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番外(2 / 2)

“这样九方仙身既不会因内瓦解崩溃,而我也能暂且不受谢淮控制。”

叶南徽定定地看着她,说出她的法子。

“……而且你们也可以跟着我一起亲手报仇。”

报仇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假手于人。

女子听完后一怔,这法子自然好,但是——

“但是,你就不怕我们事成之后,不将另外的怨气给你吗?若是如此,时间久了,你依然承受不住九方之力,届时还是——”

岛下的姑娘飞身而来,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叶南徽:“我们相识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你真的愿意信我们吗?”

小姑娘死在十五岁,正是咋咋呼呼的年岁,个头也没有叶南徽高挑。

叶南徽一低头就能揉揉她毛绒绒的脑袋:“我信啊。”

她们依托怨念化鬼,虽还有意识,但却和从前生魂早就不同了,没有人的多虑多思,也没有人的诸般牵挂,她们心心念念只有对谢淮的恨意。

况且,叶南徽用镇妖剑开刃时,本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如今得此机缘,没有道理不赌上一把。

小姑娘睁着双眼,水气在眼底蕴积,随即一把抱住叶南徽嚎啕大哭。

“对不起,我刚才我刚才太凶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着急了,我魂力不济,若没了这次机会。我大概就会魂散了。哇——我真是个自私的鬼,我真该死。”

叶南徽好笑地推开她,替她擦了擦鬼魂虚无的泪水:“我知道的,你只有十五岁嘛,还是个孩子,我不会怪你的。”

九方仙身之中,连带着她,这一千一百一十四个鬼魂,没有一个该死。

该死的,是谢淮。

……

……

……

“成了。”

昆仑之巅,谢淮手腕因果线已结。他笑着看向地界天道化身:“结局已定,你还不跑吗?”

地界天道脸色煞白。

九方出世,若劈了昆仑,重连天地通途,天界天道不会放过她的。

眸中闪过慌乱,地界天道没有多待,转身迅速消失在了昆仑之中。

也就在她的气息消失的后一瞬。

磅礴仙力自天际而来。

是九方。

也不是九方。

谢淮的手颤了颤,看着被他“复活”的九方落在了叶南徽的尸身旁,一把拔下了镇妖剑。

镇妖剑被拔,楼砚辞将叶南徽的尸身揽入怀中。

谢淮自然没空搭理他。

此时此刻,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谋划。

数万年,他等了那么久的机会,终于在此刻就要成真。

只需要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就能重归天庭。

他嘶哑着声音对九方发话:“现在,劈开昆仑,重筑天地通途。”

有因果线在手,九方必得还这因果。

只见镇妖剑被高高举起,随即一剑劈下。

昆仑云雾霎时被劈开,这种山都因此而产生震荡。

谢淮唇角笑意不断蔓延。

果然,果然镇妖剑只有在九方手中才有这样开天辟地的力量。

数万年的等待,数万年的谋划,没有落空。

谢淮想起了听夏。

若她还在,若她还在,也许就能和他一起重新返回天界,苦尽甘来了。

一时失神,谢淮神魂激荡,并未察觉镇妖剑一剑之下,昆仑山仍旧完好无损。

反倒是那道剑气,再劈开昆仑山云雾之后,悄无声息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谢淮。”

直到忽远忽近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时,谢淮才觉出不对。

九方已在眼前。

不,不是九方,九方神魂早已消散在数万年前。怎会开口说话。

是叶南徽,她竟然没死。

谢淮眸中惊疑不定。

“三千零六年前,你杀了我。”

“两千八百年前,你杀了我。”

“两千六百一十二年前……”

“一千八百二十六年前……”

……

九方仙身之中,无数不同的声音,灌入谢淮的识海。

他唇角笑意,一点点冻住。

“你还记得她们吗?”

