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埋胸而眠
燕安听到她进来的动静，抬头看向她，她自己处在光影之中，对于温瑛的神色就看得不是很真切，这边的灯朦朦胧胧的照过去也只是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燕安看着那轮廓，又后知后觉地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笔与写出来的字，沉默了一瞬。
她在想，她有必要对眼前这个情况做出什么解释吗？
最后她将笔一放，佯装无事人一般将温瑛招呼进来，待她走到自己身边后，才指着上边的字一项项跟温瑛说起了自己的预算。
她说得认真，温瑛听得也认真，目光随着燕安的指尖在那些字上一个个滑过，好似想要将其完全记住。
听完燕安跟她说的，温瑛沉吟片刻，道：“许是我们可以去找找有没有旧货卖，若是有的话，也能省下一笔了。”
像那些桌椅板凳全部要做新的话，纵使不是什么需要花费多少时间的精细物件，但加在一起的费用也很高了。
“嗯嗯，可以的，能省一点是一点。”燕安连连点头，桌椅板凳这些只要看起来不是太旧跟不耐用的话，就算是二手的又怎么样，只要能够让人安安生生地坐下来吃完饭就行了。
“明日我找李婶打听一下，她知道的门路多。”温瑛又道。
燕安眼睛微亮地看向温瑛，拉着她的手一脸感动道：“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温瑛抬眸对上燕安那双倒映着烛火的眼睛，只觉得握着自己的那双手冰凉柔软，似一块冷玉，再加上她这个表情这些话，温瑛微微撇开视线不敢看她，唇角却隐晦地勾起了一个小弧度。
“忙完了吗，忙完了的话热水已经烧好了，可以去洗澡了。”温瑛轻声道。
“嗯，差不多了，还有缺的话明天再看看，今天洗完要早点儿睡。”燕安赶忙将桌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跟着温瑛一起走出书房。
睡过去后半夜就要起来去忙了，现在不睡早点到时候得要困死了。
燕安洗完爬上床背对着，等温瑛也洗完后躺在她身边，伸手过来帮她掖了下被子。
在她手伸过来的一瞬燕安身体紧绷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她只是想要帮自己拉被子后微微咬唇，心中划过羞赧，气得咬了一下牙。
刚刚那一瞬间……她还以为温瑛要过来抱着她睡觉呢，毕竟之前不就有一次被她抱在怀里睡的吗。
“燕安，早点睡。”
身后传来温瑛轻柔的嗓音。
燕安咬唇。
“嗯，晚安。”
房间内静悄悄了，两人的呼吸逐渐平稳，也不知过了多久，外边已经是浓稠的夜色，温瑛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摸黑将自己的衣服套上，率先出门到厨房去准备两人的早餐。
在她开门的时候燕安也醒了，她本就记挂着要早起的事并没有睡得太沉，在温瑛起来后她也起了，揉着自己的脸打着哈欠，也摸黑将自己的衣服穿到了身上，等来到厨房有了火光，燕安才发现自己的衣服穿反了。
见她这种情况，温瑛上前来帮她将衣服脱下重新穿正，温声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她尽量没发出声音就是想要让燕安多睡会儿，等到她将早饭做好了再叫她。
“醒了就不想睡了。”燕安任由她帮自己将衣服穿整齐，又去洗漱了，等洗漱完回来，趁着早饭还没好的功夫，温瑛又帮她将头发束好。
“累吗？”燕安抬头看向温瑛，她不想让温瑛一起过去帮忙的，但是没有温瑛的话，她一个人也很可能忙不过来，一时间她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
温瑛帮她将发带扎好，垂眸与她视线对上，声音虽轻，却极是坚定。
“不累。”
只要心不累，身体再如何累都不值一提。
“哦……”
燕安移开视线，不自在地搓了搓衣角，起身到灶膛前烤火，咕哝道：“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尤其是现在大半夜的，更是露重。
“穿多点，别着凉了。”温瑛温声叮嘱。
燕安扭头看向温瑛，穿的也就只比天热的时候多一件衣服而已。
嗯……好像温瑛的衣服确实来来回回就是穿着那几身。
“温瑛，下次进城你多买两身衣服，快过年了，也要换换新。”
温瑛微愣，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穿着，摇头道：“不用，我衣服够穿了。”
燕安眉头一皱，就盯着温瑛瞧。
温瑛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是要生气的前兆了，当下放软了声音道：“燕安，我说的是真的，衣服的事不急，待到日后我们有更多的钱了再添置。”
现在的每一文钱都要花在刀刃上才行，在温瑛看来，自己的衣服并不是什么急需品。
燕安绷着脸将快要烧到灶膛外的柴火又推进去，没有再说话了。
很烦，做什么都要受限的感觉让她很挫败。以前她家虽不算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至少她想要的想做的，从来都能获得足够的支撑，基本没有为物质发过愁。
温瑛看着她不高兴的侧脸心里轻叹了口气。燕安还不满足，但她不知道的是如今的她都已经比曾经好太多了。
吃完早饭，两人提着一盏油灯就出门了，因着现在的天色还实在太黑，油灯所能照亮的也只有微弱的一隅，两人的脚步并不算快。
不过所幸她们来到村长家时，村长家已经亮起了灯，显然这一家也早就已经起来开始准备了。
两人进了院，很快开始清洗各类菜品备菜，燕安也提前将一些可以先预制的部分预制了，只等到要开席前直接放下去炖炒就行。
这一忙，直接就忙到天都亮了起来，村长家的院子彻底热闹了起来，院里院外都早就已经支好了桌椅板凳，随着热热闹闹的接亲队伍出发，院子里相对来说就安静了许多，而燕安跟温瑛的动作都不由加快了几分。
纵使是有村长一家的亲戚过来帮忙，但燕安到底是第一次做这么多人的饭菜，动作难免还不够老练，所幸她们来得早，倒也有足够的时间让她适应。
其她人最初看到燕安掌勺时都不由瞪大了眼，可后边看着她当真做得像模像样，甚至做出来的东西色香味俱全后都有些恍惚了。
燕安看着她们笑道：“到时候大家都可以尝尝我的厨艺，以后谁家要办酒，都可以过来找我掌厨哦。”
听到她这话，不由有人问道：“你是打算日后从事村厨的事业了吗？”
“嗯是的，所以大家觉得我做得还可以的话，以后还希望赏脸照顾一下生意了。”燕安大大方方的说道，并没有现在许多读书人的那种清高样。
“你不继续读书参加科举了吗？”有人急急问道，觉得燕安这个举动简直是在自毁前程。
“不了，从头再开始学太难了，还是先找个活计把自己养活下去先。”燕安没有对她们说打算让温瑛参加科举的事，免得让太多人知道了，给温瑛带来压力。
温瑛看着她那坦然的模样微微垂眸，想到从凌晨起床就忙碌到现在的燕安，温瑛手微微攥紧，越发迫切的想要让自己能够学有所成，早点儿考出来能够给燕安更好的生活，可以让她不至于这般劳累。
那些人听到燕安的话皆是有些心情复杂，但是等尝过燕安做的菜后，又觉得她想要做村厨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当下纷纷向她打听她们的服务情况，还有如何收费的。
等到准备正式开席时，越来越多的人都知道了今天这顿酒席是燕安做的了。好奇者过来围观了下燕安，见当真是她下厨的，一个个回去后就开始聊了起来，一时间明明是村长小儿子的婚宴，然而饭桌上被讨论的对象却是燕安。
将所有菜都做完了，燕安对温瑛道：“你快去吃点儿东西，别饿着了。”
从早上她们起床后吃的那点儿东西就一直忙到现在连两口水都没有空闲喝的那种。
“一起去。”温瑛道。
“不了。”燕安摆手，“你先去，我歇歇先，现在没什么胃口。”
做完这么多的菜，燕安觉得自己暂时性的还不想吃，实在是闻着味儿都快闻饱了。
温瑛眉头稍蹙，想了想去给燕安倒了碗水，轻声道：“一起去坐下吧，不想吃就先坐着歇息下，想吃了也可以直接吃。”
燕安喝了口水，唔了声后跟着温瑛一起去到专门给帮厨的人留出来的那桌。
到底是普通人家，哪怕是村长家办席，桌面上也不可能说摆得上羊肉，所以肉类多是一些鸡肉鱼肉还有猪肉。
温瑛自己盛饭的时候顺带也帮燕安盛了，她在往燕安碗里夹菜的时候，都会刻意避开带有猪肉的菜色，尽量让燕安吃鱼肉还有鸡肉。
燕安没有发现她这个小动作，在坐下来看着她都帮自己盛饭夹菜了，燕安便也拿起筷子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燕安啊，你这猪杂汤是怎么做的啊，竟然一点儿异味都没有！”有大婶吃着猪杂汤里的猪杂惊讶道，纵使她们没什么肉吃，往日里也不是很喜欢吃这些猪内脏的东西。
燕安抬头，“还算简单的，就是在一开始洗的时候……”
随着她巴巴拉拉讲了一大通，有人忍不住开口问了。
“你怎么懂这么多东西？你不是已经失忆了吗？”
燕安一顿，一时间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天资高，我将我会的都教予她了，她做出来的东西得要比我做出来的好吃太多。”就在燕安迟疑间，温瑛开口说道了。
那些人听到温瑛说的恍然大悟，又纷纷夸赞道：“没想到你在厨艺方面这般有天资呢，若是进大户人家家里当厨娘，光靠这手艺得要挣不少月钱呢。”
燕安听着她们说的话，对她们说的进大户人家做厨娘这件事并不是那么感冒，这是古代社会，进了人家府中做事，就总有一种是下人的感觉，她不喜欢。
好在这一次宴会也不是没有收获的，不仅得到了一千五百文的报酬，甚至还有两家对她展露了以后想要请她来掌厨的意向，只等后边她们定好时间再上门来谈了。
将碗筷桌椅都清洗收拾好，在村长家就着中午剩下的饭菜吃完了晚饭，最终怀里揣着五百文踏着暮色回家了。
一千五百文的报酬，燕安她们决定拿出一千文也就是一贯钱还村长家，目前欠村长家的数目就是17贯。
回到家中，燕安在家里烧水的间隙，温瑛去到李婶家询问哪里有旧桌椅这些东西卖。李婶听到她这样问，也明白她们想要做什么，当下表示她会帮她们留意下，后边若是有人要卖了她会立马通知她们。
温瑛听后赶忙道谢，却被李婶板着脸说了一顿，说她太见外了。
温瑛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回到家时燕安已经将水烧了起来，此时正在检查鸡窝里的情况。
今天她们一大早就出门了，虽说提前给鸡喂了足够多的食物，但还是担心出点儿什么问题。
“没事吧？”温瑛走到燕安身边轻声问。
“没事，一个个的都活蹦乱跳着呢。”燕安展颜笑道，将围栏门关好，扭头看向温瑛，“李婶怎么说？”
温瑛与她一道往厨房走去，边走边说：“李婶说这两日会帮我们打听下，后边有消息了就会知会我们。”
总之这些天如果没打听到谁家有卖的话，按照这个情况燕安她们也只能去订新的了，毕竟总不可能一直等着这个消息不干其它的了。
“嗯好，后边还需要买个牛车才行。”燕安又提醒了一句，有了牛车，之后她们运东西时也能够方便许多。
温瑛点头，她们如今需要牛出力，自然不可能买只牛犊回来养，而一只成年牛的价钱在五千文到八千文不等，再加上后边的板车，想来这个也需要个五百文到七百文。
