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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陆承安出声狂骂,那张嘴怨毒得可以,不知口渴地骂了几小时。嗓子从一开始的正常到后来的沙哑,再到嘶哑,直至最后都快发不出声音了只剩哽咽的泣声,他依然要不服气地刺人。

嘴利。

窗外熹微时,陆承安还上了嘴,眼疾手快地拉住景尚一条胳膊恶狠狠地咬下去,当场见血。

牙尖。

他对景尚又踢又咬,像极了自卫的小狗。他自己不好过,也不让景尚好好干。

和他几乎发疯一般的状态形成鲜明对比,景尚自始自终不对他的骂声予以任何回应,可以说不在乎。他只在不高兴的时候烦躁地啧一声,然后用惨无人道的行为告诉陆承安,让他闭嘴。

所以陆承安自小学会的“能屈能伸”的保命知识,令他没出息地改口无数次,害怕自己死掉断气。不过等缓过一口气儿,发现自己还能再活一会儿,他就又开始骂了。

说他精神分裂都不过如此。

事情结束于陆承安说要勾引牧寒云、应该听程菲白的话、以及顾闻的出现景尚突然拉开窗户,把陆承安伸出去。凌晨四五点的风是清凉的,掠过陆承安脊背时,他身上因为骂人和暴躁而出的汗水像遭到冰抚,两相反应惹得他激灵,吓得大声惊呼,抡着胳膊要抱景尚脖子。

可景尚身体后仰不让他搂。

神情冷漠得像尊雕塑。

情急之下,陆承安咣地抓住窗棂,眼睛不安地大睁。他的上半身几乎已经全部探出窗外,维持全身重量的借力点全部都在他浮起青筋和淡紫色血管的手臂。

“景哥”

冷风没有让他清醒,反而令他忘记了,景尚掐着他的腰身不会让他真的掉下去。

窗台硌得人腰疼。腿也疼。

身后就是几天前景尚抱着他跳楼的地面,有草丛、灌木,但是好几米的高度,陆承安没有安全感。热汗变成冷汗,从他紧紧抓住窗棂的手背上滴下来,陆承安仿佛听见风声都沾染上无情成为旁观的审判者。

“真不骂了景哥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嘛。景哥景哥我不想从这里掉下去啊,会把我摔死的,我还没活够呢景哥”陆承安脸上湿漉漉的。

因为他的眼泪没断过,此时受到惊吓,头发又因承受而在晨风的抚摸里晃动,很有频率。他祈求景尚别像一个疯子,跟他好好地处关系,奴隶也有好好活下去的权利和尊严。

“我真的没骂你,你特妈别那么小心眼儿是我是我,是我小心眼,是我嘴太贱了景哥对不起。景哥我不勾引你爸,我谁也不勾引就勾引你我也没听别人的远离你啊,我特么都给你淦成这样了还要我怎么样景尚我糙你大爷,我就搞不明白你,你为什么总在生气,你到底在气什么啊?!你一生气就对我不好,你对我一点儿都不好!景尚我讨厌你,我真特妈烦死你了!”

“”

牧寒云刚升任元帅不久,需要经常待在军事总部,这是他巩固地位的机会。

而景慈在星际联盟里没有任何职位,他的身份只有牧寒云的妻子这一个。他本应被事业心浓厚的丈夫抛在家中等待,可景慈从没尝试过独守空房的孤独。牧寒云离不开他。

无论去哪儿,景慈都要作为牧寒云的伴侣一同出现。三十年来,各大媒体都在赞颂曾经的上将夫夫、如今的元帅夫夫情比金坚,就算天塌地陷,这两个人也不会分开。

所以自上次在医院一别,陆承安再没见过他们。牧家别墅像个牢笼,空旷得宛如原野。也正是知道身后空旷无人,马路也看不到牧家内里,陆承安被这么伸出窗外仿佛任其操纵的娃娃,不会有被暗窥的风险,否则他肯定要不顾一切地和景狗拼命,同归于尽。谁也别活了。

“如果不慎从高处坠落,人的大脑要迅速做出反应。”景尚欣赏陆承安的表情,看他努力地伸长胳膊,终于搂到他的脖子后用力地绞紧胳膊大口喘气,一张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尽量保持身体平衡,减少翻滚或者旋转。”景尚一只手暂且松开陆承安的腰,扣上他的后脑勺,轻轻地、温柔地摩挲,仿佛是个正在给失控的伴侣以信息素安抚的好A l p h a,“身体要蜷缩起来,胳膊和双腿弯曲,能减少身体的暴露面积。头部向胸口靠近,这样能最大程度地保护好头部和颈部,还有重要脏器。”

陆承安浑身痉抖着,满头雾水,不明白景尚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做起老师来了,他又不去跳楼。

“像上次那样的情况,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景尚的手指摩挲陆承安后颈被咬出血印,并且此时已经结痂的腺体,在周围划圈,“火来了,你吓傻了。等着被火烧死?会不会逃?”

“不不是,玛德,这也能怪我?”陆承安不可思议地抬起红润的脸颊,“不是你的元帅父亲和你都是神经病,才造成那样的唔”缓过一口气,陆承安咬牙切齿地改口,“知道了。都是我,反应能力太慢”

“锻炼身体的反应能力可以让你学会掌控它,”景尚目无表情地说道,“不会摔死。”

陆承安没忍住啐他一口,难受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特妈的、不跳楼。”

“嗯。”

“景尚小爷要杀了你。”

“嗯。”

“你该死。”

景尚抿唇不语,埋头。

陆承安张嘴惊呼,改口

“景哥我想、回家。”

景尚冷嗤,道:“劝你想点别的。”

“”

最后陆承安精疲力尽,嘴唇嗫嚅说不出话来,没有咒人的用武之地,只能在心里骂景尚。

‘玛德,早晚有一天,我会用刀捅死你用枪崩’

“你不怕他一枪崩了你?谁都有恼羞成怒的时候。”又是夜半,景慈终于打通景尚电话,有点无奈地说道。

“谁让你给我打电话。”景尚看着床上的陆承安,表情冷漠得像面对仇人,“他杀不杀我是他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景慈叹了口气:“小景不要太懂事。”他音色里一有种悲天悯人的哀伤,“我没有”

“我不想听。”

景慈:“你父亲在开会。”

他已经是元帅,像这种军事的高级会议,是不允许携带任何通讯仪器和枪支进去的。

自然,他开会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联系景慈,只能让人在旁边盯着。所以上次景尚易感期,把陆承安带回家十天,景慈可以隐瞒十天。

再怎么说,景慈也是元帅夫人,盯着他的人不敢离太近,也不敢偷听电话内容。

景尚没吭声。

“你又把他带回家了。”

景尚还是不吭声。

“几天?”