到了最后,是叶南徽的声音,她眸中闪过冷意,镇妖剑举起,无数被谢淮残害过的女子与万年之后,共同握住了这柄剑。

“谢淮,你不配成仙,更不配做人。”

镇妖剑斩下。

这柄最初被握于仙神九方之手,用于斩妖除魔,平定天界的神剑。

在经年之后,刺入了一个仙君的体内。

仙君的血也是红的。

谢淮张了张嘴,血从他的嘴里涌出,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可却没来得及出口。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楼砚辞身上,手指极为费力地想掐诀控制住楼砚辞心口那道续命仙力。

却被叶南徽眼疾手快地一剑斩下。

谢淮眸中后知后觉地溢出不甘。

却也无济于事了。

九方仙身经这一击,彻底崩坏,在谢淮面前化作飞灰,散了个干净。

阵阵清风而来,霎时无影无踪。

镇妖剑从叶南徽手里脱手,她的魂魄自九方体内而出。

“楼砚辞。”叶南徽飘到安安静静地楼砚辞面前,“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楼砚辞望着她,一动不动,直到听到她的发问,才垂下眼睫。

她在九方仙身中而来,他见到她的第一眼,便将她认了出来。

他从来不会认错叶南徽。

“你攥着什么?” 叶南徽围着楼砚辞飘来飘去,“魔气好重。”

“我的魔丹。”楼砚辞垂眼看着手里的东西,“若你真的死了,它会没入谢淮的仙身之内。”

叶南徽一愣。

看着这魔丹,突然反应过来楼砚辞话中之意。

若她真的死了,谢淮想踏仙路飞升之际,楼砚辞便会将自己的魔丹打入楼砚辞的体内。

仙身入魔丹,会硬生生断了谢淮的飞升之路。

只是,楼砚辞也再活不成了。

还真是……不要命。

叶南徽抿了拧唇,突然有话说不出口。

楼砚辞却抬起眼,认真地问她:“我还要等多久?”

叶南徽瞳孔一缩,声音干涩:“你怎么知道。”

楼砚辞很平静:“你若无碍,必会立马入你肉身,如今徘徊在我身边……是魂体有碍?”

叶南徽心一抽,她的魂体渐弱:“镇妖剑刺入我的肉身,我肉身已灭,神魂也要重入九幽蕴养。几百年,或者几千年,我也说不准。”

“无事。我会等你。”

楼小魔君第一次看着她,笑得和楼小仙君一样温柔。

“只要你……还活着。”

无论多久。

山风,明月,四季轮回,这一次,他总能等到的。

第94章 番外(1) “夫君怎么可能只有一个?……

“你……你是谁?”

九幽瘴气处, 楼砚辞看着眼前心心念念之人问出这句话时,心凉了半截。

一时之间,呆愣在原地没有说话。

叶南徽散着一头长发, 从瘴气之中探出个脑袋,正偏头看他, 眼睛里映出他的影子, 尽是陌生。

“你…是来吃我的妖魔吗?” 叶南徽闻到他身上属于魔的气息,又往后面退了退。

她刚刚修得人身,还不是九幽里这些妖魔的对手,眼前这个,长得倒是人模人样,但这周身魔气……想来不是善茬。

惜命的叶南徽准备潜入瘴气之中,再多苟上几年。

“我是你夫君。”

正要下潜, 却听男子出声。

叶南徽一顿,重新从瘴气里探出来:“夫君……是什么?”

楼砚辞垂眼,看着她素白着一张脸,心里一软, 转念又想起昔年,她也是这般看着夫诸的,心里又咕噜咕噜冒出酸水儿, 脸上表情忽明忽暗,又怕吓到她, 只能按捺住性子, 微微勾起唇角, 眉目间显出温柔:“就是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人。”

再来一次。

叶南徽还是很喜欢这张脸,被这一笑,笑得丢了几分魂。

心里不知为何涌上一股喜意, 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却只以为是刚修得的肉身她还用不惯,四处打量一番,并无其他妖魔后,索性便脱离了肉身,直接化作魂体轻轻飘到岸上,缠了上去。

这个自称她夫君的人身上香香的,叶南徽一靠近便闻到一股浅淡的清香,不由更喜欢了几分。

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伸出来摸了摸他的眉眼,心中喜意更甚,迫不及待就往后仰去,就想把这个夫君拖回自己的老家。

