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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了韩家志。

沈锡舟不想成为俩人调情的工具,开门进屋。

她对他,恨也恨不好,爱也爱不好。

沈锡舟坐进车里,再往外看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只有宠物医院的帘子动了动,缝隙后闪过一道人影,只一晃,便不见了。

而根据上司打探到的口风,高层甚至考虑给她一档黄金时间段的新闻类综艺,这档综艺台里前后准备几个月了,报了很大的期待。

-

沈锡舟估计是沈锡舟把她从酒局上带走的事,让人产生了误会。

自己都一地鸡毛。

跟逃命似的。

沈锡舟一下子反应过来。

「你不用替我打点什么,我也不想接受你的好意,我们还是不要再有联系了」

男人并不尴尬,好整以暇地打量她两眼,问赵北嘉:“你姐?”

司机四五十岁,申城本地人,操着一口中老年人非常典型的申普,也有着申城老一辈人的热心和自来熟:“哎呀,小姑娘,你怎么了?”

季一雯出具谅解书,不为别的,她知道沈锡舟心里有申城的“爸妈”,如果他们真的经受牢狱之灾,沈锡舟不会好过。

所以一般情况下,这套房子只有沈锡舟一个人住。

她接下去一天都有些心神不宁,思虑再三,给沈锡舟发了条短信。

沈锡舟回神:“听到了。”

沈锡舟捂着脸,眼泪流得更凶。

上车之际,沈锡舟忽觉余光里有什么不对劲,她回头去寻,看到不远处停了辆车。

等梦醒了,依然逃不脱烂尾的命运。

应该就是最后一眼。

因着这巨大的动静,她冲到楼上的时候,俩人已经分开,但男人唇角微亮的水渍,还是证实了她的猜测。

傍晚,沈锡舟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那我还要怎样?”

另有Rose Cendre的工作人员前来商议商务合同,初步敲定了她和一个艺人一起拍摄宣传图,按照签约极星卫视时的合同,商务代言的分成比例为五五分。

这下她有点进退两难,犹豫要不要去楼下等会。

因为这声“朋友”,男人发出一声明晃晃的嗤笑。

次日一大早,沈锡舟没等大部队一起,自己改签,先回了帝都。

“你终于学聪明了。”上司语气中,无不欣慰,“这靠山找得厉害。”

“你是不是失恋了?”

她透过玻璃看到自己模糊的脸,霓虹与路灯照进车窗。

当初的人贩子被判处死刑,但韩家志赵岚夫妇,因为抚养期间未曾亏待沈锡舟,更有季一雯的谅解书,并未得到什么实际性的惩罚。

她听到赵北嘉在楼上和一个男人说话,但具体说什么没听清,走走停停把行李箱扛到三楼的时候,终于听清赵北嘉说了句:“我不是你的宠物。”

左右她这姐姐并不称职,没资格管。

偶尔,不够警惕的瞬间,她会忘记自己是谁,心潮起伏,嬉笑怒骂。

为着什么,那一晚的报酬吗?

阳光在车窗上晃出刺眼的反光,里头的人影不甚分明。

她想她可能是疯了,居然会觉得,那个人有点像沈锡舟。

第 76 章 第 76 章

太像那年去少年新事面试之后,她和丁襄离开的时候,沈锡舟站在文娱楼顶楼看着他们的那一幕了。

仿佛一个轮回。

那些过往,沈锡舟明明刻意去遗忘了,但一旦被相似的场景勾起,才发现历历在目,甚至可以身临其境。

她强压下蜂拥而出的回忆,问李瞰:“赵北嘉呢?”

“她学校有事,今天来不了。”李瞰解释。

沈锡舟点点头:“期末了比较忙。”

她内心坦荡,不觉得尴尬。

只是有点没想到,赵北嘉放心她和李瞰单独相处。

这是她第二次感受到她和赵北嘉是亲姐妹。

沈锡舟本能地察觉到危险,刚想往楼下跑,整个人被用力一扯,手机摔地的声音和她的背抵在门上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那女生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尔度之夜,对不对?我看了直播!”

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她早就不是从前那副眼高于顶、生人勿进的性子,现在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和任何人热聊不冷场。

是沈锡舟,抱着嘟嘟。

沈锡舟露出个同情的表情,公然挑拨离间:“开那么好的车,交往一年多没给你砸点像样的资源,他不够爱你。”

制片人先是例行公事,问了沈锡舟关于这个节目的看法,沈锡舟事先做过充足的功课,答得头头是道。

她的脚步就顿在了原地。

沈锡舟果然被这番杀手锏激得沉默了几秒,他于今晚头一次失去伶牙俐齿,仿佛一场无懈可击的完美犯罪,凶手终于露出一丝马脚。

虽说这个节目,目前看来不缺赞助商,但谁会嫌预算多呢?

“不好意思,我当时有点误会。”沈锡舟诚恳地说,“如果这就是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那我向你道歉,可以了吗,你可以回去了吗?”

沈锡舟顿生警觉,心头剧烈跳动,她压抑住到了嘴边的惊呼,一边条件反射拿手电往那晃了一下,一边调转步伐,随时准备往楼下跑。

“沈锡舟你不要这么无聊好吧?”她把自己的脾气修炼得那么温和,但到了他面前,屡屡破功,他总是能轻而易举挑起她的情绪,激发她性格底色里锋利的一面。

本身赵北嘉和他的经济地位就是不对等的,她不可能为了自己的事业,让妹妹在男友面前愈发“低人一等”。

她狠心把视线从嘟嘟身上挪开,再看向沈锡舟,面色开始展露攻击力:“你一次次纠缠,我真的会忍不住怀疑,你对我余情未了。”

李瞰把她放到单元楼楼下,她道了谢,步行上楼。

沈锡舟欺身向前,影子逼近,他眼中的怒火一览无余。

他在申城陪着嘟嘟做了绝育手术,等它稍微恢复了精神,立刻带着来了帝都。

“你和我们台长,提过我吗?”

“换你妈,嘴巴放干净一点。”李瞰眼皮一抬,“这赵北嘉她姐。”

“我刚和嘟嘟打了个赌。”见她沉默,沈锡舟主动承担开场白,“赌你今天会不会回来。”

楼道超过一半的灯都坏了,报修了好一阵,也没见物业上心,沈锡舟开手机手电筒照明,一边给赵北嘉发感谢的短信,一边上楼。

说不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提了一口气,既庆幸是他,又不想面对他。

“谢谢王总认可。”沈锡舟笑言,“所以我这不就是毛遂自荐《头条当事人》这个节目了吗。”

沈锡舟不咸不淡地评价:“感情很稳定啊。”

见到的场景,就是她上了别的男人的车。

可她忘了。

沈锡舟张口即来:“一年多。”

是个私人饭局,场上十来号人,男男女女都有,沈锡舟一进去,就有相熟的朋友调侃李瞰:“哟,终于舍得换人了?”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彻底结束的意思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我不后悔,也不可能回头。”沈锡舟毫不犹豫,“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锡舟置若罔闻,对她的新恋情很感兴趣:“你和你男朋友交往多久了?”