“买牛的事情等冬至过后。”温瑛轻声说。
有句话叫冬至大过年，而这一日也意味着冬日正式到来，家家户户都会待在家中，再想要买牛只能等次日去了。
燕安应了声好，见水烧好了，便让温瑛先去洗澡。
在温瑛洗澡时，燕安则是进书房完善自己需要用到的东西，毕竟锅碗瓢盆这些东西就不能少，油盐酱醋也是一项花销，这么林林总总算下来，预算竟然已经达到了四万文钱，也就是四十贯钱，这还是最基础的，不包含她还没想到的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燕安皱巴着一张脸，古代的生产力低下，这也就意味着卖的这些东西价钱都不低。她只是做个村厨前期就花了这么多出去，可想而知想要自己开酒楼所需要的花销。
将东西整理好走出书房，温瑛已经清洗完帮她将水提了进去，燕安洗澡时温瑛则是将两人换洗的衣物拿出去洗了。
洗完澡从房间里走出来，冷风一吹，燕安霎时打了个寒颤，赶忙快步小跑进厨房去烘头发，看向将盆拖来厨房门口，借着里边的柴火光洗衣服的温瑛，燕安心里滋味不明。
这种感觉很讨厌，想要给温瑛更好点儿的生活，能够让她全身心扑进科举大业里，但奈何自己能力不济，如今各方面都还要温瑛帮衬着。
“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燕安说道。
明日她们也算是难得的放了一个假，可以在家好好歇歇。
听到燕安这样说，温瑛抬头看了她一眼，轻笑道：“明日还想做菜？”
她还以为经过今日这么一遭，短期内燕安不会再想要自己下厨了。
燕安感受了下自己酸疼的肩颈，沉默一瞬道：“还不至于做一次就不想再继续做了。”
那以后要是生意越来越好，一天接一天的有人办酒席呢？
温瑛笑，“李婶给了一些白萝卜，那跟羊肉一起炖汤吧。”
燕安唔了一声，同意了，冬天吃羊肉萝卜火锅也挺好的，正是滋补的时候。
将头发烘干，燕安又过去帮着温瑛一起将她洗好的衣服过第二遍水。当手浸入冷水当中时，燕安有些龇牙，实在是太冰了，现在还没到冬至呢，这要是到以后，岂不是手指头都要冻掉去。
“我来，你就不要碰水了。”温瑛出声。
“不要，一起。”燕安执拗说道，忍着那冻手的感觉将衣服过了第二遍水，紧接着就发现自己手僵冷到竟然都没有力气将其拧干晾晒起来了。
温瑛赶忙接过她手中的衣服，让她赶紧进厨房里去烤火暖暖身体，“天冷，你的手还是不要多碰冷水的好。”
燕安听着她的话，目光落在她抓在衣服上的那双手，随着她五指收紧小臂使力，浸湿的衣服被她拧得水迹争相涌出，哗啦啦地落在了底下的水盆中。
“以后还是用热水洗吧，你的手也是一样，能别碰冷水就别碰了。”燕安蹙眉说道，她来的这段时间也经历过一次温瑛的月经期，许是她从小身体就没养好，别看她平日里身体好像很有力的样子，实际宫寒得厉害，月经头两天的时候疼得脸色都白完了。
“嗯，知晓了。”温瑛应了声，将衣服都拧干晾好，收拾了一番就与燕安一起回房躺到床上去了。
“你翻过去趴着，我帮你揉揉肩颈。”温瑛坐在床上对燕安说道，白日里在村长家时她就发现了，燕安会时不时的揉摁肩颈，显然这个位置极不舒服了。
“哦好。”燕安也没有跟她客气，翻身放松身体趴好，咕哝道：“以后还是要好好锻炼身体才行。”
对比起她刚开始穿来的时候，现在的身体素质已经提高了那么一点，但这样一天的繁忙下来，燕安还是累到扭个头都能扯到肩颈的那根筋疼的欢。
温瑛笑，手上的力度适中，“已经比以前好许多了。”
曾经的燕安身体并不能算是太好，有些时候吹个风就能着凉，正正是清瘦得风一吹就要飘走了。
燕安整个人放松下来后很快就困了，纵使温瑛还在跟自己说话，但她却已经提不起什么力气回应，含含糊糊的呓语了句什么，也不管温瑛有没有听到，总之闭着眼睛就沉沉睡去了。
温瑛感受到了她呼吸的变化，帮她将身体翻过来后盖好被子，在燕安身边小心翼翼地躺了下来，嗅着燕安那边传递过来的淡淡暖香，心软得被揪紧了似的又酿出一股不满足感来。
等到后半夜，温瑛迷迷糊糊的觉得怀里钻进来了什么温软的物体，只是她能够感受那物体所传递过来的气息是她安心且不讨厌的，便也只是收紧了手臂，并不曾真的醒来。
许是前一天实在太累了，冬至这天哪怕李婶家的鸡叫破了喉咙两人谁都没起，甚至还本能的贪恋起了温暖的被窝，这一觉睡得极香，醒来时只觉近日里的所有疲倦都烟消云散了。
燕安睡得很舒服，实在是周身太暖和了，她脸有些眷恋地蹭了蹭枕头，只想着冬天里的每一天都能够这样睡暖，睡到自然醒就好了。
只是蹭着蹭着，她突然间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她的枕头什么时候这么软了？甚至还能隐隐闻到温瑛身上的香味。
燕安瞬间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昏暗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但是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脸好像埋在什么温软的地方……
她呆了，思维都好似凝固了般一卡一卡的，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自己好似整个人都快要缩到被子里了，一只手搭在温瑛身上，而温瑛也几乎是将她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那双脚还包着燕安的脚给她暖。
燕安：“……”
随着她的每一次呼吸，属于温瑛的气息就涌入她的鼻腔，燕安脑中轰然炸开，迅速拉开温瑛圈在自己身上的手往后挪去，一张脸上布满了震惊。
她……她干了什么！
哪怕此刻已经远离了，但燕安却还是觉得自己脸上好似残留了埋在那处时的触感，带着温度的柔软，满是包容的气息。
啊！
温瑛看着这么瘦，为什么那里竟然还有肉！
燕安崩溃。
然而因为她过大的动作而醒来的温瑛迷迷糊糊地看向她，见她一副好似天塌了的模样稍稍清醒些许，问：“怎么了吗？”
燕安神色僵硬，目光看向温瑛，因着自己的撤离导致温瑛身上的被子并没有盖好，她此时一眼看过去，温瑛的上半身几乎要尽收眼底。
许是自己之前将脸埋在那处的缘故，温瑛的衣襟被自己蹭得松散了许多，几乎露出了半边的胸乳。
燕安：“……”自戳双目。
她都干了些什么啊！
第32章 有些暧昧
燕安从不知自己竟是这么没节操的一个人，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以那样一个姿势抱着温瑛睡着了，明明她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
在燕安为数不多的与好朋友睡在一张床的经历，她们几乎界限分明，连手臂都不会碰到的那一种，怎么可能会出现像现在这种抱在一起睡的情况！
而且自己竟然还埋胸了！
天瞬间塌了的燕安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温瑛了。或许温瑛现在还没意识过来她自己的取向，但燕安自己可是知道自己的，这样一来，自己此举不就相当于耍流氓猥亵了吗！
她赶忙伸手帮温瑛将衣襟拉好，又扯来被子盖好，整个人的身体都很僵硬，不敢看温瑛，脑袋还是处于一种懵懵的状态。
温瑛被她突如其来的整理了下衣服，随后被子盖上来时险些将她整张脸都盖住了。
温瑛：“……”
将被子往下拉了拉，看着燕安僵硬地坐在床上的模样忍不住蹙眉，将她拉过来躺下，盖好被子道：“就这般坐在那，你不冷？”
燕安身体紧绷得厉害，尤其是现在两人又睡在同一个被窝，甚至能够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递过来的气息，燕安更是觉得难捱起来，浑身刺挠恨不得蒙进被子里彻底不见人了的好。
“怎么了吗？”温瑛见燕安一声不吭的模样轻声问道。
燕安听着她这句话，有些闷地看了她一眼。
这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呢？先前都那样了！傻子都知道怎么了吧！
看着她闷不吭声地瞥过来一眼，温瑛唇角微不可觉地勾起了一丝弧度，嗓音愈发低柔的说：“在不好意思吗？”
这不是废话吗？
燕安咬唇撇过视线，觉得温瑛说话真的是明知故问。
温瑛闷闷笑了起来，抬手轻抚在自己胸口，好似还能感受到燕安呼吸时的吐息打在上边的触感，连带着心脏都有种悸动的感觉。
“可为什么要不好意思呢？我们是妻妻，最该坦诚相见的，不是吗？”
燕安：“……”
你要这样说的话，还要让我说什么！难道要我说这又不算是真的两情相悦的妻妻关系，难道要我说感情就是你成功路上的累赘吗？
燕安抿着唇不语，连带着面*上都多了份不虞来。
好讨厌，弯女跟弯女相处要有界限，跟直女相处也要有界限，简直不拿弯女当人！
温瑛看着燕安脸上那不甚高兴的模样黯了眸子，声音有些轻的问：“你不喜欢这样吗？”
燕安沉默了片刻，最后咕哝道：“我只是觉得我们需要保持一点界限。”
明知道两人不可能有什么感情发展的，现在还这样的话不就是在搞不负责的暧昧吗？好像渣女的。
温瑛定定看着她，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难以呼吸。
“我只知道那些结婚了的是最该亲密无间的，从未听说过需要保持界限。”
“我们不一样。”燕安忍不住反驳。
“我们哪不一样？我不是你娶回来的？”温瑛攥紧了被子努力平稳道。
燕安：“……”还真不是她娶回来的。
不过这句话她是不可能说的。
“你不懂，以后你就明白了。”燕安翻身背对着温瑛，等到以后温瑛看过更大的世界，拥有了更广阔的视野后她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也能够清楚明白现在的关系就是困住她的枷锁。
温瑛沉默，到最后她也没有再说话，只是起身拢好衣服下床，穿戴好后出门去料理家务了。
随着开门关门的声音，燕安心里也有些闷闷的，不禁想自己先前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分了？毕竟现在的温瑛还不是以后那个满心宏图霸业的人，她目前的世界很狭小，狭小到光是自己就占据了大半个世界。
燕安起床穿好衣服，出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温瑛打扫鸡窝的背影，想了想，她默默走进厨房，就见温瑛已经将粥熬了起来。
看了一圈，她都没有找到什么活干了，不由愣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觉得这个家有自己没自己都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啊！
温瑛将手洗干净，对燕安道：“过来，我帮你束头发。”
“哦。”
一听这话，燕安将火柴往灶膛里塞了塞，快步往院中跑去。
坐在小竹椅上任由温瑛帮自己绑头发时燕安心想若是自己一直不会绑头发的话，待到日后两人分道扬镳，自己的头发该怎么办？
“温瑛，你教教我，以后我自己绑头发吧。”燕安抿嘴说道。
温瑛帮她整理发带的手一顿，“我帮你不好吗？”
“好啊，只是以后总有你不在的时候，总不能一直披头散发吧？”燕安没好意思说两人以后会分道扬镳的事，只能找了这么个借口了。
