知,你身后没穿警服的这两位,是什么身份?”

“他们吗?他们是我的下属,这和我们在讨论的问题没关系吧?”

“是吗?我似乎在哪儿见过其中一位。”

出声的老头留着一头枯草似的长发,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和额头,整个人显得阴郁颓废,这幅恐怖的外表走出去,甚至能止小儿啼哭。

他阴恻恻开口:

“三天之前,加茂家的藏书室遭遇盗窃,我当时赶到门外,那侥幸逃脱的小偷,似乎也和这位小哥一样,有着相似的发色和长相呢……”

丹恒朝降谷零摇了摇头,上前一步,直直对上那人满怀恶意的三角小眼:

“这位……加茂长老,如果没有证据,我会认为你在凭空诬陷。”

——小青龙怒气值30%。

老头依然不屈不饶,拽着一身繁琐复杂的长袍,从位子上走了下来,不紧不慢道:“证据就在我的脑子里。任何人在这种场合,都会率先为自己辩解,这位小兄弟,你口说无凭,我不会随意轻信。我们家的藏书室,可是丢了不少重要的宝贝。”

剩下的几个高层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加茂家什么时候失窃了?”

他们怎么一点儿也没听到风声?

除非……这不过是加茂良平随便给出的一套说辞罢了。

看来,对方是打定了主意,要对他下手了。

——小青龙怒气值60%。

丹恒口吻平静,隐隐有风雨欲来之势,直接点出了对方的目的:“你想做什么?”

几个高层互相对视一眼,选择默许了加茂良平的行为。

不论加茂家的这位长老目的为何,他们现在是一伙儿的。

加茂良平微微一笑,树皮般皲裂的嘴唇抖动,贪婪的眼神扫过青年全身。

“我的术式可以给人测谎,只要说的是真话,那么这杆天平就会保持平衡,倘若有半句假话,天平就会倾斜,并且对撒谎者施以万钉加身之痛。小友,你们公安办事讲究证据,既然我们二人都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不如在此订下束缚,用我的术式来测明谁在说谎,以理服人。”

降谷零站在一边单手插兜,不屑地啧了一声,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长老是想要对我测谎?”

——小青龙怒气值80%。

“没错,在座的各位都了解我的测谎术式,可以为我作证,我曾经多次将它用于一些审判犯人的场合,收效甚好……啊,当然,不是说小友你是那些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罪人,我只是想说,倘若你清清白白,自然不会表示拒绝,倘若拒绝,那便是心中有鬼,这个道理很好懂,不是吗?”

丹恒沉默了一瞬,就在羂索以为他不得不服从时,黑发青年猛然抬头,目光暗沉,恍若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平静无波的眸子注视前方,冰冷刺骨,仿佛一眼看穿了颅骨下藏着的恶心生物,令人不寒而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小青龙怒气值100%。

丹恒的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杆长枪,浑身犹如风起云涌,青色衣衫无风自动,似有龙吟阵阵,钻入众人耳中。

“长老所言毫无道理,动用私刑本就不堪,尔等却以此为荣……虽不意外当今咒术界的腐朽之况,我仍为年轻一代感到十分痛心。”

他又提到了另一件事:“东京咒术高专一年级生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昨日因意外受伤,若不是我刚好在附近,二人恐怕伤亡惨重。他们经历浅薄,性格单纯,只以为是自己能力不足,但你们所做的手脚,瞒不过我的眼睛。”

三月七捂嘴惊呼:“丹恒,你是说他们故意让两个年轻人去送死?”

高层这下坐不住了,连声反驳:“荒谬!‘窗’监测咒灵等级不准之事时有发生,我们怎么可能会暗地控制?咒术师数量本就不多,我们这样做有何好处?”

降谷零见已经撕破了脸皮,也就无所顾忌,坦言道:“几位,有什么好处,你们心里再清楚不过。”

丹恒继续发问:“我虽对咒术不甚了解,但敢问诸位,倘若肉体死亡几乎腐烂,只有一颗大脑存活,操纵肢体……这对于你们而言,是正常的吗?”

有个老太太被他的气势吓得冷汗浸湿后背,脱口而出回答道:“这可是罪不容诛的万恶邪术!”

“那么,敬请见证吧,你们所谓的邪术——”

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丹恒的额顶生出两只峥嵘龙角,棱角分明,眼角一抹红影,手握重渊珠,双脚踩浮空,波光水彩簇拥着他们的主人,恍若控水的神明,高不可攀。

而后,他手腕轻拂,一只横梁大小的苍翠水龙凝聚而成,以破灭万军之势重重砸上羂索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

强劲水流携带对方撞上了墙壁,势能如同坠落崖底的高天瀑布,云雾升腾,结实的墙壁顿时撕裂成碎片,摇摇欲坠。

老者躺在碎石间,霎时吐出一口黑血,颤颤巍巍抬起了一只胳膊,很快没了声息。

“你,你竟敢当着我们的面杀人!”