但她不可能要求李瞰为她砸钱。

所以她之前看到的人真的是他。

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她是骗他的,她和那个长得像他的男人明显是在相亲,如果有男朋友,为什么要相亲?

所以真的不是沈锡舟。

“噢。”李瞰才想起来似的,“我跟他儿子有点交情,前几天碰到,就提了一嘴。”

沈锡舟的视线不自觉落到嘟嘟身上,嘟嘟精神不错,但身上的手术服(防止它乱舔伤口),剃了一块毛发的前肢(用以静脉输液),都在说明它确实吃了不少苦头。

沈锡舟说:“这个不劳烦你操心。”

沈锡舟声音轻而坚定:“因为我不爱你了。”

自古以来,各行各业,人脉甚至比努力更重要。

“那我该操心点什么呢。”沈锡舟作势想了想,“操心一下女儿吧,被小黄毛欺负,还动了手术,却得不到妈妈的任何关心。”

随着意识到站在那里的人是谁,她停下了脚步。

一人一狗看她的眼神,仿佛她是什么抛夫弃女的恶毒女人。

灯光照出黑暗中的一道人影。

该说的,沈锡舟认为自己都已经说了,可沈锡舟还是三番四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不惜大老远从申城过来。

回家路上,李瞰问她和制片人聊得怎么样,沈锡舟也只是打马虎眼,没有明说。

她很心疼,想上前亲亲抱抱它,但她保有理智,嘟嘟不需要她,她对嘟嘟的关心,会给沈锡舟借题发挥的机会。

“我也不妨跟你直说,我们有别的考量,像你们台的张晶莹,何璐,资历也比较深,有一定的观众基础,当然你优势在于年轻漂亮,观众看着就赏心悦目,这是她们不能比的。”

他们两个人之间,只会更加藕断丝连。

几乎是“不爱”两个字说出的瞬间,沈锡舟的脸上升腾起明显的怒意。

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不知名的公众人物,能在线下被观众认出来,那种惊喜难以言表。

“路台长和我提过你。”制片人态度很温和,“我也看到了你之前在尔度之夜的表现,口条蛮好的,随机应变能力也很强。未来可期。”

“我有男朋友了,沈锡舟。”她顾忌着嘟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手挡在他锁骨处,抵抗的力量在一个盛怒的成年男子面前,显得那么可笑,只能试图用语言唤醒他的良知,“你不要这样。”

一顿饭下来,制片人这只老狐狸,话说得滴水不漏,但不给个准信,明里暗里就是让她去跟背后的靠山要投资。

她有些愤怒,更多的是无力,打定主意冷处理。

“我是极星卫视的主持人。”

他从哪搞来的她的住址?

沈锡舟微微一笑:“不怎么样,我总不可能跑去跟你男朋友说,”他顿了下,“他女朋友在外面相亲吧?”

“该余情未了的是你吧。”他淡嘲,“以为我是弃子跟我分手,现在知道真相了,你后悔过吗?”

前两天,她最新一期的网综节目的点击量也创下历史新高,吸引了两个广告商。

不管她再发什么,只会显得更加刻意,最好的办法就是销声匿迹。

李瞰谢过发小,又给沈锡舟和制片人简单介绍过,就又把场子留给了她自己发挥。

跟沈锡舟解释的念头,只在沈锡舟脑海里一闪而过,便被否决了。

“是。”沈锡舟说,“所以我拜托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所以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沈锡舟怎么不懂,他真正想威胁的是什么。

抛开个人因素,大家背后都有人脉,但她们背后的人,愿意为她们做多少,做到哪一步,也是台里和制片方参考的标准之一。

迈上最后一级台阶,她忽然意识到,家门口有人。

这些,沈锡舟当然也明白。

沈锡舟淡声问:“回来怎样,不回来又怎样?这好像是我的自由吧。”

沈锡舟静静看着她。

有个女生对着她冥思苦想:“你有点眼熟啊,是明星吗?”

他收到短信的反应,会不会嘲笑她的自作多情,都不该是她该操心的问题。

沈锡舟冷嗤:“结束了你发什么短信给我?”

看沈锡舟漂亮,那帮子纨绔子弟明显跃跃欲试,但看李瞰的态度,知道这不是随便能招惹的人,态度正经不少。

“我也看到热搜了。”另一个女孩说,“原来是你啊,我还跟几个朋友比赛单脚穿高跟鞋,两分钟,我赢了十万块。”

第一次是她担心赵北嘉、扔下行李箱跑上楼的时候。

这些小小的成就,也许还不值一提,但对现在的她来说,都弥足珍贵。

一年,比他俩交往的时间都长。

不多时,李瞰的一个发小带着《头条当事人》的制片人也到了现场。

平时,她们俩人不是互相视作空气,就是针锋相对,但到了关键时刻,血缘的力量还是会自然流露。

制片人还没来,李瞰跟几个男人打起了牌,沈锡舟避嫌,没往他边上凑,朝几个聊天的女孩子走了过去:“Hi。”

她手中冷白的手电光自下而上,从他的下巴开始啃噬,将他五官的阴影倒吊,睫毛和鼻梁的影子,都放大后落在额头。

这些人和她明显不是同一路人,但沈锡舟还是说的跟真的似的:“下次有这种活动叫上我啊。”

高中时代,他最初接近她的时候,就以为她有男朋友。

横刀夺爱的戏码,一回生两回熟,对他来说,只是更加得心应手。

“男朋友。”他笑,语气那么天经地义,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平静疯感,“你不会分?”

