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问你，为什么愿意跟我结婚？”
谈昕脱口而出：“因为我喜欢你啊。”
顾辞扬起唇角：“再说一次。”
“我喜欢你。”
“再说。”
“顾辞，我，喜，欢，你。”
10分的绿色情绪值被哄到了30，顾辞勾勾食指：
“过来。”
谈昕立即趴到桌上，凑到顾辞面前，距离10公分的位置等候下一步指令。
顾辞盯着眼前每一个细胞都写着期待的脸，心脏被棉花填满般充实，她满足谈昕两眼只有她的样子。
不，准确来说，是喜欢。
“我允许你吻我一下。”
第36章 这么多人呢……
那天谈昕的吻很轻，羽毛末梢最细的纤维一般轻柔，落到顾辞的眼皮。
她应该吻唇的，吻得重一点，占有欲强一点。
但她没有。
明明在梦里什么放肆的事情都做了，偏偏到真人面前，她只敢吻眼皮。
她对顾辞产生了更深的爱，而爱的最深处，是心疼。
心疼顾辞反复要求她说“我喜欢你”，其实是长期没有安全感的后遗症。
心疼顾辞明明将一半的财产分给她作为结婚补偿，却在她知道她想用婚姻增加投标成功率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愧疚。
其实，这段感情看起来她是追求的下位者，但，顾辞身居高位，反而是没有安全感的那个。
她甚至想，如果这不是恋爱系统，而是真实世界，她可以随时喊停，结束这段追求爱情的关系。但身为接受爱情的顾辞，却只能选择被动接受。
要么接受她的感情，要么接受她的离开。
“啊”
想到这里，谈昕的心脏就陷入痉挛。
老婆好可怜，以后必须加倍对她好。
次日，海天希望计划项目公开评标。由于项目庞大，管委组邀请11位专家，从方案、报价、只来行等各方面对投标企业进行评估，最后选出中标的企业。
那是一个针对淋巴瘤的项目，耗费成本巨大，普通的小企业望尘莫及，几乎在投标伊始就被刷了下来。唯二屹立的，是同样报价9千5百万的两家企业——正药集团和日月生物。
报价一样，拼的就是公司硬实力。
一大早，谈昕就整装待发：
“我跟你一起去。”
她昨天特意找过朱莉，去商场买了一套适合在商业场合出席的正装。黑色缎面底衫搭配暗灰西服，头发束在脑后，额头的碎发用发胶打理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显得格外干练。
顾辞上下打量一眼，肯定道：“行头不错。”
谈昕咧嘴一笑：“那当然，昨天我让朱莉一起去帮我选的。好的行头是成功的一半。”
“朱莉？”
“对啊。”
“看来你不怎么相信我的眼光，宁愿折腾一圈去找我助理。”
谈昕生恐她误会，赶紧解释：“没有，你昨天不是加班嘛，我怕打扰你工作。”
顾辞本就没有生气，反而，因为谈昕起大早要同她一起上战场，心里有几分宽慰：
“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去？”
谈昕扯了扯西装前襟：“当然了，这次的对手是正药，他们之前不想给你使坏嘛？我陪你一起，撑撑场子。”
顾辞没有说话，只是瞧着她，好像她脸上开了朵小百合。
谈昕以为她不愿意，便解释说：
“我不会给你添乱，我发誓。而且我昨晚恶补了专业知识，把你们关于淋巴瘤那个项目的全背下来了。虽然可能没有卢医生那么专业，但比朱莉肯定还是绰绰有余的。”
顾辞听完了她整场的毛遂自荐，终于满意地扬起眉梢：
“那你过来。”
于是谈昕轻车驾熟地凑上去，照着细软的眼皮就吧唧了一口。
啾！
上次顾辞说“过来”，下一句就是“我允许你吻我一下”，这次叫她“过来”，她已经能心照不宣地先一步做出反应了。
但这次，顾辞没那意思。
“嗯？”
她被亲得愣了一下，眼中闪过错愕。
“干嘛？”
谈昕捕捉到她的错愕，以为亲的位置不对，问：
“那你想让我亲哪里？”
顾辞没说什么，只是傲娇地点了点额头。于是，一个更加绵软的吻落了上来。
比羽毛稍微重一点，像沾着露水的花瓣。
“过来，给你喷个香水。”
这才是她叫谈昕的原始用意。
谈昕却不知情，以为是表现太好，老婆赏她香水。
要不怎么说傻子欢乐多呢？
“这个香水好香啊，有种成功女性的味道。”
喷上香水之后，谈昕表现得全然一个被心爱Alpha标记的Omega。
顾辞帮她理了理衣领：“这是我最喜欢的香水。”
谈昕趁乱闻了她一口：“真的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顾辞解释：“我谈成人生的第一个项目，就喷的它。”
谈昕利用系统buff火速记住香水的品牌，打算下次送礼物就从里面选。
“这么有意义，那今天咱们肯定能马到功成了。”
她笑容灿烈，如溪水飞扬在树梢折射的七色彩虹，看得人心里也暖了起来。
顾辞一时觉得有些不真切，眼前人真实的血肉感超出了她的预料，伸手，碰了碰谈昕的脸颊，温热的触感渗透指腹传来，竟有些发烫。
谈昕呆呆的，连忙将脸贴了上去，指尖的接触面积很快延伸到掌心。顾辞回神，就看着谈昕如一个讨好主人的小猫咪似的、谨慎地用脸颊蹭她的掌心。
“顾辞，我的脸是不是软软的？”
她问。
顾辞轻笑，手指捏了一下：“嗯。”
谈昕得寸进尺：“那你再摸摸，给你摸。”
顾辞又捏了两下：“对别人也这样么？”
讨好地凑上去，摇尾巴、蹭手心，还用那双水汪汪的澄澈的眼睛瞧着她。
谈昕忽闪着眼睛：“只对你这样。”
“满嘴谎话。”
“真的，我都跟你领证了，那这一面肯定只给你看啦。”
“对别人呢？”
“别人？谁要是敢近我的身，我就让她知道跆拳道全国亚军的含金量。”
嘀！
【绿色＋20】
绿色=开心。
谈昕自豪地在心里迈正步——现在哄老婆已经找到窍门了，动不动就是20分的开心值。
“顾辞，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
“还行吧。”
