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那根本不是它们的王。
“话也不能那样说啊,是我让他们暂时留在下水道的,他们出不去又不能暴露自己,如果我再不管他们,他们就真成一群可怜虫了。”姜扶倾道。
“下水道里的老鼠、生活垃圾、塑料、木屑、这些够他们填饱肚子了,而且就算没有这些,虫族都可以像蟑螂一样不吃不喝两个月,两个月后,一滴糖水就可以让他们满血复活,王,不要为他们耗费心神了。”
“啊?”姜扶倾瞠目结舌:“真6啊,不过这算不算虐待?”
“虐待?”云奈勾唇淡笑,低哑的声线含着琢磨不清的渴望:“如果这也算您对他们的虐待的话,相信我,他们会集体精神高氵朝的。”
第26章 补身体补身体
姜扶倾的脸色蹭一下烧红了起来。
云奈一定不是那个意思,一定是她想污了。
云奈的眼神却柔情似水,开口道:“所以,快点用餐吧。你今早上就没有摄入任何食物,本来身体就不好,更加需要营养。”
说着他还解开了一直扣着的餐盘,露出烧得香喷喷的红烧兔肉。
古堡地处偏僻,因为要隐藏身份所以基本很久才回去附近的小镇上采购食材,而且外城的小镇上也不会有这种新鲜的肉类,也不知道云奈是从哪里费心搞来的。
姜扶倾鼻尖深深嗅了一下,那兔肉被云奈熏烤地极好,外皮已经入烤鸭般红酥薄脆,隐约还泛着一层红润的油光。
云奈拿起刀叉,将兔肉切开,酥脆的外皮发出一声脆啵啵的声响,一股淡白浓香的热气顺着刀尖冒了出来,露出里面鲜嫩流汁的兔肉,光是看着就叫人流口水。
“快吃吧。”云奈将兔子腿放在姜扶倾面前的盘中。
姜扶倾咽了咽喉咙,却没有立刻动筷子,而是看向一旁高高大大的阿舍尔问道:“就算你们很难饿死,但是挨饿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姜扶倾从小饥三顿饱一顿地长大,非常清楚那种胃饿得发疼的滋味,很难受。
她想,这些虫子们挨饿的时候,肯定也跟那个时候的她一样吧。
这群虫子因为没有王,一步步退化为野兽一样的异种,挨饿了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嘶嘶嘶的声音,姜扶倾心中涌起一丝怜悯。
“王、”云奈开口,却被姜扶倾抬手制止。
她仰头望着阿舍尔,道:“云奈,我想让阿舍尔自己说。”
阿舍尔明显愣了一下。
他高大的身子匍匐在姜扶倾面前,依然显得格外庞大,听到姜扶倾这样说时,有些手足无措,八只足肢局促地缠在一起,漆黑没有一丝白色的眼瞳中流露出受宠若惊的羞涩来。
但随即,他的眼神小心翼翼地望了云奈一眼。
云奈曾经在王给他的足肢戴上小茉莉手环后,有意无意地向自己透露过他是侍虫的身份。
侍虫——
那是亿万虫族最羡慕嫉妒的虫,唯一一类可以永远陪在王身边、有资格侍奉王的虫子,和自己这种卑贱不堪的异种完全不同。
而且今天他的身上还沾染了王的气息,这说明,他已经取悦了王。
虫族是个等级制度极为森严的种群,虫王有着最崇高,且永远不被撼动的地位,而其他虫子除了军功之外,能够取悦王的雄虫,在其他虫子面前也有着超然的地位和优越感。
阿舍尔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卑微丑陋的自己和族群精心培养出来的侍虫站在一起时,王还能愿意倾听他的话。
他清晰的看见云奈一贯温柔和善的脸上划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冷淡。
阿舍尔心中顿时涌起一团小小的雀跃以及得意感,快乐在他的身体里无限膨胀,比赢得了一场战斗还要令他高兴。
“王在问你话,快回答。”云奈的语气依旧柔和,将落寞深深藏在心里。
阿舍尔猛然清醒过来,他无法说话,只能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姜扶倾歪了歪头,明显听不懂,但她依然想试着了解这只‘小怪物’。
阿舍尔突然直了直身子,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张开稍显狰狞的嘴,抬起前肢放在自己口中,锋利的牙齿一用力,一条前肢瞬间被他撕咬了下来。
姜扶倾身子微微向后仰去,瞳孔放大。
阿舍尔咬着自己的前肢,像嚼虎皮凤爪一样嚼了两下,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姜扶倾抿了抿唇,自从虫族出现在她的世界之后,她的接受程度已经越来越大了。
但此时此刻,这一幕还是让她大受震撼。
阿舍尔漆黑的双眼望着她,只剩下七条足肢的他坐在姜扶倾的脚下,瘆人的毒刺在身后晃来晃去,仿佛一条等待主人夸奖的小狗。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可以吃掉自己的足肢来缓解饥饿,对吗?”姜扶倾深吸了一口气,问。
阿舍尔快乐点头,就差没围着她的脚边转圈圈了。
“那你的断肢呢?什么时候会长出来?”她又问。
阿舍尔抬起三条足肢。
“三个月?”姜扶倾问。
阿舍尔摇摇头,依然高举着那三条足肢。
“三年?”
阿舍尔依然摇头。
姜扶倾犹豫着说出最不敢相信的那个数字:“三个星期?”