“五天。”

“你对他好一点,小景。他分化等级低,身体素质没有那么强,你一直这样他受不了”

“不用你管。”景尚眉头紧皱打断他,多年来的恶劣相对已经让他熟悉这种方式,他像一个被外人始终惦记伴侣的头狼,几近警告地说道,“爸,陆承安是我的,你不要总是跟我说他。”

“”

景慈低声:“你真的,很像你父亲。”

“你不是第一天知道。”

“”

他们很少通电话,因为景尚从来不接景慈打来的电话。就算接通,最后挂断时景尚也会用生硬警告的语气提醒景慈删掉他们的通话记录。

这五天,陆承安不知道昏睡了几次,景尚坐在床边,罗曼尼康帝的信息素源源不断地围绕在他身边。景尚太强势,分化等级连医院都不能给出准确数值,因此尽管他这几天的信息素没有任何攻击性,陆承安依然难耐地吃不消,感受到罗曼尼康帝的存在便抖得厉害。

睡梦里也不例外。

景尚想抑制信息素,但没办法,罗曼尼康帝会自主地逸散出来追寻陆承安。吃里扒外。

“爸,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景尚语气沉着,问道。

这天晚上,他仿佛一个被长辈看穿所有心思的小孩儿,不得不先放弃嘴硬,询问接下来该怎么走。他不想停驻在原地,但又不知道方向。

“你父亲最近很忙,而且还要忙上一段时期,没有太多时间考虑你。”从来没听过景尚用这种依靠般的语气说话的景慈呼吸微颤,开口说道,“但等他这边尘埃落定,他就会确认你把小陆藏在自己的房间里过。”

景慈说:“你向他道歉,就是破绽。”

从八岁那年开始,景尚便再也没开口道过歉,尽管他出言不逊被景慈勒令向牧寒云道歉,被愤怒的牧寒云用信息素压制口吐鲜血,他依然不卑不亢,不认为自己有错。

但那天他被牧寒云要求从房间里走出来,景尚反手关门的那刻,低头言说对不起

牧寒云很爱景慈,但也只爱景慈。

他无法接受景慈爱除他之外的任何人——包括他们的儿子。

如果有这种危险,他总是亲手毁掉。

他的控制欲必须得到满足

挂电话之前景慈匆匆道回去再说,并清冷地叮嘱景尚不要再用他的药剂。

整个星际联盟仅剩三支。

淡蓝色的药剂很漂亮,环镯不摘,景慈便用不到。景尚站在药剂箱前,垂眸定定地凝视,仿佛那里有撒旦的诱惑。一分钟后他没能忍受住,将景慈的叮嘱抛诸脑后,拿起一剂拆开包装,眼睛眨也不眨地扎进后颈。

顷刻间,整个别墅弥漫着的躁动着的罗曼尼康帝信息素,平稳下来。

变成温和流水一般的柔顺。

现在整个星际联盟还剩两支淡蓝色药剂。

昏睡中的陆承安紧拧的眉头逐渐舒展,咕哝道:“景尚,大傻哔”

等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一个终于睡舒服、睡饱了的哈欠还没打出来,陆承安便觉得脖颈凉凉的,好像有条金属细链子。

他上手摸,并起身低头看。

真是条链子。

银色的,还有项圈。

尺寸完美地贴合着陆承安的纤细脖颈,把喉结掩于其后。

景尚这个狗哔竟然给他戴了个狗项圈,还有狗链子!

第47章 第 47 章 顶级疯狗Alpha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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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啪!”

这是陆承安第一次在床下的时候扇景尚巴掌, 打得特别狠。

男人被打巴掌,总是觉得带有侮辱性,会双倍反击,遑论像景尚这种说话做事又强势又狠厉的A l p h a, 脸面大过天。

曾经景慈甩了牧寒云一巴掌的下场具体是什么没人知道, 但当时出现在牧寒云脸上的隐怒表情, 出现在了与他有几分相似的景尚的脸上。

景尚的半张脸偏向一边,五根手指印迅速地凝显,让他从怪胎坏种的感觉里又透出一股最好别招惹他的恣戾。

A l p h a就是A l p h a, 尽管陆承安分化等级低劣, 可他从小打过那么多架, 拳头有多硬, 无数比他等级高的A l p h a都见识过也都畏惧过;巴掌有多狠,今天景尚也有幸领教。

他拇指蹭了下嘴角,眼神晦暗不明。尖利牙齿刮过口腔内壁的一层软肉, 有一丝血沫渗了出来,血痕染红他的拇指指腹。

这次的血不是被陆承安用嘴咬出来, 也不是被在床上受不了的陆承安砸出来。同样是血, 同样是红色, 但不太好看。

“陆承安, ”景尚语气里有想杀人一样的恼怒与隐忍, 阴森森地瞪着眼前人说道,“你有几个胆子啊。”

“啪——”

陆承安扬起的第二个巴掌被景尚截住,景尚眼尾抽搐,深紫色的眼睛里是极力忍耐着的表面平静、局面尚可控制的风暴,它们在狂涌。

“别得寸进尺。”景尚说。

“你说话有点良心吧景大少爷,我特妈得寸进尺?你好好看看得寸进尺的人是哪个傻哔。景尚我告诉你, 我陆承安不是你的狗!”陆承安当然能看出景尚脸上被扇巴掌被羞辱的表情,但他就是故意的。当他把手心扇得通红一片,手掌微微颤抖,别提心里多么舒爽痛快。

可他脸上是比景尚多了十倍百倍的羞辱感。陆承安气得几近崩溃,扯着从脖颈前往胸膛中间垂落的链子,很细一条,大概只有普通银项链那样精致小巧,或者比那粗一点,摸起来也更有沉甸的质感:“你在床上把我淦得死去活来还不够,我跪在地上你从后面抓着我头发还不够,把我当狗对待还不够,在床下面你特妈还想把我当狗是不是!还用项圈和链子栓我,你死不死啊傻哔东西!你跳楼去吧!!”

“你景大少爷是谁啊,外面多的是人给你当狗玩,小爷才不愿意。”陆承安硬生生扯着那道有两指宽左右的项圈,被桎梏得难受,他刚才寻了很久摩挲,都没找到从哪里打开,此时脖子被摩得发红,“我警告你姓景的狗哔,你要是以后还想在信息素暴走的时候淦我,想让我好好做你的工具,就别把我惹急了。不然咱俩今天只能活一个!”

景尚低声问:“是、吗?”

“是啊,你特么的”

“这是信息素调节器。”景尚冷声打断他,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儿里面挤出来的。

“啊?”陆承安呆滞住。

半个月前才易感期,最近景尚状态正常,但可能是陆承安骂得太狠,导致他情绪激动,信息素浓度直线飙升,明显又在暴走的边缘徘徊。陆承安怕,且怕得要死,察觉到这点他有两天时间连半个脏字没敢说过,只哑声说自己想活着,凄凄艾艾地求景哥饶命啊。

脸上的五指印愈发明显,陆承安盯着看。怪不得这次睡得这么舒服。

原来是狗项圈在发挥作用。

“哦”陆承安伸手挠了挠鼻尖,发现手心依然是通红的立马蜷起来掩饰凶器,突如其来感到一阵心虚。

他后退半步,怕把景尚打得又拽着他往床上面去,强词夺理占据高地:“那家里既然有信息素调节器你怎么不早拿出来?我求你那么多次,你故意看我笑话是不是。我还跟你主动”

“之前没有。”

“狗哔说谎不打草稿,现在怎么又有了?”

“新买的。”

“你特么买这种款式?!”