哼，嘴硬，明明已经20了。
“那，我可不可以提一个小小的提议？”谈昕努力把话说清楚。
“什么提议？”
脸摸够了，手收了回去。
谈昕挠了挠被摸的地方，眼中浮起几分羞赧，双颊染上粉红：
“就，我就是一个不成熟的小提议哦，你要是觉得不好，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好吗？”
顾辞盯着粉红的脸蛋，眼珠一动未动，眸底涌出强烈的占有欲。
“说。”
“就是，我觉得，既然已经是合法伴侣了，那如果万一，你要是有那方面需求，我都在的。”
嘀！
话音落地的同时，顾辞头顶出现了情绪值——
【褐色＋10】
褐色=惊*讶。
谈昕痛苦地闭上眼睛，猛垂下头，语速变得飞快：
“啊反正我就是随便瞎想的顺嘴问一句！万一呢呵呵我想着成年人嘛那要是你没有那个想法就算了呵呵呵”
嘀！
情绪值出现了变化，谈昕却不敢睁眼去看，胡说八道地折身就冲了出去。
她也算是被美色迷昏了头，顾辞不过伸手摸她一下，顶多就是主人摸家里的小猫，她却顺着竿子往上爬，邀请人家啪啪。
从顾辞震惊的情绪值就知道，她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褐色过后多半是代表生气的红色，甚至是杀气的黑色。
她不知道，其实是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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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最伟大的一个优点就是要面子。因为要面子，谈昕绝口不提那句堪比性骚扰的问话。因为要面子，顾辞也没提。
只是，谈昕顾的是自己的面子。
顾辞顾的，却是谈昕的面子。
从家里到评标会现场，中途2个小时的车程，两人硬是复习完了淋巴瘤项目所有的专业背景。
知识改变命运，同样改变气氛。
谈昕一路惴惴不安，用十二分的力气去记背景里出现的所有专业知识。
只想着等下到了评标会，找机会好好表现，把被那句黄腔浇灭的好形象重新树立起来。
到场后，会馆零星落座了少数的参会人员，大部分都趁着千载难逢的机会四处社交。有的为了宣传产品，甚至做成礼物带给各企业高管。
“顾总，久仰大名啊。”
顾辞跟谈昕一进门，便引起不少人的注意，社交圈逐渐从内场转移到门口。
“还没恭喜顾总新婚燕尔，恭喜恭喜啊。”
“顾总怎么没安排一个蜜月旅游啊？刚结婚就又出征啦？”
“投标这段时间，听说日月忙得不成样子，顾总还有闲情结婚，看来准备得相当充分？”
“那一定啊，我看这次的标就是从日月跟正药里面出了。正药哪能跟日月比？”
一圈人笑着围上来，个个端出极面善的表情，似乎跟第一次见面的顾辞交好极了。谈昕一个个看过去，心里却嘀咕起来。
紫色10
紫色20
紫色10
紫色40
紫色=轻蔑
这些人并非真心希望顾辞中标，甚至连恭维也算不上，表面吹捧两句，心里却等着盼着看顾辞的笑话。
捧得越高，摔得越疼。
“他们不是真心祝福你。”
应付完一圈人，谈昕偷偷凑到顾辞耳边告状。
顾辞寒暄半晌觉得口干，拧开矿泉水喝了两口，转头看到谈昕一脸为民除害的表情，嘴里的水险些喷出来。
“又在使用你的‘读心术’？”
上次顾辞这么说，还问她是从哪里学的，谈昕回答从小说里。顾辞还嘲讽她“那些小说作者房子都租不起，还能教你读心术？”为此谈昕还生过她的气。
于是这次先发制人：
“术业有专攻，有的小说作者就是很厉害，会读心术。”
顾辞这次没反讽她，反而同意地点了点头：
“那你读到什么了？”
谈昕朝旁边瞥了眼，有个偷看她们的高管也顶着30的紫色情绪值，真是可恶：
“他们都觉得日月不是正药的对手，等着看我们落标，笑话我们呢。”
顾辞心平气和：“中标落标都很正常，做不了这个项目，还有的是其他项目。”
谈昕不服：“可我就是想中这个标嘛。为了这个淋巴瘤的项目，日月上下忙了这么久，卢医生也带着宏康的团队过来帮忙，我肯定希望你们一发命中啊。而且，这个项目国家是要拨款的，要是我们中标了，日月可就不止是一个普通的上市公司了。”
谈昕说话时喜欢用力，乃至一句跟另一句停顿的中间会短促地喘口气，连带着嘴巴快速鼓一下，嘴唇微颤。
这是顾辞刚刚才发现的。一发现，就觉得可爱得不行。
“等下评标开始之前，有个陈词。”顾辞说。
“什么陈词？”
“企业代表总述一下竞标优势，以及中标后的项目规划，总之，就是说服专家，把标给我。”
“那这个很重要了，你好好陈词，别紧张。”
“嗯。”顾辞盯着她，显然等她再说些什么。
“也别慌，你的专业背景已经很好了，不虚的。”谈昕又补了一句。
“嗯。”顾辞还盯着她。
“就”谈昕没词了，“要不要我帮忙，做点什么？”
这时，顾辞终于凑近，眉梢微微吊起：
“你觉得呢？”
谈昕读懂了她的暗示，嘴唇腾得烧了起来，耳垂沁出粉红，飞快朝旁边瞄了眼：
“这么多人呢”
第37章 啾
“这么多人呢”
谈昕垂下眼帘，不敢看顾辞，耳垂在几秒的时间内烧得绯红。
她盯着地面，花纹绮丽的土耳其地毯在灯光下反射出最原始的颜色，炽烈宛如火焰，低调中又透着一股民族风格的热情。
但，侧面朝谈昕投来的目光远胜过眼前一切的炽烈。
嘀！
半空传来情绪值变化的声音，谈昕却不敢抬头。
这次倒不是怕顾辞生气，而是怕这人突然一个黄。色，她自己会把持不住。
顾辞瞧着她这做贼心虚的模样，心中的喜悦愈来愈浓，万幸她生性隐忍，只露出几分浅浅的笑意。不了解的，压根不知道这表情代表着顾辞为数不多的开心。而唯一有机会看穿的谈昕，却被羞得跳进自己的小猫包，半天不敢出来。
顾辞的眼珠动了一动：“正药的陈词代表是他们的研发总监，赵麟。他太太为了鼓励他，特地给了他一个luckykiss，你想我输给正药么？”