阿舍尔疯狂点头。
姜扶倾已经从震撼变成了敬佩,按照足肢的消耗和生长速度,感觉在下水道呆一辈子都不会死,真是比蟑螂还要恐怖的生命力啊。
她下了床,双手握住阿舍尔只剩下半截的残肢,巨大的伤口裸露在外。
“你给我假装演示一下就好了,为什么要真的吃掉呢,不疼吗?”姜扶倾低声道。
阿舍尔身后布满鳞甲的尾刺瞬间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笔直地竖了起来,身体滚烫的吓人,尾尖毒刺上凝着一滴透明的剧毒液体,仿佛突然间喷发汹涌的火山。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姜扶倾柔声说道,心中越发觉得这个看起来恐怖吓人的怪物,内心干净可爱,单纯地让人心生怜爱。
她闭上双眼,试着像昨天治愈云奈一样屏息凝神,无数淡白的如同萤火一样星星点点的白色光芒从她的身体里溢了出来,覆盖在阿舍尔的断肢上。
它们钻进阿舍尔的皮肤,从流淌的血液里缓缓渗透,最后包裹住被硬生生折断的骨头,像有形又温暖的风在阿舍尔的身体里游走,给予这个孤独的小怪物最坚不可摧的治愈。
待光芒散去,阿舍尔的断肢已经完全复原,姜扶倾无力地跌坐在地毯上,额头上溢出些许薄汗。
“王。”云奈上前一把将她抱起,放在床上。
“云奈你看,阿舍尔的断肢复原了,我好像比昨天厉害了一点点。”姜扶倾声音虚弱,指尖激动地指着还没有弄清楚状况的阿舍尔,黑眸泛着细碎的光芒。
“是,您比昨天进步了很多,非常多。”
即使是历史上有名的提前觉醒治愈能力的王,在训练这种能力时,
也都是循序渐进,没有像姜扶倾这样突飞猛进的,在一天之内,进阶其他王一个月的
但云奈的眼中没有半分欣喜,反而握住了她微颤的手指,蓝眸柔软而破碎,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眼眶微红地开口:“您的身体本身就是被严重了的,明知道阿舍尔三周后断肢就会重新长出来,为什么还要浪费体力治愈它?”
为什么?他只是一个卑贱的异种。
“它把我当成王。”姜扶倾超级小声的说道,其中的深意,只有他们彼此才能明白。
“我太累了,阿舍尔你先回去吧。”姜扶倾冲阿舍尔招手。
阿舍尔犹豫了一下,像是很担心姜扶倾,想要留下来。
“王的命令,你敢违抗?”云奈看向阿舍尔的眼神浮现出克制不住的恶意,刹那间的凶狠,令他整个人气质骤变,仿佛撕开美丽画皮的恶鬼。
但他忽然眸光一紧,敏锐地注视到阿舍尔的眼睛。
之前明显如怪物般纯黑的,没有瞳仁的眼睛,如今竟然呈现出类人的琥珀色。
阿舍尔慢慢退了出去,背影很是低落,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云奈,不要对阿舍尔那么严厉嘛,他很可爱的。”姜扶倾扯了扯他的衣袖道。
云奈无言敛眸,窗外温和的风雪掩盖住了他渺茫的叹息。
“那快吃些东西补一补,然后再好好休息一下。”他转身,掩去了嫉妒和愤怒,勉强维持着笑意说道。
“嗯。”姜扶倾笑着。
云奈温温柔柔地喂她吃完,又哄着她睡下,才缓缓打开了虫族联络器。
他如实汇报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又用‘被宠幸’三个字轻描淡写地向侍虫院单独做了报告,但汇报中最着重的还是姜扶倾的身体健康情况。
云奈深深拧着眉,注视着姜扶倾的睡颜。
他一个人能力有限,很难弥补姜扶倾在经年累月的身体亏空,必须要让神官彻底检查她的身体,再和其他虫子一起为她疗养。
但虫族主舰离他们太过遥远,实在鞭长莫及,这个世界的虫族又大多数都是异种,无法疗愈。
除非
云奈纤长的眉目轻敛,熊蜂生产的蜜汁倒是不错的滋补品。
第27章 黑潮黑潮
这几日外城的温度又下降了许多,姜扶倾几乎已经窝在床上不出门了,这几天她的身体差了许多,稍微吹一吹冷风就会咳嗽,有时夜里还会突然发高热。
吓得云奈不再一改从前纵容的态度,强势地禁止她出门,更是连窗户都不允许打开。
“我以前从不这样的,冒着风雪在外面呆几个小时,都几乎不会感冒,怎么现在吃好喝好,身体倒娇气起来了。”姜扶倾靠坐在床头,手里捧着热巧克力奶说道。
“是因为身体已经透支到了极限,抵抗力下降,风一吹就病倒了,如果我们没有找到您的话,或许您熬不过这个冬天,更坚持不到成年的那一天。”云奈坐在她的身旁,他的声线有些低沉。
姜扶倾一笑,裹着被子往云奈身边蹭了蹭,笑道:“我这不是有你嘛。”
“嗯。”云奈唇畔微扬起浅淡的弧度,像被打湿了翅膀的鸟儿,即使故作轻松,也无法遮盖语气里的沉重。
他舀了一勺芒果千层,送到姜扶倾的唇边,道:“再吃一口。”
姜扶倾痛苦地嗷了一声,缩进了被子里:“吃不下了,真的吃不下了。”
这几天云奈病态地热衷给她投喂,恨不得一天**顿,让她一日十斤地长胖。
起初姜扶倾还觉得很开心,美食谁不喜欢呀,但这样吭哧吭哧地吃了四五顿,肚子已经涨得再多吃一口都会爆炸的地步,她彻底怕了。
云奈叹了一口气,温柔的眉眼里满是淡淡的无奈。
他放下甜点,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枚浅浅的吻,手慢慢伸进了被窝中,握住了姜扶倾白皙赤果的小腿,修长的指尖从她的脚趾一路缓缓地抚摸至她的大腿。
姜扶倾用被子蒙着脑袋呵呵笑:“痒~”
云奈垂眸淡笑,松松懒懒的侧编发垂下,扫过姜扶倾的脸颊,嗓音略显低哑:“身上还是有些烫,烧还没有完全消退,今天就先不要下床了,我出去一趟,晚上我会为您带食物回来。”
“你现在就要走了吗?”姜扶倾问。
云奈眸光很是温柔,像哄小孩子一样说道:“嗯,您要是觉得寂寞,我一会儿让阿舍尔进来陪您好吗毕竟您好像很喜欢它的样子。”
最后一句话云奈刻意说得缓慢,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姜扶倾的反应。
姜扶倾倒是没多想,点了点头:“也好。”
一瞬间,云奈的眼神中涌起一种近乎悲伤的沉默。
“好。”他应道,倏而又问:“王喜欢阿舍尔什么呢?”