温瑛沉默片刻，道：“好，明日我教你。”
燕安抬头朝她笑了一下。
温瑛移开视线，进厨房去查看粥好了没。
燕安顺了下自己的发带，有些茫然，她怎么感觉刚刚温瑛有点儿躲自己呢？
吃完早饭，两人就算是有些无所事事了，想了想最终还是一人背着个背篓，拿着锄头上山去了，打算挖点儿冬笋回来加餐。
李婶看着她们又要进山，忍不住扬声叮嘱她们不要进山太里边了，免得遇到野兽。
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山里的野兽也开始闹起了饥荒，这要是碰到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两个，可真是一刻都闲不住。”李婶对着周小芦有些无奈道。
“她们自己觉得舒适就好。”周小芦笑了笑，她们就住在燕家隔壁，自然是亲眼看到燕安她们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尤其是昨日燕安亲自下厨做的那顿酒席，更是扭转了大家对她的认知，只要去吃过那顿席的人，只怕没人会不惦记着那饭菜的滋味-
燕安跟着温瑛一道进了竹林，越是往里走就越是能够感受到温度低，燕安裹了裹她身上的棉衣，忍不住看向了温瑛的穿着。
还是平常衣着外边披了件长袖衣裳，忍不住问：“温瑛，你不冷吗？”
温瑛没有回头，正蹲在地上查看竹子的情况，道：“还好。”
燕安抿了抿唇，回想了一番她好似确实没见到温瑛的衣柜里边有棉衣，恰好自己就有两件，等回去后拿出另外一件来让温瑛改改她自己穿吧。
“怎么找呢？”燕安也在温瑛身边蹲了下来，跟着她的动作检查竹子的情况。
“看颜色，这根竹节上的白灰多，想来是两年竹，在这棵竹子两米内可以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鼓包裂口。”
燕安看着温瑛的手在竹子上摸了摸，转而又去看另外一棵竹子，那竹子上的白灰就比较少了。
“相对来说这棵竹子若是能够找到竹鞭，上边的冬笋会比两年竹的多。”温瑛又说道，紧接着她时不时抬头查看竹叶的情况，又低头在竹根的位置时不时扒拉下，最后拿起锄头朝着一个位置挖了下去。
燕安懵懵地看着她这一系列的操作，温瑛边挖边跟燕安讲如何寻找竹鞭的方向，燕安按照她说的也去找了，找了一通她没找着什么竹鞭的方向，但是在看到地上有鼓起开裂的痕迹时试探着开挖了。
“有笋！”当看到自己竟然真的挖到冬笋了，燕安霎时兴奋地喊道，想要让温瑛过来看看。
温瑛被她那兴奋的语气感染到了，唇边噙着浅笑的过来看了，“真厉害，这么快就找到了，待会儿顺着竹鞭挖下去，可能还会有一些笋。”
“嗯嗯！”燕安连连点头，下锄头的时候也小心谨慎了许多，生怕把冬笋挖坏了。
见她这么一副认真的模样，温瑛便继续去挖自己先前寻到的竹鞭，顺着竹鞭一路挖下去，那黄澄澄的冬笋一个个开始显现，并且个头还不小，光是这一条竹鞭上的冬笋就有四五斤了。
等燕安捧着自己那两个不算大的冬笋过来看时，看到的就是温瑛挖出来的那堆。
“……”
不是，花费了差不多的时间，温瑛是怎么挖出这么多来的！
看着燕安一副好似受挫的模样，温瑛闷笑道：“你第一次挖就能挖到，已经比许多人好了，许多人过来哪怕挖一天都挖不到一根。”
“真的？”听她这样说，燕安顿觉好受许多了。
“自是真的，不会寻的人过来挖一天也是白费力气。”温瑛将先前挖出来的竹鞭进行回填，方便以后它继续生长。
“唔。”燕安点点头，又美滋滋了起来。虽然挖冬笋很累，是个体力活，但是等真的挖到时那种满足感还是很强的！
她们在竹林里挖了一上午，温瑛的背篓里都装了有半框了，燕安的背篓不过是刚刚将底填满，不过也算可以了，她挖出来的那些大概都能吃两顿了。
“下午的时候我们再来挖挖看，若是挖得够多的话，明日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了。”温瑛说道，太多了自己也吃不完，卖了换钱正好给家里添点儿进项。
“好！”燕安干劲满满，有种别家都在休息，她们在悄悄努力超越所有人的感觉！
回去的时候路过李婶家，两人就想着给李婶送去一些冬笋。
看着自己背篓里的，燕安想着干脆直接将自己挖的这部分全部送给李婶好了，然而她刚想要有动作，却被温瑛制止了。
只见温瑛从自己的背篓里拿出了大概六七个冬笋将其递给李婶。
“你们哟。”李婶笑着摇头，但看她们大有一副塞都要塞她怀里的模样，李婶还是将其接过，道：“你们辛辛苦苦挖来的东西，也真是不知道疼惜。”
“给李婶的怎么会需要疼惜呢，我们还高兴着呢。”燕安从最初的愣神反应过来，立马嘴甜的说道。
一旁的温瑛点头认同。
李婶顿觉自己心里暖暖的，催促她们快回去歇息，都忙一早上了。
回到家，燕安抓着自己的背篓问温瑛，“你做什么不给我将我挖的送给李婶？我没挖坏！”
她挖得很是小心，冬笋连个皮都没破！
“不是坏没坏，是你挖的我想留下来我们自己吃。”温瑛抿唇轻声道。
燕安一愣，低头看了眼自己背篓里的冬笋，又看看温瑛的，都长一样有什么好区分的？难不成自己挖的要比她的甜啊？
“奇奇怪怪。”燕安嘟哝了一句就没有再继续说了，转而去厨房准备待会儿两人要吃的午饭。
温瑛看着燕安的背影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却又有些怅然。
烧饭的间隙，燕安对进来的温瑛道：“我有两件棉衣，另一件你改改自己穿吧。”
要不然这天再冷下去，没有棉衣可要怎么过啊。
“不用，你自己穿，我有衣服。”温瑛拒绝，燕安也总共只有两件棉衣而已，再加上燕安这般爱干净的一个人，两件棉衣正好可以给她换洗，若是只有一件的话，她岂不是一整个冬天都换不了了？
“你有衣服怎么不见你穿？”燕安怀疑道。
温瑛无奈看向她，“你不用操心，冷了我自己会穿。”
燕安一顿，听到她说自己操心，“哦”了一声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心里则是愤懑的想着这样说的意思不就是自己瞎操心吗？行吧，自己操心那么多做什么？温瑛也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能真给自己冻着？
见燕安绷着一张脸不说话，温瑛走到燕安身边轻声道：“燕安，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谢谢你。”
她一靠这么近，燕安脑海中顿时就回想到了早上时的那画面了，不自然的往另一边挪了挪，急道：“你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做什么？”
她躲避的动作太快，快到几乎能够看出她就是一种本能行径，她本能的在抗拒自己的靠近。
温瑛神色僵了一瞬，后退一步道：“好的，我知道了。”
说完她没有再看燕安，走过去坐在灶口帮忙看火了。
燕安一顿，看着温瑛的脸色有些迟疑，怎么感觉她一瞬间冷淡了好多呢？
燕安抿了下唇，不愿深想，干脆没有再想，见锅热起来了，就开始往里倒油，放入自己准备好的配菜。
温瑛看着燕安寻常的模样抿了抿唇，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这一顿午饭吃得还算平和，只是除了偶尔让对方多吃点的话之外，比起平日里好似少了许多话。
不过吃饭时间话少点也没事，反正谁吃饭还要一个劲的说啊，嘴也忙不过来呀！
“我想在家里自己养些猪。”吃完饭，燕安跟温瑛商量以后的事情。
她日后要做村厨的话，自己养些猪总好过到时去买别人的猪，光是在这一点上就省下了一些成本，若是等日后产业做大了，还可以建造养殖场请人专门喂养。
唔，不过这件事还是需要慎重一点，毕竟市场不一定有那么大，大众的生活水平都还没跟上来呢。
“你能接受就好。”温瑛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往日温家自己也有养猪，割猪草喂猪的活也都是她在做着。
“嗯，明日我去买牛还有板车，顺带打听下谁家那里有猪仔卖。”既然温瑛都没反对，那这件事就定下来了。
燕安虽也嫌弃养猪怕脏，但平日里把卫生打扫好了，应该不至于太难以忍受吧？
温瑛点头。
“明日你便要去易老师家里上课了，所需笔墨书房里都有，记得带上。”燕安又说，毕竟人家本来就没有收学费，要是还让对方负担温瑛需要用到的纸笔显然是很没礼貌教养的一件事。
“嗯。”温瑛轻声应了，“可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她有些不放心，毕竟醒过来后的燕安很少离开她自己办事。
“可以的，我也总要一个人锻炼起来的啊。”以后温瑛更多的时间都会花费在读书上，那自己自然要挑起更多的大梁来。
温瑛抿唇，“明日我们早点儿起，我与你一道去城里，之后再回来去易老师家。”
村里如今在易书华那里启蒙的多是一些七八岁的孩子，如今起到的就是一个识文断字的作用，是以基本都是在早上授课，待到下午再上一个时辰的课便下学了，而温瑛则是需要等到易书华下午下学后才能开始授课。
“不用，这样太折腾了，待会儿搞得精力不济学的效果也不怎么好，你就在家里料理一些菜地的事，我自己去办。”燕安拒绝，这么一来一回的，万一时间没把握好放了易书华鸽子更不好了。
听到她这样说，温瑛还是担忧，但她又清楚以后她当真开始识字之后，只怕没有太多的时间帮到燕安，还是需要燕安自己处理。
将后边的事情大致聊了一通，两人又进竹林里去寻了一通冬笋，大概挖来二十来斤后就回家了。留出一部分两人自己吃的，剩余的待明日燕安去城里时就可以拿去卖了。
家里以前的秤被燕家二老卖了换钱了，明日燕安得要先去买一杆秤才行，将这点在燕安之前罗列需要买的物品清单里记下，燕安就去给温瑛将需要用到的笔墨纸砚准备好，让她明日去易书华家时方便带。
温瑛看着燕安帮自己准备东西的身影，抿了抿唇，眼底藏着稍许的紧张，连带着声线都有些紧绷。
“我看你在纸上写的那些东西挺有意思的，能不能也教教我？”
“啊？”燕安回头看她，同时自己也很紧张，毕竟自己一个“失忆”的人有自成一体的文字体系使用，怎么看都是一件怪事。
不过好在温瑛并没有进行询问，只是说想要学而已，这让燕安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不明白温瑛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不需要燕安费尽脑汁去解释这件事她还是很开心的。想了想，觉得温瑛学这个也挺好的，正好可以建立起一套独属于两人的沟通方式，万一以后什么事需要用到这样的方式呢？
“好啊，文字的话等后边有空了就教你，不过待会儿我可以先教你数字。”燕安很爽快道。
听到她这样说，温瑛原本紧绷的身体好似陡然放松下来，朝燕安露出一抹浅笑。
燕安说到做到，两人都在厨房里一起烤火的时候，燕安就将炉灰细细地铺在地上，手中拿着个小枝条在上边从0写到9，跟她讲解每一个数字对应的是哪个数。
温瑛听着她的讲解，道：“这般记录倒也很是方便，只是容易被篡改。”
“嗯是的，正常使用的时候这样很简便，不过待到正式场合的时候，就需要配合着文字来写，这样不容易被篡改。”燕安没想到温瑛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快。
