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90(2 / 2)

温瑛半阖着眼将燕安的手拉下来在唇边亲吻一下后,又抬腿挤入燕安的双腿,轻软含糊道:“想要你。”

虽然已经觉得很累了,但温瑛还是*觉得缺点儿什么,而缺的这点就只有燕安能够给到她。

燕安沉默了一瞬,继而骤然亲在温瑛的唇上,再没有任何克制。

在被拽入平日难以企及的欲望高潮时,温瑛才恍惚意识到今晚燕安的反常,每一次都像是没有了任何克制的深入,亦或者是带着啃噬欲的包裹激起了她最深处的野性,让温瑛也随着她的情绪愈发投入到了这场带着极致味道的交缠中。

太过酣畅淋漓的结果就是次日温瑛一觉直接睡到了午时,当她睁开眼看着屋内早已亮堂的天色后有些窘迫地闭上眼,可脑袋中关于昨晚的情景却尽数涌入大脑。

甚至……每一丝的细节都牢牢地刻在大脑里。

昨晚怎么会……

温瑛越是不想去想却偏偏又越发清晰,难道是因为喝过酒的原因,才会那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羞耻的红爬上了她的面颊,侧头看向自己的身侧,燕安的身影早就已经不在了,这才能让温瑛有时间好好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只希望燕安不要认为她是个……太放浪的人就好。

温瑛咬唇,哪怕过了一晚了,但身体里的余韵此刻竟然还存在,她身体微微蜷缩,彻底将自己陷入这带着安全气息的被窝里。

但不得不说,若说昨日温瑛还处在一种患得患失的不安情绪中的话,昨晚的事情在一定程度上是抚平了她一部分不安的情绪,让她整个人相对平和了许多。

幽幽轻叹口气,好在因着她刚中状元按例是有一个月时间的假期可以让她处理自己的事情,不然像今日这般直接一觉睡到午时的情况,只怕上任的时间早就迟了。

回想起燕安曾说她们两人都有昏君的潜质,如今温瑛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有了……

慢吞吞起床穿好衣服,外边安静得厉害,就连小芽她们忙碌的声响都没有听到,这不由让她觉得些许奇怪。

出门洗漱好,确认了小芽双双两人此刻不在家,温瑛便开始寻找燕安的身影。

按理来说燕安如今要是去巡视店铺的话都会事先跟她说一声,让她知晓行踪。

燕安往常最常待的厨房里没有,温瑛不由往书房走去。

“燕安?”温瑛叫着燕安的名字,却没有燕安的回应。

难不成真出门了?

温瑛这般想着,将书房的门推开,里边也不曾有燕安的身影。

温瑛微微咬唇,想到燕安当真可能出去忙了,眉眼间的神色一点点淡下去,轻叹口气回厨房准备做点儿吃的,然而打开锅盖,看到的就是里边还温着的圆子。

温瑛又忍不住弯眉笑了起来,吃着燕安专门给她留的圆子,糯糯的口感在口中蔓延,脑中想的却是不知燕安出门忙碌的话大概要多久才回来。

只不过如今偌大的家里只剩下她一人,所有的动静都是她一人弄出来的后,温瑛不免会有心跳加速般的忐忑。

好似自从燕安到来后,她越来越难以习惯自己一个人独处了。

将碗中的圆子吃完,温瑛肚子也传来了饱腹感,想着燕安一时半会儿可能还回不来,便进书房去看书打发一下时间。

等燕安回来后再与她商量一下回趟河云县的时间。

走进书房,因着两人时常会一起在书房里忙碌,书桌便也特意做大后划分两面,一面是燕安在使用,一面是温瑛在使用。

看着燕安那面显然有使用过后还没收拾好的模样,温瑛唇边噙笑,上前帮她整理一番。

随着她整理的动作,压在底下的东西也显露出来,当看到压在最下方的和离书时,温瑛的面色却陡然一变,眼底划过几近扭曲的神色。

第86章 别想离开我

温瑛目光死死盯着那两张和离书,最后似依旧不敢相信般拿起来,照着上边的字一个一个地看。

从没有哪一刻,温瑛这般痛恨自己识字,若是她不识字的话,如今哪怕看到这两张纸也不会知道是什么,更不会知道燕安到底是何种心思。

温瑛呼吸急促了两分,在听到声响抬眸望去,看到的就是燕安推开书房门的身影。

她手中捏着那两张纸,看向燕安没有说一句话。

很少见的,在见到燕安的第一时间没有迎上去。

燕安原本还有些许的奇怪,但看着她的神情,还有她所站位置手里拿着的纸,立马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她轻叹一声,踏进书房将门合上,走到温瑛身边,将她手中的和离书拿过来又看了遍,轻声问:“你看了吗?觉得还有哪里需要更改的吗?”

温瑛看着她这样淡然的神情,眼底越发扭曲,却依旧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压抑的问:“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昨晚两人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情况却陡转直下?

“温瑛……你……应该知道的。”燕安咬唇,忍着心中的酸涩说道。

纵然她不是很想承认,却又不得不看清现实,自己的存在,已经成为了温瑛这个新科状元身上最显著的污点了,让她成为了大众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完全忽略了她本身的优秀。

“我不知道!”

温瑛却突然像是再也克制不住的失控道,她紧紧攥住燕安的手,鼻尖轻轻耸动,在燕安身上嗅到了一股熟悉的甜香味,那是季宛惯常使用的一种香薰。

所有的理智好似一瞬间崩盘,又或者是在看到和离书的那一刻,温瑛的理智就已经岌岌可危了,她压抑又颤抖地说:“你去找季宛了。”

“你又去找她了。”

“你与我和离,是还放不下她?想要我腾位置给她吗?”

温瑛再也维持不住自己淡然的伪装,她双目发红,将自己善妒的本质暴露得一干二净。

她就是看不得燕安与季宛走近,她就是看不得她们出现在同一个空间,她甚至听不得从燕安口中吐出季宛两个字!

“燕安,不可能,我告诉你永远别想,我永远不会将这个位置腾出来让给谁的,你只能是我的,你的身边也只能是我!”

温瑛将和离书抓过来撕成粉碎,牢牢控制着燕安的双手,压抑又扭曲的说:“我对你难道不够好吗?我到底还有哪里做得不够好的?为什么总想着要离开我呢?”

温瑛此刻已经陷入一种偏执谵妄的状态里了,她回想以前的种种,无一例外燕安都是对自己抱有一种极强的抗拒心理的,哪怕是后来两人在一起了,也始终抱着一种疏离的态度。

她想起燕安曾说过在她们这段关系的存续期间是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自己的事,可她如今已经想要和离了。

她要和离。

她想要与自己断绝这段关系。

温瑛越是想,眼底的神色越发扭曲,心脏像是被燕安生生挖出一个血淋淋的血洞,她难以想象,若是燕安与自己和离后她会不会转而立马跟季宛在一起,而到时自己已经丧失了所有可以在意这件事的身份了。

“不是,温瑛你先冷静一点。”燕安眉头紧拧,两只手腕被温瑛攥得有些疼,“你先冷静一点,疼。”

“你要我怎么冷静!”温瑛彻底失控,她眼圈通红地看向燕安,咬牙质问:“燕安,你到底有没有心,难道我就不会疼吗?”

眼泪毫无征兆地滑落,温瑛只觉得自己心口处的撕裂口愈发的大了,“我也好疼,为什么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呢?我到底是有哪一点做得不好吗?”

剧烈的痛感伴随着胃部抽搐想要呕吐的欲望,温瑛整个人都在轻轻颤抖,大脑都只剩下了燕安要跟自己和离这一个念头了。

不论燕安到底是秉承着一种什么样的想法要和离,她都是想要跟自己斩断这场关系。

阴暗暴戾的情绪在温瑛胸口横冲直撞。

她接受不了,不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燕安跟自己没有关系,本来一开始她就是靠着这个关系才能将燕安牢牢绑在自己身边,她接受不了这个关系的消失。

不论如何,和离是不可能的,燕安也不可以离开自己身边。

纷杂的念头在大脑一次次浮现,每一个都指向要将燕安留下,不论是什么方法。

温瑛一声声地质问重重锤击在燕安的心口,她眼圈也泛起了红,想要将温瑛抱着安抚下她的情绪,然而她的双手刚有任何反应,攥在自己手腕上的力道立马收紧,让她根本挣脱不得。

“不是你说的那样,你先冷静点儿行不行?”燕安看着温瑛的模样有些焦急,她也没有想到温瑛的情绪竟然会这么激动,她原以为两人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的。

温瑛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眼泪却一滴滴滑落,“你要与我和离,还要我冷静?”

说完这句话,温瑛神色一点点冷下来,“不用冷静,你永远别想。”

温瑛突然用了些力道将燕安一点点摁坐在椅子上,看着燕安那略显茫然的神色,轻声说:“我说了,你的身边只能是我,所以永远别想从我身边离开。”

燕安看着她将自己的手与椅子扶手绑在一起眼睛一点点瞪大,一直以来被温瑛纵容顺从着的她像是还没能从这个反差中反应过来,然而等她骤然惊醒温瑛此刻的状态确实不对想要说点儿什么时,她的嘴已经被温瑛捂住了。

“燕安,我不想再从你口中听到一句我不想听的话了。”温瑛的声音很轻,轻到好似没有任何攻击性,然而却让燕安从脚底开始生出一股凉意。她赶忙挣扎着想要解释,温瑛却直接再次撕毁她身上的衣物往燕安嘴里塞入布料,又用布条迫使燕安张开嘴被捆住。

燕安已经彻底呆愣了,从没被温瑛这样对待过的她再次愣神,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声音含糊不清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燕安错愕地看向温瑛,哪怕已经被她束缚在椅子上了,但燕安依旧不敢相信温瑛竟然会这样对待自己。

一双手轻轻覆在自己眼睑上,温瑛轻而压抑的嗓音传来。

“燕安,别这样看我。”

哪怕偏执善妒的本性已经彻底暴露在燕安面前了,可是在面对她那双仿佛不认识自己一般的眼睛时,温瑛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脏那样痛。

痛到有一瞬间,她想要跟燕安一起彻底毁灭。

燕安在她的覆盖下将眼睛闭上,没有再徒劳的想要说什么话,原先想要让温瑛冷静下来,然而此刻自己反倒是彻底冷静下来了。

她没想到温瑛在看到和离书后反应会那么大,甚至做出各种猜测,根本没想说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而现在的情况,就是她怎么才能让温瑛的情绪稳定下来,至少先让自己能够与她对上话。

温瑛收回手,看着燕安已经安静下来的模样,整个人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气力般径直跪坐在地上,上半边身体趴伏在燕安的腿上,大起大落的情绪让温瑛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倦怠的模样。

然而这般靠在燕安身上,燕安身上的那一股甜香味就嗅得越发清晰,能够在衣服上沾染这么久的时间,可见燕安在季宛那里待了多久。

是一早起来就去季宛那里了吗?她们在此期间又聊了些什么吗?燕安要与自己和离的事情季宛又清楚吗?

温瑛越是想,越是觉得自己头痛欲裂。

为什么呢,为什么燕安就不能多看看自己,为什么给了她那样希望,却又要亲手打破自己所有的念想呢?

是觉得逗弄自己好玩吗?

温瑛恍惚回想以前跟燕安的种种,明明那样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就不能全身心的爱着自己呢?

自己明明这么爱她……

“唔唔……”

燕安的腿动了动,示意温瑛赶紧看自己。

然而她此举,却让温瑛误会就连这样燕安都不愿意给自己靠,眼眶愈发的红了。

明明昨晚,两人才那样极致的亲近过。

“唔唔!”