这话出来，就差直接说“你快来亲我”。
若谈昕的脑筋稍微转转弯，就知道顾辞在套路她。明明只是一个luckykiss，一句话的工夫被她上升到“输给正药”，怎么听也有道德绑架的嫌疑。
但谈昕为何是谈昕，在于她就是一个事事以老婆为大的恋爱脑。
顾辞这么说，哪有道德绑架？分明是她需要我！
“不想，你不能输给他们。”她立即表忠心。
顾辞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如果中标了，回去送你个礼物。”
老婆不仅需要我，还要给我一个礼物？
而我还在因为会馆人多顾着面子迟迟不敢下嘴。
按照顾辞送礼物的手法，领个证就给她一枚六位数的钻戒，这要是真帮她拿下这个项目，还不得给她建一个钻石别墅？
于是她捧起顾辞的脸，对着那两片柔软的唇就啄了下去。
啾！
亲吻嘴唇跟亲吻脸颊的声音不一样，吻唇的声音更小，也更细，软软的，几乎听不到声音。
“嗯？”
顾辞错愕，睿智的眼睛刹那闪过迷惘——她刚不是指的脸么？谈昕怎么亲她嘴？
谈昕被盯得耳朵发烧，催眠自己这肯定是接吻后遗症，于是努力表现得理直气壮：
“我化了妆，亲脸给你亲花了。”
亲嘴，起码两人今天用的同一管口红。
神不知、鬼不觉。
这个理由说服了顾辞，受用得舒展眉毛，情绪值也出现了5分的喜悦。
“各位来宾，各位专家，各位企业代表，欢迎大家参加今天由江城卫生协会主办的《淋巴瘤药物研发项目评标大会》。我是今天的主持人，毛泰。评标开始前，首先有请我们的江城卫生协会会长——万家山先生，上台致辞。”
谈昕跟着所有人一起鼓掌，不多时，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上台致辞。一感慨当今生物药业大力发展的盛况，二盛赞诸多企业相应国家号召投标淋巴瘤项目的积极性，三表达对等下参加评标企业的祝福和希冀。官方讲话的大模板下，内容置换成今日评标大会，倒也合情合理。
随后第二个专家上台，讲述了评标的几个标准，无非是项目成本、企业规模、研发能力、制药潜力几方面。其中还特地赞扬正药集团十几年如一日地研发新药物，为国家的医疗领域做出巨大贡献。
谈昕心里惴惴不安——评标还没开始，专家代表就已经站台正药，这跟公然说“我就是看好正药而非日月”有什么区别？正药到底给了这个所谓的专家多少好处？
谈昕都能听出地弦外之音，在场各企业的老油条自然能听出来。
嘀！嘀嘀嘀嘀
话音刚落，会馆就此起彼伏传来情绪值的声音，活像一千个计算器成了精，吵得她脑仁疼。
赶紧堵住耳朵——退退退退退
“你怎么了？”
顾辞见她闭眼又堵耳，凑过去问她。
谈昕看向顾辞，只见这人头顶出现了10分的疑惑。
看吧，顾辞也在疑惑正药到底给了这个所谓的专家多少好处，竟然在评标前公然歪屁股。
“你也别听。”
以防这老头再说出什么歪屁股的话影响顾辞心态，谈昕二话不说捂住顾辞的耳朵，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大有把耳朵彻底塞起来的架势。
顾辞无奈地笑——她为这个项目准备得足够充分，除了日月，她身后还有宏康，哪会因别人的一两句话影响心态？
可谈昕这如临大敌的样子可爱至极，大有一只小花豹仰头望着成年的大花豹，发誓说“我要保护你”的模样。
很快到了陈词环节，正药代表赵麟上台发言，重点讲述了正药的企业规模，以及近年研发成功的临床药。各项数据十分漂亮，治疗效果也都不错，但偏偏，是化学药。
稍微懂行的都知道，生物药跟化学药全然两个赛道。正药集团虽然在化学药领域一家独大，公司规模是日月生物的好几倍。但，在生物药领域，权威性一般。
这是为什么，顾辞敢跟他们掰手腕。
评标有评标的流程，安排给企业陈词的时间，一家只有15分钟。而15分钟到点之后，赵麟的演讲进度还不到一半——他想侵占顾辞的时间。
“顾总，现在时间有点不够，麻烦您稍后演讲的时候，适当提一下速，行吗？”
工作人员举牌两次示意赵麟超时都没有得到回应，被领导制止后，跑来压缩顾辞的时间。
顾辞料到他们会这样。起码，在演讲PPT做完的那一刻，演讲时间多长，演讲人心里是有数的。延误几分钟尚可理解为误差，时间用完还没进行到一半，便真真切切是有意为之了。
顾辞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工作人员，轻蔑勾唇：
“给你们三分钟的时间，三分钟后，我要上台。”
工作人员为难：“可是，我也是听领导办事。”
顾辞不吃这一套：“那就麻烦你转告你的领导，你们还有两分半。”
“顾总，其实有的时候，事情是安排好的，我们也没办法去左右。您说是吗？”
能进这个招标大会的都是人精，先有偏向正药集团的专家致辞，后有赵麟恶意延长演讲时间。这么看来，安排好的不光是时间，还有最后的中标名额。
既然大家都清楚怎么回事，就没必要闹得下不来台。
工作人员说着，突然一个手机伸进来，蹿到她跟顾辞之间。
“什么？你说中标已经内定了吗？”
谈昕的声音不大不小，传不到台上，却让周围几个听得一清二楚。
包括，手机听筒。
内定中标名额是违法的，工作人员连忙否认三连：
“不是，没有，我没说！谈小姐，你误会了。”
说着，瞄到对方始终举在胸前的手机，试探着问：
“你在拍照？”
“没有。”谈昕如实说，等对方松一口气，补充道，“我在直播。”
“什么！”
“刚刚专家讲话不说了么？这次评标大会公平公正公开，是首度面向全国的大型评标会，不光邀请了媒体拍摄直播，还欢迎各位来宾一起监督见证。我就是在监督啊。”
她说着把直播屏幕给对方看，评论区不断滚动着看热闹的网友的输出。
【@犬夜叉烧包：有病吧？自己耽误时间，凭什么让顾辞买单？】
【@敖丙之妹熬夜：内定了正药？内定中标严重的话是违法的，这个人想干嘛？】