云奈的前半生几乎一直在侍虫院里长大,他一直被灌输着只有最漂亮、最温柔、最大度、技术最好的虫子才会得到王的喜爱,于是他病态地苛求着自己,成为最完美的侍虫,这才得到了姜扶倾的一丝青睐。
甚至这一丝青睐,都是他在几乎没有同类竞争,姜扶倾几乎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费尽心机得来的。
为什么阿舍尔一个丑陋、愚笨、恶心的异种,可以得到王的特殊对待?
他不能理解,虫族刻在基因里的占有欲和凶狠的本性在疯狂蚕食他的理智。
“嗯?”姜扶倾疑惑地歪了歪头,看着云奈温和的眉眼反问道:“你不觉得阿舍尔很可爱吗?”
可爱?
云奈沉着脸走出古堡,沉重的大门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大雪已经快积到人腰的高度。
云奈眸光冷冷的雪地间环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之前一直像个雕塑一样守在门口的阿舍尔,直到他听到了浅浅的哭声,哭声十分粗糙难听,在风雪中若隐若现。
云奈寻着哭声绕到了古堡后面,看见阿舍尔背对着他,后背一颤一颤地,像是在抽泣。
他绕到阿舍尔正面,看见阿舍尔正捧着之前姜扶倾送给它的小茉莉手环,手环依然还是原来的模样,看得出阿舍尔很珍惜,保存地很好。
但即使在用心保存,因为时间太久,天气太冷的缘故,紫色的茉莉花花瓣已经变得如同尘埃一样稍微碰一下就碎掉了。
阿舍尔伤心地眼泪啪嗒啪嗒落下,还未滚落到下巴,便被冷空气冻成了透明小冰珠,咕噜咕噜地滚落到厚厚的雪堆里。
云奈的心中没有半分可怜,反而涌起了一种恶劣的快感。
再漂亮的花朵保质期也只有几天,就像王对它的兴趣一样,转瞬即逝。
“我要出去一趟,快把眼泪擦干过去陪伴王,别让她看见你这幅晦气的模样。”云奈素白的指尖绕着发梢浅蓝色的发带。
阿舍尔愣了一下,随即非常愧疚地抹掉了眼泪,它是怪物,所以即使哭红了眼睛也和平常一样,不会被人发现。
它乖乖地守在姜扶倾的床边,像条温顺安静的陪伴犬,即使闻到主人的气味内心快乐得仿佛沸腾,也安安静静不吵不闹。
姜扶倾拿着光脑,时刻紧盯着网上的局势。
最新新闻显示,由于柳家夫妇以及继承人柳下的死亡,柳家庞大的家族企业正式由小儿子柳赪玉继承。
新闻上的主持人面无表情地播报着关于柳赪玉的生平,并且配上一则只有十几秒的视频。
视频中显示的是柳家的葬礼,无数名流政商纷纷出席,而柳赪玉一袭肃穆的黑衣,胸前佩戴着一个纯白的小纸花,清瘦的少年表情阴郁淡漠,在一众故作悲伤的政客商人中显得格外突出,黑色的碎发扫过狭长的丹凤眼,没有半点情绪,只有淡淡的死气。
忽然他抬起了头,在一片涌动的宾客黑潮间抬起头来,青郁的眉眼沉默地注视着镜头。
刹那间,姜扶倾仿佛觉得柳赪玉捕捉到了
她的目光。
紧接着,视频中的柳赪玉薄唇微微勾起,冲着镜头浅浅地微笑了一下,在严肃哀伤的葬礼上,他的笑容显得病态又苍白。
那笑容仿佛在说:‘我找到你了。’
姜扶倾立刻关掉光脑,躺回床上。
一直安静匍匐在床边的阿舍尔感受到她的情绪不对,努力将硕大的身躯缩得小小的靠近她。
姜扶倾扑哧笑了一声,趴在床边摸了摸它的头:“谢谢你,阿舍尔,我没事的咦,你的眼睛怎么变了?”
阿舍尔眨了眨眼睛。
“是很漂亮的蜜蜡琥珀色诶。”姜扶倾指尖在他的眼角摸了摸。
王夸他漂亮?!!!
阿舍尔激动得眼睛湿润,仿佛下了一场毛毛雨,琥珀色的眼眸雾蒙蒙的。
“是什么时候起的变化呢?”姜扶倾问。
阿舍尔摇头,它从不照镜子,并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有什么变化。
不过只要王喜欢,它就好开心!
“难道是我从前看错了?还是你的眼睛偶尔会变成这个样子?”姜扶倾喃喃道。
阿舍尔依然摇头。
“不管了。”姜扶倾摇了摇头,握住阿舍尔的一条足肢,说道:“阿舍尔你去过墙外面吗?外面真的像书里说的那样寸草不生,生命绝迹吗?”
从前姜扶倾对课本上的知识深信不疑,但在经历虫族、异种等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她对此表示怀疑。
果然阿舍尔摇起了头。
它指了指姜扶倾被子里的水,又在地毯上滑稽地模仿鱼类游泳的姿态。
“你是说海里有鱼?”姜扶倾道。
阿舍尔点头。
“那看来墙外的海洋也没有污染到没有生命存活的程度啊。对了,下水道里的那些虫子们它们不就来自墙外吗?它们从前生活在海里?虫子在海里也能生活。”姜扶倾问。
阿舍尔点头又摇头,做了一个像水獭一样浮在水面上随波逐流的姿态。
姜扶倾恍然大悟:“哦~也就是说,海里没有陆地和岛屿,它们只能随波逐流。”
阿舍尔疯狂点头,琥珀色的眼眸像小星星,满是疯狂而直白的崇拜。
姜扶倾忍不住笑起来,又问:“那海里还有多少虫子呢?”
阿舍尔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圈圈,然后身体趴在圈圈里,像覆盖在海面上的黑潮。
姜扶倾笑容微僵,良久才开口:“你不会是想说,整个大海上全部都是虫子吧?”