燕安的声音越发急切,仔细听还能听出些许崩溃的味道来。

温瑛这一次才总算是有了些许动作,原本漠然着抬头想要看看燕安到底又想要做什么时,看到她在疯狂给自己使眼色。

温瑛目光落在燕安的唇上,面无表情着一张脸掏出手帕帮她轻轻擦着将要流出来的口水。

毕竟是用布条迫使她的嘴张开绑过去的,闭不上嘴自然难以控制自己的口水。

她看着燕安涨红了的脸,明白这是有她生气的成分在。

“你恼我了,对吗?”温瑛轻抚着她的脸颊问道。

这样好看的一张脸,却被自己这样粗暴的一分为二。

温瑛看着她紧蹙的眉头,却丝毫不敢再看燕安的眼睛,生怕从燕安的眼睛中看到一丝一毫的嫌恶神色。

怎么办,她不想要燕安嫌恶自己,可是她不这样做的话燕安却要与自己和离离开自己,可她却接受不了燕安离开自己。

一丝一毫都接受不了。

想到燕安要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温瑛心口的暴戾情绪就在滋生,甚至想要冲破胸膛包含着毁灭的欲望。

“唔唔卟西……”燕安含糊着说,却连不成一句清晰的话。

她放弃挣扎般闭上眼脑袋往后一靠,心里却也不算好受。

她本意不是想要这样的。

温瑛看着她这副不想面对自己的模样面色几近扭曲,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才没让自己愈发失控,可是在面对燕安的那一刻,她又陡然生出一种无力感来。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燕安彻底接受自己,真的爱自己?

曾经的她还能用只要燕安不离开她她就相信燕安是有喜欢自己的理由坚持,可如今燕安的所作所为,又要让她怎么去相信这一点呢?

曾经被燕安爱着的每一个瞬间,难道都是她太想要而产生的幻觉吗?

“燕安……”

温瑛喃喃叫着燕安的名字,可除此之外她却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燕安深吸口气,尽量仰着头至少这样不会再出现口水往外流的情况,那样也太没有形象面子了!

温瑛要搞这些就不能给她搞个能保留形象的方式吗!

燕安心里也有些气,原本想要跟她好好聊聊的,然而话头还没开始呢她就开始发疯了,导致自己现在陷入这样被动的局面里。

燕安的呼吸有些急促,不难听出是带着火气的,而温瑛此刻呼吸却很轻,若是没有那压在腿上的重量,根本难以察觉这个房间内竟然还有第二个人。

时间一点点流逝,外边传来了隐约的声响,好像是小芽她们回来开始忙碌了,通常情况下都是她们主动给小芽二人安排事情,其余时间小芽双双很少会主动找她们。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没见着她们,小芽双双将自己的活干好,并不会特意关注燕安她们在哪又或者是在做什么。

燕安心死了。

以她们跟小芽二人相处的模式来看,永远也别想她们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到底是怎么样的了。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等自己接连几天不出现,哪怕小芽二人神经再大条应该都能察觉出些许的不对劲来了吧?

温瑛完全忽略外边的所有声响,她闭着眼睛趴在燕安的腿上,努力让自己的大脑放空什么也不去想,才能给心脏挤出一点平复的时间。

太疼了,只要稍稍想一想,心口的位置就疼到温瑛想要亲手将那颗心脏挖出来的地步。

挖出来,完完整整的献给燕安,让她看看自己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再给她的了。

温瑛不禁有些痴了,陷在这样的情绪中难以自拔。

除此之外,她真的想不出她还有什么能够给燕安的了,她早就已经将能给的全部给她。

是不是因为自己能给的太少太过贫瘠,燕安才始终不愿彻底接受自己的?

温瑛死死咬着唇,钝痛的感觉传回大脑,温瑛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她好不容易才爬到如今的位置,可燕安却不在乎。

她不想要。

既然她不想要,当初又为何要那般支持自己?就让自己继续在那泥潭中混沌的沉沦不好吗?至少那样应该不会有现在这样痛。

燕安原本还有些气的情绪在感知到自己腿上的布料逐渐濡湿时一顿,尖锐的痛意反扑,连带着燕安再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迅速没入鬓角。

她将温瑛惹哭了……

明明她本意不是想要这样的……

燕安咬着口中的布料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然而鼻尖的酸涩却不减反增。

那她到底应该怎么做?不和离她就是温瑛身上永远都抹不去的污点,是让她陷入大家茶余饭后谈资还要被唾一声这人拎不清的罪魁祸首。

可和离……温瑛的反应如今已经摆在这里了。

偏生两人又都有各自的骄傲坚持,就连哭都是无声的,再有纵使燕安想要安慰,可她的现状却又做不到。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温瑛慢慢起身,在燕安脸颊上落下一个吻,转身出门去了。

燕安还处在一种呆愣的状态中,脑海中只剩下温瑛刚刚亲自己时的触感了。

燕安咬着口中的布条努力闭上嘴,心中忍不住轻叹一声,两人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也全赖自己。

但是……她没想到温瑛对两人的婚姻关系有一种近乎病态的偏执。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竟然是能够干出这种事的人呢?

而且……

温瑛好像真的很在意自己跟季宛相处在一起,是自己有什么行径在温瑛眼中是对季宛有意思的吗?

想到这点,燕安不免有些焦虑,自己到底是有哪一点做得不够好,才会让温瑛那样没有安全感?

温瑛去而复返并没有用太多的时间,只见她端着一盆水进来,而她自己鬓发还有打湿的痕迹,显然是有出去清洗整理自己面貌的行为。

她看着温瑛一步步走近自己,燕安的鼻子又开始泛起酸来,眼圈微红地看向她。

然而温瑛始终微垂着眸没有与她的视线对上,只是将水盆放在地上,打湿毛巾似乎是想要帮燕安擦拭一番。

在她靠近燕安,毛巾即将落在燕安脸上的那刻,燕安抬腿直接圈住温瑛的双腿往里压了压,迫使温瑛的身体不得朝自己这边靠过来。

温瑛的反应很迅速,双手立马撑在椅子靠背上,这才避免了自己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燕安身上的事。

然而燕安却得寸进尺的将双腿收紧了许多,抬眸定定地看向温瑛,口中发出含糊的声音示意她看自己。

把自己绑成这样又不愿意跟自己有任何交流,怎么才能破除眼前的局面啊?她可不想一直被温瑛这么绑着。

温瑛面色显得有些苍白,微微垂眸与燕安的视线对上,看着她给自己使眼色示意自己将她松开。

温瑛眼眶中又逐渐蓄上水光,抬手轻触着燕安的眉眼,说话间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可是只有这样,你才会是我的。”

松开她的嘴,她会说出各种温瑛不想听的话。松开她的手有了行动能力,她就会迈开腿的直接离开自己。

只有这样,她才能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身边。

她也不想这样对燕安,看着她被这样对待温瑛自己的心脏也似撕裂般的疼得厉害,可是除了这样,她却又暂时想不到什么能够让燕安好好待在自己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的办法。

曾经她以为自己将所有能给的都给她,给尽她自己所有的爱可以让她因此而待在自己身边,可到头来却发现是不是自己给太多了,在她眼中已经是过于廉价的东西不再值得重视?

又或者是,自己给的她本来就不需要。

燕安听着她的话鼻子骤然一酸,突然再也绷不住的张嘴呜哇出声,脑袋往温瑛那边凑,哭出来的泪水全部蹭到她脸上去,委屈的潮水翻涌,觉得如今的温瑛真的是已经坏透了。

连个沟通交流的机会都不给,又怎么寻找出两人相处的平衡之处?

现在还这样对自己,以前怎么不知道她这么病态重口味?

想到自己以前还说她脾气太好没有棱角之类的,燕安现在就只想穿回去让自己把那些话咽下!

什么脾气太好,现在看来分明是装得太好!

她骤然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孩般毫无形象地哭了起来后,温瑛却开始慌了,看着燕安哭,连带着她自己也鼻子眼圈通红的落下泪了,仓惶地抬手帮燕安擦拭眼泪。

燕安扭头挣扎似乎想要躲过她的手不想让她触碰到,温瑛心中紧缩,尖锐的痛意蔓延。

现在就连这样,燕安都不愿意让自己碰了吗?

她怔怔地看着燕安,然而燕安却径直偏头囫囵含住温瑛的手指,好似泄愤般的轻轻咬了一下,原本圈住温瑛的腿变成了一条腿半圈着,另一条收回来后径直挤进温瑛的双腿。间,抬起膝盖要去蹭。

温瑛浑身骤然一抖,双手也似支撑不住了般的径直倒在燕安身上。

燕安稍稍偏头蹭着温瑛的脸,不再是像先前那般要将眼泪糊在她身上,反倒是带了些安抚的味道。

温瑛的眼泪像是止不住般的往下流,只觉得心脏疼得几乎要痉挛。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要让她感受到燕安对她是有在意的。

“唔,唔么捞捞。”燕安艰难的试图让自己说的话更清晰些。

不过经过她这么一番折腾,口腔中的空隙大了些许,她说起话来也清楚了一点。

然而面对她的话,温瑛靠在她肩颈里却没有任何反应。

燕安努力深吸口气,口腔中的舌头努力顶开布料,“唔是你卟想听的话!”

燕安在心里肯定了电视剧的许多绑架戏份有点儿假,哪怕最开始说话不怎么清楚,但经过调整还是慢慢能够说出来的。

温瑛撑起身体看向燕安,看到了她眼中的认真。

沉默片刻,温瑛最终还是抬手将布条解开。

她刚解开,燕安立马就是扭头呸呸呸的将口中剩余的布条吐了出来,忍不住吐槽道:“你搞什么鬼,难不成你还能一辈子都塞住我的嘴吗?”

口腔被塞进布料的感觉是真不舒服。

温瑛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眉眼低垂着,模样看起来有些恍惚。

“我想跟你和离完全是不想你成为别人的笑柄,才不是因为其它什么乱七八糟的!”

燕安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她以为温瑛会知道自己为什么,谁知道她竟然还能扯到季宛身上去。

“而且我只是说和离,又没说一定要分开。”

“你愿意的话我们还可以搞地下情的啊!”

第87章 你也很混蛋

燕安的一番话说完后房间内霎时安静了下来,最后竟只剩下燕安那略显急促的呼吸声,看来胸中还是压着些许气的。

“地下情?”

良久之后,温瑛才不可置信般的反问了这一句。

燕安动了动自己的手,觉得有些难受,“就是表面上我们和离了,私底下继续勾勾搭搭啊!”

温瑛:“……”

她突然起身后退了一步,与燕安拉开距离,沉眉看向燕安,似乎是在分析她这番话的真实性。

“你能不能先别看了,帮我先解开啊?”燕安有些憋闷道。

从来没被温瑛这样对待过,燕安觉得自己心态简直炸了,哪怕想过温瑛在看到和离书的时候情绪会激动一点,但也从来没有设想到这样的状态。

然而温瑛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扯了扯嘴角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燕安一愣,有些奇怪,“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

那已经算是燕安能够想到比较折中一点的方法了,总不能真的让温瑛成为别人的谈资,成为被弹劾的对象吧?

温瑛面上的表情多了份讥诮,抬头直直地看向燕安,“你说表面和离背地里还是可以在一起,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成了我的外室,成为了没名没分可以任人欺辱唾弃的外室!”

温瑛眼睛微微发红,她又怎么可能让她的燕安成为那样的存在,更不可能看着她的燕安因为这个身份而被人指指点点。

她爱燕安,自然是想要给她最好的,绝不可能为了什么所谓的大局将她放在那样的位置上!