【@裸辞太后：我觉得没有，真内定的话，他们反而会把面子工程做得很公平。不会又发言歪屁股又抢时间的。现在更像正药怕项目被抢，所以暗中给顾辞使绊子】
【@庆奶语录：我怎么觉得是别人呢？正药可是龙头药企，至于跟日月扯头花吗？】
【@武林第一美人蓝兔：不一定哦，越是大企业越怕输。但这种小手段就很上不得台面了，顾辞有没有机会去拼一把，把标抢过来！】
不光谈昕的直播间，后排记者的直播间里，质疑声也渐渐多了起来，充斥着质疑和怨气。
工作人员脸色惨白，无助地回头看向领导。对方显然也发觉了评论区的逆反，招手让他赶紧催赵麟下台。
无奈，他只能求助身为主持人的大学同学，主持人见过一些大场面，当即让后台切了赵麟的演讲麦，随后以救场的姿态上台。
“看来我们的设备出了一些问题，请我们工作人员上台检查一下。也谢谢我们赵总的精彩演讲，如他所言，正药集团自成立以来，为医疗领域研发出多种药物，也为广大患者和家属谋取福音。让我们再次用热烈的掌声，谢谢我们的赵麟，赵总——”
台下大部分人并不关心演讲内容，七成以上的人不知道赵麟演讲到哪里。主持人让鼓掌，便机器般跟着鼓掌。
掌声雷鸣，赶鸭子上架逼得赵麟下台。
赵麟硬着头皮没下，看了眼负责大会流程的主办方，对方朝他摊手，示意自己真的无能为力。
与此同时，顾辞已经驱使轮椅上台，停到演讲台旁边：
“赵总，请吧。”
音色冷冽，冷漠的同时透着几分警告。
原本主持人出来救场，赵麟顺着掌声下台，这事便就过去了。但他习惯了众星捧月的局面，这次不如意，便显得越发下不来台。
“顾总，这次的项目针对目标是淋巴瘤，不是瘫痪。你不至于这么着急吧？”
“哈哈哈……”
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的，说完，台下一干人也捧场地笑了起来。
除了谈昕。
公共场合调侃对方的疾病，这不叫开玩笑。
顾辞的眼睛一眯，眼尾闪过雷霆之夜的惊雷。
她微微抬起下巴，回敬道：
“看来赵总没什么时间观念，我担心项目要真到了你们手里，是否能如期完成？”
说完，台下鸦雀无声。空气冰冻般凝滞，时间似被按下暂停键。
“哈哈哈！”
突然，第一排的嘉宾席传来一个女人的笑声。
那是谈昕，她用力大笑，一边笑一边鼓掌。
她从前练过鼓掌，手掌绷紧，掌心煽动，能发出鞭炮般的声音。她用尽全力鼓掌，笑声也大，带着周围一圈随波逐流的人反而不好意思只看热闹，也陆陆续续跟着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
雷鸣的掌声之间，顾辞一眼看到谈昕。她笑得格外努力，有种凭一己之力把所有人笑下去的势头。但表情委实僵硬，未见半点愉悦，反而每一颗细胞都在努力，努力之余，有股莫名的伤悲。
众人糊涂，唯谈昕清醒。
众人可笑，唯谈昕，真的在心疼她。
第38章 你会喜欢的
万众瞩目中，顾辞开始日月生物竞标淋巴瘤项目的演讲。
与赵麟的冗长不同，她对竞标书上写明的背景部分简单略过，着重讲述日月生物对此项目的竞争优势和项目规划。
评标，评的是规定时间内哪家企业更能把项目做好。各路专家看到的是计划，而不是赵麟一直强调的“公司规模”。
“这是我们的成本计划，为节省成本，我们会用自配试剂替代进口试剂。这些试剂我们做过测试，可以达到进口试剂一样的效果。”
“这是进度计划，淋巴瘤项目为期两年，从背景调研-基因编辑-细胞株改良等流程往后推进。其中，最容易出问题也是最关键的‘基因编辑’环节，我们计划采用最新发布的基因编辑技术，可以在不损伤细胞株的情况下，最大限度完成DNA的精准编辑。相信在本年度就可以推上临床试验。”
“志愿者方面，日月生物跟宏康医院有长期合作，我们计划除了线上招募之外，还可以从宏康就诊的淋巴瘤患者里发展。”
她岿然地坐在轮椅上，一手握着话筒，一手操控激光笔，精简熟练地往后陈述，每页一个重点。谈吐掷地有声，语气抑扬顿挫，吸去了全长所有人的注意力。似乎她讲的不是枯燥乏味的专业知识，而是她起承转合的创业故事。
就演讲状态和内容来说，顾辞完胜。
接下来是正式的评标，11位专家应邀上台，公开评定此次竞标的企业。
“我们评标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就是企业规模。从我以往的经验来看，规模越大的企业，不光在实行项目的时候更加成熟，在面对突发问题的时候，也有更稳重的团队、更厚实的基底去应对困难。
就目前两家企业的规模来看，正药显然比日月生物成熟很多。”
一个专家说完，邻近两个点头表示同意。
台下，谈昕紧张地攥紧手心，一上来就说公司规模，把日月生物压了一头，真是可恶。
【@临床大五废物一号：也算实话了，日月生物今年才上市，正药都十几年了，确实不在一个层面上】
【@PCR终结者：其实日月跟正药没有可比性，就像一个专家号，跟一个刚毕业的愣头青，看病那肯定都去找专家号啊】
【@美女就是要赚钱：这么残忍吗？明明听演讲，顾辞讲得好很多啊。赵麟说半天一个字听不进去，比高数还无聊】
【@五指山美甲：这种肯定还是看公司实力了，没办法，项目就是钱啊】
台上，专家们继续评价：
“从公司经验来看，正药近年来做过很多项目，而日月生物的项目屈指可数。这么看来，也是正药更胜一筹。”
谈昕心里又凉了一截——不行，得找机会把优势掰回来。
正当这时，台下的赵麟举手，示意自己有内容补充：
“各位专家真是慧眼识珠，正药近年一共有7个制药项目，其中6个都顺利走到了临床，3个已经上市。反观日月生物，成立以来似乎只有3个制药项目到了临床。其他的，不知道是失败了，还是没有经费运行呢？”
谈昕拳头一紧——人专家正在评标呢，你打断干什么？
谁知，台上的专家并没有制止，反而赞同地点头：
“嗯，谢谢补充。那日月生物这边，关于项目经历，你们有异议吗？”
是“有异议吗”，不是“有要补充的吗”。