她们恶鬼,总爱把喜欢的东西往瘴气之中藏,在危机四伏的九幽,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东西不被其他妖魔抢走杀掉。

可这个夫君似乎有些不愿意,看着他陡然僵住的身体,叶南徽以为他害怕,毕竟九幽瘴气,入之即死,任何妖魔都不例外。

除非,有恶鬼愿意作保。

叶南徽歪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索性凑上前去,安抚一般地吻了吻他的额间。

“别……怕。”

她的眼睛很亮,望进楼砚辞的眼睛。

鬼魅惑人。

楼砚辞轻叹一声,认了命,被叶南徽轻轻一勾便随之一起坠进了瘴气之中。

叶南徽的神魂在触到接触到瘴气的一瞬,便回归了肉身。

两人在瘴气之中相拥。

叶南徽很满意,这个夫君还真是上道,正要继续拖住他往下深潜,将他收入自己用石头做成的宝箱之中时。

温热的气息便缠了上来,先是落在了她的耳后,随即……她便不受控制地仰起了脖颈。

整个人被他死死缠住,内里憋了口气,刚想喘息,却被含住了唇瓣……

她双手承受不住地抵在他的胸前,心里着急又生气。

骗子,这魔头果然是个骗子,他就是要来吃自己的!

叶南徽恨不能一口咬下他一块肉来。

怎奈她刚修得肉身,四肢身体还使唤不明白,唇舌纠缠间,只觉又痒又难耐,想推开这骗子,又不由地很想靠近,若即若离之间,她也慢慢得了些趣味。

抵在他胸前的手慢慢放松。

他刚刚抽离,她便下意识追了上去。直到再也压抑不住喘息,一鬼一魔才分开。

叶南徽只觉得脑子晕晕乎乎的,挂在他身上,头埋在他的肩上蹭了蹭。

惹得他声声低笑。

这笑声给叶南徽莫名笑出了火气。

叶南徽一生气,便不想再将他拖到自己的宝箱了。

转身便要游走。

却被他揽住了腰身。

“不准跑。” 他声音里没了笑意,崩得有些紧,似乎很紧张。

紧张什么,她如今不过是个小恶鬼,刚修成人形,哪里打得过他这样的魔头。若再让她修行百年,他才该在她的威压之下瑟瑟发抖才对。

不过……既然他如今怕了自己,自然要乘机立立威。

叶南徽转身,使劲儿将他推开,冷下脸,看着他,正要好好给这个夫君训训话。

却见眼前之人,眼尾微红,唇上染着可疑的水光,睁着一双好看的眼睛,茫然无措地看着她,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

“……”

嘴里将要说出的话被堵住。

方才纠缠在一起的画面反复在叶南徽识海闪现,想起自己对他的穷追不舍,叶南徽莫名脸上发烫,再抬眼看见此魔时,忍不住心虚起来,嘴里的话堵了半天,最后才恶狠狠地勒令他,先把嘴上的水光给擦干净。

像…像什么话,一个魔头,半分气势也没有。

被凶了的魔头乖乖地执行命令,完成以后,又极自然地贴了上来,替她也擦了擦,指腹摩挲过唇瓣,酥酥麻麻的。

叶南徽一愣,随即连带着耳根子也红了起来。

“你你你你你。”

叶南徽心里憋了口气,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太对。

不该是这样才对。

怎么能被他引得脸红心跳呢,明明该是他在她手下,在她手下……

怎么呢?叶南徽一愣,没有想起来。

再回神时,又已经和眼前的这个夫君纠缠到了一起。

等再醒来时——

叶南徽一推开窗户,便看到了热热闹闹的人间。

“想去逛逛吗?” 魔头从身后将她揽住。

来不及和他生气,叶南徽点了点头:“去茶楼!”