丹恒缓步走来,所过之处,步步生莲。

刚才还惊声尖叫的老东西们瞬间鸦雀无声,不自觉连连后退,生怕触了霉头。

“我杀的不是人。”

长枪对准了地上的尸体,在额头处,有一处浅浅的疤痕,好似被什么东西开过颅。

饮月君冷声命令道:“出来,要是再藏下去,休怪我手下无情。”

第48章 怀恨于心

这下翻车了。

羂索心想。

他的第一反应是立刻抛弃掉这具废弃无用的尸体, 然后操纵他的本体,趁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隐遁逃走。

然而,令他又惊又怒的是, 不知为何,被水流冲击过的身体内外好似有一股强大的禁锢力量将他困于老人破碎的颅骨之中,无法轻易动弹,就连咒力的运转都成了难事。

——此为【虚数】专有的禁锢伤害,缩在小小的一方咒术界的他自然无从得知。

存活了千年之久的老妖怪一面惊愕不已, 又对这股陌生的力量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忌惮和垂涎。

这一定不是人类已知咒术中的任何一种,甚至没有咒力的气息,不能包含在咒术的力量体系之内。

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变数。

他究竟是什么人?会不会影响自己布局多年的终极计划?

羂索这些年主要的重心都放在封闭的咒术界,尤其是那位咒灵操使身上, 最近更是在紧锣密鼓安排计划。今日赴约来到公安和咒术界的交流现场, 也不过是正巧闲的没事, 又恰好受到加茂家主委托,来看看政府那边又想做整什么幺蛾子罢了。

只是没想到, 本以为是一场用来放松的场合,冒出了这么一个棘手的家伙。

虽然普通人社会也安插有他的人手, 但羂索的重心终究不在那边, 而“星核”又是机密中的机密, 无论是哪国政府都对此捂得密不透风,因此, 如果他不费上些功夫打探, 对于当今地球的局势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也就导致了二者如今信息不对等的情况。

因为他默不出声的装死行为, 丹恒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漂亮的眉骨至鼻梁间被窗外的光影切成一道分割线, 唯有一对青色的冷眸璀璨动人,其中似有碎金摇曳。

长枪一抬,对准了他的头颅,如同潮水般的可怖威势无时无刻压迫着他的脑神经。

如果自己下一秒再不做出反应,恐怕就会消亡于此了。

依照对方说一不二的作风,根本不会留给自己求饶保命的机会。

察觉到禁锢之力逐渐削弱的羂索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痛快地解开束缚。

隐藏在房间暗处、用来保护咒术界高层的死士一个个现出身形,高层们还没高兴太久,便发现这些从小培养的亲信眼中闪着红光,行为举止僵硬,明显是被什么东西操纵住了。

“*日本粗口*!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听从我的命令?”

他们气急败坏地咒骂道,直到一个死士毫不手软地拧断了其中一人的脑袋,高层们才如同被掐了脖子的鸡一般瞪圆了眼睛,连滚带爬,想要逃离这个房间,保住自己的一条老命。

“他们被人控制了……哈,这才是你的真正能力?如果丹恒之前答应了你,恐怕会和他们落的一个下场吧?真是下作的手段!”

降谷零拔出手枪,枪枪朝着致命位置,只可惜普通的火药对于这些身怀咒力的死士收效甚微,顶多给对方搔搔痒。

三月七给队友套了个盾,释放的满天冰霜延缓了死士的行动:“丹恒!这边交给我们,你尽管和那个大魔头开打!”

“一些小手段,你们就撑不住了?”

习惯于躲藏于幕后的羂索用自己的本音不适应地开口道,“你不是咒术师……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与你无关。”丹恒冷然道。

“不不不,看看你的模样,巍峨美丽的龙角,铠甲般精心雕琢的龙鳞,修长有力的龙尾……你的身份对我而言已经不是秘密,我的眼光一如既往的不错。”

羂索发出咯咯的邪恶笑声,“龙啊……一个只会出现在神话中的字眼……拥有这样强大力量的你,怎么会甘心和弱小的人类混在一起?他们会怕你,畏你,但绝不会视你为同类。”

“咒灵和人类的关系何尝不是如此?看看这些老东西,冥顽不化,僵化保守,为了一己私利,甚至不惜献出同类作为祭品……你对此也很苦恼吧?你比五条家的那个小子更强大,更成熟,我毫不怀疑你可以在三天内杀掉全人类……所以,为什么要压抑你的毁灭欲?为什么要忍受所谓的规则约束?为何不推翻这个可怜可悲的旧世界,用你的权威建立一个崭新的世界?”