换言之，你们要是想不到反驳的理由，就当你们默认项目经历不如正药咯。
谈昕一股窝火正愁没地方发泄，忙举手起身，朗声道：
“我有。”
她音色洪亮，即便没有话筒，在空旷的会馆里也十分清晰。
那专家看她，头顶亮出20分的轻蔑：
“谈女士，这里是专业场合。虽然你昨天跟顾辞结婚，把日月的股价抬了不少，但专业项目，我们看的是专业能力。”
不过是顾辞养在家里的金丝雀，到这里刷什么存在感？
谈昕在心里冷笑——系统好不容易给她一个过目不忘的学霸大脑，正愁他不看专业呢。
“既然你们要专业，那我们就好好说一说。淋巴瘤项目旨在通过基因编辑技术改良细胞株，通过细胞治疗的方法回输给患者，进而杀死血液里的肿瘤。这是一个生物制药项目。但据我所知，正药集团近年所有上临床的都是化学药物，他们甚至没有生物制药的背景，更别提项目经历。
反观日月生物，自成立初期，就一直以干细胞制药作为研发核心。不管是基因编辑、细胞分化、体内测试，我们的技术都是全国一流水平的。这些年，虽然只有3个项目走到临床，听上去不多，但细胞药的研发周期本就比化学药长很多，这两个项目已经帮日月从一个小公司成功上市。前不久，我们甚至谈到了一个亿的投资，这还不足以说明我们的成功么？”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谈昕抓到一直被特意忽视的正药的命脉——化学药企，给在场所有人迎头痛击。
嘀！
蓝色＋40
蓝色=恐惧
赵麟一行人面色变动，硬着头皮反驳了一句“我们聘请了生物专家，有信心做好淋巴瘤项目”，却没什么分量。
“我表现怎么样？”坐下后，谈昕偷偷问顾辞。
“棒极了。”顾辞给予最大的肯定。
这话听得谈昕心神荡漾——留着在床上说就更好了。
看似平和的评标大会被谈昕撕开一个大口，直播间里，稍微懂行的网友也纷纷在评论区发表意见。
“正药就是一个化学药企”“千万别给正药，以后上市了我都不敢用”“日月居然有3个临床的生物药，好厉害”“骨瘤那个靶向药好像今天出FDA结果”
反弓的号角被谈昕吹响，台上，为首的专家脸上有点挂不住，想赶紧翻篇，却被另一位专家拦住。
“我觉得谈女士说得非常在理。先前我就想说，既然淋巴瘤的项目是生物制药，那评判项目经历，也该评判的是生物制药，不能跟化药混为一谈。据我所知，正药集团应该没有细胞药的研发经验。”
赵麟脸上一阵青一阵黑，这是整个评标里对正药最不利的点，偏偏被谈昕这个外行人点了出来。
于是起身，企图扭转局势：
“我刚说了，正药会聘请生物学专家，并计划与高校合作引进人才，成立淋巴瘤项目研发小组。虽然我们第一次做生物药，但正药运行稳重且正规，相信很快就有进展。说到这里，我也想问问顾总。虽然你们有生物制药经验，但，研发这一行，风云莫测，不到上市那一步谁也没办法说一定会成功。据我所知，目前日月生物所有药，最快的也还在临床阶段，一个都没上市。试问，一个没有新药上市的公司，拿什么让人相信，你们有这个实力？”
正面宣战，顾辞从未怯过。
她转动轮椅，正面朝向赵麟，不疾不徐地说：
“我们研发的骨瘤靶向药TE-CELL，已经申请了FDA上市。今天——”
赵麟打断她：“只是‘申请’而已，还没有通过。我也申请过哈佛的研究生，但我从不敢说，我拿到了哈佛的毕业证。”
同时，台上跟他一个战线的专家趁热打铁：
“是啊，顾总，如果没有一个上市的药物，你们又是一个刚上市的企业，恐怕没什么竞争力。”
“是么？”
顾辞勾起唇角，冷冽的音色传遍整个场馆：
“那就麻烦在座的各位，打开手机，搜一下FDA的官网，看一下他们刚刚发布的那条资讯。如果英语水平有限，可以复制到翻译软件。报道里，明确公开了TE-CELL的审核结果。”
“我去，真上市了？！”
“是日月生物那个骨瘤项目？”
“没想到这么快，上次看到还在临床三期。”
“乖乖，这下顾辞完全有能力跟正药扳手腕了。”
“岂止是扳手腕？已经碾压了。”
当天的评标结果，以日月生物大获全胜告终。
谁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从一开始的研发投入，再到后期数据被盗，再到如今通过FDA上市，连带着拿下淋巴瘤项目，放到一年前，众人想都不敢想。
谈昕亦是如此。
除了高兴顾辞的事业更上一层楼，还为自己高兴——中标成功，顾辞要送她一个礼物。
“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礼物是什么了。”回去的车上，谈昕已经迫不及待。
“放在家里，回家给你。”顾辞也高兴，说话轻快许多。
“这么神秘？”
“当然。”
“那你能告诉我是哪方面的吗？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保密。但你会喜欢的。”
保密的这一绕，在谈昕心口盘出绕指柔，害她浮想联翩。
白天顾着人多，接吻只有蜻蜓点水的那一下，不够深入。该不会顾辞也这么觉着，打算晚上回去，两人继续探讨“如何身体力行地扮演一对合格的合法妻妻”吧？
第39章 害羞了
王姨的女儿产期将至，请假回去照顾女儿。
换言之，今天回去，家里只有谈昕和顾辞两人。
二人世界。
谈昕不由想，为什么王姨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要在顾辞送她新婚礼物的当晚走？
她微信问了一嘴，王姨说，顾辞请的保姆明天就到，加上女儿怀的是双胞胎要人照顾，她能早走一天是一天。
谈昕闻言，大呼顾辞不说实话——下午顾辞才向她说过，新的住家保姆要下周才能到岗。
害羞了。
稍一分析，她就精妙地得出这个结论。
一定是害羞了。
今晚要跟她做羞羞的事情，所以提前把王姨支走。免得到时情到深处不能自已发出什么声音，毁了她往日清高冰冷的形象。