她好久没听说书了。

此念一闪而过,叶南徽有些奇怪,好久?为何会这么想,她分明第一次来人间才对。

跟着魔头来了茶楼。

叶南徽熟门熟路地寻在二楼了个绝佳雅间位置,能正正好直直对着说书人。

她们来得早,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说书人来。

这说书人刚一落座抬头。

叶南徽就不由地眼前一亮,生得好俊俏,看着虽然文弱了些,但眉眼清隽,看着颇为秀气,实在是赏心悦目。

周边坐着的姑娘些都不约而同地发出叹声。

这故事没什么好听的,讲的都是老掉牙的才子佳人,狐妖书生的故事。

但新奇的是这讲故事的公子。

偶尔扮作故事里的痴情人时,还颇有几分看头。这约摸就是新瓶装旧酒了,叶南徽看得津津有味,看到最后,还忍不住朝魔头那边摸了摸,想从他身上摸出钱袋子,多打赏打赏。

只是摸了半晌也没摸到,叶南徽只好扭头用眼睛去寻。

刚一回头,便对上了魔头的脸。

这不看还好,一看就有了比较。

叶南徽不禁心头微叹,这说书的年轻公子乍一看倒也好看,不过看久了,转头对上魔头,才发觉还是太清淡了些。

不似这魔头,一张脸像是按着她的喜好长出来的一样。

浓淡皆相宜。

于是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想再看第三眼时,这魔头却偏过了脸,避开了她的目光。

叶南徽眉头一拧,银子也懒得找了,叉着腰坐到魔头面前:“你躲什么躲?”

只见魔头眼皮子微撩:“我还以为娘子不喜欢我这张脸了,只喜欢别的呢。”

魔头言语间带着几分惆怅,连带着眉目之间的艳色也浅淡了几分。

这么说来,倒是她的不对了。

叶南徽认认真真地反思了一下,觉得有必要和这魔头将话说清楚,免得他一天到晚东想西想。

“怎么会呢?” 叶南徽仔仔细细地阻止好语言,出言安慰,“你是我夫君,又生得这般好,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叶南徽神色端肃,显得极为认真,映在楼砚辞眼中,加上她所说的话,让楼砚辞经不住地心旌摇曳。

原本心里有的几分醋意,也跟着烟消云散。想着今日回去,定要给她做她最爱吃的红烧鱼。

只是这心刚刚软了一半。

却又见叶南徽鬼鬼祟祟地凑近了他几分,在他耳旁耳语:“话说,我也想和这个说书人成亲。他当我第二个夫君,需要花多少钱?”

叶南徽已经仔仔细细地想过了,这个说书人虽然没有魔头好看,但胜在他会说书啊,她若与他也成亲,让他成为她的第二个夫君,就能听一辈子说书了!

魔头说过嘛,夫君就是能永远和她在一起的人。

叶南徽眨巴着眼睛正等待魔头回答。

却见到魔头的脸色一点点冷下来,连周身魔气也控制不住地四散溢开。

他垂眼,轻轻拉起她的手:“南徽,是我不好,我没有与你说清楚,夫君,只能有一个的。”

“你选我还是他?”

叶南徽拧起眉,满眼不信,并未直接回答楼砚辞的话,反而质疑道:“你可别诓我,怎么会只能有一个夫君呢?”

“我总不能这一辈子只和你一个人永远在一起吧?”

“那不无聊死了。”

叶南徽拍着桌子,说得理直气壮。

丝毫不知自己的话将眼前的魔头气得心里一直呕血。

楼砚辞起身,闭了闭眼,冷冽的目光落在那个说书人身上。

半晌才回头。

“我银子没带够,先随我回去,明日再来赎人如何?”

见魔头松口。

叶南徽得意地扬了扬眉,她就知道这魔头是在骗她,夫君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呢?