温瑛若有所思地点头，将燕安写的全部抹去，随后自己根据记忆将燕安说的数字一个个写出来，写完后侧头看向燕安。
“对！一个都没错！”燕安立马给予她肯定，不仅没有写错一个，她甚至都还没有忘记每个数是哪个数。
温瑛露出一抹浅笑，道：“你说数，我来写。”
燕安当下配合着报数字，看着温瑛从最开始需要回想一下才写的动作到后来几乎是燕安说完她下一秒就写完的动作，燕安彻底震惊了。
这个温瑛的反应能力竟然这么快的吗！这记忆力也是绝了！
这么想着，她开始在地上写算术题，让温瑛来做了。
然而加减的算术题并没有难到温瑛，毕竟她本身就会算数，这么想着，燕安又开始教她九九乘法口诀表，一些简单的口算都能够算出来了，但是一些较难的，她就需要开始演算。
燕安看着温瑛进步飞快的样子有些沉默了，那温家若是一早就将温瑛送去读书，只怕温家早就出头了。只可惜是个迂腐的，拿了彩礼就将温瑛嫁出去了，之后更是连看望都不曾来看望过一次。
“你很棒。”燕安忍不住说道，哪怕是她自己当初刚学这些的时候想来也不可能像温瑛一样快速掌握，不愧是女主，这脑筋没谁了。
温瑛低笑，“你教的好。”
她开始对以后有更多的把握了，她想要早点儿出人头地，让燕安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
“不不，还是你脑子好。”燕安摆手，她可不敢居功，而且她也知道自己不是个多有耐心的性子，若不是温瑛自己聪明的话，多说两遍她还听不懂燕安就会没多少耐心了，更别说能够教好了。
温瑛脑子好使到这种地步，燕安都在思考以后要不要教她英语了，毕竟想要建立一道专属于两人的密语，简体字还是有被破译的风险，而英语在这个时候破译起来的难度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一口吃不成胖子，以后看情况来吧。
“燕安，有你真好。”温瑛突然说道。
燕安一扭头与温瑛目光对上，突然间就语塞了。
这人到底有没有觉得这句话有些暧昧呢？
第33章 你不喜欢我
看着温瑛那正经的模样，燕安被她说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她有些一言难尽地看了温瑛一眼，“今天学的也差不多了，该睡了，就不聊了。”
再聊下去就暧昧了，两人以后就跟有案底了似的，找对象还要跟对方解释一下跟温瑛的关系。
温瑛怔了一瞬，显然没想到燕安竟然会是这么个反应，一点儿都不想再跟自己说话的样子。
燕安率先起身回房，爬上床背对着外边躺了下去。
见燕安回房了，温瑛将灶口中的火灭掉，检查了一下家里没有什么隐患后才回房，黑暗的房间中隐隐能够看到燕安背对着自己的轮廓。温瑛想了想，爬上床后一点点靠过去轻声问：“怎么了吗？刚刚我有说错哪句话吗？”
燕安浑身一个激灵，差点被她这行为吓得心脏骤停，不满咕哝道：“你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做什么？”
搞得她又想起了今早上发生的事了，虽说当时那情况显然是温瑛吃亏，可燕安又不是真想要吃她的豆腐，自己也很不好意思的好不好！
所以早上的事情她觉得两人都有问题，既然都有问题就可以打平了，这样就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燕安还是能够很自如的与温瑛相处。
温瑛沉默一瞬，将被子往燕安那边扯了扯。
“燕安，你为何这般抗拒我的靠近？”
温瑛的语气黯然，显然对燕安的这个举动很是在意。明明两人的关系已经缓和成如今这般模样了，燕安也依旧是嫌弃自己吗？
“我只是觉得我们需要保持一点儿界限！”燕安再次重申了这一点，明知道没什么结果的事情当然要保持好距离，免得徒增伤心。
“是吗。”
温瑛的嗓音很轻，随着她身体往后挪的动作，她与燕安之间的距离又拉开了些许，只听见从她那边最后飘来的一句话。
“我知晓你不喜欢我。”
也确实，自己与燕安也并不相配，不论是外貌还是其它。
她那句话说完后，房间内霎时安静了下来，甚至就连些许翻身的细小声音都没有。
燕安在被子里的手蜷了蜷，“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我……”说到这里燕安说不下去了。
不是不喜欢，只不过不是恋人间的喜欢。
燕安有些丧气地咬唇，烦躁不安地皱了皱眉，有点儿讨厌这样的情况，搞得暧昧不清似的。
做个清清白白的室友不行吗！
燕安才不是那种抱着不负责任的心态跟人玩一段感情的人呢。
接下来谁也没有再说话，房间内再次陷入长久的寂静。
这一觉睡到了李婶家的鸡打鸣，可是透过窗户依旧能够看到外边的天色昏暗暗的，昼短夜长的天色正式拉开帷幕了。
燕安缩在被子里都不想动，可是今天她还有好多的正事要做，若是不早点儿只怕是都完成不了。
坐起身来，她看向睡在外侧的温瑛，不由讶然。
她没想到昨晚两人那么早睡，但温瑛现在竟然还没醒，简直算是稀奇了。
见她没醒，燕安动作小心地爬起来，从温瑛身上跨过去。好在现在的床都是硬的，要是像现代那样的软床，这动作可没办法能够做到不惊醒对方。
下床后靠着那一点儿微光将衣服穿好，开门时听着那门吱呀一声，燕安心惊一瞬，回头看了床的那个方向，好在温瑛并没有被她惊醒。
不过等她出门后为了防止门再发出异响，她也只是虚虚掩着并没有关严实，心里想的是后边一定要想办法整整这扇门了，免得它以后再发出这种烦人的声响。
洗漱好，燕安将自己的头发梳顺，开始尝试着自己束发了。
明明现代的时候她偶尔也会给自己扎马尾，可是换成现在这样，她总也觉得两只手跟不听使唤似的，尤其还是用的发带扎，更是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最后勉强扎好，但整个头发都显得松松散散还歪了。
燕安：“……”
呵，自己这不过是刚开始扎就已经扎成这样了，自己简直牛死了好吗？
燕安心里瞬间舒坦了许多，进厨房去生火准备早饭。
将火点燃后，厨房内的光线显然明亮了许多，看着厨房里的东西思索着今早要吃什么，其实这寒露重的早上能够吃一碗热气腾腾的手工面自然是很舒适的一件事，只是燕安对揉面这件事并不算精通，有点儿怕自己做不好。
这么想着，但想到温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做太早了她起床之后也凉了，现在自己揉面就当是等温瑛醒过来吧。
揉面前燕安先在锅里熬起了羊肉汤，做待会儿吃面用的汤底。
只是燕安虽然做了段时日的体力活，但她觉得自己的手劲还是有些不足的，就好比此时面揉到一半，她就已经感觉到有些手酸了。
燕安有些羞耻的咬唇，这么容易就手酸，对一个弯女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愣是凭借着那一口气将面团揉好，随后将其盖起来要醒一段时间的面，趁着这个时候她就去将鸡喂了，菜地里的杂草拔了，最后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拢得更严实了。
在她忙碌的间隙天色已经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但这天气还是非常冷，就跟一夜间来个跳崖似的大降温，现在这双手碰一下冷水，很快就能够冻得通红。
在她扫院子里的地时，温瑛穿戴好快步出来了，看到燕安后眼中划过一抹懊恼，上前来接过燕安手中的扫把道：“对不起，我起晚了。”
昨晚她怀揣着太多的心事辗转难眠，好不容易后半夜撑不住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但没想到这一睡就睡得这般沉，燕安起床了她都没有发觉。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冬天本来就适合睡觉，而且你多睡睡也好，说不定还能长身体呢。”
温瑛看她一眼，显然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道：“今早吃什么？我去准备？”
“不用了，我已经将面揉好了，待会儿吃汤面。”燕安说着去洗手，进厨房看着羊肉汤也差不多熬好了，面也醒得差不多，便开始拉面。
温瑛快速将地扫完洗干净手进来帮忙，看着燕安忙碌的身影道：“以后我若是没醒过来，你可以将我叫醒的。”
“我叫你做什么？”燕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能多睡会儿就多睡会儿，你没发现你这段时日睡够后气色都好了一点儿吗？”
闻言温瑛下意识地抚了抚脸，自己的气色好了吗？
“你要觉得实在没事做，过来帮我拉面。”燕安身体往一旁挪了挪，给温瑛腾出一部分位置。
温瑛接替了燕安拉面的事，燕安便转而往羊肉汤中放调料，随后用瓦瓮将羊肉汤全部装进去，吃顿早餐用不了这么多，剩下的还能当晚餐吃，现在空出锅来也正好可以煎两个鸡蛋。
自从有了那位县令千金的“慷慨解囊”后，相比起从前吃野菜的日子，这生活水平提升的可不只是一点半点。
煎好煎蛋，再次将一部分羊汤倒入锅中，温瑛也很配合的将拉好的面放进去，随着燕安的动作，很快两碗卧着煎蛋，还有羊肉的羊汤面就出锅了，鼻息间尽是食物的香气。
两人的肚子同时咕噜噜地叫了起来，温瑛有些不好意思地端起一碗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耳尖却悄悄的红了。
燕安扬眉笑了起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不是也叫了吗？”
说完她也坐下来直接吃了，反正就只有两个人两碗面，也懒得再端出去吃，尤其是外边那么冷的情况，现在这厨房里还生着火，可比外边暖和多了。
“待会儿我吃完后就出门了，你在家里别太忙碌了知道吗。”燕安忍不住叮嘱了一句，生怕温瑛闲不住。
“嗯，我知晓。”温瑛说道。
临出门时，温瑛又将燕安自己绑好的头发解了重新帮她绑好，比之先前碎发乱飞的松散模样要好多了。
燕安道了声谢，从温瑛那里接过来一个钱袋，背着温瑛昨日挖的冬笋就去村口坐牛车了。
温瑛目送燕安远去，这还是燕安第一次独自出门，温瑛到底还是担忧的，但燕安又不让她跟着，她也只得将担心摁压下来。
为了让自己不要待在家里胡思乱想，温瑛拿上锄头又进山去找冬笋了-
燕安坐上李奶奶的牛车，李奶奶看着她一个人忍不住笑道：“今日温瑛不跟着你一起了？”
“不了，家里还有鸡需要她看顾着。”燕安笑着说，将背篓往板车里放，自己也坐好了。
虽整体来说燕李两个宗族有些龃龉，但也不至于走在路上见到对方就要唾一口，而且有些本性并不想起争端的人相互见到也还是会友好打招呼，而李奶奶就是这样的情况。
一路晃晃悠悠到了城里，燕安背着那些冬笋，上边盖了一张布用作遮掩，并没有第一时间去买秤，反而是去集市里开始询问起那些菜价来，当得知现在冬笋价格普遍在20文-30文一斤后，燕安不由咋舌。
她自己也挖过一次冬笋，自然知道冬笋的难挖，但她还是没想到这价钱竟然能够比猪肉价还贵了。
而且相比起别人摊面上几斤，十几斤的数量，燕安背的有四十多斤，相比起来已经算多的了。
这么多，若是像别人那样直接摆摊的话也不知道要卖到什么时候去，燕安想了想，干脆就直接背着那大半筐冬笋去到城里最大的酒楼那，见此时时间尚早不是饭点的时候，店里也没有几个人不会影响到店里的生意后，燕安厚着脸皮进去了。