谈昕心里美滋滋的，去网上搜了一大堆攻略，把之前系统帮她查的视频教程又看了一遍，在脑中复习要领，尤其以手指用力技巧、弯曲方向等几个重点，更是倒背如流。
除了复习知识点，还有事前准备。
洗澡前，专门叫跑腿买了盒指套，选了润哗系数和材质最好的一款。
洗澡时，她往身上打了层磨砂膏，用搓背刷和搓澡巾将身体上上下下都搓得几乎能反光，再跨进加了香精的浴缸里，将自己泡出顾辞最喜欢的夜合欢的香味。
最后，穿一件衣柜里尺度最大的V领蚕丝睡裙，把头发吹得半干不湿，发梢带一点水润，软软地搭在身上，大致勾勒出身体的曲线。
一切就绪，打开浴室大门。
顾辞已在等她。
顾辞等人不会去对方房间，也不去客厅，而是把自己平日晚上都关起来的卧室房门打开，示意谈昕可以进去找她。
望着那扇大敞的门扉，谈昕的心跳不由加速起来，咚咚敲击着胸腔，几乎冲出肋骨在胸前的皮肤跳出心脏的形状。
“不紧张。”
她取了一支指套，连外包装一起放进睡裙侧面的小口袋里，抬起手臂想象顾辞被她揽入怀中的场景，鼻尖用力一嗅，夜合欢的香味从鼻腔钻进大脑。
“我很香，不紧张。”
顾辞正用按摩仪做肩颈理疗，这些天为了评标大会，她一直都在连轴转，如今终于尘埃落定，是该好好放松一下。
谈昕深呼吸一口——等下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让顾辞感受到从身体到精神的双重放松。
“来了。”
顾辞余光瞥见她，抬手摁了下遥控器，按摩仪便停了下来。
“没事，你继续，我可以等你。”谈昕说。
“没关系，已经差不多了。”顾辞两手绕到后颈，取下按摩仪。
“噢，那要不要关门？”第一次做这种羞羞的事情，还是关门比较好。
“不用了，也没外人。”
也对，王姨都走了，家里就她和顾辞。
“嘿好呀。”
“过来吧。”
谈昕屁颠颠跑过去，柔顺的睡衣衣襟在锁骨滑动，被热水泡得粉红的皮肤透着一股极少在谈昕身上出现的风情。她按照网上搜的资料极力展示自己的魅力，总觉得不够，殊不知，真实情况已经远超她的预期。
她坐到顾辞轮椅旁边的小沙发，分明知道答案，却又期待着顾辞的回答：
“那，你说要给我个礼物，到底是什么呀？”
快害羞！快变黄！快一发不可收拾地亲吻她！
顾辞近距离瞥了眼她的脖颈，眼珠被烫得一震，迅速挪开目光。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情绪，拿起手边早取出来的硬壳文件袋，递到谈昕面前：
“打开看看。”
“唔？”
一个黄皮的文件袋？
谈昕愣神——难道不该是“礼物就是我允许你今晚更加放肆地吻我”么？
居然是实物？
迟疑地接过袋子，轻飘飘的，硬壳的纸面摸不出装的什么。不像合同的厚度，也没有房产证的实感。
该不会是手写情书吧？
亦或者，顾辞最近也开始看小说，学着主人公用一张白纸写下“请与我共度良宵”？
越往后想，谈昕越兴奋。
接到顾辞期待的眼神，拆封的手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硬壳封皮沿着虚线一点点撕开，谈昕看到里面的东西，兴奋得一骨碌掏出来——
那同样是一张硬纸，中间几个大字撞进眼球——
“江城医科大学研究生录取通知书”
谈昕只听唰的一声，磨砂纸在洁白无瑕的仿瓷墙划出狰狞的刮痕。
录，取，通，知，书？
「谈昕同学：经审核，你已被我校录取为2021级研究生。具体信息如下」
两手抓着那张薄薄的硬纸，手指硬得宛如石头，眼睛瞪得溜圆，嘴唇张得足够塞下一只鸡蛋——
我想跟你尚床，你想让我读书？
顾辞见她半天没有反应，便知道她被惊喜冲昏了头脑，慢悠悠道出自己拿下这个录取通知书的辉煌事迹：
“你原本就考上了，但你家里想用你的学费给你哥创业，就去学校给你办了退学手续。刚好，我在医科大认识几个人，问了下，不是本人办的退学手续有一年的缓冲有效期。在这一年内，本人或本人的亲属可以撤回退学申请。所以，你还是可以回去读书。”
照谈昕这些天展现出来的对学习的热情，一定会喜欢研究生的生活。
医科大也近，还可以办走读，做完实验可以回家。
两全其美。
顾辞将拿回录取通知书的事迹说得比宣讲创业经历还动人，一转头，见谈昕仍旧面*无表情，于是问：
“不喜欢？”
谈昕连忙挤出一个僵硬的笑：
“喜欢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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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什么都没做。
谈昕溃不成军地爬回卧室，面条般瘫在床上。
亏她自以为读懂顾辞，亏她看了那么多教程，做了那么多准备，亏她连指套都买了！
想到这里，她从睡裙口袋里摸出那只小小的指套，厌烦地扔到床头柜上。
“没用，没用死了！”
翻身从床上坐起：
“人工，人工，人工——”
叮咚！
系统开机的声音传来，正前方出现一整版的光屏，弹出人工客服的聊天窗口。
谈昕将今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人工，忿忿不平：
“不说是恋爱系统吗？现在你们要我去读书，这合理吗？”
人工狐疑地查了一下用户攻略记录，发现谈昕的确在【20】卡了很多天，期间也算努力，但好感值就是没动。
“宝子先别着急呢，这边非常理解您的心情。但建议还是按照攻略对象的指示往后走呢。”
谈昕拒绝：“不行。我是进来谈恋爱的，又不是来读书的。你们系统设置得有问题，帮我改一下。”
客服秒回：“抱歉呢宝子，读研这个设定不是系统做的，而是攻略对象要求的，系统也没办法更改呢。”
“但读研要花很多精力，我都没时间谈恋爱了。”
“多虑了宝子，现在很多新闻都有报道，研究生跟导师一边科研一边恋爱呢。”