*
刚在防护网上值守了两天的霍恩,开车回到公寓门口。
风声从耳畔呼啸而过,寒风卷起地上沙雪,袅娜地在林间起舞,发出沙沙的声响。
令霍恩不得不眯起眼睛,才能辨别方向。
忽然,风雪轰然而散,万籁俱静。
眼前纯白的飘雪慢慢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变得零星闪烁,如同一颗颗晶莹的散粉,从天空中纷纷扬扬的落下,那些细碎的莹亮剔透越来越浓郁,仿若银河倾泻而下,硕大的白日在此刻竟也显得黯淡无光。
倏而,这些莹亮的珠粉被一阵风温柔地吹散,云奈从银河中缓缓走出。
“你来做什么?倾倾呢?你为什么不守在她的身边?你竟然让她一个人独处?”霍恩晦沉的眸中带着分明的盛怒,紧攥的指骨咯咯作响。
“这正是我来找你的理由。”云奈淡声道。
“找我?”
云奈静默了片刻,浅蓝色的眸子像凝固的冰河,将晦涩酸溜的嫉妒暂时封冻。
“熊蜂,王需要你的侍奉。”
第28章 可怜兮兮的熊蜂可怜兮兮的熊蜂
城堡中,姜扶倾终于从阿舍尔简单的肢体语言中弄清了关于墙外的真相。
当年虫族女王在死亡之后,兽人趁机占领了冷川大陆,被基因里的暴力因子折磨地痛苦不堪的虫子们退化成为了异种,无力反击被迫退到了海中。
这些异种们就像失去蜂后,无差别发疯的杀人蜂,虽然没有了智慧,但愤怒值得到了史诗级加强,攻击性更是暴增10000点,不断地向着大陆发起自杀式的进攻。
这种以肉身对抗兽人热武器的方式看似很愚蠢,毫无胜算。
但架不住虫族疯狂的繁殖能力呀,它们的数量可是以万亿为单位的。
而且虫子即使堕落了,身体素质还在,不仅能生,还抗打、抗高温、耐极寒,哪怕在缺水断粮的情况下还能存活几个月之久,死前还得再产下几千枚虫卵,继续进攻冷川大陆。
这种不死不休的战斗力都快把兽人们愁死了,就算他们的热武器再多也经不起这样耗啊。
而且由于整个冷川大陆都被海洋包围,漫长的海岸线,让发疯的虫子可以随时随地进攻,兽人光是防守都防守得心累。
“我们可以失败无数次,但只要兽人的防守有一次松懈,虫族就将覆灭整个冷川大陆,为吾王复仇。”这是一位虫族将领在堕落为异种前,对兽人留下的警告。
百年来兽人一直活在恐惧之中。
为了对付疯狂的异种,他们甚至连病毒武器都用上了,但这些病毒武器就像老鼠药、蟑螂饵,最开始还有些用处,但很快虫子的身体里就产生了抗体,连病毒都免疫了,真是恐怖如斯啊。
为了安抚民众,也为了维护统治,皇室在海岸线上溅起漫长的防护电网,将虫子阻隔在特高压电网之外,同时宣布虫族已经灭绝,并且隐瞒异种就是虫族的消息。
一想到墙外广袤无垠的大海上漂浮着密密麻麻的虫族,时刻等待着进攻冷川大陆,姜扶倾自己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正想着,古堡的大门突然霍地一下被打开,汹涌的风雪灌进了室内,吹得窗边墨绿色丝绒窗帘不停翻动。
原本趴在她身边的阿舍尔忽然跳了起来,尖利的足肢张牙舞爪地伸着,像凶悍的狼犬一样,挡在姜扶倾的面前,口中发出嘶嘶的警告声。
霍恩拔枪对立,黑洞洞的枪口直指阿舍尔的面门,锋利的双眸注视着它,有一种令人遍体生寒的恐惧压迫。
阿舍尔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露出吓人的白森森的獠牙,气氛剑拔弩张。
“住手!”云奈冲着霍恩低声呵斥。
“为什么一个异种会出现在这里?”霍恩压着声道。
云奈一把夺下霍恩手中的枪,卸下里面的子弹,几下就将枪支拆成了零件扔在一旁,反问道:“异种就是堕落后的虫族,你不知道?”
霍恩剑眉一拧,眸色十分震惊。
“霍恩?你怎么在这里呀?”姜扶倾听到久违的霍恩的声音,从阿舍尔的身后探出头来,开心地和他打招呼。
霍恩看见姜扶倾,冰冷的眼神浮现出一点暖暖的笑意,但很快又沉了下去。
他缓缓走近姜扶倾,高大的身形如同黑色的阴影,遮天蔽日的墨汁,渐渐渗透覆盖了她头顶的光芒,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如深渊般的阴霾中,眸中映出姜扶倾瘦弱的倒影。
“你的脸色很差是因为在柳家跟他们打架时,受伤的缘故吗?”他低沉的嗓音透着压抑的沙哑。
姜扶倾脸上的笑容瞬间被冻住,柔和的表情瞬间变成了警惕,下意识躲到了阿舍尔的身后:“你怎么知道?”
霍恩看到她充满戒备的反应,眼中的光芒迅速地灰败了下去:“我见过柳家地下室里的监控录像。”
姜扶倾有些疑惑,霍恩不是外城的治安官吗?为什么会跟柳家扯上关系?
云奈适时地开口:“王,霍恩的身体里携带着熊蜂的基因。”
“???”姜扶倾眼神发懵:“怎么会?我跟霍恩认识很久了,如果他是虫族的话,为什么他没有发现我呢?而且为什么阿舍尔会对他表现出这么强的攻击性?”