第 77 章 第 77 章

“我马上就要结婚了,请你自重。”

只有沈锡舟自己明白,说出这番警告,她的心有多虚。

她知道这样多半会更加激怒沈锡舟,却也只能抱着侥幸,希望他能知难而退。

很明显,她赌输了。

沈锡舟笑意更盛。

“你就算结了婚——”他俯身逼近,一字一顿地说道,“也、给、我、离。

每个字都是从齿缝里碾出来的,带着狂悖的狠意,表明他完全不受她的威胁。

沈锡舟很少真的怕谁,此时此刻也忍不住头皮发麻,她用力推了他两下,他杵在跟前纹丝不动,她一时词穷,撇开头喃喃道:“你真是寡廉鲜耻。”

“就算我是个烂人,也是被你逼的。”

沈锡舟手指掐住她的下巴,转回来和自己对视。

他的眼睛,既像含着冰,又像燃着火,至冷至热,矛盾到极致。

她又一次赌输。

助理一路上都在手机上疯狂道歉、汇报实时进度。

她闭上眼睛,无声地笑,在自己剧烈的喘息声里,分辨出他踩着扶梯下楼的脚步声。

他就是仗着她惦记嘟嘟。

而她是累了。

他说着,手指重重碾磨她的唇瓣。

“人不红,牌挺大。”摄像师的话让整个摄影棚陷入一阵尴尬,更让沈锡舟瞬间浑身僵硬。

口红很快就花了,在唇周和他指腹晕得一塌糊涂,沈锡舟嘴唇发干,传来持续的痛觉,可他还在执拗地擦,像是要擦掉另一个男人的痕迹。

“我们已经结束了。”沈锡舟的声音控制不住的抖,她崩溃地抬头,眼泪狂涌,“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呢?”

沈锡舟磨磨蹭蹭换完自己的衣服出来,艺人团队已经离开,摄影团队也收拾到了尾声。

赵北嘉刚上六楼,正要掏钥匙,猛然察觉到门口蹲了个人,吓出一声冷汗。

摄像师保持着背对着门口的站姿,正眼都不看沈锡舟一眼,只顾摆弄自己的相机。

硬碰硬行不通,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服软:“沈锡舟,别这样好不好,你吓到我了。”

她于今晚第三次下注。

沈锡舟一边留心着嘟嘟,一边用两只手不停推搡,其实根本撼动不了他的力量,但他还是嫌她扫兴,干脆捏住她两个手腕,高举过头顶,摁在门上。

身体是最诚实的,再多的理智,也无法与本能相抗衡。

沈锡舟有手分散注意力,没强求,只是吻着她的发顶,揉捏得更加用力。

只有眼眶,逐渐泛起薄薄的水光。

唯一的办法,是覆盖。

赌他无法问出口问她家里有没有备着,赌他不会让她承担风险。

他每吸一下,就抽走一丝她仅剩的、为数不多的力气,她渐渐地,连站立都有些勉强。

她以为他良心发现,下一刻,背后一松,才知道他是不满足于此。

勾连起的细碎水声,在黑夜里无限放大,暧.昧得令人心惊肉跳。

尽管沈锡舟已经贴着门,但还是被他的力道撞出一声不小的动静。

一个近乎撕咬的吻,像是惩罚,又像是绝望的占有。

但摄影师面对她俩的态度,截然相反。

但进度却很顺利,成片更是出乎意料的好看,尤其是沈锡舟,她不算很上相的人,真人永远比照片好看。

“是我。”沈锡舟闷声说。

而这个摄影师,很懂如何挖掘她的美,起码拍出了她七分的容貌。

沈锡舟慢慢走过去。

这样至少,会简单很多。

赵北嘉忽然明白了点什么:“刚才下去那个男的,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你只是不甘心被我甩掉,觉得没面子,事实上我们都走出很远了,早就回不去了,你只是……”她说这些,惹他不快,面对他报复般的动作,她倒抽一口凉气,不得暂歇缓了口气,才继续说道,“只是执念作祟。”

这下赵北嘉确定了,想问什么但最终没问,她快速把钥匙插进锁孔开门,又打开玄关的灯。

结束上午的网综节目录制,下午是Rose Cendre的新品拍摄。

“你喝醉了,你清醒一点。”

最终。

他踏出单元门的那一刻,听到一声惊呼,随后隐约听到女孩子的声音:“你吓死我了。”

他们三个。

“千帆,好久不见。”

她别无他法,唯有赌上眼泪。

另一道踩踏声没有停,继续往上。

嘟嘟夹在俩人中间,被两具胸腔积压,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失控,它不安地小幅挣扎。

沈锡舟进门第一件事就是道歉:“对不起,我来晚了,前面工作有点耽搁,实在不好意思。”

他没有多做停留,继续下楼。

可她就是惦记啊。

彼此离得太近,呼吸交错,沈锡舟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摄影师仿若没发现,兀自低着头捣鼓相机,表现得心无旁骛。

在沈锡舟的温顺里,沈锡舟也终于有了一点温柔的迹象,松开擒拿她手腕的手,及时搭上她的背,替她分担了一部分站立的力量。

他语气一下变得狠厉:“不要?”

他头低下来,进一步逼近,沈锡舟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意图,她的心脏发颤,偏过头去。

他指尖对她的折磨骤然一停,嘴唇也止步于离她几寸之外。

“收工,各位老师辛苦了。”品牌方的工作人员向大家致意。

摄影师还在翻看相片。

“他亲过你吗?”许是意识到这个问题太傻,他又问,“今天亲你了吗?”

他究竟会怎么选?

抵达摄影棚,摄像师和一起拍摄的艺人早都到了,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沈锡舟。

他一停,整个人不动了。

“沈锡舟。”沈锡舟咬牙切齿地直起身,一把将她推开,“我他妈有时真的恨不是男人怀孕。”

沈锡舟因为缺氧而混沌的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死死摁住他到了裙摆边的手。

“你疯了……”

时隔五年,他再也不是那个任她摆布的情窦初开的少年,她已经降不住他。

“对,我醉了。”沈锡舟将她下巴捏住,转了回来,“你喝醉可以找我重温故梦,我喝醉凭什么不可以?”

她只是想把今晚的失控归咎于酒精,而不是感情。

每一秒于沈锡舟而言都是莫大的煎熬。

助理小跑过来,快速将拍摄的基本要求,和摄影师的习惯、偏好告知沈锡舟,最后小声说了句:“陆老师平时不这样,今天可能心情不太好,见谅。”

曾经有望成为一家三口的三个。

“你以为我会心疼?”沈锡舟冷笑一声,嘲讽她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试图用这幅楚楚可怜、装腔作势的姿态拿捏他,“你毁了我的婚礼,你现在想顺顺当当结婚?你做梦。”

拍摄现场全程很尴尬。

沈锡舟已经无计可施,好话歹话都说尽了,她沉默下来,慢慢把头后靠在门上。

沈锡舟懂了,月光透过挑高的小窗户透进来,照亮她苍白中透着潮.红的脸色。

“不要碰我。”

-

沈锡舟又问:“带套了吗?”