丹恒不为所动:“你的遗言,到此为止了。”

见挑拨离间之计没有起效,羂索也不气馁。

他向来擅长广撒网,缓收仓。

降谷零猜的没错,加茂良平的术式根本不是所谓的“测谎”,而是以消耗咒力为代价,短暂操纵对方一段时间。经由他之手审讯的犯人,最后也并非是由于术式而说出了真话,不过是羂索操纵他们的嘴巴,让他们说出了自己想听到的“真话”罢了。

这些死士都曾经接受过“加茂良平”的审问,所以羂索得以在他们的身上埋下了引子,只要束缚发动,他就可以完全控制这群人将近20分钟的时间,但相应的代价也是极为惨重的,所以加茂良平这个老头也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消耗品。

但夏油杰的术式就没有如此多的限制,他还那么年轻,就可以做到操纵上百只咒灵,这还不是他的极限。

“天赋”,多么温柔,又多么冰冷的词啊。

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是如此的不公平,有的人生而强大,身份显贵,可以随意恃强凌弱;有的人匍匐半生,却只能堪堪够到别人的起跑线。

他痛斥世界的不公,痛斥世界加赠于个体的丑恶,痛斥他曾经寄予厚望的世界是如此的不完美,所以才愿意为了那个貌似不可及的理想,而变成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他绝对,绝对不允许有人半途打断他的计划,哪怕断尾求生,哪怕变得更加丑恶不堪……

丹恒周身气势暴动,经过层层强化的攻击水流涌现在他的周围。

羂索连忙说:“你难道就不好奇我的秘密吗?你如果现在杀了我,一具尸体是不会说话的!”

“除恶务尽,这是我行走星海的原则,留给你喘息的时间,让你有机会逃脱,才是我真正的失误。”

一言语毕,虚数能量倾泻而出,瞬间席卷了羂索的躯体,将他碾为了一地灰烬。

干净利落。

而在加茂良平的尸体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后,受到他术式操纵的死士们也随之脱离控制,重重倒在地上,生息全无。

他们也不过是可怜的牺牲品。

三月七无措地放下弓箭,眉目间满是不忍:“他把生命看成什么了?随时可以抛弃的工具吗?”

降谷零也踢了一脚滚在他脚边瑟瑟发抖的高层,“别爬了,起来吧,危险已经解除了。几位长老,我们好歹也是从敌人手里保住了你们的性命,要是你们忘恩负义,转头就对着族人数落起我们的不是……那公安可要好好考虑考虑,咒术界如今,是不是全都是那个换头怪物的手下了。”

方才还不可一世的老头跪在他脚边,涕泪横流,五官都因为恐惧而移了位置,面对降谷零话语下的要挟,只得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含泪点头。

此番高层死伤过半,要是他们不给出好态度,以这群暴徒的作风,不介意让倒在地上的尸体多上一个。

丹恒几人虽力量强大,甚至不输五条悟,但对于咒术界而言终究是外来人,高层虽然忌惮,但这份忌惮一致对外;而羂索带来的内在威胁却是前所未有的紧迫,他的能力可以伪装成任何一个身边之人,插手御三家的事务,这对于活了大半辈子、有无数不可告人的肮脏事儿的高层们来说,是绝对不可以忍受的。

鬼知道那个家伙还在高层埋伏了多少人手?

几个侥幸存活的高层咽不下这口气,怒上心头,差点儿没当场背过去。

他们联系了自家的小辈,丧家之犬般匆匆离开了现场。

看着一片狼藉的古宅,三月七问:“一切都结束了吗?要是大魔头这么快就被咱们给消灭了,我都要怀疑我是不是还在匹诺康尼的梦里了。”

丹恒回到二人中间,古朴秀丽的持明龙尊服饰渐渐褪作原样,龙角也消散于空气中,恢复了先前的短发装扮。

但那一副睥睨捭阖、唯我独尊的矜贵姿态,却在降谷零心中久久不能磨灭。

“真帅呀丹恒,难怪三月总是说你有隐藏的力量,百闻不如一见,再这样下去,我都要成你的粉丝了。”

降谷零调笑道。

丹恒紧锁的眉头却迟迟没有松开:“三月说的没错,我的预感告诉我,这一切没有这么简单。”

“嗯?你的意思是……”

“他在临死之前提到的‘推翻旧世界,建立新世界’的言论,足以说明此人谋划至深,不可小觑。”

三月七:“这一句话怎么似曾相识……”

你们反派都喜欢整这出?就不能来点新意吗?

穹:“要是换我来当反派,我的目标是——让人人都给我下矿挖星琼!”

系统:“64800还不能满足你?”

穹:“已经全都花光光啦!”

心里在和系统快乐聊天,丹恒面上继续严肃地分析说:“狡兔尚且有三窟,我不知对方在咒术界埋伏了多少年,但既然能附身到加茂家的长老身上,对方潜心经营的年数,恐怕不会是个小数字,这样隐藏极深的人物,不可能在第一次露面就被我们轻易消灭。只是我不擅追踪挖掘,还需要你们的帮助。”

无名客走南闯北,阅历丰富,一位灰发的无名客说得好:如果一个副本的终极boss只有一管血,那么要么他是假的,要么你是假的。

“这样吗……”降谷零扶住下巴,思索道:“放心吧,我会时刻关注咒术界的动向,他们犯下的累累罪行必然会留下些许蛛丝马迹,我们会朝着这个方向继续展开调查。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公安铭记在心。”

“应有之义,不必多谢。”丹恒点头,揣摩道:“假如真的如我所料,我们在寻找【星核】的过程中势必还会遇见对方的势力。”

三人离开了快要崩塌的老宅子,守在门外一脸焦虑的下属看到他们安然无恙走出来,大大松了一口气,驾驶专车送他们离开。

在车上,三月七又提到了另一件事情:“我刚才看捉鬼小队的群聊,他们现在在米国已经把孽物抓的差不多了,穹和五条甚至还进了赌场玩了一圈……啧,为什么这种好事就轮不到咱们,我和丹恒就要在一群老橘子面前打群架?唉,郁闷,不说啦,他们已经订了明天的机票,咱们要不明天去接机吧?”