霍恩突然跪在姜扶倾的面前,膝盖重重地砸在坚硬的瓷砖上,偌大的城堡中回荡着冰冷的震荡,威严沉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种渺茫的脆弱感,他沉默地低着头一言不发,却仿佛压抑着许多无法言说的痛苦,像一块烧红的热炭哽咽在
喉咙中。
治安官的黑色制服永远一丝不苟地紧束着他高大伟岸的身材,但跪在姜扶倾脚下时,仿佛一座黑山颓然倾倒。
云奈开口道:“阿舍尔对他展现出攻击性,是因为它嗅到了霍恩治安官身体里的兽类基因,他不是纯种的虫族”
“不是纯种的虫族,什么意思?你不是说霍恩的身体里有熊蜂的基因吗?”姜扶倾问。
云奈垂眸看着跪得笔直如刀锋般的霍恩,眼神流出一丝浅浅的审视和傲慢,缓缓道:“他是被柳家改造过的虫族。”
姜扶倾蓦然瞪大了眼睛。
她一下就想起了柳家地下室里,即将成为兽人们盘中餐的那几枚虫茧。
那些兽人食客在吃它们的时候,动作是那样熟练,说明他们并不是第一次食用虫茧。
那么在姜扶倾之前的很多年,柳家用尽许多手段,收集了很多虫茧,其中不止有用来食用的,更有用来实验改造的。
“柳家人和很多兽人一样,既厌恶恐惧虫族,又羡慕虫族对王的绝对臣服,他们用我们的基因做了许多研究,希望能像王一样控制我们,成为他们手中的剑。”
“许多虫子死在了不见天日的地下实验室,甚至有许多虫子一辈子都没见过同族,在虫茧中就被实验注射进不同的基因,以此来混淆血统我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一个,因为伪装成了他们最想看到的臣服的样子。”
“柳家人安排我来这里,也是因为想看看我能否真的对同类下手。”
霍恩艰难地开口道,眼下覆盖着一层阴沉沉的阴郁,像死气一样蔓延开来。
姜扶倾俯下身,苍白的小手抚上他古铜色的脸颊,黑眸流露出一抹心疼,在雪光中美得迷眩:“所以,这就是你假装认不住我的缘故吗?”
霍恩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隐痛。
“我的心脏被柳家人植入了微型炸弹,一旦察觉我有异心,或者行径有异常就会被立刻引爆,卫星也时刻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所以我不敢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没有人知道,他在见到姜扶倾,嗅到她身上的气息时的冲击,好像充满水的水库大坝在一瞬间开闸,汹涌嚣嚣地奔涌而来,身体不受控制地震颤,耳膜里充斥着几乎要敲破的雷鸣般的鼓声,好像漂泊亿万年的孤魂野鬼终于找到了归处,暗无天日的末世里,突然升起了一轮太阳。
他几乎本能地就要跪在姜扶倾的面前,虔诚地捧着她的手,在她的指尖亲吻,奉上他血淋淋的真心。
但他只是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安插在他心脏的微型炸弹会记录他身体里的各项数据,他的心跳一旦过速,就会发出刺耳的警报。
他不能让柳家发现异常,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姜扶倾离开,并且将姜扶倾的所有信息隐藏,以防被有心人盯上。
但虫子的本能让他忍不住靠近姜扶倾,贪恋她的气息,哪怕远远地看她一眼,偶尔交谈几句话也好。
“对不起,除了表达对柳家的忠诚,我什么都做不了。”霍恩垂着头,低哑的嗓音发颤。
“这不怪你,霍恩,你不用自责,在那样的环境下,你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姜扶倾满眼心疼,手掌轻轻地放在霍恩的胸口,结实的触感,滚烫的温度几乎顺着她的指缝流溢出来。
她的指尖隔着硬挺的治安官制服轻轻摩挲了一下,终于感受到他胸膛处的凸起,那是一线伤疤。
霍恩呼吸一颤,仿佛直接在他的心脏上怜惜地摸了摸。
“将炸弹埋入心脏的时候,你一定很疼吧。”她浅声问到。
霍恩飞快摇头,向来冷冽凶犷的眼神,竟有一种令人疼怜的自卑感。
“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心脏上的炸弹取下来的。”姜扶倾承诺道。
“知道我和柳家关系的人很少,您杀了柳家夫妇和柳下,间接也让我获得了自由。”霍恩仰眸望着她。
“但是他的身体里终究含有兽人的基因。”云奈冷静地走上前来,摊开掌心递给姜扶倾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姜扶倾看了一眼,问道。
“束缚项圈。兽人的基因并不稳定,这就是一种潜在的威胁,如果让他来侍奉您的话,必须套上这个。”云奈冷冷地望着霍恩。
姜扶倾:束缚项圈?这不是给狗用的东西吗?等等?侍奉?
“项圈里藏有三根沾了阿舍尔尾刺毒液的钢针。”云奈将项圈的绳索放在姜扶倾的手中:“这是开关,只要您察觉到他有一丝一毫的异常,或者让您不舒服,就摁下这个按钮,三根毒针会立刻扎进他的颈动脉,立刻毙命。”
第29章 我们熊蜂是这样的啦我们熊蜂是这样的……
姜扶倾握着牵引绳的手一紧,看向阿舍尔。
阿舍尔立刻兴奋点头,像是非常骄傲自己的毒液排上了用场,像蝎子一般的尾刺在身后开心地荡来荡去,锋利的尾尖寒光凛凛。
姜扶倾瞬间觉得她手里握着的并不是什么束缚项圈的绳子,而是烧红了的铁链,十分烫手。
“我相信霍恩,这个项圈就不用了吧。”她说。
听云奈的描述,阿舍尔的毒液挺厉害的,万一不小心擦枪走火了呢?那岂不是害了霍恩。
然而她这话一说,还不等云奈开口,霍恩就主动握住了她的手腕。
霍恩的手掌宽大而温热,掌心和指腹因为长年持枪的缘故,都生了一层茧子,与姜扶倾肌肤接触时触感十分粗糙,仿佛一块生丝粗布覆在她的手腕间,释放着粗糙生涩的滚烫。
“倾倾王、”霍恩忽然改了口,冰蓝色的瞳孔深深地望着她:“云奈侍虫说得对,我的血统不够纯粹,我甚至不能算作一个真正的虫子,连我自己都害怕有一天会做出伤害您的事情。”
“所以,请您像调‘教野狗一样,为我戴上束缚项圈吧,只要我做出半分忤逆您的事情,请您不要犹豫,直接杀死我。”他凸起的喉结滚动着,卑微的语气近乎请求,深邃的眼眸像望不见底的冰川蓝洞,里面潜藏着不可言说的不安与渴望。
渴望?
一旁的云奈看得深深拧眉。
虫族内部也是有着严苛的等级制度,最高等的自然是虫族之王,而最低等的就是像阿舍尔这样的异种,因此阿舍尔时常自卑,因为自己狰狞恐怖的外貌而难过。
但至少,阿舍尔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谁,高等虫族即便可以鄙夷它,却也认可它的身份。
可霍恩不同,连阿舍尔这样的异种都不认可他的身份,恨不得下一秒就斗得你死我活,仿佛世仇一般,更何况其他虫子呢?