比起爸爸妈妈的博弈和拉扯,嘟嘟俨然置身事外,它好奇地在沈锡舟身前凑来凑去地追,不明白里头是什么在动,还以为主人和它玩游戏。

情.欲的狂潮,在背德的情境下愈发汹涌,她指节发颤,抵在他肩头的手几乎要脱力。

倒是那个艺人,伸手不打笑脸人,敷衍着说了句“没关系”。

沈锡舟只犹豫了一瞬,便失去了撒谎的时机。

她知道他没有醉,他酒量不错,更何况,他身上的酒气并不浓重。

嘟嘟是确认没有危险。

这句话不知怎么的又激到他。

“那是一个错误,我不想一错再错。”

沈锡舟又往摄影师那边瞧了眼,勉强冲助理笑了下:“没事。”

沈锡舟下到三楼的时候,与一个女孩迎面打了个照面,就着昏昧的楼道灯,彼此的视线都在对方脸上多停了一瞬。

扫清阻碍,吻得更深,铺天盖地,全是彼此的气息。

赵北嘉惊魂未定:“你在这里干嘛?”

一向机灵的上司突然卡壳,助理只好代为继续道歉,“陆老师,实在对不起……”

赌他还在意她哭,因为舍不得也好,嫌弃她扫兴也罢,都没关系。

沈锡舟拔高音量吼完,还想扭头,他脸压下,覆上来的唇堵住她刺耳的拒绝,变成断续的呜咽。

“没带钥匙你跟我说啊,或者去找老妈啊。”季一雯和新丈夫的家就在隔壁小区,来往非常方便。

节目过程中,设备出了点岔子,比预计结束时间晚了近两个小时,沈锡舟中饭也顾不上吃,匆匆前往摄影棚。

灯光倾泻,照出沈锡舟的狼狈。

“不要了。”沈锡舟摇着头,哀哀地求他。

沈锡舟不语,她重新浮动的裙摆代替了他的回答。

“她特别擅长拍人,前两个月钟尔那套尔度周年刊的封面照就是她给拍的,直接一炮而红,档期超难约,那群明星排着队请她都请不到……”

沈锡舟说:“我没带钥匙。”

艺人不理解她的意思,她温声细语;沈锡舟稍有偏差,便会引来她的黑脸或刁难。

“有点累,懒得动了。”沈锡舟随便找了个借口。

舌尖被沈锡舟卷出去,软软地,任由他用力吮吸,丰富的神经末梢接连被刺激,又痛又麻。

沈锡舟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他、她,和嘟嘟。

她只想藏住裙下的动.情证据,否则她真的不知如何收场。

道歉的空挡,不忘和沈锡舟介绍今天的摄像师。

“也许是吧。”他没反驳,冷漠地附和,“可那又怎样。”

不管怎样,她还是赌赢了一次。

“对,我疯了。”沈锡舟低笑,他的呼吸灼热,像是毒蛇吐信,“从你离开的那天起,我就没正常过。”

沈锡舟轻声开口:“你今天,打定主意要在这里上.我了,对吧?”

但赵北嘉没有回头看她,为她保留了最后的体面。

失眠一整夜,但第二天沈锡舟满满当当的行程并不会因此减少。

“嘶。”沈锡舟正在兴头上,忽然低头轻斥嘟嘟,“别咬爸爸。”

后来她和嘟嘟都不挣扎了。

沈锡舟困得要死,在助理的絮絮叨叨里睡了过去。

他很快意识到,擦不干净。

“沈锡舟!”她猝然睁眼惊呼。

他声音被她的嘴唇堵得含糊不清的,像呓语:“我们三个,就这样在一起,不好吗?”

大概有半分钟时间,沈锡舟没有任何动作。

他再想去亲沈锡舟,她已经先他一步,把脸埋到他肩头躲避。

“行了。”摄影师不耐烦地打断,吩咐自己的助理,“你去和她说一下注意事项。”

整个拍摄过程,沈锡舟这个第一次参加类似拍摄活动的新人,倒表现得比那个艺人还熟练,仿佛她和摄影师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的磨合,有种奇妙的默契。

“你让我怎么放过你?让你和别人在一起?跟别人结婚?你想都别想。”

沈锡舟垂着眼,感受到她身体松弛下来,以为她不再抗拒,正想亲亲她,对上她一潭死水的表情和眼神,悉听尊便的破罐破摔。

“嘘。”沈锡舟哄着,意乱.情.迷之下,他忘了凶她,语气很温柔,只有动作仍然强势,他重新去寻她的唇,“让我摸摸,想你了。”

她冲他笑了下:“没事,无所谓。那你快点吧,我很累,想早点回家睡觉。”

沈锡舟用力咽了口唾沫,艰难开口。

就此放弃?不管不顾?还是宁愿问她要她“为别人准备”的工具?

每一种猜测,好像都合理,又好像都不合理。

“结束?”沈锡舟盯着她,眼底的疯狂满到溢出来,“你单方面宣布的,我从来没有同意!”

第 78 章 第 78 章

陆千帆动作微顿,鼻翼翕动一下,片刻的沉默后,忽然恶声恶气:“跟你很熟吗?不要叫这么亲热。”

但其实,“千帆”才是生疏的叫法,是隔了五年多再见面的故人表达友好的方式。

从前她们两个人称呼彼此,不是“庄傻”“狗帆”,就是全名。

光叫名字嫌肉麻,谁也叫不出口。

她们的关系,不需要靠一个亲切的称呼去证明。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一种玄学,有些人相处再久还是无法走进彼此心里;而有些人即便分开多年,再见面,好像她们昨天傍晚才嬉笑打闹着在远桥中学门口道别。

沈锡舟发现,自己再努力和过去的人生做切割,也只能粉饰太平,事实上,根本禁不住任何见面。

一旦相见,“沈锡舟”就会复活,自动与那些人、那些事产生联结。

她很想问问陆千帆,这些年过得好吗。

和谭宵还在一起吗。

这下沈锡舟不想找也得找他了。

“走。”沈锡舟脚步磨蹭了又磨蹭,还是迟迟没得到里头的消息。

没有人。

但路台长以为是那帮二世祖认识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姑娘,根本没放在心上。

“赵小姐,你和我们千帆认识啊?”

她快走到六楼的时候,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楼道的灯全部修好了,再也不用拿手机手电筒照。

“不然呢,你认识几个沈总?”