于是欣然随楼砚辞回了家。

一回家叶南徽便坐在了饭桌前开始点菜,脑子里像是自己带了一本菜谱一样:“我要吃红烧鱼,还想吃糖油果子。”

茶楼里都是些精巧的点心,好吃是好吃,但吃多了却觉得腻歪。

魔头没有和往日一样应她,而是默默带上了门。

衣服一层一层地剥落。

看得叶南徽一愣一愣的。

“你——”

话未说完,便被魔头堵住。

不知不觉地便滚到了里屋地床榻上,魔头一边伸手揉/弄着她身上的软腻,一边轻轻撩开她额前的湿法,轻轻顺着额间,眼睛,耳垂一路轻吻下来。

轻微地喘息声也随之落在她的耳边,惹得她十分难耐。

“南徽,有一个夫君够了吗?”

她迷迷糊糊,抬头隔着一层薄薄的水光看向他,什么一个,什么夫君。

她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真可怜。” 魔头轻叹一声,再度俯身而下。

那一晚,很长。

叶南徽醒来时,整个鬼都麻了,什么说书人,什么红烧鱼,什么糖油果子。

都被楼砚辞占据,偏过身子,眼神复杂地看向身边的楼小魔君。

晨光熹微,楼砚辞还未睁眼,便先感觉到了怀中人的动作。

楼砚辞心一紧,睁眼对上她的眼睛。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带着熟稔。

“南徽,你……” 楼砚辞看着她,不敢高声语,怕又只是一场幻梦。

却见叶南徽伸出手,指着她身上昨晚被他掐出来的红痕。

“楼小魔君,你花样挺多啊。”她语气里带着揶揄,“趁我‘病’着,自己给自己安了名分不说,还硬生生挤上了我的床。”

叶南徽眉目舒展,看着他带着笑意。

楼砚辞一颗心稳稳落地:“那你认不认呢?”

叶南徽打了个哈欠,收回手,窝进还带着暖意的被褥中,嘟嘟囔囔:“不认不行了啊,都将你吃干抹尽了。”

灯火万家城四畔「1」

如今终于能与他一起于此间共眠了。

第95章 番外(2) 小楼捏捏(现代……

夏天很热。

“楼砚辞, 把空调开一下。” 叶南徽闭着眼睛,往前踢了踢。

自从数万年前,谢淮的谋划落空, 天界与地界通道完全关闭,仙气也气息凋零, 人族修士越来越少, 到后来,人族开辟了一条属于自己的全新通途,地界天道也日益强盛。

发展到如今,叶南徽已经离不开这个处处是科技的时代了。

只有楼砚辞这个老古董,这么久了还不适应。大热的天,经常悄悄半夜起床,关了她的空调, 说是空调吹多了会得空调病,呵,纵使如今人界仙力再是凋零,她也是鬼, 什么空调病,她只知道这鬼天气,不开空调, 她很想死。

叶南徽闭着眼睛等了半天,还是没有等来那阵舒爽凉意。

极不耐烦地翻身坐起。

……

空旷的卧室, 刺眼的眼光透过没拉好的窗帘透了进来, 大床上只有她一个。

偏头看向另一边, 唔…楼砚辞的手机还在。

人呢?

这个时间不该被她压在身下当抱枕吗?

叶南徽沉吟片刻起了床。

从卧室走到客厅,再到卫生间,然后是阳台, 最后去了从不涉足的厨房看了看。

依旧没人。

奇了怪了。

自从人族迈入先进的现代社会,楼小魔君的性情就越发古怪了。

动不动就生闷气,吃闷醋,出门逛个街,她多看两眼广告牌上的外国男模,回来就发现楼砚辞一个人用被子把自己缠成了蚕蛹,不准她碰他。

但若这要是她真不碰他,半夜又要皱着眉将她揽入怀中,委屈她定是喜新厌旧的毛病又犯了。

等到第二日吃饭,厨房里切的菜,也定是西蓝花、胡萝卜、甜菜这些外来蔬菜,一刀一刀的,像是砍在外国男模的身上。

她若是好心关心关心他,说他一夜没睡,脸色煞白,眼下还堆积着乌青,看着憔悴,不如好好歇歇,不做饭了,出去吃。

就更是犯了禁忌,不把她折腾到精疲力竭,楼砚辞是不会消停的。

完了,她都累得抬不起手了,还要被楼砚辞强迫睁眼,看看敷衍面膜又重新恢复水嫩的他还憔不憔悴。

苍天可鉴,楼砚辞这玩意儿哪里像是魔了,根本就是采阴补阳的妖物。

就这么一个恨不能整日整夜的黏着她,就连出差也会和她报备无数次的楼小魔君。

居然失踪了。

叶南徽呆呆地站在客厅,阳光明媚,家里空无一人。

实在是……

太好了!!