“既然这样的话好吧。”姜扶倾看着霍恩诚恳的请求,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她将项圈拿在手中,仔细端凝了一下。
项圈是黑色皮质的,银冷冷的锁扣与纯黑的皮质项圈结合起来,有种强烈的禁欲强制感。
她将项圈拆开,轻声道:“霍恩,你过来一点。”
霍恩黯淡的眸光瞬间一亮,膝行上前,熨烫笔挺妥帖的西装裤在冰冷的瓷砖上缓慢地摩擦着,窄劲有力的后腰佩戴着的用于钳制犯人的银质手铐,发出冰冷的碰撞声。
姜扶倾微怔,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喃喃道:“其实走上来就好了,不用这样子。”
霍恩一直垂着头,额前细碎的黑色短发垂落,为了表现出自己的绝对忠诚,他的双手全程都背在身后,宛若被无形的镣铐拷住。遒劲有力的大腿肌肉将纯黑的西装裤紧绷的几欲喷张,紧贴着他浑圆结实的臀部,窄而健硕的背脊弧度微陷,形成一道弯刀般锋利而危险的弧度。
姜扶倾手中的项圈不自觉地握紧,如果此时此刻,场景不是古堡的话,她几乎以为自己在阴森的牢房,暴虐地审问脚下的犯人。
‘怎么又胡思乱想了。’姜扶倾摇了摇头。
她双手拿着项圈,从霍恩的后颈绕上前来,最后在他的喉结处系上。
“如果太紧不舒服的话,就告诉我。”姜扶倾浓睫微垂,看似专心的系着
项圈的样子,实际她根本不敢直视霍恩。
因为她觉得给人戴狗项圈的方法有些作践人。
毕竟她可是一个没有奇怪xp的正经人呢。
也因此,她根本没注意到就在她垂眸为霍恩系上项圈时,一直深深低着头的霍恩,慢慢地将脑袋抬了起来。
冰蓝如极寒碎冰般的眸子里,涌动着岩浆般滚烫炙热的温度,他的神色不在卑微如泥,更加没有一丁点被侮辱作践的羞耻感,只有澎湃的激动,身体里陡然生出了无边无际的庞大欢愉,好像一团衰败的死灰突然复燃,猛烈的火焰直直地燃烧到了天际。
一直以来,霍恩都无比厌恶自己的身份,有着强烈的自我厌弃和自毁的倾向,只是被他沉肃的外表所隐藏,无人知晓。
但当他被姜扶倾套上项圈的那一刻,所有的恨恶和自毁统统倾散,因为他成为了王的狗,姜扶倾的私人所有物。
霍恩第一次畅快而无声的笑了起来,耳朵里仿佛有亿万只蜂、蝉在无休止的尖叫,快乐震耳欲聋。
一旁的云奈也猛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建议姜扶倾给霍恩套上项圈,一是真心出于姜扶倾的安全考虑,二是为了敲打霍恩,时刻记得自己并非真正虫族的身份,不要因为成为王的专属蜜虫,就得意忘形。
但他竟然忘了这一层。
云奈脸上温和的笑容几乎要维持不住,看着霍恩幸福的笑容,只觉得刺眼至极,他没想到自己处心积虑地羞辱作践,竟然让霍恩给爽到了。
“怎么样?这样子会勒脖子吗?”系好了项圈之后,姜扶倾问道。
霍恩轻抚了一下脖间微凉的项圈,紧度不轻不重,但每当他喉结滚动时,都会有一种轻微的窒息感。
“不会,这种感觉非常好,谢谢您。”霍恩嗓音激动地有些沙哑,眼神中满是对姜扶倾明晃晃的感激。
“呃,不客气。”姜扶倾脸色一红,怎么有人被套了项圈还这么开心的啊?
不过霍恩健康的古铜色肌肤与黑皮镶嵌银质金属的项圈莫名十分相称,仿佛一条凶狠又疏离的杜宾犬。
“霍恩检察官,既然王已经决定承认你的身份,那你也应该履行你应尽的义务,侍奉吾王。”云奈深吸了一口气,宽大一尘不染的袖子下藏着紧攥的拳头,温声道。
“诶?等等等等!!”姜扶倾连忙比了一个打住的手势。
她疑惑地看向云奈:“其实刚才我就想问了,侍奉?霍恩他为什么要侍奉我?”
云奈半跪在姜扶倾面前,温柔的目光与她对视,道:“王,霍恩有熊蜂的基因,熊蜂的蜜汁十分滋补,能很大程度上弥补您身体经年累月的亏空。”
“所以为了您的健康着想,就算您不喜欢霍恩,也请让他侍奉,采蜜饮下委屈您了。”云奈语气无比柔和,余光却意味深长的瞥了霍恩一样。
霍恩暗自垂眸,掩下眸中落寞。
“可是”姜扶倾看着霍恩低垂沉肃的眉眼,脸颊泛起了红晕。
“是害怕吗?若是您担心只是项圈还不够安全的话,我可以和霍恩一起服侍”云奈话未说完。
姜扶倾的脸色立马红了个彻底:“不用了!”
她本能抬手拒绝,却忘记了手中握着的牵引绳,猛地一扯。
霍恩顿时闷哼一声,被项圈禁锢住的脖子被迫高仰,粗砺的大手撑在姜扶倾的两边,刀削般冷峻的面容因为突如其来的强制和窒息燃烧起奇异的潮红,汹涌的胸膛不断起伏。
“啊、不好意思,你没事吧?”姜扶倾歉意地捧起霍恩的脸,却被他过于滚烫的肌肤温度烫到。
“没事。”霍恩艰难地张口,冷硬的五官没有表现出半分不适,反倒露出一种令人汗毛凛凛的快感。
‘贱虫!欲拒还迎的贱虫。’云奈在心里暗骂。
“真的不用吗?”骂归骂,但云奈却依然温声询问道:“您知道采蜜的方法吗?”