“田辛买的。”

“”

凌晨三点就被电话叫起来买信息素调节器的田辛,自作聪明地买来情趣款式,吃晚饭的时候突然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明显被骂得不轻。

“哈,田叔好会哦。”陆承安皮笑肉不笑地说,然后再无缝切换讨好地、完美的笑靥,他凑上去捧住景尚的脸,心疼地摸那道五指印,虚情假意地表演真情实感,“没打疼吧景哥。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先问你再发火的。对不起嘛,别生气别生气,我知道你特别生猛,但也没必要一生气就把我往死里弄啊。景哥不要生气啊,我错了,气大伤身哈。”

他“啵”地一口亲在景尚脸上,声音挺大的,仿佛在对那个巴掌表达无比真诚的歉意。

“”

诡异地寂静过后,景尚冷淡地推开陆承安,眼神竟比被扇巴掌还晦涩。陆承安缩了缩脖子。

直到被景狗说“滚”,陆承安转身就跑。因为腿软跑得不快还别扭地一瘸一拐,嘴里嘶啊嘶啊的,但又完全不敢停步,宛若身后有怪兽。他心里简直莫名其妙,看不懂景尚,只能又把反复无常的狗东西骂了个底儿朝天。

小猫‘陆承安’在陆家,景尚是天生恶人,讨厌嘴里叽哇乱叫的动物。上次让田辛把‘陆承安’带过来是因为嫌陆承安太吵所以威胁他要把猫掐死,让他乖乖听话。

最近都是田辛每晚去陆家对面等‘陆承安’出来,把它喂得腰圆腿壮。从第一次接触这个小猫,田辛就与它系下不解之缘。

喂到现在,跟他自己养了只猫似的。

休整几天后,陆承安在没有大人的牧家混得风生水起,吃吃又喝喝,好不自在,白皙的脸颊日渐地红润。景尚不管他也没再上他,随他怎么样放松,也是慈悲心善地给了他一块被圈出固定地盘的自由。

四月下旬开始的第二天,陆承安看景尚跟田辛在训练场自由搏击,跑过去站门口扯着嗓门儿喊了一句:“景哥我要把‘陆承安’带过来玩,没跑,等我回来你别找事。”

言罢也不等人回应,发丝飞扬衣角带风地跑远。

跟上次的情况差不多,田辛被揍得满场乱窜,捂着脸和眼睛谴责景尚肯定公报私仇,对陆承安刚才喊得那句“别找事儿”深表认同。

之前田辛有任务,没怎么来牧家,反正景尚干正事呢,也不需要他在。今天中午他们算是几天来第一次的真正会面,陆承安上来就夸他眼光好,说那个狗项圈一样的信息素调节器他老喜欢了,还夸田叔最近容光焕发,真是帅气。

“田叔你没比牧元帅小几岁吧,人家元帅儿子都20岁了,看景哥多朝气蓬勃啊。你怎么还是单身呢,”这些全是陆承安好心相劝的原话,“大好青年不谈恋爱不做¥爱枉费青春。你看你长那么帅不让人得到享受一下怎么行呢,我就挺喜欢你这样”

“啊你别说了!”田辛伸手让他打住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陆承安说话时,景尚就在旁边摆弄一把枪,眼睛都没抬,似乎浑不在意陆承安嘴里吐什么废话。

田辛想说他并不是比牧元帅小几岁,而是小了将近20岁。他没毕业时就因为能力强和有眼力见儿走出军校跟着牧寒云,后来一步步走到今天。

没想到会折在一个毛头小子身上,陆承安好毒的嘴。

“少爷,他要回家了你不追吗?”田辛抬腿一个横扫,削去景尚扫过来的力量,累得胸腔几近爆炸,呼哧呼哧地喊道,“他说不跑你还真信啊?!”

景尚赫然挥出一拳,气息只有一点微乱:“他什么都不说的时候,才会真跑。”

“如果他刚刚没说呢,你在这儿又看不见,不怕他偷偷地跑了?”田辛气喘说道,然后被一脚踹向胸口,几乎倒飞出去。

疯狂分泌的汗水从景尚脸上淌到脖子里,他身上的衣服如水洗般,紧紧地贴着身体,肌理明显地暴露出来。

等田辛爬起来缓过气,景尚不再有动作,而是一抬下巴让他看身后。田辛回头,大夏天的顿觉脊梁骨发冷。

只见本该纤尘不染的洁白墙壁上,突然从景尚手里一个小巧的仪器中投射出画面。陆承安正在里面毫无所觉地兴奋地穿过宽阔的花园,向牧家门口跑去。

“谢谢我父亲。”景尚看着陆承安的身影,开口说话的神态阴恻恻的,没有丁点正常,“院子里到处都是监控。”

“监控拍到了吗?”陆承安刚回到家,一声很快乐的“爸爸”还没喊出来,就在门口听到纪邈略显绝望地询问,“监控没拍到吧。老公,你没拍视频对不对,之前我们说好的啊”

“老婆,你好美,没人能拒绝你,我更不能。我想时时刻刻都看到你。”陆霖琪说道。

纪邈便嗔他:“好吧。”

许多天没回来,陆承安很想念爸爸,但家里有其他人在。

初夏的果柚香信息素,撩着人的神智。还有另外一种信息素味道,陆承安不熟悉。

不是夜来香。

想起景尚不止一次地警告他不要再沾染到别人的信息素,陆承安就战栗激灵,果断地后退两步。并条件反射地闻自己,应该没染上吧。

景狗太吓人了。

“这是我儿子,好看吧。叫陆承安。”陆霖琪对来家里做客的朋友说道,应该是拿着他的照片在介绍。现在或许又拿出了纸笔,因为他说:“哦,他的an是这么写的——鞍。马鞍的鞍,有意思吧。”

“为什么是这个鞍。”

陆霖琪笑起来,像一个骄傲的父亲在介绍自己特别优秀的儿子那样,随性地侃侃而谈。

朋友听完,大笑不止。

门外的陆承安听完,也欢欣地低笑不止。他眼里没有一丝怀疑,从头到尾都是对两个爸爸神圣的亲情之爱。

既然有朋友,陆承安便不打算进去打扰。他轻巧地跑到自己二楼房间的窗户下面,把始终住在犄角旮旯的‘陆承安’抱出来说:“走,带你去见见世面。这次肯定不让他揍你。他再揍你我拿枪崩了他。”

“喵呜喵呜~喵呜~~”

陆承安夹着小猫重新奔着牧家的方向跑,眼神雀跃,嘴里像唱歌儿似的说话。

“我很爱我爸爸,我也很爱我爸。我爸爸他特别爱我,我爸也特别爱我。”

“我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爱我爸爸,我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爱我爸。”

“爸爸说这就是爱,他们只有爱我才这样。”

“世界上没有人比我的爸爸们更爱我,谁也不能让我比爱我的爸爸们更爱他。”

“虽然我总是惹祸,但是我爸爸很爱我。”

“这就是他们对我的爱”

陆承安不再哼小曲,驻停在门口。他微讶地看到景尚站在那儿,说实话像个傲娇的望妻石。

挺诡异的感觉。

揍完田辛,景尚应该是刚冲完澡,头发湿漉漉地,眉眼间还带着冷汽的凌厉。

尽管非常讨厌景狗,尽管总是希望他早点死,但不得不说这张脸真是长在陆承安的审美上。

真特么该死的带劲。

特别是淦他的时候,只淦不说时的阴狠表情,更特么该死的带劲。

“景哥。”陆承安喊,‘陆承安’在他怀里喵呜,仿佛是在附和他的话。

“嗯。”

“景尚。”

“什么事。”

“陆承安,”陆承安叫了一声自己18年来的名字,弯起眼睛笑,“是哪个安。你知道吗?”