“好主意,我很久都没见到穹了,那两位特级咒术师和他们一起回来的吗?”

“他们坐的应该是同一趟航班。”

“那我就算没时间也要挤出时间去接机了,”降谷零笑道,“三月,记得帮我自我介绍,我和这两位威名赫赫的小咒术师有很多话题想聊。”

“咱也不认识他们呀,虽说我们连咒术界高层都见过了,但是对咒术界还是一知半解,唯一有交集的还是那两个一年级的学生七海和灰原。”

“一年级啊,听说今年东京咒术高专,一年级就收了他们两个学生。”

三月七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真的吗?人这么少也能组成一个年级吗?”

“因为咒术师的苗子确实不多见,在人群中可以说是万里挑一的存在,据说他们去年的情况好稍微好一点,也就是五条那一届有三个人,听说剩下的那个女同学,能力很特殊,所以平时不怎么出任务。”

丹恒也说:“我送七海和灰原回去的时候听他说过,他的那一位学姐叫家入硝子,掌握稀有的反转术式,可以治疗任何伤势,让我不必担心他们的身体情况。”

“难怪这一群咒术界的高层敢肆意妄为,就是仗着他们垄断了咒术师这一群稀缺资源呗。”三月七双手叉腰愤愤道。

“是啊,不过我相信有你们在,这一局面不久之后就能得到扭转了,我一直都很相信各位【开拓】的本事。”

降谷零着重强调了“开拓”。

三月七:“……你要是想说我们擅长搞破坏,那你就直说。”

——————

另一边,侥幸逃脱的羂索在另一具身体苏醒过来,濒死的体验并不好受,破碎的记忆汹涌而出,差点把他又带回到了那个黑暗的年代。

他闭上眼睛,好像仍能感受到被活生生碾碎时那股难以形容的剧痛,不由得捏紧了床单,手背青筋暴起,一声声痛苦的哀嚎从隐秘的房间里隐约传出,直到一个多小时后才渐渐平息。

因为伤势过重,他最近算是不能亲自下场了。

该死的龙……

羂索顶着满头大汗,掏出床下的手机,手腕颤抖着,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号码。

“喂?是我,计划提前,你帮我在暗网上发布一个刺杀任务,任务报酬不限,越高越好,对,那个男人最近很缺钱吧?我要找的人就是他,尽快让他看到这个任务。任务内容?呵,那两个小鬼不是要回国了吗,我要送他们一份大礼。”

第49章 赌徒

米国, 拉斯维加斯。

全球著名的奢华之都,灯红酒绿的不夜城,以其大大小小的赌场和狂欢闻名于世。

此时正是半夜, 一座大型的赌场内热闹非凡,华丽璀璨的灯盏点亮了每一个赌徒脸上的表情,狂喜,兴奋,疑虑, 犹豫,彻夜不眠的狂欢客们围在一张张赌桌面前,将自己的半数家当和尊严抵押给命运女神,胜者的呐喊和尖叫此起彼伏, 败者的嘶吼和绝望震耳欲聋。

穿过人群, 在一张用于最简单的“猜大小”游戏的桌子前, 熙熙攘攘的围观者屏息凝视,一些极度紧张的人甚至放轻了呼吸, 掌心掐出血丝,生怕打扰到赌桌两头的那两人的判断。

灰发金眸的青年双手放在腿上, 神色从容, 眼神里透露着稚子一般的单纯清澈, 和整座赌场的奢靡之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许在他初入赌场之时,有人以此嘲笑过他, 但现在, 看着青年身边足足有半人高的成堆筹码,没人会蠢到质疑他的真正实力。

穹不带丝毫犹豫地说:“我买小。”

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留着小胡子的帅气中年男人微微一笑, “你确定吗?”

“当然。”

穹把一堆花花绿绿的筹码全部推入赌池,懒洋洋地抬起下巴:

“全押。”

这一疯狂的举动激起了围观者的惊呼, 而后接连不断响起了看好戏的吹哨声。

“干得漂亮!”

“小子你有种!”

老赌鬼们纷纷脱下帽子和衣服用作挥舞的旗帜,肆意张扬着他们的情绪,向这个大胆的年轻人表示最为崇高的敬意,只属于赌徒的敬意。

那个小胡子的亚洲男人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的筹码足足有上千万美元,带着它们离开这座赌场,在这颗星球上,你就可以过上任何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他接着轻轻说道:“但倘若你输了,你便会瞬间变得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

穹的身体往后倾,眉峰微动,一字一顿慢慢陈述道:“我有个喜欢赌博的朋友经常说:‘所有,或者一无所有’。他拥有能填满数十颗星球的财富,却依旧热衷于在赌桌上压上一切,因为他总能赢,一直赢……直到现在,他给我的幸运硬币还在发挥作用。所以我觉得,和神战斗的人常常充满神秘的威严,赌徒也不例外,*哪怕最终,一无所有。”

“你觉得你是一个合格的赌徒吗?”