“昂？”
“我的意思是，研究生跟导师都可以，你跟顾辞也可以。”
“不是，关键是没必要，不是吗？硕士学位我又带不走，还能指着一个虚拟应届生的身份出去考公？”
客服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措辞如何安慰谈心，大概半分钟之后，才终于弹出下一句：
“你在三次元里考研了么？”
“没有，我本科。”
“那正好，您不想体验一下硕士毕业万人敬仰的感觉么？”
谈昕无动于衷，甚至有些怜悯：
“瞎说，硕士毕业都是牛马。”
客服彻底沉默了，硬着头皮安慰的话都会被谈昕反驳，于是无奈之下，问道：
“宝子，您的诉求是什么呢？”
谈昕十分明确：“砍掉读书线，医学的研究生太难了。我之前做科助，他们实验室的研究生天天十二点才回宿舍。”
然而，客服的回答也十分明确：“抱歉，这是攻略对象发展出来的支线，系统无权干预。”
这是谈昕听过最扯淡的回答。
系统堪称这个世界的主宰，由这个主宰产生的虚拟人物，她的指令，优先级居然在主宰之上。
什么“为保证真实性，系统不操控任何NPC的思想”，什么“为提高用户体验，系统不掌控任何强制性剧情走向”，都是狗屁！
“你傻啊！”
张慧芊抓着人颠了好几下，顺带晃了晃没有匀的脑浆：
“谁让你那么努力了？你又不在乎学位证，也不用讨好导师，就挂个研究生的身份，跟顾辞继续谈恋爱就行了啊！”
谈昕道出难处：“可医学的研究生就是很难啊。每天起早贪黑的，哪有时间谈恋爱？”
张慧芊扶额：“姐妹，说你傻你还真傻。那些起早贪黑的研究生图什么？图早点拿到课题、早点做完实验、早点发文章不要延毕。你呢？你要那个学位证吗？你害怕延毕吗？你不怕啊，那玩意儿辛苦三年才拿得到，整整三年，你都攻略不下一个顾辞？”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心中的隘口豁然开朗，双手扶住张慧芊的肩膀：
“多谢姐妹，我去找我老婆了！”
什么狗屁学位？什么人生规划？什么个人价值应该凌驾于爱情价值之上？
她偏就要爱情！
第40章 老婆主动
自从TE-CELL上市，顾辞就比之前更忙了，时常半夜回来。
谈昕怕她身体累垮，每天都等她，趁她洗澡的时候，帮她煮一碗夜宵。
顾辞偶尔会问她学习上的事，谈昕睁眼说瞎话：
“挺轻松的，那些实验我之前当科助的时候看别人做过。”
顾辞便就不会多问。
实际谈昕哪会做什么实验？不会配胶、不会加实际、不会电泳，做得最多的就是帮高年级的师兄师姐插枪头灭菌。
入学一个月，就给导师气出三次高血压。
“跑个western，条带跟心电图一样，那是人做出来的实验啊！”
“要打喷嚏就不能忍忍？样品全被你喷跑了！”
“你那鸡爪是得了关节炎？加样抖什么抖！”
原本以为这专业第一的是个好苗子，想亲自带，带了三次就放弃了。说来也怪，教授从前实验失败上百次都没有气馁过，偏谈昕天赋异禀，一个月就耗光了他所有的耐心。
“佳燕，你去带一下新来的师妹吧。”
最后，托付给最器重的博士。
许佳燕时年博三，硕士就在这个实验室读的，手握5篇SCI，带过好几个硕士新生。最好的已经发布一篇影响因子9分的文章了。据说她不光要做自己的课题，还跟校外的企业有深度合作。
“研一的课比较多，你白天上课，晚上过来帮我做实验。”
许佳燕一天只睡6个小时，其他所有时间都在实验楼。不谈恋爱、不社交，最大的兴趣就是拿到想要的实验结果。
“我吗？”
谈昕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
“师姐，不是我不想，我的实验技能，你可能也听说过。”
许佳燕穿着白大褂，短发收在实验帽里，银边眼镜下的眼睛冷到结冰：
“吴老师把你交给我，你就必须会。科研要从一年级抓起，现在不学，输在起跑线上，以后落后的会越来越多。”
谈昕有种废物被学霸鄙视的感觉，抬头一看，果然许佳燕顶着20分的紫色情绪值。
也正常了，人家一天只睡6小时，而她一天在实验室待6小时都做不到。
非常顺理成章的鄙视链。
“哪有？我看跟我一届的，都还没开始做实验，都忙着上课呢。”谈昕趁白天上课的时候打听过，整个医科大，也就这个实验室要求研一的学生去做实验。
许佳燕的轻蔑值又加了10分，冷冷一笑：
“那些人虚度光阴，浪费时间，你要跟他们一样么？”
谈昕思考了一下：“这样不好吗？”
该上课的时候上课，把理论基础打好，到了研二再开始做实验申请课题，不好吗？
许佳燕多了10分的愤怒值。
“谈昕，你要知道，只有掌握了实验技能才有机会申课题。如果你现在学好了，研一就能申请课题，比那些研二才拿到的快一年。”
所以要白天在各个教学楼飞奔上课，晚上到实验室学习实验技能，十一点回宿舍整理一整天的理论知识和实验SOP，飞快洗澡洗漱差不多一点才能睡觉。
光这么一想，谈昕就已经觉得呼吸不过来了。
这是一个恋爱系统该有的强度？
“师姐，是这样，我不着急。”
谁来系统是真为了一个虚拟学位？
“所以，我研一先上课学理论知识，研二拿课题也行的。”
一来二去，许佳燕也治不了她。
于是乎，基础医学系出了一个神奇人物。以笔试第一的考研成绩入学的卷王谈昕，竟在入学后躺平。
不仅晚上不做实验，白天的理论课也时常玩手机，完全没有半点笔试第一该有的卷度。
看到帖子的谈昕一脸问号：江城医科大对标的清华还是北大？上课玩手机这个大学生的基本操作都要拿出来审判？
不管，躺自己的尸，让别人卷去吧。
今晚顾辞说会早点回来，做点什么迎接她呢？
上次的南瓜包好像比较合她的口味，今天回去多做点。
与此同时，日月生物总部，背着冰盒前来交付实验成果的许佳燕被总经理助理叫住。
“许博，我们顾总有请。”