一滴水顺着景尚潮湿的发梢滚落,掉到他的锁骨里,然后再蜿蜒向下,在他平日里总是强势的外表里平添一抹该死的性感。

他背光面对陆承安,俊美无俦的五官棱角分明,仿佛使者在垂视人类,让他说出的话成为真理:“平安的安。”

第48章 第 48 章 顶级疯狗Alpha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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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像成年那天被迫消失, 陆霖琪给陆承安打电话全都无人接听一样。这次陆承安又消失了,电话又无人接听。

多么相像的场景。

因为景尚说了,只要陆承安敢接,他就敢让陆霖琪他们听。

陆承安气得磨牙切齿, 但又被逼得没办法, 红着眼睛求景尚别折磨他,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求完人却没求人的态度,他突然攥紧景尚的头发,迫使对方低下头来, 然后张大嘴一口咬住景尚青筋直跳的颈侧, 似乎想咬断他的筋脉。

一缕鲜血从他洁白的齿间淌下来, 景尚皱眉, 加重力度。陆承安皱眉,嘴里发出小狗生气的呜声,牙齿叼住的皮肉更深地下陷, 也加重力度。鲜血顿时淌得更快更多,更加地鲜红。

如小溪般的血线蜿蜒地往脖子底下去, 流经锁骨、胸膛, 有瞬间景尚觉得如果再不选择动手制止, 陆承安这个家伙会直接咬断他的动脉, 让他喷血身亡。

“啧。”景尚不耐, 把陆承安搞得闭不上嘴,惊慌失措地乱喊一气。接着一只手伸到陆承安脑后揪住他头发,让他仰头,景尚目光不悦地睥睨而视。

两双眼睛一上一下对准视线的那刻,陆承安边嗥边快乐地舔着唇边的鲜血,像个刚逮住人类饱餐一顿的小吸血鬼。

“陆承安, ”景尚咬牙,脑袋也不得不微微后仰,因为陆承安还抓着他头发。他另一只手捂住颈侧,鲜血却顺着指缝往外面冒,铁锈般的腥甜味扑鼻,景尚一字一句道,“你才是那个应该被叫做狗的人吧。”

看着景尚身上从来没真正好过的牙印,各个见血,陆承安不好意思地抿唇,好像害羞,但下一秒又忍不住哈哈笑,特别地得意:“狗怎么啦?我就是狗!你还给我戴过狗项圈呢,咬你几口都算轻的啊,我就咬你一口而已,能不能特么别生气。你把我当狗淦我都没生气,姓景的狗哔你真刻薄,再这么刻薄下去你会变得越来越丑,到时候谁特么喜欢你我!我喜欢你!”

“景哥,再怎么说我也追过你好几年是不是。虽然我坏,在搞恶作剧,喜欢的还是——我可没有提谁的名字,你别又猛地一来。可你要是长得难看,我才不跟你恶作剧呢。”陆承安继续收紧手指,抓住景尚头发不松,然后被景尚从脖颈往下流淌出血痕的颜色吸引,凑上去伸出舌尖舔那道血,不好吃,也不好闻,但他感到兴奋。

分化等级再低的A l p h a,也会喜欢暴力、血腥。尤其是陆承安这种逐渐被养出来的,他尝过太多次景尚的血。而景尚竟然选择纵容他,从不制止。

那双想虐待人似的手指终于渐渐松开,陆承安的手里多了几根黑色的头发,他看了一眼,快乐地、咯咯地低笑出来。

笑音舒畅得具有穿透力,红双喜的信息素开始散发出玫瑰的甜腻味道,纠缠地留存在景尚身边。像小狗开心地摇尾巴,小猫舒坦地打呼噜。

“景哥,”陆承安搂住景尚的肩膀,染血的手掌按在他的后背,鼻尖离景尚脖颈特别近,仿佛在嗅他有没有体香,“你长得真好看呀。”

“是吗。”景尚说道,陆承安正要开口说是呀,就听景尚突然冷笑一声道,“你也是这么夸顾闻的。”

“”

“除了名字,一字不差。”

“”

陆承安愤怒地说:“你果然一直都在外面!就想看我最后出丑是不是,景尚你这个傻哔!”

陆承安沉痛后悔,不应该那么夸景尚的,还脱口而出。

昏睡前他听到景尚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卧室灯光自头顶扩散装满整个空间,映亮景尚水湿的头发,陆承安视线模糊,却诡异地觉得于这一刻,景尚的眉眼似乎温柔许多

确实够特么诡异的。

陆承安忘记了是在哪里看到的这句话,但莫名觉得和此时的他们有种配得感:【狂风骤雨来得太快,总要湿衣服的。】

他们之间的开始,太快了。

一切都像开启加速器,唯恐余生没有时间安享。

当翌日傍晚陆承安睡醒,舒服得伸懒腰打呵欠,听清景尚说的第一句话,他嘴巴微张,差点被淦废的脑子才慢半拍地回忆起昨晚景尚说了什么。

“明天去学校上课。”

“”陆承安眼里有刚睡醒刚打完呵欠的水雾,转头看窗外的晚霞景色,确认般问他,“谁上课?你去吗?”

“去。”景尚扔过来一套睡衣在陆承安脸上让他穿,不容置疑地说,“你也去。”

然后牧家就出现了一道绝望抗议的撒泼打滚声,几乎响彻天际。他从傍晚嚎到凌晨,喊累了睡到翌日十点,接着又开始嚎。

刺耳得很。

“我不去学校!我讨厌上学我不去!我就不去上课!!”

“景尚,你明知道我成绩差得离谱,去了学校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听不懂。我不去!”

“高考还剩一个多月关我什么事啊,我连考场都不会去。景狗我们只是普通关系,你管得不要太多”陆承安真的像一个和宠他纵他的家长面前撒泼的孩子那样,身上缠着被子在宽三米的大床上左右翻滚,“我不会再踏进学校,这辈子都不会!!我告诉你别逼我啊。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

嗓子叫那么多天,本就沙哑得多,不淦他还要这么嚎,他的喉咙跟着他真受罪。景尚冷眼旁观,站在床边看陆承安耍赖,气得攥拳,但又完全不知道该拿陆承安怎么办似的。

他阴狠着声音拆穿道:“你是讨厌去学校吗?你是害怕去了之后听到有关顾闻的消息吧。害怕认识到你心目中的温柔学长是个四处留精的下三滥?这么不愿意承认?陆承安,别人骂他几句你就觉得这么听不下去吗?”