“不,我当然不是,一个合格的赌徒不会在胜利的前夕愚蠢地选择推翻自己。”

穹耸了耸肩,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棋盘,结果如他所料,骰子指向的数字是大,他输了。

赌场今夜的超级新星在一场简单的博弈中失去了所有的筹码,就像他来时一样,重新变得身无分文。

围观者们的眼神在眨眼间发生了变化。

捧神和堕神,往往只隔着一颗筹码的距离。

不过一会儿,刚才还人来人往的赌桌前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两个人。

中年男人摩挲着手指,眼底难得透露出一丝情绪:“有时候啊,我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心里在想什么。”

成功戏耍了所有人的开拓者紧接着解释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然而,扪心自问,来这里的赌徒,又有几个是为了钱而来的呢?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死线翻盘的至高快乐,以及行至深渊的无尽绝望……在他们眼中,哪个不是高于财富的存在?财富是基石,但不是全部。而我的基石不在于此。”

系统:“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穹有些不好意思:“咳咳,我是照着砂金刚才给我发的短信念的。”

穹:“刚才我那十战十胜的战绩,也是全靠他背后指点……哦对了,这一场是我自己猜的大小,所以输了。”

赌神的伟大,无需多言。

系统:“……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穹:“砂金说,既然我迟早有一天要扮演他,不如提前预演一下,免得在外面丢了公司和石心十人的脸。拉斯维加斯这么好的条件和氛围,不能浪费了啊。”

系统趁机瞅了一眼他的手机。

【砂金】

砂金:胆怯是赌徒的大忌

砂金:但你不是一个赌徒,我的朋友,你不需要为一个赌局压上一切,你的筹码远比你想象的更多

系统:“呵呵,你要是不给砂金发消息撒娇打滚求大神带飞,他那个大忙人怎么可能主动指点你?”

只能说,唯一能打动一个老赌徒的,只有另一个不相上下的老赌徒。

特意邀约只为一睹无名客风采的黑羽盗一闻言开怀大笑起来。

“能和你在赌场上相逢,是我的荣幸,还有,谢谢你们对我家孩子的照顾,能交上你们这样的朋友,我为快斗感到由衷的高兴。”

他站起身,不动声色地引导着儿子的好友远离了赌徒们贪婪的视线范围,来到了一扇隐蔽的门前。

“我困在米国无法回家的日子里,经常来这一座赌场,看赌徒们的人情百态……往往等他们走出这扇门,一夜暴富的美梦,就像灰姑娘的童话故事里写的那样,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但是仍有很多人不愿意醒来,他们始终觉得人生处处都是一场幻梦,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做一些刺激的梦,来激发他们被世俗琐事而磨平的、锈迹斑斑的感官呢?”

穹却是随手打开了门,回头看他,指尖夹着那张“怪盗基德”的邀请函,“你不走吗?”

黑羽盗一脸上的笑意不减:“你的朋友来了,那么现在,该到我退场的时候了。再见,来自外太空的客人,希望你在赌场玩得开心,在地球也玩得开心。人生在世,一场梦影,不管如何,快乐应是常态;不管遇到什么,都记得保持微笑。”

他以披风掩面,身形飘舞,从衣服里凭空飞出两只白色的鸽子,冲向遥远的天际,而男人的高瘦身影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见,只留下徐徐夜风温柔地抚过他的发丝。

穹站在原地,感慨道:“看来快斗还有的学呢。”

“喂,穹,你傻站在那边干什么?还没玩够?我正要进去找你呢。咱们该回酒店睡觉了,明天就要回国了。”

夏油杰站在不远处朝他招了招手。

“来了来了!”

特级咒术师拍了拍开拓者的肩膀:“走吧,我已经叫好了车,悟要的黑森林蛋糕也买到了。”

“有我的份儿吗?”

“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喏,接好了。”

“谢谢你,夏油,你是继丹恒之后对我第二好的人,呜呜呜你就是我的……”

“……停,请不要对我说出那个称呼。”

夏油妈妈的额角蹦出一条青筋,一只沙包大的拳头捶上了小浣熊的脑袋。

和黑羽盗一会过面之后,再次收获了一波宇宙融合度的开拓者高高兴兴地在第二天来到了机场。

系统:【当前宇宙融合度:39.0001%】

系统:“这段时间进度不错。”

穹掰着手指数数:“五条,夏油,七海和灰原,赤井,还有快斗老爹,都已经收割完毕,加在一起足足涨了9%;剩下的这0.0001%,应该属于那个还不知道我们身份来历的脑花。”

这日子,还真是越过越有盼头啊。

捉鬼小队全员集合,两个特级咒术师的任务也基本圆满完成,一行人即将要返回日本东京,浩浩荡荡地坐上了开往机场的出租车。

五条悟坐在副驾驶位上,把自己的大长腿缩在可怜的小空间里,忍不住对同伴们抱怨道:“你们有所不知,昨天晚上我被族里的几个老东西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催我快点儿回去的,有什么好催的,我打游戏的兴致都被他们给搅乱了。”