姜扶倾愣了愣,随即摇头。
云奈淡淡一笑,温柔地执起姜扶倾的手,用脸颊亲昵地蹭了一下,像是在争夺她的注意力般开口:“所以,还是留下我在一旁指导吧。”
姜扶倾咬着唇,犹豫了半晌,就在她即将点头同意时,霍恩突然开口:“王没有经验,我有,我可以产出蜜汁,不需要麻烦云奈侍虫。”
“那太好了,云奈,你跟阿舍尔一起出去吧。”姜扶倾如释重负道。
云奈呼吸压抑着怒意,竭力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离开。
他们走后,姜扶倾有些羞涩地攥着睡裙,眼神却不受控制地偷偷瞟向霍恩如山峦般起伏绵延的胸膛。
“那个,要怎么样才能采蜜?”姜扶倾有些紧绷地开口。
“请容许我的冒犯,我需要动情,才能分泌蜜汁”霍恩缓缓起身,过分高大健硕的身形,古铜色的肌肤将姜扶倾衬托地越发娇小,强烈的体型差,让姜扶倾有一种近乎被围剿的压迫感。
他单手托起了姜扶倾的腰肢将她抱起,双腿跨于他的身上,微不足道的重量压在霍恩肌肉紧绷的**,仿佛猫爪轻盈地踩过,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排梅花印。
姜扶倾任由他的行为,手中的牵引绳因为紧张而越抓越近,在交换姿势时发出铃铃铛铛清脆的声响,但在如春潮般温暖的古堡中,这些声音非但没有令人清醒,反而有种醉人沉溺的意味。
“我明白了,我会努力试试的。”姜扶倾低声道。
她将牵引绳在手中绕了一圈,白皙的手臂环住了霍恩的脖子。
因为身形差异过大的缘故,即使姜扶倾坐在霍恩的腿上,都只能挨着他的脖子,这反而令她能清晰地看见霍恩在皮质金属项圈的约束之下,疯狂滚动的喉结。
她膝盖微微用力,夹紧了他的腰身,仰头在他的喉结上轻吻了一下。
霍恩眼眸瞬间睁大,仿佛瞬间被推上了高峰,搂着姜扶倾的手臂猛地收紧,即使隔着黑衬衣都能感受到手臂绷起的青筋。
“霍恩、”姜扶倾的腰几乎要被霍恩掐断,单薄的脊背被埋没入他波涛欺起伏的胸膛。
霍恩呼吸加深,克制而动情地死咬着牙根,古铜色的肌肤下慢慢溢出罕见的红晕,仿佛黑夜里无声涌动的赤潮。
他如同一头凶悍的野兽般靠在姜扶倾的身边,发了狠似的粗喘着,将英挺俊朗的脸颊埋入她的脖颈间,脊背如同拉到极致的弓弦一样紧紧弓着,做工精细的黑色制服在如野兽般喷张的肌肉前也显得单薄无力,发出即将崩坏的响声。
姜扶倾满脸绯红,鼻尖充斥着专属于霍恩的强烈雄性气息,手臂无力地揪着他的制服。
忽然耳边传来啪的一声,什么东西像纸张一样被撕裂了。
霍恩将脸埋入姜扶倾凌乱的发间,猛吸了一口气,随即松开粗壮的手臂。
“可以了。”霍恩眼尾有些轻微的红,胸口不知何时被崩开。
纯黑的制服包裹着他古铜色的肌肤,仿佛凝着一株凝着晶莹露珠的朱槿花,空气里都弥漫着甜蜜的芬芳。
第30章 一代新人胜旧人一代新人胜旧人
姜扶倾垂着眸,纤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霍恩从耳根到脖间都烧得通红,拥着她腰肢的粗壮手臂微微发颤,空气中甜蜜的气息越发黏稠,像熬煮浓了的糖浆,晶晶莹莹挂在红润的枝头,泛着水莹的光泽,颤颤巍巍地滴落在姜扶倾苍白的嘴唇上。
暖热的蜜珠洇湿了她略微发干的嘴唇,像一滴落在沙漠里的雨水,刹那间滋润进干涩的心田。
姜扶倾看着霍恩充满雄性张力起伏的胸膛近在咫尺,不停的散发着令人上瘾的气息,她伸出微红的舌尖舔了舔嘴唇,渴望地凑了上去。
霍恩高大坚挺的脊背像受了电击刺激一般颤抖着,喉结不停地来回滚动着,呼出干燥难耐的热气,仿佛内脏在阴阴地燃烧,骨头缝都烧得酥麻。
他哆嗦着用宽大粗糙的手掌托着姜扶倾单薄睡裙下的浑圆臀部,青筋炸裂的手臂紧拥着她的后背,将她抱在怀中,更加方便她的饮用。
毛茸茸的脑袋深埋在
他的胸膛,似蚌肉软贝一样柔嫩的触感不停地拨弄着,反复地刺激着他,撩拨地他死去活来,身体里难捺不住的颤栗,却无法得到真正的释放,只有源源不断地欲求不满,将他深邃沉闷的眸子染得湿润。
他只能无可奈何地拥紧了她,粗砺的掌心不断来回磨蹭着她的后背,胡乱地咬着她的发丝,粗长有力的双臂和宽阔的胸膛几乎要将瘦小的姜扶倾嵌入他的身体里。
“唔——”姜扶倾不满地哼哼了一声,这个姿势快让她喘不过气来了。
她扯了扯手里的牵引绳,霍恩喉咙一窒,修长挺拔的脖子被迫高高地后仰,结实紧绷的胸脯也高高地挺起,形成两道饱满的弧度。
“王——”霍恩冰蓝色的眸中充斥着渴望的水光,向来不沾情欲,冷冽如冰的眼神满含乞求。
“你的味道好熟悉。”姜扶倾为抬起头,红唇被蜜汁染得亮晶晶的。
霍恩飞速地垂了垂眼睫,道:“您以前尝过的,忘记了吗?”
姜扶倾认真的回想了一下,摇头道:“不记得了,什么时候?”