“关你什么事!”陆承安抽出一个枕头砸景尚脸上,恼羞成怒地下床,“我想不想听爱不爱听又愿不愿意承认,那都是我的事情。景尚,因为你下作,我已经任由你随心所欲了,其他的事情就不要管了吧!少管闲事!”

“今天下午去学校。”

“我不去!”

“喵呜!”

卧室门没关,‘陆承安’听到争吵声,曾屡战屡败,但还是想继续挠景尚的精神令它雄赳赳气昂昂地冲进来。

在它又“喵呜”一声,跳将起来想挠景尚时,一双胳膊眼疾手快地把它捞进怀里,陆承安欧呦地说道:“你消停会儿吧小傻哔,别诶还给我!臭傻哔!”

景尚比陆承安速度更快,捏着‘陆承安’后颈走到打开的窗户旁边,手伸出去。

“景尚——!!!”陆承安愤怒地瞠眼睛,看起来想把景尚生吞活剥。

景尚面无表情,说道:“下午去学校。”

“”陆承安呼吸微粗,似乎要控制不住怒火了,但他咬着牙妥协说,“嗯,去学校。我特妈的、会去的。”

这一刻陆承安都想不明白他把‘陆承安’带过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受虐吗?

玛德,该死的景狗。

表面答应去学校,实则在重新得到‘陆承安’的那瞬间,陆承安就跑了。只不过他刚跑出客厅门,就被不知道已经守在门外多久的田辛抓个正着。

抓住后,把他送回客厅。景尚站在二楼走廊,居高临下地凝视不听话、出尔反尔的陆承安。

刚才冲田辛怒喊“田叔你干嘛,景尚是年轻的小坏蛋你特么就是老坏蛋,别逼我不尊老”的人在对上景尚的眼神时,缩了缩脖子,语气弱下来:“景哥我真的不想去学校”

被殃及池鱼骂了一通的田辛没跟小孩子计较,他只是在走进客厅后,眼睛机警地打量。仿佛他是第一次进入这里,完全不熟悉地形似的。

陆承安刚走出客厅,景尚就让田辛留意。因为院子里到处是监控,他看到陆承安走出去。

那房子里面呢?

元帅这到底是A l p h a的控制欲还是爱?

“现在没有了。”景尚说。

田辛骇然一惊连忙收回睃巡的视线,被景尚的机警震到。

“我没看”他尴尬,后又忍不住实在好奇道,“那以前有吗。”

虽然在问,但是陈述句。

景尚不回答。

能跟在牧寒云身边工作三十年,田辛是个人精。他知道以前房子里面和外面一模一样,到处是监控。但景慈不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的菟丝花,他会以自己的方式抗争,逼牧寒云退让。尽管他会因此付出比牧寒云更惨痛的代价,但依然坚持一隅自由。

因为景慈时常和牧寒云待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牧寒云没必要经常查看院中的监控,几十年过去可能差不多都忘了这些仪器的存在。

否则不必忙完工作细想,只需要调出仪器,牧寒云就能知道前段时间有个不怕死的小偷从二楼窗户爬进了他儿子房间。

他儿子面不改色地说谎,是脱离他掌控的第一步。

景尚极其冷淡的声音降落而下:“田辛,不该问的别问。”

“是。”田辛垂眸,再也不多看,颔首快速离开。

客厅里只剩下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而一头雾水的陆承安,以及拿着东西从楼上下来逐渐逼近的景尚。

“你干什么?”陆承安警惕地后退。

刚退半步,无力反抗,他就被景尚一把扣住后颈。当初田辛挑选的情趣款式的信息素调节器项圈,强硬地重新戴在了陆承安那截漂亮的颈子上。

“陆承安,你不是不喜欢狗链子吗?我告诉你,要是你再敢跑,哪怕只有一步半步,我就用狗链子把你栓起来,”景尚拉住那条银色的细细的长链,猛地往前一拽,惹得陆承安气急败坏身体奋力地后仰,被羞辱到的表情精彩到令景尚痴迷地盯着,“以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我景尚的狗。从此以后我让你一辈子出门都得带着狗项圈和狗链。”

“信不信?”他问陆承安。

陆承安恨得咬牙,当场给了景尚一拳:“特么的狗哔景尚你还是个死变态!你怎么还不去死啊。趁早去死吧你玛德!!”

“去不去学校,或者要去什么地方,我能征求你的意见,你就该铭感五内了,不是让你挑战我。”陆承安的那拳很重,但景尚的脸没有偏向一边,他的双眼像两盏探照灯,死死地停留在陆承安脸上,“待在我身边,乖乖的,你会好过一点。”

第49章 第 49 章 顶级疯狗Alpha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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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把这玩意儿松开!你听到没有, 景尚!”陆承安抓着脖颈间的项圈想拆下来,但根本摸不到皮扣,好像一圈住他的脖子就严丝合缝了似的,“去学校戴这种东西, 我还怎么见人啊。我没跑, 我只是不想上学而已真没跑。现在都答应去学校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给我把它摘掉吧。景哥我丢的可是你的脸啊,你确定要让我戴着它去嘛”

“闭、嘴。”景尚烦不胜烦地警告,真的像牵狗遛弯那样拽着那条银链, 大步往前走, 浑身上下找不出半点温柔。

身后的陆承安由于想扯掉这该死的东西, 顾头不顾尾, 脚下又追得踉跄了点。有次差点绊住腿跌倒,景尚不看他也不管他。

陆承安喊道:“景尚,今天周二, 周四的时候有实操的射击课。现在老师给我枪了,玛德你别让我摸到枪, 否则小爷我一枪崩了你!崩得你脑袋开花!!让你的脑浆流出来!”

“”

这幅画面清晰地投映在相隔万里的、军事基地总部的一面洁白的墙壁上面。牧寒云刚结束一场会议, 和景慈在办公楼休息。

闲来无事, 他突然想看景尚在做什么。有没有好好做元帅之子, 事事周全面面俱到, 就算数百道摄像机对准他,也不能令媒体和平民找出一丝的差错。

看到景尚像牵一条狗那样把陆承安牵出去,牧寒云双手交叉搁在翘起的二郎腿上,满意地笑了声。不过这道笑里还是有点不满意在的。景尚还是太年轻,怎么能这么控制不住脾性。

若不是陆承安在后面张牙舞爪,他还以为是景尚在生气呢。

因为一个小丑、垃圾, 把自己气到失控,绝不允许。

但他的儿子还是像他的。

因为监控画面里传出陆承安愤恨的一句“用枪崩了你”的时候,还没走出牧家别墅的景尚与军事基地总部的牧寒云,用词异口同声,高度一制。

景尚:“在你杀我之前,我就会先杀了你。”

牧寒云:“杀小景以前,小景就会先杀了他。”他摇头哂笑道,“真是不自量力的孩子。”

一旁的景慈脸色淡漠,不发表任何意见。

然后牧寒云好整以暇地看过来,说:“景慈,你还觉得小景生来就是个好孩子吗?”