夏油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没看群聊吗?丹恒和三月七昨天把事情的经过都转发在群里了,有那么一个恐怖的幕后黑手隐藏在咒术界,高层急了眼,草木皆兵,想把我们两个为数不多的高端战力着急召回去,也算是情理之中。不过,他们为什么觉得我们会真心实意保护他们?就凭他们想对学弟们下手……只要有什么危险,我第一时间把他们供出去。”

“一群怕死的胆小鬼,我巴不得他们全都换个脑子,这样的话,哈,老子见一个杀一个,完全不用有心理负担。”

“悟,你上个月对那位大长老动手时,也没见你有什么负担啊。”

“还不是你每次拦着我!”

“我只是觉得光是打打杀杀无济于事……悟,不要做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大猩猩。”

“哈?你还有脸说我?”

两个幼稚的DK你一句我一句又吵了起来。

开拓者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要不是车内空间有限,恨不得撺掇他们打一架。

很快到了登机的时间,一行人排队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人员和行李安排妥当。

在登机之前,有钱的五条大爷本来想和之前一样,安排六人坐头等舱或者商务舱,但是一打开购票界面,发现最近的一趟航班只剩下了经济舱。

有钱也没处使。

他郁闷了好久,在一群人的轮流劝解下,终于收起了那张猫猫批脸,不情不愿地买了票。

因为剧本需要所以动了点手脚的系统:委屈你一下了。

经济舱里人并不多,大概只坐了一半的位置,六人的位置刚好坐了一排,靠得很近,彼此基本能小声交谈。

坐在素裳身边的桂乃芬正好靠窗,眼见飞机即将起飞,她趴在窗户边上瞧了瞧空阔的机场,扭头说:“虽然这叫飞机的载具,头几次坐还挺新颖的,服务到位,还可以打盹,但是坐多了,我始终都觉得没有咱罗浮的星槎好用,飞机的速度太慢啦,坐着闷闷的,适合观光,不适合赶路。”

“小桂子你别说,我都有点想家了……”

桂乃芬闭上了眼睛,怀念道:“我也想,想我那些兄弟姐妹们,想金人巷的小吃,想每天早上起床都能看见的星槎海……”

二人一同叹了口气:“出门旅游,果然没有想象中那么愉快呢。”

坐在最外侧的夏油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这一趟是有公务在身,不算旅游吧。”

他成功把处于伤感中的两个少女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好像是哦,我确实有公务在身,小桂子还好啦,她顶多算是陪同的家属。”

素裳打着哈哈,后知后觉的摸了摸后脑勺。“都怪那丰饶孽物一点难度都没有!我们都把时间花在追踪他们的路上了。”

“小桂子是你的家属?”夏油杰好奇道。

“不是不是,我和小桂子没血缘关系啦,这事倒是不难解释,”素裳小声说,“这一趟铲除丰饶之行,其实最开始啊,太卜大人是想让咱们罗浮赫赫有名的云骑骁卫——天才少年彦卿和我们一起来游历的,但是彦卿拒绝了,我记得他当时好像说什么‘罗浮建木事变后,神策府事务繁重,我还需要陪在将军身边,为将军分忧解难,地球一事,请恕彦卿不能与你们同行’……”

李大枕头蹩手蹩脚地模仿着彦卿文绉绉的模样,摇头晃脑的,随后无奈总结道:“主要是人家确实身肩公务,我在云骑军里却是个可有可无的闲人,藿藿和青雀我不好说,她们有自己的打算……不然的话,这种好事怎么会轮得到我们呢?”

“还是小桂子担心我出意外,才强烈要求跟我一起来了地球……”

素裳抹了抹眼泪,桂乃芬也拉住了她的衣袖,乡愁发作的两个少女抱头痛哭,把半个机舱的乘客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坐在开拓者一排人的正前座,身穿黑大衣的银发男人听到了熟悉的关键词,下意识压低了帽檐,眸子暗了暗,低声咒骂了一句*南美粗口*。

坐飞机都能遇上他们?

不久前才脱离组织单干的黑泽阵觉得自己有必要找个神棍看看运势,今日不宜出门。

坐在他身边,同样身材壮硕的黑发壮汉偏头看了他一眼,嘴角的一条浅色刀疤使他看上去十分不好惹。

他翻了个身,继续闭上眼睛睡觉。

杀手先生昨天半夜坐飞机来到美国,第二天又继续坐飞机从拉斯维加斯回到日本,折腾得他没几乎怎么睡好觉。

只有银行卡里那冰冷的1000万美元定金才能稍稍抚慰他烦躁的心灵。

飞机颠簸着起飞,升上云层。

就在众人迷迷糊糊差点睡着时,一声枪响划破了机舱的寂静。

嚣张的劫匪一手举着还在冒烟的枪支,面带微笑,站在舱门正中间,宛如一个行走在钢丝上的异教徒,虔诚优雅,说话就像唱歌一般,拿腔拿调。

“诸位,和我一同在这高天之上,玩一局赌盘怎么样?赌注就是——你们的性命。”