她所有的努力都不过是为了燕安而已……

而且……她们的婚姻关系已经没了,谁又知道燕安说的那些不分开的话是真是假呢?

这人就是个骗子,最是会说一些好听话将自己哄得晕头转向了。

燕安面色一滞,这时才意识过来在这个世界像这种情况,自己在外人看来确实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

虽说自己如今在外人看来是与温瑛不同阶层的商人,但到底两人是办过婚礼的正妻,跟那什么外室是天差地别的存在。

说到底,燕安还是没有将自己的现代思维转变过来。

“而且……”温瑛眸色冰冷,“你与我和离后,你有想过我会不会被赐婚的情况吗?”

“届时我若是被赐婚,你又当如何?”

是不是正好就合了她的意,她可以更为理直气壮的从自己身边离开?

燕安嘴几次张开又合上,最后却又说不出一个字来。

是啊,以温瑛如今新科状元的身份,而且她还这么年轻,想要拉拢她的人自然是多了去了,原本她因为结婚了哪怕是皇帝也不可能说让休妻再娶,可温瑛当真和离后,真的难保不会有赐婚的圣旨。

这个世界不是她那个世界。

燕安再一次清楚的感知到这一点,她大多数时候到底还是用着现代的思维考虑着一切,哪怕她已经按照这个世界的思维想到了自己会影响温瑛的仕途,但依旧没有想到两人真的和离了的话后续会衍生出来的一系列问题。

所有被温瑛这样蛮不讲理对待的委屈烟消云散,燕安眼圈一点点变红,咬着唇,最后带上了些许哽咽的说:“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清楚。”

她一厢情愿的不想自己成为温瑛的拖累,却没有想到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若是她当真能够放下温瑛的话那一切也不需要在意了,可偏偏她又做不到跟温瑛彻底分开。

不分开的话,照温瑛的说法走下去,自己还真的就成为了温瑛偷偷养在外边的外室了。

燕安眼圈愈发的红了,根本不敢想那样的情况。

温瑛看着燕安这番模样也只觉心口泛疼,转而又出了一趟门,等她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盒膏药。

只见她半蹲在燕安身边,挖出些许药膏涂抹她手腕的位置上。因着原先温瑛失控下用了不少力,后又将她这般绑在椅子上,燕安挣扎之下这里已经红了。

燕安皮肤白,那这一点红在上边都已经是极其显眼的存在。

燕安安静低头看着她上药的动作,可见温瑛还是心疼自己的,之所以会这样对待自己,只可能是她太害怕失去自己。

“温瑛,我是有哪里做得不够好,才会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吗?”燕安的声音有些轻,温瑛的反应从侧面是不是也能证明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好的恋人,甚至都不合格。

温瑛涂抹药膏的指尖一顿,抬头看向燕安。

“我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好让你误会了我跟季宛的关系,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告诉我,我以后改吗?”燕安微微咬唇,她明明已经有刻意与季宛疏远了,但依旧想不明白到底是因为哪一点让温瑛介意。

温瑛看着燕安那不似作假的模样,可心中却也没有涌现出一丝的喜悦,反倒钝钝的开始疼了起来。

“你今日去找她,是有什么事吗?”温瑛声音很轻的问。

“我想着你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探亲假吗,想来是会回去看望李婶她们的,就去找她们询问下什么时候回去,要不要一道。”燕安很认真的说道。

然而温瑛听到她这一番话却扯了扯嘴角,“就是这么一个问题,需要在那里待那般久?”

久到燕安身上都染上了季宛的香薰味。

“呃……”燕安顿了片刻,最后看着温瑛有些干巴巴的说:“后来又与她们聊了会儿天,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

温瑛低笑一声,眼眶却愈发酸胀,就是这样,燕安只要与季宛待在一处,总也会自然而然的生出许多话题来,似乎总也聊不完似的。

“你与她待在一处,很是轻松自在。”温瑛语气平静的说道,反倒与自己,最开始时总也透着股客气生分,虽说后来好了很多,但也不免会有诸多心虚造成的别扭。

“我……”燕安刚开了个头,却又有点儿不知道怎么说了,喃喃道:“我只当她是朋友,从来不曾想过别的。”

甚至她也会因为原主跟季宛的关系而对季宛有疏离。

在燕安自己看来,她对待季宛的模样一直以来都很正常不是吗?她在现代时跟自己的朋友相处也是那样相处的?

温瑛咬唇,鼻尖的酸意再度反扑,“难道你对待朋友时,都是那般模样?”

自小到大都忙着生计,忙着干完家里人安排给她的所有活,温瑛别说有什么玩伴了,甚至跟同龄人相处的时间都没有多少,更别提怎样去区分玩伴间的相处是否正常的。

“我敢对天发誓,我跟我原先那世界的朋友也是这样相处的,绝对没有一丝一毫别的想法!”燕安面色严肃,这种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定要好好处理,要不然的话只怕会在温瑛心里埋下很大的疙瘩。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看我跟季宛是从哪里看出可以有其它可能,明明我跟你跟她完全是两种相处模式……”

越是说到后边燕安的声音越小,甚至还带了些憋屈的成分在。她对待季宛的时候有跟人家抱过亲过吗?她连季宛的手都没有碰过!

温瑛静静地看着她,最后又低头继续帮她上药,轻声道:“那是因着你还没有与我和离。”

她现在对季宛是没有什么,但并不意味着她们和离之后不会有什么。

燕安:“……”

燕安轻叹口气,“你就当真不怕他们弹劾你吗*?”

温瑛在朝堂中还没有站稳,这才刚开始就被人弹劾的话,对后续的仕途确实多有影响。

听到她的话温瑛却笑了,然而眼底没有一丝的笑意,“你以为没有这件事他们就不会弹劾我了?日后他们弹劾我的本子只会更多更严重,我妻子到底是怎样的身份已经不是他们该在意考虑的对象了。”

燕安听到她的话一愣,“什么意思?”

温瑛帮她将手腕涂好,盖上盖子轻笑道:“我是否忘记与你说我已经授官了?”

“除了入翰林院成为修撰之外,我还是巡按御史,而接下来我主要要做的事情,就是税制的改革。”说到这里温瑛停顿了片刻,面上笑意更甚,缓缓起身轻抚上燕安的脸颊,“你知道接下来我会触及到他们多大的利益吗?你说届时他们还会顾得上你吗?”

燕安听完她的话简直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地看向温瑛浅笑盈盈的模样,却没在她身上感受到多少暖意,反倒泛着丝丝的凉意。

怎么……不一样了?

哪怕燕安已经将绝大多数的剧情都已经忘了,但也能够清楚知道书中的温瑛绝对没有一开始就担任了这么重要的位置,甚至还要进行什么税制改革。

缓缓吞咽了一下,“那,那你到底是要进行什么样的税制改革?”

燕安脑海中立马回想历史上那些触动什么什么集团利益的人的下场,想要做什么改革,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温瑛眸光淡了下来,定定看着燕安,“说来,也损害了你的利益。”

燕安:“?”

跟自己还有关系?

温瑛眸光微暗,唇边掀起一抹略显凉薄的笑意,“国家绝大部分的税收都是来自农民,可真正过得好的那一部分,所交税赋却寥寥无几。”

“长期以往,农民那里收不上税国库空虚,继而国破的案例只怕不少吧?”

燕安一顿,纵然她历史不是很好,却也隐约记得国家到了后期门阀割据,权贵大肆吞并土地,致使百姓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沦为流民,国家长期收不上税再加上各种各样的事,国家自然也垮了。

看到燕安的神色温瑛浅浅笑了,“所以我这次的税制矛头,专门就是对准他们的。”

自然是收入多的人交更多的税,没道理收入本就低的人还要承担绝大部分的税赋来供养上面那群人吧?

燕安震惊地看向温瑛,没想到她会想到这一步甚至看样子马上就要付出实践,“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

可以说这样的想法一经公布,温瑛能够瞬间成为所有权贵的头号公敌!

“我自然知晓。”温瑛弯腰慢慢帮她解着布条,“你怕了吗?”

燕安:“……”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总之很复杂,“你这才刚考上就给你安排这么重要的事情?”

不是说那什么皇帝已经许久不理朝政了吗?怎么会突然给温瑛安排这种活计!

温瑛凉凉道:“许是国库要没钱了?”

燕安:“……”

她低头看着温瑛将她两只手都松绑了,顿了一瞬问:“怎么愿意松开了?”

她看小说都没见人家松绑那么快的。

温瑛随手丢下手中的布条,有些出神的说:“我只是想要你不要离开我而已。”

在那失控的瞬息里,她确实是有想过将燕安牢牢束缚住,这样她就不会再有离开自己的可能了。可……在看到燕安手腕上因为自己的粗暴而出现的痕迹后,温瑛却是心口钝痛,反倒开始后悔起来。

燕安抬眸看向温瑛,伸手抓住她的两只手往自己这边牵引,让她径直坐在自己腿上,紧紧抱着她闷声说:“我也不是想要跟你分开,我只是太害怕我会成为你的负累你的污点。”

现如今两人的感情都还很好,温瑛或许会认为自己可以承受这样的事,但她也怕,怕温瑛日后若是当真被影响到了走不顺仕途后,再回想会不会怨怪自己害了她?

她不想要温瑛付出那么大,她也是怕将来两人的感情若是出现什么问题,这种事也会成为两人争吵的导火索。

“那我们现在打平了,好吗?”温瑛眼圈泛红,带着难以察觉的紧张,“我不愿放手让你离开,你与我在一起日后也有面临危险的可能性。”

温瑛知道自己很自私,却又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放燕安离开。

哪怕是分开一天温瑛都难以忍受,更别提说自己日后的人生中再也没有燕安这个人了。

燕安怔愣,转而又忍不住红着眼圈笑了出来,“怎么会有人用这样的方式来打平。”

这样一来,日后谁也不能再为自己如今的选择后悔,因为对方也都为自己付出了。

温瑛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着燕安生怕她会离开。

燕安说是担心影响了自己才会选择和离,但因着燕安以前对她多有保留的行径却也是她不安的根源。

难不成从一开始,燕安就已经设想着在未来的某一天要跟自己和离?

感受到温瑛的惶惶不安,燕安鼻尖骤然一酸,“对不起。”

自己果然更适合一个人生活吗?她甚至不能给到温瑛安全感。

温瑛闭上眼靠在她怀里,抱着她的手收紧,“你这次的对不起,是想说什么?”

温瑛已经怕了,怕燕安上一秒说出对不起,只是为了下一秒离开自己的道歉。

“不是想说什么,我只是觉得我做得不够好。”燕安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情绪极其低落的状态中。

虽然一直都知道自己不好,但当这点彻底暴露出来后,燕安难免还是会惶惶。她想不明白温瑛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温瑛稍稍抬起上半身垂眸看向燕安,看着她眼中尽是茫然的神色,抿了抿唇,有些艰涩的问:“燕安,你真的有喜欢我吗?”

燕安被刺激到了,回神震惊地看向温瑛,嘴张了又张,最后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眼圈泛红道:“我承认我有许多地方做得不够好,但你要因此怀疑我不喜欢你的话,我不承认。”

她要是不喜欢温瑛,根本不会跟温瑛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温瑛定定看着她,最后捧着她的脸与她额头相抵,喃喃道:“只要你不与我和离,我就相信你这句话。”

她对自己跟燕安有这段婚姻关系近乎是一种偏执的态度。

燕安鼻子眼睛酸酸的,带着些许哽咽的说:“你也很混蛋,总也不信我的话。”

明明她都说过了自己跟季宛没什么,也尽可能的表达了自己对她的喜欢,可偏偏温瑛就像是钻入了一个牛角尖,总以为自己留在她身边靠的是那婚姻关系。

她要真不喜欢温瑛想要跟她分开,光是靠那个就能阻拦得了吗?