这回香楼既然能够成为城中最大的酒楼，能来这里吃饭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平民百姓，此时看着燕安穿着一身棉衣背着背篓进来，那模样一看就是没什么钱的农民。
最值钱的估计就是她身上那件棉衣了。
只是……
店里的人迟疑了一瞬，这人的穿着虽很平民，但她的面容却极出众，而且给人的感觉也不像是普通的平民，大家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她的身份。
掌柜的快步迎了上来，当看清她的脸后，面上露出一抹恍然的神色，连忙躬身行礼，“燕秀才来了，这次过来是想要吃点儿什么？”
燕安原本都还在紧张自己要怎么开口，现在听到掌柜的话不由一愣，没想到她竟然认识自己？
“掌柜好，我这次过来不是为了吃东西的。”燕安抿了抿唇，脸有些臊热道：“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直接就在人家酒楼大堂里谈论这些显然也不好。
掌柜怔愣片刻，旋即笑着应好，想要将燕安往里间领，被燕安拒绝后只好带她来到后院。后院就是酒楼里伙计忙碌的地方了，进去后还能看见正好有人在水井旁洗菜呢。
“不知燕秀才是有何事要谈吗？”掌柜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县令千金带着燕安来过几次回香楼，见她们二人相处亲厚，想必这人是怠慢不得的。
燕安直接将背篓放下，揭开上边的布直白道：“是这样的，我是想要进来向你打听一下，你们收不收冬笋？这些冬笋都是我们昨日刚挖出来的，还很新鲜。”
听着她的话，又看她背篓中显然真的很像是昨日刚挖出来的冬笋，掌柜面上僵了一瞬，随后目光落在燕安的脸上，眼中划过一抹茫然。
这人一个秀才，怎么干起了小摊贩的活了？
“燕秀才，能冒昧问一句，你这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掌柜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没有，只是想要赚点儿钱，我觉得我这些已经蛮多了，如果你们需要的话就一次性卖给你们，也省得你们一家家去买，我也图个省心省力。”自从开了口之后，燕安现在越来越坦然了。人都是要活命的，没什么好害臊的。
她说得这么直白，掌柜看了眼品相确实不错，但她也没有直接一口答应，而是道：“燕秀才稍等一下，我去将专门负责采买的管事找来，看厨房还需要吗。”
若是厨房已经采买足够的量，她们再买下燕安这些也是要放到没那么新鲜的时候。
“好，我明白，麻烦掌柜的了。”燕安朝她行了个礼。
掌柜赶忙回礼，这人如今好歹还是个有功名在身的秀才，而自己只是个平头百姓。
没多久采买的管事过来了，当看到燕安带过来的那些冬笋后眼睛微微亮了。个头品相都很不错，而且数量也足够多，最重要的是新鲜，她忍不住道：“这么新鲜你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吗？这也太会挖了吧！”
“嗯，是我妻子昨日刚挖出来的。”燕安看她那样子心里稍稍定了下神，看来这生意后边只要价钱能谈妥就定下了。
听到她说起妻子二字时，两人同时顿了一下，相互间对视一眼，好似现在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娶妻的事。
“那你妻子真能干。”采买的人收敛心思笑道，“你既然都找到这边来了，应该也能知道市场价是怎么样，这样，25文一斤，我全部收下如何？”
25文……这与燕安心理预期的价格相差有点儿多。
她摇头道：“想必你也清楚，外边卖的低价的冬笋品相都是什么样的，我这个冬笋既新鲜品相也好，*29文一斤如何？”
听到她这个报价采买跟掌柜都笑了，“燕秀才呀，哪有你这样提价的，市面上最贵的也不过是30文一斤。”
燕安也笑了，“管事的自个儿外出采买也差不多是这个价，而我还直接送上门来了，光是这个跑腿费也值点儿钱吧？”
“嘿，可不，秀才的腿呢，哪能不值钱。”管事的沉吟，“这般，27文一斤如何？”
燕安听着她那语气，总觉得还有些商量的余地，想了下便道：“28，直接定下全部卖你们如何？”
采买管事跟掌柜的相视一眼，思极燕安的情况，也愿意卖个好，便爽快答应道：“那便28文一斤！”
既然说定，很快就有人拿着秤过来，最后燕安背过来的总共有四十八斤，总共1344文钱。
掌柜的将钱递到燕安手中，最终似终于按捺不住的问：“燕秀才不在家读书，怎跑出来做这些事了？”
哪怕真需要卖这些，让她的妻子来也是可以的，何必要自己放下身段来做这些。
一听这话燕安就明白可能自己“失忆”的事还不至于传得大街小巷都知道，便坦然笑道：“不读了，以后改做村厨，今日进城就是想要采买些用具回去的。”
她说得很坦然，没有一点儿感到羞耻的遮遮掩掩，这样一来反倒衬得听到的人有些大惊小怪了。
“什么？不读了！”掌柜的声音不免拔高了些许，不可思议地看着燕安，“燕秀才还尚且年轻，怎这般早就放弃？”
在她看来或许是觉得燕安受到了这次的落榜打击，受不了才冒出这样的念头。
“落了一次水伤到了脑子，许多东西都已经忘记了，再想捡起来太困难了，索性找找别的生计。”燕安脑子里转了一下，有意想要与她们交好，这些人在城里打交道的，可能知道许多她不知道的东西，能交好的话没坏处。
掌柜与采买面面相觑，齐齐可惜，曾经她们真的以为河云县能够出一个进士呢。
许是燕安的事情实在令人震惊，再加上她此时看起来极好相处，三人不免又多聊了一些，当听到燕安想要买的东西，采买管事当下就给燕安介绍了不少物美价廉的渠道。
燕安朝她们郑重行礼，“多谢二位的帮助指点，燕安没齿难忘！”
她也算是给自己文绉绉了一下。
“不敢不敢，相互帮衬一下。”另外两人摆手，管事又道：“燕秀才后边若是还有冬笋尽可以拿过来，我们都会收下。”
因着冬笋难挖产量也并不是很高，冬笋也算是冬日里难得的美味了，每每到了这时，那些达官贵人都会好这一口，酒楼根本不会嫌多。
“好，多谢二位了。”燕安又行了一个礼，因着今日的事确实多也没有再多逗留，与掌柜二人告辞后便直奔采买说的那些地方，想要尽早买齐。
她找到吴管事说的地方，她在与温瑛商讨时温瑛也都与她说过大致的价钱，对比出来确实是吴管事说的这个地方比较便宜，再看过店里摆放的成品后，燕安当下就与对方定了三百套碗筷，等对方烧制好大概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先付了百分之三十的订金，立好字据就赶赴下一场了。
她并没有今天就去订新的桌椅板凳，对李婶留意的二手的还是有点儿期许的，毕竟吴管事介绍的再便宜也不可能便宜过二手的。
铁锅等各类炊具也是需要订做，这么一来燕安几乎要将整个城都跑遍了才勉强将自己需要的东西都订好，最后去买牛加板车。
但很可惜，板车竟然也需要订做才行，没有现成的。
燕安最后以七千文的价钱买到了一头年轻健壮的牛，但因为没有板车……燕安只能牵着走回南涯村。
燕安：“……”
不过也确实，哪怕有板车她也不敢自己赶着牛车回去。
在城里又买了一些东西，担心自己脚程太慢还没回到去就半路天黑了，燕安只能牵着牛趁早回去。
她有点儿眼馋地看了眼牛背，但还是不敢爬上去，好在这牛还算温顺，没跟燕安来个犟种拔河，不然燕安真的会有想哭的冲动。
牵着牛往南涯村走，燕安恍惚想起自己好像还没跟温瑛商量过这些钱是哪来的了，又是买牛又是买其它东西的，加在一起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完全是横财啊！
在路上她也遇到了南涯村的人，见她牵着牛的模样都过来跟她唠嗑。燕安心里简直是苦不堪言。对这样的熟人社会真的是快麻了，怎么什么都能上来问一嘴，就不能有点儿人与人之间的界限吗？
“哦，问大小姐借的。”燕安直接硬着头皮说。
这些人总不可能会去找那位大小姐问到底有没有借过自己钱吧？
那些人一听，许是都猜到那位大小姐是谁，便也默默的不再多言了。甚至觉得燕安虽失忆了，但看来跟对方关系还是可以的。
走到半途，天色已经渐渐开始昏暗，同村的那些人脚程较快，早早就将燕安完全甩在后边了。燕安心下一急，加快了些许步伐，然而刚走快都没两步呢，她突然就被牛拽住走不动了。
燕安看着停下来直接在路边啃草的牛：“……”
你什么时候饿不行现在饿？！
回家又不是没有吃的给你！
她上前拽，然而牛这回跟她较上劲了，任凭她怎么拽都不为所动，脑袋都被她拽偏了，那张嘴还在努力咀嚼草。
燕安：“……”
“再不走天黑了！”燕安弯腰冲着牛头说。
“哞——”
看着依旧兀自吃草的牛，燕安深吸一口气，一脸麻木的在一旁坐了下来，就盯着牛吃。
如果她现在有手机，一定会上网搜索如果牛不愿意走的话应该怎么办。
呵，真是给这头牛高傲上了。
眼见天色越来越暗，可牛却始终没有要停下吃草的模样，燕安也急了，但她又不敢像别人那样一巴掌拍牛屁股上赶它走，她怕牛蹶她。
就在她气急败坏的试图拉牛走跟它较劲时，突然听到了温瑛的声音从远远的地方传来，她不由愣神，停下了拉拽的动作，抬头朝南涯村的方向看去。
远远的，一道身影朝这边快步跑来。
第34章 把我喂饱
随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近，温瑛的轮廓在她视野中越来越清晰，燕安抓着牛绳的手一紧，她没想到温瑛竟然会找过来。
待到温瑛靠近，燕安看着她额角沁出的汗珠，心里有些不知道什么滋味，语调轻柔了许多。
“你怎么过来了。”
这里距离南涯村至少还有三分之一的距离，在燕安认知里，哪怕等人回来最多也是在村口的位置等着，哪会一路寻过来。
“我看天色晚了，怕你耽搁在路上。”
许是跑得太急了，温瑛说话还有些喘，手中提着一盏灯笼，像是怕太晚了看不清路而准备的。
听到温瑛的话，燕安攥着牵牛绳真切的感到了些许的委屈，抿着唇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来，但语气到底还是泄露出了稍许。
“是耽搁了，这头牛怎么都不愿意走。”燕安愤懑地瞪了这头牛一眼，它停下来吃草就吃了至少有半个小时了，还一身牛劲拉不动！
听着燕安的嗓音，温瑛先前紧张的面容缓和下来，唇边隐隐噙着抹笑，将手中提着的还没点燃的灯笼交到燕安手中，又将燕安身上背着的背篓卸下来自己背上。
“没事，我来。”温瑛接过牵牛绳尝试着拉了下，那牛依旧是岿然不动，温瑛看了一圈，最后从背篓里将一块布拿出来直接覆盖在牛脸上，遮住了它的眼睛。
燕安呆愣地看着她的动作。
随着温瑛将牛眼睛覆盖上，等她再尝试拉的时候，牛就开始乖乖跟着温瑛牵引的力道往前走了。
“燕安，回家吧。”温瑛偏头看向还呆在原地的燕安。
燕安回神，看着此刻温顺无比的牛忍不住瞪大了眼，“它就这么跟你走了？”
“嗯。”温瑛语气轻柔，“将牛的眼睛捂住它看不见之后便会胆怯许多，这时它就会跟着你走了。”
燕安：“……”学到了。
走了一段路，天色越来越暗的时候，温瑛掏出火石将灯笼里的蜡烛点亮，两人也就不用担心摸黑走入山沟里了。
燕安从温瑛到来拉着牛往回走的时候情绪就有些恹恹的，犹疑了许久，最后咬唇道：“温瑛，我这头牛是不是买错了？”
“嗯？为何这般说？”温瑛侧头看向燕安，天色暗，烛火昏黄，看得并不真切。
“就是……我牛没有挑好。”燕安语气更低了，“若是日后让它驮着板车拉东西的时候它也停在路边不愿走了怎么办？”