趁办公室的门还没关上,她只能赌一把,故意比平时提高一点点音量,招呼何璐:“何璐姐。”

路台长多看了她两眼:“这我还以为是沈总给你安排的。”

沈锡舟只能说:“或者你可以帮我告知路台长我来过,可以的话,让我预约个时间吗?”

沈锡舟当然以为是李瞰。

助理和沈锡舟加了微信,又将她送出摄影棚。

两个竞争对手眼神交锋,对于对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彼此都心知肚明。

孔翰学是最近爆火网络的被拐儿童案的主角,他亲生父母找了他20多年,家境贫寒,而他现在的家庭家财万贯,他拒绝回归,甚至拉黑了原生家庭,这件事在网络上发酵,引起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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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背后出力的人是沈锡舟,沈锡舟并不打算找他,照路台长的意思,这人在等她服软。

沈锡舟本来不想再问了,实在不放心,就小小声问:“沈锡舟吗?”

沈锡舟的沉默,久到路台长面露疑惑。

“你好,我是赵南颂,请问路台长在吗?我方便见他一面吗?”

沈锡舟锁屏手机:“我直接联系她助理就行。”

门口放了个狗笼,里面是嘟嘟,上方是嘟嘟的随身行李。

“沈总?”沈锡舟脱口而出。

“那你不会带回申城?”

要是学生时代,沈锡舟八成会很幻灭,但自进入极星卫视,见了太多乌七八糟的事情,她只有一个感觉——果然没差。

“南颂姐,你不加吗?”她助理在边上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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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人不说暗话,沈锡舟直言:“不瞒你说,是的。”

助理一脸的果然如此:“我还在奇怪呢,她放着一大堆明星和知名品牌和杂志不拍,非要空出今天接这个活,原来是为着你——没有拉踩你和Rose Cendre的意思哈,你也是前途大好……”

“为着《头条当事人》来的?”路台长和他助理一个风格,开门见山。

但这些对于现在的她们来说,都太唐突了。

回极星卫视的路上,沈锡舟对着助理推过来的陆千帆的微信名片,把那点仅有的资料看了又看。

沈锡舟有不介意之外的选择吗?

路台长靠进办公椅的椅背,点了根烟,点完才问:“介意吗?”

沈锡舟走进台长办公室,目不斜视地走向台长,但余光,将沙发上尚未彻底恢复的凹痕看了个分明。

“南颂姐,你接下来什么打算呢?”助理问起沈锡舟的计划。

但那是陆千帆。

暮色四合,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照进车窗,在沈锡舟脸上投下转瞬即逝的流光。

沈锡舟寻思着找个机会去找一趟台长,虽然不确定一定能见上,但她现在必须争取每一次的机会。

沈锡舟有起码的自知之明:“没事,我懂。”

——你觉得我以后当个摄影师怎么样?专拍美女帅哥,凭我的技术,迟早一摄难求,大明星找我也得预约,档期排到一年后,但你嘛,只要打个电话给我,并承认我是申城第一美女,我就扛着大炮来拍你。

她不再是五年前那个万念俱灰,连自己也弄丢了、空不出一丝精力去维系感情的小女孩。

路台长觉得有点好笑,看着眼前的姑娘,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也是差不多这个年纪,偶尔犯迷糊,偶尔又犯倔。

助理一眼看穿:“你是为着《头条当事人》来的吧?”

然而等她继续往上走了两步,那口气又重新提了起来。

时间终究会冲淡一切伤痛,季一雯无私的母爱,也给了她一定的安全感。

沈锡舟有苦难言,只能硬着头皮说:“我想先试试看能不能靠我自己。”

他说得这是什么混账话?

和戴明流还一块玩吗。

“那这样吧,我们的第一期节目,打算邀请孔翰学,但他不肯接受任何媒体采访,如果你能把他请出来,我就抛开沈总,认真考虑你。”

年少时畅想过的美好未来照进现实,大明星排着队请她拍照,而她的主持事业也有了起色。

见多识广如路台长,也被她的反应搞蒙了。

这点小事,他居然也了如指掌。沈锡舟没表现出讶异,说:“陆千帆是我学生时代的朋友。”

生怕他突然从哪里冒出来。

但她最后还是攥着手心,说:“好。”

助理追上来:“南颂,台长让你进去。”

“我们以前是同学。”沈锡舟笼统地答。

“那你确实要再加把劲了。”助理意有所指地来了句,“我会帮你转告的,但我不保证路台长一定会见你。”

话筒里,沈锡舟的嗓音稀松平常,就跟夫妻俩商量孩子相关的问题似的:“我有急事回申城,你照顾两天。”

李瞰确实也跟路台长的儿子提了一嘴沈锡舟,路台长的儿子也跟自家爹提了一嘴,说李瞰认识个姑娘,在你们电视台工作。

路台长吐出一口烟圈:“那你不该找我,不如找你背后的人。”

沈锡舟心下一沉。如果她的猜测没有出错,那么自己的赢面,又少了一分。

路台长年逾50,保养得体,有妻子有儿女,与妻子校服到婚纱恋爱长跑,办公桌上摆着一家四口的合照,看起来实在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有昨天的前车之鉴,她担心他找她。

沈锡舟比谁都知道陆千帆有多好哄,也比谁都清楚陆千帆所作所为并没有恶意。

这是也不肯让她等的意思了。

她本来都放弃了,一只脚迈进电梯之际,助理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

走到五楼和六楼中间的楼梯平台,她朝楼上张望,舒了口气。

变成普通朋友,比变成陌生人还要可惜。

路台长面露不快,他不喜欢笨人,全看在沈锡舟背后之人的面子上,才解释了一嘴:“听说你今天拍广告照,是陆千帆给你拍的。”

“小姑娘。”路台长笑着摇摇头,“我叫你进来,就是想劝你一句,趁对方还有耐心,及时服个软,你以后就会明白,少时的自尊心真的没那么值钱。”

她选择客套地寒暄:“恭喜你,真的成为了一摄难求的大摄影师。”

何璐头发一丝不乱,衣冠整齐,但沈锡舟还是从她的眼神和表情里,察觉出一丝隐约的媚态。

陆千帆喉头不断吞咽,似是有许多话想说,但最终只挤出冷冰冰的一句:“可以了。后续有什么想法或者问题,直接联系我助理。”

沈锡舟干站片刻,说:“对不起,我耽误路台长时间了。但还是希望您能给我个机会证明我自己。”

走出几步,回头看她:“你不走?路台长还有事。”

她怎么可能为那点资源跟他低头。

沈锡舟听得云里雾里。

“你搞什么?”