温瑛面色一滞,怔怔地看着燕安。

燕安抬头勾着她的脖颈亲了上去,用了些力道,还带着些许愤懑的味道,心口却是生疼着难受。

“温瑛,你要知道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没有那么多人要从你身边将我抢走。”燕安错开唇压抑道,“除了你没人会接受这么糟糕的我,所以我会死死贴着你,让你甩都甩不开!”

温瑛骤然将她紧紧抱住,这种模样别说甩开了,甚至她还主动将燕安与自己贴得更紧。

“所以你不会离开我了,是吗?”温瑛依旧有些不确定的反问。

“你真的很混蛋。”燕安吸了吸鼻子,又有些不解气似的咬了温瑛一口,“你就不能信信我的话?我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第一个人就是你,也是你才没让我刚来就饿死,你对我这么好,除了你这里我又还能去哪里?”

“你先前还要跟我和离!”温瑛执拗道,虽说后来燕安说的是自己愿意的话可以谈地下情,但原话也是自己愿意的话。

若是自己不愿意的话,她是不是就会转而潇洒离开,自己再也寻不到她的踪影?

燕安:“……这件事能让它过去吗?”

她要是知道温瑛的反应会大到这种程度,她说什么也不会写那什么和离书。

温瑛抿唇,从燕安身上起来。

然而下一秒,燕安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了。

“……”

她赶忙勾住温瑛的脖颈,一脸震惊地看向她,显然一下没想明白她这个举动是做什么。

随着自己被放在书桌上后,燕安脑海中隐约冒出一个念头,还不待那个念头彻底清晰,温瑛就已经揭露坐实。

被陡然攫取了所有气息的燕安眉头稍蹙,只觉得胸前的那只手有点儿太用力了,不由将手搭在温瑛肩膀上推了推,示意她要么停止要么放轻力道。

下一秒那力道减轻后燕安胸前的感觉顿时舒适许多,然而与此同时自己的腰带也松散了。

“……”

她有些呆愣,眼角余光看到此刻她们身处的位置,浑身一颤,一种无言的刺激蔓延开来,燕安赧然地闭上眼,不敢再面对这样的场景。

“唔……”

燕安难耐咬唇,身体彻底软倒在桌上。

“今天的事,可以过去了吗?”燕安颤声问道,感觉自己已经有些虚弱了,不仅是因为在这样的时间地点下的刺激,也有温瑛再没有收敛的索取,造就了她瘫软在桌上连根手指都不想动弹的状况。

温瑛抬起头看向燕安,燕安立马捂脸不好意思看温瑛现在的模样,脸色涨得越发的红了。

温瑛看着燕安的反应勾了下唇,在将燕安拉起来埋在她怀里后轻声道:“哪有那么简单。”

是啊,哪有那么简单,这人……太过恶劣了,温瑛觉得李婶说得对,不能太纵容着她了,不然真的指不定哪一天燕安又会做出什么让自己难以承受的事来。

燕安抬手抱着胸前的脑袋,听后也有些不忿了,甚至也觉得委屈得厉害。

“你这样公平吗?你自己不也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温瑛闻声抬头,“但我至少不曾想过与你和离分开!”

她语气那样严肃,好像她还很有理一样,燕安也恼了,将温瑛的手抽出来怒声道:“你要真这么一直不愿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这样还不如分开!”

时刻担心着自己会不会出轨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这样的感情到底是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温瑛一怔,看着燕安面上的怒意,一点不似作假……

燕安将她推开,从桌上下来,腿一软直接往地上倒,被温瑛眼疾手快地拉住,抱在怀里。

“我不会跟你分开的。”温瑛执拗说道,不论如何,燕安的身边只能是自己。

“你这句话我耳朵听得都快长茧了!”燕安带着些许气恼道,“不分开的话,我不提和离,你愿意相信我,能做到吗?”

如果这个都没办法做到的话,那她跟温瑛确实没有在一起的必要,不可能有人十年如一日的受得了这样扭曲的相处,到最后迟早有个人先疯。

燕安想到了先前温瑛那些限制人身的行径,她的面色逐渐严肃起来,明白这是一个很严肃的话题,决不能稀里糊涂过去了。

她跟温瑛,必须要冷静下来好好谈一谈,顺带复盘两人的感情。

第88章 以身饲虎

温瑛抿唇看她,似乎是在分析她那段话的真实性。

看着她没有应答,燕安险些被她气吐血,拍掉她扶在自己身上的手,将原先被她扯得散乱的衣服大致拢好,冷声道:“如果你依旧是这样的态度,我觉得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听到她这不同寻常的声音,温瑛心口一颤,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拉燕安,然而再次被她眼疾手快地拍在手背上。

“啪”一声,清脆响亮得很,可见燕安是用了些许力道的。

她双目冒火,“你现在别碰我!”

一面不愿相信自己对她的感情是真的,一面却又要这样来碰自己,跟以前的自己又有什么区别?

都是渣渣。

温瑛眼圈一红,惶然又无措地看向燕安。

“你,坐下。”燕安抬手指向自己原先坐的那张椅子。

温瑛看着燕安沉默片刻,最后还是缓缓后退两步,在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两人的距离拉远了,再加上温瑛坐下去燕安还处在一种站立的情况,两人的视觉出现差异,原先温瑛所带来的压迫感总算是减轻了许多,燕安心里也轻松了些许。

她后臀抵在书桌边沿借力,至少没让自己再次毫无气势的软倒下去,她看向温瑛严肃道:“除了季宛,我还有哪些方面做得不好让你没有安全感甚至不愿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

温瑛抿唇,目光落在燕安的唇上,经历过先前略显激烈的亲吻,此刻显得殷红至极。

“专心点!”燕安的声线拔高了许多,这家伙这种时候了,竟然还盯着自己的唇想一些有的没的!

“我……”温瑛开了个头,却又没头没尾了。

“啊啊啊啊!”燕安有些崩溃地叫了起来,上前两步抓着温瑛的肩膀摇晃起来,“你是哑巴吗?问你了你就说啊!你到底要憋到什么时候!”

一直以来燕安都觉得温瑛在某一方面跟她的性格是有点儿类似的,可如今看来,就连燕安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自己这种性格,尤其是现在这种两个人要坐下来开诚布公谈话的时候,真的是能够急死个人。

温瑛被燕安的反应吓了一跳,赶忙抬手想要安抚她,可是听到燕安的话后,她眼尾愈发的红了,看起来似乎也有了几分委屈的成分在。

“你说我,可我问你时你又当真回答我了吗?”温瑛这句话说得很缓慢,不容燕安有将她自己摘出去的可能。

燕安躁怒的双眼与她泛红的眼睛对上,吸了吸鼻子,偏过头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哑声说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将一切都说开,我不对你有保留,你也不许对我有隐瞒。”

可见两人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双方都有责任。

温瑛不声不响的包容自己太多了,致使她有太多的坏毛病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温瑛抬眸对上燕安认真严肃的双眼,神情显而易见的怔了片刻,最后缓缓点头,盯着燕安的眼睛说道:“那你不能再对我有任何隐瞒。”

“你有没有隐瞒,我看得出来。”

“不会。”燕安立马说道,现如今她们这种情况,若是还想要这段关系好好走下去,且是一个健康的状态,那看来是什么都该要说清楚了。

听到她这样说,温瑛轻轻松了口气,面上下意识的露出了抹笑意,下一秒又很快消失,拉着燕安的一只手,想要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等等,冷战呢,这样子还怎么好好谈话。”燕安赶忙后退两步,稍稍踮脚直接坐上了书桌。

温瑛:“……”

“说吧,我以前到底还有什么行为让你不安?”燕安冷着声音说道。

温瑛抬眼觑她,沉默片刻,还是道:“你以前总躲着我,哪怕我们在一起,那也不过是你的顺势而为,你并不是真的那么接受我们的感情。”

燕安一顿,“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

温瑛默默看她,似乎是一种无声的反问:你觉得呢?

燕安沉默,最后轻叹口气,面色多了分沉重。

她虽然说了对温瑛没有保留,但她觉得这个世界的真相这件事还是没有必要说与她听的,温瑛到底是一个古人,纵使她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接受能力,但也并不意味着在知道真相后没有自我怀疑。

所以她可以跟温瑛解释自己起初为什么会那么想要跟她界限分明,却又不能真的全盘拖出。

“既然这样了,那你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的话在你看来可能会很不实际,但那时的我确实是相信的,而且后来发生的一些事确实也印证了真实性。”

温瑛听到她的话面色慢慢严肃,明白燕安接下来的话可能很重要。

“我在原先那个世界的时候就知道你了。”燕安直接了当的说道。

温瑛神情一滞,抬眸定定地看向燕安,似乎是有点不能理解她这句话。

什么叫在原先那个世界就知道自己了?

既然都已经开头了,燕安也干脆继续说下去了,只不过稍微转换了一下说辞。

“我在来到这个世界前曾遇到一名道士,那道士说过我日后可能会遇到一位叫温瑛的人,甚至还跟我说了你大致的人生轨迹。”燕安努力让自己维持着一种面不改色的模样说道,免得真的被温瑛看出自己对她还是有一定的隐瞒成分在。

温瑛眸色微凝,想到了燕安最初刚醒来时听到自己名字后的反应,显然不像是第一次听,如今燕安这样说的话,她最初听到自己名字后会那么激动就合理了。

“那道士所说的人生轨迹到底是如何?”温瑛不动声色的问道。

既然燕安在那个世界一早就已经听过自己的名字,是不是意味着两人就是天生一对,注定了要在一起?

燕安看着她眼睛微微亮的模样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打住,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如果在那道士所说的人生轨迹里有我的话,我还至于跟你划什么界限?”

温瑛面色一滞,立马看向燕安,想要知道她那句自己的人生轨迹里没有她是什么意思。

如今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自然不可能停了。燕安将小说里的剧情变了种说法噼里啪啦的全说出来,最后总结道:“就是这样,一方面我觉得我会成为你的拖累,另一方面也有对改变你人生轨迹的不安,我不知道那到底会造成一种好结果还是坏结果,所以在跟你相处的时候才会那么拧巴。”

一方面顾及着这些,另一方面却又真的对温瑛动了真感情,一点点的在这段关系中越陷越深,两种冲突让燕安处在一种来回摇摆的状态中,致使谁也没有好过。

温瑛听完燕安的话后像是怔住了,沉默着始终不发一言。

若燕安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态度是因为这些的话好似一切都说通了,也更能解释燕安在对待九皇女时为什么会是那样一个态度,明明此前她们二人从未有任何接触。

见温瑛不说话,燕安也有些忐忑,但还是继续补充说道:“所以我对你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我因为大致相信了你的那个人生轨迹,怕我会让你的人生出现什么变故,才会……那样的。”

说完,燕安浑身泄力般地垮下了肩,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轻声道:“现在你也知道真相了,不论你怎么选择我都接受。”

说来自己穿的这双鞋子还是温瑛亲手帮她纳的,穿着极为舒适合脚,可以说温瑛是真的把她照顾得很细致,几乎不舍得她吃一点苦。

想到这里,燕安鼻尖有些酸涩,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物,从头到脚基本都是温瑛帮她准备的。

温瑛起身靠近燕安,迫使她抬头定定地看向自己。

“不论你从哪个歪道士那里听来那些乱七八糟的,我只知道我现在心里眼里都是你,也只想要你,你明白吗?”温瑛深吸口气,用一种极其认真沉稳的语气说道。

燕安浑身一抖,都顾不上现在两人所讨论话题的严肃性了,咬唇有些羞赧地看向温瑛,被她肉麻到了。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温瑛看着她这个模样突然说道,将燕安原本拢好囫囵系上的腰带解开,在手伸进去时俯身靠近燕安耳畔,轻声道:“我就是想要清楚的告诉你,我是你燕安的温瑛,不是那什么歪道士口中的温瑛。”

“或许从你出现在我世界中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不论如何,她都庆幸燕安的出现。

燕安心尖一颤,略有些委屈的红着眼看向她,“你以后真的不会后悔吗?”