到时候总不能也蒙住眼睛吧？
听了她的话，温瑛面上柔和许多，“不是这般说的，所有牛都有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日后多磨合下就好，你看李奶奶赶的牛车就很听她的话不是吗？”
这样说，燕安心里好受了不少，“那你以后多教教我怎么跟牛相处。”
“好。”温瑛温声应道。
听着温瑛那平稳低柔的嗓音，燕安大拇指掐了下食指指腹，觉得温瑛的情绪真的好稳定-
两人回到家，天色早就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许是冬日的缘故，就连天上的月亮都不甚明亮，整个雾蒙蒙的。
温瑛将牛带到后院栓好，因着知晓燕安今日会买牛回来，温瑛也提前找回来了一些玉米秸秆干草之类的，此时正好可以喂给它吃。
燕安坐在厨房门口，累得都不想动了，在城里忙活一天又一路走回来，说来午饭还忘记吃了，此时饿得脑袋都有点儿晕了。
“歇着，晚饭我来做。”温瑛让燕安进厨房来，待会儿将火点起来后也能够暖和许多。
好在她在出门去找燕安前已经将羊肉汤连带着萝卜一起熬熟了，此时只需要将饭煮好，再炒个菜就可以了。
温瑛忙碌的时候，燕安就坐在灶口一边烤火一边看火，看温瑛将饭烧上，锅中热着羊肉萝卜汤的时候，她就在打鸡蛋，显然是想要待会儿快速炒个鸡蛋就可以吃了。
趁着这个时候，燕安就跟温瑛讲起了自己在城里发生的事，将自己背着东西拿去酒楼卖的事情也说了，这样暂时还省了买秤的钱了。
温瑛听着燕安这般说不由看了她一眼，原以为让她独自背着那些冬笋到集市上去卖就已经足够让她为难了，但她没想到燕安竟然还能够硬着头皮进酒楼，还碰上了熟人。
像燕安这种情况，以往在城里都是跟一些书生或者社会地位相较普通百姓高一点儿的人相处，如今沦落到这种境地，窘迫被不认识的陌生人看到总好过熟人，至少她的情况不至于在熟人圈里大范围的传播开来。
“你不怕她们笑你吗？”温瑛声音有些轻的问。
“笑话我？”燕安忍不住笑了，“那笑就笑吧，我又没少块肉，而且那些人知道我以后要干什么，能够过来找我掌勺最好不过了。”
哪怕是笑她，又怎么不算是一种拓开知名度的方式呢？反正她对自己的厨艺极是自信，相信能够凭借这个扭转大众对她的印象。
温瑛：“……”
看着温瑛沉默的样子，燕安宽心她道：“这有什么的，相信这世上并没有多少人真的希望你好就可以了，难不成你以为着我日子过得很好，就会有许多人祝福我吗？”
大家维持在一种不咸不淡的关系就可以了，富贵与否又沾不到对方的好处。
温瑛缓缓吐了口气，“你说的对。”
听着燕安给自己报她定下的那些东西，还有买那些东西所需的花销，温瑛心里有一股细细的暖流划过。
这个家，好似真的就像是燕安说的，属于两个人的家。
燕安也在努力支撑起这个家，同时还会与她讲述家里的情况，各项花销哪怕温瑛不在，她也会让温瑛能够知晓，心里有底。
羊肉萝卜汤很快就热好了，温瑛又快速炒了个鸡蛋，米饭恰好也焖熟。两人将院中的饭桌搬进来，直接就在厨房里吃了起来。
燕安是真的饿了，连带着吃饭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上许多，温瑛看着她这个情况，眼中不由浮现出些许担忧。
“你在城里时没吃东西吗？”
因着天气冷，温瑛并没有烙饼给燕安带着，哪怕带过去了到时饼也冷了，她不想让燕安吃冷的伤胃，直接在城里买热的东西吃就好。
“忘记了，光顾着想要早点儿办完事回来。”燕安匆忙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回答了温瑛的话。
她要不是紧赶慢赶的，今天她办的事还真办不完。
温瑛帮她盛了碗汤放在她面前，怕她吃太急噎着了。
“以后不要这般了，再忙都要先把自己照顾好，那些事情都是可以向后推迟的。”
“嗯，知道了。”燕安随口应了声，并没有记在心上。
温瑛无奈地看她，叮嘱她多吃点儿肉。
“你才该是多吃点儿肉，怎么还没长肉呢？”燕安见温瑛一个劲的就知道夹萝卜吃的样子也有点儿无语，直接夹了两块肉放在温瑛碗里，又夹了一筷炒鸡蛋，“多吃肉蛋奶身体能够长得更强壮，你看你现在瘦的，我都不知道你那力气是怎么来的。”
如果身体压根就没多少肉，燕安真怕温瑛的那些力气都是透支身体底子得来的。
温瑛看着自己碗里的肉蛋怔住，一时间没动筷。
燕安察觉到了她盯着碗却没有动筷子的模样，恍惚想起自己刚刚一时气恼动作太快了，并没有将筷子反过来给她夹菜。因着只有两个人吃，一开始也没有准备公筷。
“我夹回来，你自己夹着吃。”燕安伸筷子要将自己夹到温瑛碗里的菜夹回来，然而筷子刚伸过去，温瑛捧着碗稍稍后移躲过燕安的动作。
“不用，这样就可以了。”温瑛咬唇，但还是强调了一句，“燕安，我没有嫌弃你。”
她只是对燕安会给她夹菜这件事感到心脏滋味又酸又涩，尤其还是给她夹肉夹鸡蛋。
曾经她在温家别说给她夹菜了，甚至还会刻意叮嘱她说那些肉蛋都是弟弟们吃的，她吃点儿青菜就可以了。吃点儿就当真是吃点儿，但凡她多夹了两筷菜就会说她先前夹的难道还不够吃吗？
燕安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看着温瑛直接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夹起肉往嘴里塞，沉默一瞬讪讪收回手，“你不嫌弃就好，刚刚是我没注意到。”
温瑛摇头，“我们的关系，无需注意这些。”
燕安：“……”这要让她怎么说？
“哦，你那自己多夹多吃，现在家里又不是像之前那样没吃的了。”燕安含糊的说了一句，将先前的事情揭过去了。
“嗯。”温瑛轻轻应了一声。
吃完晚饭，眼看着温瑛要去井边吊冷水上来洗，燕安脸都黑了。
“用热水洗啊！不是烧了有热水吗！”燕安嗓音不由拔高了些许，觉得温瑛怎么一下子脑袋跟木了一样，大冷天的她不用热水用冷水，是生怕自己的手不够冷吗？而且不是才说过让她尽量少碰冷水吗？
温瑛被她这声音稍稍吓了一跳，抿了下唇，很快又转身进厨房去抬热水来洗了。
刚刚她就是一下子做顺手了，以前她在家中洗碗时哪怕是冬天用的也是冷水，爹嫌烧热水太废柴火了，直接让她用冷水洗省点儿柴。
见她默不作声的将她说的话照做了，燕安一时间又觉得心里有点儿难安了。
温瑛怎么个反应呢？她现在这么沉默是对自己有意见吗？还是说自己刚刚说话的语气在温瑛看来太凶了？可自己不是为她好吗？本身身体就寒，再这么搞她以后年龄大点儿了，有她受的。
想是这么想，但看着温瑛低头缄默洗碗的模样，她又觉得直接当看不见又实在做不到，便默默去到自己今天从城里背回来的背篓旁，弯腰从里边翻找出一样东西揣进了怀里。
等温瑛洗完，连带着将厨房内的锅都刷干净了，燕安抿着唇走到温瑛身边，有些别扭道：“温瑛，先前我不是想凶你，就是说话一下子太急了。”
本来人家就是干活的人，自己在一旁语气还有点儿不好，燕安这么一想，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人了。
温瑛扭头看她。
见她还是不说话，燕安悄悄瘪了下嘴，从怀里将先前揣进去的东西拿出来递到温瑛面前。
“喏，给你买的，护手用的，待会儿你洗完澡可以擦一擦。”
一个圆圆的小木盒子，上边雕刻着一些简单的花纹，看起来很是朴素，就这般静静地躺在燕安的手心。
看着那不算精美的盒子，燕安抿了抿唇道：“现在的就先凑合着用，以后有更多钱了再给你买更好的。”
不进妆粉铺子都不知道这些东西卖这么贵，果然不管哪个世界都是女人的钱最好赚啊。看的时候简直给她看无语了。
听到燕安说这是护手用的温瑛面上才波动起来，她皱紧了眉头，“你买这些作甚？”
这些东西极贵，哪怕温瑛没用过，但她也听说过。能用得起这些东西的，都是住在城里那些生活条件好许多的人，像她们这种哪用得起这些。
“都说护手了，防止生冻疮开裂。”燕安直接将那盒护手膏塞温瑛手里，在温瑛还要开口说什么前劫住了她的话，“你先别急，哪怕买这个了，用的也是你自己挖冬笋挣来的钱。”
冬笋全部卖了1344文，而这盒护手膏花了1500文，虽说还贴了一部分才买到，但温瑛本身就值得花这些钱啊！
“你……”温瑛一时说不出话来，如今正是家里用钱的时候，燕安花这般多钱买这些，在她看来纯属就是浪费，哪怕是拿那些钱多买些米，多买些小鸡仔回来都好。
“买都买了，反正你就用着好了。”燕安不想跟她多掰扯这些，温瑛一个节省惯了的人，她当然会舍不得买这些来用。而且要不是她之前说什么怕她手粗糙她才不会买呢。温瑛既然怕，就说明她也在意自己的手，那能够养护下还是养护下吧。
燕安又将今日带出去剩下的钱交到温瑛手上，“喏，全给你了。”
温瑛一手拿着钱，一手拿着那盒护手膏，最后轻叹声：“日后还是不能交给你管钱的好。”
这钱才刚交给她第一天呢，她就给买回来这么个东西。温瑛不可否认燕安给她带这些东西回来她是感动的，但是感动的同时她却又觉得自己不值得花这般多钱来买这些。
燕安听着她这句话微微瞪眼，“你看不起谁呢，我也很精打细算的好吗！”
曾经她花钱根本不需要顾虑多少，如今来到了这个世界，她真的算是一分钱掰两半花了！
温瑛无奈看她，这次燕安干的事可不能让她相信她那句精打细算的话。
见她这样，燕安轻哼，白她一眼，“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虽然她还有记账的活没干完，但燕安今天实在太累了，就想赶紧睡觉，等明天再把没干完的事干了。
晚上睡觉前，温瑛最终还是拿出那盒护手霜，打开后将其递到燕安面前。
燕安：“？”
燕安：“干嘛？给你买的。”
“一起用。”见她不动，温瑛干脆直接坐在床边，用指尖从盒子里挖出一些白色的膏体，抓过燕安的手往她手背上抹。
燕安：“……”
被抓住抽不动的手，让燕安默默盯着温瑛看，她不仅将膏体点在了她手背上，她还想要帮她将整只手彻底抹匀！
这就过界了吧！
燕安急急喊道：“我自己来！”
这温瑛也是属牛吗？这一身的牛劲用在对付自己算什么本事！
听到她这急切的嗓音，温瑛抬头觑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将她的手松开，看着她将那些膏体抹匀。
燕安被她盯得心惊胆颤，生怕她一言不合又要过来上手帮自己抹了，匆匆抹匀后她直接翻身背对着温瑛躺下。
“好了，你自己抹好睡觉吧。”
温瑛看着她这利落的动作抿唇低低笑了下，看着燕安给她买的护手膏，卖得贵，但其实一盒也没多少，温瑛不舍得用太多，浅浅给自己抹了一层后就吹灭蜡烛上床躺下了。
两人躺在床上，燕安也很想问问温瑛今天在易书华家学得怎么样了，但她实在又困又乏，上床没多久就直接睡死了过去。
睡着过后，似乎感觉周身温度有点儿不够了，燕安的身体无意识的往中间蹭，直到一具散发着热度的温软身体将她抱在怀里，连带着那双好似死人般冰凉的脚也被包裹住后，燕安这下是彻底睡安稳了。
在黑暗中温瑛没有看清燕安的脸，只是将圈住燕安的手臂收紧了许多。感受到燕安冰冰凉的脚，温瑛心中思索着要给她买个汤婆子回来，等后边每晚睡前将其灌满热水后塞到燕安脚下，想必她睡觉会舒服许多。
就这样，燕安舒舒服服的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睡饱之后的身体都透着一股懒洋洋的舒坦劲。翻身看了眼，温瑛也早就不在床上了。
被窝里很舒适，被窝外边……
燕安死死盯着被窝外看了许久，最后认命将温瑛放在床边的衣服拖进被窝里，等烘了一段时间后，她才颤颤巍巍的在被窝里将衣服穿好，等下床后才稍稍整理好。