叶南徽并不十分担心楼砚辞的去向,现代社会,又是在华国的地盘,一个魔,能有什么事。

强忍住没有欢呼出声,叶南徽脚步轻快地重新打开空调,上楼去杂物房里拿出昨天刚到的快递,路过冰箱,从里面拿出盒冰淇淋,最后打开电视,舒服地陷进沙发里。

随便点开一个搞笑综艺,悠哉悠哉地吃完冰淇淋后,叶南徽才打开快递,将买的捏捏一股脑拆完。

看着满桌子□□软软的捏捏,叶南徽心一下子软了大半。

她自觉自己大概天生就喜欢捏东西,只是以前人族没开发出捏捏这样的好玩意儿。

所以大部分时候,她若觉得手痒,便喜欢按着楼砚辞捏。

楼砚辞最好捏的地方是脸,还别说,真是人不可貌相,楼砚辞的脸又软又有弹性,随便掐一掐就红得不成样子,十分能满足叶南徽偶尔的施暴欲。

除了脸,楼砚辞的胸其实也还挺好……捏的。

咳咳,意识到自己思绪走偏,叶南徽连忙拾掇拾掇了心里少儿不宜的想法。

将注意力移到眼前买的捏捏上。

手生出痒意,逮了一个看起来毛茸茸的淡黄色小鸡仔形状的水感捏捏,在手里掂了好多下,duang duang的,这手感……叶南徽只觉心都化了。

在手里颠来倒去,这里捏捏那里捏捏,完全停不下来。

好不容易宠幸完这个,觉得有些不过瘾。

叶南徽又盯上了一个微微烤出焦糖色的云朵面包的泥感捏捏。

稍微带点阻力,捏着捏着就让叶南徽想起了楼砚辞。

楼砚辞也是这样,不能乖乖地躺着仍由她蹂躏。

她还是更爱躺平仍捏的水感捏捏。

叶南徽一边捏着手里的,一边巡视着自己看直播没忍住冲动下单的一大堆捏捏。

眼神游移之间,忽然瞄到一个q版小狗捏捏。

没由来地被吸引住了目光,小狗的两只小豆眼黑漆漆地盯着她,看上去又可爱又…熟悉?

将小狗捏捏从桌上拎起来。

叶南徽盯着打量了很久,意识到这只狗似乎长得有些像楼砚辞。

不笑时看上去总有些冷漠,但两只小豆眼搭配上拧着一起的小眉毛,看着又带了些委屈。

楼小魔君这些年来就是这样,没少在她面前装可怜。

叶南徽忍不住幽幽地叹了口气。

偶尔她也很是怀念很久以前,还是小仙君的楼砚辞,憋闷着不说话,动不动就胡乱脸红的美好时光。

那时候她年岁还太小,不懂得花样少的男人的妙处。

叶南徽想着下手捏了捏手中小狗的小短手,还别说,这手感别方才的两个都还要好上不少。

又下手捏了捏小狗肚子,啊,这手感,这回弹,陷进去了。

叶南徽目光一亮,左捏又捏停不下来。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越捏越觉得这小狗两边嘟嘟脸怎么越来越红了。

现在的这些制作捏捏的商家都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吗?