“诺曼庄园爆炸的那一天,您被那只异种救了出来,受了重伤发了高热,神志模糊,我将您带了回去,您”
霍恩像是说不下去般,羞耻地低下头,红着脸的模样很是纯情。
“有这种事?云奈从未和我说起过。”姜扶倾道,搞得她好像始乱终弃了一样,不过好在霍恩并没有像电视剧里面演的那些被抛弃的怨夫一样,用一种含恨而幽怨的眼神看她,不然可真是罪过呀。
霍恩垂阖着淡睫,粗糙的指腹轻抹去她唇角的晶莹,低哑浑厚的嗓音有种包乃万物的温和感:“您不记得也没关系,对我来说,能够侍奉您一次就是毕生荣幸了。云奈侍虫他不告诉您,也是处于我身份的考量吧,毕竟我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别这么说,你很好,不要妄自菲薄。”姜扶倾在他的胸膛上亲了一口,刚喝饱的她声音都是甜甜的。
“你会离开警局吗?”吃饱喝足的姜扶倾将脸枕在霍恩的胸膛,霍恩双手托着她的臀坐在自己身上。
“如果您愿意让我留下来的话。”霍恩眸色凝在姜扶倾半露的脸蛋上,目光期待。
“我当然愿意啦,你潜伏在兽人里过得也不好。”姜扶倾懒声道:“说起来,你是被柳家控制人,柳家夫妇死后,柳家的机密如果被解开的话,你的处境也很危险吧。”
“柳家目前被柳赪玉接管,他就是柳下的血库,长年被排斥在权利中心之外,他就算要发现我的事也得过一阵子,这段时间我就像一个普通的治安官,接收上头的命令,每天巡视防护网,防止异种逃跑。”霍恩道。
姜扶倾倏地一下抬起头来,好像一只突然发现敌人的机敏的小兽:“你在巡查防护网?”
“是。”霍恩点了点头。
“那也就是说,你可以把下水道里的那些虫子们送出去?”姜扶倾激动地环住他的脖子。
“可以,我知道防护网最薄弱的地方在哪里。”霍恩凝望着姜扶倾的笑脸,语气有些微妙的哑。
“太好了,那我们今晚就行动。”姜扶倾开心道,纤细笔直的小腿绕着他粗壮有力的腰身惬意地荡来荡去。
“今天恐怕不行,今晚不是我值班,人工智能不会放行。”霍恩说道。
“那就明天?”
“好。”霍恩淡淡笑着,腰腹却在她的挤榨之下,涌出近乎刺痛的闷灼燥热,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他缓缓抽移出手掌,托在姜扶倾的后脑,夹着自己的朱槿花色,冰冷凛寒的眸光中带着卑微的讨好:“王恢复的不错,再喝些吗?”
姜扶倾红着脸咬着唇,半趴在他的怀中,潮湿的声音染着逗弄的意味传出来:“霍恩你的胸好硬啊‘’健身博主不是说肌肉在放松状态下是软的吗?你在紧张?”
姜扶倾的笑声不大,却被古堡之外,听觉神经异常敏锐的两个虫族听得一清二楚。
阿舍尔靠着古老斑驳的红色砖墙颓丧地坐下,琥珀色的眼眸望着天空,认真地聆听着古堡内的一举一动。
“王的声音果然比之前有力了许多,熊蜂的蜜汁真厉害,怪不得云奈侍虫要把他找过来,王有救了,真是太好了!可为什么他不是熊蜂呢?”阿舍尔伤心地抱着自己,难过的情绪明显从他的眼中流露了出来。
一旁的云奈沉默地注视着地面,比起情绪外露的阿舍尔,他的反应十分平静,仿佛连刺骨的风雪都不能激起他一丝一毫的波澜。
厚重的雪花堆积在他的肩头,落在他蓬松慵懒的侧编发上,淡蓝色的发带被扯得飞舞,此刻的他仿佛飘雪一样美得炫目,闪闪发光。
一旁的阿舍尔都忍不住佩服,不愧是能成为侍虫的虫子,忍耐与自控能力都是虫子中的顶级王者。
正当他这样想着,沉静如冰湖般的云奈突然重重地咳了一声,强烈的血腥味散开,一大滩浓红的血溅在厚厚的雪堆上。
阿舍尔吓了一跳,云奈却淡定的擦拭掉嘴角残留的血迹,薄唇被鲜血晕染,红得格外诡艳,那双温柔的眉眼,凝重而无声的看着指尖的鲜血,呼啸的风声像是他漫长而模糊的叹息。
白压压的大雪很快一层覆一层,将原本的血液掩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直到晚上,古堡内才传来动静。
云奈推开门走了进去,霍恩正在穿衣裳,姜扶倾也下了床,精神奕奕地坐在床边的小桌前。
“王的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云奈眉眼一弯,荡开如温水柔波般的笑容。
“嗯。”姜扶倾脸颊微红,余光微微瞥向正背对着他们穿衣的霍恩,背部肌肉线条紧实而稳健,即使不久前才看过一遍,但依然有着极强的冲击性。
刚穿戴好制服的霍恩也正好转过身来,两人目光对视,独属于两人的暧昧感,像尖刺一样排斥着云奈。
云奈抿着唇,低着头笑了笑,淡睫透出柔软的包容,却也像一颗湿淋淋的泪。
他没有打扰姜扶倾和霍恩,而是转身将凌乱地床褥拆下来。
作为侍虫院严苛培养出的精心,云奈哪怕是做这些举止依然优雅,暖黄色的灯光将他清瘦的身形裁剪在复古墨绿色的古堡墙壁上,仿佛一片云轻飘飘地落在人间。
他的动作很快,将床单枕套这些完全拆下来之后,拿出一套崭新干净的四件套,单膝跪在床上,将床单仔仔细细地铺好,掌心拂过床单,将每一寸褶皱都铺得干净平整,仿佛熨烫过一般。
昨晚这些之后,云奈无声地退出了房间,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古堡厨房的灯光是老旧的钨丝灯,灯光呈现出旧时代的温馨,云奈袭上围裙,动作娴熟地开始切菜炖菜,哒哒哒的切菜声在厨房外空荡荡的长廊回响,白蓬蓬的烟火热气从锅中冒出。
热腾腾的水蒸气拍打在墙壁、玻璃上,冷凝成一颗颗晶莹细腻的水珠,寂寞也像这些阴冷水汽一样,沉默地渗透进他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