这鬼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了。
燕安心里在骂老天，这天气就一定要整这么冷吗？温暖一点儿是会怎么样！
她出到去，温瑛已经许多事都做完了，甚至都已经坐在书房温习昨天学到的东西了，估计是一边温习一边等燕安起床后再做早饭，这样不会放凉。
“我起晚了。”燕安伸了个懒腰说道。
温瑛放下书朝她这边走，很是自然的伸手帮她整理身上的衣服，“你昨日累到了。”
燕安低头看着她帮自己整理衣服，哪怕穿过来这么久了，她自己整理的衣服穿起来还是没有温瑛整理的那么妥帖舒适。
“你昨日学得怎么样？能跟上学习进度吗？”燕安询问道。虽说知道温瑛天资聪颖，但该有的关心还是要关心一下才行。好歹这关系着两人日后的日子好坏啊！
“许是跟上了。”温瑛抿唇轻笑，但也没有把话说太满。
“那你都学了哪些呀？”燕安有些好奇的询问。
帮她整理好衣服，温瑛带着她来到书桌旁，纸张上边就写着一些没有形体的字，能够看出写这字的人像是刚学会拿毛笔。
看到自己的字，温瑛有些许窘迫地咬了咬唇，但也知道无需过多自卑，毕竟她刚开始写，写不好是正常的，待到日后她一定能够将字练得更好。
“易老师教了些蒙学读物。”温瑛说着，将一本蒙学教材递到燕安面前。
燕安翻开看着里边的文字，沉默一瞬。竟然是直接认字的吗？前期岂不是要靠死记硬背？
想了想，燕安拿起毛笔道：“这每个字怎么读，是指的哪个字，你说与我听。”
温瑛看着她拿笔的动作眸光微微动了下，明白她可能是想要注下她那一套更为简洁的文字。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给燕安听，同时尽可能的形容这个字到底指的是什么，燕安就根据她说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下来，与这个世界的文字对照着来，这样也方便了她以后的记录。
毕竟是第一天上学，易书华显然也没敢一上来就教太多，只教了二十个字，同时布置作业让温瑛回来每个字写二十遍。
嗯……
看着桌上的字，燕安又拿来了另外一张纸，将字母表写下来，对温瑛道：“等后边我教你拼音，只要学会了拼音，以后哪怕遇上不会的字也能够学着自己拼读。当然，前提是这个字能够拼音注释，你估计是用不到了，但你学会之后，以后你可以给文字加注拼音将其推广开来，这样大家学起文字来也能够更快速一点。”
温瑛看着燕安写的所谓拼音，靠这些就能够将所有字拼读出来吗？
怕温瑛不相信，燕安将一些字加上拼音，用拼读的形式读给温瑛听。
“你看，就是像这样，待到日后大家的启蒙就可以是先学这个字母表，随后再根据字母拼读出文字，这样是不是快速一些？”
温瑛听着燕安所说的，她脑子并不笨，自然也听出了这个方法的好处，若是能够进行得好，整个教学体系都只怕要来个大改革。
而且这个改革，让她实在想象不出坏处的存在。
“燕安，这方法极好。”温瑛说道。
“那当然了，至少比一个字一个字的死记硬背好些吧？”燕安忍不住说道，若不是她有加注简体字，她现在都已经不记得温瑛教她的那些字是怎么读的了。
对一个不识字的人来说，乍看到那些字，就跟看鬼画符没有太大的差别，一下子太多字涌进脑袋，混乱之后就是没有记忆点了。
毕竟又不是所有人的脑子都是温瑛那样的。
温瑛点头认同，刚想要说什么，一道咕噜噜的声音突然就传进了她耳朵里。
她微微一愣，目光下移，落在了燕安的肚子上，这才恍然惊醒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刚刚两人又在书房里待了好一段时间。
“饿了吧，早饭想吃什么？”
自觉丢脸了的燕安：“……”
人家温瑛起那么早都干了那么多活了肚子都还没叫，反倒是自己先饿起来了。
“吃面。”燕安说。
冬天一大早的，相比起米饭来说，她还是更想要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
“好，那我去和面。”温瑛见她绷着张脸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
燕安漠然看向她，从眼神中好像透露着一个意思：笑什么笑？憋回去！
没礼貌的家伙！
知道我饿了把我喂饱不就可以了吗！
第35章 这样……不好看
许是实在是觉得掉面子被温瑛揶揄到了，燕安开启了自己的邪恶报复计划！温瑛揉面的时候，燕安就在一旁给温瑛出题，锻炼她的口算能力。
几加几都是难不住温瑛的基础题了，她出的是乘法题。
一些简单点儿的乘法题她通过口算还是能够算出来，也就是两位数内的乘法题，但凡两个数都超过了两位数，她就稍稍卡壳了。
看着被难住的温瑛，燕安眉眼微扬，模样显得有点儿得意。
温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然而唇边噙着的那抹笑却始终不曾淡下去过。
不过燕安也清楚，只怕到以后温瑛能够更娴熟的运用各类算数口诀，这种题以后只怕难不住她了。
温瑛就跟一块干燥的海绵似的，放入水中就开始疯狂的汲取水分充盈自身。
温瑛揉好面，燕安就趁着她拉面的功夫起锅烧水，打算做一份简单的阳春面。
家里还有猪仔没买，不过这个就不需要去城里了，直接打听一下谁家要卖小猪仔就可以了。
将面做好，燕安吃着热气腾腾的汤面只觉非常满足，尤其是捧着面碗的时候，手都暖和了起来。
“待会儿我们去山上再挖些冬笋吧？”温瑛提议道，如今家里大把大把的往外花钱，能够挖些冬笋去卖，至少也能给家里多添一笔进项，这样燕安的压力也能够不用那般大了。
“不了，你在家练字，我去打听一下谁家有小猪仔卖，我买几只回来。”燕安拒绝，哪怕温瑛学的那些字已经记住了，但练字也是需要时间下功夫的。
她虽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古代哪一个朝代都要求科考的学子能够写一手好字啊。字好看，至少在考官看到卷面时的第一印象就好。
“我……”温瑛还欲说什么，却被燕安直接打断，“知道你想出份力，但是你学习练字这些事不能马虎，你本身就已经比别人落后好多年了，只有更加努力才能更快的追上她们。”
温瑛沉默，最后缓慢地点了下头。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温瑛声音很轻的说。
闻言燕安抬头看她，蹙眉道：“你不要给自己这样的压力，这件事成与不成我都是能够接受的，反正哪怕不成，我们的日子最差也不会差过最开始那样的时候。”
温瑛与她对视，点了下头，露出抹略显轻松的笑意。
燕安满意点头，吃完清洗干净后，与温瑛一道进了书房。
燕安将温瑛要练的字写了一遍教她书法的结构，随后就是温瑛在一旁练字，燕安就在一旁将昨日的花销全部记下账来。
她分了两本账，一本是这个家全部的收入支出存余，另一边就是她村厨事业的资金投入成本，只有将这些都记录下来了，以后赚没赚钱也能更好的看出来。
将账记好，燕安就出门想去找人打听谁家有卖小猪仔的了，只是恰好，她才刚出门呢，就见到李婶朝着她们家的这个方向走来，见到她面上一喜，高声喊道：“有消息了！”
一听到有消息了这句话，燕安就立马明白李婶说的是什么意思，当下眼睛都亮了起来，快走几步迎了上去。
“李婶，是什么个情况？”
李婶笑得欢快，还没开口呢，燕安身后出现了温瑛的身影，只听她温声道：“李婶，进来再说吧。”
先前李婶的那一嗓门有点儿大，温瑛在书房还是听到了这声音，当下就出来招呼了。
“是是，是我一下子太高兴怠慢了，李婶进来坐下说吧。”燕安一脸懊恼的赶紧拉着李婶的手臂进门，李婶好笑地看着她们，“邻里邻居的有什么怠慢不怠慢的。”
被她们拉进去，温瑛去倒了热茶过来，待她们两个都坐下后，李婶才有些喜滋滋道：“也算是你们幸运，就是原先村长家请的那个村厨不打算继续做了，所以他的那些东西都打算卖了。”
一听这话，燕安呆滞了一*瞬，先是欣喜，随后就是心痛。
她苦巴着一张脸看向李婶，“他的所有东西都要卖吗？桌椅板凳，锅碗瓢盆？”
“是啊。”李婶有些奇怪地看向她，“都不干这活了，那么多碗筷留着作甚？”
那村厨受伤之后，又加上这么多年下来的劳作导致身体并不算好，这次受伤干脆就成了一个契机决定不干了。
燕安捂着心口，有些心痛道：“碗筷那些东西我都找人制作新的了。”
若是直接有二手的买，那价格也肯定比买新的便宜。
李婶：“……”
温瑛看着燕安一副难受的模样在她的手上轻拍了下，温声安抚道：“没关系的，她们吃饭时能有新的碗筷用也会开心的。”
燕安垂头有些闷闷不乐，觉得自己先前的动作实在太快了，但凡晚一点儿等到现在，那能省多少钱啊！
“李婶，那些桌椅怎么卖？”见她还沉浸在“悲伤”之中，温瑛便与李婶打听起了价钱来。
李婶好笑地看了眼燕安这模样，眼里却也有些欣慰，这人总算是有些过日子的模样了，也学会精打细算起来了。
“他卖三百文一套，总共有二十多套桌椅，不过我觉得这个价钱还是可以跟对方谈谈的，而且你们也可以看看那些桌椅的老旧破损程度，看能不能接受。”
燕安听着李婶说的话，按照这样的情况来看这已经比新的便宜了百多文钱，不过该谈价还是要谈价的，当下点头说：“谢谢李婶帮忙操心这件事了，等事情都办完后空闲下来了再请您吃饭。”
一听这话，李婶脸都板起了。
“说什么话呢，就是留意这么个消息而已，吃什么饭呢？没把李婶当自己人是吧！”
“没有没有！就是把李婶当自己人了才说这样的话！”燕安赶忙说道，生怕她误会了，“我是想要日后也出一些自己的菜单，但我不确定我做的那些菜你们喜不喜欢，所以想请李婶过来给我们品鉴一下，给给意见。”
温瑛在一旁点头附和，期待地看向李婶。
李婶看着她们两个一个个眼巴巴的模样，莫名觉得她们好似多了一份妻妻相，当下忍不住笑了起来。
“行行，那婶子我也是有口福了。”
见她答应了，两人脸上同时露出松口气的笑容。
李婶看着温瑛显然比以前有肉点儿的模样道：“听人说你昨日去易老师家了？”
“嗯，易老师愿意教我读书识字，就想着能学一下也是好的。”温瑛点头承认，没好意思直接说自己一开始就是奔着科举去的。
李婶眼睛霎时亮了起来，“这是好事啊！你以后能够识文断字，也能找到些更好的活计做。”
“嗯，是这般想的。”温瑛羞赧道。
李婶看向燕安，自然能够想明白温瑛能去读书自然是得到了燕安支持的，本就对燕安有了许多的改观，如今看燕安是越发的好了。
反正农忙结束，李婶也没多少事干了，便带着燕安一起前往邻村吴大家，到底是怕燕安年轻，以前也没有经历过这些事，到时候跟人家谈事情被诓骗住了。
她们到吴大家时，吴大都还躺在床上休养呢，这种情况也讲究不了什么礼数不礼数的，吴大媳妇搬来了两张椅子放在床前，又奉上热茶，吴婶便带着燕安一起在吴大床前跟他谈。
吴大得知是燕安要买他的东西后都错愕了，原以为她当初替他顶上了南涯村长的宴席就已经结束了，没曾想她竟然兴起了要干这件事的心？
吴大表情复杂，毕竟秀才也不是那么多见的，燕安的名字大家都还是听过的，现在一个自小被称为神童的人突然跌落下来，与别人一般无二的讨生活，实在还是会觉得不是滋味。
有种多年苦读毁于一旦的可惜感。
最终在李婶犀利的谈判下，每套桌椅以285的价钱卖给了燕安，总共有25套，通常能够办得起二三十桌的都得是殷实人家了。
甚至凭借着吴大以前对读书人的敬重，他竟然还答应以后若是有人再找他掌勺的话，他会推荐燕安。
人家做了这么多年的自然有自己的人脉积累，他愿意介绍给燕安，对燕安来说自然是喜事一件。