“是的。”沈锡舟表忠心,“我很想争取这个机会,也有信心做好这个节目。”

“你不想养,那你让它去流浪好了。”沈锡舟极其冷酷,语气很冲,“亲妈亲爹都不管,我一个后爹,凭什么了?”

台长的助理看了她一眼,最近台里风头最盛的主持人,他当然是认识的,语气挺客气:“不巧啊,路台长现在在忙,你要不留个言,先回去?我替你转达。”

陆千帆做到了,即便她没有打电话给她,更没有承认她是申城第一美女。

所以其实,加回好友、偶尔闲聊两句,甚至闲暇时间约个饭,当个普通朋友,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再看不对眼,该做的表面功夫也得做,何璐冲她笑了笑,反手关上了门。

物业吗?还是沈锡舟。

正要离开,办公室的门从里打开,何璐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踏足台长办公室,或者说,办公室外间。

“何璐姐,那我就先失陪了。”

助理把她送上车,还不忘殷殷嘱托:“哄哄她吧,拜托你啦!你们有微信吧?没有我推你。”

遗憾的是她们不再并肩。

“谢谢你。”

这不是一个良好的信号,如果台长中意她,应该会提前知会手下的人,不至于连面谈的机会,都表现得模棱两可。

助理这才继续往下说:“她跟你闹脾气呢,你别看她对你凶巴巴的,其实就想你哄哄她,你就看在她给你拍了那么多漂亮照片的份上,满足她嘛,她很好哄的。”

沈锡舟让他气得不轻,又听他故作淡定实则难掩紧张地问:“你没开免提吧,它没听见吧?”

也是这一瞬间,她有点庆幸。

她见过太多的人忘了初心和梦想,也忘了曾经爱过的人,但至少,沈锡舟还是像从前一样,没有长成一个无趣的大人。

像是她青春的一片乌托邦。

第 79 章 第 79 章

如果这一切龃龉都不曾发生,沈锡舟一定会说,免提了,它正哭着呢。

事实上,她下意识也是想这么回的。

话到嘴边,警铃大作。

她压下那一丝隐约浮现的笑意,正色说:“要么你现在叫人来把它带走,要么从此还给我养,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它。”

私心来说,沈锡舟想留下嘟嘟,但她想也知道,沈锡舟肯定不会遂她意。

那头没声音了。

“沈锡舟?”她只好出声催促,“实在不行,你给个地址,我送过去也行。”

“听到了。”沈锡舟声音懒洋洋的,“不就是想和我划清界限吗。”

回到自己办公室,沈锡舟的钉钉收到一条消息。

俞思恩邀请沈锡舟去家里做客,沈锡舟盛情难却,只好跟着去了。

其实昨天也漂亮,毕竟是抱着见采访对象的目的来的。

挥出一杆,回头看到身后漂亮的脸,语气软和许多:“新来的?没见过你。”

比起行政杂务,主持人助理的工作,无疑能近距离学到更多东西,俞思恩连连点头:“我当然愿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始终没等到上门要狗的人。

从早上八点,一直到晚上10点高尔夫球场停止营业,二人怕上厕所,水都没怎么敢喝,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Hi。”沈锡舟冲她友好地一笑,顺势扫了眼她的工牌,叫俞思恩。

俞思恩是家中独生女,家庭氛围非常温馨,她父母非常心疼她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想,独自在帝城讨生活,干的还是单位里最底层的杂活。

车是叔叔买给她的,奥迪A4,充充小场面足够了,叔叔还答应了等赵北嘉毕业,也给买一辆,作为继父,可以说无可指摘。

帝都过去冀市不算远,沈锡舟打算周末直接开车过去碰运气。

对面:「不用代了,我就是本人」

第一个电话打过去,开场白“你好我是极星卫视……”一出,就被暴躁地打断:“说了多少遍了,傻逼记者别来烦我!”

既然人家家里有事,沈锡舟不是那种没人性的上司:“那你忙吧,祝你妈妈早日康复。”

来自俞思恩。

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有了。

“是沈锡舟。”

“请放心,我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摄像录音设备。”沈锡舟自觉翻出自己的口袋,证明清白。

又问起她今天的战果,沈锡舟就不吭声了。

回到帝都,沈锡舟再去极星卫视,上司招呼她:“走,台长有请。”

不过帝城太堵,沈锡舟平时上下班坐地铁比较多。

其实于理都没有错,但终究,两个人不是能够并肩作战的队友,无法患难与共,也无法交付信任。

陆千帆:「?」「请客吃饭这点礼节,你不懂?」

沈锡舟看着他们一家三口,难免会想起韩天泽出生前,自己的生活。

接下去的几天,沈锡舟没有收到沈锡舟的任何消息,他像又一次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俞思恩看到沈锡舟吃了一惊:“南颂姐,怎么打扮这么漂亮?”

说完直接撂机,再打,对方关机了。

孔翰学的脸一下子变得阴沉:“我说了,我不接受任何采访。请你走开。”

服务生也好,前台也好,托曾经和沈锡舟在一起的福,她还会一点高尔夫球,当个陪练不成问题。

只要能混进去,她就多一分赢面。

“能给我五分钟吗?这五分钟后,如果你还是不想接受,我立刻从您眼前消失,再也不会打扰您。”

助理听后,有些为难:“我妈妈身体不太舒服,我答应了周末陪她去医院检查。”

她把嘟嘟从狗笼里抱出来,抱着最后相处的念头,喂它吃东西、陪它玩,和它说了许多话。

但一个人过去外地,总感觉没个照应。

-

沈锡舟说:“我昨天晚上睡不着,有个主意。”

《头条当事人》这个节目,俨然已是她的囊中之物。

这时沈锡舟的助理也前来,沈锡舟便问:“小汪,周末有事吗?陪我去趟冀市。”

又到新的星期,沈锡舟还是没有收到确切的有关《头条当时人》的消息。

她要去高尔夫球场应聘。

“我在这里等孔先生三天了。”沈锡舟笑言。

沈锡舟在上升期,急需一个可以为她所用的得力助手。

接下去,是沈锡舟这趟冀市之行,最艰难的部分,她前头付出的所有努力,不及其十分之一。

“你这个脑子。”上司在电话那头恨铁不成钢,“吹吹枕边风就能解决的事,非要跑去晒太阳。”

「说吧,怎么谢」

俞思恩也冲她笑:“南颂姐早。”

车辆来来往往,根本不知道孔翰学会在哪一辆车里面,更不可能贸然去拦,只能通过漆黑的车玻璃,试图抓住孔翰学的影子。

沈锡舟说:“言重了,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回到原本的位置。”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锡舟再也没了推脱的理由。

-

孔翰学现居冀市,沈锡舟把他的社交软件和互关好友翻了个底朝天,发现他是冀市一家高尔夫球场的常客。

第二天。

沈锡舟看着她,忽然问:“思恩,你想不想跟着我?”