第50章 赌马

“赤井探员, 有一个坏消息……我们负责监视‘GUEST’(客人)的同事那边传来消息,那趟飞机上好像混进了携带枪支的不明人士,现在我们已经完全联系不上飞机的机长和乘务人员, 甚至无法定位乘客的私人通讯设备……技术人员怀疑对方配备了高水平的信号屏蔽仪。”

“信号屏蔽仪?军用的?那东西可不是民间人士随随便便就能搞到手的……我估计,这群劫匪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赤井秀一站在门外,眉头微皱,拿着手机的手捏紧了半分。

劫匪的目标,恐怕和一般的恐怖分子所行之事, 耀武扬威、或者单纯报复社会等等无关。

他于是又问:“整趟航班的乘客除了‘GUEST’和那两个特级咒术师之外,还有哪些值得注意的特殊人士?”

“飞机上包括乘务人员在内一共有243人。但是,我们还发现了几个可疑的身影……有一个日本人的航班记录很奇怪,他昨天晚上才乘坐飞机从日本飞到拉斯维加斯, 而在今天又买了一张原路返回的机票, 间隔不到8个小时, 形迹十分可疑。”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国籍在日本的南美务工人员, 经过我们内部人员的重重检查,他的身份证件似乎经过了精心的伪造, 甚至骗过了海关和航空公司。”

FBI一旦干起正经事, 效率确实没话说。

最后, 电话那边的人询问道:“头儿让我问问你的想法,毕竟是米国的航班, 飞机上大多数都是米国公民, 我们部门需要派出直升机前往救援吗?”

美籍日裔的赤井探员想了想,给出了否定的答复。

“不, 不需要,劫匪不会放弃人质, 直升机只会打草惊蛇,徒增伤亡和不必要的警惕。告诉头儿,做好后续的公关准备,飞机确实有可能在半空中爆炸,但是你要说乘客出事……唔,根据我对他们性格特点和处事风格的了解,‘GUEST’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瞥了一眼门里的景象,笑着低声说:“告诉头儿,还请全心全意相信这些来自天外的友好客人们吧。”

他吩咐完之后挂断了电话,转身走进棋牌室,另外三人翘着二郎腿,满脸不耐烦,一看就是等他打电话等得很久了。

“哟,赤井,终于舍得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哥几个都要坐化成仙了。”

一个牌友嘲讽道。

只要是惯会打牌的,命里多少沾点火气,FBI高级探员在小牌馆里混迹已久,对本地牌友们刻薄尖酸的用词已经表示习惯了,甚至还能举一反三,呛上两句。

就在他想要出声时,平时一向不爱插嘴的青雀却是帮他说起了好话。

她码着手里的牌,尾音音调微微上扬:“别这么说,人家有‘公务’在身,偶尔接接电话聊聊天,不是很正常的吗?”

名为回国探亲、实为卧底监视的赤井秀一的眼神闪了闪。

莫非青雀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

不过他也没打算瞒着,波本那家伙借着交流沟通的名义,来找自己打架发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青雀稍微好奇一下,波本估计就会把自己做过的事情像倒豆子一样倒出来,顺带狠狠抹黑一笔。

却没想到另一个性格直率的牌友会错了意,一句话差点直接把他干沉默了:“哎哟喂,我就说嘛,他一个大男人,整日闲的没事儿跟我们打牌,不操心打工养家,要不是跟青总你一样有份清闲的饭碗,那就是傍上了贵人!”

……什么贵人?

翻译翻译,那不就是富婆的意思吗。

赤井秀一想要张口反驳,“我没有……”

方才还尖酸刻薄的那个牌友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热切可亲:“赤井昨天打电话时态度恭敬,跟见了领导似的,今天打电话结束时又是面带宠溺的微笑,古怪得很啊。不过嘛,我能理解你们年轻人,如今工作大环境不好,谁不想少走二十年弯路?”

置身事外的青雀冲他挤了挤眼睛。

我可什么都没说哦,是他们自己误解的。

赤井秀一:……要不要干脆承认我是FBI的探员?

此时此刻,在大陆的另一边,真正傍上过富婆的小白脸儿伏黑甚尔打了个喷嚏,从半睡半醒中睁开了眼,揉了揉眼睛。

他抬头看了看,用手肘碰了碰自己的邻座,自来熟地问道:“喂,哥们,发生了什么?”

黑泽阵强忍住掏枪的冲动,片刻后,冷冷地回答道:

“我们被劫机了。”

这听上去简直像是梦里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儿。

伏黑甚尔发出一声疑惑的气音:“哈?”