哪怕被自己拖累到了,影响了仕途也不会后悔。

温瑛看着她此刻的模样,原先因为她要和离而生出的所有暴戾情绪一瞬间得到抚平,低头亲吻她的唇角喃喃道:“我又怎可能后悔。”

如果放任燕安离开,她才会是实实在在的后悔。

燕安主动勾住她的脖颈,“我将这些都告诉你了,你以后可以对我多点信任吗?”

曾经燕安所有的别扭行径都得到解释后,温瑛心中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啄吻着她的唇角,低低地“嗯”了一声。

听到她应答,燕安心中彻底松了口气,“那今天的事情,揭过去?”

回想之前温瑛的模样,燕安心中沉默片刻,在被绑住的那刻不慌是不可能的,但到底凭借着相信温瑛对自己的感情而冷静下来,觉得努努力还是能够跟温瑛好好沟通的。

温瑛掀起眼帘,这般近距离的对上燕安的视线,唇上的力道重了许多,轻且含糊道:“可我今天被你吓到了,现在都还在后怕。”

燕安:“……”

如果这一刻她还不知道温瑛想要的是什么的话,这么多年就算是白活了。

“我们明明应该算是打平。”燕安微微蹙眉强调道,自己虽然有起过和离的念头,但温瑛就真的也没有错吗?

“但我还是怕。”温瑛嗓音轻微道。

燕安:“……”她觉得现在她比较怕才是。

莫名有种……以身饲虎的味道。

而燕安的预感确实也得到了验证,当浑身酸软无力地躺在床上那刻,燕安眼睛一闭,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进入了梦乡。

从书房到卧室,燕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温瑛打来水帮她擦拭清理,然而纵使是这样了,燕安都熟睡着毫无所觉,显然是累坏了。

帮燕安清理好,温瑛自己去沐浴了一番,等再回到床上时将燕安抱在怀里,嗅着她身上的气息稍稍安心,却又觉得不甚满足。

真的好想将她时时刻刻都绑在自己身边,这样不论她做什么都在自己眼皮底下,想来就没机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吧?

抬手轻触自己心口的位置,温瑛眼皮微阖,哪怕此刻已经稍稍平复下来,但之前因为燕安要与自己和离而大起大落的心悸感也依旧存在着,致使她自己的精神也已经很累了,却依旧辗转反侧的睡不着。

然而被她折腾得彻底没了气力的燕安却睡得前所未有的沉,等她再昏昏沉沉醒过来时,完全是被饿醒的。

稍有点儿意识,燕安就能感受到浑身的疲乏朝自己汹涌扑来,其中还夹杂着一种极度餍足的味道。

燕安撑不住的继续闭上眼趴在床上,哪怕已经睡了一觉,但她依旧累得连根手指都不愿动弹。

短期内,燕安觉得自己是一点儿都不想做这件事了。

“醒了吗?”温瑛察觉到了她呼吸的变化,靠过来轻声问道。

“嗯。”燕安花费了些许气力的回答她,眼睛依旧没有睁开,含糊咕哝了句:“饿。”

中午她本来就没有吃,后边还被温瑛那么折腾,到后来更是连晚饭也没吃,一觉睡到了现在,哪怕没有睁开眼,但依旧能够感到到现在时间应该已经很晚了。

燕安都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穿进了正常小说中,还是穿进了po文里边。

实在是太荒唐了!

温瑛见她这样赶忙起身,“我已经做好了的,端进来给你?”

先前睡不着,温瑛想到燕安还没吃晚饭的情况便又爬起来去准备好食材,以便燕安醒过来就可以有吃的。

“嗯。”燕安含糊应着。

她也不想在床上吃东西,可她现在却实在撑不住这个坚持了。

太累了!

她很难想象,温瑛那家伙发起癫来竟然那么疯,饶是她自觉自己的体质已经很好了都禁不住她那么折腾。

见她这样,温瑛在她侧脸上亲吻一下,迅速下床。

她准备了有馄饨,此刻只需要将馄饨放进锅中烫熟即可,温瑛端了一碗进屋,在并不算很明亮的烛火中看到燕安依旧维持着自己先前离开时趴着的睡姿,连头发丝的位置都不曾有丝毫改变。

先是将馄饨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温瑛坐在床边俯身在燕安耳边轻声道:“可以了,起来吃馄饨吗?”

燕安闭着眼,肚子明明已经很饿了,但是身体没有任何力,连温瑛这样靠过来说话明明觉得痒都没有躲避的气力。

温瑛见她这样轻咬了下唇,猜想到了或许是因为自己做得太过才会导致燕安这样。

小心翼翼地将燕安半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看着她依旧闭着眼睛一副随时都要睡过去的模样微微敛眉,眼底划过一抹涩然。

或许她们两人,自己的问题才是最大的那个,没有安全感还容易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

将她揽在怀里,温瑛端来馄饨舀起一颗细细吹至适合入口的温度,喂到了燕安唇边。

燕安感受到了唇上贴上来的热度,鼻息间也隐约嗅到了些许带着葱香的清淡味道,张嘴将馄饨吃进嘴里。

燕安:“……”

太累了,她连咬馄饨的力都不想出。

慢吞吞的将嘴里的馄饨咬碎咽下肚,又一颗喂到了自己嘴边。

不过所幸第一颗馄饨像是开胃了,燕安吃起第二颗来就顺了许多,多吃了几颗后身体也慢慢有了些许力,燕安总算是睁开眼,看着房内燃起来的烛火,懒洋洋的问:“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大抵是丑时了。”温瑛声音有些低的回道。

燕安:“……”

“你自己觉得离谱吗?”燕安忍不住反问,也就是大概凌晨一两点了,哪个古人是像她们这样的作息时间?

温瑛抿了抿唇没有回答,继续将馄饨喂到燕安嘴边。

面对燕安的问题,她根本没有什么底气,毕竟这时辰确实显得很荒唐。

燕安吃了半碗偏过头不愿再吃了,稍稍垫了下肚子不至于有饥饿的感觉后,燕安现在想要的是继续睡觉。

见她这样温瑛也没有劝她继续吃,自己将剩下的吃完,将碗勺拿出去,再进屋时还端着一个盘子,将一杯水喂到燕安嘴边,又将那盘子递到燕安面前,方便她漱过口的水直接吐进里边。

燕安被她照顾着做完这一切,也没力气追究温瑛做的那些事了,躺回去继续睡的时候,燕安脑中划过一个念头,真不知道以后温瑛正式上任之后是什么模样。

那时候应该没这么多时间给她折腾了。

这么一想,燕安竟然还觉得庆幸起来了。

她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纵欲过度。

胡思乱想了一通,燕安很快又睡了过去。

温瑛看着她气息逐渐平稳的模样唇边勾起了一抹浅笑,便开始帮她揉摁起来,尽可能的让她身体好受许多。

确实是太累了,哪怕是这样燕安都没有醒过来,反倒眉宇间愈发平展,显然是舒服许多的。

温瑛看着她这模样渐渐有些出神,她很难想象,自己在一个没感受过爱的家庭里,如今竟然还能够这般深爱一个人……

她低头在燕安唇边亲吻一下,将蜡烛熄灭,躺在燕安身侧抱着她闭上眼。

不论她自己多么难以想象,燕安是自己来之不易的珍宝,无论如何她都要将燕安放在心尖上呵护的-

这一觉,等燕安彻底睡舒坦醒过来的时候,房间内的天色已经大亮,自己身边没有温瑛的身影,显然那家伙已经起了。

起了也好。燕安心里小声嘀咕着。

若是两人还待在一张床上,待会儿要是又来什么亲亲抱抱一下子搞得意乱情迷了的话,燕安觉得自己是真的撑不住了,既然如此自然是避免那样的接触最好了。

慢吞吞地坐起身来,感受到身体已经爽利许多,燕安咬了咬唇,猜想到了温瑛应该是有帮自己上药之类的。

回想起温瑛昨天那恨不得将她揉进怀里的模样,燕安身体下意识地抖了一下,有点儿怕了。

燕安如今算是长记性了,已经知道了温瑛的底线在哪里,以后是一点儿都不敢碰了,她可不想昨天的事情再上演一遍……

舒服虽然是舒服,但后边难受也是真难受,做一场基本一两天都要耗费在床上躺着休养上了。

虽然燕安已经睡饱了,但显然身体还是有满满的懒意在,就连起身穿衣服的动作也是慢腾腾的,跟只老乌龟似的一步步来,让一旁看的人能够心急死。

将衣服穿好,燕安又坐在床边打了个哈欠不愿动了,身体往后一仰,整个人又躺在床上当起了咸鱼。

睁着眼睛看向顶上房梁,说来她都忘记昨天是怎么从书房回到卧室的了,想到温瑛那人的体力,燕安有点儿不愿面对地闭上眼。

难不成体力这种东西真的是要从小开始打基础的?不然为什么自己到现在还是比不过她。

亏温瑛还做了三年书生。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燕安一顿,险些对敲门声感到陌生了,毕竟在家里她很少听到有敲门声。需要敲门的就是小芽她们了,但往常她们都不会靠近主卧这边,更别说敲门了。

“怎么了?”燕安懒得动弹,稍稍扬声问道。

反正不可能是温瑛,是那人的话早就已经推门直接进来了。

果不其然,外边传来了小芽的声音,“夫人临出门前有交代喊你起来用饭。”

燕安一顿,立马坐起身来,反应过来小芽说了什么,快走几步拉开门问:“温瑛出去了?”

小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赶忙后退两步道:“今早有宫中模样的人过来,随后夫人交代了我们几句就出门了。”

燕安:“……”

她眉头紧皱,有些忐忑起来,想不明白在探亲假这个时间点宫中的人找温瑛有什么事。

皇帝吗?

怎么不炼丹反而这么多事了?

“夫人做了有汤圆,交代我们要看着你吃完。”小芽很是认真的说道。

燕安:“……”

第89章 说话好听,亲着也甜

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惦记着要自己把汤圆吃完。

燕安吃着碗中的实心汤圆,好在温瑛只煮了四个,但凡再多一个燕安都吃不*下了。

可就是这么平平常常的味道,燕安吃着吃着却吸了吸鼻子,觉得温瑛那家伙真的很心机。

是料想到了自己今天会找她算账,所以一早就给自己做了这个来讨好自己吗?

燕安吃着软糯糯的汤圆,好在小芽她们在别处忙碌着倒也没看见她此刻的模样。

揉了揉眼睛,燕安将汤圆吃完。温瑛对她的食量拿捏得还是很准的,四个汤圆刚好让燕安饱腹还不会觉得撑,吃完后整个人都舒坦清醒了许多。

瞥了眼书房的方向,燕安短期内也是不想进去了的。

在院中坐在摇椅上慢慢晃,心却飞出去不住的设想那皇帝找温瑛到底是有什么事,总觉得跟皇家人扯上关系没点儿好事。

她心里有些不安,但如今也只能待在家里等温瑛来回。

临近午时,温瑛身穿红色官服踏进了门,穿得这样正式,可见是去见皇帝无疑了。

燕安赶忙起身迎了上去,询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温瑛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书房走,显然认为这里不是好谈话的地方,然而走到一半,却被燕安拉着回了房。

“在这说。”燕安轻咳一声,她现在不是很想去书房面对那张书桌。

温瑛也没有异议,低头脱着身上官服的同时道:“皇上让我三日内上任,尽快开展税制改革的事情。”

许是他自己也明白此举将惹怒多少人,甚至还暗中派了一支队伍保护她,同时也会供她差遣。

在这一点上还是让温瑛心里好受些许的,至少还是关注一下底下人的死活的。

燕安听到她的话一顿,“这么急?”