燕安也不是白占便宜的，便与他说好但凡是他介绍过来的人，她会给予总价的百分之二抽成。不算很多，但也没有什么办法，燕安这才刚起步，连以后能不能赚到钱的情况都还不清楚呢，给太多的话对她的利润空间就压缩许多了。
给了一部分定金，定好明日会由吴大儿子将那些桌椅送到燕安家中后再支付剩余的尾款。
从吴大家离开，李婶又直接带着燕安一起去另外一家买猪仔了。
来的路上燕安跟李婶提过一嘴，但李婶真的是几乎对十里八乡门清，当下就知道了可以去谁家买猪仔，而且还实惠。
“李婶，有你真是我们的福气～”燕安挽着李婶的手臂一脸感动的说道。
还真的，如果没有李婶，她们许多事办起来还真没有这么迅速，甚至还要多走一些弯路，多花一些钱。
李婶被她挽住手臂的时候愣了一下，旋即笑开来，嗔怪地看了燕安一眼，觉得她醒过来之后性子真的是大变样，几乎都看不到她以前的影子了。
“你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我觉得就是最大的福气了。”
“当然会，你看温瑛多好啊，现在家里的情况被。操持得多棒！”燕安对这一点坚信不疑。
李婶笑得更开怀了。
最后燕安从一个养猪的农户那里买了五只小猪仔，她不敢一下子买太多，不仅是养猪没什么经验的问题，她还怕猪多了口粮的问题难解决，哪怕是割猪草吃，太多了也割不过来啊。
每只小猪仔大概二十来斤的样子，一只就花了四百文，对这个世界猪肉大概卖十四五文钱一斤的情况来看，这个价钱已经实惠了，不仅猪已经被劁过，甚至还帮忙送到家中。
既然那农户也要帮她们将小猪仔送到家中，正好燕安她们可以蹭着农户的牛车回到南涯村。
回到家中时，也早就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候，燕安不好意思地拉着李婶要留下来一起吃饭，先前在外边一直忙着，都找不到能够吃饭的地方。
“不了，你们自己吃吧，家里都有给我留饭的，我回家里去吃。”李婶摆摆手直接回去了，生怕又被她们给拉进门去。
看着她走那么快，燕安有些哭笑不得，“李婶是怎么了吗？难不成我们还能给她下毒不成啊？”
温瑛帮她拍了下衣摆沾染到的灰尘，轻声道：“李婶许是担心我们不够吃，不想给我们添负担。”
毕竟从前她们可是连口饭都很难吃上，时常要靠李婶接济，现在日子虽然好了许多，但她还是在为她们着想。
燕安沉默一瞬，郑重道：“那后边请李婶吃饭的时候，我要拿出我全部的实力！”
温瑛抬眸看她，唇角的弧度弯了弯，“好，我给你打下手。”-
吃着温瑛做的饭，燕安询问温瑛自己在家学得怎么样了。
“学过的字都会写了，就是还写不好看。”温瑛嗓音轻柔，以往她都是在干一些体力活，现在骤然拿起笔来，只觉轻巧至极，一下子都难以掌控力道。
“练字这种事就没办法了，只能靠你多练了。”燕安无奈道。书法这种东西也很难速成啊，哪怕燕安自己的字，也是上书法课从小到大练过来才能写得一手好字的。
“嗯。”温瑛轻轻应了一声，又叹息似的说道：“就是这般一来，纸墨的花费太大。”
这些东西卖得本就不便宜，这样一来也是家里的一大笔开销了。
“别想这些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难不成你要在地上练吗？这不可能的啊，该用就用，家里这些钱还是能够承担的。”燕安宽慰她，生怕她为了省那些纸墨不舍得写，那这字还怎么练？
总不能为了省那个钱她自己来造纸吧？燕安觉得自己还没那么全能。
温瑛点了下头，跟燕安一起吃完饭后，温瑛也到了出门去易书华家中上课的时候了，正好燕安也背着背篓拿着镰刀又牵着牛跟她一起出去，她要去放牛的同时割些猪草回来给那些小猪仔们吃。
简直是离谱，她燕安竟然也有放牛养猪的一天！
出门临近分别时，燕安突然顿住了脚步，看着温瑛身上虽不算薄但有些奇怪的衣服，蹙眉：“这衣服怎么这么怪，你真的不冷吗？”
这衣服看起来并不算平整协调。
温瑛愣了下，摇头。
燕安盯着温瑛红通通的手皱紧了眉，突然伸手从温瑛的衣服下摆伸进去，又捏了捏她衣服的厚度，而且摸起来的手感很奇怪，又软又硬的，根本不像是棉的。
她脸都黑了，一言不发地拉着温瑛一起进屋，不由分说的将温瑛的衣服扒了下来。
而温瑛早就已经被她这一系列动作给吓傻了，此时呆愣愣的，几乎是燕安让她干什么她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照做了。
自从燕安的手伸进她衣服里，感受到那一抹微凉的气息，温瑛的身体就已经开始本能的紧绷，所有的感官在那一刻被无限放大。
燕安将温瑛外边穿的衣服脱下来后就开始摸索，当摸到里边有一些类似于秸秆的东西后，她抬头盯着温瑛。
“这就是你说的你有衣服穿？”
她直接用刀划开衣服边缘的缝合线，看清里边用芦絮包裹着秸秆的填充物，燕安是真的愤怒了。
愤怒的同时，她却又有一种深深的无力。
是啊，自己当时怎么能相信温瑛说的话呢？想也知道棉服在古代的价值有多高，以前的温瑛怎么可能会有？
“我，我……”
温瑛看到这种情况，哪还顾得上什么乱想，一时间结巴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她看出了燕安是真的生气了。
燕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要对着温瑛发火，毕竟温瑛之所以会这样穿的原因想也知道是为什么。
她打开衣柜，直接翻出自己另一件棉服往温瑛身上套。
“穿上。”语气有些冷硬。
“你要换洗……”温瑛急了。
“我换洗重要还是保暖重要？”哪怕都已经告诉自己要平心静气一点了，但燕安在听到温瑛的话后还是不由提高了些嗓音。
说完后，她自觉自己语气有点儿不好，瞪了温瑛一眼，又从衣柜里找出一件较大些的外衣穿在最外层，将自己身上的棉服裹了起来，道：“这样不就可以了？脏了洗最外边这件衣服就可以了，棉服不用洗。”
反正棉服里边也是穿着有衣服的，就相当于棉服是中间那层，这样一来就不算很脏了。
温瑛看着她的动作，这样一来燕安穿着看起来难免就多了份不伦不类的臃肿味道。
“这样……不好看。”说到最后时，温瑛似乎生怕燕安会不高兴，声音小到都快要听不见了。
燕安：“……”
她白她一眼，“冷都要冷死了还管好不好看。”
说完也盯着温瑛将她的那件棉服穿好，到底不是根据温瑛的身型做的，对她来说大了一号。只见她穿好后，也学着燕安的样子在外边也套了一层，略有些忐忑地看了燕安一眼。
就像是在问：这样可以了吗？
燕安矜持颔首，“出去吧，再不走你就晚了。”
温瑛跟着她快步往外走，对她说道：“你别累着。”
“知道了知道了。”燕安略有些不耐烦地应着，牵着牛往远处走。
温瑛看着她的背影，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被棉衣包裹得暖烘烘的，温瑛转身快步往易书华家的那个方向走去，一路的冷风都吹不散那包裹着心脏的火热。
燕安将牛拉出去任由它在地里吃那些玉米杆子，自己则是在不远处割着猪草，再时不时抬头留意下牛的动向，免得它什么时候跑别的地方去了。
割着猪草，燕安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刚穿过来割水稻的时候了。而现在对比起自己刚穿过来的时候简直是天差地别。
不过很可惜，从她在村长家掌勺那次到现在，还没人上门来找她去掌勺呢。按理来说现在正是大家都休息的时候，不就是办酒的时候吗？
燕安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也明白那些酒席大概率都早早的定好了别人。
将背篓都装满猪草之后，燕安见牛也吃得差不多了，便去牵着它回家。
猪栏里的五只小猪仔适应得很快，这个猪栏挺大的，五只猪完全可以在里边撒欢，她将猪草喂下去，叨叨道：“多吃些，长胖胖，来年来个大丰收！”
说完后她自己都笑了，觉得自己现在也真是幼稚得可以。
将猪喂好，又给鸡窝里的鸡补充了些吃食，燕安就开始准备起晚饭来了。
她看着那些冬笋，觉得有些可惜。
其实冬笋炒腊肉挺适合的，只可惜当初她跟温瑛熏制的那些腊肉还没有到吃的时候，现在家里也没有肉，只能来做个清炒冬笋。
唔，明日自己去城里的时候正好可以买些新鲜肉回来，到时候混着冬笋来给温瑛做些好吃的。
她晚饭做到一半，温瑛回来了，一回来将东西放好就扎进厨房来帮忙，同时与燕安说自己今日学到的东西。
很显然，经过这么两次的课易书华也发现了温瑛的聪颖，教的东西也更多了。
燕安听着她说，觉得温瑛能够读书之后性子好似终于放开了一点儿，也能够更主动点儿说话了，这倒是个好事。
想到文中那个识字后几乎将原主留下的那些书全部通读的温瑛，燕安觉得这人要搁现代，绝对能够上最强大脑的那种。
这么一想，燕安的紧迫感又多了不少，等温瑛蒙学过后，差不多也可以进县城里去读书了，要是到时候温瑛都可以进县学了，结果自己还不能带着她到城里去，那不是在耽误她吗？
唔……或者让她在城里读书，自己待在村里忙活？
燕安没好意思把这个想法说给温瑛听，免得她觉得自己没出息。
吃完晚饭，这次两人并没有上床睡觉，反而是默契地进了书房，点上一盏油灯，温瑛又将自己今天学的东西教给燕安了。
燕安又同样将其对应的简体字还有拼音标上供温瑛学习，反正现在时间还算早，燕安就开始教她字母表。无怪乎老师都喜欢聪明的学生，实在是聪明的学生教起来是真的让人心情舒畅。
“不过一下子教你这么多，你会不会弄混乱了？”燕安有些不放心的问。
这才刚开始学呢，就是两套文字体系，换成燕安自己都要哭。
“不会。”温瑛回道。
她也想要更快掌握燕安用的文字。
第36章 破罐破摔抱着睡
燕安沉默，哪怕她自认自己从小也是聪明，但是对上温瑛，那点儿聪明就显得有些不够用了。
“你不会觉得混乱就好。”燕安嘀咕了一声，有些酸酸的，要是自己也能拥有温瑛这样的脑子就好了，学什么东西都快上不少，这样自己也能够节省不少时间了。
两人在屋里学了一段时间，实在是油灯昏暗，燕安揉着眼睛说道：“别学了，等明日白天的时候再学。”
昏黄的油灯本就不甚明亮，照在物体身上还有影子，实在是影响视力。
温瑛看着燕安也确实像是累了的模样点头同意了，端着油灯一路回到房间，在燕安上床后，温瑛才将油灯吹灭，自己也摸黑着上床。
燕安在摸到自己往常睡的那块区域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毛茸茸柔软的触感在她手心贴触，躺下去后身下更是比以往要软和许多。
在感受到那触感的一瞬，燕安立马就猜想到了那是什么东西。
温瑛之前猎到的那只山羊的皮毛。
整张山羊皮虽不算小，但也不至于能够将整张床都铺上，所以基本都铺在了燕安这边，而有了这一张山羊皮之后，燕安躺下去后周身很快就暖和起来了。
她伸手摸了摸温瑛那边，温瑛果然睡在山羊皮之外。
燕安：“……”
这张山羊皮就不能识趣点儿大到可以铺满整张床吗！现在这样不是在让她难做吗！
燕安觉得这张山羊皮简直是其心可诛，完全是在对她进行考验啊，能不能换个考公的人过来给她一个答案？或者就该是个考公的人穿过来！
燕安心里纠结得都快咬碎了牙，两人睡在一张床上，偏偏羊皮还只有自己躺着，自己暖和和的不顾温瑛的死活也不是她的性子。可偏偏……这要躺一张羊皮上了，自己岂不是要跟温瑛贴在一起了吗！
一张床本来就过分了，现在还一张皮贴一起，简直毫无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