他们二人虽然压着声音,但也没故意用掩盖,在安静得听得见针尖落地声的机舱内,这一阵窃窃私语自然把劫匪吸引了过去。

他脸上夸张的微笑瞬间收了回去,对打扰表演的无礼观众十分不满:“你们两个,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

伏黑甚尔混不在乎他的威胁,周身气势就像一只苏醒的猎豹,慵懒而野性。

他随口说:“哦,我刚睡醒。”

五条悟挑起眉,这人的侧影似乎有点眼熟,但是他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劫匪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语气变得出乎意料的善解人意:“这样吗,那我再说一遍。”

他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嘴角咧到耳根后,激情洋溢地公布了自己的赌局内容:“我的同伴已经在驾驶舱劫持了机长和所有的乘务人员,这座飞机会在半空中逗留盘旋,直到像折断了鸟儿的翅膀一样坠落……同时,你们可以查看自己的手机,随便报警都无所谓,因为在这搜飞机上,任何手机信号都发送不出去,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直咳嗽:“还告诉你们一个惊喜吧,我在飞机上事先准备了5颗炸弹,只有一颗是真的会爆炸,其他的都是假货,我把他们藏在了飞机的各处,至于哪个是真的?我也不知道呢~”

此话一出,暗地里对着劫匪首领的□□手枪、足以刺穿一切防御的咒具、打遍银河无敌手的奇物球棒、趴在他肩膀上的超危特级咒灵,以及蓄势待发的高速激光炮,皆在下一秒不约而同地被主人收了回去。

有人因为顾及着飞机爆炸后自己无法安然落地,有人则是顾及着车上其他乘客的性命安全,但无一例外都在心里表达了深深的遗憾之情。

劫匪的这一步棋,竟然阴差阳错的走对了。

浑然不知躲过了何等劫难的劫匪结束了一番慷慨陈词后,开始像所有故事里的反派角色那样,叙述起了自己悲伤的往事。

“我曾经家境优渥,精通赌术,在赌马上更是有着深厚的造诣,我可以清楚地预判每匹马的天赋数值以及它们的比赛结果,并且回回都大赚一笔,但是没想到有一天……”

某个赌马败家子不由得挺直脊背,竖起了耳朵。

他甚至单手按住了身边想要暴起抓人的黑泽阵,示意这位陌生的同行稍安勿躁,听对方讲完这一段儿再动手也不迟。

动弹不得的GIN:……*南美粗口*

五条悟因为炸弹的缘故,一身本事没处使,急得直挠痒痒,突然听见衣兜里传来了一声震动,他偷偷掏出手机一看,惊讶的发现捉鬼小队的群聊里竟然还能发消息。

【捉鬼小队Pro Max】

老子天下第二(对练不小心输给小灰毛被迫改名一个月版):为什么这个群里面还有信号?

垃圾桶のking:因为是外星科技

芥麦面天下第一:我就不质疑为什么你们的外星科技能让我们的土著手机也能有信号了……回到重点,你们对飞机上藏着的5颗炸弹有什么头绪吗?

看到我请叫我去学习:不知道哇,我娘没教

赵相机:丹恒,丹恒老师会拆弹!呃,你们这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冷面小青龙:三月,我们把群聊空间留给捉鬼小队,如果你们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我们。

小桂子Guinevere:哎呀,不就是找个炸弹,多简单的事,那个劫匪肯定知道炸弹藏在哪儿,只要我们问问他不就可以了吗

垃圾桶のking:这题我会,@尾巴大爷的小跟班

老子天下第二(对练不小心输给小灰毛被迫改名一个月版):藿藿不就坐在你旁边吗?你还线上艾特干嘛?

垃圾桶のking:好像也是,她刚才睡着了

尾巴大爷的小跟班:呵呵,这小怂包一觉起来,天都要塌了

芥麦面天下第一:藿藿有什么这方面绝技吗?

尾巴大爷的小跟班:我,我不知道呀,飞机快要爆炸了,大家是不是都要被炸上天了?

尾巴大爷的小跟班:哭哭哭,就知道哭,让老子来,你们几个就坐等好消息吧

夏油杰和五条悟一抬头,便看见藏在抹茶小哭包围巾下的尾巴大爷钻出了一条缝,大大的圆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

一阵绿色的轻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进了劫匪的体内,让对方抑扬顿挫的语调顿时卡了壳。

老子天下第二(对练不小心输给小灰毛被迫改名一个月版):哇哦,这是尾巴的能力?

尾巴大爷的小跟班:是,是的,尾巴它作为岁阳,可以进入几乎任何人的心灵世界

荞麦面天下第一:类似于读心?

垃圾桶のking:太好了,是尾巴大爷,我们有救了

看到我请叫我去学习:太好了,是尾巴大爷,我们有救了

小桂子Guinevere:太好了,是尾巴大爷,我们有救了

尾巴大爷的小跟班:等等,大家,你们觉不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众人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随即发现那被岁阳附体的劫匪目露痛苦,抓着自己的头发往天上拽,一副磕嗨了的样子,脸色忽明忽暗,最后如同一个精神病般开始放声大笑。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我以为自己在赌马上的天赋,只不过是一场所有人刻意表演给我的一场戏!我的一生就像小丑,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你们刚才是不是觉得我的表演也很拙劣?哈哈哈,其实我也这样觉得!”

觉得自己也像个小丑的伏黑甚尔:……

他面无表情地松开了对邻座的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