温瑛点头,将官袍脱下后只身着白色中衣,上前抱着燕安有些歉意道:“可能没时间回河云县了。”

三天内就要必须上任,可见皇帝对这件事的看重程度,没那么多时间给她衣锦还乡之类。

“嗯,正事要紧。”燕安轻拍她后背说道,其实她对回河云县也没有太大的坚持,毕竟她们可以说得上家人的就是李婶她们,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了。

温瑛心里轻叹口气,明白接下来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了,她如今已经卷进那些浪潮里,显然没办法做到独善其身。

“不过我可以去信问问李婶她们的意见,看愿不愿意到京城来游玩一趟,届时我带着她们玩。”燕安又补充说道。

温瑛取得状元李婶必然很是高兴,既然温瑛走不开的话,也可以问问李婶愿不愿意过来。

温瑛沉默片刻,最后道:“不了,待我们何时找个时间回去吧。”

等她正式上任后必然会很忙,而且届时京城乱作一团,李婶过来的话并不是一个好时机,恐会有照顾不周全的地方。

听温瑛这样说燕安也没有坚持,“好,不过还是可以去信告知下李婶后续的安排。”

“嗯。”温瑛抱紧燕安轻轻应着,心里却并不算轻松。

“没事,放宽心,如今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只能闷头继续冲了。”燕安安抚道,自然也感受到了温瑛身上那不算安宁的情绪。

一路走来好不容易走到了如今的位置,自然不可能说退就退,更何况通过温瑛写那样的税赋文章来看,她心里也是有一定抱负在的,既然如此燕安自然是能配合她的地方都会尽力配合,哪怕帮不了太多,至少帮她稳定后方不至于还要分心照顾自己。

温瑛应着,也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依旧会有些许的焦躁吧,等她忙起来后,与燕安相处的时间就势必减少了许多-

既然皇帝说了希望她三日内上任,但是很显然了,皇帝的态度已经摆在那,总不可能真的第三天才去上任,所以温瑛第二天先是去翰林院报道了,紧接着就是联合户部开始细数国家的税种,盘查账目一类。

或许她才刚上任并不会有那么多人愿意配合她,然而因为她御史的身份却又不得不忌惮她,尤其是那些五品以下的官员,现如今见了她更是恭恭敬敬的,丝毫不敢怠慢。

别看温瑛初来乍到,却丝毫没有新人和气软弱的模样,似乎丝毫都不怕得罪人,在遇到欺负她新来要教她做事且怠慢她交代下去那些事的人,直接被她弹劾到皇帝面前撤了职,行径利落到难以想象是一个初入官场的人做得出来的。

再有九皇女从旁辅助,不难看出她是很配合温瑛的一些列改革的,反倒是大皇子对她隐隐有些嗤之以鼻的味道,明面上却又不好跟温瑛对着干。

一时间,所有京官都有了一种,天要变了。

也不知是不是温瑛与皇帝说过什么,总之她殿试的文章不仅暂时没有公布出来,甚至当初所有参与过阅卷评比的大学士都被皇帝进行过一番隐晦的敲打,总之文章到底是何内容绝大多数人还不曾知晓。

明知接下来可能即将掀起一场沙尘暴,可偏偏如今除了知道从税赋这块入手外其余一概不知,不得不说让无数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不知道那一刀会落在何处。

在细数国家税种的同时温瑛自然也不忘把事情落在实处,以免后期改革方向彻底落实后有人会想尽办法通过隐匿等方式逃避税赋,温瑛要求各地清查当地耕田林地等一系列数据如数呈报,并且会派出数对人马时不时进行抽查审核,但凡没有如实呈报的,一律以妨碍公务为由革职查办。

一上来就展现这样的铁血手腕,一时间人人自危,生怕哪点做得不好就惹怒到了这个煞神。

然而背地里笔杆子却不停,在这些文官笔下,温瑛不近人情为一己之私之类的言论甚嚣尘上。

庄弥盈看着手中所列税种的名单,她若不是经历过这么一遭,一时间还没意识到国家的税种竟然有这么多。

“我知晓你的想法,但你不觉得你的行径有些激进了吗?”庄弥盈放下名单轻叹口气,因为她一系列的行径,如今朝野上下人心浮动,显然也算不得是件好事。

温瑛甚至连头都没有抬,握着笔继续划着,闻言也只是淡声道:“只有这样才能震慑住他们。”

再有……显然皇帝也等不及她慢吞吞的跟那些老臣周旋。

行动越是缓慢,就越是让人家以为有可商谈的余地,进而剪不断理还乱,倒不如一开始就雷厉风行的一刀切,后续再慢慢补充细节。

庄弥盈一顿,看着温瑛面不改色的模样,“弹劾你的本子想来已经递到陛下那了。”

温瑛这么大的动作,尤其是许多京官关系网歪七绕八的盘根错杂,自然会有被温瑛得罪进而看不惯她上书弹劾她的人。

“陛下不一定会看,再有我能弹劾人家,人家自然也能弹劾我。”温瑛放下笔,将手中经过修改后的名单递到庄弥盈面前,“将税种进行了一些优化,尽可能的减少杂税重复征收的可能。”

温瑛是从底层走来的,自然清楚百姓所面对的不仅是官府明面上这些税种,还有州县酷吏自行增加的各类杂税,摊下来收入的十之三四都交税去了。

若是家里的人口多两个,吃饱都是个问题。

庄弥盈听着温瑛的话有些哑然,不过转念也能理解,毕竟现如今温瑛算是皇帝面前的红人,面对那些弹劾她暂时还真没什么需要在意的,更何况能弹劾温瑛的点不多,最大的一点就是她嫁给一个商人当妻子的问题了,甚至暗戳戳骂她会官商勾结贪污受贿一类。

不过……庄弥盈对于温瑛跟燕安没有和离这件事,有种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感觉。

虽然看出了她们感情好,但不曾想好到哪怕赌上自己的仕途也不愿和离。

现今那些士族们谁不在背后鄙视温瑛,认为她破坏了阶级壁垒,是需要被制裁的存在。

庄弥盈低头看着手中的新名单,“一下剔除这般多税种,不说收上来的税赋减少,只怕也要引起一番争议。”

“殿下是害怕争议的人吗?”温瑛的语气始终平淡,她虽答应过燕安不与庄弥盈过多接触,但如今两人共事却也是没办法的事,“百姓农税这方面减少了,自然需要从另一方面收回来。”

“我认为发展经济势在必行。”说到这的时候,温瑛语气沉了许多。

闻言,庄弥盈看向温瑛,这就不得不怀疑她有私心存在了,毕竟国家提倡发展经济的话,那商人的地位就势必会有一定的提升。

“我认为可行。”庄弥盈莞尔一笑,也觉得如今的世道是可以适当改变改变了。

而发展经济的第一件事,就是取消了宵禁制度,鼓励大家创业消费。

一时间,溯朝的夜晚好似活了过来,燕安更是直接,另外组建了一批人专做宵夜,烧烤等一系列的东西都端了上来,以前就想要制作的啤酒也在一点点尝试制作中,只等着后边琢磨出来工艺成熟后就上市了。

随着温瑛逐步拿到各地传回来的数据,接下来朝廷税制直接来了个大变革。

不同阶级有不同阶级的税制,以士族为例,每个官阶对应一定的免税额,超过所属额度的部分就要按照不同比例交税,土地也是一样,官阶对应能够免多少土地的税,其超出部分就要缴纳土地税。

至于商人部分,小摊小贩每年固定税额,而大型一些就要求建立账本如实入账,根据盈利缴纳商税。

因着前面针对士族的一系列税收,在一定程度上也避免了商人将土地之类的东西转到士族名下获得免税特权。

也因着温瑛提前进行过清查,所有未登记在册的隐田被翻出来,切断了那些人想要通过隐匿土地避税的行为。

温瑛此举在朝中可谓是掀起滔天巨浪,弹劾她的本子像是雪花一样飘向皇帝,然而皇帝却将其拿来烧炉炼丹,此举气得一些老臣面色发青,有人更是生生被气得吐出一口血。

土地作为重要的经济来源,这么多年来世代积累,哪一个世家大族手里掌握的田产是小数目的?以划分出来的免税额来看的话,他们将要缴纳的税赋竟然高达百分之五十,这怎么可能是他们能够容忍的!

以往通过各种途径获得免税特权积累下来的财富,如今要将其翻出来剔除免税特权从而进行缴税,就连心都在滴血!

对此无数官员提出反对意见,然而温瑛反手将百姓的户税等一些列苛捐杂税取消,税额也从起初的十五税一将至三十税一,这等变化下来,百姓每年所交税额能减少十之二三,获得了百姓的支持。

温瑛这番大动作可谓是将溯朝的天都掀了,然而目前皇权的统治力度还算高,暂时还不至于闹出什么大乱子来,但肉眼可见的,朝堂不稳,人心摇摆。

燕安作为一介商人,在朝廷的一系列变革下自然是能够感受到其经济在往繁荣的方向发展的,只不过燕安也不免会担心温瑛。

算是将人都得罪透了啊……

回想历史上那些变革家们最后的下场……

燕安:“……”

得,还是写个遗嘱备着吧,以防万一也行。

温瑛回来时看到燕安躺在躺椅上懒洋洋的模样顿了片刻,上前蹲在她身边,拉着她的一只手轻声问:“很无聊是吗?”

自她上任后就开始忙碌起来,能陪在燕安身边的时间大幅减少,自己今日还是好不容易将一些事提前忙完,一些事往后推迟才能正常时间下职的。

燕安稍稍侧头看向她,“也没有,我也挺多事情在做的啊。”

放开经济后,燕安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尽可能的将自己产业扩展开来。

温瑛低头将脑袋靠在燕安腿上,轻声道:“你不会觉得无聊就好。”

事情进展到如今的程度已经容不得她退了,但她又愧疚于将燕安困在自己身边,自己陪伴她的时间又太少。

燕安抬手放在她脑袋上,轻叹口气道:“你想做什么放开了去做就好了,我一直都会支持你。”

虽说如今温瑛这架势比起小说里的激进了不知道多少,但又不得不说快刀斩乱麻,打了个措手不及。

温瑛轻轻应了声,然而这么长段时间的连轴转,温瑛浑身也充斥着疲累。

见温瑛没有要起身的意思,燕安想了想,干脆直接将她拉起来靠在自己怀里,两人就这样一起靠在躺椅里,让躺椅承受了不该承受之重。

不过好在是匠人纯手工打造,其结实程度两个人压上来都没有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温瑛一时间面色也红了起来,将脸埋在燕安肩颈有些不好意思了。

燕安看到她这样轻拍下她的后腰,忍不住笑道:“怎么还害羞了?小芽她们去新府邸那里监工了,没人会看到。”

温瑛:“……”

确定没人看见后,温瑛的肢体愈发放松了,轻声道:“辛苦你了。”

最初燕安选择这个院子也是因为她们人口简单,住在这里完全绰绰有余,然而随着温瑛上任后派发给她的侍卫丫鬟等一系列人,若是想要都安顿下来,如今的院子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需要更大的新府邸势在必行。

而温瑛太忙了,这些事情一直也是燕安在处理的。

“辛苦什么呀辛苦,难道我不用住吗?我又不是白干活。”燕安揉着她的后脑,也享受着两人这难得的相处时间。

温瑛抿唇低笑,眼眶却有些热热的,抱紧了燕安,庆幸自己遇见了她。

“不过你在朝中行事也要小心知道吗?”燕安轻声叮嘱着,现今温瑛这种情况,踏错一步都将会让那些人立马将她拉下来。

“嗯。”温瑛轻声应着,她也明白这个道理,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御史,在整个朝堂就掀起这么大的风浪,若自己身后没有皇帝和九皇女撑着,只怕立马就会被撕得渣都不剩。

至于本该与她一起推行新税法的大皇子……

可以说温瑛也算是跟他结下梁子了,温瑛推行的新税法不仅得罪了文武百官,甚至清查田地的时候还翻出了不少被大皇子藏匿起来的隐田,有些隐田还是他用肮脏手段从别人那抢过来的,侵占了不少百姓的土地,却又因为他是当朝手握实权的大皇子而有冤无处申。

这样一来,就相当于结结实实的告了大皇子一状,而他先前侵吞的那些土地还要归还回去,如今对温瑛算是恨得牙根痒痒。

虽说知道温瑛的举动对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是好的,自己日后也有可能登上帝位享受到这件事带来的福泽,但他最初以为哪怕损害了些许他背后支持者的那些利益也还在接受范围内,然而却没想到那把刀竟然连他们这些皇子也一并砍了!