20年前,景尚从景慈肚子里拿出来的第一天,因为饥饿通过奶嘴吃人造奶粉的时候,他没有牙齿,却把奶嘴嚼得稀巴烂。

如果是人类母乳,母亲会遭受多大的痛苦,可想而知。

当时牧寒云把小小的一团肉抱在怀里仔细地看着,似乎在疑惑和接受这就是他和景慈生出来的宝宝。可因为景慈太过关注景尚,所以牧寒云的手下意识地放在婴儿还没什么脖子的脖颈里。

那只宽大的手掌,几乎可以遮盖整个婴儿,成为他头顶和视野上方的全部阴影。

婴儿的脸逐渐涨成紫红,他却因为饥饿还在嚼奶嘴,仿佛生死不重要,眼前的利益才最值得抓住。牧寒云便把手松开。

他发现特别有趣的新事物似的对景慈说:“景慈,我们的孩子,好像是一个天生的恶种。他很像我。”

他低头重新看向婴儿,终于觉得有些顺眼,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你就好了,我不希望他像你。”抬眸看向景慈,眼里是无尽的爱和占有,“你就是你,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学你。”

牧寒云说:“如果他像的不是我,我就杀了他。”

20年过去,曾经的婴儿长大成人,如愿以偿地成为恶魔。如今景慈微微阖眸,听到牧寒云的话,他长睫像被微风轻拂的蝴蝶翅膀般颤动。

景慈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以及对苟活的不堪。

“牧寒云,”他低声,“你赢了。”

监控里,景尚快要扯着陆承安走出别墅大门时,他慈悲地停住脚,表面功夫做得非常到位地将那条银链子,塞进陆承安的衣领里。衬衫的立式高领掩盖住项圈和银链的存在,伪装陆承安是个正经人,而非被玩弄的工具。

看吧,只要走出牧家,景尚就是绅士有礼的。他会把任何对他不利的细节消除抹杀,不给任何人挑错的机会。牧寒云很满意他时时刻刻记得自己的身份,并做符合身份的事情。

曾经的上将之子,现在的元帅之子。优秀。

装出来的也行。

“装货!特么都给我戴狗链了,还要我藏起来呢,掩耳盗铃欲盖弥彰。”陆承安被塞进车后座时,几乎贴着窗户玻璃坐,离景尚远远的,把他当作一旦挨近就会染上疯狗病的瘟神。

车门关闭后,景尚轻飘飘地瞥过来一眼。他没看驾驶座,但田辛非常识相地降下了后面的挡板。防弹材质,徒手打不开。

旁有饿狼坏种,前有挡板阻碍,景尚要是在这儿把他淦得嗷哇乱叫也没人能救他。陆承安闭嘴不再吭声,只恶狠狠地最后瞪一眼景尚的面容。

正待陆承安想看窗外时,便听旁边传来道:“过来。”

“你怎么不跳出去?”景尚说道,“让你坐那么远了吗?”

“”不要生气,绝对不能比景狗死得早。心里将姓景的诅咒百遍,陆承安换上假笑,谄媚地讨好景尚,但牙齿却咬得嘎嘣嘎嘣响。他屁股一抬,从窗边咣地挪到景尚身边,离得特别近。

几乎要把景尚挤到窗户上。

最后觉得这样还是太远,陆承安呵了声,又一抬屁股往景尚怀里坐。他像个黏人的、矫情且做作的小妖精,嘴里甜腻腻地喊景哥。哥哥长哥哥短地讲话,但没有一句好听的。

“景哥,你是特妈的真小心眼啊。不就跟你开了几年玩笑嘛这么玩不起呢,还用这种方式报复上了。那小陆陆我,就好好地继续喜欢你爱你,好不好呀。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得住,”陆承安紧紧搂住景尚的脖子装模作样地亲他脸,最低级的鸭子都比他会装比他会摸,“玛德祝你暴毙呀。怕不怕呀哥哥。”

“还行。”景尚说道。

陆承安翻白眼:“没劲。”

说罢就要从景尚的腿上面下来,但下不来了。一只手伸过来铁钳附体,牢牢地环梏住陆承安的腰,把他紧紧勒向景尚怀里。

要不是反应及时,陆承安猛地按住景尚的肩膀稳住身形,他肯定要啃到景尚的嘴。

谁特妈要跟他亲嘴啊。

“坐这儿吧。不然我怕听不见你诅咒我,暴毙的慢。”景尚冷笑道。

“”这狗哔疯了吧,陆承安莫名其妙打寒战,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神经病。”

车子开过陆家时,陆承安下意识抬眸,看到平日里总是空荡荡、显得更加一贫如洗的门口今天有人。

“不好意思啊,我还没找到我儿子呢,他不接我电话。”陆霖琪面带歉意地对他邀请过来的朋友说,“他很听我的话这个你不用太担心的。谁说他打架厉害啊,哈哈他很乖巧的,怎么可能会忍不住动手。对啊没错,他是个A l p h a,可是朋友,你平常不是就喜他可以控制住天性”

谁都想征服Alpha。

征服Alpha很有成就感。

陆承安

“陆承安,你干什么?”景尚皱眉疑惑地看他。

“啊?什么我做什么?”陆承安垂眸更疑惑。然后他就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特傻哔地用双手捂住景尚的耳朵,特别紧,把他的脸都快要压变形了。

好像小时候有谁家要放非常响的炮仗,得对害怕炮仗的人好一点,所以提前替他捂耳朵。

窗户闭着,豪车影子一闪而过,陆霖琪知道牧家其中的某辆车出来,但他一眼都没看。如果是纪邈在这儿,可能还会歆羡地看上几眼并评价几句。

这样的距离,陆承安能从不大不小的车窗里看到陆霖琪,但他爸没注意他。车厢里的人根本听不到外面的人在说什么,陆承安也只是看陆霖琪的口型辨认。

可那些话自动转化成他爸的声音钻进耳际。陆承安不知道为什么要捂盖景尚的耳朵,但他知道自己很爱他爸。

“我很爱我爸爸,”陆承安突然没头没脑地说,“我也很爱我爸。我真的特别爱他们。”

心声与嘴巴同时这么说,景尚没回应,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半晌才移开视线揭过此事。

路上遇到鲜花店,火红色的玫瑰招摇地插在门口绽放。迎面而去时,仿佛它们染红半边天。

这种玫瑰品种有个和它颜色差不多的名字,叫火红玫瑰。是几十年前星际联盟培育出来的一种特别难养的花儿。热了死冷了死,阳光太多死阳光太少死,雨水太满死雨水不足也死。

它需要非常细心的园丁给予它全部的爱。

总之——难养活得要命。

可它盛开之时,实在太好看靓眼,所以几十年来上赶着养它的经久不衰。

数不清的人订下火红玫瑰的幼苗精心地养在自家花园。

陆承安很怀疑,到底有没有人真的养活过火红玫瑰。

他之前刷景尚的卡买过一批幼苗,想种在光秃秃的花园。苍天有眼对天发誓,他真是按照手机上的教程细心栽培的,但幼苗当晚就死了。

陆承安穷得要命,死了一批幼苗,他心疼得去了半条命。

“去给我买玫瑰。”车子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景尚命令道。

陆承安回过神:“嗯?”