「该不会就拿嘴谢吧」

沈锡舟听乐了,嘲道:“这次又是你说结束?你以为你是谁。”

上回没来得及表达感谢,后来也没再碰到。

沈锡舟不知道沈锡舟到底打算怎么处理嘟嘟,根据她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不会把狗给她。

她没想过,她们还能有今天。

沈锡舟嬉皮笑脸:“没晒太阳啊,我一般都躲在树荫下的。”

与此同时,陆千帆为她和rose cendre拍摄的宣传照上线,凡她上身的衣服,全部售空断货。

但事实证明,在室外待一天,再精致的妆容和着装,都会被汗毁掉,所以俞思恩今天抹了个防晒就来了。

桌上大部分食物都浪费了,陆千帆擦擦嘴巴,毫不留恋,起身要走。

她们的工作比较弹性,没有明确的上下班打卡和节假日,像助理这样的实习生,基本都是7x24小时待命的。

在高尔夫球场当陪练的第三天,就在沈锡舟即将破防之际,她等到了孔翰学。

“对了。”她回头看向沈锡舟,“晁元集团传出要和天寰集团联姻的消息,你知道吗?”

-

沈锡舟签完合同,给陆千帆的助理发了条感谢的信息,请她代为转达。

回到酒店,沈锡舟就把换助理的想法和上司提了,这点小事,上司欣然应允,事当然不会做绝,只让人事部调岗。

第二天早上,她上班等电梯的时候,碰上一个面熟的女孩,前尔度之夜,给她捶过腿肚子。

沈锡舟:「我想着你应该不在帝都了」

挂掉电话,沈锡舟给自己敷了片面膜,虽说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树荫下,还是免不了数次在烈日下奔走,皮肤晒得发痛。

饭后,俞思恩一家邀请沈锡舟住下,她不想继续叨扰,坚持回酒店,俞思恩把她送出家门。

沈锡舟最终一言不发,撂了电话。

“懒得跟你说。”上司无语。

顶着近40度的高温,沈锡舟和俞思恩分别蹲守在高尔夫球场的两个出入口蹲守。

沈锡舟:「你给我个地址吧,我给你寄些东西」

陆千帆:「我可以过来」

-

电话咨询过后,她得知这家高尔夫球场不对非会员开放,且这个会员是邀请制,不是光有钱就能办。

她走到他面前,孔翰学正要挥杆,余光看到陪练统一的制服,头也没抬,冷冷道:“不需要。”

“你说啊,我配合你就是了。”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罢休。”沈锡舟攥紧手机,语气冷下来,“甩回来吗?还是没睡够?”

看在美女的面子上,孔翰学勉强答应下来。

「南颂姐,我是冀市本地人,这周刚好要回家,你要去哪里?不嫌弃的话,我可以陪你去」

是朋友圈的页面,助理发了动态。

累就算了,成功的几率还渺茫。

品牌方再联系她,是请她做代言人。

“你等我?”孔翰学狐疑地问。

她不想问沈锡舟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先把嘟嘟安置下来再说。

“南颂姐,明天还是老时间咯?”一天的辛苦过后,俞思恩依然兴致不减。

沈锡舟也不自讨没趣,默默陪着,她已经很满足,可以又坐在同一张桌子边,面对依旧真性情的朋友。

“我先前联系过您。”沈锡舟深吸一口气,说,“我是极星卫视的主持人,想邀请你参加我们的《头条当事人》的第一期节目。”

除了嘟嘟,她生活的重点就是约到孔翰学。

“我只说考虑,没有答应你。”台长模棱两可地说。

《头条当事人》第一期节目的录制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她又跑了几趟台长办公室,才见了对方一面。

“南颂姐,你看!”俞思恩忽然把手机举到她面前。

-

沈锡舟倔强地不肯退让:“可是孔翰学是我请出来的。”是她不惜剖开伤口,将最无法面对的过去展露人前,才换来的机会,要她拱手让人,她无法接受。

陆千帆全程黑着脸,一副别来搭边的姿态,就是点菜往死里点。

她在看演唱会,但沈锡舟的朋友圈,却刷不到这一条。

时隔五年多,两个老友的第一顿饭。

可能要不了多久,就有人上门来要狗。

“实话跟你说吧。”台长不和她打哑谜了,“不是我压着你,另有其人,你找我没用。”

沈锡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冲动,明明打定主意再也不和沈锡舟有瓜葛,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拨通了他的电话。

第 80 章 第 80 章

“沈锡舟,你不要太过分了!”电话一接通,沈锡舟直接开炮。

沈锡舟自己亦是焦头烂额。

身为这场传得沸沸扬扬的联姻的男主角,他事先毫不知情。

近两年,家里不是没动过给他介绍女孩子的念头,从不来硬的,只要他拒绝,他们就会作罢,绝不多劝一句,过上一两个月,又会冒出个新的女孩子,像被蜗牛追杀,不痛不痒,却也没个消停。

彼此都心知肚明,但互不戳破,父母知道他在上一段感情中受挫严重,他知道父母不允许盛家出第二个盛捷,且因为盛悉风和江开联姻的成功,无疑佐证了父母眼光的权威。

平衡破得猝不及防,那天得到消息,他紧急从帝都赶回申城。

沈常沛早已等在客厅:“叫不回你,只好出此下策。坐吧。”

“原来这只是叫我回家的手段。”沈锡舟微微一笑,在商场历练那么些年,他早已不再是沉不住气的毛头小子,即便面对母亲,也能装得有模有样,“我差点以为你们会逼我娶全家的女儿。”

“你装什么傻?你们这群资本家很享受把我们当蝼蚁践踏的滋味是吗,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你既然有未婚妻了,麻烦你守点夫德,离我远点,不要毁了我记忆里对你最后的好印象。”

与此同时,俞思恩和另两个同时朝她开了礼花:“恭喜南颂姐!”

对于联姻这件事本身,沈锡舟并不放在眼里,腿长在他身上,谁还能真的逼着他去领证或者拜堂不成。

而盛拓和沈常沛的手段,远不止如此,对付一下沈锡舟,只是顺手的事。

气自己顾影自怜,埋怨命运。

这就是结局了吧,好歹他把嘟嘟留给了她。

沈锡舟不介意让沈锡舟知道,自己对她仍有怨恨,但并不希望她知道,他父母那般不喜欢她。

沈锡舟一时无法相信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上面怎么就无缘无故,又把这个节目给她了呢?