他作为新税法的推行人,却被爆出肆意侵占百姓土地的事,完全是被拿来当杀鸡儆猴的典范,用来威慑住那些对此心怀不满的士族豪绅。

武官对新税法的接受度倒是比文官好许多,毕竟大多数武官的土地来源多是靠军功一点点换来的,而这些土地的税赋相对较低,也不会与别的财产土地合并算税赋。

温瑛轻叹口气,但又不得不说武官接受度那么高,少不了有九皇女在背后支持的缘故。

以皇后母家为首,对新税法的响应很是配合迅速,一早就已经将自家的财产整合好,敲定好对应的税率开始缴税,其余武将见此情形自然也是立马跟上。

皇后母家不仅手握重兵,在武将中的威望还极高,也是武将们的一个风向标。

燕安揉着她的后脑试图帮她放松,不过想到什么,她有些犹豫开口道:“你日后若是想要简化税收模式不收实物直接收取银钱的话,要注意别只收白银。”

燕安突然想到了历史上好像也有这种,官府收税只收白银,而到了要交税的时候,那些富商贵族会刻意囤积白银,市面上流通的白银少了,百姓为了凑到白银交税,只能贱卖自己的粮食之类,到最后承担大额赋税的依旧是底层的百姓。

温瑛听后轻笑一声,声音里带了些许愉悦道:“不会,我也想到了。”

她就是从底层走过来的,平日里百姓多是用铜钱,连银子见得都少,若是官府收税只收白银的话,这样一来几乎主动权又交给那些手握白银的人,届时那些人想要做点儿什么,受苦的依旧是百姓。

“而且为了防止士族商户消极抗税,这些人才是要用白银黄金缴税的。”温瑛慢悠悠的说道,这些人才是一下子能够征收到大额税赋的,就是避免这些人用大量铜钱来增加官府的工作量。

听到温瑛这样说燕安眼睛微亮,在她额头上亲了口,“你怎么这么厉害呀~”

温瑛所想的远比燕安以为的还要更深更远。

温瑛弯眉浅笑,但又不得不说,在听到燕安说她那个世界时,从一些细节方面就可见那个国家的税赋绝对不是大量压在农民身上的,从那时她就在思索,怎样让农民税赋减轻的同时还能保证国家正常运转,不会出现国库亏空的情况。

“后续还有很多事要做。”温瑛轻叹口气,眼底划过一抹郁色,在百姓民生这块,朝廷也需要广积粮用以控制世面上粮价出现暴涨的情况,至少要先保证百姓能够吃饱。

同时还需要加强物价的管理,防止将大额税赋都摊到商品价格上,至少物价不能跟百姓收入脱钩。

“嗯,你放心去做,家里我给你守着。”燕安闷笑道,想不到自己也做起了后勤。

温瑛稍稍抬头在她的下颌处啄吻,目光温软道:“有你真好。”

燕安嘴角下意识地上扬,又轻咳声试图控制,然而小嘚瑟都快要溢出来了,哪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

“你知道就好。”燕安轻哼道。

“也谢谢你愿意支持我。”温瑛嗓音愈发的轻了,毕竟这样一来国家税赋就从农业税逐渐转向经济税。

恰恰燕安是个商人,就要交更多税了。

“我支持你不是应该的吗?”燕安理所当然的说道,“你明明在做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我身为你的妻子还不支持你的话,未免太不是人了吧?”

温瑛闷笑,耐不住心中的焦渴亲上她那张说尽好听话的唇。

不仅说的话好听,亲起来还是甜的。

第90章 听不懂她们的人话

晚上躺在床上时,燕安帮温瑛按摩,这人长期身体都处在一种紧绷的状态中,就连肩颈都感觉有些僵了。

“对了,员工学堂已经建起来了,虽说后边有尤从任教,但我觉得还是需要多找几个老师才行。”燕安跟温瑛说起了这件事。

在这个世界普通人想要上学太难了,所以燕安一早就有自己创建学堂的想法,所有在她产业下工作的人都可以去上扫盲课,也可以将自家孩子送到员工学堂里去上学,哪怕一下子教不了太系统的东西,至少能认些字也是好的。

此举在告知给燕记职工后引起的热潮是极其强烈振奋的,普通人想要出头太难了,可如今燕安给她们多提供了一条路,这无疑是整个家庭的活菩萨。

温瑛听后沉吟,“我找找,若是对方同意的话我再与你说。”

温瑛到底也是一路科考过来的,也认识一些才学品性都还不错但又差点儿运气没中的人,届时看能不能请动她们暂时去学堂做个老师。

“嗯,不嫌多。”燕安笑眯眯的说道,建学堂给员工福利是一回事,另一回事她也还想要专门建几个女学堂,到时还需要更多的老师去挨家挨户游说人家愿意将自家的女娃送去上学。

温瑛轻声道:“拼音……从你的学堂开始教吧?”

温瑛也想要将这项推广开来,只不过她目前忙着新税法的事情有些分。身乏术,暂时还顾不到这块。

“行啊。”燕安利落应道,不过迟疑了一瞬,又问:“简体字……要教吗?”

如今简体字到底还没有大范围推广开来,她们出去所面临的依旧还是这个世界的文字,又不能说两种文字一起教,又不是所有人都像是温瑛那样哪怕同时学两种体系的文字也不会搞混。

温瑛闭眼轻叹口气,“先不教吧。”

简体字到底还没受到官方认可推广开来,燕安就这边先提前教的话,被有心人抓到只怕会按上个莫须有的想叛国的罪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好。”这种事情上边燕安还是听温瑛的,而且她做什么也会尽可能的跟温瑛报备,如今不仅是温瑛不能出什么事,就连自己也要小心谨慎不能被人揪到小辫子才行,不然就会成为被用来对付温瑛的利刃。

帮温瑛按完,燕安在她身边躺下来,看着她眉宇间的疲乏,有些心疼却又不知道怎么劝,毕竟温瑛如今所承受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那皇帝明显是将温瑛当做了一把刀,可偏偏温瑛又不得不将自己磨得尖锐至极。

“三日后,皇上五十大寿,你要与我一同参加。”温瑛翻身面向燕安语气有些低迷道。

原本皇上大寿的时候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能够携家眷一起进宫的,但温瑛因为其皇帝“心腹”的原因被特赦进殿,还要携妻子一同参加。

温瑛很清楚燕安不喜欢那样的场合,更何况还是皇宫那样的场所,意味着燕安所有的言行举止都要小心谨慎才行。

更何况……燕安因为其身份必然会被那些人瞧不起,她又怎可能愿意将燕安带到那样的场合被外人轻视?

燕安闻言也只是愣了一瞬,“好,我到时会准备好的。”

温瑛将额头抵在她锁骨位置,情绪依旧低迷,都怪自己如今还没站到更高的位置,才会让燕安承受那样的排挤。

燕安揉着她的脑袋,语气有些艰涩的问:“他们,现在是不是依旧在弹劾你?”

温瑛身体僵了一瞬,很快又放松下来道:“他们不弹劾我是不可能的,不过不是因为你,是我挡了他们的路。”

尤其是自己得罪最狠的还是最擅长口诛笔伐的文官阵营。

她觉得庄弥盈有步棋走错了,当初她还想要自己打入文官内部,谁知如今她直接与整个朝堂为敌了。

燕安听到她的话心里轻叹口气,“睡吧,好不容易可以好好歇一下。”

“嗯。”温瑛低声应道。

其实……她还想要燕安。

温瑛悄悄瘪了下嘴,但身体又确实太累了,这个想法最终也不了了之。

三日后,皇帝五十大寿。

皇帝过寿诞,有些时候对百姓还是有点儿好处的,好比这次,皇帝直接加开了会试恩科,也就是明年二月可以再次参加科举,不需要等下一个三年。

“明年也不知道尤从她们能不能中。”燕安语气有些担忧的说,如果尤从她们能中的话,后续说不定能够成为温瑛的帮手。

“放宽心,她们还年轻。”温瑛对此却想得很透,而且她们现如今不中也好,也省得掺和进那些斗争中平白增加风险。

“也是。”燕安点头同意,再来六年她们相比起平均中进士的年龄来说也还算是小的。

燕安跟着温瑛一起进了皇宫,沿途遇上一些其他官员,不难看出那些人对温瑛是抱着一种隐约敌意的,面上却又端着一副笑脸恭维温瑛。

以温瑛这势头,真难保后边不会直接被皇帝破格升迁至六部哪个重要位置上。

在不是进入到工作状态中的温瑛还是减少了那种锐利性,与别的官员相处起来还是较为平和的,用庄弥盈的话来说,就是也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圆滑。

这次皇帝的宴席地点直接设在麟和殿,温瑛由专人带着前往自己的坐席,燕安的手被她拉着跟着她一起,见着一路上温瑛面上挂着温和浅笑的模样跟那些上来攀谈的人客套周旋着,眼底划过心疼。

作为温瑛最亲密的枕边人燕安自然清楚温瑛此刻的模样对她来说是有多累。

好不容易来到温瑛的席位坐下,虽说她被特赦过来参加宫宴,但座位肯定也不是什么多靠前的位置。

原本没有多靠前也就意味着没多少人关注,可偏偏温瑛如今的特殊性导致不少人都将目光往她这边看,连带着燕安也接收到了不少或轻视或意味不明的眼神,总之浑身不好受。

温瑛一只手搭在燕安手上,抬眸对着那些目光一一看了回去,面色微冷,丝毫没有面对满场五品以上大员的窘迫。

面对她这样直白看回来的目光,有些人立马移开视线似乎生怕被温瑛记住,而一些身居高位的人对温瑛的反应也稍稍冷了眸子,本来就因为她搞出来那一堆事导致谁都或多或少吐了不少东西出来,现在她敢这么直白看过来,又怎么不算是一种挑衅?