景尚不容置疑:“去买。之前送我花不是从垃圾桶旁边捡的吗,现在我亲眼看着你买。”

陆承安:“”

被赶下车时陆承安都没想起来骂景狗,捏着一张景尚说“买束玫瑰有十万块拿”的金卡脚步虚浮地走向偌大的鲜花店。

不过有一点很疑惑,他心中莫名地想道:‘我什么时候跟他说过,我送他的玫瑰是从垃圾桶旁边捡的?他怎么知道的?’

“欢迎光临。”

长相阳光可爱的店主问他要些什么,他可以帮他做花束。陆承安从疑窦中回神,反应过来震惊道:“操,该死的有钱人,买一束花给我十万”

“咦,你要什么?”店主没听清他的低喃,耐心地询问。

“哦”陆承安指着门口的火红玫瑰豪放地说,“99枝,帮我包起来。”

店主哇了声,确认道:“买这么多嘛?火红玫瑰跟其他玫瑰品种不太一样,可以种的。你需要我帮你把径根留下吗,我很有经验的。”待陆承安似懂非懂地点头说了好,店主开始扭身向后面摇人,“哥——来帮帮我。”

一个穿着搬花工作服的高大男人从后面走出来,他褪掉脏兮兮的手套:“怎么了小池。”

“顾客要火红玫瑰,要留下径根,”池矜献说,“等他回去能种起来。你帮我弄一部分。”

高大男人看了眼陆承安。陆承安身为A l p h a的侦查性让他立马知道这是个A l p h a,并且他对自己的伴侣占有意识很强。

因为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他要确定陆承安有没有对店主有图谋不轨的心思。

危机解除,陆执去干活,不忘回答道:“好。”

99枝玫瑰很大一捧,陆承安抱在怀里面,视线几乎被它遮挡住。幸好身高腿长,这点面积对他不算什么。

“矫情怪,送你。”陆承安把老大一束花塞进景尚怀里。阳光底下,火红玫瑰的红色将陆承安的脸映得红润,宛若霞光。

矮身坐进车里以后,陆承安还要跟景尚闹,又不知恬耻地往他腿上坐。火红玫瑰夹在他们中间,弱小无助,玻璃纸发出被挤压得嘎吱嘎吱的声响。

“卡里的十万是我的?”陆承安期冀地问道。

景尚应:“嗯。”

陆承安眼睛亮晶晶的,得寸进尺地说道:“我要是每天送你玫瑰,每天都有十万?”

景尚:“嗯。”

‘我槽,景狗这么好,臭脾气都特妈变得好可爱。’

学校到了,车子停下来,陆承安搂住景尚的脖子,想从他脸上看出点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

什么都没看出来,景尚不是在恶作剧,他没陆承安无聊。

一道目光从学校门口直直地射过来,陆承安察觉到侧首看过去。

多日不见,顾闻并没有显得憔悴。但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周身的气质没有了十年来的温柔可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毁掉天堂的压抑、沉郁。

景尚顺着陆承安的视线乜视过去,冷冷地、讥讽出声:“情深似海啊。要叙旧吗?”

“我不是你的东西吗,我提一下他名字你都不让。自己气得要死不说,还要报复我把我淦得要死。景尚你好狗啊,但我是很乖的小陆同学,你别想着给我挖坑吧。缺德的狗玩意儿。”陆承安叽里咕噜地说道,两只眼睛里不见阴霾,愉悦地弯起来笑着。

他身体继续前倾,把鲜花店店主说的可以种活的火红玫瑰压得变形,玻璃纸发出簌簌动静。

两片唇瓣贴向靠近的另外两片唇瓣,陆承安贴着景尚,在一道外人的目光里,说:“我们亲个嘴儿吧。”

第50章 第 50 章 顶级疯狗Alpha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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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凛冽、不甘的目光从狭小的车窗口刺进来, 陆承安坐景尚腿上捧着他的脸吻得忘乎所以。伴随着花束包装的微响,火红玫瑰的浓香。

‘好爽’被顾闻这么盯着瞧,陆承安当真爽得头皮发麻。

若不是有衣物阻隔,景尚非常确定, 他能看到陆承安漂亮的脊背上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来, 酥麻得微微战栗。

但陆承安为什么爽, 心里没有感叹出来,嘴上也没说出来。

他只是开心地亲景尚,被景尚咬了也只是嘶一声, 锤一拳他肩膀让他别做狗, 但不会后退离开。嘴角咬破渗出血迹, 在两人的口腔里蔓延。他们经常品尝鲜血的味道, 今天的格外鲜美。

漫长的一吻结束,陆承安气喘吁吁地掐按景尚脖子让他放开自己,表达真不能再亲下去, 马上要窒息了。

也容易当街出事儿。

“你又咬我。”陆承安拇指按嘴角,津液里挤压血丝, 哑着声毫不客气, “狗。”

“呵, 你没咬我?”景尚没学他, 只微抬着脸让陆承安看清他自己弄出的杰作, 被传染得幼稚,启唇回骂,“小狗。”

外人面前给狗面子,否则陆承安肯定要扇景尚。

他骂骂咧咧地下车跺脚,阳光刺眼似的,微微眯着眼睛看学校门口上方写着的“星际联盟高级中学”几个烫金大字, 神圣干净。太久没来学校,陆承安像是不认识一般,始终盯着看。

门口的人影没动,眼睛也没挪开。刚才在车里只看见陆承安的半张脸时,顾闻的脚下意识往前迈。就那半步,踩力很大,仿佛裹挟质问。就像醉酒的人因为酒精这个坏东西被放大所有的坏情绪,亟需发泄和暴力。

但在看到景尚同样的半张脸时,那只脚冷静地顿在原地,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喝醉酒的醉汉丢失理智,但从来不敢招惹比自己强的一切人、事、物。

多么可笑的行为规则。

“哦,我懂了。怪不得你非要我来学校呢,”陆承安看够学校牌匾,眼里射出看透一切的光芒射向景尚,说道,“不会是这些天学长一直在校门口等我,所以你故意制造我们在一起的画面出现吧。你要刺激谁?”

他还不知道顾闻在学校里到底是怎么被议论、怎么被千夫所指的,但这不妨碍他能想象得出来:“学长已经很难过了,你这么做多小人啊。”

上课时间校门口没学生,天气逐渐炎热,阳光正盛,路上连行人都寥寥无几。景尚猛地一抓陆承安的后衣领往学校里走,拎鸡崽子似的:“陆承安,是你当着他的面亲的我。”

这句事实几近从牙缝里挤出来,要是陆承安是块肉,景尚非把他嚼烂嚼碎。

陆承安叫唤道:“我挣了十万块钱诶,我高兴得被猪油蒙了心!要你管呢!”

“承安”

几人擦肩而过,顾闻笑容得体地唤了一声。陆承安立马想停住脚,欢快地回应道:“诶!学长——诶!景哥!”

衣服猛地勒紧脖子,陆承安被拽得向前踉跄,擦肩很快变成错过。

顾闻追了两步,提醒景尚的身份:“景少,你是牧寒云元帅的独生子,从小锦衣玉食要什么都有。如果承安真喜欢你,你们在一起全民祝福。但是他不喜欢你,你又何必强人所难。有权有势就可以强制他吗?”

“学长你别说了”

景尚回过头来,看向顾闻的眼神宛若在看最脏的垃圾:“你想死吗?”