许佳燕不知道顾辞为什么找她，大概是想问项目的合作进度。于是她把样品交给负责人，去洗手间用医用级洗手液把手洗干净，按照朱莉的指示，敲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许博，坐。”
顾辞坐在办公桌前，一身精简的暗紫色西服，淡妆的面孔在职场的板正中透着几分精致。
许佳燕做到办公桌对面的皮椅，不卑不亢道：
“顾总，您找我，是想问项目进度么？”
顾辞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每次的项目都是提前交付的，进度我不担心。”
许佳燕猜：“那是有新项目？”
顾辞摇头，将朱莉刚端进来的咖啡往她面前推去，说：
“最近，你们实验室来了个新生，我想问下她的情况。”
许佳燕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生物企业家顾辞的配偶，似乎的确是姓谈。
而前不久召开的淋巴瘤评标大会，那个为顾辞说话的一身西装振振有词的女人，长相似乎跟她那个不成器的小师妹有几分相像。
“谈昕是你的”她试探着问。
“她是我太太。”顾辞从不避讳。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没有。”
怪不得谈昕一副不想奋斗、延毕就延毕的样子，原来是家底深厚，即便不奋斗也不影响人家坐拥上亿财产。
许佳燕不喜欢社交，不代表她是社交白痴，在老总面前议论老总夫人，这是大忌。
“顾总，您想知道她的情况，为什么不回家问她呢？”
顾辞十分直白：“如果她愿意跟我说实话，我也不用大费周章来找你。”
许佳燕抿了抿唇，她读研这些年，跟不同生物界的大佬合作过。但顾辞是唯一一个说话轻描淡写，却从身体里散发出无形压迫感的人。
明明她还没站起来，甚至还是个残疾人，哪有如此强大的气场？
“可是，我不习惯背后议论别人。”
顾辞听出了这话隐藏的意思，凌厉的眼睛一眯：
“所以，她在学校表现不好。”
许佳燕连忙闭嘴，深知再谈下去，顾辞会从她嘴里挖出更多的信息：
“顾总，学校还有实验，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顾辞朝她礼貌地笑笑，拨通内线电话：“朱莉，送许博回下学校。”
“好的。”
^^^^^^^^^^^^^^^^^^^^^
当晚，顾辞推了两个线上会议，让研发总监代为参加，自己则提前两个小时回家。
一进门，就听到厨房传来动静。
谈昕挂着围裙，袖子撸到臂弯，头发裹进厨师帽，一副行家的样子。但她以金鸡独立的姿势盯着墙上贴的菜谱，一边看一边念叨，又飞快跑去一旁，将奇形怪状的南瓜包放上蒸盘。
放进锅里又想起没有加水，重新把蒸盘取出来，端着锅去水龙头下接水。
接到一半，又发现手上粘满的面粉弄脏的把手，于是又开始洗锅。
毫无章法。
却又可爱。
“顾辞？”
谈昕一转身，发现顾辞在客厅里看着她，吓得手里的锅差点飞了。
“你怎么回来啦？不说九点才能回吗？”
顾辞想起白天许佳燕说的话，又看看眼前鼻梁上挂着面粉的眼睛圆溜溜的谈昕，什么气也没了，只是宽容地笑笑，说：
“提前开完会了，你先忙。”
谈昕心里乐滋滋的：“噢好呀，我这个蒸一会儿就好了，你要不先去洗个澡呢？要不要我帮你放水？”
顾辞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
“好～”
于是谈昕转头又去对付那口被面粉弄脏的锅了，一面冲水，一面嘴里哼着小曲，心情好极了。
半小时后，虽形状奇怪但香味扑鼻的南瓜包新鲜出炉。
谈昕一只只夹到盘子里，献宝般捧到客厅的茶几上，还给顾辞热了一杯牛奶。
刚放下盘子，就被硬控在原地——
顾辞在吸烟。
洗过澡的她随便穿了条黑色真丝睡裙，衣带系得松松垮垮，衣领敞开大半，锁骨精致的光泽之下，是女性柔软瓷白的肌肤。
她反手拨了拨长发，发梢波纹般漾开，于衣襟处扫动，一些滑过真丝布料，一些滑入领口深处。
烟就夹在她的指间。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纤细的烟头冒着豆大的暗金色泽，白烟丝丝缕缕腾升，与口鼻呼出的烟雾融为一体，缱绻成一个漩涡之后，慢条斯理飘到半空。
要了命了。
谈昕觉得鼻腔翻涌一股热流，赶紧仰头——上次近距离看顾辞吸烟，就看出一滩鼻血。
干嘛呀？
大晚上的干嘛勾引她呀！
顾辞见她一脸不堪承受的样子，明知故问：
“你怎么了？”
“没有没有！”谈昕立即表演一个睁眼说瞎话，“就是脖子有点疼，缓一会儿。”
“要理疗么？我有按摩仪。”
“不用不用，我自己仰一会儿就好了。”
维持仰头的姿势好半晌，确认鼻腔里的热流被压下去了，才终于放下头来。
匆匆看了顾辞一眼，她发誓，真就一眼，谁知就看到顾辞将那根纤细的香烟含入嘴中，双颊微陷吸了一口，过肺之后，从口腔和鼻腔吐出缭绕烟雾。
耳中炸开轰鸣，蒸汽火车的水汽喷进脑腔，嗡鸣冲出耳膜，整个人被水汽烫得通红。
顾辞肯定上辈子不是狐狸就是蛇，太能勾了！
“那个，哈哈。”笑声干得吓人，“你要是饿了，就吃两个南瓜包哈。我，哦对还有牛奶，都是热的。我就，就先去洗澡了你，你看着办吧。”
一通胡言乱语放完就想跑，偏今晚顾辞就是不想放过她。
“等一下。”一声落地，逃遁的人立即僵住。
救命啊，老婆你到底想干什么嘛？又不跟我睡，又要穿睡衣勾我。虽然我可以做你永远忠诚的小狗，但小狗的命也是命啊！
机械回头，生硬到她想给脖子上点机油：
“还有事吗？”
顾辞慵懒地抬起手里的香烟，喑哑的音色在谈昕心里杀人放火：
“帮我把剩下的抽了，我想吃东西。”
谈昕的目光凝滞，落上那根纤细的还剩一半的香烟，烟嘴的位置留着一点顾辞咬过的齿痕。
吸同一根烟，叼同一个位置。
这跟要她的命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