也不过是仗着如今动不了她罢了。

现今皇帝对她的袒护已经到了一种所有人都看得清楚的地步,没点儿什么真凭实据,光靠她嫁商人为妻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将她拉下水来。

更何况她的新税法推行下去后,她妻子身为一个商人,也相当于是被她触犯了利益中的一员。

燕安侧头看向温瑛,心口软得出奇,这人真的是不论何时都会注意自己的情绪,将她护得好好的。

而且一直以来,反倒是温瑛这个会因为她们婚姻关系受到影响的人对这段关系最是坦荡毫无遮掩。

适时一众皇嗣们走了过来,大家也意识到晚宴将要正式开始了,便也渐渐安静了下来,也暂时放下了所有的暗潮涌动。

随着太监略显尖利的声音响起,皇帝携着皇后一起入场了。

大家纷纷起身做辑行礼,直到二人走到上首席位坐下后,才免礼落座。

燕安不动声色地偷看上首的皇帝,然而看清后她心下却沉了下来。

皇帝的脸色实在是有些糟糕了,整个人的身形也消瘦得不行,就连他身上的那身龙袍都险些撑不起来。

在现阶段,燕安还是不愿看到对方挂了的。

没办法,温瑛的新税法能够实施下去少不了皇帝的支持,若是这个皇帝挂了,上来个跟温瑛有相反意见的人,那么距离自己跟温瑛的死期也不远了。

而皇帝身边的那看着就雍容华贵的皇后气色不得了的好,尤其是有皇帝在旁边衬着,更是华美不可方物,跟庄弥盈看起来不像是母女,反倒更像是姐妹。

燕安迅速收回目光免得被人抓到,能够把容貌保养成那个状态可以说是一国之母这个位置本事,然而最重要的是她那神清气闲的淡然模样,几乎没见她给身边那皇帝一个眼神,可见这才是她容颜常驻的秘诀啊!

人家看起来压根就不在意那皇帝,在皇宫这种地方,她一个皇后只要不在意皇帝,没人给她添堵可以说小日子过得滋润着。

她翻手将原先温瑛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握紧,那一瞬间八卦的念头过去了之后,燕安对皇帝的身体升起了一股真切的担忧。

晚几年再死啊?至少让自己跟温瑛多相处几年吧?毕竟她们还没过够呢。

温瑛也稍稍用了些力回握她,面上端端还是一副温和正经的模样。

然而现在燕安已经没心思听上边那皇帝在说什么场面话了,她稍稍震惊地看向温瑛,压低声音小声说:“你在做什么!”

这种场合,这人竟然还在悄悄捏自己的手玩!

温瑛好似带了一丝无辜地看向她。

此时皇帝没说正式开席,谁也不敢动筷子,没有得吃的,就这么干坐着自然也无聊。

燕安:“……”

她面上不动声色,好在两人的袖子都比较宽大,还是能够遮掩一下她们的动作的。

随着正式开席的声音落下,也陆续有歌舞一类的表演开始了。

温瑛夹了一筷菜放在燕安的碗中,这种场合她也不好直接喂到燕安嘴边,也就只能这样做了。

燕安默默觑了她一眼,稍稍用力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默默夹起那东西吃了起来。

嗯……菜早就已经是温热状态了。

不过到底是宫廷御厨,哪怕已经有些冷了,但味道也依旧不错,燕安不由开始认真品尝起来,试图尝出人家是怎么做的。

温瑛看着她面色认真地吃着东西的模样弯眉轻笑,估计全场也就只有她才会那么心无旁骛的专注品尝美味了。

随着一首舞曲落幕,皇后突然开口道:“听闻温爱卿的妻子今日也来了,不知在何处,本宫也真想见见是何等妙人呢。”

燕安:“???”

她满脑袋的问号,这种场合你觉得提自己算是种好事吗?

几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往温瑛那桌看了过去,就见燕安的筷子还举在半空中,上边夹着一片肉。

在场众人:“……”

这种场合,她是怎么做到还能吃得下去的。

温瑛面上微变,也正襟危坐起来。

燕安将肉放在自己碗里,放下筷子后起身朝着上方行了一礼,“民女在。”

皇后目光看向燕安,“上前来。”

闻声温瑛也赶忙站了起来,还不待她开口说什么,皇后又轻笑声道:“温爱卿不必紧张,本宫只是想要看清下长相而已。”

温瑛面色微僵,然而这种场合却也只能咬牙应是。

燕安不着痕迹的给了温瑛一个安抚的眼神,上前走到大殿正中,抬眸看向皇后,心中却不明白她此举到底是为什么。

皇后目光落在燕安脸上,面上露出抹满意的神情,“果真是个妙人,怪不得温爱卿对你痴心不改。”

燕安:“……”

她瞬间警觉,皇后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已经有人想要接近温瑛,只不过温瑛将那些人统统拒绝?

“我与温瑛两情相悦,不靠外在皮囊。”燕安认真说道。

温瑛听后微微垂眸,唇边却勾起一抹浅笑。

皇后眼中兴味更浓,而她*身边的皇帝则是抬了抬手,“皇后你这般就不怕吓着她了?”

他一开口,皇后的面色肉眼可见的冷淡了许多,原本对着燕安饶有兴趣的神色也变成了索然无味,但到底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呢,还是需要给皇帝一些面子,便也说:“是本宫唐突了。”

接下来她赏赐了燕安一些东西也就让她回去了。

燕安略有些晕乎乎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侧头看向温瑛的目光里还有些许茫然的神色,若不是现在场合不对,她还真想问问温瑛那皇后到底在做什么,看自己一眼是有什么深意吗?

温瑛轻拍着燕安的手安抚,示意接下来安安静静的捱过这场晚宴回家再说。

燕安只得按捺下心中的疑惑,有点儿没滋没味地吃了起来。

不过很显然,她们想要安安生生的过去,却总有人不愿放过她们。

“听闻燕老板声乐尤其在行,这般喜庆的的日子里,燕老板不来上一曲吗?”一道慢悠悠的嗓音响起,然而矛头却直指燕安。

温瑛脸色慢慢冷了下来,顺着那道声音看过去,看到的就是七皇子手中把玩着酒杯似笑非笑的模样。

温瑛眼底划过冷意,扯了扯嘴角凉凉道:“想来七殿下不知从哪听来的谬论,没有依据的事还是不要妄自开口的好。”

“是吗?那可能是我听岔了吧,不过听燕老板的嗓音,那一把好嗓子不用来唱曲实在是可惜了。”七皇子不甚在意的说道。

“七殿下,你侮辱我的妻子就是在侮辱我!又不知七殿下为何对我这般大的敌意?”温瑛冷声铿锵道,一瞬间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原本一直当做背景乐的丝竹之声都停了下来。

显然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温瑛竟然敢直面跟七皇子对上。

不过明眼人也能看出七皇子此举显然就是在下温瑛的脸。

一开始就直言燕老板点出她与在场人不同阶层的商人身份,后边更是直接说她适合唱曲。

在这时代,适合唱曲的都是些什么人?皆是被认为下九流上不得台面的伶人戏子。

“七皇兄,你过了。”九皇女放下手中的酒杯,看向七皇子沉声说道。

燕安看着这一切,心中的烦躁之意愈盛,却又因为温瑛用力压在她手背上的动作而不得不克制自己的情绪。

整个大殿的气氛都变得有些凝固起来,不过不少人也在观察,想要看看皇帝准备如何处理眼前的局面。

一个是如今搞出那么大动静的大红人,一个是皇帝自己的亲儿子,这样在他眼皮子底下直接对上,皇帝的处理方法很难说不会让人再对温瑛重新评估一番。

七皇子忍不住嗤笑一声,看向九皇女的目光中带了些隐约的不屑,就连她自己那派人都因为温瑛而损失惨重,结果她竟然还要帮着温瑛说话。

当真以为她就真能坐上皇帝的位置?

皇帝目光平静地看着场下人的神色,搭在扶手上的手轻轻敲击,眼角余光看到了皇后淡然品茶的模样,似乎一点不为九皇女也掺和进这件事来担忧。

“温瑛身为我朝栋梁为国家呕心沥血,瑞王实乃寒心,在家面壁半年,罚俸六月,半年后直接前往封地,无召不得回京。”皇帝语气平淡的说道。

此言一出,在场绝大多数的人都愣住了,显然没想到七皇子这么一次的试探竟然换来了这样的结果,直接被剥夺了继承皇位的资格。

在这种时候将七皇子封为瑞王,就实实在在的断了他继承皇位的可能。虽说他本就是大皇子一派,自身继承皇位的可能性也不高,但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可能。

瑞王脸色一变,骤然起身喊道:“父皇!”

“你累了,退下吧。”然而皇帝就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挥挥手,就有两个太监走到瑞王面前,弯腰请瑞王出去。

皇后轻挑了下眉,放下茶杯看向皇帝,哪怕是这么多年的夫妻了,她也依旧看不懂这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之前一直不愿给任何一个孩子封王,甚至也没有立储,像是养蛊一般看着自己的子女为了那个位置争斗,现今反倒这么干脆利落的直接将其中一人剥夺了继位的可能。

殿中不少人面上虽没有多少变化,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实在想不到温瑛在皇帝那的重量竟然如此重要!

不少人心里沉了沉,显然也明白短期内是不可能将温瑛扳倒的了。

别看皇帝如今已经许久不曾管理朝政,但他对这个国家的统治权还是很高的,这也是温瑛掀起那么大的风浪,其他人却始终没有多大动静的根本原因。

殿内再次恢复到了一派祥和的景象,好似先前所有的不虞都不曾发现过一般,然而燕安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下半场投向她们这里的目光比之之前还要多。

直到晚宴结束从皇宫离开,燕安端了一晚上的姿态瞬间垮了下来,没骨头一般地靠在温瑛怀里,皱眉道:“好麻烦。”

整场晚宴下来,可以说除了皇家就不会有几个大臣觉得舒服的了,规矩太多了。

“嗯。”温瑛揽着她轻轻应着,回想今晚燕安在晚宴上遭受到的侮辱,眼底划过抹带着杀意的冰冷。

今晚七皇子的所作所为,若是没有大皇子的授意是不可能的。

看来……他们已经认为自己是九皇女的一派也说不定了。

燕安转身直接将脸埋进温瑛颈窝,嗅着她身上清淡好闻的气息也依旧有些闷闷不乐。

她不喜欢那种整个充斥着严重阶级划分的场合,不论是说话做事都需要慎之又慎,这不是燕安喜欢的生活。

温瑛察觉到她的情绪,抿唇用脸颊在她脑袋上轻轻蹭着,喃喃道:“再忍忍。”

她已经在尽自己所能的加快动作了。

燕安没有应声,只是在温瑛颈窝里蹭了蹭,跟个不高兴要哄的小孩子一样。

温瑛抱紧她,心却不免沉了下去。

不论她是不是九皇女那一派的人,至少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也只能保九皇女登上帝位。

皇帝的那些子女中,也就只有庄弥盈与她的理念较为契合,至少在一定程度上保证她上位之后新税法不至于被废止,而她的人身安全方面也能有一定的保障。

回到家中,卸下一身繁琐的衣裳,燕安与温瑛一起洗完澡躺在床上,询问起了皇后今天的目的。

难不成就是单纯的叫自己上去看一眼?

那皇后看着也不像是那么八卦好奇心旺盛的样子啊?

“做给百官看的。”温瑛勾着燕安的一缕发丝把玩着,“皇后还给了你赏赐,也就是在告诉百官哪怕你是商人也没关系。”

也相当于变相让那些锲而不舍弹劾她妻子是低贱商人的那些人识相就停止这种行为了,皇后对她们的婚姻关系都做出了肯定,那些人再揪着这点是在质疑皇后的决定吗?

燕安:“……”

呵,这种弯弯绕绕,到底有多少人能够猜得到?

燕安彻底打消自己参加科举的心思了。

先前还想着尽可能减轻自己对温瑛的拖累,自己也去参加科举,最后考过的话哪怕当个小官也不错。

呵呵,算了,自己听不懂她们的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