叶南徽大为震撼。

忍不住地又对小狗的脸上下其手,直到这个小白狗捏捏全身上下变成粉色。

叶南徽才心满意足地停下了手。

拿出手机准备拍张照,再发个帖记录一下,顺便找找订单准备再买一个,打开订单一看,居然才9.9,叶南徽眼睛一亮,立马又下了一单。

等做完一切,目光再落到小狗捏捏上的时候。

叶南徽拧了拧眉。

怎么感觉越来越红了。

是一次性的吗?所以才这么便宜?叶南徽又将小狗握进了手心,在手中反复捏来捏去。

一开始只是浅淡的一层粉色,随着叶南徽反反复复地把玩,颜色也越来越深,到最后变成了彻底的红色。

叶南徽起了兴趣,刚想将它从袋中拎出来,“滴”地一声——

空调突然再度断开。

叶南徽抬头,扫过墙上挂着的时钟,这才发现,已经到了下午一点过。

怎么还没回来?

叶南徽心里终于有了些担心。

按理来说,就是上次自己被新认识的小姐妹带着一起去看Magic Mike被他发现,他也没有吃醋到离家出走的地步啊。

一字不留更是不可能。

总不会是被新成立的妖管会给盯上了吧。

叶南徽噔噔噔地跑回卧室,拿起楼砚辞的手机,熟门熟路打开妖管会的app。

上一次妖管会的管理人上门,想借楼砚辞的魔气,去修补一处妖魔遗址。

被楼砚辞冷着脸赶了出去。这该不会是软的不行,来硬的了吧。

叶南徽拧着眉查看着妖管会给楼砚辞的留言。

楼砚辞一条都没点进去看。

逼着叶南徽只能挨个点进去看看有没有线索。

叶南徽看得认真,并未察觉身后靠近之人。

直到熟悉的气息将她裹挟。

她手一松,手机掉落在床上,叶南徽闭了闭眼,没好气道:“死哪里去了,也不说一声,担心死我了。”

叶南徽转身,捧起楼砚辞的脸。

三分担心演成十分。

“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叶南徽伸手摸了摸楼砚辞的额头,“生病了?不会啊,当魔的哪里会生病?”

“你下次出门,记得一定和我说一声,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觉睡不好,东西吃不下,在家里翻来覆去地找你……你若再不出来,我就要出门找你了。”

叶南徽这些年演技精进不少,说着说着,眼眸之间倒也还真的泛起了泪光。

楼砚辞伸手蹭了蹭她的眼尾,眸中幽深:“哦?真的这么担心我?”

“那是自然。” 叶南徽趁机表忠心,“当真是担心得睡不安寝,食不甘味了。”

叶南徽眨巴着眼睛,思索着她这一套丝滑小连招下来,楼砚辞不得被她哄得服服帖帖的。

下次他再吃醋,提到这一回,想必也好混过去得多。

“那还真是我的南徽担心了。是我不对。” 楼砚辞的手下滑,揉了揉叶南徽的耳垂,微微俯身将叶南徽带到了床上。

他身上还揣着昨晚的睡袍,动作稍微大了点,领口散开,锁骨连着脖领便是一连串暧昧的痕迹。

叶南徽声音略显干涩,不是,怎么怎么是这个走向了。

却见楼砚辞牵着她的手,轻吻落在她的指尖,手背,一路往上。

“我的南徽担心我,担心得拆了十六个快递,吃了两盒冰淇淋,看了四十九分钟的综艺,玩了五十六分钟的捏捏,拍了三分钟的照片,然后找我找了不到五分钟。”

“南徽,你怎么骗我呢?”

楼砚辞吻了吻叶南徽眼尾溢出的水光:“南徽,你要补偿我。”

“你你你,钓鱼执法!”

叶南徽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心里愤愤,这个魔头越来越诡计多端了。

楼砚辞看着有些气鼓鼓的叶南徽,双手与她交握,心中微微一动,方才在叶南徽手中被捏来捏去的感觉蔓延在心间。

不由自主的,自脊骨处,攀岩升腾出酥酥麻麻的痒意。

唯有叶南徽可解。

唇齿之间蔓延出叹息:“南徽是你先招惹我的。”

一无所知的叶南徽被吻封缄,喘息四溢。

心里直呼冤枉,这个魔头不仅诡计多端,居然还会倒打一耙了!

……

无人光顾的客厅内。

没了魂体俯身的小白狗捏捏,又重新变回了白净,单纯,可爱的模样~