“承安,以后你要跟他在一起吗?”顾闻脸色微白,他知道景尚的话是认真的,他是将军之子,只要持枪就可射杀平民。所以他躲开景尚的眼睛,以曾经无数次和陆承安说话那样温柔地询问他,蛊惑他。

闻言,陆承安难过地垂下睫羽,在下眼睑处投落的一小片阴影都带着小心翼翼。

明明是大夏天,他却仿佛生活在薄冰之上,稍有不慎就要坠入深海。要么活着要么死去。

他畏惧地看了眼景尚,又恐慌地垂下视线。这样的表情从来没有在陆承安的脸上出现过,所以很显得过犹不及。

在顾闻的视角里,他只看出陆承安有一种很想得意又不能太得意,因此戏演过了的感觉。

“景尚太猛了,他特别凶特别厉害,我打不过他的。”陆承安这么说道,“学长我不敢反抗他。他不让我提你名字,不让我和你说话,还说如果我身上再染上你的信息素,他会先杀了你再淦废我学长真的很对不起,我真的很喜欢你的呜!”

脖颈衣服赫然加紧,陆承安咳嗽话音中断,怨怼地瞪景尚一眼。他就是好久不见顾闻,还是喜欢这张脸这身气质,有点得意忘形而已,顺便在学长面前把景尚的种种恶劣行径说出来,好好地肆意一番。

能把景狗恶心到更好。真恶心到了,说不定看见他的脸就想吐,也就立马能玩腻他,放他离开奔向花花世界。

没想到他就知道景狗是玩不起的!陆承安捏了捏景尚的手指,让他松开自己的领子,眨眨眼告诉他别生气。

气大伤身。

表面顺从讨好,暗地里已经把他骂死。景尚的坟头草在陆承安心里长得比上次还高。

有五米了。

经此,陆承安让顾闻看到了景尚到底是怎么对他的,只要景尚活着,或者没玩腻陆承安,学长跟他这辈子都不可能。

听到那句陆承安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出来的“杀了你”,顾闻脸色比刚才听景尚说“你想死吗”更加难看。

成年人惯会权衡利弊,顾闻退场前说:“承安,是我考虑不周,我不怪你。我们会再见。”

“再见你妈哔我槽!”高木栖不知道和谁发生口角冲着后门砸去一本书,机甲理论课崭新如新发的。差点砸到脸上时,陆承安赶紧偏头徒手接住。

他皱眉说道:“傻哔,刚来就给我这么大的见面礼。看见你们就烦。”

说着剜景尚一眼,眼里明晃晃地写着说了不来不来不来,你和你这些下三滥的朋友都是一丘之貉。他们该被抓起来被警察叔叔好好教育,但是景狗你该死。

“他骂我我靠,是小垃圾在骂我”高木栖飘飘忽忽道。

将近一个月没来,高木栖见到陆承安跟活见鬼差不多,眼睛都瞪圆了。特别是他身边还跟着景尚,学校里的种种传言到现在还“腥风血雨”着呢。他们二者偕同出现,场面更是深奥。

尤其是景尚怀里还搂着好大的一束红玫瑰花,在此之前从未有过。景尚看见花就烦,看到陆承安送的花更厌恶。

但今天的火红玫瑰明显是陆承安送的。

整个班级鸦雀无声,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被灯泡围攻了似的。从追求景尚那天起,陆承安就做惯了名人,这几十道目光算什么。

多见少怪。

他面不改色地把那本机甲理论的课本丢还给高木栖。后者还在震惊中,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正着,嗷一嗓子地捂住肩膀痛呼。

“你们”江端回神,眉心皱了下又快速松开,确认般地问道,“你们俩谈恋爱呢?”

此话一出,冷水入沸油,倒不是说班级里突然传来嘈哗声有多躁动,而是他们的呼吸全都倒抽,乱得此起彼伏。陆承安跟景尚的关系几年来形同水火——最起码在景少这里是——怎么他们消失一个月,恋爱都谈上了呢?

这是真的吗?

然而陆承安的下句话彻底让寂静消亡,响起哗然。

“哪儿能啊,景哥才不喜欢我呢,我顶多给他暖个床。”陆承安咧嘴一笑,“而我喜欢顾闻顾学长。”

并且他还在心里想呢:‘景大少爷上我的时候,我心里就想着学长。贼特妈的刺激嗷。’

只不过这句太粗俗,同学们都是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还是留点口德吧。

“”

“”

“”

窃窃私语转为佩服惊呼。高木栖更甚,反应过来陆承安说了什么惊悚的话后,直接吓得抱住脑袋,桌子椅子撞倒一片,跌跌撞地躲原寻身后求庇。

上次景尚因为震怒,一脚踹掉后门。那道能砸扁高木栖、由机甲外壳材质做成的沉重后门飞过来的景象历历在目。如今眼睁睁地见识到景尚的脸色从平静到阴郁,高木栖躯体反应巨快,懂得保护自己了。

而原寻这个平日里一天说不了两句话、就算说话也总是“傻哔”等辱骂词汇的人仿佛在饰演一个透明角色,其余时候不知道快乐,还特妈不知道怕。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他都宛如一副先知的模样司空见惯,神情不改。

看到因为自己两句话而突然陷入恐慌的教室,陆承安满意地笑了起来,别提多得意。他不止要现在说喜欢顾闻,还要逢人就说喜欢顾闻。

气死景狗。

顾闻脏,但他温柔啊,爸爸喜欢。景尚这种傻哔,脾气大嘴巴毒就是该死。

陆承安从兜里掏出纸巾,在牧家客厅拿的。玛德,该死的有钱人,一包破纸巾都两千块。

昂贵的纸巾不要钱地被揪出来擦桌子、擦板凳,然后他把剩下的两张扔给景尚指使道:“你自己擦自己的。大少爷有左手还有右手,这个不用我伺候吧。”

景尚接住那两块纸巾,眼睛阴翳地盯着陆承安。他没回自己的座位,而是就停留在陆承安旁边。慢条斯理地放上去纸巾,动作莫名诡谲地擦拭起来。

“你座位在我前面呢。”陆承安不再得意,反而有点警惕地提醒说。

“以后我坐这里。”景尚头也不抬道。他把一个月没坐过的板凳仔细地擦干净,而后把那捧玫瑰放到之前的座位上。

他在陆承安旁边坐下来之前没有丝毫征兆,除了脸色有些难看外,一切表现都很正常。

直待他坐下的瞬间,教室里蓦地传来道:“咣当——”吓众人一跳。景尚掐住陆承安的后颈把他往下压按在了桌面上。

“别啊景哥!”在陆承安低声惊呼却没真喊出来——景尚捂了他的嘴——的挣扎中,景尚凑近陆承安的耳际,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得见的声音说,“想不想让他们看看你脖子里的项圈和狗链,让他们想象一下你是怎么做我的母狗的。陆承安,本来你好好上课,可以过得舒服点。但看来你不想要是不是。”

他的拇指摩挲着陆承安颈侧的皮肤,感受到小狗的鸡皮疙瘩一颗一颗地冒出来,很有趣。

景尚慢慢悠悠地宣判:“好啊,回去后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