沈锡舟点头,想起她看不到,说:“行。”

再打过去,通话中。

不管怎么样,她能有今天,他功不可没,不管是尔度之夜的装造和礼服,还是《头条当事人》的候选,没有他,她连努力的资格都没有。

他回申城这些日子,盛拓许是为了避开和儿子的正面冲突,父子俩一直没见过面。

沈锡舟否认:“我没。”

她不是没想过,要不要和沈锡舟服个软,他是不是就能放过她。

气自己在意沈锡舟的联姻,既然下定决心要放手,那他会和别人结婚,本来就是迟早的事,分手不就是把择偶自由还给对方么。

“他说了什么?”

“那他怎么来了?在台长办公室坐了一下午,刚走没多久。”

沈锡舟一听他这吊儿郎当的语气,确认这是来自他的手段,而不是他父母。

就在网综录制的半道,台里下发正式通知,《头条当事人》这个节目归沈锡舟主持。

上司给她鼓了鼓掌:“赵主持人够专业。”

沈锡舟的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来,微怔地看着上司笑开的脸。

下午有网综的录制,半道,上司亲自来现场旁观。

他很仗义,说自己会跟节目组表明态度,绝不会接受其他人的访问。

这一次有了实感。

比起做娱乐综艺,她更想做传统的新闻,现在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她明明抓住了,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从指缝里流走。

上司接着用一种故作高深的语气说:“台里把《头条当事人》给你,果真是个明智的选择。”

她的介意,未免太不讲道理了。

但细想又不太可能,只是一期节目而已,录不成,大不了换主题,台里有的是备选方案。

但每每这个念头一出来,就会被她毙掉,他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夫了,她做不出来。

短信刚发出去,他的电话就来了。

“为什么?”

她从高中时代就知道,他父母不满意她,他们想要一个门当户对的儿媳。

楼道静悄悄,空荡荡。

沈锡舟勉强笑了笑,以示回应。

不但气沈锡舟,更气自己。

“全总很仗义,说三个女儿你喜欢哪个都可以,我自作主张,帮你选了小的那个。”沈常沛递上两张照片,“看一下?应该是你喜欢的类型。”

-

回到家快九点,她上楼的时候做好了见到沈锡舟的思想准备。

结束录制,沈锡舟恢复淡漠的表情,走向上司:“领导。”

沈锡舟台上台下完全是两幅面貌。

整个项目前前后后拉锯了一年多,胜利的曙光近在眼前,如果他在这种时候当众下天寰集团那么大一个面子,整个团队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很可能停滞不前,甚至付诸东流。

「谢谢你」

路台长两难之下,选择卖夫妇俩这个面子,虽然不地道,但也是情理之中。

沈锡舟犹豫一会,接起。

“这什么破小区。”他不耐烦地摁着喇叭,“到处是乱停的车,开都开不进来。”

-

导播间的监视器里,她精神面貌充沛,唇角扬起的弧度恰到好处,吐字字正腔圆,处处透着无可挑剔的专业性,看不出一丝失意的痕迹。

进了屋,沈锡舟给沈锡舟编辑了一条短信。

挂掉沈锡舟的电话,沈锡舟打给了盛拓。

她气得往花盆上狠狠踹了一脚。

她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

愤怒之余,也有些有恃无恐。

一整个烂摊子,他说抛下就抛下,一年多个日日夜夜的心血,他说不要就不要。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是这个道理。

她怀疑,这是不是孔翰学的功劳?

沈锡舟没有接照片,只低头扫了眼,不出意外看到一张有三四分面熟的脸。

问题在于,晁元集团和天寰集团有个AI药物研发的合作,这个项目由他全权负责,是他从业以来经手的最大项目,啃下这块硬骨头,不仅意味着他能在晁元集团彻底站稳脚跟,更会成为跨界资源整合的标杆案例,在商界名声大振。

沈锡舟既然松口为她拿下这个节目,照他的性子,要么代表着彻底告别,要么借此大做文章。

最近出现在她身边的旧人旧事太多了,嘟嘟,陆千帆,沈锡舟,无一不在对她进行精神入侵,拉她回到“沈锡舟”的人生感受里。

在极星卫视的三年时间,沈锡舟经历过不少次的希望落空,但没有哪一次像这样失落。

原来他父母中意的,是这样的家世,那种家里出来的女孩子,才配站到他身边。

“我还以为是你想通了,跟你那位沈总低头了,不是吗?”上司诧异。

知道沈锡舟拿下《头条当事人》,一众同事闹哄哄要她请客,她欣然答应,一群人下班后去馆子大肆搓了一顿。

“怎么了?”

最两全其美的办法,是暂且按兵不动,配合演戏,直到合作落实,项目步入正轨,再做下一步打算。

劝了自己一万遍,一给他打电话,还是没能沉住气。

“出来。”沈锡舟说。

他为合作案连日奔波,快两个昼夜没合眼,但这是一盘死局,根本没有突破口。

他又笑了下:“又不是没正品,谁会蠢到选高仿?”

即便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网综,她照样全力以赴。

开门见山:“我们试试看,现在到底是我更需要晁元,还是晁元更需要我,有本事你们把盛锡京从警队抓回来,或者现在开始培养盛悉风,说不定还来得及。”

沈锡舟的电话,即便是找他算账,此刻都宛如天籁,给他快要爆炸的大脑带来一丝喘息的空间。

届时,再提到他,别人想到的不仅是盛拓的儿子,也是他自己,沈锡舟。

他没在。

沈锡舟气还没撒完,他已经把电话给挂了,至于他的“行”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也没搞懂。

“什么?”

“这就不是我能打听到的了。”上司对细节不感兴趣,对着盖了公章的文件看了又看,“你只要知道,你终于苦尽甘来了。”

沈常沛像看着一个淘气的孩子,她并不准备和他说太多,最后抿了口茶,起身上楼:“小舟,我相信你是知道轻重的。”

话筒和现实都传来鸣笛声,证明他现在真的就在附近,沈锡舟一下警惕起来:“找我什么事?”

沈锡舟:“我考虑过了,你之前说让我甩回来是吧?我要这个。”

甩回来的前提是重新在一起,这是她先前为了气他口不择言说的,沈锡舟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先前对他产生的一丝感激之情又烟消云散:“你要不要脸?有未婚妻……”

“三番四次提我未婚妻。”他打断,语气说不清是揶揄还是嘲讽,“合着你是吃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